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杨觉得她家简秋有些傻的可爱, 她叹了口气,想跟他说些教导的话,结果刚准备开口, 简秋就趴在一旁呼呼睡了起来。
俞杨摸着他的额头:真是个傻家伙,坏毛病怎么这么多?回答她的只有简秋均匀的呼吸声。
几天后。
你听说过李彤这个人吗?简钒抓了抓后背问。
郑舒悦切面包的手一顿,摇了摇头:怎么了?她给的那瓶药。
俞杨在一旁淡淡开口, 那你听没听说过高承业, 他俩是夫妻。
车队里的人对于俞杨她们一家拖后腿消耗资源的自然是不多加理会,俞杨跟其他队员打听关于李彤关于高承业的事, 都没有个好脸色。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俞杨她们还是懂的,渐渐也就不再多问。
只能逮着郑舒悦和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医生陈昊问这问那。
那是吴城那一片有名的实验体供应商, C区的实验室里活体不够了,有时候也会像他们购买, 不过现在还不是用金币和珠宝做交易,而是用粮食和木仓支弓单药。
郑舒悦说。
俞杨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个孩子的眼睛占据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 也怪不得他手腕上有黑色的圈,那应该是镣铐一类的东西。
他的势力范围很大吗?俞杨问。
他在吴城里A、C两个城区很吃得开, 但是B区完全不买他的帐, 因为B区没有实验室。
陈昊答道。
聊了没一会儿郑舒悦和陈昊就被叫走了。
大概是越接近吴城那些跟简秋和俞冬一样的孩子就越多, 怪物们都聚集在了吴城周围。
要不是跟着车队, 俞杨和简钒两个人要想把两个孩子带过来光凭那些怪物的围堵就能置她们于死地,更何况一路上还要提防着路上其他的人类。
越接近吴城道路边的树木就越多,路上有一队人在慢慢行走, 他们把一群孩子围在中间,俞杨偏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长着三只蓝色眼睛的孩子,她身上的鳞片格外大,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圈。
脑海里立马回想起郑舒悦的话,她说那瓶药是人/贩/子在实验室那里拿的药,可以放大孩子们身上的某种特征,放方便实验室的研究人员研究。
再一想到李彤那个笑,想到那个紫色大眼睛,她们也是给实验室提供研究对象的。
药是她给的,出问题俞杨她们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跑到吴城找李彤,那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俞杨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坚持的是对的,她曾经差一点给吐血的俞冬吃那瓶药。
俞杨看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几人,放开紧握的手心,上面弯弯的有几道血红的印子。
她差一点毁了孩子的一生。
人们把吴城周围四通八达的路重新修了一遍,除了窄窄的小路,能供汽车行驶的马路只有一条,而那些步行或者以其他方式到来的人们只能去小路那边,有窗口会办理吴城的居住证。
以前先去吴城的人给了房子和地,安排起来也比较顺利,可是后来去吴城的人越来越多,城里的房子不够住,筛选条件也就变得苛刻起来了。
吴城四周的土地都被利用起来了,一点都不浪费全都种上了可以吃的东西。
人们开发吴城除了在这里找到了新的能源物质,这周围的山恐怕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只要有人,那些没人种的荒地就可以开垦出来。
城里权利最大的是各大实验室而不是军队和雇佣兵团,起先只有一个大研究所,研究丧尸病毒。
后来出现了很多长鳞片的孩子,研究所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吴城就被被分为了ABC三个区域,其中待遇最好也最安全的是C区,城南药房也在C区,那里对于鳞片孩子的态度也最友好。
不能去的区域是A区,就是那里的实验室主张研究鳞片小孩子所以才会有很多人/贩/子的出现,手段也是异常残忍。
而B区是以武力说话的区域,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当老大,那儿的实验室早在一年前被一个雇佣兵头目一锅端了。
三个区域各自为政,互不干扰。
这些都是郑舒悦说的。
俞杨她们跟着车队进入城区,所以没有受到阻拦。
郑舒悦把俞杨她们一家送到了城南药房门口,递过去四张类似于通行证的证件和一袋子杂粮做的馒头。
药房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每天能够领药的数目是有规定的,俞杨她们四个站在队伍的最末端,不一会儿她们身后就排满了人。
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你们怕是要排上很久的队了。
郑舒悦搂着小楼,笑着对俞杨她们说。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要不是一路上有你们的照顾,我们能不能活着还是问题。
俞杨走上前跟郑舒悦握了握手,说再多漂亮好听的话都不管用,都是听了就忘了。
类似于以后要帮忙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种话俞杨却说不出口,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一面,她在车队里,走南闯北,俞杨她们肯定还是要回那个小村庄的,这一面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郑舒悦转而又把手伸向简钒,她冲俞杨眨眨眼:姐妹,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我这人啊,就爱听漂亮的话。
简钒怀里抱着一床被子,腾出一只手来说:以后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希望郑副队可不要忘了啊,说好等世道太平了来我们家里坐坐,尝尝我们酿的酒。
那肯定不会忘了,一定会来的,到时候可要看好你家的狗。
郑舒悦打趣道。
她一转头就对上了两个同样伸出爪子的小家伙,简秋抿了抿嘴巴,他见郑舒悦并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晃了晃自己的爪子,然后急得跺了跺脚。
郑舒悦把手放了上去,分别跟两个小孩握了手。
一直安静的小楼闷闷不乐地走上前跟两个小孩抱了一下:你们可要好好活着哟,下次见面我一个能打两个。
听到这话大人们全都笑了起来。
俞冬可能是被俞杨上次的话吓坏了,小丫头特别护短,特别是在涉及到简秋的问题上。
除了自家人能欺负她那个傻不拉几的哥哥以外,别人是欺负不得的。
她醒来那天看见简秋和小楼两个人在打架,简秋手上光秃秃的,又不敢用尾巴去抽人,躲闪不及脸上被小楼挠了好几道印子。
打架的原因是小楼晚上想跟俞杨睡在一起,但是简秋死活不愿意,他觉得有人要跟他抢母亲了。
两人背着俞杨就打起架来。
俞冬能跑能跳以后就帮着简秋一起欺负小楼,后来在车队里其他人嘴里知道了小楼的身世,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寸步不离的跟在小楼身后。
开始小楼各种不自在,各种冷着脸,但是俞杨家的小孩脸皮厚,完全不理小楼黑成锅底的脸色。
有好吃的分他吃,好玩的、好笑的事情也第一时间跟小楼分享。
一来二去几个小家伙的关系得到了缓和,也成为了好朋友。
俞冬告诉小楼要是简秋突然问要不要吃鼻屎,说不要的话简秋会自己吃。
试了两次以后,俞冬和小楼都觉得简秋恶心,但是又不能不跟他玩,就威胁他。
被孤立两次以后,简秋这个奇怪的癖好才改了过来。
这给俞杨和简钒的育儿教育减轻了不少负担。
郑舒悦带着依依不舍的小楼离开了城南药房。
简钒拉着俞杨坐了下来,突然俞杨看着四周的人,他们一路风尘,脸上身上都有赶路时留下来的灰尘泥土。
反观俞杨一家人,由于是跟着车队来的吴城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了,但是脸和手还是干干净净的。
俞杨在地上摸了一手脏脏的灰,毫不犹豫往简秋和俞冬脸上脖子上抹去。
简钒看俞杨把两个孩子弄得脏兮兮的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队伍太长了,一直排队到晚上挪动了才不到十米。
后面还有不断赶来的大人和小孩。
他们要么组队一起,要么带着孩子单独来吴城的,俞杨不敢打量的太过于明目张胆。
她和简钒一人搂着一个小孩,时不时低头和他们说着话缓解他们紧张不安的情绪。
耳朵时刻注意着身旁的动静。
月上当空,风吹来云朵挡住了大部分月光。
这座城实在是太吓人了,隔一会儿就有人的惨叫声传来,凄厉的、愤怒的传到耳朵里就自动生成一些恐怖的画面。
队伍又往前移动了不少,想来是前面的人等不到了自动从队伍里退出去了。
俞杨和简钒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
她回头去,很快又别开眼迅速低下头来拽了拽身旁同样在张望的简钒。
有人拿着手电筒往这边赶来,亮光照射在躲避的人群上。
很快一队人从药房里出来大吼:这是C区,不是A区,要闹事滚回你们自己的地盘上去!何彪,不是我们故意闹事,而是我们区有人带着实验体跑出来了,有人看见在这边,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才好,不然兄弟们不好交差啊。
话是这么说,可说话人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真是欠扁。
俞杨用衣服把俞冬探出来的脑袋摁了回去,郑舒悦说了她家小孩特殊,那就绝对不能暴露出来。
赶紧领了药回到那个安静的村庄里,本本分分过日子才是要紧的事。
这吴城里大大小小的势力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会没命,虽然外面传言吴城有多么多么的好,可只有来了吴城才知道,这里的人们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这还是在相对安全的C区,A区和B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那边隔三五天就有实验体逃跑,每次都跑来我们C 区,傻子才会信呢!何彪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表情阴翳,嘴角也是要笑不笑的,看上去宛如地狱里的魔鬼。
他身上背着不少弹匣,身材魁梧,手上拿着一支小小的针管。
俞杨害怕两方人马会打斗起来,所以早早拉着简钒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很多人跟俞杨她们一样怕晚上冷用衣服或者毯子一类的东西把孩子包裹起来,俞杨她们的动作并不显眼。
能带着孩子去城南药房的父母都是真心为孩子好,希望他们活下来,不然随手可以扔出去或是卖给人贩子,何苦受罪千辛万苦把孩子带到这里来呢?我劝你趁早滚回去,A区干的都不是人干的事儿,报应迟早会降临的。
何彪咬牙切齿道,他晃了晃手里的针管,眼含凶光。
三个城区都有不少扩建出来的房子,由于三个城区签了协议互不干扰,所以就算A区的实验室拿孩子做实验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势力制止。
相反还有很多人拥戴,都是怪物,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实验做就做了,哪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
C区是目前发展最好的区域,也是最难加入的区域,人们都想留在C区。
目前的势力划分很杂乱,一些规章制度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但是据郑舒悦说,C区的管事的已经派了勘察小队出去,只要有新的合适开发和发展的地方,C区会搬离吴城。
大概是对于何彪手里的针管有所畏惧,对面领头的那个人往地上吐了吐了一口口水:哼,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可不要落在我手上,不然……那些人离开后,何彪扭头对身边的人交代了些什么东西,然后把针管给了他。
大家不要被人骗了,最近有很多人拿着这种药出来骗人。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接着说:目前为止能够救孩子命的药只有城南药房有,这种瓶子里的药是用来做实验时给孩子吃的,确实有缓解疼痛和防止病菌的作用,但是后遗症非常严重,轻的话可能就是鳞片和眼睛发生异变,严重的话孩子可能会直接猝死……何彪后面说的话俞杨没有完全听下去,她的视线完全被矮墙那边人拖拽着的两个男人身上,跟在后面的是一个跌跌撞撞哭闹的小孩子,她只有一只灰色的眼睛。
跟在孩子后面的几人里大约是嫌弃那个小孩子走得慢,踹了她一脚,嘴里也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
C、A两区之间只用一道不高的围墙挡着,不管是带没带孩子的都很容易被站在一旁的相当于引路的人忽悠到另外一个A区的窗口。
而且去A区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有的是自愿去的,有的是被迫抓去的。
简钒突然伸出冰凉的手来握住了俞杨的手,她俩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了她家两个孩子为什么特殊,为什么会有研究价值。
因为他们的父母是两个女人。
结合目前她们得到的所有信息来看,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都能生这这种孩子,那些做实验的想要弄明白这些小孩是从哪里来的肯定要抓特例来研究,这三种人里,前两种都是特殊的。
郑舒悦一直以为俞杨她们知道自己这一家人的特殊性,所以只是轻轻带过,没有仔细说,只说她们在吴城会很值钱。
她后来就很忙了,俞杨想问清楚也找不到机会。
况且那个时候,刚见了郑舒悦第一面,前面还有李彤这个人在,俞杨也不敢轻易相信她。
俞杨呼了两口气,她掀开挡住孩子的衣服,仔细看了看俞冬,毫不犹豫的说:简秋给我,俞冬你抱着。
剩下的话俞杨不用交代,简钒也明白,她接过俞杨递来的两张通行证还有吃的杂粮馒头。
她俩相互看了一眼后,拿着东西在人群里分散开来。
简秋像俞杨,俞冬像简钒。
只要一家人不在一起,很难分辨出来她们家四人的关系。
一领到药就离开,吴城四处藏匿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人性薄凉,很多人都自顾不暇,不会有人去特意注视前面聚集在一起的人会突然散开。
分分合合的事情多了去了,能够管好自己就很不错了。
闹事的一走,被打乱的队伍又自动排好队了,俞杨她们在后面,简钒她们在很前面的位置。
等了足足两天俞杨才顺利拿到药跟简钒汇合。
看到简钒和俞冬那一刹那,俞杨突然开始相信因果轮回,是不是她们一家没有作孽,所以好运气全都跑过来围着她们转。
为了方便往来的人们看到要房的招牌,特意把药房位置放在显眼的地方,而且离办理入住的窗口很近。
就是怕有人忽悠那些心急的父母病急乱投医,带着孩子乱走。
至少那些赶来吴城的人看到有那么多人都在排队肯定会找人问清楚的。
也正因为这个举动,少不了其他区域上来找麻烦的人。
但是C区负责药房这边治安管理的是恶魔头子何彪,他早先也是清理小队的一员,后来不是道是死了孩子还是怎么遭,想不开了,跑到B区打出了一片天。
后来辗转几次,被C区负责人打动了,自愿帮忙镇压药房这边前来挑衅闹事的人。
俞杨她们不敢多待,她们也怕。
只要离开了吴城就安全了,她们现在根本不敢大肆在城中行走,连多打量一眼城里的建筑都不敢。
药拿到手就给小孩吃了,小小的两颗绿色的胶囊,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直到亲眼看到他们吞下胶囊,俞杨才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她们在吴城里认识的人除了郑舒悦就是她车队里的人,人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哪还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
况且核心城区她们也没有进去的资格。
再有就是陆衣,可是那妮子去了那个区域也不清楚,要找她更加困难。
另外就是李彤和高承业这两个人了,要是遇见了,情况可就大不妙了。
虽然药房里那个窗口很近,但是C区规定,进城和出城是两个地方。
俞杨和简钒抱着孩子开始在城区里快速穿梭。
她们也不敢表现的跟城区里的人有违和的地方,通常都是走走停停。
好不容易问清楚了关于出城的地方,又是漫长的排队等待。
那些跟俞杨他们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们争先恐后想出城,只要出了城区,面对没有智商只会杀戮的怪物要容易的多。
现在文明和道德都被丢弃了,脱下这层外衣的人类和外面栖息的怪物没什么两样,不,他们更加可怕,他们会思考,会算计,会掠夺。
俞杨还是怕被人猜出来,跟简钒分开排队,俞杨在前,简钒在后。
小孩子是敏感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他们觉得不安,本来掉了牙齿就不喜欢说话,现在更是不敢开口了,特别是两个大人反复教导,不能轻易开口。
就是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从大人身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开始诱导小朋友。
俞杨前面是一对带着三个小孩的父母,其中两个带着尾巴,一个正常小孩。
那对长尾巴的孩子似乎是对双胞胎,身上没掉光的鳞片是白色的,应该是两个小女孩。
还有两个人就马上排到他们了,男人似乎有些紧张,他拉着孩子的手发抖,不断用另外一只手擦拭额头上的汗。
他紧张什么呢?下一个。
窗口有人喊。
队伍往前移动了一下,简秋扶着盖在头上的大帽子,抿了抿嘴角,又向俞杨这边靠了靠。
别怕,我们很快就回家了,你想不想大黄?俞杨轻轻地问。
简秋点点头,把帽子放了下来,他把尾巴缩起来,手脚都尽量遮挡在宽大的衣服里。
不少人家的孩子都会这么做,所以简秋这样也不算奇怪。
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在喊:俞杨!俞杨张了张嘴反射性想应答,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心有余悸。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俞杨认识的男人里除了高承业以外就是陆衣那口子,可是陆衣并不知道俞杨来到吴城的消息,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是高承业的人。
都喊了好几天了,还没找到俞杨,这俞杨到底是谁啊?住在城区的人开始讨论。
谁知道呢?隔上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喊,前面还站了人,每出去一个人都要经过仔细盘查。
俞杨是不是得罪人了?我看见高老板身边那条走狗了。
他的货被俞杨截了么?谁知道呢?俞杨轻轻拍着简秋的肩膀,让他安心不要慌张,也是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把简秋拉到面前,开始担心简钒她们。
下一个!冷不防传来的声音,吓了俞杨一跳。
可是排在她前面的那对夫妻显然比她更加紧张。
窗口检查通行证件的男人抬头,他扫了一眼又让那对夫妻把盖在孩子身上的衣服撩起来,男人半天没有动手,立马有人上前抓住孩子,把衣服掀开。
双胞胎,这家人不予放行,实施抓捕。
下一个!俞杨看着她前面那一家人被抓了,心里更是慌乱,所有人看着惨叫的男人,脸上都有害怕的情绪。
俞杨犹豫了一下,拉着简秋走上前去。
她明白了有双胞胎的家庭也算特殊的,而她家的情况更是个例了。
解决了丧尸病毒后,没有人不好奇这些长鳞片的孩子是从哪来的。
俞杨把两张薄薄的纸递过去,然后静静的等待。
孩子衣服掀起来。
俞杨照做。
那人打量一下俞杨和简秋,刷刷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下一串字:孩子刚蜕掉鳞片,注意一个月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知道了。
俞杨低声回答。
走吧。
下一个!俞杨心里舒了一口气。
她刚走到大门边就被人拦截住了,那人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一把破烂的遮阳伞下,绿豆大小的眼睛毒蛇一样的扫视着往来行走的人们。
在他的周围围着七八十人,全都分散开,围堵各路要出城区的人们。
这是C区的地盘,他的人不好进去闹事,可要是人出了C区的管辖范围呢?抓不抓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把头抬起来。
俞杨紧紧拉着简秋的手,小孩子不经吓,怕简秋害怕,俞杨干脆把他抱起来。
请问有事吗俞杨问。
有人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俞杨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还没等她稳住身形就有人拿着她的素描画像比对,画像里的女子跟洗干净脸的俞杨有三四分相似之处,可现在的俞杨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嘴巴由于担心孩子起了一圈燎泡,双眼无神,脸上一片憔悴,跟画像上的人有很大出入。
你们要干什么?俞杨铁着张脸问。
干什么?我们怀疑有人带走了实验体,你反应这么大,不会是你吧?男人的目光轻佻,说话也是胡乱往人脑袋上扣莫须有的东西。
俞杨装傻:实验体?什么是实验体?你别装傻,我的人可都在这儿呢!哦那又怎样?你哪只狗眼睛看见我偷什么实验体了吗?从那个男人开始往她身上泼脏水开始,俞杨就知道要想脱身,恐怕及其困难。
俞杨看见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开始抓人的,他们抓的人都是带小孩的,这伙人的目的是想抓更多的小孩,实验体走丢无非是个抓人的由头罢了。
俞杨心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服软,不然这脏水可就甩不干净了。
现在她还没有完全走出C区的城门,男人还不敢胡来。
你……我?我什么我,这是C区,你敢乱来吗?俞杨说完,扭头往另外一道门走去,她出不去这城门,也放弃了出城门的念头。
她看着不远处的简钒慢慢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不要跟那些人多说废话,只要她们还在C区的管辖范围内,就没人敢轻易带走她们。
大不了迟些出去就是了。
俞杨能忍,不代表后面的人能够忍受男人阴阳怪气说话的声音,这不还没说上两句话双方就打了起来。
参战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
叫骂声,器械碰撞声,尖叫声不绝于耳,俞杨可管不了这么多。
她和简钒在一些楼房上仔细观察过吴城的地势,出了城门就是还没来得及开荒的山,只要进了山,要想脱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简钒和俞杨都默契的跟着一部人趁乱跑出城门,往山上荒草地里跑去。
跑,必须得跑。
留在城内就是羊入虎口,就算C区对待鳞片孩子的态度友好,可是她们家这种情况肯定有人跃跃欲试,难免意见产生分歧,到时候没人能帮得了她。
吴城里还有已经知晓俞杨一家人行踪的李彤等人,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人。
四面八方都有人跑,也有反应慢的被后面赶来的人抓了回去。
俞杨抱着简秋跑不快,没几步就被人甩开了距离,但好在她成功的跑上了山坡。
场面太混乱了,俞杨顾着怀里的简秋已是分身乏术,她和简钒约好在山头上碰面,她先跑上来了。
她把简秋放了下来轻声哄了几句,然后趴在杂草堆里开始等待简钒的出现。
城门口的打斗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开了木仓,有人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俞杨苍白着嘴唇,太阳都快下山了,简钒和俞冬没能趁乱从城里出来,那多半是出不来了。
这时候在俞杨心里甚至有了些凄哀想法,简钒要是出不来她就带着简钒进城区找她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的。
她看着满脸泪水的简秋,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她的简秋还没长大,还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她的俞冬还没有穿上她缝的花裙子,她的简钒,她的简钒说回家后要把火塘上挂着的那些腊肉香肠切下来好好吃一顿……双方人马点着火把在城门口谈论了很久,俞杨在杂草堆里也不好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胸口一阵一阵的绞痛,嘴巴和鼻子都吸不上气,好一会儿她像是放弃了一样,开始无声地哭了起来。
嘭!一声枪响把俞杨拉回了现实。
老娘罩着的人。
我看谁今天敢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