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北宫瑶警惕贺宇冲,因为这段时间,关于宋岚被贺宇冲采摘,成了练功媒介的小道消息,已经传疯了。
北宫瑶对这类风言风语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评价宋岚的选择。
不过当这贺宇冲找上门来,她第一念头便是警惕。
目光冰冷地望着贺宇冲:贺师兄你高高在上,却不用到这贫寒之地戏耍后学末进。
失陪了。
北宫瑶语气不善,转身便要返回洞府。
慢!贺宇冲踏步上来,大袖一挥,将北宫瑶截住,目光肆无忌惮地迎向北宫瑶,语气木然:北宫小姐,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北宫瑶星眸一挑,射出一道寒光,手按剑柄,淡淡道:我与贺兄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没什么好说的。
贺宇冲哈哈大笑:我倒对北宫小姐大有兴趣。
北宫瑶此刻若不知贺宇冲的来意,那她就是傻子。
北宫瑶自然不是傻子,相反,她秀外慧中,内心跟明镜似的。
贺兄诚心要相欺我一个外来弱女子?何言相欺?北宫小姐定然是听闻了些许传闻?对我贺某人有些误解?也罢,那我也不藏着掖着。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贺宇冲见北宫瑶不配合,口气也不再讲什么客气,淡淡开口。
北宫瑶非常看不起贺宇冲这种目空一切的态度。
跨出一步,朝洞府走近,却又被贺宇冲身形一闪拦在前面。
贺宇冲,你欺人太甚!北宫瑶外柔内刚,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冷然道,狂徒,再不退开,我便与你拼个玉石俱焚!哈哈,好一个贞洁刚烈。
不过,你的实力太弱了。
玉石俱焚是做不到的,倒要我唐突佳人了。
贺宇冲双手抱胸,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仿佛北宫瑶的抵抗,更能激发他征服的欲望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北宫瑶。
神态轻薄,又有几分轻蔑。
狂徒,看剑!剑光一撩,削向贺宇冲面门。
贺宇冲轻嗤一声,一只手别在腰后,一只手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
咔!北宫瑶的长剑,被贺宇冲两根手指捏住,便好像被山峦镇压一样,不论她如何用力抽拽,都是纹丝不动。
大吃一惊,北宫瑶只得弃剑后退,身形狂掠,退开几十丈外,面上罩起了一层寒霜。
贺宇冲得意一笑,故作彬彬有礼:北宫小姐当真知情知趣,贺某来访,便以长剑相赠?算得上是定情之物么?无耻。
北宫瑶一辈子见过许多无赖,在云罗城,若是遇到登徒子,要么置之不理,要么出手惩戒。
但贺宇冲这个大无赖,不论天赋神通,都强她数倍,让她一下子无计可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这贺宇冲胡来,为唯有以死相抗。
一身清白,绝不能毁于这狂徒之手。
北宫小姐,你豆蔻年华,尚有少女娇羞情怀。
却要懂得,换一个角度想,接纳贺某人,却比拒绝贺某要聪明十倍。
你看宋岚,她便识趣得多。
而且,我可以保证,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比宋岚更高。
贺宇冲,你修炼邪功,伤天害理,天必诛你!我北宫瑶虽然出身低微,却知廉耻,绝不做那猪狗不如之事。
你要谋我清白,我只有以死相抗,便化作厉鬼,也不饶你!哈哈,厉鬼?天阁朗朗乾坤,正气恢弘!什么厉鬼凶鬼,都是飞灰!便是化作厉鬼,我贺宇冲也是一剑斩之罢了。
北宫瑶,你既要拜入天阁门下,便该知道,这天阁迟早是我掌管,一切是我的。
上至造化天顶,下至一草一木,都是我的。
而你,自然也是我的!很狂的口气,但是由他贺宇冲说出来,他觉得理直气壮。
阴阳道修炼者,功参造化,只敬天地,不敬众生。
所以,每一名阴阳道传人的崛起,都是一部狂人崛起史。
这贺宇冲也不例外。
第五层福地,原本还有几名弟子听到热闹,探出头来查看究竟,但见到贺宇冲那凶神恶煞的气势,刚探出来的脑袋,全部缩了回去。
这个时候来围观?那不是跟贺宇冲过不去,主动找死?北宫瑶孤单无助,但心下反而更加坚定,不屈而倔强地站在那里。
只要贺宇冲走近一步,她便以死相拼。
武者的世界,若是连尊严都无法自保,唯死而已!贺宇冲冷笑:北宫瑶,我欣赏你的原则,但不代表我会改变我的主意。
实话告诉你,我要的神功需要再次进阶,必须找一名元阴处子双修。
你是我下一个双修媒介。
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只有我的选择,没有你的选择。
不过,今日倒不是时机,等第三阶段期满最后一日,我会来带你回我洞府,让你领略一下何谓天才的洞府。
绝不是你这种简陋之地可比!北宫瑶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苍白,银牙暗咬,愤愤说道:贺宇冲,即便你是天阁霸主,也休想我屈服。
这天阁若没有天理可讲,大不了,我离开天阁!愚蠢!你离开天阁?你离得开天阁掌控下百万疆域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你在天阁的疆域下,你就是我掌中之物。
你以为,走回云罗城,我便找不到你?再者,你以为,你想离开天阁,就走得出去么?阴阳道在天阁势力熏天,要拿捏北宫瑶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还真是轻轻松松。
贺宇冲狂,自有他狂的资本。
天阁四道,阴阳居首。
他之所以跟北宫瑶说这么多,一是镇压北宫瑶的反抗之心,二来,也是杀鸡儆猴,用强势手段做给其他弟子看,让大家知道,他贺宇冲是说一不二的王!不管是傲视天才,还是绝世美女,都要臣服在他贺宇冲的脚下!在贺宇冲的字典里,只有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北宫瑶轻咬银牙,寒声问道:贺宇冲,你也不过是一个后天武者,天人境都没有入。
口气猖狂,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错,我便是猖狂。
在天阁,我就是未来的王,是天阁的主!我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我要什么,就是什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贺宇冲霸道之极,大袖一甩,走开几步,嘴角依旧是那种主宰众生的口气:北宫小姐,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还有三天时间,你在洞府考虑考虑。
三天后,我希望看到一个顺从的双修伴侣!若是跟我玩三贞九烈,我有一百种办法,灭你九族!按天阁规矩,天阁总部弟子,是不得无缘无故对付分舵势力的。
但是,像贺宇冲这般无法无天,凌驾规则之上的人,天阁自古以来就不缺。
北宫瑶黛眉轻蹙,愣神片刻,忽然拿定主意。
返回洞府,收拾了一下行囊,快速离开第五层洞府,朝大王屋殿方向走去。
北宫瑶轻轻拽着一件玉佩,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希望这块玉佩还有用,那金观月前辈当年去修罗海试炼,逃生到云罗城码头,受过我北宫家族的大恩惠,送这玉佩给我先辈,让我北宫家族有难之时去找他。
如今,这玉佩传承了七八代人,二三百年过去了,这金观月前辈已是烈阳殿长老,还会践行前诺么?北宫瑶此去,是倒大王屋殿找一名叫做金雨凡的师兄,此人是金观月前辈的后辈。
见了金雨凡,北宫瑶将这玉佩递上,说道:金师兄,我有重要冤情要求见观月长老,请金师兄成全。
金雨凡见了玉佩,便知来历,点点头:好,我立刻禀告家祖,请北宫师妹稍候。
金雨凡走出门外,传出一道传识信符。
过不片刻,又走了进来:家祖已经收到信符,并让北宫小姐宽心,他随后便来。
金雨凡倒是没有说谎,没过多久,那金观月长老便亲自驾临。
见到北宫瑶时,也是讶然,笑道:你是北宫峰老弟的第几代子孙?回观月长老,我是峰祖的第八代后辈。
金观月捋了捋长须,叹道:岁月不饶人,二百年光阴,故人已归黄土,都传承到第八代后辈了,当真令人唏嘘。
你此次找我,可是遇到什么难题?北宫瑶望了金雨凡一眼。
金雨凡很知趣:老祖,晚辈告退。
去吧。
金观月摆了摆手,倒也没阻止。
北宫瑶见金雨凡离开,这才说道:观月长老,晚辈实有重大冤情……当下将贺宇冲强霸相逼,以她北宫九族作为威胁,诸般事端,详细地说了出来。
金观月是越听越惊,听到最后,表情十分凝重,默然半晌,才缓缓问道:你对此事,是怎样一个态度?北宫瑶义无反顾:晚辈蒲柳之姿,却知自爱。
贺宇冲如此强霸,晚辈是宁死不从的!金观月表情微微变了变,点点头:好,此事我再思量思量。
贺宇冲虽是贺氏阴阳道的传人,如今毕竟羽翼未丰。
老夫会想办法调解一下。
你且回去耐心等待一天,我随后会给你答复。
切忌,不可莽撞行事,否则殃及家族,后悔莫及。
此事只可调和,不可顽抗。
北宫瑶默然,从金观月长老的口气,她便听得出来。
这金观月长老对上贺氏阴阳道,也是没有任何底气。
只能求情,调和……北宫瑶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金观月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去得罪贺氏阴阳道,那是自取灭亡。
回到洞府,北宫瑶坐立不安,不由想起一人,心道:这许久不见,我都从云壁崖斩杀两头一级天妖回来了,他怎地还没回来?一边想着,走出洞府,不由自主便朝第四层福地最后一个洞府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