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冬和简秋两个小家伙之间达成了共识, 有些东西约好了不能告诉大人的,除了吵架以外都会瞒的死死的。
主要是简秋觉得他一不听话他大妈就会凶他,凶完他, 大妈自己又难受,然后就窝在小妈怀里闷闷不乐。
俞冬倒是没这种烦恼,因为她做错事了, 只要意识到错误并且改过来, 两个妈妈都会很高兴。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灰和另外两只猫出现在俞杨她们面前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有时候简钒起来生火的时候, 就会发现她家火炉底下的放脚的炉盘上长了三只猫。
它们三只似乎很怕冷,有时候也能跟俞杨她们一起待在火炉房里趴在角落呼呼大睡。
妈!妈!山下有棵好大的树, 上面结的果子可甜了,我们去摘吧?俞冬晃了晃俞杨的手说道。
俞杨奇怪, 这时候树枝上哪还有什么甜果子啊,就算有也是被鸟啄空了的,不能吃的。
这时候树上的果子都掉光了, 哪还有什么甜果子啊?俞杨一边说一边翻炒着锅里的栗子。
这些深褐色的栗子生吃也很好吃,放上一段时间后, 水分变少, 里面那层薄薄的皮也好剥下来了, 板栗的甜味也更加浓了。
今天简钒吵着要吃糖炒栗子, 俞杨一听立马从柜子里拿出栗子,划了口子以后就扔进锅里煮熟,然后再把煮熟沥干水分的板栗放进锅里炒, 出锅的时候添上少许的糖。
妈妈,你把这个弄完咱们去呗,出去走走也好啊。
俞冬眨巴眨巴眼睛糯糯地说道。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出去散步了,一来外面的风大,二来简钒和俞杨开始犯懒了。
好好好,听你的。
俞杨摸了摸俞冬的头,妥协道。
简秋今天有些沉默,俞杨抬眼看他的时候他会立马把眼睛别开,假装在看别处的样子。
他这副模样俞杨一看就知道有心事瞒着她和简钒。
简秋,你今天怎么了?简钒剥开放在旁边炒好的栗子放进嘴里问。
俞杨把锅里炒好的板栗倒在一旁的小盆里,然后顺手把锅洗干净。
俞杨提着锅出去的时候,简钒把堆在炉盘上那堆板栗壳全部拨进火炉里,在火苗窜起来之前盖上了盖子。
简秋不理简钒,他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简钒问。
简秋一听到她说到‘干坏事’这三个字,反射性吓得一抖:没,没干坏事。
看他那心慌的样子,简钒心里顿时有谱了。
你尿床了?简钒猜。
没有!用尿和泥巴了?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玩泥巴了!打碎了玻璃?没有,弹弓还在大妈那里。
被狗欺负了?不是。
欺负平安了?都不是。
简钒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简秋都摇头否定了,她决定不再问了,孩子想说自然会说出来的。
俞冬说去摘果子走不走?俞杨搓着手站在门口问。
简钒伸手去俞冬,然后站起来看着简秋:你去不去?去。
简秋答。
她们去的地向要拐好几个弯,村子里的路大多都是泥巴路,有小部分的人家会自己出钱把屋前的路铺上水泥,让路好走一些。
俞冬,你说的是什么甜果子啊?俞杨走在前面问。
就是上次你说的啊,那个果子要打了霜以后才好吃。
我好几天早上起来都看见有白白的霜,然后就想起来你说的那个果子了。
俞冬抓抓头发,她的头发简钒和欲望都不打算帮她剪掉,想让她留长一点然后扎起来,反正冬天也冷。
俞杨想了想,她大概知道俞冬说的是什么果子了。
鸡爪梨,学名叫做万寿果。
以前在爷爷奶奶住的地方有好几棵这样的果树,都是有年头的了。
走到那地方以后,俞杨捡了几株落在一旁矮竹上的鸡爪梨。
这种果子因为扭曲的形状像鸡的爪子而得名,放进嘴里咬开外面包裹住的皮,一股带着浓浓清香的甜味瞬间把整个口腔包裹住了。
俞杨又摘了一个放进嘴里,然后的手上的果子递给早就流口水的女儿。
这鸡爪梨吃多了嘴巴会发涩,俞杨生怕两个小家伙不知道节制,可是她却发现两个小孩的目的并不是这些鸡爪梨,而是单纯的想一家人出来走走罢了。
当绕到另外一块土埂上,简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腐肉的味道,他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欢快的几只狗。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哎呀,怎么这么臭啊?简钒捂住鼻子说。
我也闻到一股臭味,是不是简秋拉肚子了?俞杨故作夸张的说。
简秋一听俞杨的话,瞬间红透了半张脸。
他小的时候,还有尾巴,穿的裤子都是在尾椎那里剪个小洞,每次上厕所都很麻烦。
脱裤子不好脱,他又爱吃简钒做的桃子罐头。
有一次桃子罐头吃多了,拉肚子了,他跑不快裤子也扯不掉,就…才不是呢,是上面住的三只眼睛那家,他们有吃不完的肉,坏了就扔了,这周围有好多烂掉的肉,大黄他们可爱往这边跑了。
简秋红着脸解释。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简钒诧异地问。
因为他昨天刚带着大黄去那家人家了啊。
俞冬舔着嘴巴,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把她哥告诉她的秘密说了出来。
等到她话说完,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简秋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我们说好不说的!简秋恼怒。
对不起。
俞冬立马道歉,她掉了几株鸡爪梨也忘了捡起来。
俞杨和简钒看着简秋,突然简钒明白了昨天的狗叫声为什么那么凶悍了:你是不是带着狗去找人家麻烦了?不是…是狗带着我去找人家麻烦…那你没事去那上面干什么?俞杨放开和简钒拉着的手,走上前去拉着简秋往家走。
有什么话可以边走边说,没有必要站在这么臭的地方说话。
大黄被凶了,它带着我和平安去的。
我们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家挂了很多肉,但是他们不会保存,肉坏了就扔了。
简秋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拿他的大眼睛去看俞杨,生怕俞杨会凶他。
俞杨被简秋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凶你。
怕你会担心,我是不是很不听话,没有俞冬乖?简秋忐忑地问道。
俞杨看着他,明白简秋心里没说出来的话。
他害怕自己总是调皮捣蛋惹两个妈妈担心,没有俞冬乖巧安静,两个妈妈会因此对他的爱没有俞冬多。
俞杨:怎么会呢?俞冬也经常犯错误啊,你忘了她上次把洗衣粉当做盐撒在饭菜里结果被狠狠骂了一顿?还有自己不小心给手上烫了个大水泡也被骂了?哦。
原来俞冬也会有让妈妈们头疼的时候。
那你知不知道错在哪呢?俞杨想着简钒教她的方法,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凶。
简秋:我下次去哪玩了,跟谁去的要跟你和小妈说一声。
嗯,简秋真乖。
俞杨捏了捏简秋的手。
她发现在一次次与孩子的沟通下,自己烦躁的内心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她开始找到怎么样才能不用木棒用大吼大叫的方式与孩子交流,这样的发现使得俞杨看着两个孩子的目光更加变得柔和了。
妈,我捡到一只小鸟。
俞冬蹲下身子,然后站起来举起手里找到的鸟。
俞杨她们凑过去一看,那是只飞不起来的麻雀。
俞冬把它放在地上,麻雀试着扑腾着翅膀试图起飞,但是好几次都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我可不可以它带回家?俞冬说。
可以。
简钒拉着她。
可能那只麻雀只是被冻僵了,等到了暖和的地方恢复了就能够飞起来了。
俞冬把麻雀装进自己的衣兜里,时不时伸出小手去摸一摸。
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舒婆婆往她们家送东西。
多亏了平安帮忙,给我省了不少力气,不然这豆腐恐怕明天才能吃上了。
舒婆婆笑着说。
俞杨接过舒婆婆的碗:进屋去坐会儿,外面冷。
我就不上去了,一来一回麻烦,家里还有一堆东西等着收拾呢。
舒婆婆赶忙往回走,生怕俞杨硬拉着她去家里坐。
舒奶奶这个给你和平安吃,很甜的。
简秋分了一把手里的鸡爪梨给舒婆婆乖巧地说。
舒婆婆接过他手里的鸡爪梨:谢谢简秋了,有空来找平安玩。
回到家,俞冬把那只麻雀放在火炉边上的一个纸盒子里,没多久麻雀就能飞起来了。
小妈,它飞起来了!俞冬看着在空中飞舞的麻雀兴奋不已,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样。
那你打开窗子让它飞出去吧。
简钒看着不断在撞击玻璃的麻雀说道。
简钒的话音还没落,俞冬的手刚放在铁栓上,一道灰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当它落地时,俞冬只来得及从大灰嘴里抢下几根羽毛。
妈妈,我要吃猫肉!呜呜…俞冬急得把俞杨的口头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