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2棵树

2025-03-26 19:12:18

两唇相贴, 霍初雪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过就是想刺激他一下, 逼他说一些心里话。

根本就想不到这人竟然动真格的。

乖乖,吓死人呦!他吻得又急又重,有些粗暴,一点都不温柔。

深谙的眼底一片猩红, 就像是一头饿到极致遇见食物的野兽,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一场饕餮盛宴。

这个样子的贺清时是她所陌生的,哪里还是平日里谦谦君子, 温文尔雅的模样。

霍初雪觉得心颤,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推开他。

毕竟眼下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说过要和他做路人的,连朋友都不是。

再这么搅和在一起委实不合适。

可身体却很实诚,十分愉悦,根本就不想阻止他。

他勾起了她的渴望,让她渐渐失控, 失去理智, 为他着迷。

她向来随性而为,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既然不愿推开他,便不再推开他。

任由自己任性一次,疯狂一次。

反正对象是贺清时,是她一直喜欢的男人, 她并不亏。

贺清时压抑了太久,哪里是一个吻就能满足。

他此时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一切全凭本能。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更多,只想要更多。

她太美好了, 柔情蜜意,将他骨子里的邪恶因子彻底激发出来。

手根本不受控制,慢慢往下移……那抹真实的柔软,自指尖传来,触感被放大,逐渐清晰。

他整个人浑然一震,瞬间找回一丝理智。

两人纠缠得厉害,霍初雪衣衫凌乱,眼睛充血,眼神沉迷。

瞬间,只一瞬间,无数的羞耻感和愧疚感遍及全身。

他慌张避开,想站起来,却被霍初雪死死拽住手腕。

她坐直身体,冷冷地说:贺清时,你还是不是男人?有贼心没贼胆,什么时候能男人点?对不起。

他表情痛苦。

我不听。

她大叫一声,举起手便去解他衬衫的扣子,是你先来撩我,现在可容不得你喊停。

贺清时:……霍医生……他忙去抓她手。

叫我小雪。

小雪……贺清时看着我的眼睛,你敢说自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霍初雪兀自笑起来,去脱自己的衣服,贺清时你不想得到我吗?小雪你别这样!衣服脱得只剩下文.胸,她贴过去,捧住他脸,对着他耳根轻轻吹气,气息徐徐而温热,循循善诱,贺清时,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能感受得到。

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给自己一次机会不好吗?贺清时不敢抱她,他的手垂在半空中,僵硬无比。

她的气息酥酥麻麻,又灼热。

俨然就是一个妖精,勾人魂魄。

贺清时动惮不得,理智又开始飘散,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点往下沉。

她是故意的,故意在勾.引他。

理智最终溃散,心房崩塌,城门被攻破。

他慢慢伸出手去抱她……既然一直躲不开,索性跟着自己的心走,陪她任性一场,也为自己活一次。

那一刻霍初雪心想,她死了都值了。

格外混乱的几个小时,抽丝剥茧一般,身心无不受到震慑。

女孩子的第一次总是那么疼痛,仿佛身体被劈开。

可正是因为疼才足够令人刻骨铭心。

——再有意识天已大亮。

雨后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身侧贺清时睡得酣熟,眉目安详。

她捞起地上的衣服,慢腾腾地套上。

已经十点过后了。

好在是夜班,不然早就误事了。

踩下床,身后传来男人慵懒的声线,无比嘶哑,小雪。

霍初雪转头看他,自然地说:我先回去了。

经过最亲密的接触,贺清时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那么坦然,神色看上去尤其不自然。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那个……我们……我……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也是没出息得很。

霍初雪挑挑眉,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知道你喝醉了,这件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贺清时:……我没喝醉,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提高声线,刻意强调。

那就是我勾.引你的,你不用在意。

贺清时:……她赤脚走出卧室,很快便传来了关门声。

大门关上那刻,霍初雪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贺清时,我也要让你尝尝惦记一个人的滋味!——霍初雪离开后贺清时一个人坐了很久。

他根本就想不到她会是这种态度。

他以为经过这件事以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长久以来一直是他放不下心结,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

如今他好不容易解开心结,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了,她反而不干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立马就去她家找她了。

可她竟然避而不见,直接把他锁在门外。

他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也不见她来给他开门。

看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不打算见他了。

他不死心,晚上又去医院堵她。

这次人是见到了,可就说上一两句话,她的态度还无比冷淡。

她手里拿着病历本,声音冷冷的,贺先生,我还要上班,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

好,那我等你下班。

在医院守了一夜,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一声不吭就回去了。

他又扑了空。

一连一周,她有意躲他,他都没能见到人。

贺清时坐不住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霍初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无计可施之下,他找到了兰姨。

兰姨安静听完抿嘴一笑,这么多年还真是难得看到你这么一筹莫展啊!可见啊你喜欢霍医生喜欢得紧呐!贺清时正是头疼,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这点的,过去一直忽略了。

您快告诉我,眼下我应该怎么办?兰姨分析道:霍医生是个心气很高的姑娘,之前那么放下身段追你。

可你一直拒绝她。

女孩子家的自尊心肯定被你伤到了。

如今形式翻过来了,她占了上风,她自然要晾晾你。

女孩子是需要哄的,你多哄哄她,放下面子,多说点好听的,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贺清时:怎么哄?用心哄啊!贺清时似懂非懂,只能硬着头皮上。

看他终于放下过去,彻底走出来了,兰姨深感欣慰,清时,你如今这样我才觉得你还活着,有个人样。

缈缈泉下有知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么多年,她眼睁睁地看着贺清时封闭自己,将自己困死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虽然活着,却了无生气。

他们这些身边人一直无能为力。

劝过,大道理讲过,甚至骂过。

可当事人听不到心里,一切都于事无补。

她一直希望有个人能将他带出来。

眼下终于遇到了。

贺清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梦,对兰姨说:兰姨,前段时间我梦到缈缈了。

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梦到她。

缈缈说什么了?她说让我不要再记着她了,她想轻松一些,不想有人一直惦记着她。

他没有告诉兰姨,梦境很诡异,岑岭别墅,苏缈穿着一身白衣,一直在哭。

他从未见过她哭得那般凄惨,满脸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个不停。

她举着斧头,一边用力砍那棵枇杷树,一边歇斯底里地责怪他,怨念很深。

他前去阻止她,她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表情抽搐,贺清时都怪你一直惦记着我,害我这十年都不能安心。

我徘徊在奈何桥旁,不敢喝那孟婆汤,就怕自己忘记了你。

我不得轮回,因为和尘世还有牵扯。

十年了,我真的很累了。

求求你把我忘了吧!彻彻底底地忘了我,让我安心地转世,不再记挂你……我把这树砍了,你不能永远都守着这棵树过一辈子……忘了我,也放过你自己……他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息,眼角还残留着泪渍。

他抬手去擦,冰凉透骨,震得他指尖发麻。

梦境那么真实和清晰,苏缈的那些话还犹在耳畔。

他觉得无比诡异,第二天就开车去了法慈寺。

法慈寺是青陵最大的一间寺庙,香火旺盛,据说很灵。

当地很多人很信奉它,前去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很多年前,贺清时陪着苏缈去过一次。

他不是信佛之人,但找大师答疑解惑却是可以的,毕竟这个梦委实诡异,令人震颤。

法慈寺的住持静慈大师捋着斑白胡须告诉他:生死有命,一切皆有定数,顺其自然,切莫强求。

短短数字却皆是智慧,是醒世名言。

留下的人要让离开的人放心,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他花了十年才明白。

过去十年,他守着那棵枇杷树,看苏缈生前喜欢的书,种了一院子的植物,将她喜欢的一切都做遍了。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住她,好像她就没有离开,一直在他身边。

经年大梦,他终于梦醒。

终于去寻求下一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