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渊的怒斥,巫临武的脸色顿时阴沉许多,却依旧没有当场大作,只是冷冷回道:姜渊,你是不是闭关太久了,对于现在中域的情况不清楚?墓牢已亡,神兵阁、天机谷、血海盟、至尊楼、皇宇宗不过残兵余勇,难成气候,而冥狱再无音信。
目前,既我无意,中域便是湮世阁囊中之物。
你最后的对手,只有风韧一人。
他击杀冥帝,今后势必名声大振,再想动手必遭世人唾骂,你的机会只在今天!我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
总之,你的挑拨没有用的,要么今日与我一战,要么滚出中域!之前的事情,我权且可以当做不曾发生。
姜渊冷冷一笑,手中紫炘剑尖泛起圈圈凛冽涟漪。
姜渊,我不过觉得没必要斗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才好言相劝,你真当我惧你不成?想动手,来吧!怒声一喝,巫临武右手抡回往后一抓,他的佩剑嗡鸣一啸,眨眼间已是落入掌中五指一握,挥舞出剑仅一刹那,惊天动地的咆哮剑气涌动在苍穹之下,撕裂虚空。
恍惚间,好似有一柄完全由闪耀符文汇聚而成的巨剑扬起在天际中,跃腾的惊鸿寒光令夜幕瞬变白昼。
果然,你已经踏足道级之上的层次,不过却是刚刚晋入不久,气息波动尚且不稳。
更何况,道级之上的又何曾只有你一人?姜渊仰头一笑,紫炘剑刃竖直抬起指天,一线紫红色瞬间迸射而出刺入云层高空深处。
与此同时,他周身长袍鼓动剧烈,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紫黑色劲气盘旋萦绕,波动极为诡异。
下一刻,一抹粗壮的漆黑光柱破击云层降临落下,卷动的恢宏气势战栗寰宇,深邃的圈圈涟漪波动之际,被剑光映亮的夜幕近半重归黑暗,而且更加漆黑。
很快,那道漆黑光柱持续膨胀,轰然爆裂,两只遮天巨翼展开一振,昏暗的阴影骤然令天地之间更为混沌,在那羽翼之中,一道诡异的狰狞巨影惊现,仰天长啸的恐怖声波势如剑啸般凌厉无匹。
一金一暗,于虚空中分庭抗礼,激荡的剑气锐不可当,令人远远波及到一丝半厘,都觉得浑身寒毛竖立,深寒刺骨。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想象中天地轰鸣的碰撞并未出现,遥遥相望的巫临武与姜渊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双双收剑,一切恐怖波动逐渐消散为虚无。
也罢,中域内没有什么值得我这么拼去换取之物,索性卖你个顺水人情。
告辞。
说罢,巫临武转身面向穹星宫以及麾下众多强者,喝道:撤军!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回首一哼:墓牢的各位,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走,誓死效忠。
又或者,就在这里,与实力大涨的姜渊过过招。
不妨告诉你们,现在的他,比巅峰时期的洛婉苏还要强上许多,自己抉择吧。
愿效犬马之劳。
没有犹豫,墓牢余下全部强者一齐朝着巫临武的背影单膝跪下。
跟随更强者,自然比白白送死要好。
何况,冥帝没有值得让他们去复仇的理由。
至于墓牢,失去了冥帝,如同覆灭,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
最为重要的是,虽然巫临武此刻另有打算,但谁都看得出,他与湮世阁间势必还有一战。
对于墓牢余下的强者而言,跟随他并无什么区别。
对此,姜渊也是没有阻止,静静地望着穹星宫远去,目光只不过在姜魂鸣身上多逗留了一小会儿,而后,长长一叹。
大地之上哀鸿遍野,空中尚存的众人几乎人人带伤。
惨胜。
但这不是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半个月后,万铸城超过一半还是废墟状态,被斩断的方尖塔也不曾修缮。
不过,城中却也是重新恢复了生气,人声鼎沸,都在为了此处的复兴而尽力。
空中,同样残破的皇龙殿依旧悬浮着,倒还稳当。
俯视着下方的熙熙攘攘,风韧捂着尚在疼痛的胸膛无奈一笑: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争端,不过这样表面的宁和,又能够再维持多久?墓牢的人说得对,就算我们赢了,战乱也不可能终止。
脆弱的联盟已无共同目标,很快就会出现裂痕。
那又如何?冥帝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大不了,让有反对念头的人永远闭嘴便是了。
姜渊冷冷一笑,眼中隐露杀气。
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风韧改口问道:我有些好奇,为何那天你与巫临武没有真正交手?真的只是担忧两败俱伤的局面?淡淡一笑,姜渊回道:他实力不稳,我也一样。
好不容易踏足道级之上,谁又愿意在那种磨合期与人动手死斗?我和他的想法都一样,修为稳定之时,必能战胜对方。
胜负,那时再分也不迟。
道级之上吗?风韧嘀咕一声,摇摇头道:冥帝机关算尽,却是终究功败垂成。
没想到,那个层次却让你们两个触及了。
对你而言,道级之上的层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冥帝失败,并不是她修为不够,而是问题在心。
突破道级所需要的,不单单是纯粹的修炼。
更重要的,是……武级乃修炼初始,界级谓之突破,域级为开拓,道级是领悟。
道级之上,要的是创造。
生与死的轮回承接,武与道的完美融合。
多的,自己去领悟吧。
冥帝困于心,所以失败。
你,必然不会那样。
仰头大笑几声,姜渊扬长而去。
湮世阁虽胜,但损失惨重,多得是的事情还需要他去处理。
而风韧也懒得去争统治权之类,巫临武的挑拨对他而言,同样不奏效。
对于权力,他没有什么兴趣。
快步从回廊中穿过,他来到了一间房间前,推门而入。
屋内,兰瑾看到他来,只是轻轻摇头。
床上,雪夜泪紧闭双目安详地熟睡着。
自从那天她被冥帝打伤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伤势在逐渐愈合,但就是不见苏醒。
也许,是因为大地纹章的力量吧?看着风韧一脸内疚,兰瑾忍不住安慰了一声。
她比其他人都更加清楚,床上的女子对于风韧而言是多么重要。
我曾经好几次差点失去她,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了这种情况。
一直以为,自己实力不断增长,击杀了一个又一个强敌,应该有能力保护身边之人了。
谁知道,结果却还是一样……到头来,若不是她,现在躺着的人就是我了。
风韧一声苦笑,眉头紧锁。
若不是你,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会死。
不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兰瑾的小手已是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淡淡的冰凉透入温热之中。
过了许久,两人无语,一片寂静。
也许,兰瑾终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太对劲,松开五指,轻声说道:要不,你先就在这里,我去厨房看看轻柔准备的如何了,晚上大家一起好好吃顿饭。
说罢,她也不等风韧回复,转身离去。
大家一起?哼,人哪里能齐。
无奈一叹,风韧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顺手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壶酒,仰头一口饮尽。
似乎一壶不够,他直接取出了全部存货,摆在地上一字排开,一瓶接一瓶地饮着。
直到……视线有些模糊之时,颤抖的手又伸向了下一瓶,却是有一只娇小玉手从侧面探出猛然一抓,抢先一步夺过了酒瓶。
一个人喝闷酒,你这算什么意思?略显冰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风韧顿时浑身一颤,清醒许多,扭头不敢置信地一望,只见熟悉的身影就坐在旁边。
唯一可惜的是,娇颜之下,依旧不是他最为想念的神情。
醒来的还是雪夜泪,不过,总好过继续昏睡。
看样子,你似乎有点失望?雪夜泪轻声一哼,一掌拍去酒瓶的泥封,异香飘扬之刻,瓶口已是凑到樱唇上,顺势仰首一饮。
很快,一瓶见底,她轻轻喘了口气,双颊微微染上一抹淡红色,看着有些惊诧的风韧,解释道:睡太久了,有点口渴而已。
怎么了,舍不得?没,当然不是。
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风韧随口一说,又递出了手中的另一瓶。
都是药酒,多喝点对你的伤也有好处。
接过酒瓶,雪夜泪没有立即饮用,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看样子,冥帝应该已经陨落。
不然的话,恐怕我也不能这样与你再见。
是你做到的,对吗?不错,我杀了冥帝。
就在你受伤之后……风韧刚刚说到这里,雪夜泪直接打断:看来,似乎与上次一样,突然间你的实力再度暴涨,越级击杀更强者。
你的潜能,真是不可估量。
哪一次?风韧一愣,很快就回想起来,当初与雪夜泪初遇之时,在南大陆首次撞上墓牢之人。
那次,似乎也是因为七皇之力突然觉醒,他才成功击杀对手。
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想起来了。
雪夜泪点了点头,拍开手中酒瓶,小抿一口,幽幽问道:这一次与上一次,你心里想的,可有……可有什么不同?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见。
不同?风韧又是一愣,微微沉思一会儿,猛然醒悟过来。
不过也因如此,心中更是一惊。
似乎有些在刻意回避雪夜泪的目光,但他终究还是瞥向了对方,轻轻点头。
对,是有不同。
上一次,是因为心里想着晓璇不能受到伤害。
而这一次,不是因为她,而是你,我体内的潜能再次苏醒……对于这个答案,雪夜泪浑身一颤,双颊红晕隐隐又浓郁少许,遮掩似的又饮了口酒,终于,露出了一丝似乎是满意的微笑。
那么,你可否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准确的说,是我和你的那个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