支努干直升机的轰鸣声打破丛林旅馆的宁静时,几乎每一个被鬼龙和豹子反绑了双手、逼迫着跪在河边的冒险者和那个倒霉的旅馆老板都开始喃喃地祈祷起来。
还用问么?接下来的应该就是几声凄厉的枪响,然后,像是装满石头的麻袋一般的身体将会按照子弹冲击力所指示的方向,一头载到缓缓流淌的河水中。
再过个几天,河流中的那些数量众多的野生鱼虾将会把自己身体上所有可以咬动的东西啃个精光,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静静地散落在漆黑的河底……两个年幼的冒险者已经小声地呜咽起来,而那个已经上了年纪的旅馆老板口中则是花样翻新地用好几种不同的语言乞求着各种不同的神灵,好让自己的灵魂能够在枪声响过之后,尽快坐上通往天堂的头班快车!几个土著猎手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完成了护送的任务,将自己简陋的武器扔在了一旁,用几张丛林旅馆中的大床单做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包袱,尽力地搜刮着丛林旅馆中能够拿走的一切。
尤其是那些不锈钢制作的亮晶晶炊具更是那些丛林猎手的最爱,两个丛林猎手几乎因为争夺一把漂亮的勺子打了起来。
端坐在一把舒适的椅子上,文思顿。
琼斯显然收到了鬼龙等人最好的照顾,出了也被用一块黑绒布蒙上了眼睛之外,文思顿。
琼斯并没有被捆绑起来,甚至在他需要抽烟的时候,鬼龙还会亲自为他装上烟丝。
听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发动机的轰鸣,文思顿。
琼斯有些恋恋不舍地拿下了嘴上的烟斗,摸索着轻轻地磕干净了烟灰后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再小心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转头朝着鬼龙发出声音的方向说道:看来您的朋友马上就要到了!作为我的最后一个请求,您能不能给我的家里发一份电报?就说我在丛林中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请他们好好的生活,不必再挂念我?轻轻地拍拍文思顿。
琼斯的肩膀,鬼龙的声音就在文思顿。
琼斯的耳边响起:稍等一会好么?我现在比较忙……旅馆附近并没有适合支努干直升机降落的空地,几个从支努干直升机上索降的战士在与等候在地面的豹子汇合之后,飞快地从直升机上扔下来的大型背囊中取出了一些桔黄色的金属罐子,再顺手降几个防毒面具仍给了豹子等人:赶紧戴上,我们要清场!看着有些疑惑不解的豹子戴上了防毒面具,几个从直升机上索降的战士迅速打开了桔黄色金属罐子上的接口,再用连接在接口上的软管降一些桔黄色的液体撒播在了附近的植物上。
仿佛是遭受了恶魔的诅咒一般,原本茂盛生长的植物迅速地枯萎下来,就连那些比较粗壮的木本植物在接触了这种古怪的桔黄色液体之后,也像是冰激凌遇到了火焰一般的软化下来,渐渐变成了一些焦黑的木炭一般的物质,在直升机旋翼造成的巨大风力中朝着周围飞散而去。
不过十几分钟时间,一大片黑色的降落空地已经初现雏形,随着几个降落的战士的指挥,天空中悬停的那架支努干直升机异常平稳的降落在了林间的空地上。
从直升机里跳出来的战士也都装备了防毒面具,从直升机里跳出来之后,除了几个在空地周围警戒的战士,其他人飞快地朝着丛林旅馆的方向跑去。
抓着狙击步枪的向正最后一个从直升机里跳了出来,一把抓住等候在一边的豹子:头儿在什么地方?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防毒面具中的内置通讯器让向正的声音有些走样,可豹子还是从那散发着金属感觉的声音里听出了向正的焦急和紧张:头儿没事,晁锋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头儿叫你落地之后马上过去,有新的情况!你们清障用的这是什么玩意?怎么看起来和美国佬在越南丛林中用过的‘橙剂’差不多啊?带着防毒面具的向正点点头,拉着豹子直朝着丛林旅馆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那就是以前美国人在越南用过的‘橙剂’!美国人把那玩意进行了改良,接触到这种新型‘橙剂’的树木不光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枯萎后掉光树叶,连木质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耗光所有的水分。
万一人要是吸进了这玩意,十几分钟就能变成干尸!不过还好,皮肤上的接触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毕竟美国人不敢再因为这种大型造成自己的大量人员伤亡!风是从丛林旅馆的方向吹来的,在进入了丛林旅馆的范围之后,向正一把拽下了脑袋上的防毒面具,直冲到了已经被抱到了担架上的晁锋面前,亲手为还在昏迷状态的晁锋戴上了防毒面具,这才走到了站在河边的鬼龙面前。
看着鬼龙脸上那些在丛林中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再看看那些四处寻找有用的东西的土著猎手和那些跪在地上的冒险者,向正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巨大的卷烟仍给了鬼龙:SB叫我给你的,那混蛋喊着要来,可我没让!那家伙只适合攻坚,不适合救援!听说有新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做?接过了那支巨大的卷烟,鬼龙看了看向正那一贯冰冷的脸孔上带着的一道明显的淤伤:估计你得留下,除了护送伤员回去得人,其他人马上跟着我回丛林里面去。
这些蒙着眼睛的人,找个地方先看起来,等我们回来后再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了他们!那些土著猎手,不能留!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担任的是胁迫,那些三流保镖能在你身上留下伤?向正保持着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冷面孔答道:大家都争着来救你,都想当救援小队的头儿!最后,我赢了!感激地看看向正那几乎不会出现表情的面孔,无言地拍拍向正的肩膀,鬼龙默默地走到了一边着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静静地看着那些还在丛林旅馆大厅中争抢着东西的土著猎手。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自己必须用最极端的手段清除一些有可能对自己带来危害的人了。
可每一次朝着那些原本可以好好活着的人抬起手中的枪口时,心里仍然免不了有那种浓厚的愧疚感。
那些土著猎手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力量,连在争吵的时候都习惯性地挺起自己肌肉鼓胀的胸膛,示威一般地朝着对方吆喝。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他们应该是携带着弓箭和吹镖,三五成群地在丛林中狩猎,然后在太阳西下的时候,用自己结实的肩膀扛着猎物、带着骄傲回家了吧?在夜晚的篝火旁,是不是会有他们那健壮的身体在随着令人热血沸腾的鼓点舞动?在夜静阑珊的时候,那些隐藏在丛林深处的小树屋里,或者是瀑布之下的岩石旁,他们会不会拥抱着面带娇羞的女孩,轻轻地拨弄着她们的发梢,用他们心中的神灵来发誓会爱那女孩一生?可惜,他们不会有这么一天了!永远不会!早已经抓着自动步枪站在旅馆大厅外面的豹子在鬼龙开枪打倒了第一个用包袱皮包裹着餐具的土著猎手之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另外几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土著猎手开始扫射。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毫无遮拦的环境,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里,刚才还为一个不锈钢残局争吵不休的土著猎手已经倒在了一起。
从他们身上的弹孔中流出的粘稠的鲜血慢慢地汇集在一起,顺着旅馆大厅中木质地板的缝隙流淌着,就像是一条条伸直了躯干的血色毒蛇一般。
站在一旁的向正并没有对鬼龙的行为说些什么,只是摆手示意那些救援小队的战士不必紧张,赶紧将那些土著猎手的尸体集中在一起后掩埋起来。
但那些已经跪在河边的蒙着眼睛的冒险者在枪声响起的瞬间,竟然有好几个人吓得晕了过去,一头扎进了面前的河水中。
还有几个也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坐在椅子上的文思顿。
琼斯在枪声响起的时候,浑身上下猛地颤抖了一下,但在听到了旅馆客厅中传来的惨叫声后,文思顿。
琼斯马上安静下来,甚至伸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那个精致的瓷烟斗,朝着自己的正前方轻轻地晃了晃:您忙完了么?帮我装些烟丝好么?将手枪插进了腰间的枪套中,鬼龙慢慢地走了过去,从文思顿。
琼斯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皮质烟口袋,利落地为文思顿。
琼斯装上了烟丝:刚刚忙完!您和您的朋友将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参加一次免费的旅行,在我们觉得合适的时候,你们会被释放,为了这次旅行,我不得不拿走您最心爱的一样东西作为报酬。
就像我很爽快地接受了您的建议一样,我希望您和您的朋友也能很爽快地忘记我们曾经见过面,最好是彻底打消来丛林中冒险的念头!好了,时间不早了,您该上路了!被蒙着眼睛的文思顿。
琼斯微微耸耸肩膀,朝着鬼龙说话的方向笑道:那么我的诊金呢?您答应我的,告诉我的那个古文明遗迹在什么地方?将那个皮质烟口袋交给了护送伤员返回的战士,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鬼龙和向正看着那架明显有些超载了的支努干直升机摇晃着升空,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地飞去。
除了豹子留下之外,参加第一次丛林突击的战士已经全部撤回了基地,而随着向正前来的那些战士则是在豹子的指点下,迅速做好了进行丛林突击的准备。
几个小时之后,在整个丛林旅馆中安装了足够的延时爆破装置的鬼龙一行登上了几条简陋的木筏,沿着河流的走向逆流逆流而上,直奔丛林深处而去。
与向正一同前来的几乎都是一流的丛林战好手,即使是那些土著猎手制作的简单木筏,在经过了他们的简单加工之后操作起来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随着坐在木筏后面划桨的几个战士那节奏分明的动作,木筏前进的速度也不算太慢。
一路上经过的河道两旁,一些成熟了的果实被豹子顺手摘了下来,分发给了其他的战士,而那些有毒的果实或树叶也有不少被豹子收到了一个比较空的背囊中,看豹子那得意的模样,真不知道谁又是他的下一个试验品了?为了确保联络的畅通,两台由救援小队带来的便携式卫星通讯器全部留给了鬼龙,分别由两个负重能力强的战士背负着。
当卞和在例行的通讯中向鬼龙报告所有伤员和俘虏已经抵达沙漠基地时,连坐在木筏最后面的战士都能清楚的听见鬼龙那长出了一口气的叹息声。
接近了那个隐藏在河流转弯处的小营地时,几条木筏上的所有人纷纷跳进了越来越浅的河水中,推动着粗糙的木筏靠近了河边的林地,再合力将木筏抬到了一块泥泞的洼地中,用那些枯败的树枝和树叶掩盖起来。
除了护送伤员返回的战士,剩余的十二个战士在向正那利落的指挥手势下静静地沿着河边的林地建立了一条简单的散兵防御线,将鬼龙和豹子、向正围在了中央的安全地带。
穿着那件破烂的丛林迷彩,浑身上下插着灌木枝条、抱着狙击步枪的向正和浑身上下重新挂满了树皮、苔藓的豹子看起来倒是极为相似,一边在脸上涂抹着油彩,一边在身上用树叶进行伪装的鬼龙也渐渐地成了与他们同样的德行。
三个人都是精通丛林作战的专家,连伪装的方式也大致相同,如果不是贴近到了面前,几乎谁都看不出来那是几个隐藏在丛林中的人类了!由向正带来的更为精确的卫星照片和实地低空航拍照片合成的地图刚好可以和豹子手中的电子地图起到相互补充的作用,那些从卫星上看不出来的被浓密植被掩盖的小河谷或山沟在低空航拍的镜头前乖乖的露出了本来面目,而那些容易被混淆坐标位置的地貌相同的小盆地之类的地方在精确的卫星定位器面前也不会出现常有的偏差。
看着面前相对完全的地貌资料,鬼龙倒真有点犯愁了!那些河谷、盆地或是山沟,几乎每个地方都适合作为一个丛林中的小型基地,在丛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列宾丝尔,究竟还有多少个基地隐藏在丛林中?如果自己在那个已知的丛林营地中找不到列宾丝尔,那么也就只能靠在下一次武器交易的时候想办法逼列宾丝尔露面了!还有那些说俄语的刑讯专家,他们是不是还在那个已经被自己知道的营地中?他们究竟是一些普通的军火贩子,只是以拷打俘虏取乐?还是带着某些背景,希望能从俘虏的口中挖倒更多的情报?三两下涂抹好了自己脸上的伪装油彩,鬼龙朝着坐在地图旁边的向正和豹子低声说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必须在丛林中等到天黑,然后去那个靠近河流的营地中看看!我和向正从营地右侧那条丛林中的小路过去。
豹子,你戴带上两个人顺着河流方向进去。
我们只是去看看情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营地中的任何人!抱着狙击步枪的向正点点头,在放在自己面前的地图上指出了两个位置:其他的人分成两批,分别在这两个地方潜伏起来!万一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可以迅速对出现状况的区域增援,也可以在观察人员撤离的时候阻击追兵。
豹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用手摸了摸自己身边地上的那些枯枝败叶,打量着周围的树木:我们的宿营地可以朝着右边稍微移动十几米。
那地方的树长得比较搞大,树冠也相当茂密,足够支撑我们的重量了!趁着天还没有黑,我们先架设好我们的树屋好了!冷着脸坐在一旁的向正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几个巨大的背囊说道:早就知道你惦记上这个。
记得消除所有的地面痕迹,否则我们就得被那些发现头上有人的家伙打活动靶了!豹子一个翻身利落地跳了起来:放心好了!以前就是在训练的时候用过这种东西,整个基地中唯一的一个宝贝啊!说真的,练习释放和回收倒是有很多次,可从来就舍不得在那上面躺着。
每次回收的时候,我们都得像抱自己老婆一样,慢慢从树上滑下来,小心那宝贝上的绳网和气囊不要被树枝损坏了!这次总算是逮着机会好好用上一把了!背上沉重的战术背囊,豹子稍微助跑了几步,在靠近一棵粗大的树木时猛地一个跳跃,顺着攀附在树干上的藤条迅速地朝着树冠攀爬起来。
那些依附在树干上的苔藓类植物被豹子小心地躲避开来,几乎没有破坏任何一处,而那些被豹子用来借力攀爬的藤蔓也只是轻轻地摆动着,连上面的树叶都没有落下几片来。
仰头看着迅速攀爬的豹子,向正那素来冰冷的眼神中也闪出了一丝欣赏的目光来。
在军队中伸手敏捷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攀爬训练中,几乎每个懂得三点定位的攀爬高手都能像猴子一般在屋檐般凸出的悬崖上行动自如,爬树就更不在话下了!可在攀爬的时候,几乎不破坏树干上原有植物的外形,甚至可以利用几根藤蔓之间的张力巧妙地接力,让自己的体重均匀的分布在藤蔓上,这就不是一般的攀爬高手随便就能做到的了。
除去本身的体重不说,单是那个足足五十公斤的战术背囊就足以拉断一条还没有长老的幼细藤蔓,尤其是在靠近树顶的时候,除了那些垂落下来的细小树枝和藤萝,几乎没有几个可以借力的位置了,可豹子居然就利用几根藤蔓在空中顺势一翻,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横生的树枝上。
站在茂密的树冠下,鬼龙的耳边已经传来了充气树屋在充气时传来的独特的咝咝声,一些零散的细小树干和树叶被慢慢膨胀起来的气囊挤压后折断,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惟利是图的军火贩子们从德国人的战术实验室中偷来的丛林空间生存气垫本来就是利用众多的绳网和粗大的充气橡胶管支撑起来的大型空中吊网,利用巨大的面积和众多的树冠提供的支撑,伸展开后足足有二十平方米打消的丛林空间生存垫足够二十个左右的成年男人在树冠上停留。
在猛兽蚊虫众多的丛林中,树冠之上属于相对安全的休憩地点,在敌方没有强大的空中侦察力量的情况下,即使是那些熟悉丛林环境的土著猎手在经过丛林空间生存垫下方时也很难发现。
被鬼龙召回的担任警戒的战士们已经开始在丛林空间生存垫下方将那些被碰落的树枝和树叶收集起来后小心的掩埋,而在树冠上的豹子也迅速从已经完全伸展开的丛林空间生存垫上扔下了好几根弹力十足的绳索。
在仔细检查了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之后,鬼龙满意地挥挥手,所有战士在几分钟之内顺着那几条弹力十足的绳索爬到了架设在树冠上的丛林空间生存垫上。
丛林中重新恢复了宁静,除了那些居住在树冠上的鸟类被人占据了巢穴,有些不快地啼叫着远飞之外,从任何地方都看不出来,在这片沉寂了多年的丛林中,刚刚还有十几个强悍的战士在这里停留。
越过了遮掩光线的树冠,从刚才还显得有些幽暗的丛林中猛地一下上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几乎每一个刚刚爬到了树冠上的战士都深深地来了个深呼吸。
尽管丛林中几乎没有人类造成的污染,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积存的枯枝败叶缓慢腐烂时散发的那种古怪的腐烂气息,再加上几乎没有任何风流动的相对封闭的环境,足以让任何一个在丛林中行进的战士感觉到不适了。
能够在树冠上感受着柔和的风,呼吸着流通的空气,甚至还能在做好了战斗准备之后欣赏一下深绿的树海中慢慢坠落的夕阳,好几个战士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从树顶上看夕阳,还真是漂亮啊!坐在结实的绳网上,鬼龙在自己的面前铺开了一块迷彩包头布,将向正给自己带来的由秦椋改装过的大口经短管冲锋枪慢慢地拆卸开来,小心地擦拭着枪管和套筒中残留的水汽。
在丛林中作战,尤其是在侦察行动时,冲锋枪那相对较高的射速和短小的枪身,比枪身较长的自动步枪更适合在狭窄环境中使用。
但由于冲锋枪那相对偏小的枪管口径和较低杀伤力的限制,使得很多在丛林中作战的战士不得不将短小的冲锋枪放在了第二选择顺位。
经过了秦椋的改装,增大了口径和弹鼓容量的大口经冲锋枪在极其狭窄的丛林环境中发挥的威力甚至不亚于一支火力威猛的自动步枪!擦拭干净了枪身管中凝结的水汽,鬼龙顺手拿起了填装在弹鼓中的一发口径奇大的无弹壳子弹端详起来。
秦椋改造的这种大口经冲锋枪的原型枪支取自德国人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期淘汰的一种滚筒装弹冲锋枪,外形与前苏联制造的波波沙冲锋枪极为相似,可以说是用废品改造出的怪胎,处处都显得稀奇古怪。
超短的粗大枪管上密布的散热孔似乎比其他类似的枪支更多,连枪管中的膛线都与其他枪支有着明显的不同,似乎多了好几条。
可以折叠的枪托中竟然还别出心裁的设计了几条暗槽,刚好将鬼龙等人惯用的那种细小的钢刺或飞刀安装在里面。
而那种子弹则是更加奇怪,黑色软铅的弹头似乎是专门用来打猎用的弹头,可是在弹头中间却又有那么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看起来是用相当坚硬的金属制造的。
紧紧连接在弹头上的火药柱也不是通常的黄褐色或是黑色,反倒是一种泛着银灰色光泽的火药,看起来竟然有金属般的质感。
看着鬼龙在打量着手中那古怪的冲锋枪子弹,已经将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收拾好了的向正踩着软绵绵的绳网走到了鬼龙面前,顺手将两把鬼龙惯用的自卫钢刺递给了鬼龙:这个秦椋也改动过了,原本的弹力装置被增强了,钢刺也换成了并列的两根。
只要你像是以前那样扭曲手腕,并列的钢刺中会自动弹一支,而再次拧动手腕之后,另一支钢刺可以飞射出来,射程有将近十米!这冲锋枪我们已经经过了几次试射,效果不错,很不错!将手中的子弹重新压进了弹鼓中,鬼龙轻轻的拍拍手中的弹鼓,听着弹鼓中的子弹发出的轻轻触碰的生意,满意的将弹鼓放在了身边的绳网上,转头从向正手中拿过了那两副经过了改装的自卫钢刺。
新制造的自卫钢刺显然是按照每个使用者不同的前臂长度和用力习惯精心制造的,也许是考虑到了使用者臂力的大小和肌肉的强壮程度,交给鬼龙的那两副自卫钢刺稍微加粗了一些。
在靠近钢刺前部的位置上,秦椋按照鬼龙习惯的用力转动钢刺的习惯,加装了一个用以增加钢刺强度的细小锥体。
将自卫钢刺绑在了双手的前臂上,鬼龙轻轻的转动着手腕,在接触到触发钢刺装置的时候,随着轻微的几乎不可耳闻的一声弹射声音,经过了无反光处理的钢刺像是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一般窜了出来!轻轻的将自卫钢刺复位,鬼龙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默默嚼着野战食品的向正:我才出来了几天,基地中居然就弄出了这么多好东西?向正轻轻点点头,将另一包野战食品递给了鬼龙:你先吃点东西!基地中的那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秦椋找了好几个和他差不多的改枪的家伙弄了个改装备的车间,连我手里的枪都没放过,给弄了给多用途瞄准具。
还有卞和,那家伙也召集了几个语言方面的高手混在一起,居然给他们弄出了一种利用各地方言传播讯息的明语密码。
秃子就不用说了,基地中专门有一片区域给他们试制各种不同的炸药和引爆装置。
后勤系统李文寿已经组建起来,只要再弄一些医疗设备,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战备医院!似乎不太习惯说这么多话,向正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少有的激动,慢慢地磨挲着手中的狙击步枪,向正继续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没想到,我们这些人除了作战,竟然还能有其他的用处。
出来了这么久,从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到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慢慢地实现我们的目的,我们似乎从一些只会拿枪的战士变成了懂得作战的指挥官,甚至是战略方面的专家。
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久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都说是艺高人胆大,可我们现在几乎还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瞎子,只能是靠着自己的直觉跌跌撞撞的朝着我们的目标摸索前行!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会面对什么?是发展、稳定之后的大好前景,还是在不可预知的逆境面前碰个头破血流?我们……已经不仅仅是靠着手中的枪求生的战士了,我们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啊……胡乱将手中的野战食品填到了肚子里,鬼龙顺手抓过了放在身边的水壶灌了几口水,沉默着将夜间行动需要的装备聚拢在自己身边,并没有回答向正的问题。
激烈的战斗中,的确有很多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即使是在建立自己的基地时,有很多事关未来的决策也几乎是靠着自己的直觉。
作为一个战士,能打敢拼,似乎也就足够了,可作为一个决策者,在一个错误指令就有可能导致众多的战士流血、甚至白白牺牲的情况下,自己心中所承受的压力也的确很重啊!就像是这次的行动吧,按照自己的想法,甚至是通过了战术参谋人员的评估,本来应该是比较容易完成的任务,可是在残酷的实际情况面前,损兵折将不说,连预期的目标都已经有了失败的迹象!重伤的晁锋、受伤的那些战士,甚至那些已经永远躺在丛林中的兄弟,他们本来是可以避免这种令人心痛的结局啊!而这个责任,是不是应该由自己来背负呢?平生第一次,鬼龙的心中有了一种渐渐涌起的怯懦感觉!有时候,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拼死厮杀的战士,的确要比一个在指挥室中运筹帷幄的将军轻松多了啊!不远处的绳网上,几个做好了出击准备的战士半躺在绳网上小憩,有的在默默地咀嚼着手中的野战食品,有的将一支香烟放在自己的鼻尖上轻轻地嗅着,但却始终不肯点燃,还有几个战士在低声的交谈着什么,脸上还带着一丝惬意的笑容。
如果他们的身边没有那么多致命的武器,如果没有人知道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要在漆黑的丛林中潜伏,在危险万分的境地中等候着不知何时袭来的敌人,或许见到他们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一次组织严密的郊游吧?微微的晚风中,鬼龙慢慢靠在了绳网上,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些完全放松了自己的战士。
每一个战士心中都很清楚,在几个小时之后将会有怎样的危险,可每一个战士都没有一丝担忧的模样。
身经百战的战士们,已经将残酷的战斗看成了回家路上的风景、晚餐前的开胃菜,甚至是小学生们的一次期末考试般轻松。
而自己的责任,应该就是带着这些优秀的战士,在战胜自己的敌人后,安全的回家吧?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在关键时刻的任何一次迟疑,都足以让更多的战士陷入的危险的境地之中啊!征战杀伐,本来就是以血铺路,以命为桥,否则哪里来的凯旋坦途?妇人之仁,竖儒之念,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自己的脑中!战士的天职,本该如此吧?猛然间,鬼龙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脸上的神情也不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担忧,反倒是换上了一种思路霍然开朗后的坦然!低声的,坐在鬼龙身边的向正说道:想通了?鬼龙猛地点点头:是的,想通了!那就好!我当年想某些事情的时候,三天之内不食不眠,你比我强!其实,我想了很久了!只是从来都没有时间仔细地想……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九十二章 恶友(上)就像是有人在天空中泼了一大盆墨汁一般,天色就这么黑了下来,从光明到黑暗之间的转换是如此的迅速,竟然没有一点转折的时间。
迟归的鸟类低低的鸣叫着,在天空中最后一线光亮消失之间回到了自己的巢穴,饿急了的幼鸟在得到了足够的食物之后,唧唧喳喳的喧闹声逐渐平息下来。
而那些在白天养精蓄锐,在夜间活动的动物则是开心的嘶吼着,开始了期待已久的觅食。
原本还算温暖的风也在瞬间变得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直朝着人的骨头缝里钻着,让每个停留在树冠上的战士都不自觉地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除了两个留下保通讯的战士,其他人分成了两股,顺着弹性十足的绳索滑降到了地面,在地面简短的停留之后,所有人分头向着自己的目标静静地潜行而去。
走在没有多少空气流通的丛林中,鬼龙和向正之间保持着将近十米的距离,默不作声地佝偻着身体在密集的树丛中穿梭。
身后跟随的战士分散成了一条略为稀疏的散兵线,不即不离地跟随在鬼龙和向正的身后。
被潜行者触碰到的树枝轻轻地颤动着,看起来就像是被一些在夜间活动的动物不小心碰到一般,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流通不畅的空气中有一丝丝隐约的燃烧后的树枝的味道,好像在不远的地方有人在丛林中举行野炊一般。
在闻到了这种味道之后,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尽量放慢了脚步,几乎是每前进一步都要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林地,而伴随在鬼龙身侧的向正也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在接近一些容易遭受袭击的地形时,几乎是贴在树木生长相对稀疏的地面慢慢地朝前蠕动。
只有几公里的路程就能到达那个坐落在河边的小型营地,按照鬼龙的记忆,在离营地两公里的地方就应该有一些前出的哨位,而在靠近营地几百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陷阱和那些隐藏在丛林中的警惕性极高的土著猎手无疑是每一个希望抵近观察营地的人最不希望看到的梦魇了吧?行进的路途中,走在最前面的鬼龙已经发现了三个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中的废弃的小型树屋,看起来好像是那些前出哨兵们遗弃的观察哨。
从树屋中的所有物品都被搜刮得干干净净的情况看来,似乎在自己刚刚离开这个营地之后,列宾丝尔已经安排了这个营地中的人撤离了这个暴露的营地。
向正的发现则是更多,在一些适合埋伏哨兵或是狙击手的位置上,向正竟然看见了好几个被匆匆毁坏过的简易狙击掩体。
从那些简易掩体搭建的位置和搭建手法等情况看来,似乎是一些东欧的特种部队惯常使用的手法。
在一段腐朽的树干下面的狙击手掩体中,向正竟然找到了一些咀嚼过的细碎的烟草杆,这更坚定了向正对自己判断的信心。
只有某些东欧人,或者说是俄罗斯狙击手才有这种习惯,在长时间的潜伏时咀嚼一些细碎的烟草杆来提神。
在靠近营地的一堆横七竖八的腐朽树木后,鬼龙和向正聚拢到了一起。
按照鬼龙的记忆,这些半人为的腐朽树木堆后面本应该是一个隐蔽的机枪阵地,可此时已经是贼去楼空,整个机枪阵地旁的朽木上甚至已经长出了一些毛茸茸的青苔。
顺手从朽木上摸下了一把滑嫩的青苔,鬼龙轻轻地用手指捻了捻青苔,感觉着手指上传来的粘腻程度:应该走了一星期以上了!从我们离开这里的时间算起,到今天刚好是八天。
列宾丝尔还真是小心翼翼,看来营地中也不会有人,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向正拔出了随身的军刀轻轻地在地上的几个陈旧的脚印上捅了捅:是硬底丛林靴踩出来的脚印,如果是土著人光着脚踩在地上,脚印不会这么平整,硬度也不会这么均衡。
看来,列宾丝尔身边,还真不止那些红番啊……轻轻地学了两声蛙鸣招来了其他的战士,鬼龙压低了声音说道:来一个人跟我进营地看看情形,向正带着其他人展开伏击阵形,一旦我们在营地中发生接触,你们千万别急着冲进去,一定在这里等我们出来!一个抓着一支AK突击步枪的战士默不作声的凑到了鬼龙面前,而向正则是轻轻的拍拍手中的狙击步枪,再朝着其他的战士做了个散开的手势之后,头也不回地窜到了几根朽木下面的间隙中。
几声细碎的踩断枯枝的声音过后,漆黑的丛林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鸟啼蛙鸣,甚至还冷不丁地传来了几声南美吼猴的大叫,这种创意独特的联络方式险些让缓慢潜行的鬼龙笑出声来。
手下的这些战士还真是懂得因地制宜,才刚刚到达丛林中竟然就能将丛林中动物发出的啼叫声雪得惟妙惟肖啊……枯枝败叶和几乎贴着地面生长的藤蔓不时的阻挡着鬼龙前进的脚步,而那些隐藏在枯叶或藤蔓间的细细的钢线则是越来越密集的出现在鬼龙的面前。
在有的地方,一些传统的吊环陷阱和绊雷陷阱被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颇有些秃子喜欢安装的连环陷阱的风范。
不过是前进了三百多米,鬼龙已经从地面和挂在半空的藤蔓上取下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铁壳或塑料外壳的地雷。
从那些地雷上使用的引爆雷管和外壳上那模糊不清的凸起文字痕迹判断,安装在营地外围的几乎都是一些前苏联产的反步兵地雷,还有一两枚竟然是在越南曾经使用过的木壳地雷,在丛林种潮湿空气的腐蚀下,木壳上已经生出了厚重的青苔,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那和藤蔓枝叶颜色一摸一样的地雷了!由秦椋制造的一套简便排爆工具在这种密集的雷场中起到的作用是鬼龙没有想到的,简简单单的一小块用钢化硬塑制造的模板和几件零碎的小玩意,不管是那些锈迹斑斑铁壳地雷,还是那些有些柔软的塑料外壳地雷,只要用那套奇怪的简易排爆工具卡在地雷的引爆雷管上,再灵巧的诡计装置都成了摆设,这无形中提高了排雷时的效率,自然也让鬼龙在层层密布的雷区中感觉到了少有的一丝轻松。
在密集的丛林中开辟出的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安全通道,在安全通道上留下一些比较明显的暗记之后,鬼龙慢慢的靠近了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
足足有两三层楼房高的巨大岩石呈椭圆形,靠近营地的那一面由那些土著猎手勉强开凿出了一条狭窄的阶梯,并且在岩石顶端建造了一个简陋的了望塔台。
如果是在了望台上配置一两挺机枪或是其他的自动武器,那么除了由经验丰富的狙击手或是绝对强势的火力压制以外,还真那这个简单的了望台没办法了。
稍微喘了口气,平复了因为一路潜行而狂跳的心脏,鬼龙朝着身边亦步亦趋的战士做了个迂回包抄的手势,两个人顺着那块巨大岩石的外围分头包抄过去。
茂密的灌木丛极好的遮掩了两个人的身躯,除了偶尔有些带刺的灌木蹭过了两人的防刮军装外,整个包抄的过程中相当的平静,在接近了那条狭窄简陋的阶梯时,借着从树冠的缝隙中透过的月光,鬼龙首先看到的是那道阶梯上紧绷着的一条细细的钢线。
一路上遭遇的数目众多的地雷,还有那些对永备性哨位有着极强摧毁能力的爆破陷阱,这些都足以说明列宾丝尔已经在不久前放弃了这个被鬼龙发现了的丛林营地。
在清除了阶梯上的好几个显而易见的绊发地雷之后,鬼龙从岩石顶部的那个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的了望台上观察着不远处的营地,而营地中的一片死寂更是坚定了鬼龙的看法。
从河流中靠近的豹子等人也遇到了相当多的阻碍,原本就有着为数众多的水草和坠入河流中的朽木妨碍豹子的潜行,再加上一些人为的水下防御网和简单的引爆装置,这的确让豹子大伤脑筋。
在漆黑的河流中,只能凭借着自己身体和双手的感觉来拆除这些致命的陷阱,行进速度自然是可想而知,当豹子好不容易从河流中爬到了寂静的营地中时,鬼龙已经收拢了所有的战士,待在一间清除了爆炸陷阱的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给豹子递上了一杯用自动加热片烧开的茶水,鬼龙重新在一张污迹斑驳的桌子上摊开了随身携带的地图。
从废弃的营地中遍布的爆炸物和一些来不及带走的物资看来,列宾丝尔并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可是具体的行动方向究竟在哪里?密集的丛林中,可供藏身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啊……同样审视着地图的向正也是紧皱着眉头,借助着战术手电的光斑一言不发的用手指在地图上比画着附近一些可以用来作为永备或半永备基地的山谷、盆地之间的距离,而豹子也是捧着那杯滚热的茶水,低声的念叨着:看起来那帮家伙都是内行,离开的时候已经清除了大部分的痕迹,我没办法从他们留下的痕迹中判断他们逃离的方向。
要是撒开了人马去找,找到找不到都不说,万一被人家来个以逸待劳,那我们这买卖可就赔大发了啊!紧锁着眉头,鬼龙默默的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自己身边就这么十几个人,就是完全分散开来寻找列宾丝尔的营地也不见得会有效果,毕竟这片丛林实在是太大了!可找不到列宾丝尔,自己就只能按照与列宾丝尔的约定,在每个月商议的武器和其他物资交接的时候见面。
万一列宾丝尔玩什么花样,那自己可是防不胜防啊……寂静的营地中,只有不远处的河水缓缓流动发出的水声在轻轻的响起,好像是一个幽怨的丛林妖精在用自己的歌声来吸引着丛林中晚归的猎人,又像是沙漠中的响尾蛇的尾巴发出的诱惑猎物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鬼龙心头猛地一动,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既然列宾丝尔并没有带走营地中所有的物资,尤其是那些用高价才能买来的粮食,那就说明列宾丝尔应该不会走出太远,只要这个废弃的营地中埋藏的爆炸物发生了爆炸,不管是出于计谋得逞后的自得还是出于想要详细了解情况的心理,列宾丝尔都会赶到这个废弃的营地中来查看,只要能跟踪那些前来查探情况的家伙,自然就不愁找到列宾丝尔了!拧开了另一个战术手电,鬼龙迅速在防水地图上选择出了三个适合埋伏的地点。
两个在营地的入口附近,另一个自然是在靠近河水的一个死水湾中了。
看着鬼龙在地图上作出标记,默不作声的向正突然将手中战术手电的光斑定位在了地图上河流上游的一个标识着瀑布的位置上:这里也放两个人!鬼龙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万一那帮家伙逆流而上走到瀑布后再上岸,我们不一定来得及跟上他们?已经喝光了手中茶水的豹子也接口说道:没错!我们不能跟太近,尤其是在靠近瀑布的那几公里河道很宽,而且几乎是没有任何弯曲的地方,我们之间至少要拉开几公里的距离。
在我们追到他们上岸的位置时,恐怕那些家伙早就跑得没影子了!其他得几个战士也围拢过来,其中两个擅长在山地中潜伏追踪的战士很有把握的指了指鬼龙圈出的位置:这里的位置比较高,在那些家伙接近这个营地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到,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比他们早一步在他们来的方向等着他们。
再次推敲了几个潜伏地点的隐蔽性和追踪时的所需要的条件,鬼龙轻轻地关闭了手中的战术手电:好了,就按照我们商量的办!不管是哪一组接触到那些前来查看动静的家伙就马上发出讯号,其他的两组人马立即尾随!对于前几天战死的兄弟,我同样很痛惜,但大家记清楚,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隐藏起来的列宾丝尔,而不是来一个杀一个只求个痛快!记住,让那些永远留在在这片丛林中的兄弟死的有价值!几个眼睛里透着浓厚杀气的战士讪讪地低下了头。
的确,从沙漠基地中出发时开始,几乎每一个救援小队的战士心中都憋着一股浓厚的杀意!这些浑身上下都流淌着战争血液的战士,最不能容忍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兄弟惨遭不幸,一旦他们心中蕴藏的复仇怒火被兄弟的鲜血和生命点燃,这些原本还拥有着理智的战士往往会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变成咆哮着杀戮的死神。
即使明知道自己的杀戮也许会阻碍整场战争中的某些进程,甚至会导致战略上的背动,可拿着武器的大手仍然会习惯性地扣动扳机,朝着复仇的对象疯狂地倾泄着密集的弹雨。
这,也许就是这些优秀的战士唯一的缺点了吧?轻轻地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上膛,向正难得地对鬼龙的话作出了注释:我们都会杀人,可杀人也分对象、时间和场合!记住,我们是战士,不是屠夫!有的时候,对自己的兄弟,也要狠下心肠!短短的两个小时,分布在这个不大的营地中的定时爆破装置已经安装完毕,有的爆炸物附近甚至扔下了一些暂时用不上的战术背囊或其他的物品,这至少能让爆炸的现场看起来的确像是有人中了圈套。
而精于丛林狩猎的豹子也没闲着,带着几个战士在营地周边的丛林中抓来了两只傻乎乎的觅食的土豚,将这两只土豚大卸八块之后扔在了营地中。
两个负责在河流尽头的瀑布埋伏的战士已经出发,按照路程和两个战士最低的行进速度计算,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达瀑布附近预定的位置了。
忙了大半夜,在所有人员已经到位之后,留在营地中的向正猛地按下了定时引爆器上的按键,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鬼龙晃了晃手中抓着的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筒:新玩意,正好试试效果。
鬼龙伸手接过了向正手中的金属圆筒,轻轻地在手中掂了掂:又是什么东西?蹲下身子看了看计数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向正随手抓过了身边的一块血糊糊的土豚肉扔在了引爆器上,抬头说道:秦椋和李文寿合作制造的新玩意,有点像是银行中反抢劫用的那种特殊颜料,只要沾上了就很难清洗干净。
也不知道李文寿是怎么找到的配方,七改八改的把这玩意弄成了无色无味的液体,但是在夜视镜或是紫光灯下面就能看到,爆炸的高温和燃烧也对这玩意没什么影响,按照李文寿的说法,这东西用在在丛林中追踪应该相当管用!饶有兴趣地将手中的金属圆筒塞到了引爆器旁,鬼龙微笑着摇摇头:咱们身边,还真是英雄豪杰辈出啊……向正从战术背心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另一个金属圆筒塞到了另一处爆炸物旁边:英雄豪杰辈出?恐怕是妖魔鬼怪横行吧?我总觉得,我们身边的这些兄弟,说身手都还过得去,论本事也算是人尖子,可那古怪脾气性格可是一个比一个有特色!前几天基地中的两个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在餐厅里打起来了,可没等我们赶到,那两个小子已经排着肩头坐在一块称兄道弟了……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引爆器,鬼龙和向正并肩朝着营地外的潜伏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按照引爆器的顺序启动了定时按键。
当向正按下了最后一个定时器的按键之后,站在向正身边的鬼龙突然低声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发泄和沟通方式吧?就像我和你,好像从我们认识开始,彼此之间就很少有太多的话,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关系不融洽、合作不默契吧?看看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向正冷冰冰地补上一句:言之有理,但又有些强词夺理,牵强附会的感觉!时间不早了,十五分钟后引爆,希望那些家伙能动作快点,能赶在天亮之前来查探情况。
当接二连三的沉闷爆炸声打破了丛林中的寂静之后,隐藏在树丛中的鬼龙等人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了地面那微微的颤抖。
爆炸物周围的一些木质建筑被炸散之后,在鬼龙等人蓄意安装的一些燃烧罐的作用下猛烈地燃烧起来,将整个营地上的天空映得通红。
如果不是营地一边临河,而另一面也被鬼龙安装的炸药炸成了相对能阻隔火焰的真空地带,那么这场爆炸后的燃烧绝对能引发一场猛烈的丛林大火!静静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鬼龙和其他的战士反倒是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分散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躺了下来。
按照地图上可以作为营地的最近的位置判断,即使是一个身强力壮土著猎手也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到,能够利用这点时间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会,自然是这些战士们最为合适的选择了。
依稀传来的残破木屋燃烧的声音夹在在被惊动的野兽四处乱窜的动静中,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突兀,躺在灌木丛后默默计算着时间的鬼龙半闭着眼睛,静静地聆听着丛林中的任何一点声音。
如果那些土著猎手没有按照自己的预计前来观察营地中的情况,那么自己也只能带着身边的这些战士在莽莽丛林中开始艰难的寻找了。
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不得不冒险进行一些带有赌博性质的行动了。
没有强大的后盾,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些忠勇的兄弟,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
每每想到这些,鬼龙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丝无奈的苦涩感觉。
特种兵的行为方式向来是以精准著称的,特种兵不怕冒险,但绝对不以冒险为行动方式的第一选择。
可自己现在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拿着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在冒险?下一次,还会有那么多的好运气么?恍惚之间,趴在鬼龙身边的一个战士轻轻地捅了捅鬼龙:头儿,十一点方向,目标出现!仰卧着的鬼龙一惊!爆炸后的半小时,就已经有人来营地中查看动静了?那些土著猎手竟然就埋伏在废弃的营地附近么?轻轻地翻身爬到了适合观察的位置,鬼龙伸手接过了身边的战士递过来的夜视望远镜,朝着身边的战士指点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大片泥泞的沼泽,也许是因为沼泽太过松软的缘故,连丛林中的野兽都很难穿越那片沼泽。
可在夜视望远镜的作用下,鬼龙却清楚地看见了两个白色的身影轻飘飘地趴在了沼泽的表面,像是丛林中的鬼魂一般,缓慢而又平稳地朝着营地的方向移动过来。
保持着静默的战士也同样用夜视望远镜看到了眼前这令人奇怪的一幕,轻轻地拍了拍鬼龙的肩膀,朝着鬼龙比画着手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夜视望远镜,鬼龙尽量伏低了身体,朝着身边的战士比画着手语:通知其他人注意观察,不要轻举妄动!尽管没有向身边的战士解释为什么那两个白色的身影能在沼泽表面毫无声息地缓慢前进,可鬼龙的心里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对手是谁——除了擅长在雪地和沼泽作战的俄罗斯或芬兰特种部队懂得这种前进额方法,还能有其他人能利用一块伪装布在危险的沼泽上滑行么?早在前苏联进攻芬兰的时候,那些擅长雪地作战的芬兰狙击手们就已经研究出了如何在雪地上悄无声息的平缓移动的方式。
将一块伪装布平铺在松软的雪地上,再扔出一个连接着软索的锚勾,挂在前进的方向后慢慢拉动,即使是在雪地上也不会留下任何足迹,只消三五分钟的时间,漫天飘飞的雪花或轻柔的风就会掩盖掉雪地上留下的任何一点痕迹。
而在卫国战争期间,前苏联的游击队员们则是将这种方法衍生到了沼泽中的行进和潜伏上,经过了改良的比较厚实的软垫平铺在沼泽上,足可以支撑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的身躯。
尤其是在有了用气压或液压发射的轻型锚勾和微型马达之后,这种适合在雪地、沼泽或是水草地中使用的潜行方式更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轻轻地扣击着通讯器,鬼龙身边的战士将命令传输出去后,在鬼龙的耳机中依次传来了几声节奏分明的扣击声。
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九十三章 恶友 (中)从沼泽上急速滑行而过的两个人影似乎并不急着前往营地中一探究竟,反倒是选择了两个互为犄角的位置隐藏起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另外的两个影子已经出现在了沼泽的另一段,动作飞快地朝着营地方向滑行。
尽量伏低了身子,鬼龙默默地计算着那些在沼泽中行动迅速的人影通过沼泽的时间,计算着他们的人数。
从这些人谨慎的行为和熟练的战术动作看来,鬼龙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但在仓促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了!这些穿越沼泽的人绝对不会是列宾丝尔手下的那些土著猎手,但又不像是自己熟悉的那些俄罗斯特种部队的士兵们潜行的方式。
阿尔法、信号旗或贝塔小队,这些在全世界都鼎鼎大名的特种部队都与自己有过接触,自己一眼就可以通过对手的战术动作或行动习惯看穿对手的来历,可眼前的这些人所表现出来战术动作或行动模式却总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
一时之间,鬼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是十几分钟时间,沼泽上滑过的九个人影已经聚集在了一起,在稍稍停留之后,九个人竟然分散成侦察队形,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正在熊熊燃烧的营地中冲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可能出现的埋伏,反倒像是一支发现了目标的突击小队在全力进攻一般。
而更为奇怪的是这支九人小队竟然没有在沼泽的一段留下两个警戒人员,似乎并没有打算再从沼泽中撤退了……从高处看去,这个有些莽撞的九人小队在进入营地之前停下了脚步,利用一些沟坎和倒卧的树木组成了一条简单的防御线,只派出了两个人进入营地中查看。
也许是因为营地已经完全被爆炸和火焰所摧毁,进入营地的两个人在几分钟之后便退了出来,与组成防御线的同伴汇合之后,头也不回地冲过了燃烧着的营地,直奔营地另一边的河流而去。
在一个小小的环行防御阵中,两个背负着大型突击背囊人影在河流旁边利落地打开了背囊,将背囊中的物品迅速组装起来。
不过是几分钟时间,一条足以容纳九个人的橡皮艇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缓慢流淌着的河水中,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马达声,那条橡皮艇飞快地逆流而上,直奔河流上游方向驶去。
不等鬼龙下令,所有人飞快地从自己藏身的位置跳了起来。
手中抓着微光望远镜的向正有些意外地看着鬼龙说道:我怎么看不明白了?那些人怎么看都像是俄罗斯的那些特种部队出来的,可有些地方又有很大的区别?你看出来没有?鬼龙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暂时先别管那么多,豹子肯定已经追上去了,我们赶紧顺着河岸追。
在夜间,河流中又有那么多礁石和顺流而下的浮木,那帮家伙的橡皮艇开不快的!稍微远离了河边,鬼龙和向正带领着身边的战士拼命地在漆黑的林地中狂奔。
挡路的树枝不知多少次划破了所有人的衣服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地方隐藏的毒蛇甚至狠狠地在奔跑中的人腿上咬了一口,如果不是每个人都穿着适合在丛林中行进的柔性钢化靴,那么在追赶到那些乘着橡皮艇的家伙之前,至少要有两三个战士因为毒蛇的噬咬而掉队,甚至白白牺牲!喘息着冲到了最前面,鬼龙从跑在最前面的战士手中接过了那把被树脂和汗水弄得粘呼呼的开山刀,奋力劈砍着前方挡路的树枝和藤蔓。
作为整个突击队的尖兵,在前方不仅担负着侦察的任务,还有一项至关重要的职责就是开路。
尤其是在树木生长茂密的丛林中,那些硬梆梆的树木还好办,但那些柔软的藤蔓却像是一条条砍不断的赖皮蛇一般,总是随着刀锋的来势晃动一下,然后顽固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阻挡着这些希望在丛林中奔跑的人们。
如果不是体能超强的战士,那么最多十几分钟,担任尖兵的人将会消耗掉大部分的体力,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双臂都无法动弹。
两小时之内,几乎每一个战士都抓着那把已经被树脂染成了暗绿色的砍刀充当过了尖兵,当河流尽头的瀑布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传来时,已经时第二次抓过开山刀的鬼龙不禁暗自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
总算是走到了丛林的尽头,如果再来两个小时的强行军,那么万一遭受到伏击或遭遇战,恐怕大家都无法保持平时那么迅速的出枪、隐蔽等动作了!瀑布前方的一个回水湾中,那些乘坐着橡皮艇的人正在给橡皮艇放气,其中一个正在将一具小型的折叠螺旋桨塞进自己的背囊中,或许是被灼热的微型发动机烫到了双手,那个正在将螺旋桨和发动机收入背囊的家伙居然大声咒骂起来,带有浓郁的高加索口音的俄语在寂静的丛林中传出了很远。
另一个看起来是头领的家伙似乎很不满意手下的漫不经心,也是操着一口带有高加索口音的俄语大声呵斥着面前的手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丛林中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大部分的战士已经平复了急骤的呼吸,在找到了合适的藏身地点之后,黑洞洞的枪口纷纷从灌木丛或岩石缝隙中伸了出来,静静低瞄准了那些在河边争执不休的身影。
用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准具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河边的人影,向正压低了身子慢慢地凑到了鬼龙的身边低声说道:有点不对劲!那些家伙好像知道有人在跟踪,做的太过火了!抓着手中的微光夜视仪观察着河边的动静,鬼龙慢慢地点点头:不错!他们看起来很乱,可他们的站位很仔细,只要遇到了突袭就可以分别找掩护开火。
还有,他们似乎避开了右边的那一大片浆果丛,那里应该有一到两挺机枪或狙击步枪在等着我们露面。
交代所有兄弟,让他们把戏演足,在没有遭受袭击的情况下严禁开火!河边的人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装具,但却始终没有离开河边一步,反倒是走到了几块突兀的岩石后面休息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岩石后竟然隐隐约约飘来了俄罗斯土烟的那种浓厚的味道,看来是有人熬不住烟瘾了。
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不知不觉之间,浓厚的露水已经侵湿了所有潜藏在丛林重的战士们身上的衣服,连每个人的睫毛上都开始凝结了一些细小的水滴,让人在凝神观察的同时,不得不腾出手来尽量小心地拭去眼睫毛上的露水。
伴随着黎明到来前的微微冷风,即使是在身上穿着厚实的防水保暖甲克的战士也开始不自觉地瑟瑟发抖,有几个身体相对较差的战士只能紧紧地咬着牙关,尽量克制着寒冷带给自己的浓厚倦意和浑身上下的那种近乎疼痛的感觉。
擦去了眼睫毛上凝结的露水,鬼龙默默地尽量蜷缩了身体,不让自己身体里的热量过快的散失。
就像是自己曾经在训练中学到的那样,只要弯曲自己的关节,尽量减少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面积,热量的散失将会延缓很多,自己的教官就是这么教导自己的,而那个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教官,也是靠着这一手和两块拇指大小的压缩干粮,在越南的丛林中静静地潜伏了一个星期,直到那个越南人的那个该死的团级指挥所被自己的侦察兵们干掉为止!!还有独臂将军郭全,不也是靠着两件单薄的衣服和一小把炒面在冰天雪地中潜藏了三天,直到总攻的冲锋号响起。
而将军身边的那些战士,竟然有整整一个营的人再也没能利落地从雪地上跳起来,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冲锋陷阵!那些在战火硝烟血里火里闯荡过来的前辈们,留下的经验从来都是相当实用的!那是用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经验啊!!!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向正同样蜷曲着身体,始终在用狙击步枪上的瞄准具观察着河边的动静,隐藏在灌木丛下面的身体像是一块巨大的磐石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
好几只潜藏在灌木丛中的虫子慢悠悠地爬到了向正的脸上,有的甚至钻到了向正的衣服里面,可向正除了脸上的肌肉有时会不自觉地颤抖几下之外,似乎已经对身边的一切失去了感觉一般。
与向正一样,鬼龙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些隐藏在岩石堆中的家伙,跟了这么久,鬼龙多少也从那些家伙的进退举止和使用的装备中看出了些门道。
在前苏联的战斗序列中,一直有那么一支奇怪的海军特种部队。
他们隶属前苏联海军,可海军中却又将他们的归诸到了陆军的番号中,一来二去,凡是知道这支从未被公开承认的部队的人,都将这支部队称为海军步兵。
在前苏联还未解体的时候,这支人数并不多的海军步兵可算是前苏联海军中的宝贝,不光是人员的素质极高,单是那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特种装备的价格就足够让一个普通团队的军需官心脏病发作了!在前苏联解体后,这样的一支需要昂贵军费支撑的特种部队也在一夜间消失了踪影,原本训练他们的基地也被一些财大气粗的商人们租去当成了储运物资的仓库。
在间隔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有人在俄罗斯境内的一个海军基地中意外地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到那些嗅觉灵敏的情报人员开始调查,这些海军步兵又像是好几年前一样,在一夜之间消失……那种能够折叠在一个大型战术背囊中的自动充气的橡皮艇、还有那个看起来和玩具几乎没有太大区别的大功率微型发动机,这些都是前苏联海军步兵们的独门装备,尽管其他的国家也有类似的东西,可始终没有前苏联海军步兵们所使用的那么先进了。
如果没有看错,那些隐藏在岩石后面的家伙,手中抓着的武器也应该是海军步兵们惯用的、经过了改进的AKU自动步枪吧?彻骨的寒冷打断了鬼龙的思索,慢慢地拭去了眼睫毛上凝结的露水,鬼龙低声朝着趴在自己身边的向正说道:像是俄罗斯人的海军步兵,那帮家伙擅长的就是在极端寒冷和潮湿的环境下长时间潜伏,看来我们至少要等到天亮了!向正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微光夜视仪:浆果丛里面的那些人不像是海军步兵,他们选择的潜伏地点并不适合长时间的隐蔽!浆果丛的枝条相当容易积蓄露水,而且在浆果丛根部的那些腐烂的树叶也够那帮家伙难受的,我看到不了天亮,等到露水最重的时候,那些藏在浆果丛里面的家伙就该熬不住了!浓厚的露水中,趴在向正身边的鬼龙几乎与向正在同一时刻发现了那一大片浆果丛中的动静。
茂盛的浆果丛中,三个浑身上下站满了浆果丛枝条的家伙慢慢地站立起来,朝着那些在岩石中休憩的人吆喝道:该死的,实在是太冷了,比我在芬兰接受训练的时候还冷!你们还没呆够么?不想回营地中去了?从一大堆岩石中站起来的人影披着厚厚的防潮软垫,稍微地活动了一下腰身:回去好了!营地中的爆炸看来是一些野生动物触碰了引爆装置,我们发现的是一些土豚的残骸,不是人类的。
看来你们狼人的驱兽剂并不怎么顶用,连那些草食动物都可以穿过你们的驱兽剂钻到营地里面去捣乱!这个该死的反追踪计划到底是谁拟定的?是你们狼人部队中的那些刚刚从军校出来的天才么?从浆果丛中站起来的家伙一边从自己的伪装服上取下了那些有些干枯的枝条,一边摇晃着身体朝浆果丛外围走去:那你们呢?海军步兵构筑的防御圈简直就是破烂,如果我是你的敌手,那么我至少可以在你们发现我之前干掉你们三个人,而你们还找不到我在什么地方!水下是你们利索,可到了陆地上,还是要看我们狼人的!争执声中,从浆果丛中最后站起来的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已经飞快的摘取了插在伪装服上的所有树枝,沉声说道:好了,现在不是比较彼此力量和专业的时候。
趁着还有一个小时天才大亮,我们马上去下一个地点!扎依诺夫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你们不记得上次误了事的家伙最后是个什么下场了么?从岩石堆中站起来的几个家伙满不在乎的将手中的武器关闭了保险,朝着发号施令的大汉不满的吆喝起来:行了吧~尼古拉斯!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子,,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可我们在岩石后面趴了一整夜,总要给我们几分钟吃早饭吧?哪怕只是一杯热腾腾的茶?不等尼古拉斯表示异议,几个明显的不把尼古拉斯的命令当回事的家伙已经从背囊中取出了几个多用水壶,兴高采烈地用自热金属片烧起水来,档浓郁的茶香从河岸边蔓延开来时,除了两个倒霉的哨兵之外,每个人的手中都已经分到了一杯散发着奶香的好茶。
闻着远远飘过来的茶香,几乎每一个潜伏的战士都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惫夜狂奔之后,在加上长时间的潜伏,几乎每一个战士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的紧张中,反倒没有感觉到饥饿和干渴,但在这浓郁的茶香面前,每个人的肠胃都开始不自觉地剧烈蠕动起来。
稍微揉了揉自己阵阵抽搐的胃,鬼龙苦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向正:唉,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茶是那么香啊!向正还是像一块石头一般地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死死地盯着那片浆果丛:我也一样,那片浆果丛里趴着的两个家伙应该也和我们是同样的感觉!没想到那帮子家伙中间也有好手,玩心思也玩得出类拔萃!鬼龙诧异地看看向正指点的方向,那里的浆果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在仔细的观察之后,却总觉得与旁边的浆果丛有些不同的地方。
借着越来越明亮的晨光,鬼龙终于看出了些门道:那些浆果丛有些干枯了,看来是在几个小时之前被人折断后重新插上去的。
可刚才没那么强烈的光线,你怎么看到的?向正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微光夜视仪:我没看出来,但两个从浆果丛中钻出来的狙击手在朝外走的时候,明显地绕过了那一小片浆果丛!那些俄罗斯人还真是舍得本钱,几乎是拿着人命当诱饵在引诱我们上钩。
如果他们不是确定我们在追踪,何必花这么大的周折?他们好像只是想拖住我们,再等下去天就大亮了,到时候万一他们的援军到了,我们就有可能被包围起来!看了看越来越亮的天色,鬼龙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得不防!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白地让大家忙了大半夜?那两个隐藏在瀑布附近的兄弟,马上和他们联系,还有豹子……当隐藏在浆果丛中的两个狙击手正在起劲底吞咽着唾沫,在心里狠狠咒骂那些故弄玄虚的同伴时,从天而降的那种空气被猛地撕裂的啸叫声让他们的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念头——坏了,枪榴弹是朝着自己来的!第一波枪榴弹放过了那些聚拢在一起的海军步兵,反倒是直接飞向了那堆有些干枯的浆果丛。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一种空气被骤然聚集的啸叫,整片的灌木丛顿时被猛烈的火焰和硝烟笼罩起来!潜藏在浆果丛中的狙击手并没有被高爆榴弹的弹片击中,但燃烧榴弹中的那种黏附性极强的高浓度液体却让他们的结局更为悲惨。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两条浑身冒火的躯体硬生生地从密密麻麻的浆果丛中窜出了一丈多远,头也不回地朝着不远处的河水冲去。
几个海军步兵在爆炸响起之前显然已经听到了枪榴弹飞行时划破空气的啸叫声,在飞快地扔掉了手中的多用茶壶后,几个海军步兵利落地一个翻滚,一把抓过了放在身边的自动步枪,朝着枪榴弹飞来的方向打出了一连串的长点射。
六支自动步枪组成的威慑火力中,两个携带着枪榴弹发射器的海军步兵利落地拉动着连发榴弹发射器上的戢筒,毫不示弱地开始了反击。
尽管遭受到了猝然的攻击,擅长渗透作战的海军步兵体现出的战术素质依旧令人称道,两个操作着枪榴弹发射器的海军步兵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使用燃烧榴弹,在清晨的微风中,黏附性极强的浓缩燃烧液四处飞溅着,不过几分钟时间,刚才飞出枪榴弹的丛林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而在火海后方零星传来的枪声和断断续续的惨叫声更坚定了这些没有遭受打击的海军步兵们的信念——那些袭击者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仿佛是骤然从河水中窜出的妖魅,几个浑身上下都挂着水草或藻类的大汉猛地从河水中窜了出来,不等那些海军步兵们调转枪口,几个小巧的进攻型手榴弹已经摇晃着飞了过来,在凌空爆炸的弹片中,几乎有一半的海军步兵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剩下的海军步兵们调转枪口之前,那些浑身上下挂着水草的大汉已经利落地钻进了河水中,就像他们那突兀的出现一般,骤然不见了身影。
攻击来得快,去得更快!如果不是那些受重伤的海军步兵还在河滩上翻滚呻吟,几乎没有人愿意相信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真的在几分钟前发生过。
丛林中的那些含水量极高的树木在燃烧液的作用下猛烈地燃烧着,产生的大量带有怪味的浓烟在微风的作用下慢慢地笼罩了相当大的一片林地,而那两个倒霉的狙击手就倒在了离河水只有几步之遥的河滩上,已经被烧成了两团蜷缩着的焦碳。
莫名其妙地遭受了攻击,本来布置好的诱导伏击阵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反倒是那些被自己看成了猎物的家伙狠狠地敲打了一顿,这是在历次的行动中都没有遇见过的。
虽然在出发前已经得到了警告,可在面临这样残酷的事实之后,两个受伤的海军步兵被拖到了岩石后面,尽管他们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呻吟声,可那些没有受伤的海军步兵却是无论如何忍不住心头的怒火!从岩石后面翻出了一台精巧的单兵通讯器,为首的尼古拉斯火气十足地朝着通讯器吼倒:你们他妈的在什么地方?我们已经接触了那些家伙,可你们在哪儿?就是爬,你们也该爬到我们的位置了吧?通讯器中传来的回答同样的火气十足:你们他妈的来试试这该死的丛林!我们已经拼命朝你们的方位赶了,可那个该死的向导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被毒蛇咬伤了,我们只能靠卫星定位器前进。
这该死的丛林中有那么多被树木完全遮盖住的峡谷,在卫星定位器上是看不出来的!你们等着,我们已经看到你们那里的火光了!留在河边的海军步兵们无可奈何地关闭了单兵通讯器。
的确,即使是最高精度的卫星定位仪液无法从密密麻麻的植被下面诊测出隐藏的山谷或沟壑,在卫星定位器上看去,那些代表着植被的绿色往往会使人忽略一个事实——在茂盛的丛林中,山谷上方的植被甚至可以将天空完全遮蔽起来,儿没有一些专业的器具,那些看起来并不宽阔的山谷却是人类无法越过的障碍。
耽搁了半个小时之后,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俄罗斯人从燃烧过后的丛林中灰头土脸地窜了出来,从他们浑身的汗水和疲惫的眼神中看去,这些俄罗斯人的确是拼了老命在狂奔。
两个医疗兵迅速检查了受伤的海军步兵的伤势,而其他人则是分散开来,踏着丛林燃烧后灼热的灰烬搜寻着那些袭击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很快,两支烧得变形了的突击步枪被他们找到,但却没有任何一具烧焦的尸体。
那些重新隐匿到丛林中的袭击者走得相当的仓促,以至于在那些没有遭受火焰洗礼的丛林中留下的痕迹都来不及抹去,就像是一个个明确的路标一般。
为首的俄罗斯人犹豫了片刻后,留下了两三个人协助气急败坏的尼古拉斯护送伤员回营地治疗,其他的全副武装的俄罗斯大汉迅速分散开来,直朝着丛林中的那些杂乱的足迹追踪而去!终身制职业 第二部 第九十四章 恶友 (下)且不论那些杀气腾腾的俄罗斯人是如何嚣张地冲进了茂密的丛林之中,先说说那些倒霉的海军步兵好了!两个重伤的同伴,还有一些轻伤员,除了从援军中抽调出来的三四个帮手之外,几乎每个没有受伤的海军步兵都要携带着沉重的装备、搀扶着不断呻吟的伤员穿越那片苍莽的原始丛林回到自己的基地中,这的确是一件苦差事啊!唯一的一台卫星定位器被那些杀气腾腾的俄罗斯大兵们带走了,只能靠着自己手中那简陋的指北针来寻找那个离河边足足有一天路程的基地,虽说丛林中已经有了一些隐讳的路标,可天知道那些生长迅速的树木或藤条会不会已经淹没了它们?无奈的用一些从火焰中残留下来的树枝做成了两个简单的担架,没有受伤的海军步兵分散成了一个半弧形的护送阵形,将两个低声呻吟着的伤员护在了中间,朝着那片苍莽的丛林中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在瀑布的顶端还有两个拿着高倍望远镜的身影在注视着他们行进的方向,而在缓慢流淌着的河流中,竟然有那么几根赖在岸边的朽木轻轻的晃动起来,几个浑身上下都挂着水草的大汉轻轻地钻出了河水,三两下拉扯掉了缠在身上的水草之后,蹑手蹑脚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虽说是在撤退的途中,可那些海军步兵们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谨慎,每朝前走出几百米的距离,总会有一个作为先锋的海军步兵停留在灌木丛中,或是干脆攀爬到茂盛的大树上,直到护送队伍已经走得快要看不见身影了,这才从隐藏的地方钻出来,在安装了一两个陷阱或地雷后,急匆匆地追赶到护送小队的队尾。
虽说这样的行进方式的确影响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但这也是在丛林中行进时最为稳妥的拜托追踪的方式了。
那些比一个小型茶杯大不了多少的‘鲨鱼’反步兵地雷在茂盛的丛林中极其容易安装,一株并不粗壮的灌木或是一条随风摆动的藤条,甚至是一个腐叶上野兽踩出来的蹄印,都可以成为‘鲨鱼’反步兵地雷上的绊索或压力板定位的附属工具,而想要拆除这些令人头疼的小玩意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毕竟从前苏联贝加尔兵器实验室中制造出来的反拆弹诡计装置可不是谁都能摆弄的……而死死地跟在那些海军步兵们身后的豹子则是吃足了那些陷阱和地雷的苦头!那些陷阱还好说,在丛林中设置陷阱本来就是豹子的看家本领,那些海军步兵即使再利用各种不同的地貌条件掩饰陷阱的存在,也难不倒从小就在林子里长大的豹子。
那些被巧妙掩饰过的陷阱被豹子轻松地排除或是躲过,有的陷阱甚至是被豹子重新加工了一番,让那些只有迟滞作用的陷阱变成了索人性命的恶魔利爪。
可那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鲨鱼’反步兵地雷就让豹子头大了!就像眼前的这个隐藏在兽径中的地雷吧,虽说安装地雷的海军步兵们明显的有些仓促,并没有将地雷上的绊索和压力板隐蔽好,轻易就能叫人发现,可那个在地雷顶端放置的钟摆式反拆弹装置却让没有专用工具的豹子大为头疼。
安装地雷的位置选择得很绝,兽径穿过的两块巨大的岩石形成了一个狭窄的胡同,在巨石旁就是黑黝黝深不见底的峡谷。
兽径两边的几棵可以借力的茂盛的大树上,那些攀附在大树上的藤条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般,恰到好处地将兽径两边封死。
而在那些杂乱的藤条上,同样被设置了好几个连接着引爆装置的吊索陷阱,只要轻轻地触碰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在狭窄的地形上,估计真没几个人能逃脱漫天飞舞的锋利弹片了!后退再绕过去也不可能,天知道那些看起来并不宽阔的峡谷会有多长?尾随着海军步兵的战士已经聚集到了豹子的身边,大家都只能看着眼前的地雷干着急!强行突破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要让那些海军步兵们察觉到了身后的追踪者,那么尾随他们找到列宾丝尔的营地就成了泡影。
最好的结局就是抓个活口进行审问,可那些俄罗斯军爷们也都不是善茬,都是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被俘的狠角色啊……平生第一次,豹子对自己崇尚的宁可死战也不投降的战斗意识有了抱怨!慢慢地在那个几乎完全裸露在地表的‘鲨鱼’反步兵地雷面前趴下了身子,豹子瞪大了眼睛观察着这个难以拆除的地雷。
钟摆式反拆弹装置历来就是工兵们的恶梦,尤其是在那些无法暴力拆弹的地方,除了了冷冻或迅速凝固的方式之外,几乎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拆除这样的装置。
在间隔不到五毫米的两根接线柱之间悬挂着的那根探针,只要轻微的震动就会像钟摆一样晃动起来,只要碰到了任何一根接线柱就会引爆地雷。
在这样的诡计装置面前,即使是深谙爆破的秃子也会头疼了吧?几乎是绞尽脑汁,豹子拼命回忆着拆除这种诡计装置的方式,可在仓促之间,那些可以想到的拆弹方式却怎么都不适合眼前的情况。
气恼之下,豹子差点想要破口大骂起来。
趴在豹子身后的战士们也同样的着急,好不容易才跟上了一群急着返回基地的海军步兵,可愣是被一个破地雷挡住了去路,而面对着几乎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地雷,一群精锐的特种兵竟然毫无办法,这让每一个战士的心头都有了一种浓厚的懊恼!狠狠地拍打了一下面前的腐叶,一个背负着大型战术背囊的战士猛地跳了起来:豹哥,要不干脆暴力拆弹,大不了我们想办法抓个活口。
我就不信,那些俄罗斯人是铁打的,就算是铁人,掉到了我手里也要叫他们吐出实话!慢慢地后退了一些,豹子轻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行!就怕那些俄罗斯人宁愿战死也不当俘虏,再说我们是追击,只要那些海军步兵派出一个报信的,其他的拼死挡住我们,就算是问出了他们的基地在什么地方,等我们追到的时候人家也早就跑光了,甚至还会给我们来个伏击。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就算再能打也顶不住他们用人堆吧?前几天美国人进攻列宾丝尔的基地,六十多个高手都被打了个灰头土脸,就算有我们帮忙、还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再里面,可那些土著猎手发起疯来,那也够麻烦的了!背负着大型战术背囊的战士懊恼地重新坐了下来:那怎么办?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上天,我操……看看离地雷不远处并排生长的两株不太粗壮的树木,再看看地雷后面的那几条绊线的位置,豹子的眼睛猛地一亮:飞上天?在豹子的指挥下,两个携带着开山刀的战士迅速从周围收集了一些柔韧的藤条,再将两株并不粗壮的树干稍微修整,去掉了多余的枝杈之后,一台简陋的投石器已经显出了它的轮廓。
将藤条编织成了一个简单的网兜,豹子先将相当于三个人体重的沉重石块放到了网兜中,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合力将树干拉成了弓形,再用一根粗大的藤条绑了起来。
豹子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喃喃地说道:希望我没记错,当年在越南,我们的侦察兵就是这么横穿越南人的雷区的……当豹子手中的开山刀猛地砍断了绑缚在树干顶端的藤条之后,两棵并排生长的树木猛地伸直了躯体,将放置在网兜中的沉重石块猛地抛了出去。
看着那些沉重的石块带着沉闷的风声在天空中翻滚,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要是石块落地的位置上也有地雷,那这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几乎不分先后,沉重的石块猛地砸到了地雷后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在将厚厚的腐叶砸了个深坑之后向前翻滚了几下,这才静静地躺到了密集的灌木丛中。
带着几分欣喜,豹子猛地一挥手:两人一组,我们抓紧时间飞过去!落地的时候尽量小心一点,我可不想看见有人扭伤了脚脖子!第一批被弹射过去的战士几乎是倒栽葱似的摔在了厚厚的腐叶上,一路跟头的滚出了老远,严格的战术训练中养成的良好素质让两个战士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尽量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即使在落地时的巨大冲击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多的伤害。
首先落地的两个战士迅速跳了起来,在自己落地的范围内迅速搜索了一遍之后,朝着豹子比画了一个安全的手势:豹哥,没问题,赶紧过来!看着两个首先弹射出去的战士安然无恙,站在那架简陋的透石器旁的豹子总算是将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朝着等候在一旁的其他战士猛地一挥手:上!两人一组的弹射总算是没出太大的纰漏,除了有个战士在落地的时候摔在了一块石头上撞伤了胳膊,其他人都只是擦伤了几块皮肤而已。
但充当投石器的树干却已经支撑不住反复的弯曲,当豹子和另一个战士并排坐在了已经有些残破的网兜中时,豹子甚至清晰地听到了树干发出的即将断裂的呻吟声。
如果是柔韧性比较好的竹子,那么再来上几次这样的弹射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生长在哥伦比亚的这种野生的枞树却显然不适合当作投石器上的材料。
挥舞着手中的开山刀,豹子最后一次砍断了绑缚在树干顶端的藤条,随着一声清脆的树干断裂的声音,豹子猛地被弹射起来,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翻滚了几个跟头之后,一头扎到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顾不上自己头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豹子猛地跃起,转头朝着那棵断裂的树木看去。
在豹子砍断藤条的瞬间,其中的一棵树干已经承受不住反复的弯曲,猛地断裂开来,力量的不均衡导致了豹子落地位置的偏差,更导致了另一个战士被有些残破的网兜缠住的惨痛局面。
几乎是被好几百公斤的力量拉扯着,被网兜缠住的战士被稍微抛起了一点点后,狠狠地摔在了已经断裂的树干上。
刚刚断裂的树干上那尖利的树茬像是捅进黄油的烙铁一般,猛地穿透了那个战士的身体!被树干穿透的战士大口地咳喘着,从他嘴里冒出的血沫像是喷泉一般洒落在丛林中的腐叶上,在断裂的树干顶端,一些内脏被挂在了树茬上微微的颤动着,不过几秒钟时间,暴露在了空气中的内脏已经改变了颜色。
两个最先落地的战士猛地朝着被树干捅穿了身体的兄弟冲去,但在冲出了几步之后,却只能颓然地在地雷的绊线旁停了下来。
从他们紧握的双手中,骨节被用力收紧的摩擦声清晰地传来,而在他们的眼睛里也骤然升起了血红的颜色。
几乎每个战士的喉咙里都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沉咆哮声!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可自己却是无能为力!那是怎样的锥心之痛啊!!!豹子的眼睛也在瞬间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但在看了看身边的战士之后,豹子压低了喉咙吼道:我们走!他……没有希望了!几乎就在豹子的低吼声出口的同时,受伤的战士猛地昂起了头颅,用尽全身力气将一直紧紧抓在手中的突击步枪猛地朝着豹子扔了过去,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只有一个音节:走!突击步枪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猛地落在了豹子身边,而扔出了自动步枪的战士猛地垂下了头颅,寂然不动。
殷红的鲜血顺着树干缓缓地流淌着,渐渐渗透了树干下的那些腐叶,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池。
一些丛林中嗜血的昆虫已经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嗡嗡地扇动着翅膀,朝着刚刚死去的战士飞去,不一会儿功夫,死去的战士身上已经落下了厚厚的一层昆虫,几乎覆盖了他的身躯。
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豹子慢慢弯下了腰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支带着兄弟之血的突击步枪,猛地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走!生命的消逝竟然如此的迅疾,让每一个站在自己兄弟面前的战士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一分钟前,那还是一个强壮的战士,可在一分钟之后,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竟然被一株断裂的小树夺取了生命!是谁让自己的兄弟枉死?伴随着豹子那飞快的脚步,其他的战士迅速地跟了上来,尽管豹子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小心翼翼,尽管那些跟在豹子身后的战士索体现出来的战术素质依然高超,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一片血红,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了一种明确的念头——找到那些该死的俄罗斯海军步兵,以血还血!当夜幕重新降临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始终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豹子猛地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有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生火,仔细分辨,空气中竟然还有一种煮熟的食物散发的香甜味道。
示意身后的兄弟在原地警戒,豹子轻轻地伏低了身体,从一些灌木的根部慢慢地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爬行起来。
那些海军步兵即使再愚蠢,也不可能傻到在丛林中生火做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接近了列宾丝尔的另一个基地了!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几个暗藏的警戒哨之后,豹子爬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土堆上,慢慢地伸头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巨大的营地赫然在目。
在一条小溪旁边,至少有上百个窝棚或帐篷杂乱地分布着,一些浑身上下穿着破烂衣裳的女人和孩子正在小溪边汲水。
在许多的窝棚或帐篷那用树皮制作的烟囱中,一丝丝淡淡的炊烟正在升起,显然是在准备晚餐的食物。
在离那些帐篷或窝棚二十米的位置是两道间隔二十米的铁丝网,一些木质结构的岗楼林立其间,在每个岗楼上都有一两个拿着自动武器的大汉在警戒,有的岗楼上甚至还伸出了一挺机枪。
也许是刚刚入夜的缘故,岗楼上的那些小功率的探照灯并没有开启,只有一些昏暗的电灯在晃晃悠悠地照射着岗楼前的位置。
在岗楼后的一些排列有序的木质结构的房屋前,上百名穿着丛林迷彩服的东欧大汉正在集结,而那些背海军步兵们带回的伤员正在被送进其中的一桩画着红十字的木屋中。
一片人工开拓的宽敞的平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些油料桶和弹药箱,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还停放着一排崭新的全球地形车。
整个基地的外围是一片人工开拓出来的空地,离周围的林地足足有五百米的直线距离,任何想要强行突破或是潜入的企图都不可能实现,那些微微隆起的土堆和一些环行沙袋工事形成的交叉火力足够将所有的进犯者全歼在那片开阔地上了。
渐渐深沉的夜色中,豹子慢慢地爬回了原位,朝着几个警戒的战士晃了晃手中的自动步枪:找到了!赶紧联络头儿!当通讯器中传来了豹子已经找到目标的消息时,鬼龙轻轻地扣动了扳机,将最后一个尾随自己的俄罗斯大兵的脑袋打了个无影无踪。
早在发现那些俄罗斯海军步兵在故意拖延时间的时候,鬼龙所有携带者榴弹发射器的战士发起的那场突袭让向正和其他的战士有了足够的时间寻找一个适合埋伏的地方,静静地等着那些杀气腾腾的俄罗斯军爷尾随而至。
一路疾行的向正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形迹,反倒是故意留下了很多让人一目了然的痕迹,在几个有着歧路的地方,向正甚至用随手打死的一只野兽的血留下了痕迹,好让跟在自己身后的鬼龙能够迅速跟上,更让那些俄罗斯军爷能够深信不疑——自己追踪的人已经受伤,跑不远了!在经过一条并不宽阔的溪流时,向正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安排了几个战士在狭长的河沿地带埋上了好几组反步兵定向地雷。
两个同样抱着狙击步枪的战士飞快地趟过了齐腰的溪流,在溪流对岸的灌木丛后隐蔽起来,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狙杀。
背负着班用机枪的四个战士也没闲着,其中两人同样趟过溪流,在几堆乱石后面找到了合适的机枪阵地,而另外的两个机枪手则是分头走向了溪流的两端,从一些卡在溪流中的浮木后面伸出了黑洞洞的机枪枪管。
携带着改装过的冲锋枪的战士已经在合适的隐蔽物后组成了一条稀疏的防御线,在看到向正匆匆穿过了溪流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开始等待着鬼龙等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死死地追踪着自己的俄罗斯军爷是俄罗斯著名的狼人部队的成员,鬼龙反倒是安下心来。
不止一次,浪人部队的战士在漆黑的夜色中凭借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中杀个天翻地覆,有些在狼人部队的攻击中幸存下来的人甚至在每天的梦魇中都能听到那种轻微的脚步声,还有身边的同伴被割开了喉咙之活鲜血喷射的沙沙声!只要到了夜间,狼人部队的那些擅长夜战的高手们发挥出的战斗力和他们那精湛的追踪技术,还真有点像是传说中经过了变身的狼人!狼人部队所擅长的是丛林战和夜战,这是每个了解特种兵圈子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就算是不甚了了的外行人,在看到了狼人部队的那块一半人脸一半狼脸的士兵牌时,也会从中感觉到一些了吧?即使在不断的狂奔中,鬼龙也没忘记了注意身后的那些狼人部队的精锐到底离自己还有多远。
按照以往得到的资料,狼人部队最擅长的就是派出几个精锐,根据目标逃窜的方向尽力绕到前方袭扰,等自己的大队追踪人马赶到后再来个漂亮的围歼。
虽说自己的速度足以保证那些狼人来不及实施他们的围堵,可小心没大错啊……在一片略为平坦的开阔地上,鬼龙示意两个背着榴弹发射器的战士先走一步,自己反倒在两个高出地面几寸的小树桩之间停下了脚步。
一路狂奔中,鬼龙并没有忘记顺手从身边的树枝上砍下三四个半尺长的坚硬树杈,顺手将它们砍削成尖利的木桩。
在两个小树桩之间拉上一根细细的钢线,再将几个尖利的树桩呈七十五度斜角插在了离钢线一米到两米之间的距离上,鬼龙顺手用一些腐烂的树叶轻轻的将这个简单的陷阱掩藏起来后,快步朝着已经跑远的战友追去。
越是制作简单的陷阱,在长时间的追逐之中就越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自己第一次看到这种孩子把戏一般的陷阱时,曾经也怀疑过这种陷阱是不是能起到迟滞追兵的目的。
可在屡次的战场实践之后,鬼龙对这种简单陷阱却是越来越喜欢了!那个看起来又矮又瘦的丛林战术教官姓什么?好像只记得大家都叫他老鸟,因为他当兵的年头实在是长,因为他老喜欢在自己的床铺下面压着一张挥舞着长剑的炽天使的画像,因为他的那幅看起来丝毫没有精神的样子的确像是一只被雨水淋湿了羽毛的老鸟……从外表上看去,没有人会相信老鸟是个拥有双硕士学位的高级知识分子,更没有人愿意相信老鸟就是那个曾经在越南丛林中单枪匹马在越军的防御线上杀了个三进三出的狂人!老鸟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他毕生的战争经验传授给那些年轻的战士,只是在那些受训完毕的精锐战士高昂着骄傲的头颅走出集训营的大门时,端着杯子喝上一小口凛冽的白酒……如果不是点名的时候总会点到老鸟的名字,估计那些训练营中的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了!老鸟就那么沉默的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都不在老鸟的关心范围。
只有那些与老鸟同时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们才隐约知道原因。
在老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个精锐的突击小队在完成任务后遭到了百倍于己的敌人疯狂的围堵,在无线电通讯器损坏之后,只有老鸟一个人逃出生天将情况上报,其他的突击队员们死战不退,全部战死在那片苍莽的亚热带丛林之中。
老鸟活着回来了,可他的魂魄却留在了丛林中!那片丛林中,有老鸟的兄弟……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让有些走神的鬼龙猛地回过神来,紧跑了几步,鬼龙追上了两个背着榴弹发射器的战士,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上被折断的树枝:应该快要追上向正了,你们先走,我给那些狼人的家伙加上点火,让他们集中一点!两个背负着榴弹发射器的战士一愣:头儿,就你一个人?鬼龙猛地推了一把在自己身前奔跑的战士:没时间罗索了!记住,我们要的是全歼那些家伙,不到那些家伙完全钻进我们的伏击圈,尽量不要开火!看着两个战士飞快地钻进了丛林中,鬼龙迅速在一堆枯叶中放下了一个拉去了保险的进攻型手榴弹,再用一根树杈顶住了弹力十足的弹柄,在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之后,鬼龙利落地藏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端平了手中的手中的冲锋枪,静静地等待着狼人的尖兵到来。
即使是在马不停蹄的追踪当中,狼人的尖兵还是相当的小心,两个充当尖兵的狼人士兵飞快地冲出了密集的丛林,在大树后隐藏了身形。
在观察了一阵动静之后,几乎没有经过太多的犹豫,两个狼人的尖兵已经循着那些被踩踏过的腐叶上留下的痕迹,交替掩护着直朝着鬼龙藏身的大树冲来。
不等那两个狼人的尖兵靠近,鬼龙已经慢慢屏住了呼吸,用肩膀紧紧低顶住了冲锋枪的折叠枪托,朝着冲在最前面的目标打出了一个利落的短点射。
经过改装的冲锋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枪声,甚至连枪口应该喷射出的火焰和硝烟都减低到了最少的程度。
从肩膀上传来的微弱的后坐力让鬼龙更好地把握了枪口跳动的幅度,几乎没有任何的间隔,鬼龙的第二组短点射准确地打在了另一个狼人尖兵的胸膛上。
两个狼人的尖兵显然都穿着轻型背甲防弹衣,这种产自俄罗斯的防弹衣历来以重量轻,防弹性能好而著称,但在鬼龙射出的子弹面前,那两件声名卓著的防弹衣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冲在最前面的狼人尖兵被命中的是头部,整个后脑勺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那种看起来稀奇古怪的子弹在钻进坚硬的颅骨之后似乎猛地分裂开来,将整个后脑勺炸了巨大的窟窿。
而另一个被命中了胸膛的狼人尖兵似乎被一只巨大的巴掌当胸狠狠拍了一巴掌,整个人一个后仰摔在了地上。
从胸前的防弹衣上的那两个细小的十字形弹孔看来,似乎他是被两支高速飞行的中世纪的十字箭头穿过胸口一般。
迅速收回了枪口,鬼龙迅速更换了自己的位置,朝着先行撤离的战士行进的方向跑出了二十几米后,在斜侧方的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隐藏起来。
按照狼人的追踪习惯,尖兵与大队人马之间只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即使手中的冲锋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可那些经验丰富的俄罗斯狼人们也应该有所察觉了,或许在一两分钟后,自己的面前就应该出现一个排列着散兵线的搜索小队了吧?经过了秦椋改装的枪支弹药的确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不说这支冲锋枪那令人惊叹的射速、消声效果和极低的后坐力,单是那些古怪的子弹就够叫人啧啧称奇的了!只听说过美国人曾经制造出了一种类似弓箭箭头的分体子弹,却没想到秦椋居然能依靠这个原理制造出了这种集穿甲、分体为一身的古怪弹种。
如果自己的人马全部配备了这样的子弹,那在作战时、尤其是在突击和遭遇战中体现出的杀伤力将会成倍数上升啊……几乎只过了几十秒的时间,几个狼人士兵已经从茂密的丛林中窜了出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展开了攻击队形。
或许是从两个倒卧在血泊中的狼人尖兵的尸体上判断出了他们遭受袭击时的情形,几个狼人士兵几乎同时朝着鬼龙方才藏身的大树发起了试探性的射击,而另外两个狼人士兵则是默不作声地压低了身形,悄悄地向着遭受攻击的大树方向迂回运动,活像是一群狩猎中的恶狼。
几乎没有一丝火力间隔的试探性射击很快让那棵并不粗壮的大树弹痕累累,而两个迂回的狼人士兵显然也已经发现了大树周围并没有什么人隐藏,在自己搜索了一会之后,向着那些集火射击的狼人士兵发出了停火的讯号。
在枪声刚刚停息的瞬间,两三个狼人士兵敏捷地跳出了自己藏身的位置,交替掩护着在略为开阔的林地上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防御阵。
其他的狼人士兵也没有过多的迟缓,飞快地穿过了那个小小的三角防御阵继续朝前搜索,而那两个迂回的狼人士兵则是调转了枪口,担任起了尖兵的职责,继续朝着原本的方向搜索前进。
加装在冲锋枪上的那支又粗又短的瞄准具让鬼龙毫不费力地锁定了那支卡住了手榴弹弹柄的树枝,轻轻将冲锋枪上的保险拨到了单发的位置上,鬼龙准确地将那根卡住了手榴弹弹柄的树枝打成了两截,随着手榴弹弹柄弹起时的清脆声音,好几个靠近了手榴弹爆炸范围的狼人士兵毫不犹豫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反方向一个鱼跃,在落地后一阵急骤的翻滚,刚好躲过了手榴弹爆炸时弹片激射的扇形范围。
几个处于爆炸范围之外的狼人士兵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齐刷刷地朝着鬼龙藏身的位置开枪射击,弹着点竟然都集中在了鬼龙藏身的大树上,将那棵木质紧密的大树打的拼命地震动,有几发打的偏高的子弹将一些比较纤细的树枝打断之后,纷纷扬扬的树叶竟然像是雪花一般飘落下来,再被子弹激起的气流冲击得拼命地转动。
几乎是漫无目地的朝着那些火气十足的狼人步兵们扫出了一梭子子弹,鬼龙像是个完成了阻击任务的新手一般,丝毫不管身后密集的弹雨,头也不回地朝着密集的丛林中窜去。
一路跌跌撞撞中,鬼龙也没忘记了手中还抓着一支大威力的冲锋枪,总是在那些狼人士兵们的火力间隙中胡乱地朝着他们打上一梭子子弹,或是抓着一颗进攻型手榴弹随手扔过去,也不管那手榴弹是不是能威胁到尾随着自己的狼人士兵们。
看着鬼龙所表现出来的明显的诱导意图,几乎每个狼人士兵心头都有了那么一种看猴戏的感觉……一个能在被紧紧追赶的过程中设置陷阱,在瞬间狙杀两名狼人尖兵的战士会是个新手?难道他是靠着老天赐予的运气才做到这些的?战争中不会没有运气的成分存在,可每个战士从来都不会相信运气,只会相信自己的实力!马不停蹄的追赶中,狼人士兵已经悄悄地分离出了两个小队,左右迂回着朝着鬼龙逃窜的方向搜索而去。
即使在前方的树林中有任何的埋伏,在这些经验丰富的狼人士兵面前也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到时候,可就不知道是谁伏击谁了!激烈的交火中,狼人士兵们已经隐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几个紧紧跟在鬼龙身后的狼人士兵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只是尽量用密集的弹雨将鬼龙直朝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逼。
在丛林中流淌的溪流旁边,总会有那么短短的一小段开阔地,分从左右两翼包抄的同伴也应该早就到达了溪流的位置,应该已经利用这一小段的天然开阔的布置好了一个小小的口袋了吧?即使是再优秀的战士,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也不可能逃过几十支自动武器的射击,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抓过活口来看看这些该死的袭击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了!眼看着鬼龙直冲向了那条在丛林中隐现的溪流,几个狼人士兵慢慢地分散开来,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形追了过去。
当鬼龙一头扎进了那条浅浅的溪流时,几个尾随在鬼龙身后的狼人士兵纷纷依靠着丛林中的树木,据枪向正在溪流中艰难前行的鬼龙瞄准!这么近的距离,即使一个刚刚学会打靶的枪手也可以十拿九稳地击中目标,更何况这些经历了足够硝烟战火的狼人士兵?两批负责包抄的狼人士兵早已经到达了溪流的两端,在确认了溪流两端并没有埋伏之后,两股负责包抄的狼人士兵纷纷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其中一个来看像是首领的东欧大汉大声吼叫着:不要打死他,留下活口!已经瞄准了鬼龙的几个狼人士兵一愣,纷纷压低了自己的枪口,朝着已经快要冲到溪流对岸的鬼龙的腿部瞄准,可在天空中骤然响起的枪榴弹划破空气的啸叫让几个已经瞄准了鬼龙的狼人士兵下意识地缩起了身体!触碰到了树冠的高爆枪榴弹凌空爆炸的弹片让好几个狼人士兵射出的子弹发生了细微的偏差,原本瞄准了鬼龙腿部的子弹纷纷打在了浅浅的溪流中,灼热的子弹在与冰冷清冽的溪水触碰,发出了轻微的嗤嗤声后纷纷改变了笔直的弹道,几乎是擦着鬼龙的双腿钻进了溪流底部沉积的淤泥中。
从溪流对岸射出的枪榴弹几乎分不出射击的间隙,在几枚凌空爆炸的枪榴弹之后,燃烧榴弹那四处飞溅的燃烧液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小片丛林变成了无法逾越的火海,恰到好处地阻断了那些狼人士兵的退路。
不等完全暴露在了河滩上的狼人士兵们反应过来,从溪流对岸射出的狙击步枪的子弹已经将几个抱着榴弹发射器和同样拿着狙击步枪的狼人士兵打倒在的,密集的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的子弹组成的火网在瞬间分割了十几个狼人士兵的身躯!勉强借助着河滩上裸露的那些岩石作为掩体,狼人士兵们顽强地发起了反击。
几个抢过了榴弹发射器的狼人士兵几乎是凭借着直觉,朝着几个最有可能隐藏着狙击手的位置倾泄着高爆枪榴弹,而另外的几个拿着突击步枪的狼人士兵也毫不示弱,丝毫不顾对岸的狙击手可能在瞬间打碎自己的头颅,嚎叫着从岩石后伸出了枪管,拼死压制着对岸的火力。
只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两个背着班用机枪的狼人士兵抓过了两具战死同伴的尸体,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机枪掩体,不要命地朝着溪流对岸的灌木丛扫射起来。
尽管从溪流对岸的大树或灌木后面飞来的子弹将那两具充当机枪掩体的尸体打的血肉横飞,可两个满脸都是鲜血的狼人士兵依旧凶悍地还击,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自己在下一秒钟变成同样的一具尸体。
丛林中的风似乎也偏袒着鬼龙一方,将那些猛烈燃烧着的树林产生的火焰和烟雾直朝着狼人士兵的后背逼来,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那些隐藏在树林中的已经受伤的狼人士兵已经无可奈何地冲到了河滩上,在无遮无挡的河滩中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眼看着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伏击阵中,残余的狼人士兵们丝毫没有因此显示出怯懦的模样,反倒像是受伤的残狼一般,拼死向着溪流的两端冲去。
早已经隐伏在溪流中的两挺机枪在瞬间体现了它们的威力,几乎是在第一个长点射打出的同时,几个冲在最前面的狼人士兵的后背上猛地出现了几个碗口大的窟窿,有两个两人士兵竟然活生生地被拦腰打成了两截!在密集的交叉火力下,残余的狼人士兵在极短的时间里伤亡殆尽。
挡最后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的狼人士兵猛地跳跃起来,嚎叫着举起了手中的手榴弹时,至少有六颗子弹在同一时间里穿过了他的身躯!在枪声骤然停顿之后,除了猛烈燃烧着的丛林还在发出哔哔驳驳的声响之外,原本打的热火朝天的战场在瞬间安静下来。
除了向正和两个机枪手还在据枪警戒之外,其他的战士慢慢地从自己的藏身处走了出来,小心地据枪打扫战场。
鬼龙的裤子上有好几个子弹穿透的窟窿,在左腿上还被急速掠过的子弹剜去了一大块皮肉。
草草用急救包中的绷带胡乱包裹起来,鬼龙也加入了打扫战场的行列中。
狼人士兵们的尸体散布在狭长的河滩上,在刚刚遭受袭击的位置上,至少有四五具尸体集中在一起,从尸体中喷涌出的鲜血汇聚到一起,慢慢地渗透了很大一片沙滩。
两个用自己同伴作为机枪掩体的机枪手被向正那精确的狙杀打飞了头颅,被他们压在了身体下的机枪已经被粘稠的鲜血完全覆盖,就连那些黄橙橙的弹壳上也满是喷溅的血迹。
其中一个战死的机枪手刚好倒在了机枪枪管上,搭在机枪那灼热枪管上的手已经被烫出了一条粗大的焦黑痕迹。
被机枪懒腰打断的两个狼人士兵的尸体倒卧在溪水中,鲜血和碎裂的内脏已经将原本清澈的溪水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一些在溪流中生活的鱼类被扔进溪水中的手榴弹震死,翻着银白的肚皮浸泡在殷红的血水中,在溪流中几块突兀的岩石旁漂浮着不肯离去……巡视着充满了血腥和硝烟气息的战场,两个负责救护伤员的战士急匆匆地穿过了溪流,跑到了鬼龙身边:头儿,我们的兄弟伤了六个,两名战死,还有一名失踪。
他的掩体刚好被一发高爆枪榴弹击中,估计是被枪榴弹给炸碎了!这些狼人的家伙,也真够凶狠的……不等鬼龙询问具体受伤人员的情况,从河滩的另一段猛地传来了打扫战场的战士惊讶的喊叫声:头儿,这里有个活着的!鬼龙一愣,在这么密集的火力覆盖之下既然还会有活口?交代了身边的两个战士赶紧救治受伤的兄弟,鬼龙飞快地朝着河滩的另一段冲去。
在一块只有山羊大小的岩石后面,一个胸口上至少有三个弹洞的狼人士兵正在剧烈地喘息着,身边的武器已经被打扫战场的战士踢开,就连他身上匕首也被拿走。
一个撕开了急救包的战士正在手忙脚乱地包扎着他身上的伤口,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大量的失血和内脏的损坏已经足以让这个强壮的狼人士兵在极短的时间里失去生命了……慢慢地在这个苟延残喘的狼人士兵身前蹲下,鬼龙从已经撕开的急救包中取出了一支吗啡,狠狠地扎在了这个即将死亡的狼人士兵的大腿上。
一两分钟之后,看着重伤的狼人士兵显然还没能痛苦中解脱,鬼龙慢慢地抬起头:把你们的吗啡都拿来!站在鬼龙身边的战士没有丝毫的犹豫,纷纷从自己的急救包中取出了那支细小的自动注射的吗啡针管。
谁都可以看出这个狼人士兵最多只有几分钟的性命了,在他死去之前,能让他减少一些痛苦也好!毕竟,死战不退的勇士,值得自己的敬重!连续扎了三四支吗啡,重伤的狼人士兵那充满了痛苦的眼神慢慢地舒缓开来,连喘息声也不那么急骤。
原本不由自主颤动的身躯慢慢地放松,似乎在他的眼前即将降临的不再是死亡,而是一场鏖战之后的安睡。
几乎不被人觉察地,重伤的狼人士兵那站满了鲜血的右手缓缓地伸向了鬼龙腰迹的进攻型手榴弹,在将自己的食指扣进了手榴弹上的拉环时,垂死的狼人士兵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释然而又满足的微笑,从他那缓慢地喷涌着血沫的口中,低沉地说出了一句带有高加索口音的俄语:我没有被俘!几乎是凝聚了全身的力气,重伤的狼人士兵拉扯着手榴弹上的拉环,但在严重失血后的虚弱状态下,原本轻而易举的事情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动作,眼看着无法拉动鬼龙腰间的手榴弹拉环,重伤的狼人士兵脸上重新浮现出了那种绝望的神情。
半蹲着身子,鬼龙用力握住了手榴弹上的弹柄,却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帮着这个重伤的狼人士兵拉出了手榴弹的拉环,当手榴弹的拉环被拔出的瞬间,已经穷尽了所有气力的狼人士兵猛地耷拉下了头颅!所有的战士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令人惊讶的一幕!宁死不降的信念从来就深藏在每个中国军人的心底,所以才有了在弹尽粮绝的时候,用电台呼叫着重炮朝自己开火的铁血军神,所以才有了三百拿着铁锹木棍的战士冲垮数千敌军围堵突围的壮举!却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也有着这样的用性命来完成使命的军人!慢慢地从已经死去的狼人士兵手中摘下了手榴弹拉环,鬼龙猛地将手中的那颗进攻型手榴弹扔进了远处还在不断燃烧的丛林中。
在猛烈的爆炸声中,每一个站在战死的狼人士兵尸体前的战士都默默地朝着那些悍不畏死的狼人士兵敬礼,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向着与自己同样优秀的军人敬礼!如果不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或许这些彪悍的东欧大汉,会像SB和飓风一样,成为自己的好朋友吧?一起畅饮着伏特加,一起品尝着中国菜,一起在夕阳西下的靶场上唱着《打靶归来》或《顿河骑兵曲》,一起在夜幕深沉的时候,聊聊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孩或是魅力十足的情人……不知何时,背着狙击步枪的向正已经站在了鬼龙的身边,看着站在鬼龙身边的那些战士的神色,再看看鬼龙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惋惜河不忍,向正竟然少有的将自己那冰冷的声音放得柔和低沉:早有人说过的,天下英雄,莫不惺惺相惜,只可惜各为其主,落得兵戎相见!若有来世,希望,能结交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微微点点头,鬼龙大声朝着肃立在一旁的战士吼道:收集弹药,留下一个小组护送伤员前往预定汇合地点,其他人出发,我们去和豹子汇合,接下来,该我们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