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林云一眼,普相道:他都死了,用得着这么好的宝贝吗?你放心,事成之后,不仅妹妹还给你,宝物也少不了你的。
说完,普相扬长而去,只剩慧能呆立原地。
眸有痛苦闪过,最终认命。
转身,变换方向,拖着林云往后山而去。
……林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跋山涉水,艰难无比的前行着,每一步都耗尽了心力,每一步都有血珠洒落。
不知多久过去,一股刺痛让他醒转。
浑身上下止不住的痛,先前一幕犹若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重现,林云总算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金身破碎、修为尽丧,他成了人人唾弃的佛门败类,一时间,林云心中凄苦,更多的却是悲凉。
一股骨肉摩擦地面的剧痛将他拉回现实,强撑着疼痛难忍感觉,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血红,模糊的光景寸寸倒退。
使劲眨着眼睛,总算看清,这是一处山峰,他正被人拖着往上走。
林云一生刚毅勇猛,何曾受过这般折辱。
可惜,他一身修为尽丧,受损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喉咙干裂,口不能言,只能怒瞪双眼。
一阵七转八折,似在翻山越岭,每一次起落,他浑身犹若火烧,每一块骨节与骨节之间剧烈摩擦,似随时会折断。
约莫盏茶功夫,那股拖拽的力量停下。
只听一道气喘吁吁,略显稚嫩的声音道:林云师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一声尖叫,那人似没想到林云还能活着睁眼,顿时被吓了个三魂出窍,双手下意识的前推,林云整个人好似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不自禁的抬头,但见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光芒万丈,映照着这漫山遍野都镀了一层金光。
风起,云动。
整个峰顶景观突变,亿万金光随之涌动,波浪壮阔,犹若大海怒涛,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金光峰?林云瞳孔骤缩,怒喝道:你敢害我……沉闷的嘶吼犹若夜莺啼叫响彻云峰,随着身形下落,逐渐被亿万金光覆灭。
金光峰、峰如其名,遍布金光。
同天龙寺第一大寺的名头很配,亦被列为天下十大奇景之一。
美丽的背后,往往潜藏了巨大的危机,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金光看似美妙,实则却很致命。
它就是天龙寺戒律中继水火棍、打神鞭后的第三戒,寂灭金光。
眼看离云海间的亿万金光越来越近,林云只觉胸口沉闷。
虽然没有见到害他的人,却听到了那个声音正是属于慧能。
他想不通慧能为什么要害自己,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必将十死无生。
道道金光穿体而过,他清晰的感受到骨节破碎,骨髓中所含的玉液,纷纷剥离,此等痛苦,较之于先前所受的水火棍,更为恐怖。
然则,他生性倔强,硬生生没有喊出来,也没因此而昏迷过去,只是面部皮肉骨骼因剧痛,彻底扭曲变形,再看不出一丝人样。
剧痛中的他没有注意到,当血液玉髓混合趟过身体时,胸前撕裂的衣襟中,一道七彩玄光若隐若现。
时光流转,犹若恒河亿沙,刹那即是永恒。
他觉得很累,如果这就是佛说的彼岸,那他相信天尽头会是永恒……哼!些许挫折,便要放弃生命,还谈什么彼岸、永恒,当真可笑可悲!一道突兀的声音响彻脑海,林云轰然惊醒。
眼前一黑一亮,再看时,已来到一处莫名之地。
金石铺地、白玉为栏。
广大无边、浩瀚苍茫。
这是哪?先前那股撕裂般的剧痛在这一刻似已远离,他楞楞的打量着这处陌生的环境。
这是你的识海,用你佛门称谓,便是灵台。
一道嚣张冷傲的声音响起。
林云望向自己,只见一道模糊光影,心惊之余,多了几分忌惮:你是谁?我?我当然是我。
那道声音甚为不屑。
林云大怒,喝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我的识海。
好个狂妄小子,明明是你肉眼凡胎,不识我神通大法,却来说我是鼠辈。
暗中之人,也不知是怒是喜。
轻哼一声道:也罢,便让你见见本座真身。
陡地,祥瑞大作,阵阵仙梵妙音低吟浅唱,万千云气滚动,一个白衣赤足青年,从中走出。
每一步落下,自有青莲涌现,将其拖住。
一路走来,洒脱飘逸,恍恍若神仙中人。
你……是人是鬼?林云一句话将青年惊的一个趔趄,差点从青莲上掉下。
也不管什么风度气派,一个迈步,来到林云面前,指着他,几乎是用吼着道:本公子这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翩翩美少年,你居然说我是鬼?啊!你居然说我是鬼……额!眼看这俊美不似人间之物的青年,火冒三丈、满嘴唾沫星子,林云下意识退后一步,小声嘀咕道:女人长成这般也就罢了,一个大男人……你说什么?青年怒目而视,林云下意识闭口,忽而,似想起什么,惊异道:你是谁?青年哼哼两声,冷笑道:你这榆木脑袋不是说本座藏头露尾吗?今日见着本尊,怎地不说话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识海?林云面色陡寒。
你可以称呼本座为‘妙风公子’,至于为什么出现在你识海……白衣青年重又恢复之前那副气定神闲、洒脱飘逸之态,四下一扫,满是讥讽道:出现在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稀奇的,本公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狂妄,若非我此刻修为尽丧,你以为我会饶了你。
林云冷冷的看着他。
白衣青年似被林云强势击败,一脸无语道:我说大哥,就你这半吊子水平,纵使全盛时期,你以为我进不了你的识海?林云听着也有几分面皮发红,转而冷哼:我密宗一脉,向内寻求力量,素以追求自身极限为宗旨,肉身练到极致自可移山倒海、摘星拿月,识海弱点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