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就甭管了!海玉兰道。
郝雪梅瞪着她看了半晌,蹙眉道:师妹,李一刀的武功这么强?你说呢?海玉兰抿嘴笑道。
郝雪梅摇摇头:武功强也没用的,师父有的是招数收拾他!……依我看,仅一招足矣!什么呀?海玉兰漫不经心的问。
郝雪梅道:哼,直接把你带回山上,让你们两个彻底分开,他再强,还能强闯山门不成?海玉兰脸色微变,望向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令师不会这么狠心吧?师父对易行之多痛恨,就会对你多狠!郝雪梅道。
李慕禅摸摸鼻梁,起身在小亭里走来走去,海玉兰与郝雪梅还有杨碧落都盯着他瞧,目光殷殷。
半晌,李慕禅停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海玉兰:万一令师真如此做,我会去找你的,不必担心。
你别胡来!郝雪梅忙道:咱们山门可不仅师父一个人,师叔师祖们多得很,你再厉害也没用!海玉兰紧抿着红唇轻轻点头。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跟她们硬拼!你明白就好!郝雪梅松一口气,道:即使你武功惊人,打得过所有人,那师妹怎么办?真的叛门而出?!……师妹的性子我了解,真到那一步,她一辈子都不会幸福!李慕禅点点头,笑道:郝姑娘,我明白的,放心吧,我不会跟令师硬来,做晚辈的嘛,退几步就是了!依我看,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退一百步也没用,师父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郝雪梅摇头叹道。
李慕禅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说不定咱们能说服令师呢。
那不知要受多大的磨难!希望渺茫,还不如平平安安,和和乐乐的嫁给独孤家的世子,他品性很好,绝不会亏待师妹的!郝雪梅白他一眼,哼道:跟着你,不但享不了福,还要受苦,何苦来哉!李慕禅扭头望向海玉兰,笑道:海大小姐,要不就听你师姐的吧,何苦自讨苦吃,一点儿都不好玩!李大龙头,你就别臭美啦,谁跟你玩儿!海玉兰嗔道:师姐纯粹是瞎猜的,你有什么好,好像天下女人都得喜欢你似的!李慕禅苦笑着摇头,没什么话说。
杨碧落瞪大眼睛,郝雪梅也迷惑了,怔怔看着两人,她一直以为两人是情侣的,可海玉兰这话却怪。
海玉兰道:师姐,你别瞎操心了,我跟他没你想的那样!你们……郝雪梅指着他们,皱着眉头: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鬼?李慕禅苦笑摇头,却不说话,再多说纯粹是自作多情,他看看海玉兰,她抿嘴微笑,嫣然如花。
海玉兰笑道:师姐,你真是瞎猜,我是闹着玩的,施展美人计罢了,他一直占尽上风,把我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出此下策啦!郝雪梅迟疑道:师妹,你真的是闹着玩的?真的真的,好师姐,我的话你也不信啦!海玉兰无奈道,白了李慕禅一眼:李大龙头,怎么样,上当了么?李慕禅摸摸鼻梁,苦笑道:海大小姐技高一筹,佩服!你们……杨碧落觉得自己脑筋转不过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李慕禅道:杨师姐,日后再跟你说,咱们吃饭如何?打了这么久,真有点儿饿了!赵四!来喽……赵四远远应一声,端着一盘子菜过来,还有一小坛酒,笑容满面的端上来:公子,要几个菜?再加四个菜,今天饿极了。
李慕禅道。
好嘞。
赵四应一声,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李慕禅拿起筷子,笑道:来来,咱们有什么话吃完再说!众人都不说话,海玉兰有些心不在焉,郝雪梅与杨碧落一直在看两人的脸色,想要寻找一丝异样与线索。
李慕禅则笑眯眯的,看不出高兴还是气愤。
……小姐!胡虹忽然飘身过来。
海玉兰抬头:胡姨,怎么了?若非急事她不会匆匆进来,一看她的模样,海玉兰便知道有大事。
胡虹一袭墨绿罗衫,风韵动人,低声道:有一位独孤公子到了望海城,想见小姐。
独孤公子?海玉兰脸色微变,望向郝雪梅。
郝雪梅道:是独孤恒?她对杨碧落道:独孤恒是独孤家的世子,没想到他亲自来找师妹了!她转向海玉兰,蹙眉道:怎么办,我要不要见?说着瞥了一眼李慕禅,李慕禅笑道:既然来了,自然要见一见的,起码的礼节嘛,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位独孤公子。
胡虹道:是,他是叫独孤恒。
你去捣什么乱,我去见一见他。
海玉兰扭头瞪一眼李慕禅。
李慕禅笑道:久闻独孤世家的大名,一直无缘一见,机会难得。
杨碧落抿嘴笑道:这倒不假,我也想见一见这位独孤世子呢,海姐姐,我跟去看看吧!海玉兰道:杨妹妹,还是算了吧。
杨碧落忙道: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我就是想见识一下独孤家的威风,看看是不是如传闻所说。
有什么传闻?李慕禅问。
杨碧落摇头无奈的看着他:小师弟,你的消息太闭塞了,该长点儿见识了,别一天到晚总练功。
李慕禅苦笑:杨师姐,说来听听。
听说这位独孤恒可是位侠肝义胆的人物!杨碧落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侠肝义胆?杨碧落用力点头,兴奋的道:是呀,这位独孤恒可是位厉害人物,武功高强,而且一幅侠义心肠,路见不平便要管,做了很多的义事。
李慕禅笑道:这还真要见识一二了,海大小姐,怎么样?你想自讨没趣,随你!海玉兰哼道。
李慕禅笑道:那走吧!他能读懂人心,原本读不到海玉兰的心思,她们心法奇异,精神坚韧,但自从晋入大宗师,便能读得清楚明白。
他很少用他心通,仅靠直觉便能感觉到她说的真假。
……凤凰岛变得风平浪静,好像先前一切从没发生过,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岛上居民照常出来逛街。
李慕禅,杨碧落,海玉兰与郝雪梅,还有胡虹,一行五人到了沙滩前,一只只大船还停在海边。
近百艘大船林立,气势森严,这是无主的大船,还跑了一部分,这些大船全成了凤凰岛的。
海玉兰站在小船船头,摇头道:李大龙头,你这次偷鸡不成反蚀米了,有了这些船,他们实力大增。
李慕禅笑道:人是关键,船多了没用。
他则站在小船另一头,催动小船灵动的穿过大船的空隙,这些大船上有凤凰岛弟子,他们正忙着处理船上的东西。
看到李慕禅他们的小船,理也不理,任由他们离开。
小船速度奇快无比,傍晚时分到了望海城,李慕禅与杨碧落直接跟着一块到了海府。
海玉兰此时真正成了海府的主人,大老爷一死,无人再能制衡,海玉兰也不再顾虑,直接请他们入府。
他们一进海府,姓白的中年美妇过来,低声说独孤公子正在洗心院,海玉兰让她请人过来。
他们在大厅里坐定,刚坐下,脚步声响起,郝雪梅起身离座,想要迎接,但海玉兰却坐着不动。
她打了个眼色,海玉兰装作看不到,李慕禅与杨碧落也站了起来,即使身份一般的,也需起身相迎,算是礼节。
小姐,独孤公子到了。
白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海玉兰哼道:进来吧!墨绿的门帘一动,一个气宇昂扬的青年站在门口,抱拳笑道:在下独孤恒,见过海姑娘!海玉兰缓缓站起,淡淡道:独孤公子,请坐!李慕禅仔细打量一眼这独孤恒,身形挺拔颀长,俊眉朗目,尤其眉宇间勃勃英气扑面而来。
他笑着对众人抱抱拳,大小流星来到近前,坐到李慕禅对面。
李慕禅笑道:独孤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李一刀,一介海上野客,终于得见尊荣,幸会!李公子,客气了。
独孤恒眼中精芒闪了一下,正色道:李公子定是不图名利,逍遥人间,佩服!他感觉到了李慕禅修为之深不可测,面对自己从容而温和,毫无紧张与拘束,这绝不是一般人做得到。
自己因为身份关系,一般人见了自己,或是紧张,或是激动,或是不忿或是不服,却很少有人如此平和。
李慕禅笑道:过奖过奖,我是性子太懒散,嫌麻烦。
原来如此。
独孤恒点点头,笑道:李公子如此洒脱,在下佩服得紧,也羡慕得很!李慕禅呵呵笑道:独孤公子身负重任,想要逍遥而不可得,确实会羡慕我,呵呵……独孤恒眼一亮,笑起来:好好,李公子这句说到我心坎上了,要是有酒当浮一大白!海玉兰蹙眉瞪向李慕禅,大是恼怒。
原本想给独孤恒脸色瞧的,他倒好,硬生生给破坏了,反而这般热情,究竟意欲何为,是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是向自己示威!?杨碧落忙伸手娇唤:独孤公子,我是云霄宗的杨碧落!李慕禅扭头笑道:独孤公子,这是敝师姐。
杨姑娘,你好。
独孤恒微笑抱拳。
独孤恒望向郝雪梅,露出询问神色,郝雪梅淡淡道:九天玄女宗郝雪梅,没想到独孤公子突然造访,失礼之处别见怪。
哪里,是我冒昧才是。
独孤恒笑道。
他疑惑的望望郝雪梅与海玉兰,又扫一眼李慕禅与杨碧落,心下奇怪,云霄宗与九天玄女宗不是势不两立的么,怎么会走到一走?他对武林典故一清二楚,云霄宗与九天玄女宗是天生的对头,心法相克,纠葛甚深,每一代都在加深这纠葛。
两派的弟子见面都要大打出手,他们偏偏坐在一起,看起来很融洽,是朋友,这实在反常,说出去别人也不信。
……独孤公子,您大驾光临敝府,有何赐教?海玉兰淡淡道。
独孤恒笑道:我过来办事,经过这里,心思一动便想过来瞧瞧,失礼了!海玉兰斜睨他一眼,淡淡道:不敢当,独孤公子地位尊崇,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李慕禅摇头,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一听就知道是反话。
独孤恒装作听不出来,呵呵笑道:海姑娘确实能干,以女儿身支撑起这偌大的海府,佩服佩服!海玉兰冷哼:海府这么点儿人,跟孤独公子家一比,真是蚂蚁与大象,我可不敢当!郝雪梅道:师妹,独孤公子来一次不容易,别太过火了!海玉兰撇撇嘴,哼道:我有点儿不舒服,就失陪了,师姐,你代我陪陪孤独公子吧!说罢她盈盈起身,飘然而去,令一群人目瞪口呆。
独孤恒再傻也明白了,这显然是逐客令,他露出尴尬神色,无奈摇头:看来我真不该贸然过来。
李慕禅笑道:独孤公子别在意,她就这脾气。
郝雪梅道:是,独孤公子远道而来,咱们略尽地主之谊吧,李一刀,你带独孤公子去外面转一转如何?李慕禅笑道:求之不得,独孤公子,望海城是座美丽的小岛,你在北方应该很少见到海景,走,瞧瞧去!好,有劳了。
独孤恒爽朗的答应。
杨碧落跟着一起,三人出了海府,在望海城游玩。
李慕禅对这位独孤家的世子颇有好感,他用了他心通,直接洞彻其心,让他大感惊奇,这位独孤世子确实是位侠肝义胆的人物,心地光明坦荡。
三人走在望海城的沙滩上,正是涨潮时候,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哗哗的声音中,三人衣袂飘飘,闲聊着漫步。
孤独兄弟,你的来意我明白。
李慕禅道。
独孤恒扭头望来:李兄知道?李慕禅点点头:是与海大小姐的亲事吧?独孤恒笑道:李兄这也知道,看来与海姑娘交情非浅!李慕禅道:海大小姐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即使她师父苦苦相逼也没用,她性子执拗,谁也强迫不了的。
为何见也不见就拒绝?独孤恒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论人才,我不输于别人,论家世,也不逊色,海姑娘为何见也不见就拒绝?……我想,是因为她有心上人了!李慕禅呵呵笑了几声。
独孤恒笑道:而这个心上人应该是李兄你!李慕禅眉头一挑,呵呵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独孤恒笑道:我虽愚钝,却也瞧得出来!李慕禅摇头笑道:感情之事,无法可想,毫无理智可言,我是云霄宗弟子,她是九天玄女宗,两派是冤家对头的,你说这有好果子吃吗?!是啊……独孤恒摇头叹息,苦笑道: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咱们是同病相怜!李慕禅笑道:独孤兄弟的心上人是哪位?唐梦帘。
独孤恒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转向杨碧落,杨碧落白他一眼:唐家大小姐!她又道:唐家与你们独孤家不是世仇吗?唉……独孤恒摇头苦笑:李兄的话深得我心,这世上,感情之事毫无理智可言,越是压抑越是激烈,无法自拔!李慕禅苦笑:我还好,看来孤独兄弟你是要受苦了。
他是大宗师,世俗的约束很低,独孤恒则不然,修为虽深离大宗师差了十万八千里,又有世子的身份压着,更难动弹,他竟然恋上仇家的女儿,纯粹是自讨苦吃,未来堪虞。
独孤恒道:我来这里正是要与海姑娘说清楚的,没想到海姑娘有了心上人,真是谢天谢地。
李慕禅摇头道:独孤兄来跟海大小姐说没用,要跟她师父说。
独孤恒点点头,笑道:嗯,李兄放心,这次过后,我会亲往九天玄女宗拜谒姑姑,跟傅前辈说清楚。
李慕禅笑道:没有独孤兄弟,我与海大小姐也难成正果。
总有希望的,李兄不要放弃才是。
独孤恒道。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尽量而已,免得老了后悔,独孤兄弟,你与我不同,并非孑然一身,束缚重重,还是别太出格得好。
我不甘心!独孤恒摇头,神情激昂,望着汹涌的大海,沉声道:若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厮守,活着又有何乐趣?李慕禅看看他,默然不语,长长叹息一声:独孤兄弟,你若有什么难处,我可略尽绵薄之力。
独孤恒慨然点头:好,我也不客气了,多谢李兄,咱们真是一见如故!李慕禅笑道:不错,一见如故!有的人相处一生,也格格不入,有的人仅见一面,便如老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很难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