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殷少商稍微沉稳一点,三个年轻人欢欢喜喜的下了翡翠宫,开始了他们或许是命中注定的旅程。
翠绿可喜的山野小径中,四人齐肩而行,气氛很是热烈。
若男你这背上那张弓挺霸气啊?小天看着殷若男背着一杆几乎与她整个人差不多大小的精致巨弓由衷感叹。
那是。
殷若男满眼自豪,抚了抚白色巨弓,道:这叫裂零弓!是姜子涯爷爷为了庆祝我渡劫大成,特意擒杀一只青鸾和一只火凤,抽其骨为弓身,拔其筋为弓弦所造,射日落月,不在话下!啥?!小天一愣:你也渡劫大成了?!靠!这年头渡劫期的修者变成白菜了?哼!殷若男娇哼一声:渡劫大成可是我拼了性命,在这两年从刹那云窟中修炼而至的!……小天无语。
自己在刹那云窟都不敢多呆,这殷若男竟有这么大的决心和勇气!女人疯狂起来真可怕!殷必书看着裂零弓吞了口口水,满眼羡慕,酸溜溜的说道:神器什么都是浮云!男子汉就应该倚靠自己的一对拳头!殷若男白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又不是男子汉!再说,明明是你自己白痴,到不了渡劫大成,否则,爷爷也会帮你亲自打造一杆像样点的兵器。
哼!殷必书像一只煮熟的鸭子,嘴硬的不得了:我作为一个阵法大师,靠的是脑力劳动好不好?小天饶有兴致地对殷少商说道:少商,看来你腰际的佩剑想必也不是凡品咯?殷少商笑而不语,点点头:无妄剑,一样出自姜子涯之手。
姜子涯炼兵术很屌吗?小天摸摸自己的恨佛枪,极为不屑。
很屌!三人异口同声。
就这样,四人如闲云野鹤般,一路只是凭借着脚程,谈笑间也到了摩云山脉外围。
出了摩云山脉,便到了原本的大乾王朝的西南部边境。
殷少商深深的向东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惆怅。
那是大乾,曾经属于自己的国度。
小天也是随着殷少商的目光看向大乾,那片见证自己崛起,却又承载了太多盛衰荣辱的大地,眼眸中竟满是感激。
殷必书和殷若男自然也察觉到那两人的异常,竟极有默契的闭起嘴巴,默默的站在两人身后。
接下来去哪?殷少商开口打破这令他难忍的沉默。
先去中州,看望我的一个小侄。
完了后,咱们上祖寺!小天斩钉截铁。
中州?小侄?殷少商笑笑:中州离大乾可不近,咱们找辆马车吧。
好!好!殷姓二小拍手称好,他们从未坐过马车呢!介于翡翠宫的约束,他们是不可以在世俗施展任何神通的。
同一时间,小仙域内,林承泽与各大宗门精英弟子血誓为盟,不期就将威慑修真界的新兴势力覆天盟,雏形初现。
……一辆算不得豪华的马车疾驰在黄沙土地上。
四人团坐在车厢内。
殷少商颇有深意的看着小天,小天被他看得发毛,便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开花?殷少商诡异一笑:恨佛枪?大明祖寺?看来你对佛修成见不小啊!我就想不通你一个世俗普通人怎么和祖寺扯上这么大关系的?想听?小天眉头一挑,揶揄道:我可是记得你以前在聚英馆和我说过,知道的事情越少,活得越久啊。
自然想听!殷少商来了兴致:大明祖寺可不是善茬,修真界各大势力可没有敢轻缨其锋的。
此次前去祖寺,咱们几个可未必能完好无缺的出来。
缺胳膊少腿事小,丢了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死……死?!!!殷必书吓了一跳:殷叔,有这么严重?殷若男眯眼养神,脸色平静。
小天呵呵一笑,虽有安慰之意,言语中却满是冰寒:必书,你不用慌张。
这次前去大明祖寺,是我一个人的事。
不管到时候结局如何,你们谁要出手相助,便是不拿我小天当自己人,从此各走各路!!!!!殷少商吃了一惊,旋即便笑了。
这脾性,和当年初出茅庐,作为自己徒儿之时一模一样——阴冷、蛮横、霸道!别扯开话题!还是说说你和那什么祖寺的渊源吧。
一直闭目养神的殷若男眼睛依旧闭着,却忽然开口道。
小天倚着车窗而坐,悠悠出神,沉默了良久,开口说出了让众人惊骇,却不明所以的话语!祖寺,在我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就把我给杀了!殷若男的秀目蓦地睁开!为了一个可笑的,所谓的……一命换一命,他们用我的命,去换了另外一条命!小天神情凄清、茫然。
语气平静得如同阴窟中的一洼残水,浅显、阴沉,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大哥!殷必书紧咬着牙关,脸颊因为巨大的愤怒而显得狰狞,扭曲: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不管你是活人,仰或死人,你是我大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若是你答应,我哪怕扔了这条命,也要帮你踏平这和尚庙!!!!小天颤抖着拍拍殷必书的肩膀:必书,就这一次,大哥坚持任性!祖寺这件事情过后,若再有什么困苦,咱们兄弟一起披荆斩棘,杀开血路!大明祖寺,罪不可恕!!殷若男莫名离奇的愤怒,背上的裂零弓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情绪,一闪一闪的涨着精芒!殷少商没有追问,也不再说话。
很多时候,不表态已经就是一种表态。
车厢内气氛沉闷、凝重、压抑。
平静中隐含着紧张、不安。
小天掀开窗帘,看着夜幕中一阵阵阴森森的秋风掠过柳树林子,随后又下起了冰凉的秋雨,雨点极大,砸得残枝败叶纷纷下落。
我可以死,但是在这之前,另外一些人也将受到惩罚,他们也必须死。
——这是小天对于不久后自己第二次祖寺之行的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