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诸神都为之恐惧?少丘骇然,这到底是什么甲胄啊?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甘棠叹息道:现在蚩尤是大荒的禁忌,具体功用我也不知,只知道对一切元素免疫,如此一来,五元素在蚩尤甲的面前还不是摆设么?当然,靠蚩尤甲抵挡繁弱之弓,那是万万不行的,繁弱之弓乃是盘古大帝的筋骨凝成,天上地下又有何物能抵挡?便是排名第二的攻击性神器吴刀,也可以破掉蚩尤甲,相传便有‘吴刀三击破蚩甲’的传闻么。
不过穿上蚩尤甲的人,又哪容许被吴刀连劈三下呢?还有呢?少丘越听越感兴趣,一迭声地问。
此时广场上的勇士之舞早已结束,除了巫觋仍在巨鼎前跪拜,其他人都纵酒狂歌,呼喝连天。
嘈杂的声音里,两人窃窃私语,面颊几乎碰触在一起,蓦然间,少丘忽然闻到了一缕幽幽的香气,一瞥眼,却见甘棠吐气如兰,唇齿几乎就在自己唇边。
熊熊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颊,仿佛有一层娇羞的晕色。
他心中怦然一跳,仿佛那神秘人灌入体内的烈火仍未散去,烤灼着自己的心肺,不禁有些心慌意乱之感。
还有啊,就是权力的象征封天印了。
甘棠仍未察觉,继续道,这封天印到底有什么功用,除了帝王,谁也不清楚,自黄帝之后,大都是拿来做联盟的印玺之用。
传说盘古开天地时,有一团既不属于天,也不属于地,坚硬不可摧毁的物质。
后来天极崩坏,女娲将之刻上神秘的咒语,封住天空,自黄帝以来,就变为印玺了,现在自然在帝尧手里了。
再就是夸父杖,排名第五。
甘棠道,夸父族是昔日九黎的部落之一,其族人据说是盘古后裔,身材接近三丈,哈哈,你看戎虎士够巨大了吧?在夸父族人的面前,也就是一个孩子,不过自从蚩尤战败,夸父族被驱逐,就此在大荒消失了,夸父杖也被他们带走了。
至于这夸父杖到底有什么功用,别人还真是不知。
只知道当年夸父以一介凡人的力量,手持夸父杖,将木神句芒打得落荒而逃。
可知其威力之大了。
是吗?少丘定了定神,数了数,繁弱弓、蚩尤甲、吴刀、封天印、夸父杖,嗯,五个,还有两个呢?排名第六的名叫伏羲龟甲。
甘棠皱眉道,这个伏羲龟甲极少现于世间,外人对它一无所知,甚至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伏羲氏所创。
它之所以排名靠后,就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它的功用。
哦。
少丘点点头,最后一个呢?甘棠忽然苦笑起来:最后一个名叫五世界图。
别问我这是什么,几乎大荒间所有的人,也只知道七大神器里有一个名叫五世界图。
其他的一无所知。
甚至连它是否真的存在都说不清楚。
少丘——这时孟贲左手拎着酒坛,右手端着一个盛满酒的陶碗,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放下酒坛,拍拍少丘的肩头,来,喝一碗!你是少年英雄,不喝酒怎称得上英雄?你看那水系第一高手夏鲧,喝酒简直如黄河倒灌一般,别人一看他喝酒,先起了敬畏之心,哪里还敢动手。
少丘大喜,接过酒碗一碰,然后一饮而尽,只觉这黄夷部落的酒,当真比空桑部落的要好多了,入口绵软,入喉辛辣,仿佛一条火线直冲脏腑。
他憋了数日的酒瘾这才得以一解。
望着地上的酒坛,他一时心痒难挠,却不好意思敞开来喝,眨眨眼睛,笑道:孟大叔,你是不是英雄?我?孟贲连连晃头,我哪里称得上英雄……哦。
少丘同情地望着他,是因为你酒量很差么?嗯,那就别喝了,快去跳舞吧,我看你舞姿倒是不错。
噗——周围的战士嘴里的酒顿时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甘棠更是笑得伏倒在地。
孟贲诧异地望着周围,怒道:夸我舞姿好有甚好笑的?难道我舞姿不好么?好好好。
少丘强忍住笑,心里却惦记着地上的酒坛,肃然道,他们是嫉妒你。
原来如此。
孟贲大喜,反而不走了,在少丘身边坐下,放下陶碗,抱着他的肩膀,仿佛亲兄弟一样,我这人宽宏大量,他们嫉妒我我也不恼。
嗯,少丘……对了,我来干什么来着?少丘作茧自缚,被他抱住手臂,便想自己倒酒来喝也挣脱不开,心中懊恼至极。
孟贲酒意上涌,拍了拍脑袋,却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来干什么,问甘棠:我来干什么来着?甘棠忍住笑,道:你来找他喝酒。
不是,不是。
孟贲摇头道,蹙眉苦想。
找我跳舞?少丘笑道。
不是……孟贲转头朝远处喊道,孟豹,老子来找他干吗啦?族君说……远处一个强壮的汉子喊道,让你问问少丘……声音嘈杂,后面的却听不太清了。
哦。
孟贲恍然大悟,搂着少丘的肩头,道,族君让我问问你……他妈的。
还没说完又转头喊道,族君让我问什么?孟豹远远地喊道:族君说,问问少丘小友,他打算往何处去!族君很喜欢这个少年,说,若是肯留在黄夷部落,愿意将我们族的仙女,甘棠,许配给他——声音戛然而止,却是甘棠听得又羞又恼,劈手掷出一块滚烫的鹿肉,凌空越过十多丈,掷进他嘴里。
孟豹戛然而止,广场上欢歌笑语也戛然而止,男女老少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举酒碗的举酒碗,嚼鹿肉的嚼鹿肉,一起目瞪口呆地朝甘棠和少丘望了过来。
甚至正在舞蹈的人也身姿歪斜地站在那里,脚下不稳,扑扑通通摔倒了一大片。
原来薄希让孟贲悄悄问问少丘,他打算往何处去,若是愿意留在黄夷部落,愿意将甘棠许配给他。
没想到孟贲大醉之下给忘了,和孟豹隔着广场开始一问一答,两个大嗓门,登时让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孟贲兀自不觉,仍旧嘻嘻笑着,一拍脑袋,大叫道:啊,我想起来了。
少丘,族君让我问问你……去死——甘棠羞怒交加,尖叫一声,飞起一脚,将孟贲雄壮的身子踢得凌空飞出去四五丈远。
半空中,孟贲发出一声惨叫,仍旧锲而不舍地道:哎呀……族君让我问问你——扑通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半截话摔得不知去向。
孟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把孟贲扶了起来,责怪道:大哥,喝那么多酒,还施展御风术啊?你问过了么?孟贲晕头转向地站起来,一拍脑袋:妈的,又忘了,族君让我问什么……轰——周围的战士们齐声哄笑。
甘棠羞赧至极,和少丘对视了一眼,少丘古怪地一笑,甘棠怒极,一巴掌甩了过去,啪地抽了个金星飞舞。
你……你打我作甚?少丘委屈地道。
你们合谋欺负我!甘棠脸色涨红。
少丘摩挲摩挲火辣辣的面孔,苦笑道:是薄希爷爷让孟贲来问的,关我什么事?甘棠哑口无言,回头朝孟贲和孟豹兄弟俩狠狠地瞪了一眼,却看到薄希正笑呵呵地从远处走了过来。
甘棠脸色通红,忽然一跃而起,咬牙切齿地朝远处的孟贲兄弟奔了过去。
少丘被这巴掌抽得既甜蜜又迷惘,望着甘棠修长玲珑的背影,心中忽然绮念联翩:倘若当真和甘棠在这座漂亮的成侯山上度过一辈子,也是美妙之事,可是……他捂着犹自麻辣的面孔,暗道,这小姑娘太泼辣,野性十足,只怕后半生要在挨打中度过了……唉,真是个野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