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老怪似乎也有些惊讶,不过于异没招呼他,不敢动,于异到门口,见他还跪着,道:跪什么跪,这是你老窝,带路啊。
遵命。
南湖老怪慌忙爬起来。
说是要他带路,其实是一只虾精带路,原来螺尾生的老习惯,到了一个地方,必要遣虾精鳝精把周围查探一遍,有好东西便收集回来,这会儿便是几只鳝精在洞底深处查探,找到了那副鼋壳,回报上来。
那虾精在前引路,一直往宅子深处走,又进了个地下室,有一扇石门,门后一个石室,进去,里面石墙上竟又开了扇石门,南湖老怪见了轻讶一声,于异扫他一眼:怎么了?南湖老怪道:这石室里居然还有门,小的居此三十年,却是不知。
你太懒了吧。
于异哼了一声,那虾妖却道:禀尊主,这石门上有一处小小的灵枢,平常人确实难以发觉,不过我等久受老尊主熏陶指点,所以才能发觉。
原来如此。
于异明白了:记你们一功。
扭头对螺尾生道:完了赏几桌酒宴,最先发觉的加倍。
螺壳中收的酒虽多,是给于异准备的,那五百小妖可不是天天有好酒喝。
多谢尊主。
那虾妖喜滋滋的抱拳,边上的南湖老怪却面有骇异之色:这九天大魔王实不知是何来历,手下一帮小妖竟也这帮厉害,还有个老尊主,自是更加厉害了,啊呀,可怕,可怕。
他哪里知道,小妖厉害,乃是神螺子的功劳,至于老尊主神螺子,早已肉化泥灵化水,无影无踪了。
进去一道甬道,再进一道石门,里面却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与神螺子螺壳中的神殿差不多大小,石室虽大,里面的东西却不多,只在石室正中有一个石台,台子上一副极大的龟壳,足有小船大小,龟壳旁边,围着一圈珊瑚树,这珊瑚树也大得少见,最高那棵珊瑚树,差不多有四五丈高,龟壳本来够大了,但给珊瑚树一围,到又显得小了,几个小妖围在石台边,见于异进来,拱手让开。
这石室中居然有这么大的龟壳这么高的珊瑚树,南湖老怪完全没想到,眼睛顿时瞪大了,一脸的讶异,只是不敢吱声。
于异走到台边,螺尾生道:尊主,这便是鼋壳,小人先前来看过了,内蕴极强灵力,小人的探宝针乃老尊主专一炼过与小人探矿的,刺在鼋壳上,只能留下浅浅一点印子,所以请了尊主来看。
鼋壳?说实话于异不认得鼋是什么东西,道:这个看上去就是个乌龟壳啊,能有什么灵异了?螺尾生当然不会来跟他争这不是龟壳是鼋壳,道:鼋也是龟属,却有龙脉,尤其是老鼋的壳,内有玄珠,乃鼋龟吸天地灵气凝成,灵力极强,若加煅炼,可练成极为厉害的法器。
哦?于异来劲了:你说这壳中有玄珠?肯定有。
螺尾生断然点头:这鼋壳如此之大,灵力如此之厚,壳中只怕还不止一颗玄珠,实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只不过想要剖开它有些难,请尊主容小人慢慢设法。
剖开它很难吗?于异不服气了:我来试试。
一看周遭的珊瑚树,道:这珊瑚树大,莫打碎了。
手一长,双手伸出,把鼋壳轻轻托起,放在了地下,恰如一只倒覆着的小船。
尊主,请用探宝针。
螺尾生递过一根尺余长的黑针,入手极为沉重,这个于异到是知道:是玄铁煅成的?是。
螺尾生点头:此针本也是一宝,是老尊主特炼了与我探矿剖宝的,赐名探宝针,再坚硬的灵石也可戳进去,不想却戳不进这鼋壳,因此小人猜这壳中有珠。
有珠没珠,一试就知。
于异一手压着鼋壳,一手持针,照着鼋壳正中就是一针扎下去。
只闻铮的一声,仿佛是扎在铁板上,扎是扎进去了,进得却不深,最多也就是三四寸的样子。
嘿,还真是硬啊。
这下于异来劲了,直起身来,却把探宝针还给螺尾生,道:你这针太小,用不上力。
神意一动,从螺甲中调出重水之茅,一长丈余,双手握着,运起大撕裂劲,一声狂喝:穿。
闪电般扎在鼋壳上,只闻嚓的一声,重水之茅透壳而进,不但扎穿了鼋壳,甚至刺进了地下的石板。
他这一扎,声起如雷,挟风带电,威势惊人,南湖老怪在一边看着,情不自禁腿弯一软,这才知道于异的真实本事,一时间挢舌不小:我的天爷,难怪他自号九天大魔王,这般本事,确可纵横九天了。
他却不知,于异说的酒,不是他想的九,乃是喝酒的酒,所谓酒天大魔王,只是要谋大事,怕漏了风,随口杜撰出来的,他到是信了真。
螺尾生到是知道于异的本事的,也情不自禁赞叹:尊主神功惊天,了不起。
于异这会儿到谦虚一把,拨了茅出来,道:这乌龟壳到也真是硬了,这还是死了,若是活着,我这一茅,也未必扎得它穿。
螺尾生道:此壳即已给尊主扎穿,泄了灵气,壳便没有这般坚硬了,余下的小人来,不劳尊主动手。
这个于异到不争,道:也好。
自摸了一坛酒出来,斜眼看南湖老怪在边上,道:能喝酒不能?南湖老怪小心翼翼点头:将就也能喝点儿。
给。
于异把酒坛子塞给他,自己又摸了一坛出来,也不用杯子了,拍了泥封,就着坛口便灌,灌了几大口,见南湖老怪不动,奇道:怎么不喝,不喝就还给我。
喝,喝。
南湖老怪先还有些儿犹豫,这会儿才明白于异确是给他酒喝,连忙点头,也学于异拍了泥封,浅浅的喝了一口,不由大赞:这酒好,这酒好。
这时螺尾生已用探宝针顺着茅孔将鼋壳划为四块,再用手一板,鼋壳扳开,忽地里光芒大亮,却是鼋壳中射出数道珠光,射在台上的珊瑚树上,引得珊瑚树也大放光芒,珊瑚树有红有绿有紫有黄,整个石室中一时充满了橙红紫绿的彩光,美丽绝伦,只是光芒太盛,耀得人眼难开。
这个漂亮啊。
好一会儿,于异的眼睛才适应了彩光,忍不住大赞,南湖老怪也在一边连声称赞,螺尾生却没吱声,而是傻愣愣站在那里,眼睛只盯着鼋壳中,一幅目瞪口呆的情形。
怎么了,这珠子有什么古怪吗?是不是我先前一茅扎重了,破了灵力?于异问,也不当回事,道:实在破了灵气就算了,就拿这龟壳盛了珠子,然后边上摆上珊瑚树,晚间到是一景,不过不能太近,太近了眼花。
这时他也看清楚了,鼋壳边缘,一共有七颗珠子,珠子也不是很大,每一颗都只有拳头大小,但珠光极盛,当然,如果没有台上的珊瑚树,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彩光,但这样的珠光也真是罕见了,世间一般所谓的夜明珠与这珠子一比,真如莹火虫之比月亮。
尊主,大喜啊。
螺尾生忽地拜倒在地。
于异莫名其妙:什么大喜?你说这几颗珠子吗?好是好,也不至于这般高兴吧?尊主不知。
螺尾生抬起头来,一脸狂喜:一般的鼋龙,都只有三颗珠子,五颗珠子的便极为罕见,而七颗珠子,只是在传说中才有,乃为玄龟之种,整体成灵,其身躯可大可小,小则藏于芥子,大则顶山托月,传说天之一柱,便是玄龟之脚。
那又怎么样?于异还是没能理解螺尾生的激动:玄龟再灵,不是也死了吗,这会儿只有这一个龟壳啊,若是修成七珠不死,那到是个老乌龟了。
可是珠子留下来了啊。
螺尾生叫:此七珠之光,凝而成线,若以七宝珊瑚树相配合,将珠光放大,便可形成七彩之光,名为七珠射月,七珠射月啊。
七珠射月是什么?于异虽然不明白,但看了螺尾生激动的样子,也知道这七珠射月必然不会简单:能有什么用?比得过重水之茅吗?重水之茅如何能与七珠射月相比。
螺尾生大大摇头:七珠射月,光耀天地,此光一出,天地成彩,日月无光,任谁也睁不开眼睛,乃是举世无比的异宝。
于异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珠光一射出来,别人就睁不开眼睛是吧。
是。
螺尾生用力点头。
那睁不开眼睛又怎么样?啊。
这一问让螺尾生有些犯傻,或许是于异问得有些傻,不过他随后问得聪明了,道:敌对的时候,如果别人睁不开眼睛,那就只有等着挨打是吧?是啊。
螺尾生手舞足蹈:尊主请想,尊主施法之时,七珠射月突然大放宝光,敌人个个有目如盲,只能任由尊主屠戮,此宝之奇,天下间还有何宝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