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 纪无因便不再看她,走回桌案边叫上正发呆的柳涵,走了。
原本留驻旁边, 就等纪无因回来见他一面的六皇子燕以祐见状,扫了不远处的姜厘一眼, 忙询问道:纪小侯爷, 你是与、与姜小姐在一块了吗?纪无因掀起眼皮, 六皇子有何事?我没什么事, 是我那皇妹……燕以祐讪讪道。
不是他要找纪无因, 是棣华托他找的。
棣华想私下约纪无因见一面——她这几日又惹了煊帝不悦,被罚关在宫中抄经静心, 否则撞见今日这一幕,怎么也得把事情闹大了。
纪无因自动忽略了他后面半句话, 噙着有礼笑容, 颔首道:既然六皇子无事,臣便告退了。
他退后两步,转身径直出了永宁殿。
柳涵见状反应过来, 匆匆丢下吃了一半的点心, 净手之后,抱歉笑着向燕以祐告了退, 也离开了。
燕以祐不明所以,冲另一侧回到位置上的那道娇小身影看了一眼,也只好作罢。
说到姜厘这里,当真是,寸步难行。
方才自从她跟着纪无因走近永宁殿的一瞬间, 她就开始后悔了。
恐怕就算直接跑了, 闹个失踪, 也总比现在这个情况好吧?她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她和纪无因之间的事情?纪无因在回来路上已经同她说过,此事在解决之前,不能走漏消息。
所以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憋在心里。
姜厘僵硬着身子走回桌案边,知鹭已经等了她许久,纳闷道:小小姐,你和纪小侯爷做什么去了?你们怎么……往旁边看了眼,压低声音,怎么是一起回来的?解释不清,算了。
姜厘蹙眉,我爹娘回去了吗?知鹭道:侯爷和夫人还在宫中,应该会晚些回去。
那我们先走吧。
姜厘现在不敢到易近舟、易稚和宋令初那边去,只飞快绕到对面,拉上她哥姜珩川,哥哥,我们快走。
姜珩川倒也没说什么,摸摸鼻子,叫上小厮跟她一起离开。
然而,他们才迈出门槛没几步,身后易稚就追了过来,小厘,小厘等等。
易稚跑到姜厘身边,拉住她的手臂,瞪大了眼急切问她,小厘,你是不是被纪小侯爷逼迫了?你怎么和他那么亲近?在御花园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姜厘那时左右为难,但还是跟着纪无因离开了。
这明摆着不是被威胁了吗?没有啊。
姜厘若无其事地笑着,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我们只是关系稍微好了些,你别想太多。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她不大敢面对他们直接的问题,怕哪哪都会露馅。
易稚上下扫视她,立即皱眉,你身体不舒服?姜厘见易稚这个表情就心道不妙,糟了,找理由找错了,她忘了易稚一家子都是学医药的大夫!果然,还没等姜厘补救,易稚便扬声道:大哥你快过来,小厘不舒服!他们身后,跟出来的易近舟与宋令初闻言,皆是一愣,然后赶了过来。
宋令初紧张地围过来,抬手按上她的额头试温度,小厘,你哪里不舒服?然而他一介文人,察觉不出冷热发烧,只好对易近舟道:近舟,你替小厘看看。
姜厘当即往后退去,不用了!我就是累了,没别的不适,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不妨事的。
少女如往常一般模样,发髻带白绒小球,娇颜灵动,可此刻却多了几分无法察觉的警惕和戒备。
易近舟自然感觉到了,皱眉望着她,小厘?他的眼中有疑惑,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与被欺瞒的痛苦。
姜厘看懂了,但只能当作没有发觉,眨巴着眼,我真的没事,你们今日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今日浴佛节呢,凡事都求个吉祥,回去之前也可以去慈悲殿礼礼佛。
经商从业多年,易近舟有一双明锐的眼,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勉强?姜厘不善说谎,每次编谎话的时候,眼眸都出奇的亮。
易近舟沉默片刻,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小厘,你打算跟纪无因了吗?这话一出,连易稚都愣在原地,怔怔转头望向了姜厘。
宋令初也面露愕然之色,他不如易近舟敏锐,只以为姜厘方才跟着纪无因一起回来,只是顺道,至于为何牵着手……可能是纪无因责任心重,担心姜厘跟丢吧——宋令初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现在易近舟把话摊开在明面上讲,他才终于发觉不对。
后知后觉想起,方才他们回来时,纪无因看她的眼神也不大一样。
宋令初急急忙忙道:不好吧,近舟,这里还这么多人呢,问这种问题……他还是相信姜厘,毕竟她还是小姑娘,指不定是纪无因那厢的原因呢?易近舟的声音低了不少,却依旧盯着姜厘,小厘,我只想听你一个回答。
姜厘只能说:你们看到的都是真的。
我和我哥哥先走了,你们多保重。
她说完,抬眼看了看他们,便拉着姜珩川转身离开。
易稚歪了歪头,大哥,小厘这话什么意思啊?易近舟道:她默认了。
宋令初有些发愣,出声道:默认什么啊?易近舟深吸了口气,低声道:默认……和纪无因在一起。
饶是从前已经想到有这一日,然而终于到这一天时,宋令初还是没能接受,愣了愣,转头看向拐弯消失在宫墙后的纤细身影。
什么?小厘和纪无因在一起了?怎么会……他想过无数种可能,除却把自己排除在外,到最后连易近舟都试想了一遍,可没想到最后竟是纪无因。
兜兜转转……竟又是那个一开始拒婚的纪小侯爷?***出宫的马车上,姜厘抱着软枕躺在坐榻上,身在魂飞,双眼放空。
姜珩川终于忍不住问:姜厘,你和纪小侯爷……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半晌,姜厘哀怨地翻了个身,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真是……姜珩川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我也是没想到,谁都好,怎么是纪小侯爷?姜珩川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大妥当,又沉思道:我不是说纪小侯爷这人不好,他也挺好,爹之前也很看好他,还夸赞他许多回。
但是,但最关键的是,百花宴上,他不是拒婚了吗?顿了顿,又道:是不是你对人家……姜珩川后面这句话,姜厘没听进去,她脸趴在软枕上,眉头眼睛都唰得皱起,我怎么知道!指不定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要么脑子进水了。
就薅着她可劲折腾呢。
京城里那么多世家千金小姐等他找上门呢,他为何不去找?他若是嫌弃那些千金小姐配不上他,皇宫里不还有个爱慕他爱慕得要死要活的棣华公主么?他做什么偏偏拉她下水?无赖。
臭王八纪无因!姜珩川:……看这个怨气十足的模样,事实好像又不是如此。
姜厘,你和纪小侯爷到底怎么回事?姜珩川挑眉。
姜厘瞅了他一眼,又缩了回来,嘀嘀咕咕的,反正……反正现在就是和纪无因和好了,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姜珩川耸了耸肩,也没再多问什么。
马车一路出了宫,因为车身上标有姜家的印记,因此守门的士兵都没有询问,直接放行。
只是马车经过的时候,姜厘听见那些士兵都在讨论禹王。
她扭头问姜珩川,为什么大家都在说禹王?姜珩川边看书边道:因为今日禹王提前离席,拂了皇上的面子。
什么?姜厘歪头,可我记得,禹王一直在殿里啊。
那时燕行峪向煊帝求娶她的时候,她依稀记得对面男子席面投来的众多视线中,也包括禹王在内。
姜珩川没看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慢悠悠道:那时候他还在,但燕行峪那件事情失败后,他似乎心情不大好,寻了个由头直接走人了。
姜厘想起春猎那日,在林中池塘边听见禹王和燕行峪交谈的那些话,没来由的心头一阵不妙,蜷曲手指。
姜珩川注意到她的不对,搁下茶杯,认真思索道:禹王如今是各地封王中势力最大的一位,朝中能和他抗衡的人不多,纪小侯爷算是一位,你不是背地里闯了什么祸,才去投奔纪小侯爷的吧?我是那种人吗?姜厘不服。
不是就好。
姜珩川笑笑,视线在她脸上掠过,继续喝茶,回去赶紧把你的脸洗洗。
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嘴巴没这么红,怎么进宫一趟连唇脂的颜色都变了……姜厘听他如此说,当即愣住,无法避免地想到太后宫外,纪无因那个丝毫不讲道理的吻——她没来由的又乱了心,忙蹙眉,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摈弃在外,倒杯茶喝下。
***姜厘回府之后,直奔自己院子,吩咐知鹭准备了热水。
她从里到外把自己洗了一遍,仿佛要把今日那些纷乱的事情都洗掉一般,沐浴完,她才换了衣裳,坐院子里的摇椅上绞干头发。
知鹭过来接过布巾,替她擦头发,小小姐今日累了,躺着休息休息,我给小小姐擦。
姜厘甜甜一笑,在摇椅上躺下来,一边摇一边晒太阳。
春日午后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知鹭看着她在阳光下娇俏精致的五官,自个儿和她唠嗑,我原本还想,咱们小小姐会便宜哪家的公子,没想到最后还是纪小侯爷,纪小侯爷好啊,我从前就逢人听说了,找夫婿呢,很重要的一点是身体好,先不说身体好活得便久,就说最关键的,夫妻生活都好……姜厘越听越不对劲,说什么呢,也不害臊!奴婢说的可是真真的,好几个婆子都跟我说过,找男人,看这一点可重要了呢!小小姐,我替你瞧过了,纪小侯爷光是往那儿一站,人高退长的,腰是腰腿是腿,健壮着呢,又常年习武,体力绝对不差……姜厘耳边轰一声,翻身去堵她的嘴,你还说!知鹭灵敏地往旁边一窜,咯咯笑起来,不说了,不说了,小小姐仔细伤着头发。
姜厘果然被扯到了几根头发,痛得嘶了声,哼哼唧唧地躺下去,翻了个身,猫儿似的窝在躺椅上。
好半晌,小声道:你休息去吧,不用给我绞头发了。
知鹭笑眯眯摇头,给她揉着头皮,不要,我就在这儿给小小姐擦头发,一会儿再去休息。
姜厘也没说话,阳光晒得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肌肤通透得亮,知鹭瞥了眼,忽然注意到姜厘手腕上的银链,好奇道:咦,小小姐,你什么时候买了这条链子?真好看。
姜厘想起这条银链的名字,莫名觉得心虚,缩了缩,别人送的,只是觉得戴着好看,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知鹭拉长尾音噢了声,又坐回来,兴高采烈替她绞头发,一边道:若是之后,小小姐和纪小侯爷定了亲,恐怕就要嫁过去了。
知鹭越说越伤感,小小姐一定要带上奴婢一起过去。
姜厘嗔道:胡说什么,谁嫁人了。
她和纪无因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现在在一起,那也是演出来的。
……好吧,不过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以为也正常。
姜厘想到此处,愈发觉得自己这闷亏吃大了,恹然一蹙眉,不再解释,闭上眼睛睡觉。
知鹭见少女嗔了一句,便再没其他反应,只以为她害羞,不由偷偷笑了声。
不多时,姜厘的头发在阳光底下已经差不多半干,知鹭这才收了布巾,本想出声告退,察觉到什么,探头看了眼。
原来姜厘已经睡着了。
知鹭站起来,放轻声音,抱着布巾和凳子离开了。
因为晒着太阳很舒服,再加上今日奔波确实疲惫,姜厘睡得很沉,等到再有意识,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马上天黑。
她睡得熟,醒来的那一刻,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糊,慢腾腾在摇椅上起身,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了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一只通体乌漆嘛黑的八哥。
那只八哥就站在她院子围墙上,离她头顶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此时,正歪着头,圆圆的黑眼睛盯着她,嘴里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叫什么。
……吵什么,吵人睡觉,这家伙忒没公德心。
姜厘瞪了那只八哥一眼,抱起身上披着的绒毯,起身就往屋内走。
等到回了屋子,姜厘关上门,为了防止那只八哥从窗户上飞进来,还特地把窗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舒舒服服地倒进了床里,抱着被褥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然而,没过多久,那只八哥的叫声再次在耳边清晰地响起,姜厘闭着眼睛,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终于忍受不了,猛地翻身而起——那只八哥居然啄开了另一扇她忘记反锁的窗户,歪头看着她。
姜厘低头捂住脸,痛苦地喊了一声,到底是谁啊。
喊完了,她才抬头看向那只八哥。
却莫名的,觉得这家伙高傲的神态很像一个人。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听懂了八哥嘴里一直重复的那句话。
出门。
出门。
出门……出门?姜厘觉得不对劲,朝窗外看去,现在天幕已经漆黑,时辰不早了,谁会现在叫她出门?手上的银链子伴随着动作微微滑落了些,冰凉的触感当即贴上皮肤,姜厘陡然想起什么,ЅℰℕᏇᎯℕ呼吸微窒了一瞬。
不过她也没敢太过宣扬,先起身披了件外裳,走出屋子。
知鹭并不在院子里,姜厘走到院门边,找了个丫鬟,试探地问:家里有没有来客人?或者说,大门口有没有谁的马车来了?那丫鬟朝着她福身笑道:小小姐,纪小侯爷一刻钟前来了,此刻正在前厅与侯爷说话呢。
姜厘闭上眼睛,人晃了晃,把丫鬟吓得不轻,小小姐,你怎么了?姜厘被搀扶着,才勉强站稳,我没事,就是有些吃惊。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已崩溃。
不是吧,纪无因不是说之后几日有可能回来找她出门么?为什么这么快,今天就来了?丫鬟打量着她的神色,有些疑惑——小小姐这是知道纪小侯爷来了,高兴过了头,差点乐晕了?不过虽是如此想,丫鬟也没表露出来,只低头悄悄藏起笑容。
丫鬟小声道:我去叫知鹭姐姐过来,给小小姐梳妆。
说完立即跑了,姜厘叫都叫不回来。
姜厘无奈,随她们去了,自个儿回了屋子,等知鹭过来,又欢天喜地给她说了一通纪无因是如何与姜言湛相谈甚欢,夫人虽然没有出面,却也对纪无因印象好了不少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姜厘越听越坐不住——她可不能让她爹娘对纪无因改观,她演戏不要紧,不能让她爹娘认定了非纪无因这个女婿不可啊,那她还活不活了。
姜厘起身就要出去,却被知鹭按下,小小姐,纪小侯爷来了也别急,奴婢给你好好打扮,绝对惊艳他。
姜厘蹙眉压着眼,无语道:能见人就行。
纪无因他配吗?知鹭把笑容藏起来,不说话,以为姜厘心急,用最快速度给她挽了个简单却又好看的发髻,然后换了身轻薄飘逸的牙白对襟散花裙。
姜厘也不管好看难看,拾掇完自己就往外面跑,知鹭还剩个钗子没给她戴上,忙追出去,小小姐等等,等等啊……姜厘一路熟门熟路直奔大堂,才跑进去,撞见姜言湛、姜珩川和纪无因齐齐看来的视线,后知后觉自己太过急切反应奇怪,忙退后一步站好,乖乖道:爹,哥哥。
身后,知鹭大叫着追来,小小姐,你跑太急了,钗子还没来得及带!姜厘僵硬在原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堂里的所有人自然都听见了这一声,姜言湛倒是没什么反应,面上依旧持着沉稳的笑,但姜珩川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瞪了下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你就这么急着见纪无因?急得连钗子都来不及带上?另一边,靠坐在交椅上的纪无因挑眉,也看向了她,唇边笑意似有若无。
姜厘想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然而还有接下去紧随而来的——知鹭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她,给她仔细带上钗子,还补了一句:小小姐,下次别这么匆忙,让人知会一声,让纪小侯爷等你就是。
姜厘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这是什么变相告诉她爹她哥她有多想见纪无因?姜珩川都不忍心看了,转回了头,低头作沉思状,好似没有她这个丢人丢到家的妹妹。
姜言湛面上倒是始终都是沉稳儒雅的笑容,见姜厘前来,看向了纪无因,纪小侯爷要带小厘出去?纪无因颔首,是,小厘说她想出去玩一玩。
说着,他含笑看向了姜厘。
姜厘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颤,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说她想出去玩了?她还没好好和他算算吵她睡觉这一笔账呢!然而她含怒的这一记眼神,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欲说还休迫不及待的象征。
张伯笑起来,在姜言湛耳边说了几句话。
姜言湛点点头,也好,只是时辰不早了,莫要耽搁到太晚才回来。
纪无因在长辈面前礼节周到,闻言,含笑谦逊道了声,无因记住了。
他说完,起身走向了姜厘,垂眼对上她暗藏凶恶的眼神,眼角眉梢浸了笑,好整以暇道:小厘……走吧?小厘这两个字,被他刻意含情似的说出,倒别有几分撩动心弦的意思,极是好听。
姜厘僵了僵,扭头求助地看向她爹和她哥。
然而,似乎没什么用,她哥手撑额头,很是尴尬地朝她挥了挥手,意思很明显了——要去约会就去吧,我们不拦着你,快点回来就是了。
姜厘只能满含悲愤地被拉走了。
纪无因握着她的手,一起出了姜家大门的门槛。
身后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姜厘才终于忍不住,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不用牵了,装得累不累啊,纪小侯爷?因她吃了瘪,说话的语气并不好。
尤其是纪小侯爷这几个字,一字一顿。
纪无因漫不经心点头,还行,不累。
……他倒是真好意思。
姜厘咬牙,耍无赖说不过他,只得闷头迈步往外走。
可是,她才走出去一步,便被他力道极大地再次握住了手腕,直接拉回了他的身侧。
此时若外人看来,几乎以为他们亲密依偎在一起。
纪无因,你做什么!姜厘挣脱不开,当即慌了。
姜小姐,纪无因垂眼看她,唇边噙着低低笑意,今晚,我们是恋人,你只能听我的。
作者有话说:姜厘:等不用假装了,我马上找人嫁了。
易近舟:对,是我。
纪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