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天闲真没见过的还真数不出几个,可这须佐之男平日里昼伏夜出的,又不喜欢和其他神灵打交道,所以天闲也从没见过他。
怕了?须佐之男看着天闲。
怕?天闲冷笑。
须佐,我来给你介绍。
这是东方天界北斗星君,天闲!大日如来怕两人真闹僵。
没你的事。
须佐之男毫不客气地把大日如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哎!大日如来叹口气想和天闲解释。
一边去!天闲把大日如来拉到一边。
星光辉映,群星璀璨!天闲虚空浮起,双手朝前平伸,无数像夜晚繁星一样的光点从天闲的手中纷拥而出。
夜凉无风,月朗星稀。
须佐之男是月神,随着他的咒语,一轮明月从须佐之男身后伸起,放出隐约的寒光,天闲射出的那无数繁星一接触到寒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天闲双手的繁星连连不断地朝着须佐之男涌去,而须佐之男身后的明月则越发明亮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月和繁星之间能量激荡开始激烈起来。
除了大日如来,玉蟾谢雅等人根本无法承受那种极阴的力量,禁不住连连朝后退去,照这么下去,这屋子肯定是挺不住的。
繁星会聚,众志成城!天闲嗓音忽然一变,原本分散的繁星在这一刹那都向一点飞去。
原本在浩月之光下一触即消的繁星,在会聚到一点后竟然变得比那月光还亮百倍。
浩月无涯!须佐之男见那点繁星居然穿透自己的浩月之光,脸色大变,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这次是一声巨响,整个屋子再也承受不住两股力道的激荡,变得四分五裂。
须佐之男发出一声悲鸣。
我会记住你。
须佐之男的号叫消失在夜空里。
看着带着一缕月光消失在天际的须佐之男,大日如来无奈地摇摇头。
哎,阿弥陀佛!经此一战,天闲和须佐之男的仇怨算是结下了,这倒也不是大日所愿。
哼。
天闲冷哼一声,虽然赶走须佐之男,但神界的较量毕竟不像人间,那是纯粹力量的比拼。
所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天闲多少也受了点暗伤。
高野夫人,你的代价。
天闲冷冷地看着从一堆乱木残壁中爬出来的高野夫人等三女。
天闲,你怎么可以这样?玉蟾下半身还被压着,一露头就听到天闲的话。
两回事。
天闲的声音显得很低沉。
天闲,他们只是一对可怜的情侣,可否请星君看在老衲薄面。
大日如来合十道。
本来是可以,但我不喜欢被人愚弄,若你直言相告,我倒不介意帮忙,现在,免谈。
天闲固执地道。
千错万错,都是老衲的不是,需要怪罪的话,老衲愿一力承担。
大日如来道。
哼。
天闲不高兴地哼道。
菩萨,人和东西我都带来了。
大日如来正劝不动天闲,一个很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天闲一诧抬头,正看到一持剑金甲神出现在半空。
星君前次多蒙援手,本王在此谢过了。
空中金甲神人冲天闲一躬身。
是明王啊,不用客气。
金甲神是瀛洲五大明王之首不动明王,天闲和他也有数面之缘。
大日,人和东西我都带来了。
不动明王降回地面,将一个盒子交到大日手中,又牵出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不堪、状如乞丐的男子,散发出一股恶臭。
多谢明王了。
大日如来道。
菩萨,没有别的事本王要先走了。
不动明王道。
老衲不送。
大日点头。
星君,他日有暇还请到方丈山一叙。
不动明王来的快去的也快。
那边高野夫人却哆嗦着嘴唇,看着那蓬头垢面的男子,眼中满是泪水。
神恩,是你吗?神恩!神恩!杏子,杏子,是杏子的声音,杏子,是我,是我啊。
男子本来是朝着大日如来拜下去的,但听到高野夫人的呼唤后那拜倒的身形立时一僵,用一种不敢相信的声调回应道。
神恩,神恩,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那叫神恩的男人好像行动不大方便,还没等他完全转过身,高野夫人已经从背后抱住了他。
熟悉的香气使神恩立刻认出那曾经魂牵梦萦的爱人。
神恩猛地反抱住高野夫人,一副极不协调的画面在此刻却显得那么感人。
杏子,我身上脏,先放开我。
神恩从初见的激动中恢复过来。
不放,我怕你又离开。
高野夫人孩子气地道。
神恩,杏子,来日方长,我还有话要说。
大日道。
对了,杏子,我还没向菩萨道谢呢。
神恩道。
嗯。
高野夫人不甚情愿地放开神恩。
谢神恩掉过头,再次冲着大日如来拜了下去。
不用,你们该谢谢天闲星君,是他成全了你们。
大日扶住谢神恩,指着那边负手看天的天闲道。
多谢星……谢神恩又朝着天闲拜下。
不敢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高野。
我该得到的,我是不会放弃的。
天闲看都不看谢神恩。
天闲,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你真的忍心吗?大日劝道。
我有什么不忍心?我和你不同,黑暗的法则绝不能因为怜悯而违背。
天闲还是不肯转过来。
星君,不知杏子曾做过什么,若有什么得罪的,神恩愿一力承担。
谢神恩本身也是契约者,听出天闲的意思。
是吗?怕你承担不起。
天闲猛地转身。
同为契约者,当然知道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
为爱不顾一切,倒叫天闲有几分感动。
看着谢神恩的眼神,那是一种很熟悉的目光。
天闲心中没来由地一软,那边高野夫人也已经跪在谢神恩身边。
我……天闲想要说话,却被一阵怪风打断。
你们等着,我有点事。
天闲一顿身消失在院子里。
星君。
在远处大日神社的后山上,天闲面前多了一个人,是当日被天闲打发去猩猩王那的神风使者。
怎么回事?若没有特别的事,神风使者是不会主动找自己的。
星君,猩猩王已经离开禁地了。
神风使者道。
什么?猩猩王虽然暴虐,但却是脑子一根筋的主儿,绝对不会做出背信的事来。
是真的,所以我才急着赶回来。
神风使者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天闲让神风使者退下,以猩猩王的个性,竟然会突然离开禁地,事情恐怕闹得不小了。
天闲也没空再和高野夫人计较了。
谢神恩,身为契约者,如果想和高野夫人白头到老,你自己知道该做什么吧?回到院子中,天闲冷冷地对还跪地不起的谢神恩道。
我,我知道。
谢神恩点头道。
那你就交出魂珠,高野夫人的事我也就此揭过。
天闲道。
能和杏子相谐白头,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就请星君成全,为我取出魂珠。
谢神恩大喜。
他早就想做一个普通人永远待在高野夫人身边,但没有上级契约神的帮助,他自己根本没办法褪出魂珠。
现在天闲提出,正合了他的心意。
好。
谢神恩既然是和高野夫人真心相爱,天闲也不想做的太过。
以我天闲之名,将汝打回原形。
谢神恩,从此我将你由神界除名。
天闲将手搭在谢神恩天灵,口中念念有词。
谢神恩的头上滚落无数汗珠,同时露出无比痛楚的神色,蓬乱的头发根根竖起,头上更是青筋暴露。
啊!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出声,天闲的手上多了一颗闪闪发光、若有若无的黑色珠子。
谢神恩,从此你不再超脱生死,自今日起,你参与轮回。
天闲一翻手将谢神恩的魂珠收起。
大日,你答应的东西呢?此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奇迹果,天闲冲着大日如来伸出手。
我还能赖你的不成?看事情总算圆满,大日如来也放下心,将刚才不动明王交给他的盒子递给天闲。
这就是奇迹果?天闲打开盒子,盒子中放着一枚不起眼的石头。
对!不过如何用法就是守护它的不动明王也不知道。
大日如来道。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方了,奇迹果是瀛洲天界镇守之宝,整个瀛洲一共只有两枚,但却不懂得用法,别看奇迹果不起眼,但天界众神圣还没人能毁它分毫。
天闲捏起奇迹果在手上掂了掂,感觉好像没什么重量,再试着用力一握,果然坚硬得很。
天闲不服气地又加把力,可是随着天闲用力越大,手中的奇迹果却是丝毫不动。
好了,我带回去慢慢研究,有点事我先走了!天闲将奇迹果收起来。
大日如来还不至于骗他,这点天闲还是有把握的,现在天闲可没时间研究怎么使用。
星君有急事吗?大日觉得很奇怪。
猩猩王,不知怎么闯出了禁地,你说事情大吗?天闲道。
什么?当初猩猩王闹得北欧的瓦尔哈拉宫天翻地覆,神界知道的可不少。
以胜利女神雅典娜,加上北欧第一勇者血斧王等人好容易才将猩猩王逼回非洲。
现在胜利女神雅典娜的天使基本都不知所踪,想要制服猩猩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知道是为什么吗?知道我就不用这么急着赶过去了。
天闲没好气地道。
那,老衲不留星君了。
大日如来也知道滋事体大,一个不好会演变成又一次众神大战。
三心魔现在还虎视眈眈,真要弄成那样,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玉蟾,你呢?你是在这儿呆着还是回去?天闲问道。
我想在这陪小雅几天。
玉蟾道。
也好,那我走了。
天闲纵身就想离开。
天闲,明天村正菊叶的比武怎么办?玉蟾大声叫道。
我不去了,你看着办吧,若是她太过份就把这个拿给她。
天闲丢下一块木板,是刚才屋子被震破后的残骸。
话说天闲离开瀛洲,直接朝着丛林之城而去。
正在飞着,天闲心中却又忽然突突跳起来,是花语的心电传音,前次没头没尾,这次不知道要怎么样呢?语姐,有什么事吗?天闲停下来。
天闲,你那边的事怎么样了?花语的声音很焦急。
已经解决了。
天闲道。
那好,你快回来,有事!没等天闲说完花语就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现在猩猩王那边出了意外,我要过去一下啊。
天闲道。
不行,惠珍姨伤心得不行了。
天闲的脑海中传来一幅画面,朱惠珍正抱着铜墙痛哭,看那红肿的眼睛,好像哭了很久了。
大师兄,丝丝又出事了。
透过花语,铜墙的声音传过来。
什么事?你上次那没头没脑的是不是就是这回事?天闲讶道。
不是,那事等你回来再说。
事情是这样的,丝丝不是负责调查军队失踪的事吗?基本已经有了眉目,所以总部派她去救一部份高级将领,本来人已经救了出来,离开图拉国的时候还联络过,但是在往东开了五十公里后却突然失踪了。
依娃大姐已经带人去找了,但发现在图拉国四周现在有一块近似百幕大的区域,根本没法接近。
你快去看看!花语焦急地道。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天闲头疼得厉害,搞什么鬼啊在,怎么事情都搁到一块了。
一个多月了。
花语道。
什么?天闲有点气急败坏。
怎么现在才说?总部一直瞒着,我们也是刚知道。
花语道。
该死的,好吧,我知道了。
我会顺便在那绕一圈的。
天闲应一声,改变方向,朝着西南方向斜飞出去。
没别的事吗?暂时没有,天闲,你可得快点。
我怕丝丝支持不了多久。
花语道。
好的,我会尽快回去的。
天闲和花语的联系中断了。
打个横飘,天闲画个弧朝着图拉国飞去。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图拉国已经在天闲眼底,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里和另外两大心魔一战,也将三魔乱世之局变成事实。
甩甩头,丢掉那些杂乱的想法。
此行的目的是找朱丝,如果真如语姐所说的,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每一分钟对朱丝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可惜总部将消息封锁的时间太长了,一个月这么久,天闲有不好的预感。
顺着图拉国正东方一眼看去,除一片接天的汪洋,别无所有,再朝前飞出老远,却还是没有一点异常的情形出现,倒是看到几艘炎龙集团的搜救艇夹在一堆军舰中,该是依娃才对。
说到对这里海域的熟悉,倒真是没人比的上她,也不知道依娃找到人没有。
又朝前飞行一段距离,天闲还是一无所获,想想不知道依娃那里有什么线索没有,天闲回身朝炎龙集团的搜救艇飞去。
下面的船队中,带路的是炎龙集团的舰艇,船头一身白衣,被海风吹的迎风起舞,在隐约的海雾中显得仿佛临波仙子的正是依娃。
依娃此刻正神色凝重地眺望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专注的神情看的天闲心中一暖,正想落到依娃身后给她一个惊喜。
不想一抬头,却正看到图拉国西方不远的地方正升腾着一股巨大的异常能量波动。
奇怪!天闲心中一动,难道是方向错了。
顾不得见依娃,天闲就朝着那能量激荡的地方飞去。
能量激荡的地方盘绕着一团浓浓的海雾,天闲试了几次想看个究竟,却只能在外围打转。
以我天闲之名,开启星神之眼,世间万物尽入眼底。
起!天闲心中越发不安了,这种情形确实像极了百幕大。
巨大磁石做成的金字塔因为自身形状的关系造成一种异样的磁场,从而可以使空间和时间发生微小的扭曲,虽然不至于时空错乱,但已经足够让任何人迷失其中。
该死!以星神之眼看到雾中情形,天闲勃然大怒。
在这其中居然笼罩着一座小得不足一里方圆的小岛。
这种小岛本来在海上是很常见的,可是岛上的情形就不对了,那是一群野兽,一群人形的野兽,在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到哪怕一丁半点人的特质。
血红的眼神,伤痕累累的身体,手足并用地在地上爬行着不算,地上还有不少残肢断腿,尤其恶心的是其中一个人正捧着一条人腿在啃食,弄得满脸是血。
当然这都不足以让天闲震怒,真正让天闲怒极的是海滩上仰天而卧的女子,身上满是泥污,两眼呆滞望着天空,整个人呈大字形仰躺着,身上没有一点遮羞的衣服。
但她却似乎已经完全没了人类该有的羞耻心,旁边几个男人正在她身上发泄着。
这些正是朱丝冒死从图拉国救出来的所谓高级将领,而那女人正是朱丝。
住手!带着一声大喝,天闲强行破开了扭曲的能量场,带着怒气的庞大力量硬是将雾气撕开。
星神震怒,万象俱灭!天闲双足立于岛上怒喝道。
巨大的星神之力顺着小岛向海底和四周传播开来,造成这雾气的磁石金字塔被震的粉碎,小岛也因此发生地震,岛上那些人感受到天灾的影响,吓得匍匐在地面上不敢动弹。
人心,人性。
星帝,值得吗?天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朱丝面前。
眼前的女人是那个热情奔放的朱丝吗?天闲已经不敢再认了,特别是那双善睐的明眸,此刻已经仿佛盲人一般,找不到一点光泽。
慢慢将手放到朱丝脸上,心魔虽然残暴,但只会使人心灵扭曲,绝对不会使人心死,能造成这种后果的只能是人类自己,有什么比被最信任的战友出卖更叫人心灰意冷?朱丝的右腿有一处明显的伤痕,天闲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阿特兰提斯特有的生物枪造成的伤害。
这种生物枪打中人后会使人浑身无力,而且会造成神经组织的严重破坏,使人剧痛难忍,失去任何反抗的能力。
不然以朱丝的能为,也不会落得这样,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更叫天闲震怒。
巨大的怒火冲击着天闲的胸膛,那是一种对于文明的失望,先天的本能正在天闲的体内酝酿着。
既然你们不愿做人,那你们就不要再做人了。
天闲抚平朱丝的双眼,迷途的孩子,放弃这段悲伤的回忆。
以我天闲之名,睡去吧,当你醒来这一切将被忘却。
天闲用了他最不愿使用的术法。
那是欲魔的邪术,可以让人忘记生死不渝的恋情,而为欲魔所乘,现在用在朱丝身上,也是不得已。
朱丝虽曾年少轻狂,但并不是生性淫荡,这种打击不是她受得起的,甚至比花明心当日在如意楼所受更严重。
心魔多少还知道分寸,这些已经失去人性的东西却浑然没有一点分寸。
以我天闲之名,灭汝等轮回之力。
今生丧德,百折无心,千劫万转,永沦畜道。
这边的响动必然已经惊动了那边的搜救艇,天闲要在他们赶来之前将一切消弭无痕,绝不能让别人有知道真相的机会。
这边天闲刚将除朱丝外所有人的意识完全击溃后,那边舰艇的马达声也已经传了过来。
天闲双手画个圈,替朱丝消去身上因被强暴留下的伤痕,再变出一些衣服,替这些人遮上身体。
等天闲弄完这一切,依娃的船已经来到附近。
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一跃,就落到朱丝身边。
天闲?依娃奇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天闲。
依娃,我去你房间等你,不要告诉别人你看到过我。
天闲示意依娃小点声,说完人就消失不见。
快,人都在这呢。
下面的事就不用依娃忙了,自然有人招呼着把人都抬上船,随船的医生替他们检查。
岛上的残肢断腿令人触目惊心,大家都是明白人饿极了会发生什么事,不用说也心知肚明。
天闲!到底怎么回事?依娃将事情都交给手下后就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仓房。
天闲正靠在一张沙发上,脸色阴沉地在喝着茶。
事情和那个兰提斯脱不了干系,这次做的太过份了。
天闲声音不大正常,这事情要是给铜墙知道了,以他的个性,不带人来拼命才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依娃听得一头雾水。
岛上的东西我已经处理过了,本来……天闲将事情告诉依娃。
依娃张大嘴,她可不是天闲。
一直以来她都是从好的一面去看世界,所以在面对兰提斯的背叛时会心痛欲绝,朱丝的遭遇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法想像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
朱丝是为了救他们才来的啊,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阿特兰提斯的生物枪依娃可也是吃过苦头的,那种痛楚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要让人知道我曾经插手。
朱丝是个聪明人,醒来之后她一定会发现记忆中有断层,如果知道我插手其中,她一定会想到什么,那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天闲叮嘱依娃道,告诉依娃就是要依娃替自己掩饰。
可是,我们不说还有那些人啊。
依娃说的是那些被抬上船的所谓人质。
哼,他们永远没有机会说的,你记住我的话就可以了。
天闲挥挥手,我来就是为这事,这就要走了。
这么快?依娃有点舍不得。
漫长的岁月使她不会像玉蟾一样有那么多小儿女之态,但也希望天闲能多陪陪自己。
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会搞成神族大战的。
听话,我会尽快去找你的。
天闲轻拥一下依娃,在依娃的额头啄了啄。
早点回来。
依娃伏在天闲膝上,眼神显得迷离。
不要送我,不然会有人怀疑的。
天闲拍拍依娃,消失在依娃的面前。
※※※不说天闲朝丛林之城赶去,再说天闲离开扶桑城后的事。
天闲走后,谢神恩被高野夫人服侍着梳洗一番,洗下了二十年的污垢。
高野夫人多年夙愿得尝,自然也满心欢喜,全然不觉得疲倦。
洗尽尘埃的谢神恩露出风神俊朗的外貌,难怪当年会得到高野夫人的倾心,等到换上新衣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谢雅和玉蟾都已经认不出他了。
傻孩子,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快叫爸爸呀。
高野夫人含笑道。
爸爸,爸爸。
我有爸爸了。
谢雅先是呆了半晌,此刻才回过神来。
以前被人欺负时,谢雅多希望自己有个爸爸能给自己支持。
能有爸爸陪着自己去游乐场,去学校。
谢神恩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谢雅,抱住扑到自己怀里的谢雅,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你们哭什么,这是喜事啊,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高野夫人叫别人不要哭,她自己倒先忍不住了,温馨的一幕看得玉蟾眼中湿湿的。
杏子,我们能有今天,要好好谢谢菩萨和星君。
谢神恩到底是男人,第一个回过神来。
是啊,神恩。
高野夫人幸福地靠在谢神恩背上。
雅子,好了,不要哭了,去给菩萨上香祷告。
谢神恩扶正谢雅的身子。
谢雅温柔地点点头。
反正高野夫人的房间是彻底毁了,一行人来到大殿,谢雅点上香,和双亲在大日如来的神像前拜了几拜。
哎,想想这二十年,真像一场梦啊。
高野夫人有些感慨地道。
是啊,让你一个人带大女儿,苦了你了。
谢神恩深情地看着高野夫人。
不,你才真的受苦了。
高野夫人摇摇头,反握住谢神恩的手。
四目对视,双唇慢慢接近。
咳,咳。
玉蟾重重的咳嗽两声。
看你,当着孩子们……高野夫人娇羞地低下头,将责任都推到谢神恩头上,谢神恩只好尴尬地干笑两声。
好了,你们都去睡吧。
谢神恩对谢雅和玉蟾道。
嗯,爸爸,晚安!谢雅虽然想多和父亲说说话,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母亲需要时间和父亲单独相处一会,硬是将想看热闹的玉蟾给拉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
高野夫人摇摇头。
是啊,谢谢你将女儿教得这么好。
谢神恩轻声道。
你说什么话呢,女儿是我们两个人的。
高野夫人嗔怪道,负气地别过身子。
是,是,是我不好。
谢神恩连声陪不是,一时间神殿充满了呢喃。
不要再这里,这里,这里是神殿。
高野夫人的声音显得没什么威力。
嗯,呜?声音慢慢朝着客房的方向而去……好热情呢。
神殿后探出谢雅和玉蟾的头,玉蟾调侃谢雅道。
你还说!谢雅气道。
两人扭成一团。
好了,好了,小雅,饶了我吧!玉蟾喘着气。
哼,看你还敢!谢雅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走吧,回去睡了。
天晚了,是该睡了。
小雅,你真的不理天闲了吗?玉蟾随口问道。
听到天闲的名字,谢雅的忽然一顿。
不要提他。
谢雅道。
虽然契约不够完整,但终究有着一些联系,说不想那是骗人的,怎么说天闲也是谢雅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小雅,还在生气啊。
天闲他一定有他的道理,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
玉蟾想做和事佬。
不用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蟾姐!谢雅固执地道。
哎,算了,随你吧。
玉蟾见谢雅不想提天闲,也不勉强。
现在谢雅在气头上,说什么她也听不下去的。
回到谢雅的房间,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谢雅和殿下的婚事也没人再提。
倒是村正武馆派人来找天闲,听说天闲不再,那人显然一愣。
当天村正菊叶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天闲挑战的,这拒不应战在瀛洲可是最为人所不齿的。
不过天闲不在他也没辙,只好灰溜溜地转了过去,不想过了一会人又来了,这次好像得到高人面授机宜。
你怎么又来了?玉蟾和谢雅还在正堂没离开。
我家小姐请来扶桑城所有武术界人士,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都在等着天闲先生呢。
村正武馆的人道。
他确实离开了。
谢雅回答道。
难道说泱泱大国连个有胆量的人都没有吗?请将不如激将,虽然只是个下人,他倒也会用激将法。
谁说的?玉蟾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边倒有人接过话头,仇莹带着范朝阳从客房处转出来。
仇莹!谢雅和玉蟾都认得她。
什么人这么猖狂,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
仇莹友善地朝着谢雅和玉蟾颔首为礼。
这位是?村正武馆的来人可不认得仇莹。
这是东方来的仇莹中校。
谢雅是主人,不能太失礼,给双方介绍。
仇莹中校?仇莹中校有不同意见吗?村正武馆这人倒还能不卑不亢。
天闲先生只是不愿和你们家小姐计较,你们该庆幸才是。
仇莹以前吃过天闲的亏,那时候不清楚,但随着自身武学的精进越发知道天闲当日那看来悠闲行止的困难之处。
是是,但是就怕武馆来的那些人不知道,只怕到时候会对贵国武士有所误会。
一句话反堵得仇莹说不出话来。
哼,既然如此,就让我代天闲应战就是。
仇莹冲动地道。
谢雅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那村正菊叶,单论功夫,谢雅也是不及她的,但现在仇莹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带路吧!仇莹道。
罢了,玉蟾,我们也去看看吧。
那村正菊叶刀法伶俐,杀气极重,仇莹此去实在让谢雅担心。
好吧。
玉蟾点点头。
顺手拿上天闲临去时留下的那块破烂的木板。
村正武馆确实如那请人的家伙所说,这会热闹得很,丝毫不比昨天谢雅的婚礼差。
不过客人就不大一样,基本看不到什么名媛淑女,个个显得十分健壮。
那边村正菊叶穿着一身蓝色武士服,正跪坐在演武厅正中,腿上横着一把武士刀。
那就是妖刀村正。
谢雅悄悄对仇莹、玉蟾道。
妖刀村正?仇莹没听说过。
嗯,据说这把刀可以控制人心。
以前村正家历代武者都死于此刀之下,六百年来,村正菊叶是第二个可以控制这把刀的人。
谢雅小声道。
第二个?那还有谁?玉蟾好奇地道。
是一个叫村正太郎的人,算起来是村正菊叶的祖父了。
可惜失踪很久了。
谢雅道。
哦?玉蟾还想再问,那边村正菊叶已经朝这边望来。
天闲怎么没来?他有急事,让我来替他应战。
仇莹道。
你?村正菊叶打量了仇莹一会,嗯,你虽然不是我的对手。
但他既然不来,我总不能叫大家失望,就拿你试刀也好。
不过事先申明,我是不用竹剑的,有什么伤亡不要后悔。
是吗,恐怕未必吧。
仇莹冷笑一声,将外套甩给范朝阳,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勾勒出美好的身材。
仇莹两手在腰间一探,摸出把两尺不到的短刀。
请!仇莹将刀横在胸前,这是军方用的比较普遍的一种军刺。
接刀。
村正菊叶鞠躬站起,当手一握上刀时,村正菊叶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凶狠。
情况不对!谢雅小声对玉蟾道,当心点,有什么不对立刻救人。
仇莹会有危险?玉蟾不信,当着这么多人,难道那村正菊叶敢杀人吗?你不懂,妖刀村正就是这样,你没看到村正菊叶现在表情不对了。
谢雅头都不敢回,只是盯着场中,一刻都不敢分神。
呀!村正菊叶率先发难,妖刀出鞘,带着浓浓的邪气,隐隐的黑光只有灵界之人才能看到。
当!仇莹抬刀架住村正菊叶这试探性的一刀,震得双手发麻,心中自然免不了吃惊。
仇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村正菊叶握刀柄的双手飞快一转,口中娇喝道:正妖流天幻一刀斩。
妖刀村正化出无数虚影,朝着仇莹心脏处点去。
糟糕。
仇莹没想到村正菊叶变招居然这么快,急忙将刀横到胸前。
当的一声,这次仇莹就没那么轻松了,妖刀村正正好点在仇莹短刀的刀身正中央。
仇莹的短刀是用单手握的,而瀛洲的武士刀都是双手长刀,仇莹这一刀没架住,刀身被硬拍在胸口。
哦!仇莹口中发出一声娇吟,马步虚浮之下连退数步,而村正菊叶这一刀的真正杀手才暴露出来,一点几乎不可见的刀影闪电般朝仇莹咽喉奔去。
啊!周围那些人中有眼尖的,没想到决斗这么快就结束,一个个都没来得及反应,眼见仇莹就要丧身在村正菊叶的刀下。
幸好谢雅和玉蟾一直都盯着场中局势。
天巫流千影迷踪术。
谢雅比玉蟾快一步飞了出去,手中幻出无数个仇莹围住村正菊叶飞快地旋转起来。
嗯,雕虫小技。
村正菊叶是天才武士,这点普通的幻术当然迷惑不了她。
村正菊叶飞快地闭上眼睛,只凭着心中所感,一刀朝着左前方砍去。
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村正菊叶必杀的一刀被随后赶来的玉蟾架住。
慢着,我们认输!谢雅终于有机会说话。
当着这么多人,对手既然已经认输,村正菊叶也不敢冒大不韪再纠缠下去,只好深吸一口气,收刀退了回去。
妖刀入鞘,她的表情也平淡下来。
不过尔尔。
村正菊叶不屑地道。
那天闲怕自己来了丢人居然打发个女人来,懦夫!你!玉蟾爱极天闲,怎么能忍受别人这么侮辱天闲,就想冲出去。
大姐,你不是她的对手。
谢雅强拉住玉蟾。
玉蟾算是半路出家,天闲虽然很尽心地帮她,但却因为不想让玉蟾吃太多苦,所以玉蟾的身手比一般人那是绰绰有余的,可是遇到像村正菊叶这样的高手就不行了。
我不能让她这么侮辱天闲。
玉蟾也知道,如果她将寒铁琴带来,凭借着那曲《冰天雪地》或者有机会赢村正菊叶的那把妖刀,但现在凭借这些普通的武士刀却是不行。
天闲走时留下的东西呢?谢雅问道。
平日里玉蟾不是这么激动的,只是因为牵扯到天闲,关心则乱之下才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哦,你说这个。
玉蟾摸出那块木板,本来带来只是为防万一,可是怎么看这形状不规则的破烂都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给我。
谢雅一把夺过来,反手朝村正菊叶丢过去。
村正小姐,这是天闲走时留下的。
他说如果村正小姐不咄咄逼人就不用拿出来了。
什么?村正菊叶一把接过来,手中的木板握着感觉重量很不均衡。
这是什么?村正菊叶不在意地将木板丢到地上,周围那些被她请来的瀛洲武术界人士也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不会是输不起所以搞出这一套吧?村正菊叶不屑地问道。
你!以玉蟾的修为还真看不出其中的道理,所以也没办法反驳村正菊叶的话。
哈,哈,太可笑了。
没想到东方武学竟然就此没落,可悲啊!村正菊叶知道天闲并非懦夫,但她实在气不过天闲这么看不起人。
可悲的是你啊,没想到村正家没落至此!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传过来。
太伯父!您怎么到前面来了?从旁边挤出来一个颤颤颠颠的老头,头发干枯花白,双手瘦的怕人,脸上布满了老人斑,外表虽然很普通,但却给人感觉到他曾有过辉煌的过去。
我再不出来,你就要将村正家的脸都丢光了。
老人重重地咳嗽一声。
太伯父,您为什么这样说?村正菊叶低下头道,看起来有点怕这老人。
这下四周的人都议论开了。
村正菊叶一向不服人,双亲早死,没想到居然会怕这么个糟老头子,人们都开始猜测起这老人的身份来。
村正太郎,他是村正太郎。
人群中有老辈的人叫起来,没想到这老人居然就是村正家失踪许久的村正太郎。
太伯父?村正菊叶扶着举步为艰的村正太郎。
把那拿过来。
村正太郎指着被村正菊叶抛弃在地上的木板。
太伯父,你?村正菊叶不大愿意,但终究拗不过老人的坚持。
这才是武道啊,哎,或者只有当年打败先祖的剑狂人可以和他相比。
摸索着手中不起眼的木板,村正太郎感慨地道:我早就叫你不要太依赖‘村正’的威力。
妖刀可以帮你一时,但你想要攀上武道的颠峰却只能靠自己啊。
太伯父,我不大明白。
村正菊叶一身本领都是这太伯父所教,至于村正太郎如何变成一个废人,那就说来话长了。
这块木板是从房子上拆下来的,所以有一半是完全的死木,但另一半却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你知道这为什么吗?村正太郎问的是村正菊叶,目光却扫视着周围所有的人。
村正菊叶摇摇头。
周围的人群中却已经有人惊呼出声,生机重现?不错,正是‘生机重现’。
当年剑狂人只身一剑,大败当年瀛洲甲贺、伊贺,以及我村正、菊一两家的家主。
当时剑狂人临去时曾露过一手‘生机重现’,我想有点历史的流派都有过这段记载吧?村正太郎用疑问的语气问道,但却带着不容否定的意思。
看看四周有人点头,村正大郎才接着道:武以止戈。
武道极限并不是杀人,而是通彻生命的奥秘,只有这样,才能让死物恢复生机。
做不到这点那是因为你还年轻,修为所限倒也不能怪你,但连看都看不出来,则说明你已经在武道之途上迷失了。
太伯父!听出村正太郎明显责备的意思,村正菊叶有些难过。
哎……这些年你未逢敌手,我就一直担心,这和我当年的遭遇一样啊。
可是,真正精于武道之人是不会和你决斗的。
求道者又怎么会计较一时得失,我不想你最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啊。
村正太郎担忧地道。
太伯父,我知道错了,你别伤心。
村正菊叶急道。
哎。
村正太郎摇摇头,让村正菊叶扶着他来到玉蟾和谢雅面前,颤着双手道:两位小姐,菊叶这孩子不懂事,我代她向你们赔罪。
请问这位高人现在去了哪里?太郎前辈,天闲有急事先离开了。
谢雅很恭敬地道。
当年村正太郎也曾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英雄。
哎,可惜,可惜啊!可知道他去了哪里?村正太郎对天闲的去留很关注。
这,我也不清楚。
大姐,天闲有和你说吗?谢雅问玉蟾道。
我是知道,不过那地方不好找。
老前辈如果想见他,等他回来我让他来拜访老人家就是了。
玉蟾想了想道。
不,不,该我上门拜访才是。
如果他回来,请通知我一声,老夫一定登门拜访。
村正太郎急切地道。
这,不大好吧。
看村正太郎这样子,走路都困难,长途跋涉会不会太为难他了。
应该的,应该的!村正菊叶忙道。
您是老前辈……玉蟾还想推辞。
见玉蟾这么坚决,村正太郎无奈地叹口气,请借一步说话。
菊叶,你将客人送走后也到后面来吧。
村正太郎这是下逐客令了,不过碍于他的辈份倒是没人敢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