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71《养妖记》作者:君不见 > 第七五九章:天柱碎片定风石

第七五九章:天柱碎片定风石

2025-03-28 04:53:56

子柏风话音未落,就听到酒馆的门帘被人猛然掀开了,一个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大步走了进来。

这门帘本来是粗硬的帆布所制,被这人一把掀开,就像是一块木板一般,直挺挺地飘飞起来,撞在了木质的墙壁上,发出了嘭的一声。

进来的这人乃是一个青年,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肩膀上扛着一杆鱼叉,脸膛黝黑,面容坚毅,看起来像是一个渔民,但在他的身上,却有着不弱的灵力波动,这是一位修士。

子柏风猜测,这位应该是渔城边上那修仙宗派的修士。

看到这人进来,那老板却是连理都不理,只对子柏风道:这位公子,若是您去参加选拔,等您回来,别说是一个地方,就算是十个地方,我也告诉你。

爹!听到老板这般说,子柏风还没说话,反而是那渔家汉子先说话了,他一拍桌子,怒道:爹,你能不能整天害人?少害几个成不成?你说什么?你个混小子,你敢说我害人?那老板从柜台后面就跳了出来,抡起巴掌就打,打在那渔家汉子的身上,别说打痛渔家汉子了,反而是他自己的手被震得生疼。

渔家汉子也不动,就坐在那里任由他打,听着老板在那边叫: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账小子,你觉得我打不动你了是不是?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竟然敢说老神仙们的坏话,竟然敢说我害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孩子,我真该就死在那场风暴里,你个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不论这老板怎么说,那青年都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张脸黑的好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

就在此时,门帘又是一掀,又有人进来了。

那老板的声音遽然小了,转身招呼道:客官……啊,原来是木将军,贵客,贵客!余老三,五十斤上好雨多烧,五十斤上好海卓肉,快快打包过来,爷们等着呢!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军汉,他穿着一身甲胄,腰悬宝剑,头戴金盔,看起来真的是威风凛凛,好一个昂藏大汉。

看到是他,老板的汗水哗一下就流下来了,连忙道:好嘞,好嘞,马上就来!着急忙慌地把几坛好酒,一大堆肉用麻绳系好了,拎了一下,竟然没拎动。

酒菜加上各种包装,足足有百多斤重,这老板已经上了年纪,全身关节几乎是无一不痛。

死孩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帮忙!那老板立刻呵斥旁边的渔家汉子。

渔家汉子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刚想伸手去拎,那军汉这才看到了渔家汉子在一旁,慌忙赶上去一步,连连道:原来是余二哥,不敢多劳,不敢多劳!很是小心地接了那酒食去了。

子柏风在旁边看着,却是觉得颇为有趣,这三个人就像是他小时候玩过的一个游戏,老虎吃鸡,鸡吃虫子,虫子吃大棒,大棒打老虎。

这老板对自家儿子自然是威风的紧,而那军汉对老板则是呼来喝去,而偏生军汉又对老板儿子毕恭毕敬,这般三角关系让人啼笑皆非。

等那军汉走了,老板却是嘘了一口气,转脸又走到了子柏风他们桌前,压低了声音,道:小老儿那笨儿子刚才说的都是胡话,各位可别说出去,可千万别说出去,今儿个这桌,我请了。

子柏风无语,却是对那渔家汉子说老板在害人而疑惑。

难道说,这让如此多人趋之若鹜,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的所谓选拔,其实竟然是害人不成?这里毕竟是子柏风的辖下,子柏风不禁动了心思。

不过他转念一想,现在最着急的事情,却是寻找东方天柱,不能节外生枝。

正这般想着,那老板已经从里屋又端出来两盘小菜,放在了子柏风面前的桌子上,自己拉了一个凳子坐下,问道:这位少爷,您刚才想打听的事情是什么?却是不再勉强子柏风他们去参加选拔了。

老伯,您可曾听说过,东海之极,有一棵顶天立地的天柱?子柏风问道。

天柱?老人面色微微一变,皱眉沉思,片刻之后,道:我还真不知道,天柱是做什么的?难道是把这老天撑起来的?子柏风打量着老板的面色,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正想要用什么办法打听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东方天柱的线索。

谁想到老板不说,有人愿意说,那渔家汉子突然走过来,道:东方天柱?我知道在哪里,你们找这天柱作甚?难道也想要天柱石?这天柱石又是什么?子柏风又愣住了。

你们不是附近城市的人吧。

那渔家汉子似乎这才注意到子柏风等人的特异之处,上下左右打量着子柏风。

此地海风湿润,空气似乎都是咸的,一个个皮肤都像是用盐码过的老肉皮一般。

而子柏风和束月两人,俊秀之极,怎么看都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是从西边来的。

子柏风含糊道。

果然,我们本地人,虽然知道天柱石的没几个,但知道定风石的却是不知道有多少,这天柱石就是定风石,只要指甲大小的一块,就能够定住风波,从此风暴不侵,就算是在飓风里,也是安如泰山。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吊坠,吊坠里有米粒大小的一块小小的石头,道:我们渔家宗就有指甲大小的这么一块定风石,这才能让这渔城无风无浪,屹立千年,我这块石头是我师父留给我的,若是带着这石头出海,就绝对不会迷失方向,也不会遇到风暴。

说到这里,他面色有些得意,显然能够得到这块石头,是很不容易的事。

子柏风看去,这石头色泽温润,虽然只有米粒大小,却依然能看出不凡来,他仔细一回想,和之前见过的天柱的石头确实是有些相似,不过他所见的石块,都是巨大无匹,天柱直径数十里,这么一粒小小的石头,还真没什么稀奇。

不过子柏风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道:这位兄弟,你知道东方天柱的方位吗?知道,但是言说不清。

那渔家汉子道,然后他抱了抱拳,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八归想要拦住他,那汉子却是快手快脚,转眼间就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到了这时候,子柏风如何还能不知道,他被人欲擒故纵了。

这汉子看起来粗豪,实际上也不简单啊。

不过,既然对方欲擒故纵,他也不着急,对方纵他,总要有个擒的时候才对,怎么也不会太远。

子柏风转脸看向了老板,微笑道:老伯,这酒可是你自己酿的?当然,老余头我酿的雨多烧,可是咱们渔城首屈一指的,咱们渔城的水,就没有不带咸味的,我这是选的夏天大雨的时候,接的雨水,澄清了,再蒸馏出来,这才算是有了合适的水,再配以……老人家说起自己的酒来,滔滔不绝,很是开心。

实不相瞒,我也是爱酒之人,我这里也有一些好酒,老爷子,来帮我品品。

子柏风一招手,身后的天末剑就已经双手捧上了一坛酒。

老板愣了愣神,恍然笑道:原来诸位和小儿一样,也是仙家身份,难怪,难怪,都怪小老儿刚才多话了。

子柏风微笑不语,拍开那坛酒,还没倒酒,束月已经接了过去,站在一旁,为两个人倒上酒。

这酒刚刚开封,就有一股难以抵御的香气扑鼻而来,老板嗅了嗅,顿时意乱神迷,就像是喝了迷药一般,迷迷糊糊了。

三碗酒下肚,这老板几乎已经将子柏风当做了知己好友。

子柏风微笑着和他说了几句,他就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渔城的背后那不大的宗派叫做渔家宗,是附近十来个沿海小城镇共同供养的一个宗派,这些城市,无一不以能够加入这渔家宗为荣。

渔家宗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宗派,修炼到顶了,也不过是普通的修士,其实力倒是和当初蒙城破败时的鸟鼠观差不多。

不过这渔家宗之所以让人敬仰,还是因为它算是海外仙山蓬莱的分支,每隔二十年,海外仙山蓬莱的神仙们来渔城的时候,都是渔家宗负责的接待。

而这选拔,二十年一届,选的是十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若是被选中了,就可以到海外仙山蓬莱上生活。

若是运气好,能够拜入海外蓬莱的神仙门下,就是一步登天。

曾经有被选中的修士衣锦还乡,就连渔家宗的宗主,都像跟班仆从一般。

传说中的这海外仙山,简直就是人间福地,黄金宝玉遍地都是,河里都是琼浆玉液,天上下的都是稻谷……这传说,让子柏风听的啼笑皆非,这种传说,简直就像是皇帝的金扁担的笑话。

但天下灵气枯竭,众生皆苦,世间的愚民们无一不想解脱,无一不希望这种生活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某些宗派的人为他们所描述的天堂景象一般,虽然心中或许也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去追求。

更不要说,绝大多数的民众,都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只当世间真有这等地方。

于是,每二十年一次的选拔,简直就是这附近十多个城市的最大期盼,每隔二十年,都要上演无数父抛子,夫弃妻,丢高堂,忘考妣的戏码。

可尽管如此,众人还是趋之若鹜。

子柏风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老伯,你真觉得有这等神仙福地?子柏风问那老板。

神仙生活的地方,总比我们凡人要好吧,更不要说,若是没有神仙庇护,我们这些人哪能活的这般安生。

老板道。

子柏风摇头。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海外仙山,真的和渔家汉子所说一般,害人不浅。

一方面,每二十年将最优秀的青壮搜刮一次,这就像是割麦子一般,一茬茬割下去,只放出来那么一两个人回来,其他人到哪里去了?经历了妖国一事之后,子柏风忍不住多想。

另外一方面,为了争夺这个名额,让这里天伦沦丧,民风变恶,也是一大害处。

这般交流了半天,老板竟然贪杯喝多了,呼呼睡去。

子柏风摇头无语半晌,他还打算问问这老板,他儿子在什么地方呢。

这欲擒故纵的人,不知道纵到什么地方去了。

摇了摇老板,老板不应,子柏风取了些银子压在老板的手下,转身走了出去。

他打算去看看这所谓的蓬莱仙山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些子民可是他的子民,怎么能够任由人欺骗去?而且,说不定这并不是孤立的现象,东海州海岸线之上,分布着无数的小城,若是其他地方还有类似渔城这样的地方,这千百年来,不知道蓬莱仙山的人到底抓了多少人去。

子柏风走出门,束月身形一动,就要化成手镯,回到子柏风的手腕之上。

子柏风手指一紧,抓住了束月的手。

子柏风知道,束月也并不喜欢化作手镯呆在子柏风的手腕之上,只是她担心给子柏风添麻烦,所以才委屈自己。

子柏风才不管这些,现在这世界上,还能有几个人能给他麻烦?怕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了。

他握紧了束月的手指,两个人十指交叠,束月就偏过头去,红了脸。

哦!公子和大姐大!八归欢呼了一声,还想多说两句什么,就被天末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嗡嗡半晌。

束月乃是剑妖,更是剑妖中的最强大者,所以这些剑妖,都称呼其大姐大,这个倒也不奇怪。

束月偏头在自己的面前轻轻一抹,那之前若隐若现的白纱,此时就变得更加厚重了,将束月的面容遮挡去了七八分。

但束月那清冷的气质,婀娜的身段,又岂是一缕轻纱就能掩盖的?走出门去,所见者无不目瞪口呆,有些人就连走路都忘记了,抬脚反而把自己绊了个个子。

子柏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指指点点,乐不可支。

这还是子柏风第一次以这种方式逛街,一时间,子柏风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好在很快,子柏风就反应了过来,带着众人一路向西行去,不多时,就到了那巨大的平台之上。

这平台以木板拼接而成,距离海面数米远,粗大的木桩打入了海床之中,生生在海面之上造出了一个平台,有点围海造田的意思。

这种工程,却不是单靠蛮力就可以做成的,定然是掺杂了一些法术手段。

而平台中央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坐着七八个修士,以子柏风的眼光看过去,自然是修为低微,不过他们的神态却是极为高傲。

高台下面,一个个年轻男女排着队,轮流走上高台,由那些人评头论足一般,决定他们的去留。

子柏风带着自己的束月刚刚走到了高台一旁,顿时有人不耐烦道:挤什么挤,先来后到动不动?给我到后面排队去!子柏风定睛一看,却是刚才入城时遇到的那口出不逊的青年,不知道他为什么耽搁了,一张脸上满是惶急,仔细看,除了惶急之外,还有个巴掌印。

如此新潮的打扮,倒是让子柏风疑惑,这人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那青年看到了子柏风身边的束月,却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嘀咕了一句: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八归和天末在子柏风身后笑的全身抽搐,却不敢发出声来,生怕被子柏风一脚踹飞了。

束月面纱之下,也是微微一笑,这一笑,虽然是隔着面纱,却依然让子柏风有些呆滞。

子柏风对束月,总是有心结,现在心结渐去,让两个人相处自然了许多。

原来你们在这里。

子柏风这边还没从束月的笑容里摆脱出来,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渔家汉子站在他身后。

这渔家汉子压低了声音,对子柏风道:你若是想要寻东方天柱,眼下倒是一个捷径。

他说完,就转身而去,不多时,子柏风就看到他站在了高台之上的一角,挺胸凸肚,站着不动了。

显然,他们这渔家宗就是负责接待这些蓬莱仙山的修士的,此时也负责维持秩序以及保卫工作。

听到这渔家汉子如此说,子柏风心中一动,和束月对望了一眼,四个人就干脆真拍在了队伍的后面。

这里!这里!他们刚排上队伍,身后就又来了几个人,虽然眼下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多时辰,却依然还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子柏风估摸了一下速度以及自己面前的人数,觉得差不多到自己的时候,时间也快结束了,后面这些人倒是比较悬。

就在此时,子柏风听到后面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然后有一个人挤到了他前面,目光扫过了他们几个人,目光落在了他前面那挨了一巴掌的青年身上,一把拽住他:又是你小子?正好,再给我们让个地方!你出来吧!说着,不由分说,将那青年拽了出去,然后笑眯眯对另外一人道:好了,给你找到位置了,保管让你能赶上。

你不能这样!那青年拼命挣扎,我刚才就被你拽出来一次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第七六零章:大船隐现驱肥羊可任他喊破了喉咙,那人也不管不问,子柏风搭眼看过去,就发现那人就是刚才子柏风看到的,那去小酒店里买酒食的军汉。

少给我废话,惹怒了军爷,军爷再老大耳刮子打你!看那青年叫得欢,军汉大巴掌一挥,顿时吓得他噤若寒蝉,只能委委屈屈地拍在子柏风的身后。

那军汉得意洋洋地转身就要走,但走之前,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子柏风身边的束月。

白纱笼身,皎若明月的束月,到了哪里都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军汉顿时张大嘴巴,就连口水都要流下来。

这海风吹熏的小城,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美丽的人儿。

那军汉突然想到了什么,劈手就向束月抓了过来。

你干什么!天末伸手挡住了那军汉的禄山之爪,怒喝道。

天末人高马大,挡在束月的面前,真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笑话,若是当着他的面,还能让自家大姐大被人调戏了,他也就别活了,直接自断剑身,自杀好了。

干什么?那军汉嘿嘿一笑,道:这般可人儿,去了那海外仙山岂不可惜,来,跟哥哥来吧,哥哥给你找个好出路。

天末冷笑,他见过不识好歹的,但是这么不识好歹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里的骚动,很快就吸引了四周的人,但是众人的目光一扫过来,看到那军汉身上的衣服,都吓得慌忙把头别到另外一边,生怕被那军汉看到了。

而刚刚被拽到了后面的青年,此时也一脸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幸灾乐祸的模样,别开脸,却又偷偷摸摸向这边看着。

跟哥走吧,哥带你去见我家将军,我实话告诉你,这劳什子选拔,就是有去无回的主,我家将军可是真正的名门之后,跟了我家将军,才是真正让你吃香喝辣,一辈子不愁……那军汉道。

这军汉倒是有些见识,又是军籍,若是表现好了,说不定能够学到军方的粗浅修炼功法,登入修士之堂,现在虽然只是接触了一些皮毛,却也经常以修士自居了。

他对渔家汉子毕恭毕敬,是因为对方的修为比他高的多,但若是和他家的将军一比,那渔家汉子又算不得什么。

天朝上国的官员体系,是独立在宗派之外的修士体系,这渔城的一城守将,也是修行中人。

不过这些低级的修士,别说斩却七情六欲了,反而因为比之普通人强大的力量,七情六欲更加外露。

此时这军汉想着的,就是若能够将束月带回去献给将军,那就是天大的功劳,说不定还能得赐功法,从此平步青云,直达仙人之境。

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得了,眼前这个机会摆在面前,这军汉如何能不珍惜?子柏风心中恼怒,这班军汉本是为了保护城市,保护人民,此时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算强抢民女,让子柏风如何能够不怒?这里毕竟是他的辖下,而这些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不说,竟然连束月也敢调戏,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边的骚动,吸引了远方台子上的目光,子柏风看到那渔家汉子已经发现了这边的不对,暮光转过来,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子柏风还有大事要做,不想吸引太多的注意力,只能暂时放过这个家伙。

他伸出手去,在空中轻轻一弹,扣心弦就已经使了出来。

当初子柏风在雪原之上,借着雪原之上地广人稀,心弦稀疏的环境,才能够区分出来那些连接到他身上的心弦,而现在,子柏风在这无数人拥挤的闹市之中,却可以轻轻松松掌握某人连接到别人身上的心弦,其中的进步,已经不可以用道里记。

子柏风轻轻一弹,那军汉心弦一震,面现茫然之色,此时他心弦被扣,整个人顿时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就像是失神一般,什么都入不了耳,进不了眼,整个人就那么魔障了。

子柏风手中扣着军汉的心弦,目光转了转,看到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那刚刚被拽到了后面的可怜青年,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心弦连接到了那青年的身上。

那军汉眼中的茫然瞬间消失,他劈手一把抓住了那青年,口中叫着:美人儿,走,跟我去见将军,我这下子功劳可大了。

拖着那青年就走。

那可怜的青年哭叫连连,死活不肯离开,却被军汉抓了就走,路上还被军汉上下其手,吃了几下豆腐。

此时的军汉,只觉得那青年就是束月,清冷如月,却又诱惑非常,怎么能忍得住?我可是救了你。

子柏风看着那青年离去,心中低声道。

这所谓的选拔,绝非是什么好事,能不被选拔上,却是好运气。

至于那军汉嘛,若是没人帮他休正心弦,他今生今世看到那青年,都会以为是看到了束月,而他若是将那青年献给自家的将军……简直就是暗无天日的未来在等待啊。

这一切说来慢,其实是电光石火之间,旁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只是疑惑为什么这军汉突然就改了主意,拽着另外一个人走了。

只有台子上一直关注者这边的渔家汉子,此时眼露迷茫,片刻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了震惊之色。

噗嗤……子柏风这般作怪,却是让束月低声笑了起来,子柏风老脸微红,怎么,就不允许本少爷吃醋了吗?小惩那青年和军汉,之后就一直平安无事了,子柏风等人随着队伍向前,时间也在飞速流逝,等到了子柏风上台时,距离截止就只剩下不到一刻钟了。

子柏风踌躇满志地上台,谁想到那几个修士看了他一眼,就不耐烦地挥手:不合格,什么短命鬼都敢来,滚滚滚!子柏风瞪大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不合格!这戏法是怎么变的?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子柏风怏怏下台,束月紧随其后上去。

她刚上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几个修士目光连闪,一叠声道:通过,通过,请到右边等待!束月回头对子柏风笑了一笑,很是促狭。

束月身后,八归、天末都上去,也都顺利通过了选拔。

子柏风张口结舌,半晌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为什么。

他的体质,天生就是灵气外散的体质,像他这种体质,理论上是活不过十八岁的,他第一次见非间子的时候,非间子就这么说过了。

若是修为再高深点,自然就会发现他神光内敛,灵气无尽,偏偏这几个人修为低微,只看出来子柏风是散灵的体质,自然会骂子柏风是短命鬼。

子柏风抓抓脑袋,道:我能不能再参加一次?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锁住灵气外放,自然是简单的很,谁想到那些人气恼非常,怒喝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耽搁我们的时间,给我拿下!渔家汉子应声上前,子柏风这边一闪身,赶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就在此时,港口的那口大钟被人敲响了,咚咚咚的声音响彻云霄,传出很远,这代表着选拔已经结束。

子柏风这边都呆掉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回头看看束月等人,再看看台上那些修士,张口结舌。

选拔至此结束,其他人便等到二十年后吧!最中央的一名中年修士站起,大声宣布道。

听到那修士这样宣布,下面还排着长龙的队伍顿时一片沸腾,对修士来说,二十年只是等闲,而台下那些人,二十年后,年长的就已经五十岁了,年幼的也已经三十多。

更重要的是,二十年后,他们早就已经超出了年龄限制。

这唯一的机会,难寻的仙缘,竟然在此和他们失之交臂。

不行啊,不要啊,我还没参加选拔啊!远方传来了哭喊声,却是刚才那被军汉拽走的青年带着被打了一巴掌的红肿脸蛋哭叫着冲了过来,他的身后,那军汉一口一个娘子的叫着,死死拽住他的衣袖不放手。

谁来帮帮我啊!救救我!那青年到底没有逃脱出军汉的魔掌,被打横抱住,半路截了回去。

所有人准备上船!那为首的修士此时一抬手,海面之上响起了一阵哗哗水声,片刻之后,一艘大船从水底下升了起来。

大船外面笼罩了一个罩子,光滑氤氲,乃是用阵法形成的隔离罩,这罩子可以将水流隔开,让普通的船只变成潜水艇。

这艘船非常大,船上还有一些修士,下船如同驱赶畜生一般,将那些被选中了的人赶上船。

而看到大船出现,那些没被选上,或者没来得及参加选拔的人,也都乱了套,向前拥挤过去。

全部后退,否则格杀勿论!一名修士怒喝,但人流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止住?他一抬手,一把飞剑从袖中飞出,化作夭矫的神龙,在空中那么一转,就有几道血光闪过,顿时有几个人横尸当场。

没想到这些海外仙山的神仙如此残酷,最前面的人都住了脚,死命后退,但后面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向前拥挤。

在这关键时刻,那渔家汉子快走几步,走到了人群最前面,一声暴喝:站住,否则格杀勿论!拥挤的人群静了静,终于慢慢定住了。

都散了吧,无缘便是无缘,强求不得!那渔家汉子道。

众人想要顶撞他,但看得出他是渔家宗的修士,又不敢多言,让他们这样退去,他们却也不甘心,在一旁杵着,死活不动。

他们不向前冲,那些修士也不管他们,只是仗剑警惕,但凡不属于被选中的人,绝对不准上船。

束月和子柏风对望一眼,跟随人流上了船,被赶进了船舱之中,子柏风一看,顿时快步走了几步,向那大船走了过去。

子柏风宛若游鱼一般穿过了那拥挤的人群,那些修士对他视若不见,任由他穿过了身边的警戒线,进入了船上。

那渔家汉子看到他竟然就这样上了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大船载满了人之后,竟然丝毫不停,直接离岗,嗡一声,隔离罩亮起,将整个大船笼罩起来,然后大船就慢慢沉入了水下。

恭送仙师!岸上的那些渔家宗的修士站在港口,大声道。

之前负责选拔的仙人站在船舷,倨傲地点点头,算是回礼,只是这一点头的时间,大船就已经沉入了水下,水面恢复了平静,似乎那大船到了水下,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不论是岸上的渔家宗的修士,还是大船上的海外仙山修士,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子柏风就站在那为首的仙人身后,宛若他的影子一般。

那些渔家宗的修士自然不知道,当水淹没了大船之后,之前一脸严肃的为首修士,顿时喜笑颜开。

这次得到的肥羊可真不少。

那修士哈哈大笑,道。

四师兄,这次您带回去这么多的肥羊,师父怕是会赏赐不少吧!旁边一名修士拍马屁道。

放心,少不了你的那份。

四师兄得意洋洋,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道:刚才最后上来的那小妞呢?刚才已经被赶到下仓去了……对了,这次女的还真不少,我也寻摸几个去泻火去!几名修士都露出了淫笑。

这些修士,修为太低微,甚至无法克制自己的欲念,听到他们这般说,子柏风顿时怒火中烧。

他心念一动,领域张开来。

整个大船,都被他笼罩在领域之中,他顿时感应清楚,这大船之上共有一千三百余人,其中一千二百多人都是这次选拔的人。

之前,每一天选拔的人,都会被送到船上,这些人中来的时间早的,都已经被关押在船上七八天了,子柏风甚至看到有一些女性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该死!子柏风心中恼怒,若不是他还另有计划,恐怕就一巴掌把这些人全拍死了。

大人,这些人该死!不多时,八归他们也都从下舱上来了,他们亲眼看到下舱的境况,心中何其愤怒。

这哪里是仙缘之船,这分明是奴隶船。

子柏风分明感觉到,渔城的这些抢破头才得到名额的人,分明就是被从东非大陆运到美洲去的黑奴,而这些人做事极为严密,通过一些小恩小惠来欺骗沿海城市的渔民,竟然骗了数百上千年。

这些人是该死,但还不到死的时候。

子柏风淡淡道,他转头看向了船舱一角,道:这位兄弟,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子柏风目光所到之处,顿时起了一阵波澜,那里一团枯草活动了一下,然后被人掀开来,原来竟然是一件蓑衣,而蓑衣之下,不是刚才那渔家汉子,又是谁?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渔家汉子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他知道子柏风等人是为了东方天柱而来时,就觉得这些人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可他绝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强。

我叫子柏风,这是我的几位同伴。

子柏风道。

我叫余成忠,是渔家宗的三代弟子。

余成忠道。

听到子柏风这个名字,他并没有露出其他表情,很明显,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子柏风也并不觉得奇怪,渔家宗这小小的宗派,实在是太小了,修行界有什么大小事,怕是也轮不到他们,甚至在许多的修士眼中,他们这种修为,压根就不能算是修士。

你是他们的内应?子柏风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渔家汉子。

当然不是!渔家汉子大叫了起来。

子柏风眯着眼睛,看着余成忠,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爷爷二十七岁的时候被选中,丢下了当时才七岁的我爹和我奶奶,去了海外仙山。

他顿了顿,道:我娘二十三岁的时候,也被选中,丢下了我,也去了海外仙山,从那天起,我爹就一直在借酒浇愁……只是简简单单两句话,却道出了余成忠冒险的根源。

他当时年纪还小,只记得突然有一天,娘不见了,爹表面上说着娘去了神仙住的地方,暗地里却整天以泪洗面,借酒浇愁。

而他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见过不知道多少次奶奶抹眼泪。

从小,他心中就憋了一股劲,他要找到爷爷和娘,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去海外仙山,这海外仙山有什么好!长大了之后,他就发觉了许多的蹊跷,但苦于没有证据。

不得不说,余成忠是一个非常有毅力的人,他排除万难,竟然加入了渔家宗,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修士。

而正因为他成为了修士,知道了什么叫修行,这才更加怀疑所谓的海外仙山的真实性了。

修仙者,掠夺天地灵气,与天地争辉,越多的人,消耗的灵气越多,这世界上难道还有生怕自己身边的灵气不够稀薄的人吗?而更不要说,这世界的灵气渐渐稀薄,本来就不够用了。

听完余成忠的话,子柏风微微皱眉,道:我只问一句,你所说的东方天柱的故事,是否是在骗我?不是,绝对不是!余成忠慌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