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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大佬的火中对峙

2025-03-26 19:39:50

上官崇以为楚慎就算能动, 也动不了多久。

他或许有防备,他或许屏息了一段时间,但不可能一丁点烟火气息都没吸入,他这道门总归会有点缝儿,有了就能让人钻。

所以楚慎应该是吸入了烛中迷香,也应该觉出内力不畅。

但毒尚未完全发作, 他还有一搏之力, 必要速战速决, 要虚张声势。

上官崇能做的就是拖, 能拖多久拖多久,拖到他毒发最好。

他刚这么想,楚慎就亮出了第一招——他的掌。

一个人的掌能有多亮?在这昏昏暗暗的房间里, 那一掌好像吸了月光, 倏忽间那么一闪,闪了人的眼,晃了人的心, 连上官崇的杀意都跟着一灭。

这是什么掌法?如此动人的光,如此曼妙的手法。

上官崇的心仿佛被这光所摄,眼像溺在温柔水, 旖旎一瞬过,肩上忽的凉了一凉。

为何而凉?原来掌力化作一道风,拍到了他的肩骨上。

上官崇低了头,他这才觉出了一点痛。

痛从肩扩到胸,寒意跟着散发, 他一下子尝到了五脏皆寒的滋味,身上又软又冷,人往后直退五步,一仰头,吐出一口黑红黑红的血。

楚慎这时已来到他身边,站得笔直,眼神明亮,恍如天神一般,把影子投在他的身上,哪儿还有点中毒的样子?难道他根本没中毒?上官崇心中冷彻,自觉反击无望,仰头看着楚慎,目光里带血带寒。

何必让我先逃三天?你现在就杀了我,不是更好?楚慎淡淡道:我说过的话,必会尽全力去做到。

你现在还是可以走,我三天后还是会去追你。

上官崇冷笑:你就不怕给了我三天,就追不到我了?楚慎道:追你的人除了我还有别人,你逃不掉。

上官崇擦了擦嘴角的血,眼里放出了一点嗜血般的红芒。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事情都会在你掌控中?我的命,秦灵冲的前程,是不是都得随你拿捏?楚慎叹了口气: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么?上官崇笑道:有啊,有一点我想证明给你看。

他笑了三声,越笑越狂,嘶声笑声混在一块儿,分不清是绝望还是不甘。

秦灵冲的前程你尽可拿捏,可我的命只有我做得了主,你休想摆弄!他指尖滑出一点寒芒,对准的却不是楚慎,而是自己。

这人要的是自己的命,说什么也不让楚慎如意。

楚慎却手一扬,一瞬间制住他手腕,扭转翻来,匕首就砰地一声落了地。

可他太急着出手,没料到上官崇在这时张了口。

张口吐出的是什么?不是一团气,而是一道烟,迷烟的烟。

楚慎骤然受袭,脑海中警铃大作,用力推开这上官崇,可踉跄几步已挡不住。

这下是真中了招,人马上就要倒下去。

可刚要倾倒,他却被人扶住了。

扶他的是上官崇,这人扶住他也扣住了他,一只手从胸口揽过,点了几大穴。

做完这些,他才从嘴里取出一根管子,冷森森地看着楚慎,嘴角略微耸动,像是得意,又像是恨极了的搐动,盯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输了。

大好局势,一败涂地。

逆转形势的不是真刀真枪,不过一缕无形无际的青烟罢了。

楚慎在迷茫中看向他那根管子,方才想到这管子平时含在嘴里,是密封着的,可稍微咀嚼一下就能有烟放出。

他嗤笑一声,不知在笑别人还是自己。

上官崇却看不惯这笑,觉得这笑也是不怀好意的。

于是他一撒手,楚慎就倒在了地上。

重重倒下的滋味可不好受,楚慎闭了眼,那股迷烟的甜香在他鼻尖乱绕,他拼命抵抗,挣扎着把眼皮子睁开,可还是想睡过去。

那上官崇却拿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在他鼻间晃了晃,楚慎这才觉得清醒了些,睁开眼,发现这人委实可恶,竟直接骑到了他身上。

怎么?不习惯被人这么骑着?上官崇从地上拿了匕首,抵在楚慎喉间,高高在上地俯瞰,如在云巅一般嘲讽。

你不让我去死,那只能自己去死了。

楚慎叹道:你现在改了主意,想让我死了?上官崇笑了笑,慢悠悠道:我想了想,若带着你,你的人必定疯了一样地追我,你自己也要想法子逃脱,这般多的麻烦,不如割了你的喉咙,再嫁祸给商镜白。

如此一来,秦灵冲必定伤心欲绝,六杰也得疯狂寻仇,秦门自己就先乱起来,哪儿还顾得了区区一个叛徒上官崇?这主意倒是阴狠歹毒,连楚慎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好像在赞叹着上官崇。

商镜白远在天边,你如何嫁祸得了他?上官崇道:这就不劳烦楚副门主了。

楚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认了命一般。

可这样的人怎么能认命?他就算要认命,也得多说几句,受了够多的挫败,那才认下来。

上官崇疑道:你就不想再说点什么?这人真就这么等死了?啥都不做了?楚慎闭着眼道:我希望你知道一点,追杀你的不止是秦门的人,还有那一位猛捕爷……就算秦门乱成一锅粥,你还是逃不掉的。

上官崇冷笑:不牢副门主费心了。

英雄也有胆怯时,楚慎果然还是怕死。

楚慎又语重心长道:还有一点,我不管你想用什么手段嫁祸商镜白,你都一定会被顾飞观看穿,与其如此,还不如杀了我,再把我的尸身藏起来,伪装成失踪,这样秦门会出动大部分人手去搜寻我的踪迹,你才能逃得顺利一点。

上官崇沉了脸:你先说我逃不掉,又想让我逃得顺利一点,如此反复无常,怕是迷昏了头吧?楚慎叹道:你逃不掉是注定,因此我才有自信放你三天。

但若你不照我说的去做,你连这多出来的三天都没有,我一旦失踪,孟云绝大捕头必会疑到你,他会第一个出发去追你,等都不会等。

话是有理有据,上官崇却嘴硬道:你以为我会信你?楚慎道:都是要死的人了,骗你做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说一只蚂蚁从树上掉下,一丁点生死关头的紧张感都没有。

如此淡定,如此从容,好像丢的命不是他自己的命,一切损失都是别人的。

上官崇越发看不惯这云淡风轻样儿,把匕首压紧了几分,冷飕飕的目光直刺楚慎,嘴里一字一句地念:我要杀你,你还保我?这话说出去谁会信?楚慎难道以为上官崇像秦灵冲一样,是个三不管谁都信的傻子?他说什么自己就照做?放屁!做梦!楚慎却好像真的这么觉得,眼里一点儿虚假都没有。

你的结局在你做下那些事时已经注定,但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没能兑现,也是我的错……上官崇冷冷道:你何止错在这点!他的恨意涌了上来,手里匕首一抖,不知故意还是无心,几乎要刺破楚慎的脖子。

我本来好好地做着细作,你若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心存希望,不会与北汗方断了联系……可你偏要站出来,偏要告诉我真相!你让我心存希望,以为自己脱了苦海,又把我打入地狱,叫我做了中原的叛徒,又让我做了北汗的叛徒!上官崇说着说着眼里有了泪,怒气几乎要顶破他的头,血在脉管里尖叫沸腾,脸上阴阴阳阳地分成两半,暗的那面是真的,明的那面也不假,可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颜色。

他的恨,他的怒,他的痛不欲生,终究只能给一个将死之人说了。

你若不说,我即便是死,也以为自己是精忠报国而死,我死得问心无愧,我在北汗的养母一家也能得到抚恤……但你偏偏说了!你诱得我和北汗断了联系,我在他们眼里成了叛徒!楚慎诧异道:那你的养母?上官崇笑声尖利道:他们不会拿我母亲下手,但是一分钱都不会再给她……我如今又要死在中原,她如何活得下去?他声声质问,凄凉悲哀占了全,连地上的影子都跟着猛烈震颤。

楚慎想了片刻,忽道:献寿楼的侯掌柜,欠了我一笔债……你逃亡的时候去找他,他可以送一个人北汗,这个人能让你的母亲移居别处,安度晚年。

上官崇道:这么明显的陷阱,你以为我会信?只怕我人一上门,他就会派人要我的命。

楚慎道:你若不信,也不必去找他,给他一封信,信上写‘桃源山要债人’六个字,再把你的请求一说,他必会帮你母亲。

但你只能写这个,你若写别的,他绝不帮你。

上官崇又惊又疑,惊的是楚慎竟然能做到这地步,疑的还是他的用心。

你是真想帮我,即便我要你的命?楚慎道:你迟早会死,但你养母却是无辜。

说完这句他又闭上了眼,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可以动手了。

这人竟真的是闭目等死,一点儿求饶求情的劲儿都提不起来。

上官崇看在心里却生了一股邪火,白白的脸上燃出了一点怒红。

死到临头还想做圣人,你求个饶就不是英雄了么?你服个软就丢了节气了么?虚伪、矫情,还想一身干净,当真可恶至极!上官崇这便收了匕首:你一心求死,我就偏不让你死,我倒看看你怎么挣扎求生。

说完他就站起身,撤了匕首,不知从何处揣出了一点火石。

楚慎立刻睁眼,眼里满是警惕。

你想做什么?上官崇笑道:我放一把火在这儿,你逃不逃得掉,就看你自己的了。

楚慎这下生了怒:你疯了!这醉韵楼里都是吃酒赏灯的百姓,你一把火下去,烧的何止是我?上官崇笑道:自然不止是你,这楼外连着街,冬日里水又都结了冰,等会儿火势蔓延开来,连灭火的水都找不到,怕是要烧上一条街,要烧光几十户人家了。

楚慎冷冷道:那几十个百姓怎的惹到了你?凭什么就得死在火里?上官崇嘲讽道:那不得看你了?我看你这菩萨是自身难保,还是能普度众生?说完他就一匕首扎向楚慎,寒光凛冽,血光四溅,楚慎的话都淹没在剧痛里了。

这一次是真扎,但没有扎到要害,只是扎到了心脏与肩膀中间的位置,痛是自不用说,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解了穴也起不来,起来就得活生生疼死。

上官崇一把拔出匕首,拔的时候还不是干脆利落地拔,而是拧了一圈,像绞肉一般慢慢地动作,好像还碰到了骨头。

终于,他成功地听到了楚慎一声惨烈的痛哼,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这人惨白的面色。

能看见这人如此痛苦,他怎能不畅快?上官崇笑得大声,可看见楚慎死咬着牙不出声,内心忽的一阵酸楚,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你本是我的希望,如今我成了你的绝望。

咱两之间,究竟是谁欠了谁?这人接下来便拍开楚慎的穴道,转身去点帷帐的火:你就在这儿看着,看着我一把火烧尽……话未说完,忽听背后一阵冷风袭来。

是楚慎!他居然起来了!上官崇急急向后一甩针,却惊觉一点寒凉没入他的胸口。

他低头一看,是一把剑,而且这把剑曾经插在他的腰间,如今却刺入了他的胸口。

他抬起头,握剑的人是楚慎,这人摇摇欲坠,面色惨白,身上的血红了大半衣衫,简直是个血人了。

就是这么一个虚虚弱弱的血人,在一瞬间暴起夺剑,再一剑刺入,稳、准、狠,半点差错都不留。

可这人也不好受,上官崇吐出一口血,抬头看见,楚慎的胸口中了他送过去的银针。

针上是北汗剧毒,中者生不如死,是他最后才会出的撒手锏。

他宁愿楚慎就这么死了,也不想对方中了这毒。

上官崇笑了,一边笑,一边嘴里渗着血,随时都要倒下。

若不是为了刺我一剑,你可以躲过这针的……你就这么想杀我么?楚慎面色惨白道:上官崇,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何还不逃?为何还要放火?为何还要牵连无辜……上官崇凄凄惨惨一笑:因为我想让你也尝尝后悔的滋味……说到最后他已说不下去,剑一被拔|出,上官崇就倒下,楚慎也跟着倒下,二人一点儿爬不起来,一身神功气力,竟是要随风而逝了。

帷帐已被点燃,火势从小到大,火舌乱吐、红光蔓延。

烟光里呛着了楚慎,使他记起了自己在何方,于是撑住剑,一步一拐走出了房门。

走出去后他几乎是麻木的,听见有人尖叫,才想起有火,于是撕了布包住伤口,往回去几个房间救人。

来来回回救了十二人,他实在撑不住,想走了。

可一想到上官崇倒下前的模样,他迈出的脚迈不下去了。

楚慎回过头,把最后一个人救了出来。

上官崇这时已经重度烧伤,人都不像是个人,救不救的活都不一定,可楚慎想不到那么多,救完了人他自己也精疲力尽,马上就倒下了,这次就爬不起来了。

醒来时他身边是寇雪臣,床被绵软热乎,这人却冷冰冰地瞪着他。

你怎么把你自己搞成这鬼模样的?要不是我碰巧路过,你身上的伤口没人管,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慎没说话,寇雪臣以为他还没缓过来,又问:你救出来的第十三个人是谁?他的脸都被烧烂了,醒来以后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楚慎一愣: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他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寇雪臣不耐烦,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楚慎也沉默了下来,像把嘴上缝牢了,过了许久才拆了线,可一开口就是为了那个神秘的第十三人。

麻烦你请黄神医用‘金银蛊’去了他脸上的腐肉,再给他换张脸。

寇雪臣道:他到底是谁?你不回答我可不替你办事。

楚慎道:他若恢复记忆,我必要了他的命。

但我也答应过他,他失去的东西我能替他拿回来。

既然门主之位给不了他,那至少在他恢复记忆前,该让他过一下正常中原人能过的生活……老抠,你好好治他,他若醒来,什么都别对他说……这人简直自说自话,寇雪臣敲了敲桌,秀眉微挑: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要我对他说什么?楚慎叹了口气,他没办法在寇雪臣面前瞒什么,这人心眼针尖那样小,不问出答案会记仇。

他是把我害成这样的元凶,也是我想救,但救不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