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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一句有德者居之

2025-03-28 04:53:23

这个小白,最近吃啥了?长得又快又暴力。

落千山也对小白没辙,没看到子柏风都整天被扇耳光吗?吃它一脚也不算丢人。

不过我不是刚走吗,柏风又找我做什么?落千山疑惑,他摸了摸胸口:难道是发现我偷拿了一本书?不会那么小气吧……他只是好奇这些东西有什么魔力,能够让子柏风如痴如醉罢了。

打开竹筒一看,他才嘘了一口气:原来是让我帮他把银票换出来,这事简单……这些银票,在蒙城这种小地方,都没啥地方去换,需要一些经常跑商的商人帮忙从更大的城市银号里兑换,而且还要收取不菲的费用,更不见得安全。

不过蒙城官方也有自己的渠道,子柏风自己没这个门路,落千山这个地头蛇却是门清。

……之后的几天,子柏风一直提心吊胆的,时刻监控着自己的领地边缘,只要看到了可疑的光点,就赶快注意一番,但是如此这般辛苦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看到矮仙人过来,这才放心了一些。

这几日,燕翼镇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人数已经突破了一百大关。

这些人都被发动起来,挖地盖房,平整土地,栽种树木,开垦田地,总而言之,就算是多消耗一些粮食,也绝对不让这些人闲下来。

现在的九燕乡,真的是养不起闲人。

大多数人都很是珍惜这难得的机会,有一处容身之所,有一口饭吃,他们暂时已经别无所求。

而这些,也已经是子柏风所能提供的极限,要求更多的人不是没有,不过这些不合时宜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有一部分人是被驱逐了,但更多的人,就此消失了。

某次子柏风从船上下来,就看到刘列正拖着一具尸体从九燕镇里面出来,鲜血流淌在地面上,不多时就化作了黑色的污迹,正在和小石头等人玩耍的小家伙们用好奇和畏惧的目光看着。

子柏风也只是看着,什么也不说。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打乱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秩序,刘列李带是这里的执法者,他们有足够的权力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连续几天,都必须把尸体从镇子里拖出来,再然后,刘列李带都学聪明了,他们找了几个刺头,命令他们去挖坑。

挖坑埋什么?毫无疑问,就是他们自己啊!这些刺头也不是傻子。

其中一个人死活不肯干活,刘列李带也不多话,直接一刀砍死了,然后让其他人挖。

是现在死还是以后死?这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当他们颤巍巍几乎尿裤子地挖完之后,却看到刘列李带两人一挥手:你们可以回去了!这几个刺头从那天开始,就格外乖巧。

并不是没有人打算暴力抗法,但毫无疑问被镇压。

而一些有着小聪明的人,也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装着粮食的临时粮库,就让人非常眼红。

看守粮库的是四狗,他好吃懒做的毛病虽然改了不少,但是秉性是深入骨子里的,想要变成勤劳的模范公民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走。

看守粮库这个活儿很和他的性格,只要搬个躺椅在粮库门前一躺,在那里睡大觉就好了。

有人看他似乎没啥警惕性,打算悄悄偷点粮食,谁知道刚刚打开粮库门,就被一道剑光砍了个半死,之后,这人被丢出去自生自灭,再没人胆敢打粮库的主意。

乱世用重典,子柏风之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这句话,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了,真正的乱世里,想要在混乱中建立秩序是多么不容易,需要付出多少。

而想要破坏它,说不定只是一个疏忽就够了。

但是仅仅凭借一些强力手段,还不足以让整个燕翼镇发展起来,甚至都难以让它真正健全起来。

现在这些人只要有一口粮食,就愿意付出一切,但是人总是会变的,想要让这些人真正成为九燕乡的子民,成为他子柏风的助力,必须给这些人一个生的希望。

当初把镇子选在这里,子柏风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土地、渔船、运输、简单的加工业,都是未来发展的基础,但是真正能够给这个镇子带来更大的发展的,还是铁矿。

铁胎所孕育的铁矿。

刀刘村和铁燕村人口都不多,而若是说到运输方便,刀刘村远远不如此地,若是想要把打铁的产业发展起来,需要把重心挪到这里。

刀刘村和铁燕村的人愿不愿意离开自己祖辈生活的地方尚未可知,若是有非常方便的班船,每天运送往来,说不定可以缓解中间的矛盾,而早晚会有人觉得住在燕翼镇比较方便,定居下来。

但那至少是把整个燕翼镇稳定下来之后了,到时候才能考虑让移民和本地人融合的事宜。

所以这几日,子柏风一有机会,就跑去蕴养铁胎,铁胎倒是没有再像当日那般惊恐慌乱,到也让子柏风没有多想。

这日,子柏风视察完了燕翼镇,又乘船来到了铁矿脉处,刚刚蹲下,轻轻拍打了几下地面,铁胎就已经如同小狗一般从地上蹿了出来。

子柏风把铁胎抱在怀里,这小家伙圆滚滚的,暖暖的,就像是一个肉包子,在怀里滚来滚去,撒娇卖萌。

子柏风运起养妖诀,口中默默念诵,手指轻轻滑动,在铁胎光滑的表面上轻轻摩挲着。

铁胎本是天生灵物,不算生灵,又不是凡物,这种存在本不可能成妖,但是此时此刻,灵力与灵性在一人一妖之间回转,形成了一道循环,互相滋养。

但就在此时,子柏风心中警兆萌生,他猛然一回头,大喝一声:谁!手中的铁胎也感觉到不妙,猛然一挣扎,就待落入地面,谁知道猛然间,一道流光突射眼前,那铁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直接打飞出去,还没落地,就已经落在一人手中。

那人青色道袍,不见一点饰物,一手抓着铁胎,就像是传说中的篮球高手,单手抓球,夺都夺不走。

子柏风一抬眼,就看到他双目如刀,一眼瞪了过来。

我靠!子柏风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是他!杀死霸刀前辈,留下了激光一般的目刀痕迹的无名高手!不过,都说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是没用的,对子柏风也没用,其实眼前这种状况,他早就有所准备,在那一瞬间,子柏风千锤百炼的技巧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身体向下一矮,袖子向上一抬,袖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缝了一面小小的铜镜!这铜镜,早在他看到了那恐怖的目刀的威力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反!子柏风大叫一声,双目如刀,铜镜似盾,蕴含着杀意与灵气的目光,撞上了预谋已久的铜镜,竟然真的反射了回去。

但也就在那一瞬,子柏风的袖中啪一声炸响,铜镜竟然如同被大锤砸中了一般,砰然碎裂,即便是袍袖之下,还穿着厚衣,但子柏风的手臂还是被炸裂的碎片刮得鲜血淋漓。

这不科学!再怎么厉害的目光,那也只是目光吧,这面铜镜,可是子柏风从市面上选的最好的高价货,虽然没有玻璃的镜子反射率那么高,但也不至于不遵循反射定律啊!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子柏风跨马蹲裆,双手前伸,气沉丹田,舌绽春雷,一声大喝:慢着!对方果然停住了,一双眼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子柏风,虽然目光依然让人心惊胆战,但是子柏风心里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是毫无抵抗之力。

他镇定心绪,深吸一口气,也同样打量着对方。

阁下何人,在下九燕乡正子柏风。

看对方沉默不语,子柏风一拱手,道:阁下目光如刀,定然是世外高人,不知为何来我九燕乡,还出手抢夺我的铁胎?物华天宝,有德者居之。

那人看着子柏风,似乎很好奇都这种时候了,子柏风竟然还有心情和他说话,所以回答了一句。

有德者你妹啊!往日里,子柏风看小说的时候,看到主角杀死那些原来看守宝物的人,出手抢夺宝物,从没想过这些被杀死的人是什么感受。

而现在,子柏风身为看守宝物的BOSS,而要被外面来的人抢走精心看护培养了许久的宝物时,却不由产生了一种难言的荒谬感。

有德者居之?什么叫做有德?子柏风抬起头,看向了眼前这个人,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尽管他知道自己恐怕要完蛋,却依然瞪大眼睛,瞪着眼前这个男人:你有德,你的德在哪里?那道士沉默不语。

他伸出手去:这铁胎,是我们九燕乡赖以为生的铁胎,等到铁胎蕴养出了这一条铁矿脉,我们九燕乡就可以凭借这一处铁矿脉,养活大半个乡的人。

对方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非常认真地开口:还给我。

第一三〇章:一地碎月映碧血与我何干?道士还是看着子柏风,自始自终,说话的声音都冷冷清清,铁胎在他的手中挣扎不休,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与你何干?子柏风看向了他手里的铁胎。

所谓仙人,都是这个样子吗?你抢了我们的铁胎,就是断我们的生路,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子柏风道。

不论子柏风说什么,对方都只是沉默不语,这种沉默,让子柏风油然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无力感,就像是当初面对手持飞剑的非间子。

而眼前这个人更危险,不,应该说是危险百倍。

我该怎么办?子柏风问自己。

当初的非间子有着非常明显的弱点,加上子柏风确实是酒意上涌,所以才敢在非间子的面前那般激愤。

但是现在呢?我就要退缩吗?如果日后再遇到更危险的敌人,譬如高仙人,自己就要退缩吗?但如果自己一句话说错了,直接被杀死了怎么办?自己的抱负,家里的老爹、婶儿、小石头,还有那些妖怪们。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可是,真的能这样退缩吗?子柏风不知道那些面对危险英勇就义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或许他们也没有做到,谁知道他们死去之前的心情呢?难道敌人还给他们时间写日记吗?子柏风紧紧握住了拳头,右腕之上,束月剑传来了微微的凉意,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可对手,是只用眼睛,就杀死了霸刀前辈的人。

我已经观察你许久。

道士却突然说话了,他抬起手,把手中的铁胎亮给子柏风看:我发现你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法门,可以蕴养铁胎。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不是在猜测,而是非常肯定,子柏风的面色就变了。

铁胎乃是先天灵物,却绝对不可能拥有这种神智,所以你可以让这些无灵之物开启灵智?看子柏风不回答,他又继续道:我之名,刀痴,我要这铁胎打造一把刀。

刀痴一抬眼,子柏风就如同被老鹰盯住的小鸡一般,丝毫动弹不了。

我发现这铁胎已久,不过早先这铁胎却太幼,难以承受我的锻造,所以我在此守候两月,见你日日滋养,铁胎也终于大成。

子柏风大惊,这自命刀痴的人,竟然在这里躲藏了两个月,而他竟然丝毫未觉,一方面是瓷片的感应能力,似乎也有其极限,而此地灵气毕竟稀薄。

而另一方面,这位刀痴远超子柏风的想象。

我借你的法门一用,随我来吧。

刀痴走到子柏风身边,目光一引,子柏风不由自主地抬脚,就想要向前迈步,跟着刀痴一起走。

但是那一刻,这位少年心中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愤怒、倔强与不爽!你娘!你让我走,我就走,我那么贱吗?走你娘!子柏风瞪大眼睛,狠狠地瞪过去!双目如刀又怎么样!我的双眼里还有眼屎呢!有什么了不起!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一死!子柏风抬手,束月剑如同月光,无形无迹,如梦似幻。

他就不信,这近距离用束月剑偷袭,还杀不了这个刀痴!痴你妹,到地狱里去痴吧!子柏风自己也曾经研究过,如何才能防住束月剑,这无形无迹,杀人无痕的绝世仙剑,但凡出鞘,绝不空归。

子柏风束月剑出鞘,刺向了刀痴的后背,他只知道目标是后背,却是不知道束月剑到底刺向哪里。

但是,他不知道,刀痴却知道。

刀痴猛然转过头来,一眼看向了那无形无迹的月光。

嘎一声,就像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鹏装在了一起,子柏风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拽,那一股大力,几乎把他直接拽飞了,子柏风踉跄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胳膊几乎被拉脱臼了。

而束月剑发出了近乎破碎的声音,在地上颤抖着,悲鸣着,化作了满地破碎的月光。

束月剑……碎了?子柏风难以置信,他猛然扑上去,不顾那锋利的碎片割伤他的手指,把那满地的碎片,捧在手里。

一片片碎片,就像是破碎的透明玻璃,捧在手中,轻若无物,却锋利异常,鲜血浸染之下,如同樱花散落。

他犹记得,他养妖诀第一次升级到了第二阶,在第二阶的养妖诀下,束月剑化为了一束月光,而从那天起,这一束月光,就照亮了他的生命,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云舟之上,他和落千山反目,束月剑护他周全。

鸟鼠观中,他亮起一束月光,一剑取走了非幻子的性命,为接下来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而后来,也是束月引领他找到了铁胎,给刀刘村,给九燕乡带来了新的发展契机。

但现在,束月剑,竟然碎了……走,或者死。

刀痴冷冷地看着他。

走?死?走了,就能活下来吗?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既然如此,那就死了吧!你永远也别想利用我的力量!子柏风低着头,捧着束月剑,一言不发。

鲜血浸透了束月剑,从双手之间滴落。

死了又如何?杀了我吧!反正只要你愿意,就会予取予夺,只要你想,别人的死活,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那就杀了我吧!子柏风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意思,却格外明显。

只是,这种表态,却完全表给了瞎子,刀痴看他一言不发,也不多话,直接一把拎起了他的领子,猛然一拽。

子柏风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然一轻,竟然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刀痴带着,纵跃而去,瞬息之间,就离开了铁矿脉附近。

子柏风没有问要带他去哪里,事实上那也不重要,他只是看着自己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托举着,一起一落地前行。

一开始还是沿河前进,他甚至看到了燕翼镇,但是他没有开口求助,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那边一眼。

这一切,刚刚步上正轨,难道就此前功尽弃?不!绝不!刚刚似乎停止运转的大脑,再一次活动了起来,他发现自己事实上还是受到了刀痴的目刀的影响,这目刀极为神奇,可以伤人,可以伤神,心神皆伤,就无可救药。

刚才击碎束月的那一剑,是伤人的剑,刚才让子柏风无法自控的那一剑,是伤神的一剑。

刀痴这般的高手,连出两剑,子柏风竟然还能够如许清醒,若是传出去,说不定就有人说子柏风足以自傲了。

但是这种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另外一种念头驱散了。

屈辱,难言的屈辱。

傲你个头啊傲!虽败犹荣这种事情,是最无耻的想法,胜就是胜,拜就是拜,不要给自己找借口!而不到最后一刻,子柏风绝对不会失败,不会让自己失败!在刀痴看不见的角度,子柏风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了起来,他把束月的碎片收入了袖中,开始想着,此时此刻,到底谁能救自己。

青石叔?不行。

青石叔这种属于地图炮级别的武器,对付个人的效果却一点也不好。

蠃鱼?可它已经去了洋河,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

红羽?算了吧,这家伙是遇到一点危险就只知道逃跑的主儿,而且就连束月都经不住刀痴的一击——事实上,就连霸刀前辈,也只挡住了四刀,作为霸刀前辈的传人,落千山这家伙……百分百也靠不住。

那还有谁?有谁能够救自己?自己所认识的人里,谁能够比刀痴更强大?先生?子柏风想到了先生拿着戒尺,在讲台上讲课的样子,就又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先生是高人,可先生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什么,就算先生真的是高人,估计也不擅长杀伐之道。

那还有谁?高仙人?高仙人估计会比刀痴厉害吧,他看起来就比矮仙人牛逼。

可是高仙人又不是自己一个阵营的……但无论如何,此时都必须想办法把自己被刀痴抓来的消息传出去,若不然,自己突然不见了,他们不知道会怎么猜测,想要找人求援也没办法。

刀痴带着子柏风一路奔行,他们的速度极快,虽然是沿着濛河,在芦苇丛中奔行,但事实上,刀痴只是在芦苇之上轻轻一点,芦苇甚至没有怎么弯折,就已经再次弹起,向前跃出,若是眼里差的人,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这是……去码头!子柏风看着这个路线,心中顿时明了。

码头人多,总有人能够看到自己!可是当刀痴直接向着一艘玄龟丹舫落去时,子柏风顿时大呼不妙。

这家伙,自命刀痴,却竟然和扈天赐、天玄道人一样,是丹木宗的弟子。

可自己怎么从没见到过这个人?不但没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

如果这个人也是丹木宗的弟子,为什么当初自己出手抢夺了扈记的玉石,却不见他出手?又或者,他之所以对自己下手,是因为自己抢夺了扈记的玉石?子柏风还没想透,就已经直接落在了玄龟丹舫的后方,被直接拎到了一个房间里。

当刀痴把他放下时,他又变得痴痴傻傻起来。

此时他必须装傻,降低刀痴的注意力。

就在此时,他听到前方一个声音传来:叔祖,这些都是祖父派我送来的食物和礼品,您回到丹木宗还需要进行打点,请勿推辞。

子柏风的眼睛顿时亮起来:扈才俊!他竟然回来了!那么,前往南方的船队,应当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