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87《剑王朝》作者:无罪 > 第九十九章 符器兵

第九十九章 符器兵

2025-03-28 05:23:27

李道机并没有兴趣和一名垂死的敌人多解释什么,他首先要确保的是张仪活着。

所以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只是抽出了自己的剑。

长长的剑身从程青叶的身体里抽出,破碎的血肉和生机便有了决堤之口,当剑尖最终和他的血肉分离,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

程青叶的整个身体也顿时如泄气了的皮球,最后的一口气便消失。

程青叶死去,被一名修为甚至不如他的长陵剑师杀死。

仙符宗高处,仙符宗宗主依旧站在窗口,无限感慨的看着这样的画面发生。

怎么会这样?他身侧的黑袍老者失魂落魄,同样和临死前的程青叶一样发出了一声这样的惊呼。

李道机没有兴趣回答,却不代表着仙符宗宗主没有兴趣回答。

先有符,后有器,之后才有兵。

仙符宗宗主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黑袍老者认真的说了这一句。

这一句太过简单,对于寻常的修行者而言很难理解。

然而这名黑袍老者却非寻常人,所以仙符宗宗主的这句简单至极的话,却是如同一卷巨大的史诗画卷,瞬间填满他的感知。

他一瞬间看到了很多幅画面。

先有结绳记事,后有取炭绘画,再有骨片篆刻,最早拥有智慧的人观日月星辰运行,观天地云气四时变化,最开始用简单的图录记录变化,最终有人领悟其中深刻的道理,发现一些线条暗合天地流通之道,符箓便产生。

刻符于玉石,于金铁之上,便赖以为器,古人用器对抗猛兽,祷告天地,引来风雨,利于耕种。

之后人丁兴旺,形成各国,互相征战杀伐,才有专门用于杀戮的兵器。

黑袍老者莫名浑身冷汗淋漓,衣袍尽湿,他看着仙符宗宗主,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符道,天生已然落在兵后?仙符宗宗主感慨的看着他,慢慢地说道:器中专为杀戮者,与人合一方为兵,若以这秦剑为例,剑身上首先便有符文,已是符道,再加上剑经等诸多引导天地元气的手段,再加上修行者本身的各种真元和念力控制,便是数道合一。

我仙符宗虽然如日中天,且符为基础,但现在张仪和这李道机剑符合一的力量,你应该看得出来了。

顿了顿之后,仙符宗宗主看着浑身依旧冷汗淋漓,一时说不出话来的黑袍老者接着缓缓说道,虽说张仪修的本身便是我仙符宗的至高符意,但李道机得的却并非我仙符宗的符意,这世间并非只有我仙符宗有至为强大的符道,所以我一直便认为,仙符宗要想存继下去,便只有靠人,而不能靠前辈留下的这些符。

黑袍老者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着仙符宗宗主,忍不住问道:你说李道机符兵合一,用的也并非我仙符宗的道符,那他用的到底是何符?你知道早年暗中派使者来了我仙符宗,后来便有我仙符宗壮大,但你并不知道,就在我后来远游,想要去看看长陵时,刚至长陵城外,我便看到了一片黑夜。

仙符宗宗主淡淡地说道:我遇到了那名传说中残存旧权贵的领袖,当时是正午,然而我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片黑夜,那是他故意展示给我看的一片符意,然后我便知道,长陵旧权贵中,也有人和我仙符宗一样,通晓强大的道符。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和你一样固执,甚至可以说冥顽不灵,然而在见到他之后,我便知道我仙符宗将来的命运,便最终取决于我们想法的改变。

你们太过偏向郑袖,所以我并未让你们知道,我们仙符宗的强盛,并非只来自于郑袖的帮助,还来自于那名旧权贵的首领。

你们未曾想过,我们终究是燕人,我又怎么会因为宗门一时的强盛,而意志完全屈从于那名大秦胶东郡的女子?仙符宗宗主看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的黑袍老者,诚挚的轻声接着道:师兄,你应该明白,一切都来自于审时度势的权衡……张仪来到我仙符宗,不只是因为我明白他便是我心目中所需的那名弟子,还在于那名旧权贵首领的安排。

从我遇见那人开始,我们仙符宗便从未完全顺从过郑袖的意志。

黑袍老者难以呼吸,却是痛苦的呻吟起来。

在十数个呼吸之前,他站在这仙符宗的高处,还认为自己看得很远,然而此时,他却知道自己看的很多事情太近。

没有用的。

他突然抬起了头,痛苦的看着仙符宗宗主,摇了摇头。

仙符宗宗主怔了怔,他倒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仙符宗这里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大燕王朝的整个结果。

黑袍老者艰难的呼吸着,看着他说道。

哦?仙符宗宗主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前天夜里,我梦见了一座山。

黑袍老者难以理解的看着他,汗水如雨水滴答而落。

那座山是座很小的黑山,来自于齐。

仙符宗宗主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原本认为只是梦境,但是在醒来时,我感觉到了真正的凉意,凉意来自于阴气。

黑袍老者终于反应过来,眼瞳里再次充满强烈的震撼和极度的不可置信,齐帝之师,晏婴?仙符宗宗主无限感慨的笑了起来。

他的目光脱离了仙符宗,投向远处的燕皇宫。

那里的树木也是已经开始调令,然而他的脑海里,却是出现一副老木枯死,新木新生的画面。

……李道机持剑,走到垂天殿前。

没有任何人在阻拦他,他经过的道路上,唯有跌坐在一边的苏秦。

苏秦看着这名白羊洞的师叔,诡异而惨淡的笑了笑,猩红的唇角边再流出些鲜血。

李道机微微蹙眉,握剑的手略微用力了些。

但是在下一瞬间,他放弃了杀意,没有出剑杀死苏秦。

然后他推开了殿门,走进了垂天殿。

垂天殿里到处都是鲜血,四名重伤垂死的人躺在血泊之中,但是没有等到最后的结局,这四人虽然垂死,但竟然没有一人昏死过去。

看到推门而进的李道机,张仪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他怀疑自己看错,怀疑自己在临死前出现了错觉。

李道机对他微微颔首,然后径直穿过血泊,走到陈星垂的身前。

陈星垂轻声的叹了一声,闭上双目。

李道机没有任何犹豫的出剑。

剑尖轻而快的落入他的心脉处。

陈星垂毫无痛苦的死去。

等到李道机来到张仪的身前,俯下身体开始帮他开始施药时,张仪咬了咬舌尖。

不要这么蠢,你还没有神志不清。

看着他这样的举措,李道机说道。

师叔?张仪这才开始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临死前的幻觉,他忍不住激动起来,但还是道:师叔你快先救他们。

李道机难言的笑了笑。

这个蠢笨的白羊洞弟子,始终是个君子,没有任何的改变。

想到刚刚才听到的某个消息,他嘴角浮现的一丝笑意迅速变得黯淡下来。

那个比张仪聪明无数倍的白羊洞弟子,怎么会死了?第一百章 黑山关闭山门,刺杀张仪,严格意义上而言,是仙符宗一次史无前例的内乱,无论哪一方胜利,将会彻底改变今后仙符宗的走向和命运。

除了这些有关张仪的战斗之外,仙符宗里还发生着许多场战斗或者对峙。

从李道机出现,用剑连破数道符,杀死程青叶,到黑袍老者被仙符宗宗主真正的说服,这场内乱便已经真正的结束。

意见已经统一,便不再有战斗或者对峙。

垂死并不代表真正的死亡,数名最擅长医治的仙符宗修行者从各处出现,在接替李道机处理着张仪等人的伤势时,都是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陈星垂渐冷的尸体。

他们心中此时想着的,是原本他们此时应该是救治的陈星垂。

张仪被从垂天殿里抬了出来,经过也正在接受医治,只是伤势没有像他这么沉重的苏秦时,他竭力的往上抬了抬身体,对着苏秦致谢,然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即便有着昔日的同门之谊,但从苏秦离开长陵,到这仙符宗中种种,都让他很清楚苏秦绝对不会将他视为朋友,尤其不可能拼着性命来救他。

这在他看来,绝对是很反常,甚至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苏秦冷漠的看着他,嘴角渐渐泛起微讽的意味。

他转过头,看向长陵的方向。

你或许还没有听说,你的师弟丁宁已经死了。

他缓缓的,带着一丝快意,说道。

张仪的身体在这一刹那停住了。

他就保持着微微抬起的姿态,停在那里。

对于他这样重伤垂死的人而言,要保持这样的姿态,恐怕比坐起来还要困难。

然而他就是这样,似乎和他身体状态半身无关一样,停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张仪好像没听清楚一样,看着苏秦问道。

丁宁死了。

苏秦没有看他,却是笑了起来,他在战场上被人利用去破解天凉祖地的封印,结果死在了天凉祖地。

正是因为他死了,我才必须要救你。

因为至少对于现在而言,只有你还活着,对于长陵的女主人而言,我才有价值。

只有你活着,我才有价值。

苏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冷冷的自嘲道:否则我就是一条被随意丢弃在这里的狗。

不可能的。

张仪突然挣扎了起来,他想要坐起来去问李道机,但是这样的挣扎反而让他重重跌落般砸在了担架上。

除了你是得到了岷山剑宗的剑经之外,要杀你,只是因为丁宁已死,在她看来,留着你便是后患,杀了你也无需再顾忌丁宁的感受。

苏秦转头看着几乎无法呼吸的张仪,冷漠道:否则为什么要杀你?张仪的胸口和头颅中都是撕裂般疼痛,他的一切理性,包括他的直觉告诉他苏秦并没有撒谎,但他却还是无法相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了起来,师叔!……燕皇宫。

御书房外是御花园。

有一条白玉铺就的道路穿过这个御花园,其间有白玉为桥,穿过池塘。

白玉上雕琢着龙凤祥云,平日里美丽祥和,散发着威严。

而此刻,这座御花园里到处都铺满着尸体的碎块和兵刃的残片,除了那一座御书房和最后通达这座御书房的白玉桥完好之外,其余景物都已经被天地元气撕扯得完全不成样子。

厚重的血浆漫过了浮雕的花纹,漂浮着血肉和内脏的碎片,如同将这一个庭园铺了一条厚厚的毯子。

数名强大的修行者身上都带着各种可怖的伤口,他们的身体周围的天地元气不可控制的剧烈湍动着,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光华和云气,令他们宛如神魔,然而他们眼中充斥着的却是绝望和愤怒的情绪。

皇宫四周的道间,屋瓦上,都反射出兵刃和符器的森寒闪光。

这些闪光如同形成了海浪,带着无比沉重的厚度,压迫在他们的四周,令这方庭园变成了最后的孤岛。

地面在微微的震动,有巨大的金属轰鸣声在缓缓迫近,昭示着一些杀伤力庞大的巨大符器正在推进。

中术侯!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这处御花园的残破门口,园中数名强大的修行者之中,顿时有一人发出了愤怒的厉喝声。

这是一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面目英俊到了极点。

但最为关键的是,他的身上穿着的是明黄色的九龙袍。

在大燕王朝,这是唯有燕帝才能穿上的,代表帝权独一的龙袍。

对于忠于燕帝的臣子而言,这便是忤逆,便是赤裸裸的大不敬。

然而听到这样愤怒的厉吼声,出现在铺满血肉和尸块的御花园门口的白面男子却是温和的笑了笑。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在意这些么?他温和而同情的看着这几名修行者,同时极为真挚和诚恳的看着大门依旧紧闭着的御书房,道:皇兄,你难道真的要等到所有人都死光了,你才出来退位么?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在血泊之中震荡,却显得极为冷血和强大。

御书房的门依旧紧闭,内里没有任何回应。

大燕中术候,这名远封它郡,却是骤然回到皇城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兵变的王侯,没有发怒,只是依旧温和的笑着,道:我不明白你在等什么?说完这句话,他垂着的右手就将抬起。

然而也就在这时,御书房里发出了一声轻淡但威严的声音。

鹿山会盟之后,即便是楚新皇登基,也未引起叛乱,楚燕齐三朝,若论安定,我燕是第一。

别朝都未有人敢反叛,我倒是想知道,为何偏偏只有你们这些乱臣,敢在我大燕叛乱。

随着这声声音响起,御书房的门便无声的打开。

一道同样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的门口。

中术侯双瞳微微一缩,但是温和的笑容依旧,他嘲讽地说道,皇兄,要我说真话么……你为燕帝,无论是和昔日的楚帝,还是和元武等人相比,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你的修为在所有各朝的帝王之中,最低。

哪怕是现今大楚那名实际掌权的女子,她的修为都比你要高。

修为不够,便难以服众,最为关键的是,便无法遏制别人刺杀你的欲望。

中术侯顿了顿,骄傲的笑了起来,道:但若是我成为大燕新皇,便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是么?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燕帝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绝望的情绪,反而出现了一丝戏谑的神色。

燕帝嘲弄的看着他,微微抬起了头,道:我的修为在各朝帝王之中的确最低,但是我却并不比他们笨……最为关键的是,你的修为,也不是我大燕王朝最强。

所以有人梦见了一座山,而你却是一无所察。

中术侯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他不能理解燕帝这句话的意思。

我到现在才出来,并不是因为惧怕和抱着一丝侥幸,而是我想彻底看清楚,到这最后,是有多少人真正的站在我这边,有多少我平时信任的人,会站在你一边。

燕帝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控制不住的怒意。

中术候的身体骤然有些冰冷。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祥的感觉。

他的右手迅速的往上抬了起来。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却是反而微微的僵住。

一片惊骇的叫声响起。

一股浓厚的黑意和真正的寒意在御书房之后涌出。

整个御书房就如轻薄的纸片一样被轻易的撕裂,就连那数名最终顽强的守护着御书房的修行者都转过身去,眼瞳里尽是不可置信和震撼之意。

如一头洪荒巨兽凭空涌现。

御书房的所在,出现了一座山。

一座真正的黑山。

第一百一章 最年少的宗师黑色的山并不高大,甚至不如这燕皇宫里最高的大殿高。

然而这座黑色的山却是给在场任何修行者的感知带来无比恐惧的压迫力。

此时大燕皇宫内外,许多人都曾经到过鹿山,看过元武和当世数名最顶尖的宗师对决。

这座黑山的气息刚刚涌起,这些人的身体便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这种独特的阴神鬼物的气息,来自于齐。

只有大齐王朝的那名宗师,才有这样的一座黑山。

那名大齐的宗师,在鹿山会盟之中已经向世人证明,他便是与会所有宗师之中,除了元武之外的最强者。

……御书房碎,代之的是黑山崛起。

这座并不高大的黑山上,没有任何的草木,但是却竖立着密密麻麻,无数的墓碑。

每一块墓碑都有着差别,无论是从形制还是材质,而且都缠绕着截然不同的黑色气焰。

一条条同样阴森,但是在感知里却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的黑焰,像野草一般在这山上肆意的摇摆着。

中术侯抬着头看着这座黑山,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眉毛却是骤白。

他在燕地边城封地隐忍半生,谋划的便是今日之局,此时眼见成功,却陡然有黑山降生,他焉能不急,焉能不怒,焉能不老?燕帝嘲弄的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骤然出现的皱纹和陡然变白的眉,讥讽地说道:你也知道你时间不多,过不了多久,我的银峭军就会杀回来。

你此时不降,还想做什么?在他的声音响起之后,周围皇宫里那些森冷的金属光芒都散乱起来,如潮水冲到沙滩上,最终无力的化为泡沫,就将彻底散去。

中术侯冷峻的面容上,却是反而也出现了一丝微讽和狂热的笑意。

他看着燕帝,认真的摇了摇头,道:我还想试一试。

燕帝冷笑道:试一试?中术侯点了点头,冷漠道:他毕竟不是晏婴,谁都知道,晏婴已经死了。

燕帝不再说话。

他已经感知到了身后黑山的变化,他知道这句话已经用不着他来回应。

黑山上,那些所有的墓碑开始震颤,摇摆起来。

黑色的灰尘和泥土,在墓碑的底部不断的抖动,一道道阴冷的气息,并不冲向天空,而是朝着修行者的感知达不到的地下深处,疯狂的涌去。

这皇宫内外,无数修行者骇然失色。

在他们的感知里,这座黑山已经让整个皇宫变成了幽冥,那种无形弥漫整个皇宫的阴气,甚至已经让一些符器和飞剑都无法施展。

中术侯垂头。

他的黑发也在这一刹那变白。

他的双手便在此时虚空按往身前地下。

一枚细小而晶莹的金刚杵便在他指尖落下。

这片御花园里,所有一切未碎的物件,包括那座在战斗之中都保持完好的白色玉桥,就此碎了,碎成千万片。

那数名守卫在燕帝前方的数名强者,全部口喷鲜血,厉喝声中不可控制的往后倒飞出去。

燕帝一声闷哼,他身前的空气里出现无数细密的气泡,飞散着,仿佛沸腾在水中一般。

当这些画面已然发生,中术侯身前的地面上才咚的一声闷响。

那枚细小而晶莹的金刚杵从他指尖落下时,才如一片指甲般细小,然而落地时,却已经变成一人多高,如一座晶莹的小塔。

天空一片金黄,出现了许多条流焰。

整个燕都的寒意骤消,放佛酷暑来临。

因为那一条条金黄色的流焰,是真正的太阳真火。

中术侯面无表情的看着黑山,看着那些太阳真火顺着他的意,蜂拥而来。

大齐王朝,尤其是这一脉单传的黑山的阴神鬼物之道,是天下最为诡异的修行手段,引的都是死去的修行者或者一些强大异兽残留在世间的阴气。

这种阴冥气息最惧的便是烈阳真火,他便以烈阳真火破之。

瞬息之间,无数道凝聚的太阳真火便如长矛般不断坠在这座黑山上。

黑山上瞬间被洞穿无数孔洞,无数墓碑折断,被洞穿处,没有溅起任何的泥土或者金石,都是涌起一股股的浓烟。

中术侯体内的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出,他的整个身体都变得透明一般,霞光万丈,犹如天神。

见到这样的景象,团团围困住御花园的叛军之中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声,许多修行者感知到充斥皇宫的阴气正在消散,他们心中的阴霾也渐去,信心开始恢复。

黑山残破不堪,似乎随时将彻底化为浓烟和黑色的飞灰。

然而也就在此时,黑山靠近顶端的一处山谷里,一块低洼阴影处缓缓裂开。

一名黑发少年,就像是沉睡了许久醒来一般,就在地下翻身坐了起来。

他的面色很白,白得近乎透明。

他的双瞳之中有生气,但是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生气,甚至连一丝温度都没有,就像是冬天里墓碑上的寒霜。

因为他的肌肤太过没有血色,太过没有苍白,所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体血肉之中的血脉。

他身体血肉之中的血脉都是黑色的,流淌着的也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黑色的气焰。

欢呼声戛然而止。

这名少年站了起来。

黑色的头发长得已经比他的人还高,一直拖到了他身后的地上。

他的面容很年轻,和丁宁等人的年纪应该没有多少差别,然而此时无论是他的黑发还是他的身体肌肤,血肉,都使得他充满了一种妖异而强大的气息。

就在他站起的瞬间,天空之中出现了一片黑云。

黑云遮挡住了天空坠落的无数太阳真火,最为重要的是让阳光不再刺眼。

这名少年便完全睁开了眼睛。

不只是瞳孔,他的整个眼球都是漆黑的,浓黑如墨。

然后他便看清了中术侯,一步从这个山谷,朝着中术侯所在跨了过去。

当他一步跨出,黑山便消失,化成了一篷黑色的浓烟,朝着他的身体收拢。

在所有人的视界和感知里,这一座黑山便随着他的一步,收入了他的身体。

这座黑山,就似乎只是他的一部分。

或者说,只是他的本命物。

中术侯的面容也变得苍白起来。

他没有感到本命物的气息,然而他的境界和感知却无比清晰的提醒着他,这座黑山已经完全和对方融为了一体。

这座黑山和那名宗师的大部分境界和修为,竟完全过继到了对方的身上。

他没有感到本命物的气息,只是因为……那名齐国第一宗师的阴神鬼物之法,和世间任何的修行诀法截然不同,走的并非是同一道路!毋庸置疑,他此时面对的这名少年,直接便跨越了七境的障碍,成为了这世间最为年轻的一名宗师!他的心脏无比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不合破境之说,难以用道理解释,但是却无比的真实。

在下一刹那,他厉啸了起来,迎着挟黑山而来的少年,右手伸了出来,中指和食指之间,拈着一片残破的薄薄符纸,朝着那名少年划了过去。

薄薄的符纸却发出了恐怖到极点的符意。

天地被裁成了两半。

这道符意之前,骤然浮起了无数墓碑。

无数墓碑充斥了整个天地。

无数墓碑被切成两段,化为黑烟。

但是黑烟里,黑发及地的少年已经来到中术侯的身前。

中术侯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眼缝里却是涌出幽幽的火焰。

就在他的身后,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却是凭空的出现了一道影子。

这影子很矮小,是一个侏儒。

但是他的手中,却是有一柄很长的剑。

这柄剑也快到了极点,甚至不亚于岷山剑会之中澹台观剑的剑光。

只是一闪,这剑光便贴着中术侯的腰腹,刺入了这名少年的胸口。

然而也只在这一刹那,中术侯眼缝中那种幽幽的火焰,却是尽数化为了更多的震惊,甚至绝望!第一百二章 败剑光刺入少年的胸口,剑上恐怖的力量也随即开始摧毁这名少年的血肉和经络,甚至因为剑身的速度太快,在刺入这名少年的胸口时,便已经在这少年的身体上贯穿了一个前后通透的伤口。

然而这名少年却没有死去。

他的动作甚至没有任何的改变。

中术侯的感知里,这名少年的体内血肉之中,也充斥着无数的墓碑。

然后少年的手就落了下来。

少年的手里出现了一块很大的黑色墓碑。

这块墓碑当头砸在了中术侯的身上,连带着砸在了中术侯身后那名出剑快到极点的侏儒身上。

轰的一声爆响。

中术侯和这名侏儒就像是被一座黑山迎面拍中。

两人身下的地面完全炸裂,往下凹陷进入数丈,接着在下一瞬间,像一波海浪一般往外炸开。

中术侯和侏儒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半陷在地里,如犁地一般往后犁去。

侏儒身在中术侯之后,然而他的修为比起中术侯差上许多,所以当他的身体往后犁去时,他便已经死去。

他的身体无法承受得住更多的力量,在下一瞬间,便从内往外炸开,变成一团破碎的血雾。

所有能够看到这御花园中场景的修行者全部震骇到了极点,即便是燕帝,眼睛里也是难掩震惊。

谁也不知道这名侏儒的来历,在这一瞬间,甚至所有人连他的面目都没有看清,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名可怕的剑师,一名七境的大宗师。

这名连在场很多七境修行者都甚至没有察觉他是如何到来的大宗师,就直接被这名少年一击杀死。

最令人震骇的是,少年此时胸口那一个前后通透的伤口还在……这名大宗师的一剑,足以杀死任何强大的修行者,即便是元武都不可能承受这样一剑而活下来。

然而这名少年此时却依旧好好的站着。

中术侯的身体倒退数丈,穿过了这名侏儒身体所化的血雾,然后顿住。

他的体内发出了连续的爆炸声,有一束束的气流像利剑一样从他的体内刺出。

这是什么功法?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强烈的不甘让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那名少年胸口的伤口,说道:你怎么可能不死?黑发及地的少年看着这名垂死的枭雄,摇了摇头,道:没有人能不死,只是有些功法,是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中术侯看着这名少年,他的身体震了震,似乎想通了这句话的意思,但在下一瞬间,他便垂下了头,就此死去。

燕帝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神情微凛的看着这名带着黑山而来的少年,想着对方舍弃的一切,心中不自觉的生出极大的敬畏。

接着他抬起了头,看向皇宫中一处殿宇。

那处殿宇便是叛军中军所在。

中术侯已死,叛军没有了首领,但是并不代表叛军中没有新的主事者存在。

那座殿宇的前方,矗立着三座几乎和殿同高的玄铁塔物。

这三座塔状的符器表面篆刻着简单的符文,每座上面都有十数个莲花座般的座椅。

这些座椅上方,此刻盘坐着的都是六境的修行者。

他们体内的真元持续不断的涌入着这符器的内里。

巨大的塔身里不断的轰鸣,就像是有岩浆在撞击,塔尖渐渐发亮,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从塔尖涌出。

这三座塔前,站着数名修行者,为首一名身穿着青铜色的铠甲,极为冷峻的面容上此刻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他便是大燕王朝的戍边大元帅于期。

许多在边关的强大修行者能够悄然出现在这里,进行这样的叛乱,便是因为有他辅佐中术侯的缘故。

此刻中术侯战死,他便自然成为了这叛军新的领袖。

于期是燕帝最为器重的将领之一,统领大燕七处边军中的三处,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背叛燕帝。

然而此时随着这三座通天塔的激发,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停止。

谁都知道他宁愿最后战死,也要在外围的军队赶到支援之前,设法将燕帝杀死。

就在这个时候,他霍然抬头。

天空变成了黑色。

这是一道可怕的符意,不只是将此时燕皇宫上方的阳光都扭曲了出去,就连三座强大符器引聚的天地元气都被隔绝。

于期的心脏中涌出剧烈的寒意。

他感到杀意来自身后。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只听到了数声来自于部下的厉喝声。

数名在那三座符器之后的燕军边军将领之间,出现了一名黑衫男子。

这名男子带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贵气,轻柔的在那数名修行者之间走过。

那数名修行者便在他的身后,纷纷像被揉捏了的纸团一样,身体蜷缩起来,发出恐怖的骨骼爆裂声,倒下死去。

于期和中术侯一样,并非是寻常的修行者,所以在这一刹那,他便明白了这名黑衫男子来自长陵。

感知着那股来自天上,却是又遮掩住了一切,似乎如一片最沉重夜幕的黑意,他也明白了为何那座黑山能够悄然声息的来到这皇宫里。

长陵旧权贵,齐王朝,黑山……于期的脑海之中闪过很多凌乱的片段,但是某个思绪却异常清晰了起来,他看着这名黑衫男子,苦笑了起来,原来燕齐早就已经并肩站在了一起。

黑衫男子并不如他高大,但是此刻平视着他,却是自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他淡淡的回应于期,若不是元武到了八境,在鹿山会盟,元武就已经死了,郑袖……或许也死了。

于期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这名黑衫男子,道:我想的没有你们这么大。

为了个人恩怨,那也很好,只是想的不够大,看的便也不够远,所以你们便不会成功。

黑衫男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于期又沉默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

我不想杀你。

黑衫男子看着他,缓缓地说道:既然你们已经不可能成功,便不需要无谓的牺牲,就算要死,你也不需要带着很多人,包括整个大燕王朝和你一起死。

于期想了想,他还未出声,黑衫男子已经接着说道:不管你和燕帝有着什么样的恩怨,但你的恩怨,也只是郑袖整个计划里的一部分。

既然肯定失败,你不需要拖着很多忠于你的部下,包括他们的许多家人,兄弟,和你一起死。

我可以让你活着,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是为了这些人,为了大燕王朝而活着。

于期苦笑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无法拒绝。

说完这句话,他发出了数道军令。

黑衫男子躬身对他行礼致谢,接着让开一条道路,让这名边军统帅带着他的一些忠诚的部下离开。

天空的黑意还在。

御花园中的黑意也还在。

一天一地,相映而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黄衫男子持着伞站在燕都的街巷之中,他看着皇宫里的黑意,持伞的双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一片黄叶从他身后的槐树上飘落,被他身上颤乱的真气震成粉末。

……长陵的皇宫里,黄叶缤纷坠落如雨。

一名黄袍男子走过石道,异常恭谨的将一份文书交给皇后郑袖书房外的宫女。

在长陵,黄袍并不意味着皇族,而是意味着皇后家里人,意味着胶东郡。

皇后看过了宫女接递进来的这份文书,她完美而冷酷的面容上,多了一分异样的情绪。

这情绪,似乎是感慨,似乎又是愤怒。

或者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回忆。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到底是什么。

自元武登基,巴山剑场毁于她的手中,她便渐渐觉得一切尽在她掌控,即便没有那人,一切也都尽如她意。

她似乎就如真正得了天命的神祇,无所不能。

然而自从岷山剑会开始,她似乎就一直在败。

她败得越多,那人在她心中留下的阴影,便越来越浓,便越来越扩泛出来,似乎要占据她的整个身体内里。

她将文书丢进了身前火盆中,然后缓缓起身,走出书房,走向书房的后方,走向皇宫更深处。

皇宫更深处,有一座特别的刑房。

第一百三章 证明这座刑房位于后宫深处,在先皇时只是作为冷宫,而此时一种叫做相思藤的藤蔓密集包裹着,唯有一条道路可以进出。

这种相思藤的藤蔓是一种可以用贪婪来形容的寄生植物。

这种藤蔓寄生一切可以寄生的植物,当周围的植物全部被它抽干养分死去之后,这种藤蔓便开始互相寄生。

互相寄生的结果便是最终只剩下一株最为粗壮的藤蔓,最后失去可寄生的宿主时,它也不会扎根在泥土里,最终便是全部枯死。

所以这种藤蔓生长到最后的结果,便是毁灭掉周遭所有一切可以寄生的植物,然后最终毁灭自己……除非有人刻意的给它提供寄生的树木。

这座冷宫显然是有人给这种藤蔓刻意的提供着可寄生的宿主,所以画面就如很多故事书里描绘的孤魂野鬼聚集之地,枯死的树木和藤蔓纠集在一起,而活着的数十根藤蔓生机勃勃,紫红色的表皮就像是要滴出血来。

当皇后跨入这座冷宫,这些藤蔓好像活过来一样,震颤如欢愉。

这些藤蔓刺穿了冷宫里的寝宫,寝宫的顶部布满着枯藤和活着的藤蔓,下方枯叶成毯。

和寻常的树木枯叶成黄不同,这种藤蔓的叶片即便是干枯了,也是暗红色的,似乎昭示着生长过程的血腥和残酷。

申玄站在这暗红色的枯叶上方,低垂着头,听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的面容却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唯有双瞳被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某种妖异而狂热的光泽。

对于你所说的顾淮死去的过程,我并不完全相信。

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我了解顾淮,如果他不具备战胜战摩诃的能力,他绝对不可能冒险进入祖山。

皇后停留在这座寝宫的门口,她美丽的双目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看着低垂着头的申玄,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的容貌似乎越发完美了,但正是因为更加完美,所以此刻她更不像是人世间的人,而像是神佛。

申玄很罕见的在她面前沉默了片刻。

然后才缓缓说道:您说的的确不错,我的确有隐瞒的部分,我也对顾淮出了手。

为什么?皇后看了他一眼,道:你应该明白顾淮对于我和对于整个大秦王朝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而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没有多少意外。

然而即便这是申玄预料中的事,他的身体里却依旧不可遏制的渗出一些寒意。

他没有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让身体随着真实的恐惧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我有着私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垂着头,说道:我想活着,我想回到长陵。

皇后静静的抬头。

她好看到极点的睫毛微微的跳动了一下。

然后她看着这名低垂着头,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大浮水牢的主人,极其简单地问道:顾淮都死了,你凭什么活着,你凭什么敢回长陵?申玄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迎着她的目光,道:在我看来,顾淮死了,我在长陵或许会变得更为重要一些……这依旧是我的私心。

您应该明白,我不想这一生都拘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

皇后平静的看着他,道:更为重要一些?你到底想要什么?申玄低垂下头,道:中刑令。

皇后美丽的睫毛再次跳动起来,跳动得更为急促。

她完美的面容甚至略白了一些,带上了真实的怒意和寒意。

中刑令,这是一个从未在大秦王朝有过的官位,只是那个人的设想。

而在元武登基,她正式成为皇后之后,别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在整个长陵,在朝堂上也没有任何人敢提及那个人,敢提及和那个人密切相关的设想。

申玄没有抬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带回了续天神诀。

皇后沉默起来。

她一沉默,整个殿里的空气却是变得更为冰冷,所有的空气被一种来自极高星空的幽冥寒气所逼走。

申玄屏息。

他知道她是在权衡和思考,而他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待最后的生死。

那名酒铺少年真的死了?皇后沉默了片刻,看着他却是问了这一个问题。

申玄艰难的点了点头,道:乌氏国也能证明。

皇后看着他,道:但是你还需证明你自己……即便你带回了续天神诀,但这只是你用来交换的条件,我依旧无法完全相信你。

申玄抬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明白,所以我只要能够证明,我不会怨恨您。

皇后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申玄躬身行礼,然后他的手上泛起一股精纯的本命气息,一片暗红色的枯叶从地上漂浮而起,落于他的手中,却是渐渐泛出红玉般的光泽,变得如玉石般沉重起来,叶面上也开始布满很多随着他心意篆刻的文字和线条。

皇后冷漠的眼眸深处出现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狂热色彩。

这便是那个人都想要观摩,但最终都没有得到的续天神诀,而现在,终于到了她的手中。

当这片最终彻底变成红玉一般的树叶落在她的手中,感知着其中玄奥的线条荡漾着的气息,她的身体便微微的战栗起来,她便可以肯定这部典籍不可能是假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申大人,得罪了。

一名黄袍修行者从藤蔓间走出,对着申玄笑了笑。

他打开了随身备着的箱子,肆无忌惮的在申玄前方打开。

然后他近乎粗暴的,将一瓶药液通过一根空心的钢针,直接刺入了申玄脖颈上的一根血脉之中。

申玄发出了一声急促的闷哼,双脚如同铁锤一般,往地面锤击了一记。

申大人,这些手段,可是您教会我的。

同样,我在这里也是拜你所赐。

申大人,和我相比你还是幸运的,只要你能撑得过去,只要你吐出的话语,和你之前对皇后娘娘所说的一样,外面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大人,所以大人你也可不要记恨我。

看着申玄面孔痛苦得扭曲起来,这名黄袍修行者却是笑了起来,笑得五官也近乎扭曲,充满着残忍和快意。

在接下来一刹那,他丝毫不在意申玄的感受,一股强大的本命气息也从他的身体散发开来,那些悬在上方的巨大藤蔓骤然如巨蟒般涌动,垂落下来,将申玄紧紧捆缚住,垂吊起来。

十数根钢针不断的刺入申玄的身体深处,从中涌入的不同药力,让申玄的身体扭动得甚至开始撕裂。

这名黄袍修行者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因为自己的剧烈扭动,申玄便已经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人形。

这里是最隐秘的逼供场所。

这里有着太多惊人的隐秘,所以被安排在这里的这名黄袍修行者也只能一生困死在这里,永远无法活着走出这冷宫。

他是申玄的部下。

然而他既然活在这里,无法出这冷宫,永远再无法接触外面的世界,他便自然不需要再顾及申玄。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的是,申玄此时却的确没有对他任何的恨意。

因为在过往的很多年里,申玄都在等待着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一个这样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用了很多的时间,来练习……让自己可以承受住这样的酷刑,说出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此时他虽然承受着常人都无法想象的痛苦,然而他的脑海之中却是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谁也不会看出,他此时血肉模糊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冷讽的笑意。

你到底想要什么?皇后的声音似乎还依旧在这个冷宫里回荡。

尊贵的皇后……我为您效力了这么久,您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者说是从来不屑于考虑,认为我根本不配考虑我到底要什么?为什么某些人却是知道我到底要什么?这便是您和别人的差别。

就如现在,您要用这样的手段让我证明……证明的,只是我在您的眼里,始终只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和那些黄袍人没有什么区别。

申玄冷讽的笑着。

第六卷:当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