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国城都,恢宏大气,原本是皇庭之都,可惜此时一片破败,城外,白府国十万军队驻扎,营帐连绵,烟火冲天。
城都之内,人人惊恐,家家闭户,原本热闹的大街此时一片冷清,只有一队队甲士涌上城头换防。
白府军并没有把城都四门都围住,围三阙一,北门之外,通向北域狄族之地的城门在白天依然开着,只是此时时间尚早,无人来往,繁忙的商道卷起黄沙,飘着落叶。
看来白府国的确没有灭国的意思,不过想要割取南方富硕之地,也要付出点代价啊!北城门外的黄沙道上,两道身影出现,缓缓行来,其中一个年轻少年叹道。
白府国处在我国南边,而其南边是落月皇庭,西边是燕国,东边则是万兽山脉,想要发动一场灭国之战,他们还承担不起,落月皇庭和燕国都不会看着其壮大,此时三线作战,对白府国也是损耗极大,再拖半个月,若得不到割地,这十万大军也将退去。
身边文士摇着把破扇子。
半个月,太长了,我们也拖不起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能烧掉十万大军的粮草就好了。
试过了,可是很难抓到对面的运粮队,白府国得到一方外修士做国师,炼制诸多纳粮袋,十万大军一日粮草只用百只粮袋就够,只要小心点,很难抓到那些精通武道的运送物资的武士。
文士摇头。
来者何人?城门之上,一守城都尉高喝。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是来到城门之外。
在下李燕将军谋士旭东升,此乃二皇子殿下,你一小小都尉还不快开城门!旭先生喝叱道。
二皇子?不是说二皇子战死沙场了么?都尉微微一怔,他们并不知道事情原由,只知道那个声名不显的二皇子战死沙场,似乎还惹得白府国军队席卷而来。
旭东升之名这都尉听过,正阳门大弟子,作为随军谋士,名声流传的比二皇子还广。
李燕将军谋士和二皇子一同回来?都尉向身边亲卫耳语几句,再次向下喝道:旭先生请见谅,此时两国开战,若无真实凭证,我等也不敢尚自开城门,先生不若稍等片刻,快到开城门之时了。
这个玉佩可不可以让你开门了?虞昊看着紧闭的城门,心中一动,他娘亲曾为他求的一件国君的随身玉佩,这玉佩无论是谁持有,皆可在关闭城门之时强行开门,任何人不得阻挡。
很显然,这是求来给他逃命用的。
此时拿出随身佩戴的玉佩,虞昊手腕一翻,玉佩直冲都尉而去。
哼!都尉接到玉佩闷哼一声,倒退两步,心中震惊之余不由苦笑,得,这次是的得罪到二皇子了。
查看一翻,确认无误,都尉一挥手,开城门!轧轧轧……沉重的大门打开,都尉带着士兵出门,在离虞昊数米远的地方半跪而下。
参见二皇子殿下,见过旭先生!参见二皇子!士兵亦是跪倒在地。
起来吧!虞昊沉声道。
罪将白武易不敢起身!都尉将玉佩举过头顶。
你何罪之有?罪将认不出二皇子尊荣,怠慢皇子殿下,还请皇子责罚!责罚?虞昊看着都尉,向前走了几步,一手拿过玉佩。
若是我因此责罚了你,那岂不是寒了我大易国几十万将士的心?若是我责罚了你,谁还来替我大易守着城门?若是我责罚了你,谁还来替我大易开疆辟土?若是我今日责罚了你,谁还会记得大易皇庭那段辉煌历史?若说要责罚,这诸多苦难,也该来责罚皇室,而非我大易的子民,而非我大易的百姓。
此战,为我皇室之过,枯守祖宗基业,不思进取,内争外斗,贪慕钱财,骄奢淫逸,致使堂堂大易皇庭沦落得一个小小城国都想来割地!此不为过?大过!若我大易皆是如将军恪守军纪,严遵祖训,这区区十万军队,何敌我一万大易虎狼?若非奸贼出卖,我三千黑鹰骑军何必埋骨沙场?若我有一万如将军的甲士,何愁白府国城都不破?若我大易国民心所向,何愁重回皇庭之事?今日之事,将军无罪!虞昊气势凛然,慷慨激昂的高声陈述着,那不算壮硕的身体此时顶天立地,一股从未有过的威势在这一刻凸现出来,被隐忍十六年的傲气一日冲天。
清晨阳光照射下,虞昊被映衬的好似天神,雾气蒸腾,几天来修炼的无名功法自行运转起来。
铿锵有力的声音中,一根傲骨铸就!傲骨,不同的性格熬出不同的骨格,只有熬出自己的骨格才能破入神池。
此时傲骨铸就,虞昊气势更盛,目光扫过每一个注视着他的兵卒和军士,凌厉的目光逼得所有人都低下头颅,就连在虞昊身边的旭先生也微微弯下腰身。
好!讲的好!若我大易军士皆如二皇兄所说,何故割地卖国?何必被围城下?城门之处,一个着红甲的英气少女骑马而出,身后是一队红甲女兵。
少女出门勒马,背后长弓寒意四射,眸光如电,一身劲装,约莫十三四岁。
参见九公主!都尉看得少女骑马而来,跪在地上行礼。
参见皇兄!少女并未下马,只是朝着虞昊行了一礼。
参见二皇子!少女身后女兵可不敢托大,下马跪地。
都免礼!虞昊看了眼依旧骑在马上的少女,九妹,什么风把你从武场吹了过来?我听说隐忍十六年的二皇兄带着祖宗基业去冲击敌国城都,不幸战死沙场,却不想今日又听得皇兄健在,故此想来看看这个英雄究竟有何不同,是否还是那个只知闭门苦读的痴呆榆木。
今日一看,若非依旧能感应到皇兄的血脉,我还以为有他国皇子来冒充呢。
九妹说笑了,痴呆榆木又如何?英雄狗熊又如何?若是能救得我大易百姓于水火,我个人算得了什么?虞昊笑道。
哦?皇兄真如此想?少女注视着虞昊,那目光,似乎是要将虞昊看透一般。
皇兄,父皇正在大殿和群臣议事!不待虞昊作何回答,少女一打马鞭,调转马头打马离去,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留在虞昊的耳边。
据说,国君准备将九公主嫁给白府国太子白无机做妾!都尉自语道。
看着远去的身影,虞昊心神一颤,这些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么?旭先生,去皇宫!都尉,可否借我五十甲士!虞昊看着守城的都尉。
末将白武易愿为皇子效死命,莫说五十甲士,我北门守城军一千甲士皆为皇子利剑!都尉看着虞昊,郑重的高声道。
皇子?旭先生眉头微皱。
不用再说,我心意已决,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
先生可否助我?为皇子效命!旭先生恭敬的低下头颅。
好,白武易,你挑选精锐兵士百人随我入宫。
旭东升,你带人以李燕将军的命令控制住四门甲士,随即带你师门众人围住皇宫,若有人自皇宫冲出,杀!末将领命!都尉和旭先生同时应道。
去准备吧,相信再过一会儿召见我的圣旨就要到了!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半柱香时间,一道圣旨宣召二皇子金殿面圣!宣旨将军之后,是数十个披甲执戟的皇宫禁卫。
二皇子,国君只招你一人前去!前来宣旨的将军看着虞昊身后百个披甲士,眉头一皱。
为何宣旨的是将军而不是内侍?虞昊看着宣旨将军,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话音未落,一道剑光闪过,宣旨将军头颅就被虞昊斩落。
你们将军假传圣旨,意欲杀皇室成员,形同谋反,已被我诛杀,你等放下武器,可免罪!啊!皇宫禁卫看着被斩落的人头,皆是一惊,只是百个虎狼之士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又有谋反大帽盖下,任这些兵士武力再强,也只好不甘的跪下,交出武器。
将这些禁卫绑了!你等随我进皇宫!虞昊将带血的长剑插回剑鞘,当先向皇宫行去,一百虎狼之士紧随其后。
皇宫就在易城中央,有着圣旨,虞昊一行人迅速进入内殿,易城早朝在正德殿,门口是一排禁卫。
早已等待多时的内侍看到二皇子带着一帮人赶来,虽是疑惑国君有召见这么多人么,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工作。
二皇子到!宣!正德殿内,左右文武大臣争吵如菜市场一般,此时听得内侍尖细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随即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在后的朝官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
正德大殿,虞昊跨步而入,身后的兵士则是被禁卫拦下。
几个脾气暴躁的兵士用力推挤着禁卫。
正殿之内,不得造次!虞昊回头呵斥一句。
推挤的兵士缩了缩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退到一旁。
二皇子好大的威风啊!一个刺耳阴冷的声音自一排文官中传出。
虞昊眉毛一挑,看了眼那说话的白面官员,几步行至大殿中央,行礼道:虞昊参见国君!免礼!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谢国君!虞昊抬起头,看向上面的龙座。
龙座之上,身着皇袍的易国国君端坐,如龙似虎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威严之后则是疲惫不堪的身躯。
虞昊看得分明,端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父子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接触,虞昊看到了那目光中的希望和遗憾,而国君则看到了冲天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