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尾声

2025-03-26 19:12:19

同居的生活简单而不失温馨。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

农历新年逼近, 霍广源和谢明柔一天一个电话催霍初雪回去过年。

她已经整整三年没回家了, 这次自然是要回去的。

这次回青陵的目的很明确,领证结婚。

两人的年纪都到了,再也没理由继续拖着了。

霍初雪有些时候会觉得奇怪,执念纠缠她三年, 她和贺清时分开这么多个日夜。

为什么他来梵于不过两个月,她就成功说服自己放下了?其实就是某个瞬间就想通了,豁然顿悟, 很快就放下了。

人的执念源自偏执, 放下始于幡然醒悟。

不论是执念的产生还是放下几乎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有些人放下的瞬间前期需要漫长的铺垫。

2月4日除夕,两人打算提前半个月回去,在年前把证领了。

至于婚礼可以延后,放在五一,十一举办都可以。

回去之前霍初雪和谢明柔通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妈妈, 我这次要带个人回去。

谢明柔似乎并不意外, 淡然一笑,说:带回来吧,你爸爸不会再反对了。

你嫁给谁都不重要,我和你爸爸只希望你能幸福。

这三年不仅磨平了霍初雪的棱角,也让霍广源夫妇想通了很多。

既然除了贺清时, 没人能够入得了女儿的眼。

与其让女儿这样孤独终老,倒不如放手由着她去折腾。

做父母的无非就是希望女儿幸福。

霍初雪喉咙一紧,胸腔堵得厉害,哽咽道:谢谢妈妈。

谢明柔:傻孩子, 早点回家!——回去那天,傅凉微去机场送两人。

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时间尚早。

三人在机场的星巴克坐了坐。

傅凉微以为霍初雪一直被瞒在鼓里,打算偷偷和她坦白。

趁着贺清时去洗手间的空挡,她主动对霍初雪说:小雪,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如今时机成熟了,我必须要跟你说。

霍初雪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她很清楚傅凉微要告诉自己什么。

不过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见她低头呡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气定神闲地问:什么事啊?傅凉微探身小声地说:其实贺清时是我表哥,他外婆和我外婆是亲姐妹。

咱们一直住的这套房子也是他买的。

这两年是他让我看着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霍初雪的反应。

谁知这人无比淡定,脸上不见任何惊讶的神色。

心理素质这么好,这么淡定啊?霍初雪微微垂着脑袋,长发自然掉落,有几缕擦过脸颊,痒痒的。

她搅着杯子里浓郁的咖啡,醇香扑鼻。

静静地听完,方缓缓抬头,微微,我已经知道了。

傅凉微:……什么?!傅凉微惊叫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就在我搬家那天,我无意中翻出了房产证。

傅凉微:……好啊霍初雪!你早就知道了还装作不知情,害我每天都在愧疚,瞒了你这么久。

傅凉微嗷嗷大叫,愤懑不平。

我就是要看看你和贺清时谁会主动告诉我。

傅凉微:……肯定是我,我表哥那个闷葫芦,哪怕私下为你做得再多,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还有什么?多了去了,你自己慢慢去感受吧。

终于把想说的说出来了,傅凉微如释重负,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看着霍初雪,轻声细语,贺清时的前妻我很多年前见过一面,是个很温婉贤淑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你,我觉得你并不适合他。

她弯唇轻笑,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霍初雪微微抬眸,难道不是看房那天?当然不是!傅凉微猛地摇头,慢悠悠吐出话来:小晴天满月那天,我见过你。

霍初雪:……怎么可能!霍初雪不敢相信,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都是陌生的客人,你哪里都能认得全。

我当时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啊,可你们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单纯。

霍初雪:……所以,兰姨前不久来梵于参加婚礼是……电光石火之间她想到了这茬。

傅凉微:没错,是我堂姐结婚。

难怪兰姨来梵于那几天她一直见不到傅凉微。

一切都有了解释。

傅凉微慵懒地坐着,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手机后盖,有些许发热。

她娓娓道来,姿态无比放松,我当时见到你,你很年轻,很漂亮,张扬热烈,甚至有些闹腾。

而我表哥他喜静,低调,古板生硬,可以说非常无趣。

你们一点都不合适。

后面经过接触我才发现,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因为你们都是同一类人。

哪种人?枷锁太重,不能随心所欲。

可一旦认定一个人,就绝不回头,甘愿付出,哪怕看不到结果。

傅凉微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微笑,无论如何,你要幸福!***三年没回来,一走出机场,满城肃杀凛冽的妖风直逼而来。

天阴郁得厉害,乌云压顶。

远处高楼大厦化作一帧漂浮不定的剪影,微微浮现在城市上方。

云层一动,似乎整座城市都会跟着漂移。

一切依旧那么熟悉,全然没有陌生感,一直都是记忆里的模样。

两人最先去见了霍广源和谢明柔。

见到贺清时,霍大厨不见得多热络,倒也没有冷眼相待,故意刁难。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晚饭,温馨自然。

一切都很顺利,霍广源和谢明柔不做任何反对。

领证的日子没刻意挑,找了个工作日,民政局有人给盖章就行。

两人对于这些都比较随意,不讲究迷信,非得挑个黄道吉日。

当天领证的人并不多,流程也快,一下子就拿到了红本本。

走出民政局,天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洋洋洒洒,如柳絮飞扬。

这是青陵2019年的第一场雪。

初雪,最是惹人兴奋。

霍初雪伸手去接,那些小东西落入她手心,一下子就化作晶莹的雪水,寻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

贺清时撑开伞,将她揽入怀里,走吧贺太太,带你去个地方。

霍初雪紧挨着他,好奇道:去哪儿?他神秘一笑,抿嘴说:一个好地方。

霍初雪:……——霍初雪心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贺清时口中的好地方究竟是哪里。

只见车子七拐八拐出了市区,上了高架,最终进入了堰山区。

车道上车流越来越稀疏,两侧空荡荡的的行道树徐徐略过。

原来贺清时口中的好地方便是他在堰山的别墅。

家里长时间没住人,早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空气里尘土味儿和潮味儿明显非常。

置身其中,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曾经在这栋房子里,他们有过最炙热的温存,有过温馨和甜蜜,也有过歇斯底里的对峙。

如今看到屋子里熟悉的陈设,她不由觉得恍惚。

纵然岁月无情,它带走了很多东西,悄无声息。

可有些人,兜兜转转一圈,依旧会回到原地。

贺清时的后院已经没了那些花花草草,光秃秃的,冷清空荡。

寒风蛮横地从两人之间穿过,吹乱头发,衣角簌簌浮动。

没人照顾,他去梵于之前就已经把那些花花草草给处理掉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萧条荒芜的院子。

后院的正中央远远立着一棵不知名的树木。

那树枝干很细,都没有她手腕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佝偻着身体。

枝丫光.裸,零星的一两片枯黄的叶子迎着寒风,瑟缩发抖。

霍初雪慢慢走近,拈起那叶片看了看,发现竟然是枇杷树。

这棵枇杷树比贺清时岑岭别墅的那棵要小很多,很明显不是同一棵。

这是?霍初雪看着它,几乎一瞬就猜到了。

顿时只觉得无比震撼。

当时闹得那么凶,她砸了那盆枇杷幼苗。

一地狼藉,它们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满目疮痍。

三年过去,它们竟然活了!傅凉微一点都没说错,这个男人背着她,在她身后默默做了很多事情。

有些他会亲口告诉他,而有些他却打算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贺清时站在他身侧,身姿挺拔,你猜得没错,是那盆枇杷幼苗。

你把它们摔了,我捡回它们,种下。

三棵只存活了一棵泽。

他低沉的嗓音被寒冬送进她耳中,清晰异常,我这半生,前十年守着一棵枇杷树,浑浑噩噩,不可终日。

后三年守着另一棵枇杷树,满怀期待和希望。

早春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棵树而已泽。

岑岭别墅的那棵枇杷树,早在三年前当地政府开发规划就已经被砍了。

那是贺清时的前十年。

伴随着隆隆的伐木声,挫骨扬灰,化为尘泥,终究只能成为过去。

而当他遇到霍初雪,枯木逢春,她在他心里又长出了另一棵枇杷树。

这是贺清时的后半生,哪怕历经风雪,饱受严寒。

早春一到,它依旧可以破芽抽绿,满树青葱泽。

是宿命,终要相遇,也甘愿付出。

这便是早春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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