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外篇童话

2025-03-26 19:07:07

提示:本篇与正文剧情无关,纯属演员义务劳动博君一……笑。

日常一:祝融第一次逛街考虑到祝融同学在监狱里一蹲就是好几千年,华凌决定大发善心地带他上街去逛一逛。

然后……没有然后了。

华凌马不停蹄地跟在他后面只用做两件事情就行了:道歉和赔钱。

祝融同学跟华凌分享第一次的心得,顺便秀一秀新学的现代汉语:这些凡人真是堕落了,本尊赏脸去吃他们的东西观看他们的拙作,不感恩待得就算了,竟敢对本尊大呼小叫?!还真是醉了。

华凌摸着扁扁的荷包腹诽:要是我被人吃了二十人份的霸王餐还嫌东嫌西,刚画好的油画被糊成一团,花了一天做好的比赛机器人被人一脚踩扁,那就不是大呼小叫能解决的事了。

我才是真醉了!混蛋!————————————————————————————————日常二:青阳的烦恼青阳最近很烦恼……华凌:你们谁,帮我把柜子上的五味子拿过来。

青阳站在离药柜最近,心中登时一阵窃喜,一抬头——五味子放在最顶层……他左看右看,找到离他最近的高脚凳拖到药柜前,正要爬上去,姜彧慢吞吞地走过来伸手直接从柜上将存放五味子的瓷坛抱了下来,端到华凌面前。

正忙得腾不出手的华凌高兴地摸了摸汪酱的头:谢谢啦小玉!青阳:…………华凌,姜彧,青阳三人一起去看电影。

他们在检票口处被人拦下来。

工作人员一脸抱歉的看着华凌和姜彧:抱歉,这部影片,十三岁以下的小孩不能观看。

青阳心中顿时跑过一千匹草泥马……在后面加两个零都不急劳资的岁数好么!?华凌一脸复杂地看了看青阳,而后拉着二人走到偏僻处……唤出了祝融。

华凌给了祝融一些零花钱:麻烦你带小青阳四处逛逛,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祝融兴奋得嗷的一声,提着青阳的领子就一溜烟跑了。

被颠得头晕目眩的青阳:……你们这些骗纸,说好的最萌身高差呢?T-T————————————————————————————————————日常三:医馆打烊后的活动祝融他们跟着几个医馆的病人学了个据说风靡一时的游戏——名曰三国杀。

打烊后,祝融,姜彧,青阳,蜚拉着华凌要打三国杀。

他们简单把规则跟华凌讲了一遍,一个个跃跃欲试地要在游戏上狠狠碾压华凌。

五人局,两反,一忠,一内。

华凌抽中了主公,她淡定的选了袁绍做主公。

祝融嘿嘿一笑。

青阳邪魅一笑。

姜彧面瘫。

蜚满脸问号。

开局。

袁绍直开AOE瞬间秒杀全场。

四宠物:……新人运气,新人运气。

第二局。

华凌再次抽中主公。

这次她选了孙换换。

三杀,一方天画戟,一无中生有,一顺手。

从下家吕布(姜彧)手中牵走一个杀,无中生有——顺手,外加一杀——再从吕布手中顺走一个桃。

姜彧:……然后……没有后了。

姜彧祝融两连反。

主公再次首轮秒杀全场。

众人:……第三局。

还是华凌抽中主公。

这次……她选了黄盖。

三分钟后……蜚起身:我要回去给小朋友们讲故事了。

瞬间钻回书中。

青阳打着哈欠:有人想去吃夜宵吗?姜彧立马站起身:走!祝融郁闷地到电脑上去找场子了。

华凌冷笑一声:跟我斗,你们还嫩着呢。

一阵风吹过,华凌的座位下一张符纸静静飘落于地。

上书——幸运S。

☆、第贰拾壹札姜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魔域。

那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那里的气息让他安心。

他梦到涿鹿战场——无尽的战火,鲜血,呐喊,和绝望。

他梦到一个身形伟岸的红发男子,率领群魔与天帝对峙。

他们连续约战九个回合,七七四十九天,不分胜负。

梦里有人在跟他说话。

为父老了,这一战,我已看到结局。

彧儿,是时候把魔族交给你了。

报——祿存将军战死,武曲将军不知所踪,星穹部全军覆没。

请少主示、下!报——九星七十二阵失守……王上……被姬轩辕封印。

各部将听令,随我冲锋!那个红发男人终于转过身,轮廓深邃,英姿勃发,然而眉宇微锁,眼神晦暗不明,似有诸多话语要同他讲,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电光火石间,他想了起那个红发男人的身份,魔主蚩尤,他的父亲。

姜彧睁开眼,茫然看着漆黑的穹顶。

这里是从渊的剑中世界。

他能感受到华凌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药香,她就在一旁安静地守着他。

姜彧没有说话,也没有想动的意思。

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梳理一下重获的记忆。

……三天前。

剑冢。

啪——啪——规律的金属撞击声,那是楚江在翻怀表盖儿。

华凌仔细地将烧沸的灵石原液浇在从渊上:你怎么还在这儿?楚江摊了摊手:谁叫你刚能下地了就跑来注灵……啧啧,虽然我不能阻止你作死,但你不能阻止我帮你收尸吧。

华凌揭穿他:你应该直接坦白,你是怕我死了后找不到能像我这样让你人尽其用的棋子。

楚江甩了甩手中的怀表,配合语境地邪魅一笑:咱俩心照就好,须知此时无声胜有声~华凌漠然道:你下次再做这个表情我就撕烂你的脸。

楚江收了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

华凌:?楚江感叹道:让我怀念起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岁杀神君。

华凌嘲道:当年?你不过还是个没断奶的小毛孩儿,能知道什么。

楚江忽正色道:说真的,虽然正元金丹压制住了你的伤……但是你之前既已解封,就应该知道……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华凌停下手里的活儿:迟早也是要解封的,比计划提前了一点而已。

你那边要抓紧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楚江:……华凌低下头,仔细检查这剑身……那些之前因为神炎而造成的裂纹,正在慢慢地修复。

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把从渊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燧星剑匣之中。

华凌一回头,就看见楚江呆坐在一边,怔怔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凌走到楚江跟前,伸指一弹他的脑门儿:作甚么这个表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地很容易招人烦的。

楚江揉了揉被弹地通红的眉心:……这不是小节。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华凌勾了勾嘴角:客气。

你记得咱们的约定就好。

楚江点头:这个自然。

他目光移到华凌身后的剑匣上:不过,真想不到你当年能想到这个方法。

真有你的,连老头子都被你蒙过去了吧?华凌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陷入回忆一般:他的心思我从来都猜不透,没准儿……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在那陌生气息闯入从渊里空间的瞬间,姜彧睁开了眼。

出来。

身着藏青色广袖锦袍的年轻男人轻哼一声,逐渐显形。

姜彧上下打量他片刻,才道:丑八怪?青阳怒了:你才丑八怪!你全家都丑八怪!姜彧漠然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怪你。

青阳深呼吸,控制着揍人的冲动:……姜彧道: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姜彧躺着,青阳站着,所以青阳低头看他这个动作就变成了青阳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哦,我来看笑话。

平时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竟然也有被打到没脸见人的时候。

姜彧重又闭上眼:看完了。

慢走不送。

青阳摸了摸下巴:你大概不知道,华凌受伤了。

姜彧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青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继而笑嘻嘻道:据说她还不眠不休地守了某人三天。

姜彧霍地睁眼,瞪着他:那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怎不让她去休息?青阳绕着他转了一圈:为什么?她变虚弱了,我才正好反噬呢。

姜彧瞬间已站到青阳跟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子将他撞到墙上:你再说一遍。

青阳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你不知道血契的含义吗?按照约定,我可以以她灵力为食,一旦她灵力弱过我,即可反噬。

姜彧眯了眯眼:在那之前,我会先宰了你。

砰——青阳忽又变回了小男孩的模样,从他手中滑了出去,偏了偏头:如此说来,我倒要拭目以待了。

说完这话,青阳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离开了从渊的里世界。

青阳这一搅和,倒是把姜彧心里那些小纠结和不痛快搅了个干净,所幸也不再鸵鸟了。

华凌本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中,似是有心灵感应,她睁开眼,然后看见那人正蹲在她身前,手里还拿着一条毯子。

见华凌醒了,竟飞快地将毯子扔到了一边,一脸尴尬神色。

华凌冲他微微一笑:哟,好久不见。

☆、第贰拾贰札华凌本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中,似是有心灵感应,她睁开眼,然后看见那人正蹲在她身前,手里还拿着一条毯子。

见华凌醒了,竟飞快地将毯子扔到了一边,一脸尴尬神色。

华凌冲他微微一笑:哟,好久不见。

姜彧看了她一会儿:你好像……瘦了点。

他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脸色也不大好。

华凌笑了一笑:你的错觉,我只是有点困罢了。

姜彧沉默片刻:我听说你又受伤了。

那个‘又’字,他咬得特别重。

华凌看着他,没说话。

姜彧:那之后,又发生什么事了?华凌大致将祝融之事与他讲了,重点放在他身上,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楚江一出手就制住了受伤的祝融,而略过了她自己的事情。

姜彧叹道:姓楚的确有两下子,我小看他了。

他话中意有所指,华凌知道他以为是楚江修复了从渊,微微笑了一笑,也不说破。

姜彧忽然问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逃?华凌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抚上他英俊的侧脸:你是我的剑灵,我怎么会丢下你?姜彧叹了口气:剑灵本就是为了保护主人而存在。

我是你的剑,自当用在当用之时。

华凌看着他深紫色的眼睛: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你我既然相识,便是缘分。

我愿当你是朋友,知己,家人。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

姜彧微微动容,半晌才别扭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两人安静对视片刻,姜彧又忽道: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华凌沉默了一下,继而点头:你说。

姜彧正色道:我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华凌挑了挑眉,像是颇有兴趣:哦?你想起什么了?姜彧顿了顿:我本不属于这里。

华凌很配合地洗耳恭听。

姜彧:我之前提过九天伏羲结界保护下,你记得吧?华凌点头。

姜彧:整个人界,神界都是在九天伏羲结界保护下。

你可知道,那以外是什么?华凌道:是魔域吧。

姜彧:没错。

那里,才是我的故乡。

华凌:……姜彧将她的沉默理解为她太惊讶而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他继续道:我父亲,是蚩尤。

华凌:噗——姜彧一秒钟出戏,不满道:你笑什么?!华凌摆了摆手:没有,我是看你表情这么凝重,我以为你要说什么。

姜彧:……华凌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歧视魔族。

你看,我的很多朋友都是你们魔族的,像是青阳啊,之前收服的蜚……当然,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出生歧视你的。

姜彧瞬间炸毛:我出生怎么了?!我堂堂魔族尊主,何须他人置喙。

我不歧视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哼!华凌摊了摊手:这不就成了,那你还纠结什么。

姜彧:……没什么。

被她这样一讲,好像确实没什么。

不对!姜彧不高兴道:不对!我不高兴是因为……我记得我明明准备和姬老头大战三百回合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剑灵!妈蛋,这半吊子的形态弱爆了,连我之前实力的千分之一都不到!华凌吐槽:呃……千分之一也太夸张了吧……这不是重点!姜彧怒道,重点是,就这副样子,还怎么收拾姬老头!华凌沉默片刻:有件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如果你说‘姬老头’是指姬轩辕的话,他已经没了很久了。

姜彧愣了一下,怒道:什么叫没了?华凌:……就是,字面意思。

天界早已易主。

姜彧:……什么?!那我的族人呢?他们现在什么情况?华凌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现在神州大地处于九天伏羲结界保护之内。

至于魔族,乃至西方魔域的情况。

自上次神魔之战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姜彧握了握拳,咬牙道:……这么多年,族人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我竟然还平白无故躺了这么多年……让我逮到那个把我害成这幅模样的人,他就死定了!华凌:……姜彧忽又平静下来:好吧,这不是重点,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华凌对他这大起大落的情绪稍微有些适应不能,试探道:所以你要请辞?姜彧又不淡定了:……我像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华凌:呃……姜彧沉默片刻:我既已是你的剑灵,自然会护你到底,不会离开你身边。

不过,你若在店里没事时也别像之前那样老关着我,我要去把剩下的记忆找回来!我觉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华凌:哦……其实……之前也是迫不得已,怕他突然醒来不适应这个世界的丕变才让他待在店里慢慢过渡罢了……姜彧斜眼:哦是什么意思?!华凌好脾气道:就是,好的,我知道了。

姜彧:就这样!?华凌试探道:那……记忆什么的,我陪你去找?姜彧无语片刻:你……算了。

华凌笑了一笑:我早说过,我从没当你是使役。

你有什么事想做,径自去做就好,其实不用跟我申请的。

姜彧看了她片刻,忽正色道:一开始被迫和你签下血契,有过不甘愿。

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会好好的守着你过完这世,不仅仅是因为血契。

华凌又笑了那么一笑:那么你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

我从未想过用血契束缚你,若是哪天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姜彧皱了皱眉:女人,你是听不懂……华凌食指轻轻放在他淡色薄唇上:你既给了我承诺,就当这是礼尚往来。

姜彧握住她的手,从自己嘴唇上慢慢挪开,嘴角微微上翘:蠢女人。

☆、第贰拾叁札因为之前那连续趟远门,药铺关了有大半个月。

再次开业后,一时间可说是门庭若市。

不得已,姜彧和青阳都跑到前堂来打杂了。

店里一般有四类客人。

第一类是华凌的老顾客,认准了大病小病都在华凌这儿看,所以华凌离开几周,就跟失了定心丸似的坐立不安。

华大夫,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家媳妇儿最近断了一周的安神茶,那叫一个一脉不和周身不安啊。

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成天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镇里的老王坐在大堂里,一边等着华凌拣药,一面牢骚不断。

长期喝安神茶也不是个办法,您太太其实是心理作用。

我稍微减了些量,这样慢慢减下去,就能慢慢脱去依赖性。

华凌包好了药材让姜彧拿给老王。

姜彧冷着一张脸把药材递给老王,漠然道:把鸡宰了,狗送人,一劳永逸。

老王:……华凌赶紧救场:王叔您别介意,这我表弟,书读的少,经常闹笑话。

老王赶紧点了点头:小伙子长得人五人六的,好好跟着你姐干,将来还是会有出息的。

青阳端着煎好的药从一旁路过,奶声奶气道:他是真蠢。

老王:……姜彧:……华凌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姜彧即将去提青阳领子的那只手:小玉你过来帮我捣药。

姜彧:……第二类是被小包子青阳吸引来的。

青阳又恢复成四五岁小男孩的模样,他的眸子是深碧色的,头发则是亚麻色,见过他的邻里乡亲都当他是混血儿,一传十十传百,总是有人看稀奇似得跑店里来逗他玩儿。

他个子小小,脸像肉包一样圆嘟嘟的,每次包好了药材送到客人手边,总免不了被□□一番。

小镇地处偏僻,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洋人,更何况是混血儿。

这个时候,青阳就会顶着被捏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跑到华凌腿边,在客人看不见的地方一伸手,掌心上书三个墨黑大字揩油费,不给就捣乱。

华凌:……而姜彧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本身高大英俊,板着脸往堂中一站,就如来自洪荒的武神一般。

有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少女少妇,打着看病的旗号,来了店里总会拉着姜彧问东问西,大胆一点的,还会直接贴上去,大大方方地吃豆腐。

而那些来看病的男人,尤其是那些单身汉,见了这情景就会各种羡慕嫉妒恨,不敢明目张胆动口动手,眼刀子却是甩得无比爽快。

还有一类病人,也是老常客了。

以前就总有三天两头的往药铺跑的男人,来了也不外乎些是手被割到了,脚被砸了,头疼牙疼眼睛疼,各种小毛病。

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然后来了就能借着看病之名纠缠华凌好半天。

这不,三十岁上下的小胡子青年,抱着胳膊坐在藤椅上直哼哼。

华凌一边帮他从手掌中把玻璃渣挑出来,一边好脾气道:忍一下,马上就好。

小胡子青年是镇上的包工头,不到十五岁就出去闯荡,回来自己承建了几个城镇建设项目,现在在他们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那男人倒是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华凌:小华凌,你这段时间到哪儿去啦?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你好像瘦了。

华凌笑了笑:出去旅行了。

偶尔也想休个假。

男人呆愣愣地看着华凌的笑容,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嗷……一声惨叫响彻整间屋子,引来各式注目礼。

华凌一头黑线地看着姜彧:你干什么。

姜彧将手中的空酒精瓶放在一边,面无表情道:消毒。

说罢,又漠然走开了。

华凌赶紧拿了纱布帮他把酒精吸干:抱歉,我表弟是新手。

男人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还大度地摆了摆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没事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小痛,不值一提。

华凌:……还是表情比较诚实。

送走包工头,又来了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那一身酒味,甫一进店,就传遍了每个角落。

华凌看他路都走不稳了,上去扶了他一下,让他坐下休息。

男人倒是斯文人打扮,白衬衫黑长裤,黑框眼镜。

据说他是个作家,不是很有名气那种,咬着笔杆子过着拮据的日子。

华凌给他倒了杯解酒汤:又熬夜赶稿了?男人倒没接汤,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通红的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她:华凌……你可回来了。

华凌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换上醒酒汤:又到瓶颈期了?男人一口灌下醒酒汤,又拉住了她:难受……头疼……华凌摇了摇头:你喝太多,我跟你说过,这样伤肝,而且容易引发突发性系心脏病。

因为酗酒猝死的案例,可不占少数。

男人眉头紧蹙:我知道……可是我写不出来。

憋文憋的难受……我对着电脑就想吐……可是不写又没饭吃……华凌好言相劝:其实凡事不用想的那么绝对。

你可以去找份兼职。

有灵感的时候写,没灵感的时候换换环境,换换心情,也能帮助你更好地进行创作。

男人叹气: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啊——一杯冰水,从男人头顶而降……华凌:……她应该庆幸的是姜彧用的不是盆么?!男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姜彧:你作甚么?姜彧言简意赅:醒酒。

男人:……姜彧看着他:现在清醒了吗?男人:……华凌压低声音赶人:姜彧你到后面去配药,别在这儿添乱。

华凌拿了干毛巾递给男人。

男人草草擦了几下,起身告辞。

……在该类事情发生第十次之后……华凌终于忍无可忍。

这天关门后,她耐心地守着姜彧把门锁好,而后让他在前厅坐下:来来,剑灵先生,我想跟你聊聊人生。

姜彧面瘫道:有事求我?华凌:……青阳手拿一串冰葡萄跑来凑热闹:什么什么?□□大会么,我最喜欢了!华凌眼角弯弯,抿唇一笑:哦,那么我先和你谈谈?青阳一溜烟地跑上楼去了。

华凌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其实那些人……本质都很善良,也并没有恶意。

姜彧挑了挑眉,语调怪异:没有恶意?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华凌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有些东西你知道不能占为己有,但是你觉得能够时常看着,也是好的。

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姜彧面瘫道:莫名其妙。

华凌摇头:有些病是看的见的,有些病是看不见的。

来这儿的自然都是病人,因为需要帮助。

对很多人来说,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比如老王的太太,因为家里变故而又神经性的失眠症,其实吃了一段时间药以后,就已经好了。

我现在给她配的,都是一些补血益气的养生茶。

她却一直以为是安神茶,缺了一次就又会失眠。

比如说你之前赶走的那个作家,长期以来生活的压力和事业上的不得志,让他时常处在崩溃的临界点,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听他倾诉的人。

每当快要爆发,找个发泄口,多少就能纾解一下抑郁。

若是那个口堵上了呢?姜彧沉默片刻,忽点头道:这次是我错了。

华凌:……姜彧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华凌: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认错!太不容易了!姜彧皱了皱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太喜欢有生之年这个词。

华凌身上的某些超越她年龄的特质,比如顶尖的术法造诣,处变不惊的淡定,考虑事情的周全,思考事物的成熟态度,有时会让他忘记她也不过是个凡人。

而人的寿数,对于他们来讲是很短的,弹指百年转瞬即逝……华凌戳了戳他打结得眉:皱成一团了,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对对,有什么想不开的,赶紧说出来让我们高兴一下。

华凌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青阳,下一个就到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躲在那儿听墙角。

青阳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滚远了。

滚不回来了。

姜彧忽轻声道:凡人,真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华凌听见了,笑了笑:是很脆弱。

不过也很有趣,你多接触接触,就自然能体会到了。

姜彧看了她一眼:我已深有体会。

华凌:……哐——一声巨响,划破深夜的寂静。

姜彧和华凌的目光齐齐扫向院子。

在大门那边。

☆、第贰拾肆札一声巨响,划破深夜的寂静。

姜彧和华凌的目光齐齐扫向院子。

在大门那边。

华凌迅速跑至大门前……姜彧已经等在那边,并且手上提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晕过去的小白狐,伸到华凌跟前晃了两晃:又是你的旧识?华凌皱了皱眉:先进屋,给他治伤。

姜彧:……还真是。

……虽然浑身缠着绷带,但一点都不影响小白狐的食欲。

华凌没有准确计数,不过目测他已经扒拉了十碗白米饭了……加泡菜。

还有吗?小白狐豪迈地一伸手,空碗差点儿戳到华凌的下巴上。

华凌目瞪口呆:你是饿了一年的饭吗?小白狐眼巴巴的看着空碗:啊?没有了吗……语气颇为遗憾。

华凌用眼神示意姜彧去盛饭。

姜彧瞬间炸毛:我为什么要伺候这只狐狸?!华凌无语,接过碗准备自己去。

姜彧忽劈手夺过碗就转身走了。

华凌:……这是要有多别扭。

白狐一脸八卦地坐直了身,探头道:喂,你这个小情人很有个性哦。

华凌冷着脸转头看他:伤好了?白狐立刻又哼哼唧唧着往被子里缩下去一点,语调里还带着颤音:疼……华凌冷笑着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出被子:少演。

伤都给你包扎好了,你可以滚回九江了。

白狐两只爪子立刻扒住华凌的手,可怜兮兮地:别别别,有话好商量。

华凌眯了眯眼:楚江应该告诉过你,没重要的事不要擅自离开岗位。

白狐眼泪汪汪:我都要没命了,这事儿还不重要吗?华凌冷哼一声:以他的个性,怎会收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做手下。

白狐:……珍爱生命也是一种美德,你们这些亡命之徒怎会理解。

你们在干什么?姜彧刚端着饭碗进来,就看见白狐眼泪汪汪捉着华凌手不放的那一幕,脸瞬间黑了。

华凌从白狐手中轻巧抽出自己的手腕,放在他毛茸茸的头上拍了两下:我在问他怎么受伤的。

说吧,谁欺负你了。

白狐:……白狐擦了擦眼眶下挂着的水珠子,一秒钟变面瘫:我这次来的原因,是因为……九婴。

华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表情微妙:……你说什么?姜彧沉默了一下:……什么?白狐又大声重复了一次:九、婴!这两人是耳背吗?九婴者,水火之怪,生有九头,其叫声如婴儿啼哭。

作害人间,传被后羿斩杀。

本该早已死去的魔兽再现人世……华凌摸了摸下巴:这么大的事,你通知楚江了吗?白狐摸了摸鼻子:……我联系不上他,才来找你。

姜彧:?华凌向他解释道:那是楚江的管辖范围。

他是楚江的守役,奉命镇守九江。

姜彧点头,看着华凌,漠然道:哦,这么说,你总是帮那姓楚的擦屁股?只要他搞不定的,都交给你?华凌:……就结果来说,我觉得,用互帮互助比较恰当。

姜彧沉默。

白狐快速扒饭中,眼睛却偷瞄着两人的动静。

华凌叹了口气,继续转向白狐问道:所以,你是说九婴出现在九江作乱,你阻止不成反被打的满头包,于是就逃到这里来啦?白狐放下筷子,垂头丧气:呃……不要用‘逃’这么难听的字眼,我是一发现情况不受控制就来通风报信了啊。

华凌点头:所以还是逃了。

白狐:……华凌抬了抬下巴:说下现在的情况。

白狐擦了擦嘴巴,正色道:九江城内最近屡发市民失踪的事件,我派了狐火去调查,原是这家伙趁夜以婴儿啼哭声吸引市民前去再将他们吞噬掉。

我拼着半条命斩了他一个头,暂时把他逼回江里了。

只是不知道下次他又会什么时候出现。

我留了狐火狐水在城里监视。

华凌起身:这事确实蹊跷。

楚江不在的话……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等到他恢复全部力量了,恐难再制住他。

姜彧拉住她的手:你别去了。

华凌摇头:这怎么行,不能放任……姜彧打断道:我去就好了。

华凌愣了一下,摇头笑道:……你呀。

姜彧不爽地皱了皱眉,认真道:我不让你……你再受伤了。

华凌摊了摊手:啊——怎么办,我的想法和你不谋而合。

说实话,我也不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去。

姜彧大手一挥:不行,我说……不听话就封印哦~华凌好整以暇道。

姜彧额头浮出一个大大的井字:死女人,敢不敢换一招?华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既然这招还有效,我为什么要换?姜彧:……一只碗,静静地伸到两人中间。

白狐无辜道:并非有意打扰二位……不过,你们谁能再帮我乘一碗饭?华凌:……姜彧:……☆、第贰拾伍札翌日一早,三人出发前往九江,调查九婴事件。

错过了昨晚重头戏的青阳本来闹着要去的,却被华凌以必须有人留下看店为由留在了药铺。

白狐一边揉着还在发疼胳膊和头,一边打着哈欠:啊,为什么我非得大清早的就干这种事啊。

狐是夜行生物,所以一般白天不愿意动,大多是时候是睡觉。

是以,对白狐来说,旭日东升时被人揪出温暖被窝开始长途跋涉什么的,无异于是地狱;而拜某人独特的御剑飞行方式所赐,他觉得昨晚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真是地狱中的地狱!华凌轻轻踢了他一脚:你多大了,还撒娇?白狐不爽地抖了抖毛:谁撒娇了?!华凌斜睨他:呵,自己的地盘都管不好,还好意思抱怨。

白狐一爪子拍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污蔑!在我管辖之下,这片区域五百年来都没出过任何事情。

谁知道这怪物打哪儿冒出来的?!三人说话间,已走到长江边上。

水流平缓,波澜不惊,从平和的江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白狐道:他之前就是从这里潜回水里的。

华凌闭上眼,一手掐诀,一手微微向前伸向江面……片刻,她睁开眼,摇了摇头:感觉不到任何异常气息。

姜彧,你可有觉察到什么异常?华凌抬头,向刚在江面巡视了一圈归来的姜彧问道。

姜彧摇头道:我只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魔气,但……这魔气似乎已经覆盖了整个江面,没有办法确认位置。

华凌摸了摸下巴:有趣,有趣。

想来九婴这货也不算太笨。

她似有若无地瞟了白狐一眼:难怪有人被耍的团团转。

白狐:……姜彧插言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华凌:他既已受伤,自是需要更多的‘食物’来助他恢复……而灵力越强者越能满足他的需求。

姜彧忽有不好预感:你该不会是……华凌点头:没错,就是那个‘该不会’。

姜彧冷哼一声:我反对!华凌漠然道:反对无效。

姜彧轻蹙了眉:当诱饵的话,我去也可以。

华凌摆了摆手:你非人类,不在他的狩猎范围。

且观他行事如此谨慎油滑,你这一身遮不住的凌厉剑气必然会引起他的戒心。

若是打草惊蛇,以后更不方便我们行动。

姜彧:……华凌笑了笑:何况,他诱惑人类的方式,你忘记了吗?姜彧沉默片刻:婴孩啼哭声……华凌道:所以我去反而不容易让他心生戒备。

女人骨子里的母性是很容易被婴儿啼哭给激发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之前的受害者,大多应为女性。

她转头向白狐求证。

白狐点头道:确实不错,一共十五人失踪,其中十二名为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女性。

华凌摊了摊手: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反对者,封~印~哦~姜彧沉默片刻:……那我跟你一起,你让我回剑里。

华凌摇头:不,你和白狐一起行动。

姜彧暴躁道:为什么?!这也不准那也不让的,这女人又要作死不成。

华凌道:你跟着我,那东西恐怕不会轻易出来。

再者,我另有事情需要你们去办,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次须得做好万全准备。

魔兽九婴,绝不是易与之辈。

姜彧烦躁地皱了皱眉,不再多言。

她决定的事向来无转圜余地,他再多说也是徒劳。

华凌转向站在一旁的小狐狸:白狐,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白狐抬起一只爪子:疏散群众是吧,我知道。

华凌点头:你到时候在整条江案设置结界,我希望一个人都不要闯进来。

白狐一脸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我的。

华凌思索一下,招手让姜彧靠近。

另外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夕阳西下,粉金色的余晖投在江面,像是镀上一层彩金,极为耀眼。

江边一位年轻少妇对着夕阳作画。

她将彩色的颜料一点一点涂抹上画布。

江风阵阵,吹乱了她墨黑的长发,她将凌乱地发丝夹到耳后,继续专心作画……最后一线光也消失在水天相接出,夜幕降临,逢魔时刻。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划破夜的寂静。

年轻女子抬头四望,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小孩或者婴儿。

她顿了顿,继续埋头专注在画布上,还有几笔,就能完成了。

断断续续地,婴儿的哭声从风中传来,越来越响……女子搁下手中画笔,蹙眉聆听。

她向右手边的树丛里张望了一眼,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此时天幕已彻底暗下来,寒风阵阵,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朝那小树林走去。

方一走进那树林,一股诡异地甜腻感就扑面而来。

女人似是有些头晕,伸手扶住一旁的树干。

香,真香……暗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女人霍然回头,一个不满鳞片的似龙似蛇的脑袋正停在她肩上。

啊——女人尖叫一声,向后退去,慌乱中,撞上一物。

她伸手一摸,手中事滑腻冰冷的感觉,好像还有无数的……细小尖锐触感。

回头一看,又是一个头。

再一抬头,九个脑袋各自藏在树间,表情各异,却无一不贪婪地看着她。

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心中难免得意,九头魔兽再不隐藏,直接以真身示人。

乖乖做我的宵夜吧,小姑娘……哈哈哈哈哈哈——沙哑地笑声震彻林间,连树叶都被震得沙沙抖动。

华凌笑了一笑,抬手轻轻拂过衣袖:未知谁是盘中餐。

话音刚落,九道金刚符自她袖内飞出,不偏不倚地射向那九颗脑袋。

那九颗脑袋不约而同地发出嗷——地惨啸……可恶的女人!一条藏青色的巨大蛇尾突然从江中窜出,闪电般袭向华凌。

华凌急速后退,在接近树林口时,却忽然被一道障壁挡下了动作。

华凌:!就在她犹豫的一刹那,九婴的尾巴已经追上了她。

别看那蛇尾巨大,动作却无比灵活。

那尾巴迅猛地一卷,就将华凌牢牢箍住,吊向半空。

巨大蛇尾上长着倒刺,其锋利度,可削金如泥。

虽然这并不足以为奇,毕竟九婴是上古魔兽……然而,奇的是……华凌看着那根深深扎入她肩胛骨的倒刺,淡然道:九婴,我倒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炼成血袭之法。

未免发生意外情况,她事先已在身体周围设下御魔结界。

只是,想不到他竟修成邪法破了她的结界。

难怪九道金刚伏魔咒都没能封住他的动作。

可恶——可恶至极!你们,竟然设下陷阱!九婴在那边狂暴地怒吼道。

华凌无语,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而后她发现了九婴暴怒的原因——树林外,姜彧和白狐正在试图冲破九婴的结界。

啊啊,这些家伙果然不按剧本来演……在从渊强大的剑气冲击下,那诡异的暗紫色结界表面已经出现龟裂。

九婴又是一声仰天长啸:女人,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玩儿捉迷藏,本座就陪你玩儿个够!一个巨大的黑洞自江心出现,九婴卷着华凌纵身一跃就跳入了那个黑洞,而后黑洞就像它毫无征兆地出现那样,凭空消失了……而这边,刚刚冲破结界的姜彧及白狐二人,一鼓作气地全力攻击,却连九婴的影子都没踩着。

姜彧收剑入鞘,面色阴沉地盯着已然恢复平静的江面:可恶——白狐:……啧,为什么有种祸越闯越大的感觉呢。

白狐见姜彧死盯着江面,脸色阴沉不发一言,便出言宽慰道:你放心,华凌才不会那么容易被……姜彧打断道:我知道。

但是九婴……如华凌所说,绝非易与之辈。

他现在恢复了魔界的记忆,也就想起了,当年九婴掳走魔界三魔器之一的虚华镜逃到人界,魔界出动四魔将缉拿九婴。

然而不久之后,神魔之战爆发,魔界方面无暇他顾。

后又听说九婴被后羿斩杀,遂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但虚华镜也就此失踪。

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死。

搞不好,虚华镜也还在他手中。

若是如此,事情就变得相当棘手了。

白狐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你看,这是!江面上,慢慢显出星星点点像是碎钻一样的晶体,从江中的一点,直通道岸边。

姜彧点头:难怪她之前让我在这边布阵。

她之前就说我们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他踪迹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躲在空间的缝隙里,又或者是另一个平行空间。

而入口就在这江中。

这是华凌留下的线索,这些星石可以为我们引路。

白狐激动道:那……事不宜迟。

姜彧抓住他的肩,神色莫测:等等,我们现在进不去的。

你带路,我要去趟冥府。

华凌告诉我,要穿界而过,必须先找到会空间法术的人。

白狐缩了缩头,忽觉一阵凉意爬上背脊:……呃,所以她是让你去找……华凌认识的,空间法术使得出神入化的……只有一人。

姜彧瞄了他一眼,忽怀疑道:你之前,真的有去先找过姓楚的吗?白狐眼神微闪:是啊,这不是没找到吗……姜彧一把拎起他的耳朵:还敢说谎!白狐举起爪子:疼疼疼——大侠息怒大侠息怒啊……姜彧抱着胳膊漠然道:说吧,你做错什么事了不敢见你家老大。

白狐冷汗如雨:诶……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说来话那个,略长略长,所以,呃……姜彧三秒钟耐性用尽,拖着白狐的领子就走:好了,你自己到姓楚的面前说吧。

带路,否则劈了你。

白狐:……好想跟城管投诉,这里有只疯狗……两个小时后。

九江城郊某水稻田中……姜彧无语片刻:喂,蠢狐狸……为什么回个冥府这么麻烦,就没有什么快捷通道吗!我上次看一只鬼差到店里来找姓楚的,都是‘嗖’一下出现,‘嗖’一下没影。

你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来翻人家的稻田?!白狐头挂黑线,闷头继续找入口的钥匙,心中无限腹诽循环。

鬼差那都是得了冥主许可,有特权自由出入冥界的。

你道冥界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一般的冥使要想出来,还要层层申请,得到批准得才能获得一次进出权。

不过话说……白狐也觉郁闷……到底是谁规定的要把‘钥匙’藏在这种地方呢?为什么不能是干净明亮的寺庙呢?或者寻常的公寓?银行也行啊……连树洞也比湿漉漉脏兮兮的地方好啊!可怜他一身白毛,全被泥浆染成屎……呃,巧克力色了。

同样满身是泥头顶落叶的姜彧死死盯着白狐的背影,语气不善:……我早晚要宰了你。

白狐:……不知道冥府有没有人身保险这一说法?啊——姜彧被高分贝的女声尖叫吸引了注意力,回过头去。

一个村妇正目瞪口呆地指着他们,她似乎是惊吓过度,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姜彧伸手:那个……抓贼啊——有人闯进稻田里了!!!那妇女在回过神的零点零一秒,全速沿着乡间小道跑过,通知村民去了。

姜彧:……白狐:……村里的灯火一家一家亮起来,而后有人扛着铁锹铲子出了门。

在哪儿?小贼呢?蹲在稻田中的两人:……姜彧:你还不快点找?白狐:正在找呢,快了快了……姜彧看着逐渐跑向这边的人群,挡在了白狐身前:你继续找,我先挡一下。

白狐:诶,你别跟他们动手啊。

姜彧青筋暴出:废话,我是这种人么!白狐:……看起来那是相当的像。

小贼,出来!别想躲,乖乖出来!束手就擒吧!白狐一边快速地在脚下翻找,一边腹诽:这是拍年代警匪片么?连这种台词都出现了。

姜彧漠然走到那群人面前。

大概因为他身材高大,而本身气场又过于强大,竟让为首的村民驻足不前。

姜彧看了看他们手中拿着的各式武器,微微皱了皱眉。

站在前排的村民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你说,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在田里做什么?姜彧眼神冰冷地看他一眼:还能作甚么?村民以为他要转暗偷为明抢了,一个个神情紧张冷汗直流内心忐忑,生怕让自己去打头阵。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几根冷兵器就能对付的主。

姜彧漠然道:当然是找东西。

村民们纷纷绝倒。

然而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这些睡梦中被吵醒处于激奋状态的村民:大半夜的在田里找东西,说出去有人回信吗?大伙儿说,是不是?于是一众人又纷纷附和,表示绝对不相信姜彧是清白的。

姜彧:……这要怎么说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连他都不敢相信。

于是,冷场。

姜彧看着那些越来越紧张的村民,思索着怎样缴械才不会把这些脆弱的人类搞个手折脚折肋骨断的……亲爱的,我找到了!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从姜彧身后响起。

☆、第贰拾陆札于是一众人又纷纷附和,表示绝对不相信姜彧是清白的。

姜彧:……这要怎么说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连他都不敢相信。

于是,冷场。

姜彧看着那些越来越紧张的村民,思索着怎样缴械才不会把这些脆弱的人类搞个手折脚折肋骨断的……亲爱的,我找到了!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从姜彧身后响起。

一干人视线迅速被吸引过去。

亲爱的?姜彧感觉自己到了爆发边缘……他僵硬的回过头……而后更僵硬了。

从田里走出来的是个披着白狐裘的金发少女……美颜如玉肤白如雪,微微卷曲的秀发柔顺地垂在胸前,狐裘的长度刚刚没过臀部,露出纤长白皙的腿。

姜彧:……白狐走到姜彧身边,娇俏的挽住姜彧的胳膊:你看,我找到了!‘她’献宝似的将手中事物往姜彧眼前一递——那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姜彧脸色越来越黑……白狐迅速地转向村民:诶,你们这是做什么……亲爱的,他们,他们这是要打……打劫?!这话说的六分娇弱,四分可怜,再配上她潋水墨瞳,是人都觉得冒犯到眼前的女孩儿是种罪过。

站在最靠前的村民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铁锹,大咧咧地哈哈一笑:误会,误会一场。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们以为你们是来偷……嗨,是我们太鲁莽,勿见怪,勿见怪哈哈,哈哈哈……姜彧闭了闭眼,心中默念忍字诀。

白狐嘴角三十度上翘,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啊,原来是这样。

我们才是呢,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之前和我未婚夫吵架,一气之下扔了钻戒,这不,找了半天才找到……配合着语境,白狐脸上还泛起了两朵淡淡的红晕,然后拉了拉姜彧的手:亲爱的,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吧?姜彧石像缓缓裂开……看热闹的村民渐渐散了,各回各家。

白狐嗖地窜离几丈远,与姜彧保持安全距离。

姜彧皮笑肉不笑:亲、爱、的,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不是说好不吵架了吗?白狐连退几步:……别,别过来!姜彧手已经放到了背后的从渊上:你叫我别过来?这等生疏,叫我多、伤、心、啊!白狐站的远远地,试图和他讲道理:别别别,大侠有话好商量。

我好歹帮你解了围,你就算不心存感激也不能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啊……姜彧微笑着重复他的话:过河拆桥?恩将酬报?白狐连连摆手:别别别……有话好商量,动粗有失风度,有失风度啊……冥府。

第二殿。

坐在紫檀矮几后的华服男子半眯了眼,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狐。

哟,白狐,好久不见。

头上莫名多了很多包块的白狐头都快贴到地面了:王……王上。

小,小人办事不利,请王上责罚。

楚江笑了那么一笑:我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白狐全身的毛都数了起来,寒意从后背一直爬到脖颈:不……不是,小,小人一直按照王上的吩咐在找,找寻……那么,你找到了吗?白狐:……喂,你们这一主一仆叙旧要叙到什么时候?!当我是死人吗!被晾了大半天的姜彧已接近暴走状态。

楚江瞟了他一眼:诶?你来干什么?姜彧‘刷’地拔剑:老子果然早该砍了你!楚江连起身都懒得,摆了摆手,示意君请自便:哦,可是现成的会空间法术的只有我一个哟。

虽然你也可以试试找其他人,不过小华凌能等那么久吗?啊,到那时,会不会已经被吃掉了呢……话说,现在会不会已经断胳膊断腿了呢……姜彧立时炸毛,一把抓过楚江的领子将他从座椅上拖了出来……旁边的牛头马面呼呼而上,三尖叉架在了姜彧的脖子上。

楚江挥了挥手:没事,你们退下。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犹豫片刻。

牛头:王?马面:可是……楚江漠然道:退下。

牛头和马面乖乖退到殿外去了。

楚江挥开姜彧的手,整了整衣服:走吧。

姜彧:……这人有毛病吧,刚才走不就好了么?非喜欢被人刀架脖子才能好好说话不成。

楚江路过白狐身边,停了一停:你也一起来。

白狐额头嗙地在白玉地板上磕出一声巨响:是!……却说九婴,甫一进入自己的领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华凌。

那条巨尾卷着华凌重重砸入地面……一时间飞沙走石,地裂天崩。

九婴猖狂地笑着,其中三个脑袋迅捷地扑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华凌。

啊嗷——这肯定不是华凌的叫声。

九婴甩着头倒退了好几步:女……女人,你使了什么妖术……离华凌最近的那三个头上突然出现多条裂纹,一路延伸至尾部,鲜血从伤口迸出,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

华凌慢慢从地上坐起,脸上微微挂着笑:怎么样,用来克制你的所练的血袭大法,是不是正好呢?华凌慢慢地摸出一张丝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

剩下的六个还能正常工作的脑袋个个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逆血袭之阵……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华凌右手慢慢从肩头伤口处移开,那里的血已经止住了。

九婴喘着粗气,戒备地盯着华凌:你,你假装被我擒住……是故意的?华凌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九婴。

九婴忽然刷地将巨尾甩向华凌,华凌足尖一点,快速腾空跃向后方。

一击不成,九婴趁乱逃入黑暗之中。

华凌仔细观望四周情形,这似乎是个多重空间。

而九婴能迅速与黑暗融为一体,也是因为它能自由往返在这多重空间之中。

据她所知,九婴并没有自由穿梭空间的能力,他能这样做,包括之前能将巨大的空间隐匿在江中,一定是依赖了某种法器。

所以她事前让姜彧一定去找楚江过来,只有熟知空间法术的人才能打破这空间之术。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需有人里应外合,牵制九婴的行动。

她自是最佳人选。

九婴这会儿一定隐匿在某个地方监视她,并寻找可乘之机再次偷袭。

华凌席地而坐,合眼入定。

如此一来,九婴一出现,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感知他的方位。

而且,便于她恢复体力……之前祝融一战的伤,并没有痊愈,方才强行使用逆血袭之阵,稍微有点勉强了……她冒险使用这招,就是为了暂时逼退九婴,争取时间。

之后,就看他们的了……异界空间里的时间,自不可与外界同日而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华凌渐渐地感到了些许困意,而后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九婴在空气中下了毒。

华凌试着想站起来,然而浑身都使不上力,她刚一使力,腿脚却一软竟而跌在了地上:可恶……九婴的气息忽然逐渐明显起来,越来越近……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一双小小的稚嫩的手自虚空中伸出来,把华凌从地上慢慢扶了起来。

因为这一突变,九婴的气息又消隐无踪了。

华凌满脸无语表情:你为什么来了?我不是让你留下,好好看、店、吗?青阳拍了拍胸脯一副怎么样我厉害吧的表情:我担心你嘛,就躲在《三界异闻录》里跟来了。

华凌默然,片刻后重新坐下:那么,店呢?她拍了拍身侧的空地,示意青阳也不用傻站着了。

青阳靠着她身边坐下,邀功道:我让祝融出来帮你看店了,怎么样,我聪明吧?华凌闭了闭眼,痛苦地扶额。

青阳看她表情有异,紧张道:你怎么了?是因为这毒吗?!华凌睁眼,眼神伶俐地看向他,手指狠狠弹上青阳的前额。

青阳嗷地一声捂住额头:你干什么?!华凌冷眼看他:你还好意思说。

你竟然让祝融那二货去看店?!青阳:……?华凌忍住想掐他的冲动,讽刺道:就他那唯我独尊的个性,怕是要把客人全得罪光才好。

青阳:……华凌挑眉,继续泼冷水:若是哪个客人不满,惹他不高兴,或许直接一把火连店也一起烧了。

青阳:呃……华凌看了他一眼:不过没关系。

青阳眼含希望地看着她。

华凌冲他微微一笑:所有损失费,从你账上走。

青阳一颗玻璃心顿时碎成一地渣渣。

青阳看她一眼:你的伤怎么样了?华凌看了一眼肩上的伤:不碍事,皮外伤,而且血已经止住了。

青阳:不是,我是说,你中的什么毒?不需要拔毒吗?华凌脸色瞬间又黑掉:你还好意思说。

☆、第贰拾柒札青阳看她一眼:你的伤怎么样了?华凌看了一眼肩上的伤:不碍事,皮外伤,而且血已经止住了。

青阳:不是,我是说,你中的什么毒?不需要拔毒吗?华凌脸色瞬间又黑掉:你还好意思说。

青阳:?华凌想起来就捶胸顿足:若不是你跑来捣乱,九婴已经被我抓住了。

现在可好,你一来,那胆小鬼又跑的没影。

大好机会,被你搅黄了。

青阳后知后觉:……呃,你是说,其实你是假装中毒向引诱他现身?华凌斜睨他:不然呢?自古医毒一家亲,你觉得,这种程度的毒能毒倒我?一点不长记性,白跟了我这么久。

青阳被驯得蔫答答的:呃……我只是考虑到你现在呃……这个状态下,各方面能力都要打折嘛。

华凌漠然道:你记住。

如果这毒对你都没有用,那对我是绝对的,一丝一毫的影响都不会有。

青阳:……刚才,他被小看了吗?青阳不服气道:凭你这身手,你以为能擒住九婴?你要有那实力,就不会受伤了。

华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就因为正面打不过才需要设陷阱诱敌深入,很难有人能在唾手可得的胜利面前还保持高度谨慎的心态。

而且,这种天赋不属于魔族。

青阳:……刚才,是被拐弯抹角地骂了吗?左右闲得无事,华凌放松下来靠在墙上,小声自语:真是猪队友赛过神对手。

一个二个都不按剧本来,这戏还怎么唱下去……我听到了哟,听到了哟!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青阳豁然转头怒瞪华凌——华凌目视远方,神游中……根本不鸟他。

青阳:……他为什么一定要脚贱地跟着来呢为什么呢……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就在青阳快坐不住的时候,华凌忽道:我睡一会儿,姜彧他们来了叫我。

青阳瞪她: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华凌打了个哈欠:因为他们不来的话,我们就只能困死在这里了。

青阳:……这叫理由么?因果关系是这样解释得么?!华凌慢吞吞地就地躺下。

青阳:喂,你……华凌轻声道:嘘,别吵。

青阳:……他其实只是想问……需不需要靠枕……青阳没有再做声,他知道华凌嘴上虽然没说,但实际上她的伤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乐观。

选择现在睡觉,是因为逼不得已。

这样能最快助她恢复体力,以应付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走向的……战斗。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愿让身边人操心,什么事都一个人扛。

青阳安静地等着她的呼吸变均匀了,抖抖身子变回原形,悄悄地让华凌枕在他身上,又将大尾巴卷过来轻轻覆盖在华凌身上……华凌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正在匀速运动中,而且动作之微小,不易让人察觉,虽然丝毫不影响速度。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正趴在某个人背上。

你醒了。

那个某个人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嗯……华凌理了理头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醒我。

刚到不久。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楚江答道,看你睡得死沉,没好意思叫。

……放我下去吧。

华凌拍了怕姜彧的肩。

姜彧不理会她,径自背着她继续前进,声音低沉,带了丝温柔:别动,你继续睡。

华凌失笑:再睡睡成猪了。

姜彧沉默一下:那就好好休息。

华凌愣了一下,过得一会儿,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谢谢。

又过得一会儿,姜彧忽道:你的伤怎么样了?华凌脸靠在他背上,微微的,感觉热度隔着衣服传来,她顿了顿:还好,不碍事。

姜彧像是笑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华凌:……本来就不碍事啊。

姜彧没在接话,不知在暗自琢磨什么。

初观四周景象,倒是已在另一个空间。

之前那个是个四面都是漆黑光滑墙壁关禁闭似的黑匣子,而这一个空间,像是一个偌大的星空,他们脚下是一条透明的道路,只有踩上去的时候会有结晶般的水印出现在地面上,还伴随着清脆的敲击声。

真是难以想象,九婴那样猥琐阴险的……怪物,竟收藏了这样有品位的空间。

华凌:你们确实应该早点叫醒我的。

这里空间交错繁复,你们可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么?姜彧:……青阳摊了摊手,指了指走在前方的楚江。

楚江突然一伸手,将缩在他身前的白狐拎了过来,往华凌跟前一推:他说能跟着气味找出九婴的位置。

华凌扶额:……结果呢?姜彧忽然插言道:我们绕了三个时辰了。

华凌:……究其根本原因,是你们方向都走反了。

众人安静片刻,而后陆续停下,视线投向华凌。

白狐根本不敢抬头看楚江脸色,哆哆嗦嗦地低头研究地面,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两只白白的毛茸茸的……爪子。

华凌走上前,轻轻敲了敲白狐的头:九婴还不至于笨到犯这种错,如他这般胆小谨慎,怎么还会让你循着气味找到他。

白狐:……呃。

这是在骂他比九婴脑残吗……楚江笑道:哦?那你又在他身上使什么坏了?华凌咬破食指,鲜红的血从伤口渗出来,而后几人同时看见,那些滴出的血珠串成一条细细的红线,延伸向这个空间的另一个尽头……楚江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血引之法?华凌点头:没错,之前受伤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在他身上种下的。

楚江回头瞄了白狐一眼:学着点儿。

白狐:……大哥……不是每个人,都会那种高级术法的。

华凌看着楚江道:你能感知那个方向有其他空间存在吗?楚江闭了闭眼,片刻后睁开:有。

而且不止一个。

华凌点头:走吧。

顺藤摸瓜,看那阴货往哪儿逃。

几人走到了这个空间的尽头。

这里和其他地方看起来并无任何区别,还是天悬星河的景致。

楚江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抹,一道豁口突然凭空出现。

楚江退到一旁,示意他们几人先走:对面就是另一个空间。

……此时无声胜有声。

青阳的反应。

此处可以有掌声。

白狐的反应。

姜彧忽然转头看华凌:你上次跟我说,有个词来形容,叫土……什么来着?华凌:土豪。

楚江最后一个进来,他的脚尖一沾地,身后的通道即刻闭合。

楚江四处打量着,眼前忽一亮:好大一颗夜明珠,比上次龙王送我那个还大,寝宫灯火不足,正好可以拿回去照明。

诶?这个偃甲人做得还真是惟妙惟肖,小初一定很喜欢。

众人:……华凌眼神里略现讽刺:我越发好奇,这些年九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敛财有道啊!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金灿灿的空间,字面意义上,和实际意义上的。

这个空间本身并不大,说是一个大大的房间也不为过。

然而这间房以黄金为地,各色琉璃珠宝为天,收藏着各种奇珍异宝。

华凌竖起食指,那根纤细的红线一直连到空间的另一个角落:在那边哟。

众人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上的红线,看向连接着的彼端。

众:……这还真是恶趣味啊。

楚江摊了摊手。

那红线的尽头,连接着一樽巨大的青铜偃甲的——□□。

姜彧皱眉:待会儿就把那厮展成一百零八段。

你不会想要碰这里面的东西的。

楚江忽道。

这话是冲着走在最后的白狐说的。

原来是小白狐左看右看,越看心中越是暗自窃喜,准备一边走一边顺手牵些羊走。

盘算着就算这次丢了饭碗还可以顺点儿养老金。

闻言,白狐尴尬地缩回了手:呃……楚江转头看他,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哀其不幸的表情:这间房处处是陷阱,每一个宝物后面都有一个异空间。

你一旦碰到,就会掉进去。

到时候,想要救你,就难了。

毕竟,这多重空间就像迷宫一样,要一个一个地毯式地搜过去,还真有些难度。

白狐心有余悸:……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楚江耸了耸肩:我以为……这么明显的陷阱,应该不会有人上当啊。

毕竟——整个空间都大喇喇明晃晃地招摇着来拿我吧来拿我吧~,就差没立标语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没有问题。

白狐默默低下头:……妈蛋,难道不是你起得头?回去就辞职!给这种老板打工,不是找虐么!虐心又虐身……华凌忽道:原来是空间?我之前还在想到底是淬了什么毒,叫我都无法辨认。

青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喂,还要走多久啊,你们多少考虑一下小朋友体力啊……姜彧在他后面走,有意无意地踢了他一脚:没人让你硬跟来……你可自行回书里去。

青阳立刻对他怒目相向……白狐:……原来……真的只有他,上、当、了。

走到近处一观,那尊青铜偃甲大约有三人高,每一个部位,五官的比例,脸上的表情,甚至连衣服上的纹理都做得很精细。

华凌打量片刻,问楚江:下一个空间入口就在这儿?楚江皱了皱眉:理当如此。

你们且退后一些。

楚江将手轻轻放到红线相连的位置——噗——华凌率先没忍住。

楚江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神色未明。

华凌摆了摆手,强自忍笑: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

众:……还不如不解释呢。

片刻之后,楚江收回手。

通道已经被打开了,只不过,从这里看过去,黑洞洞的,完全看不清对面的情形。

楚江转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专心研究地板的白狐:你刚才,也笑了吧?白狐拼命摇头,以示清白。

过的片刻,才抬起头。

一副面瘫表情,如果不将微微抽搐的嘴角算在内……众:……演技太差了,还不如坦白从宽。

华凌越过楚江走到通道前,探头向那边看了一看:哇,好黑,对面是黑洞吗?她刚刚伸出手,在那个黑色的通道的背后,忽然又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豁口,而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急速展开。

华凌心中一动,刚要退后,空间内突然窜出一股超强引力,牢牢攥住华凌,将她拖了进去。

华凌!姜彧的反应是最快的,在那诡异力量抓住华凌的一瞬间,他拉住了华凌的手……而后被一起卷入了异空间。

在华凌被拖入那个空间后,通道突然瞬间闭合——就连楚江立刻施法想要撑住通道口都完全没用,那豁口正如它的凭空出现一般,已经完全消失了。

楚江:……啧。

楚江试着念了几种咒诀想要搜索那个诡异空间所在,然而除了四周除了寂静一片,再无任何反应。

青阳焦急地凑上前,想要摸向最开始那个黑洞空间的背后,却什么也没摸到——除了那尊青铜偃甲。

那到底是什么?!青阳摸索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蹙眉问道。

楚江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叫做‘无’的空间,能够随意移动,并让人无法察觉。

它一般依附于另一个空间,作为像影子一样的存在。

像这种包含多重空间的异界……最是容易产生‘无’这种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身高差,估计青阳就要上去提他的领了:什么意思?你是说找不到他们?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楚江显然也是情绪不佳,不过还是解释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不过花费时间很长,而且如果期间‘无’又移动了,那这找寻就成了无限死循环。

但是如果……他们能从内部想办法……吞噬掉空间,成功的几率倒会提高很多。

青阳沉默一下:我想华凌也不会坐以待毙,不过她不擅长空间法术。

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楚江点头道:我知道。

你过来,替我布阵。

白狐焉哒哒地抬起头:呃……我能帮什么忙吗?楚江看了他两眼,摇了摇头:你修为太低,帮不上忙。

白狐:……果然,还是趁早辞职吧。

同一时间,另一空间内……华凌,华凌!华凌睁开眼,姜彧放大版的俊脸立刻映入视线。

焦急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空间太不友好了。

拉我一把,我刚才摔进来姿势不对,扭了腰。

华凌伸出手。

姜彧皱着眉,将华凌扶了起来。

华凌笑嘻嘻地戳了戳他的眉心:干嘛这个表情。

姜彧:你刚才昏过去了。

华凌不在意道:嗯,那股力量把我拖入这个空间的时候稍微受了点冲击吧。

没事。

姜彧看着她:你是不是旧伤复发了?华凌拍了拍身上的灰:没有。

放心吧,我没事。

走,去看看这个‘会吃人’的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彧又看了她一会儿:我发现你的个性也相当恶劣。

什么事都一个人闷着硬抗。

华凌:找打啊你?好啦好啦,我有分寸。

好歹对你的主人有点信心嘛~姜彧摇了摇头:算了。

就知道你不会听。

放心,我会帮你收尸的……华凌:……这个空间,和之前见到的所有都不一样。

虽然说空间并非广袤无边,但却是某种意义上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山川河流,平原湖泊。

连空气都很清新,像是完全未被开发的香格里拉。

哟——华凌眺望了片刻,真是块儿好地方。

看样子,似乎衣食住行都完全不用担心的样子。

既来之,则安之。

走吧姜小玉,咱去遛一圈呗。

姜彧:……你还真是不着急。

华凌轻摇食指:担心的事,就交给外面的人吧。

姜彧御剑带着着华凌沿着空间的界边转了一圈,华凌不时让他停下来,摸摸这棵树,敲敲那块石头的……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把整个空间走遍了。

最后在河边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华凌往开满野花的草地上一躺:真舒服。

你看,天上的云都不会动的。

姜彧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知道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吗?华凌微微勾起嘴角:说实话……姜彧专注地等着下文。

华凌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空气真新鲜啊,平时待在满是废气的环境里,哪有机会接触这种原生态的地方!姜彧:……说话不要说一半啊混蛋!华凌闭上眼睛:至于这个空间嘛。

姜彧竖起耳朵。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毫无头绪。

姜彧霍地起身,就向河边走去。

华凌懒洋洋道:喂,去哪儿?姜彧像是极力在控制脾气:打水,你不渴吗?华凌:诶,今天好乖,回去奖励你好吃的~姜彧:……过了许久,一丝清润的触感贴在华凌的唇上。

☆、第贰拾捌札过了许久,一丝清润的触感贴在华凌的唇上。

华凌睁开眼睛,只见姜彧手捧一片宽大的叶子送到了华凌嘴边,叶子里面掬了一瓢清水。

姜彧将自己的胳膊枕在华凌脑后,扶着她稍稍起身,方便喝水。

华凌就着姜彧的手喝了几口,顿觉嗓子清爽不少。

她抬眼看着姜彧:你去了好久,我都快睡着了。

姜彧嗯了一声:我去试了一下。

他稍稍顿了顿,才道:果然,这个空间从内部无法破坏。

华凌笑着摇了摇头:感情你是劈天去了……手给我。

姜彧:?华凌径自将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拉了起来,掌心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灼伤。

姜彧想将手抽回,却被华凌用力拉住了。

华凌不让他动,仔细检查着他手掌上的伤口,而后摇了摇头:你啊……真傻,又召唤黑龙剑气了?姜彧没说话,算是默认。

华凌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

方一打开盒盖,一阵药香便扑鼻而至。

她轻缓地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而后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一卷绷带,一圈一圈仔细替姜彧缠好。

姜彧低头的时候,正好能看见华凌长长的睫毛。

她专心地替他裹着伤口,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地颤动着。

姜彧凝视了片刻,忽又移开视线。

华凌给绷带漂亮地打了一个结:好了。

姜彧收回手,翻来覆去看了看:包的不错。

华凌:……姜彧将视线从自己手上转移到华凌脸上,忽道:喂,现在怎么办?华凌刻意奇道:咦,好难得,你竟会问我的意见。

姜彧刷地炸毛:我从来都有听你的意见好吗?!华凌被他意料之中的反应逗笑:可是主动问起,这还是第一次。

姜彧皱了皱眉,不耐烦道:所以呢,现在要怎么办?华凌思索片刻:其实我大概知道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了。

姜彧竖起耳朵。

华凌道:以前听楚江提过,像这种包含多重空间的异界很容易产生一种奇怪的空间。

它自身能够随意移动,且大多依附于另一个空间。

我想,我们遇到的,大概就是这种变异空间。

姜彧面色逐渐转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华凌轻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就是这个‘该不会’。

姜彧:……华凌摊了摊手:简言之,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既然我们自己没办法出去,当然就只有等着人来救了。

不过看这空间会随时移动的奇葩习性……我觉得,不如考虑一下以后的事比较现实。

姜彧莫名其妙:以后的事?华凌摊了摊手:我看此处山清水秀,又安静,空气又好。

自给自足,休养生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姜彧:……华凌以手抵额作思索状,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嗯,要繁衍子嗣什么的,也不是问题。

姜彧开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繁衍,什么?华凌嘴角微微翘起,无辜道:子嗣啊~姜彧莫名地、忽然地就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华凌好笑地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诶,不用反应这么大吧?我开个玩笑而已。

这不是左右无事可做,缓解一下郁闷的气氛嘛。

姜彧:……嗷!忽然很有咆哮的冲动。

华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屑:闲着也是闲着。

我带你去我的《山海秘闻录》里看看吧,我还没给你看过呢。

你之前不是好奇我把蜚啊祝融什么的扔哪儿去了吗?姜彧:……话题转的好快。

华凌看他还在呆滞状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晃:小玉小玉,你有在听吗姜彧抬手,一把握住了华凌的手,缓缓从自己眼前移开:听着呢。

华凌笑了一笑:我看你没半天反应。

姜彧无语凝噎,顿了顿:那……我们走?华凌双手向两侧一展,《三界秘闻录》就浮现在了半空中。

古籍甫一出现,书页便自动翻了起来。

华凌嘴里轻念咒诀,那本古籍便渐渐散发出金色的微光,而后两个人瞬间被吸入了书中。

待站定后,姜彧四下打量了一转——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他低头向身边的华凌问道:这便是书中世界?华凌笑道:冰山一角。

其实这书中世界,和九婴的多重空间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由多重空间构成的。

不过相对于九婴那些空间无规律的排列,这个书中世界倒是更有规律一些。

每一页便是一个空间。

而使用者和此处居民也能自由出入每一个空间,因为每个空间都有传送点。

姜彧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善空间术法一道?华凌点头:的确是不擅长。

不过这个除外,这不需要什么高深的空间法术来支持。

使用这个空间,只须懂得粗浅的进出空间的咒诀即可。

姜彧点头:如此说来,你这本书,倒像是难得的至宝,怎么得来的。

华凌微微垂了眼帘:一位故人送的。

只说了这么一句,华凌便沉默了。

像是陷入某种沉思,亦或者是回忆。

姜彧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华凌,自觉心脏某个部位突然抽动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不太喜欢华凌刚才提及那位故人时的表情——太温柔,太缱绻。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姜彧轻咳一声:你刚才提到这本书内世界和九婴的多重空间很像。

我也正有同感。

华凌回神,抬眼看向姜彧,安静地等着。

她知道姜彧这话还有下文。

果然,顿了片刻,姜彧道:我有件事还未来的及跟你说。

是我恢复记忆后想起来的。

华凌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姜彧道:九婴在神魔大战之前,身携魔界至宝之一——虚华镜逃至人界……华凌挑了挑眉,故作惊讶:连九婴这种货色都能顺利偷得魔界‘至宝’?!堂堂魔界,难道连个能拦下他的人都没有?姜彧额角青筋浮现,差点又被激得炸毛,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才道:当时神魔大战在即,谁有心思留意他这点小动作。

再者,他当时身居要职,颇受重用。

谁想……算了,这不是重点。

后来的事,我想你应该有所谓耳闻。

传说中他被后羿斩杀。

华凌点头:不错,传说是如此,而且我并不认为后羿会失手。

所以这次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也觉得很奇怪。

姜彧道:后羿或许并未失手,然而他之所以能瞒天过海重现人间,和他身怀虚华镜有关。

华凌挑了挑眉:怎么说?姜彧道:虚华镜之所以能成为魔界至宝的原因,其一,就在于它能无限制造空间的能力。

华凌脸色微变:你说什么?!姜彧点头:你没听错。

虚华镜能力之一——无限空间。

其能力之二——可将元神和肉体分离,只要元神在,便能重塑肉身。

华凌沉默片刻:难怪能被称为魔界至宝……之一。

她食指指节轻抵一下额头:也就是说——后羿斩掉的,只是那家伙的肉身?姜彧:多半如此。

我想不出其他导致他还活着的理由。

华凌摸了摸下巴:如此说来。

要想彻底封印这货,必须先夺回虚华镜了?姜彧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如果能直接将虚华镜和九婴一起封印,也未尝不可。

话虽如此,我还是比较倾向夺回虚华镜,然后直接砍了这货。

虚华镜毕竟威力可观,其用未知,就此封印未免可惜。

华凌竖起大拇指:有魄力。

我还以为,考虑到他毕竟是你魔族子民,你多少会手下留情。

姜彧漠然道:当初在魔界,他就已触犯了多条死罪,杀他一百遍都不够。

像这类扔哪儿都是祸害的败类,留之何益?华凌啪啪鼓掌道:小王子加油,我看好你哟~那么,斩杀祸害造福苍生的重任就交给你咯!姜彧:……☆、第贰拾玖札华凌和姜彧沿着清澈的河流前行。

姜彧:我们现在去哪儿?华凌轻笑:左右无事。

随便逛逛吧。

反正现在除了等着楚江他们从外面施法破界,也没有其他选择。

姜彧迟疑片刻,点一点头,跟了上去,安静走在华凌身侧。

哟,华凌!好久不见!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呃,这个声音是……华凌和姜彧齐刷刷抬头看去。

华凌嘴角抽了抽:哟……好像也才几天而已,哪有好久……话说,为什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你……白首牛身的巨怪蟒尾的巨怪瞬间便落在二人身前,扬起砂尘一片。

蜚露出略微受伤的表情:诶……‘什么叫哪儿都能碰到你’?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华凌有些尴尬:呃……倒不是这个意思……虽然心知这魔兽只是单纯地表达着字面意思……但是,不要用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语气啊魂淡!站在一旁姜彧‘唰’地拉下脸色,面瘫道:她的意思是,长得丑就不要经常出来吓人。

笨牛就应该乖乖去耕田,跑出来瞎晃什么。

蜚仰天长啸一声:再说一遍,本……呃,我不是牛!!!华凌抬手就给了姜彧一记暴栗。

她对着蜚摊了摊手:好吧,你在这儿干什么?我记得你应该是……常住地灵界。

上次也是,怎么跑到陆山界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蜚抬起前蹄摸了摸头,居然还有些腼腆的样子:呃……不行么?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在书中世界任意穿行么?华凌被这长相凶悍的怪兽露出的类似于脸红的表情雷了一下,转开眼,咳嗽一声道:可是可以,不过……陆山界和桫椤界,多是些老弱,呃,爱好和平的个头较小的魔兽,你这样突然出现,不会吓到他们吗?蜚郁闷道:……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很丑很吓人吗?!而且……你刚才说了老弱病残吧?这么公然歧视,不怕众魔兽造反咩。

华凌解释道:据我所知,很少有你这级别的魔兽出没于这几个区域。

蜚‘啧啧’两声,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我不仅常常出没于这些地方,而且还交了不少朋友呢。

别看我……这样。

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哟!尤其是小朋友,可爱来找我玩儿了。

华凌:……姜彧:……蜚挥了挥蹄子: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么!??华凌:咳……不是。

我想,你一定有你的过人之处。

蜚鼻子朝天翘起,尾巴还在空中来回一甩一甩的: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华凌悄悄附到姜彧耳边:喂,这家伙之前在魔界就很受欢迎吗?他之前不是说他是什么西方镇山之兽?姜彧摇头:不知道。

西方只有一大堆乱坟堆,哪儿来什么山。

而且这种低等魔兽,一般要么用来当坐骑,要么用来看门。

还真没听说过有能混到什么一官半职的蜚。

华凌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这类生物的锁定技包括吹牛不打草稿吗?姜彧摊了摊手:我觉得这完全是个体现象。

蜚额角青筋暴起:……喂喂,我全都听到了……你们是故意的吧!小蜚,你终于过来了,让我们好等~一只毕方在低空盘旋几圈,啪地落在蜚的头顶正中央。

哟,小毕!这不是正巧……遇到华凌了嘛,跟她打声招呼。

大伙儿到齐了吗?因为蜚的那只独眼长在额上正中央,所以当他看向毕方时,他的表情就变成了教科书版翻白眼——还是一只大大的,长在头顶正中的白眼。

噗——华凌实在是没忍住。

连姜彧都抽搐着嘴角将头扭向一边。

蜚:……这两人真的够了!瞬间有种不会再爱的感觉……他抖了抖毛,迅速转身,将屁股朝着华凌他们,冲毕方高声道:小毕,我们走了!毕方眨了眨眼,忽然拍拍翅膀,直接越过蜚飞到华凌面前:好久不见啊小华凌~你什么时候来的?蜚:……华凌冲毕方笑了一笑:刚到不久。

好久不见,你看上去挺精神的嘛。

毕方在她头顶盘旋一圈,忽拍拍翅膀指着站在一旁的姜彧:诶?生面孔。

这谁?你的新情人?华凌:……她很后悔没抽出时间教这些魔兽正统的中文语法。

姜彧立刻抓住重点:新?华凌扶额:毕方,你什么时候见我有、过、情、人了?毕方卖萌地扑闪扑闪翅膀,落在华凌肩上:哎哟~那小青阳呢?你们不是经常出双入对?华凌忽然有种越抹越黑的感觉:你要我说多少次,青阳他只是……我的使役。

而且,我没有恋/童/癖!毕方歪了歪脑袋:谁不知道青阳那只是暂时形态而已,人好歹也是根正苗红大帅哥一名。

更何况……使役,就不能是情人么?华凌直接无视毕方,转头对姜彧道:小玉,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姜彧面瘫状学舌道:使役,就不能是情人么?华凌自动屏蔽了他半带吐槽的问题,径自道:……话说,你刚才说,蜚要给‘你们’讲故事?毕方到底年幼,思路瞬间就被带着走了,欢快道:对啊对啊,前些天小天发现了一卷好——漂亮的紫竹简,还会发光呢,可是打开呢,一个字也不认识。

我们就好奇上面写的什么,结果正好大块头路过看到了,他说他认识上面的字,我们就让他讲给我们听。

紫竹简?华凌面色一黑:那卷……竹简,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毕方不知道华凌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小心翼翼道:……呃,归云界,碧山小居。

华凌似是有些头痛,蹙眉道:我记得,我在那处设有结界……毕方:结界?显然他们进出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华凌沉默片刻:我知道了……是那二货!毕方:??姜彧听了半晌,只觉莫名其妙:怎么了?碧山小居又是何地?华凌懊恼道:我倒是忘了那二货好歹也是上古正神出身,要解开那种程度的结界倒不是难事。

姜彧听出苗头了:你是说……你在那儿设了结界?那什么紫……竹简,也是你放那儿的?华凌点头。

毕方略感好像犯了错,而后立刻开始撇清关系:呃……不是我拿出来的。

是小天。

华凌摇摇头:算了,也不怪你们。

现在那竹简在谁手里?带我过去。

毕方点头:哦,好——跟我来吧。

你放心,我们没有把那竹简弄破啦。

姜彧忽插言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华凌沉默了一瞬:……很重要。

姜彧看她片刻,忽追问了一句:也是之前你说的……你那个朋友送你的?华凌略感压抑,但仍是认真答道:不错。

姜彧没再说话。

华凌稍许感到姜彧情绪微妙起伏,试探问道:怎么了?姜彧摇头:走吧。

先去把竹简拿回来吧。

不是很重要吗?华凌:……这剑灵,莫名又闹什么别扭。

算了,还是回头再慢慢与他分说。

眼下还是先以找到竹简为重。

一行人沿河直下,到得一片翠竹林。

远远的,就已能听见林中传来嬉戏打闹之声……华凌一进树林,就看见那卷竹简被几只火光兽扔来扔去,最小的那只想去够,却一直没够着,围在周围的众魔兽还在不断起哄叫好。

毕方一见这情形,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它都不敢回头去看华凌的脸色了。

赶紧飞过去,长尾一卷,就将紫竹简牢牢卷住。

正待要飞回华凌身边将竹简交予她手上,一道白影突然从一旁窜出,一下就将小小的毕方握在了掌中。

而且那白影唰唰几个起落,就已经站在了一颗翠竹之巅。

待那白影站定后,其形似猫似犬,白首金鬃,姿容华贵,低头俯视众魔兽的样子,颇有些睥睨众生的意思。

毕方被这一惊,尾巴便使不上力,轻易就被抢去了那卷竹简。

那魔兽嗤笑一声:嘿,我赢了。

愿赌服输,把今天的果子交出来。

华凌忍无可忍,手指凌空一划,那魔兽就像被无形的绳索给捆住一般,瞬间就被拖了下来,嗙地一声砸在地上。

妈蛋!谁这么不守规矩,竟敢暗算老子?!那魔兽也不管自己处境是多狼狈,爬起来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偷袭者算账。

呵,几月不见,你倒是越发长进了嘛,小天狗[注1]。

那魔兽背对着华凌,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她。

然而,甫一听到这声音,他的动作就僵硬了一下。

而后慢慢地回过头,脸上已换了副讨好的表情:华……华凌,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华凌冷哼一声:我再不来,你岂不是要把这儿翻个低朝天了?小天狗额上慢慢滴下一滴冷汗,他也来不及去擦,赶紧解释道:……哪,哪里话。

我这不是……和他们闹着玩儿吗?华凌唇角微勾,俨然一抹冷笑:闹着玩儿?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小天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啊?什么东……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低头看向手中竹简:这……这是你的?华凌:不然呢?我可有说过,不可接近碧山小居。

小天狗一脸茫然:……呃。

完全没有印象。

华凌摇了摇头:算了。

就知道你是左耳进右耳出。

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交代过,哪些地方可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小天狗心虚地低下头:……华凌伸出手:还不给我?小天狗愣了一下,而后赶紧将竹简递了过去。

[注1]天狗:此处天狗并非日本神话传说中的天狗。

而是源自《山海经》:阴山,有兽焉,曰天狗,其状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这记载比日本的天狗早哟~☆、第叁拾札华凌伸出手:还不给我?小天狗愣了一下,而后赶紧将竹简递了过去。

从小天狗手中接过完好无损的紫竹简,华凌松了一口气。

她忽然瞥向站在一旁的蜚:你说,你识得这上面的文字?蜚忽然冷汗涔涔,心虚地别开眼:……呃。

毕方立刻在一旁神助攻:对呀对呀,蜚每天都来给我们讲故事呢,上面的故事好有趣。

蜚:……论作茧自缚的各种下场。

华凌笑了一笑:哦?都讲了些什么故事?蜚忽而觉得空气里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冷汗冒得更盛……毕方兴奋地扑闪着翅膀,语速极快:蜚昨天才讲了个有趣的故事呢!从前,有一个邪恶的江湖郎中伙同一个杀魔不眨眼的愚忠剑灵欺骗众魔感情。

众魔不甘任命,集体起义反抗,最后打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而后,那笨郎中和那只蠢剑被揍得惨兮兮地滚回神界,再也敢出来肆虐……啊对,前天他还讲了个更有趣的,就是唔——唔唔——蜚忽然两指一夹紧紧夹住了毕方的喙:啊哈哈——那什么,这些胡说八道的都是编来逗小孩子的故事……华凌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瞄了蜚一眼:邪恶的江湖郎中?姜彧面瘫状,指腹慢慢摩挲着从渊剑身:杀魔不眨眼的笨剑灵?蜚已经由冷汗涔涔转为汗如雨下了:……华凌补刀道:你方才说——‘编’?也就是说,这上面的字你其实一个都不识得?蜚低着头,老实答道:……是,这些文字实在古怪,似是魔文却又完全不是魔文。

待蜚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之后,华凌觉得也欺负得差不多够了,便话锋一转:看在你好心陪这些孩子玩儿的份上,姑且原谅你欺瞒在先,背后言语中伤在后。

蜚:……为什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我认得,这些字。

姜彧冷不防在一旁插言道。

华凌一惊,这才发现姜彧不知何时已经顺走了她手中竹简:……你什么时候……这段时日,她明显感觉姜彧的实力突飞猛进。

姜彧嘚瑟一笑:开玩笑,你以为我是谁?华凌:……你说,你认得上面的字?姜彧肃然点头:这是上古魔文,仅在皇族中流传。

因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华凌微微挑一挑眉,轻喃道:难怪……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姜彧忽抬头漠然看了众魔一眼,围观群众迅速自觉散去,不到片刻就走了个干净。

姜彧这才继续道:上面写的是,这本书的使用方法。

华凌愣了一下:诶?姜彧眯了眯眼:你好像很惊讶?你以为是什么?华凌微顿了顿:……呃,没有。

只是想不到,这空间还附带说明书。

那,上面说了些什么?反正现在有时间,你可以慢慢翻译给我听。

姜彧道:我想,基本的使用方法你都知道了。

不过,你是否知道这本书可以自由增减页数?华凌:!华凌一字一顿道:你的意思是,这本书里的空间也是可以无限增加的?想加多少就加多少?姜彧点头:不错,基本上可以这样理解。

华凌眼中忽而一亮:那……增加空间的方法是?姜彧低头又看了片刻,忽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有两种,一,可以到归墟界自己创造,不过这种方法较为反复,所需时间也比较长;这第二种方法嘛,倒是挺快的,颇有些不劳而获的感觉……只要掌握正确的咒诀,便可以直接吸收其他空间。

华凌忽明白他那抹微笑的涵义,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能出去了。

姜彧微笑点头,后又皱眉看竹简……神色逐渐转为郁猝。

华凌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姜彧一副为难的样子:……你什么时候看我用过术法?华凌:……确实,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直接以暴力平砍解决问题的。

华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你把咒诀翻译一下。

我对术法一系还算在行,就算是魔族一系的,只要不太难,应该也能很快领会。

姜彧闻言不语,看脸色,似是更为难了,半晌才道:这个咒诀……完全没法翻译。

华凌不死心:为什么?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姜彧咳嗽一声:好吧,那你洗耳恭听。

华凌:……好。

姜彧:!#&!*!……*¥&#——#¥(¥*&¥(#——华凌:???姜彧面瘫状:我说完了。

华凌一脸黑线表情:……这叫翻译?你确定这比火星文还难以理解的东西叫翻译?!姜彧摊了摊手:我说过了,这咒诀完全没办法翻译。

这和普通的术法不同,咒诀完全以上古魔文书写而成,其中涵义,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所以,我无法以你能听懂的话语将其中诀窍传达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华凌也只得放弃:好吧……看来还是只能指望楚江他们了。

既然走的是孤僻流,那就只有高冷到没朋友了。

姜彧沉默了片刻:我可以试着试一下。

就算不成功也不吃亏。

华凌心中一动:这术法……若是出了岔子,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吧。

她知道一些魔族的术法甚为险恶,稍微出了差错,轻则让术者走火入魔,重则直接反噬术者。

就不知这空间术法时属于哪一种……姜彧摇了摇头:放心,那倒不会。

这并不是什么险恶的咒诀。

华凌稍感放心,正待点头,就听姜彧又道:不过……华凌:不过?姜彧摇了摇头:就是感觉会很吃亏。

华凌疑惑道:哪门子亏?难道还有其他危险?姜彧漠然道:若是不成功,岂不是很掉面子。

华凌无语片刻:……没事,你在我这儿早就没面子了。

也不差这一次。

姜彧:……姜彧与华凌也不再耽搁,立即回到了之前的空间无。

这次心情与之前被困时截然不同,华凌颇有兴致地四处看了一看,点头赞道:好山好水好田地,收进去了小的们也会喜欢的。

姜彧:……华凌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你放心,如果出了什么岔子还有我呢。

尽管放手去试便好。

姜彧倏然炸毛道:说得我一定会出什么岔子一样!华凌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没这个意思啊,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姜彧‘哼’了一声,沉默片刻,忽道:在这之前,我倒是有一事好奇。

你能诚实回答吗?华凌认真回视他的视线:你且先说来听听。

姜彧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三界秘闻录的用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华凌看他半晌,揣测他的意思:你是想说,这个空间和九婴的空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姜彧点头: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虚华镜的能力?华凌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姜彧看她一眼:你说,这本书是一朋友所赠。

而那紫竹简也是他所有之物。

竹简上书古魔文……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华凌笑了一笑:你想说什么?姜彧决定不再迂回:他是魔族,而且身份地位不低。

你为何会和他相识?华凌沉默了一下: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与虚华镜失窃这件事无关。

也和九婴无关。

姜彧也沉默片刻,而后点头:如果你不想告知他的身份,没关系,我不逼你。

既然你这样说,我不会再追问。

华凌摇一摇头:抱歉,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说。

姜彧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那种莫名焦躁而难受的情绪又上来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华凌在说到那人时目光中的温柔和袒护。

华凌像是察觉到他的焦躁似地,忽然轻轻握住他的手:并非刻意隐瞒。

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眼下,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

早点制住九婴,也好防止他再去害人。

姜彧闭了闭眼,他不该如此焦躁,虽然他已隐隐明白让他心绪大起大落的缘由。

大敌当前,却为了这些小事闹别扭,作为一个剑灵,实属失职。

他迅速移开了视线,专注到那些咒文上去。

片刻之后,他凝神聚气,开始咏唱咒文——只见墨黑色的符文自《三界秘闻录》中缓缓飘出,而后飞向他们所在空间的个个角落……直到符文爬满了每个角落之后,突然整个空间像被卷入漩涡一样扭曲,折叠,缩小,最后全数被吸入了那本秘闻录中。

而在空间消失的瞬间——他们落入了一个法阵之中……华凌隔着法阵发出的忽明忽暗的幽蓝光芒,抬手跟阵外那人打了个招呼:嘿——我应该说好久不见吗?布阵之人正是楚江。

楚江收了手,站起身:……这个阵法还没完成。

华凌摊了摊手:我们等不下去,所以决定自己出来了。

替你省了不少事,不是吗?楚江:……不,实际上,这个阵最重要的就是前期准备。

华凌的出现,等同于告诉他,不好意思,你之前的心思都白费了哟。

华凌立刻察觉他表情微妙的变化,双手合十道: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楚江连忙摆了摆手:哪儿的话。

出来就好。

他打量毫发无损的二人片刻:话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我记得你……并不擅长空间法术。

华凌点头:全靠我那本——三界秘闻录。

楚江奇道:哦?这是何意?难道那法宝另有玄机。

华凌笑道:这么说吧,我这本书和九婴的多重空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楚江神色微妙:都说不能以貌取人,看来现在倒应该广义到不能以貌取物上了。

华凌新知楚江为这法阵,楚江定是折腾了许久,再次抱歉道:让你白忙活了一场。

楚江笑了笑:这叫什么话,你能早点出来,自然再好不过。

那事不宜迟,我们继续前行吧。

话说……兔子还在那儿等着我们吗?华凌嘴角微挑,勾一勾食指,那条红线复又出现: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

走吧,时间耽误不少,现在就去把那货拿下!☆、第叁拾壹札华凌新知楚江为这法阵,楚江定是折腾了许久,再次抱歉道:让你白忙活了一场。

楚江笑了笑:这叫什么话,你能早点出来,自然再好不过。

那事不宜迟,我们继续前行吧。

话说……兔子还在那儿等着我们吗?华凌嘴角微挑,勾一勾食指,那条红线复又出现: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

走吧,时间耽误不少,现在就去把那货拿下!此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人拿下的九婴正在气急败坏地搜寻治伤的药,之前中了那女人的阴招,体内的魔力正肆虐般地疯狂乱窜。

让他浑身针刺一般疼痛,不是一般的刺痛,而是如芒刺在顺着他血液循环周而复始的那种痛,痛得他恨不能以头抢地,以身凿墙以缓解这种疼痛。

可恶——可恶!!!可恨的女人,竟敢暗算本座!!!九婴显然已经被疼痛逼入了半失控状态,口中骂骂咧咧地翻箱倒柜——他试过了几种号称神效的伤药,解药,万能药,通通都不管用,他的伤一点也不见好转!他不知那女人的血到底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这逆血袭之阵给他造成的伤完全没办法缓解。

女人!本座定将你碎尸万段!不,本座要让你生不如死——九婴一条蟒尾在屋内一通横扫,一堆瓶瓶罐罐尽数被他扫在地上摔个粉碎。

哦?怎么个生不如死法?一个清冷的声音悠然响起。

九婴愣了一下,九个脑袋豁然齐刷刷转向那声音的源头。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结界不知何时豁然撕开一个大口,而那几个不速之客早在洞口摆出一副瓮中捉鳖的姿态。

尤以华凌为首,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闲散地抱着胳膊靠在一旁,也不知看了多久的戏了。

九婴恼羞成怒:你、你们……是怎么……你想问我们是如何进来的?楚江微微一笑,下一秒身形凭空消失,而后突然出现在九婴身后,就是这样进来的。

他只轻轻一震袖,九婴的三个头瞬间被打成一个死结,动弹不得。

九婴在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有所察觉,想要闪躲,然而身体速度反应却没能跟上,还是被楚江瞬间拿住了三个头。

楚江轻轻啧了一声,似是颇为不满:才三个啊。

九婴:!!!实力差得太远了,他绝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还是先走为上……九婴刚一动作,就被楚江拽住了尾巴:诶?别走啊,闲来无事,找个人陪我过过招也好。

九婴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扭过剩下的六个头,齐刷刷向楚江身体各个部位咬去。

楚江伸出手指在他最先靠近的那个头上轻轻一点,九婴登时被定住了身。

楚江遗憾似的摇头:虽然我是想活动活动,不过殴打小朋友这种事,确实也无趣得很。

可怜的九婴,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九婴只能睁圆了十八只眼,对着楚江怒目而视。

楚江手法之干净利落,连姜彧也忍不住出言赞道:漂亮。

华凌回头对站在入口处的青阳和白狐道:你们把守好入口,以防那厮突然逃跑。

青阳与白狐点一点头,严阵以待。

华凌四处打量一番,对姜彧道:你找出虚华镜的位置了吗?他们来之前已与楚江分说过九婴之所以不死的原因,所以一开始就决定分工合作,楚江负责制住九婴,而华凌他们负责找回虚华镜。

姜彧嘴角微微勾起:这是自然。

你道我是谁。

他突然闪电般地出手,手中从渊发出一声清啸,泠然剑气直劈向虚空,朝着屋顶正中位置而去。

只听一声巨响,那剑气在空中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剑气像是爆炸一样突然向四周急速反弹开……慢慢地,一条黑色的缝自虚空出现,顺着那条缝隙,黑色的细小裂纹逐一出现,最后,慢慢爬满一个透明色的球状物。

姜彧收了剑,凌空一跃,一记横踢扫上那个透明球状物,一时间黑气乍泄,那层透明的保护壳瞬间瓦解……姜彧将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圆型水晶镜子握在手中,稳稳落回地面。

华凌道:亏你能感知到。

姜彧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

自从我记忆逐渐恢复之后,我发现我和魔气的共鸣也在加强。

只要有魔气,我就能立刻感知到。

虚华镜为魔界至宝,其拥有魔力自然不在话下。

华凌凑上前去细细打量他手中的镜子:这便是传说中的虚华镜?整个镜子似乎都是用某种水晶打造的,镜边缘镶着精致的雕花。

不过,除了精美,也没有什么其他外观上能看出来的特别之处了。

姜彧不知从哪儿扯出一块布,将虚华镜仔细裹好:别看,这东西蕴藏强大魔力,凡人很容易受其蛊惑。

他手指一弹,那虚华镜竟消失了。

华凌笑了一笑:这样急急忙忙的,会让人误会你是舍不得宝贝赶紧藏起来。

姜彧皱眉道:不是的。

这东西本身邪性得很,你最好……华凌伸手在他眉宇间轻轻一戳:开个玩笑,你还当真。

姜彧:……咳——二位。

楚江在一旁逗傻蛇已经逗得百无聊赖了,这大蛇要怎么处理?华凌这才将视线移到楚江这边。

九婴已经被他玩儿得奄奄一息,无力折腾。

此时进气少过出气地躺在地上,俨然一条案板上待宰的鱼。

华凌走上前去:你问出魔源的位置了吗?又是魔源?!姜彧闻言微微挑了一挑眉,未置一言。

楚江像是为难地摇了摇头:你知道,逼供不是我的长项。

华凌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长项咯?楚江摸了摸下巴:难说。

他作了个请的手势:还是您亲自出马比较稳妥。

九婴被封住了行动,只能以九双眼睛怨毒地盯着像是闲聊一般的两人。

华凌摇头:不用浪费时间了。

这孽畜不会说实话。

她拱了拱手道:烦请楚大人直接用那招吧。

楚江以食指关节轻轻一抵额头: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华凌双手合十,双眼发亮:拜托拜托~姜彧:……楚江咳了一声:……知道了。

还有……跪求别卖萌。

太不适合你了。

华凌嘴角一挑:原来这招对你这么有效?我记住了。

楚江:……楚江转向九婴,九婴与他二十目相对……楚江微微一笑。

九婴:?就那么对视的一瞬,九婴十八目眼神全部由各种仇恨情绪转为呆滞。

华凌忍不住击掌赞道:士别三日既当刮目相看。

你这‘迷魂术’的倒是越发精进纯熟了。

楚江做了个牙疼的表情:好端端的摄魂法被你这么乱起名,怎么听怎么暧昧。

华凌啧啧摇头,批评道:你思想太复杂了。

楚江:……姜彧:……华凌忽看了姜彧一眼:你怎么了姜彧微微拧了眉:什么怎么了。

华凌探究地观察他的表情:你好像不太高兴?姜彧漠然道:那是你的错觉。

走吧,不是要去找那什么……魔源?说起来……你如何得知此处有魔源。

华凌言简意赅:自是因为魔气。

你不是也能感觉到吗?姜彧看着她:此处为九婴的空间,有魔气实属正常。

华凌笑了笑:你今天怎么变好奇宝宝了?魔源的感觉,和这些普通魔气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是吗?姜彧沉默片刻:你说的确实没错。

只是……华凌观察片刻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姜彧摇一摇头:走吧。

你是要去封印魔源吧。

华凌点头道:嗯。

事不宜迟。

华凌忽然看着姜彧。

姜彧也看着她:怎么?华凌:我在想,方才你说你现在对魔气感知力比以前更为强烈。

你是不是……也能感知到魔源的具体方位了。

姜彧重复了一个字:也?华凌点头道:正如九婴一般。

姜彧道: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你所说的魔源。

只记得之前和蜚在地洞里那次……但是后来我失去意识,所以对其本质的并没有太清楚的认知。

我只能模糊感到,这魔源所蕴藏的魔气的确和一般魔气有所不同,也大概能知道它所处位置。

但是不知为何,这种感知,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朦朦胧胧,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总看不真切。

华凌顿了顿:是封印的原因吧。

魔源自上古时代起,就一直处于轩辕一族的封印之下,而直到最近,封印才开始有所松动。

姜彧点头道:应是如此。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华凌点头,示意楚江。

楚江轻轻踢了九婴一脚,九婴瞬间跌入一个豁然洞开的空间豁口。

几人一一跨入那个豁口之中,眼见那入口就要关闭……青阳的声音从忽然他们背后幽幽响起:喂,我们还在呢……三人闻声齐刷刷转头,几米开外,从头至尾一直旁观打酱油的白狐君和小屁孩青阳一齐怨念地看着他们。

存在感弱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是……华凌打了个哈哈:你们别走这么慢啊,小心真的扔下你们哦~青阳继续怨念地盯着她。

你是完全已经忘记了吧。

华凌转身,招呼众人:好了,别耽误时间,赶紧出发!青阳忽然一气冲到华凌身边,牵着她的袖子就跟着她走了。

被留在角落里的白狐:……果然,应该早点辞职的!☆、第叁拾贰札青黑色的异光忽明忽暗,透过朦胧的薄雾状的结界明目张胆地向众人昭示着它的勃勃野心。

姜彧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这就是魔源?姜彧将手贴在那层薄雾状的结界上。

奇的是,那魔源本身像是一潭死水般寂静,此时却似乎忽然活了过来似的,忽然都向姜彧手掌的方向涌了过去。

这……连姜彧都对此情此景颇为惊讶。

华凌不动声色地和楚江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上前拍了拍姜彧的肩:我们现在要封印魔源,需要你的帮忙。

姜彧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华凌一指他站的位置:先别动。

姜彧乖乖地听话站那儿。

华凌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白狐和青阳:你俩,把那条残废蛇看好。

九婴:……青阳顽皮地作了个敬礼的姿势:遵命,长官!华凌抬起左手,右手食指在手腕处轻轻一划,鲜红地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姜彧微一蹙眉,脚下移动半步……华凌给他做了个没事的手势。

像之前多次那样,血一落在地面上就开始自行流动慢慢形成一个法阵。

法阵画成,金红色的光子法阵慢慢浮现。

华凌迅速撕下衣角的一块布包裹好伤口。

小玉,看到你脚边那个圆圈了吗?你站到圈里面去,对。

华凌指挥着姜彧站好阵型,交代道,施术过程不要踏出那个圈。

姜彧不解:这是做什么?华凌道:借用你上古神剑剑气暂时压制住魔气,以便封印。

姜彧点了点头,心中依旧存着些许疑惑。

不过还是依照华凌的吩咐站好了。

此时楚江站在法阵另一端,冲华凌点了点头。

华凌凝神聚气,开始咏唱咒诀……之前被洗神髓所伤还未好,之前诱捕九婴又被他戳了个窟窿,旧伤添新伤,是以这次启动法阵比之前两次都还要辛苦。

华凌脸色逐渐转为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沁出……阵中姜彧忽出言道:华凌,你究竟想干什么,这不是在封印吧?魔气全涌入从渊了。

强制解封,你可知后果……术法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华凌听闻姜彧所言,心念一动,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霎时染红胸前一片。

姜彧:!!!别动。

这句话是楚江对着姜彧喊的,屏息凝神。

此时妄动,只会加重华凌负担。

姜彧眉头紧蹙,却也知此间厉害,盯了华凌片刻,兀自收敛心神,辅助引导魔气进入从渊。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法阵的金红色光芒逐渐暗淡,最后慢慢消逝……而魔源也像是从未出现似的,消隐无踪。

收阵之时,华凌慢慢吐纳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她刚刚踉跄了一步,姜彧就已出现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华凌抬头看他阴沉面容,轻声道:抱歉……姜彧低下头,视线与她相接,却只字不语。

她坦然承接他的怒火,薄唇微启: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好了。

姜彧忽然打断她道,我是很生气。

你欠我一个解释,不过……他伸手,绕过华凌的膝弯,微一使力,就将她打横抱起。

现在,你只需要休息。

华凌唇角微微向上滑出一个弧度,疲惫地瞌上眼,靠向姜彧怀中。

青阳不知何时已默默走到他二人身边,他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华凌的手:……好凉。

姜彧横了他一眼:小屁孩儿一边儿去。

青阳难得没有与他置气,确仰起脸与他对视,眼中愤恨昭然若揭。

与姜彧对峙片刻,他一语未发,忽一转身就回到了华凌怀中那本《三界秘闻录》中。

楚江将现场阵术余留气息掩盖以后,以符链拖着九婴走向姜彧几人。

楚江:这家伙就交由我代为保管。

待华凌醒再作定夺,是杀是封印任她处置。

姜彧将视线从华凌脸上移开,漠然看了楚江片刻才道:你早就知道了?楚江也不含糊,爽快点头。

姜彧忽然一把抓过楚江衣领,他直视着楚江,一字一顿道:所以,之前每一次她回来多会虚弱的睡上几天,并非仅仅是因为受伤。

楚江坦然道:没错。

姜彧眸中划过一丝狠戾:你……华凌突然搭住姜彧的手:姜彧,与他无关。

两个男人安静对视片刻,姜彧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楚江整了整衣领,不紧不慢道:这就回药庐?这话是对着华凌说的。

华凌睁开眼,正待点头,忽然顿住:此处空间不能留,若是有平常人路过不小心掉入空间,后果不堪设想。

她从怀中拿出那本《三界秘闻录》,仰头看向姜彧:小玉,把这些空间都收入书中吧。

姜彧点头,接过古籍。

一行人先出得多重空间,回到长江之上。

姜彧轻轻将华凌抱到江边树林,让她靠坐在树旁休息,而后自行施展术法,将匿于江中和江面之上的多重空间一一吸入书中。

待完成之后,他回到华凌身边,将手中古籍递换给她:好了。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几缕青丝。

然而树下那人却毫无反应。

华凌?……华凌!……她到底怎么回事。

自江边陷入昏迷后,华凌就一直没有醒来。

姜彧知道迁怒无理,但他就是忍不住暴躁。

是以楚江一回来,就又被他提住了衣领。

楚江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姜彧的手:你这样我怎么拿药。

姜彧放开了他,转身坐回床边,闷声闷气道:抱歉。

楚江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雕花青玉小药瓶,瓶口倾斜,倒出一粒小指头大的圆润丹药。

外观是珍珠色的,流光溢彩,散发着奇异的药香。

这丹药是华凌之前替我炼制的……说是以防万一。

楚江将丹药递给姜彧,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到头来竟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姜彧挑了挑眉,接过来,放在掌中:这是何药?楚江:固魂丹。

姜彧:!!?楚江神色间带了一丝黯然:之前的洗神髓伤了她的元神。

她大概未与你说吧。

姜彧:……没有。

伤了元神,这么说,她果然是……楚江垂下眼: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吧。

看来你记忆又恢复不少。

姜彧没再答话,径自将丹药喂入华凌口中。

楚江从袖中拿出一个符纸鹤,放在一旁的桌上: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若有事情,可以符纸鹤传信于我。

姜彧背对他而坐,片刻点一点头:谢谢。

姜彧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苍白的睡颜,时间仿佛静止。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粘在唇边的发丝拂到耳后。

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他是想起来了……当年与她初相识在洪荒战场。

彼时,她狼狈不堪,他桀傲不恭。

---------------我是久违的小剧场分割线-----------------《剑灵》的NG花絮NG·一 比谁幼稚姜彧一把抓过楚江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你……楚江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楚,默默转开头,沉声道:爱过……姜彧缓缓石化。

僵了片刻,他忽然丢开楚江,飞奔去找在树荫下乘凉的华凌告状:他……他不按剧本来!这边,楚大少悠闲地理了理衣领,接过旁边的人从来的茶水果盘,风度翩翩地吃开来,斜眼睨了树下可怜兮兮的姜小犬一眼。

哼,对付蛮不讲理的人,就要比他更加胡搅蛮缠!旁白:楚大人,您是有多闲……NG·二万万没想到楚江拖着符链捆住的九婴向众人走去……啪——刚刚拖住符链一拽,符链应声而断。

楚江:……九婴:……导演:道具师,重新换一条链子。

N分钟后。

导演:各部准备,Action!楚江拖着符链捆住的九婴向众人走去……刚走了一步,啪——,符链再次光荣阵亡。

楚江:……--#九婴心虚地缩了缩。

第五根链子断掉之时,楚江脑中名为忍耐的那根弦也跟着断掉。

哼。

楚江只说了一个字,还不是用说的,因为他连嘴都没张。

整个摄影棚温度骤降五度有余。

九婴不合时宜地认罪: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戏份被删就自暴自弃,暴饮暴食的……万万没想到,这个镜头最终还是通过了——代价是九婴从胸口以下到膝盖以上都被摩掉一层皮——他用高难度肌肉蠕动前进动作配合楚大少完成了被拖这个动作,获得了全体机组人员对其实力派演技的一致肯定……NG·三姜彧的小算盘姜彧从楚江手中接过丹药,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华凌……忽然眼睛一亮,尾巴支出来摇了两摇。

他刷地将丹药扔进嘴里,而后缓缓贴近华凌的嘴唇。

就在双唇即将相接的瞬间,华凌忽然睁开眼睛。

姜彧对着华凌面无表情的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卡壳。

华凌推开姜彧坐起身,痛心疾首地摇头:小玉啊小玉,都让你不别这么贪吃了。

喜欢麦丽素回家我会给你买,你这样,让道具师多为难,让导演多为难。

姜彧:……☆、第叁拾叁札华凌是被一阵烧糊的药味熏醒的。

她动了动脖子,将头扭向窗户的方向。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给窗棂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

身体的知觉随着大脑的清醒也渐渐复苏——其实也只有一个感觉。

就是痛,浑身上下都在痛,连动一手指都费力。

她知道这是伤到元神的后遗症。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股混杂着烧焦的药味更浓了。

华凌转头向门口看过去。

进来的是青阳,小小的个子,捧着一大碗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搁在床头。

他伸出小小的软糯的手掌握住华凌冰凉的手指:你醒啦。

眼神里满是担忧。

华凌收回看向门外的视线,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放心。

青阳盯着华凌看了一会儿,咬了咬唇道:你别担心,那剑灵在厨房里煮粥。

华凌笑了笑,声音中有一线沙哑:我没担心。

青阳:……可是你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

青阳捧起床头的药碗:我喂你喝药。

华凌接过他手中的碗,笑道:我还没残呢。

她盯着碗中那团黑乎乎,面容模糊的东西:这个方子是……我之前给楚江的那个?青阳摇头摇头:我不知道,笨剑灵之前把我锁在《三界秘闻录》里不让我出来。

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时候他都在熬药了。

华凌笑了笑,轻声道:看在他第一次熬药的份上……青阳没听清楚:什么?华凌摇了摇头,端着慢慢碗将药喝光了。

华凌放下要碗,一抬头,就发现青阳死死盯着她的脸。

看我做什么?华凌淡然问道,我没喝脸上去吧。

青阳顿了顿:你——你要糖么?华凌没忍住,噗地笑出声:你莫非是等着看我被苦到皱脸的表情?青阳被说中心事,一言不发地递上藏在手中的一块桂花糕:诶,谁叫你随时都那么淡定,我还以为能看到和平时不一样的你呢。

华凌接过桂花糕:谢谢。

青阳,不是谁都怕苦的。

或许不是不怕,而是你忍耐力恰好比别人强一点呢华凌闻言抬头,姜彧端着一个餐盘靠在门口,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你终于醒了。

姜彧挥了挥手,示意该滚得立马滚蛋。

青阳怒道:你干嘛!?关我那么多天还不够,还不让我跟华凌说会儿话。

姜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给你三秒钟时间。

青阳冲过去抱着华凌的胳膊:华凌你管管他,尽知道欺负人。

除了嚣张还是嚣张,百无一用是剑灵。

华凌心说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那谁不还正在气头上,此时我又打不过他,一句话不对盘,保不准还被一块儿收拾了。

三——姜彧将手中热气腾腾的青菜粥搁在床头。

青阳哭丧着脸:华凌……二——姜彧从桌边拖出一张椅子,重重地跺在床前。

华凌轻咳了一声,斟酌着开口道:小玉啊……一。

姜彧打了个响指。

青阳:!!!就在姜彧打完响指的刹那,青阳就被定住了身形。

不仅如此,他暴躁地想要抗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彧手微微一抬,一个空间豁口突然出现在房里。

姜彧手轻轻一挥,青阳就被扔了进去。

华凌微微支起上身:哎,你别欺负得太过分了。

她浑身乏力,支撑着身体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发着抖。

姜彧微蹙了一下眉,走上前,抽出枕头立在床头,让她靠在上面。

整个过程,一言未发。

华凌还惦记着可怜兮兮的混沌小朋友:青阳……先吃饭。

姜彧漠然打断道,拉开椅子坐下,端起放在床头的粥,我把他关回《三界秘闻录》里了。

华凌挑了挑眉。

不用拿书就能自由召唤空间?!一勺温热的菜粥,送到华凌唇边。

华凌尴尬道:我可以自己唔……被霸王硬上粥了。

华凌只好将嘴里的东西先吞了下去。

味道不错。

她诚恳评价道,没关系,我自己可呃……好吧,看来姜小朋友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把粥吃完不肯跟她说话了。

华凌默默的吃了几口,示意够了。

姜彧疑惑道:不合胃口?华凌:……事实上,是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烧,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

姜彧立刻从她的表情明白过来,起身将碗搁到一边。

他低头皱眉看着华凌,似乎在思考着拿她怎么办一样。

华凌一直旁边的椅子:你坐。

姜彧:……你再睡会儿。

他正要转身出门,华凌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别让病人这么费力啊。

华凌半开玩笑地抱怨道。

这么一起一拉的动作,已经让她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有多久没这么虚弱过了久到她快忘记这种无力的感觉了。

姜彧摇了摇头,扶她躺好,而后坐了下来。

华凌看着他:你没有问题要问我。

姜彧靠在椅背上,看了她一会儿:事实上,有很多。

以至于我不知该从何问起。

华凌摇头笑道:这又不分先后。

你且问,我必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言无不尽?姜彧重复了一遍,语调里带了一丝讽刺,你确定你能做到?华凌叹了口气:……对不起。

姜彧:哼。

华凌沉默了片刻:你想起来多少了?姜彧直直看入她的双眸:不是很多。

但是也不少。

上古的记忆还是残缺不全。

这次记起来的,是关于你的部分。

华凌嗯了一声,微微垂下眼:然后呢?姜彧:我记起来我们怎么认识的了。

然后?我还想问你!后来到底发生何事?我怎么莫名其妙变成这劳什子的……剑灵?你后来到底去哪儿了?我找你好久都没找到。

华凌心念一转,已知他记忆中断在何处。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姜彧忽抬起手,做了个‘停’的手势:如果你又要编故事,我情愿你告诉我你不想说。

华凌摇一摇头:我说了,并非有意欺瞒。

而是你记忆未恢复,我再多说也无益。

你想想,若是初识之时我便将这许多事告诉你,你会信吗?姜彧稍微想象了一下……的确,随着记忆的恢复,他只会觉得事情走向越发诡异,越发不可思议,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在编故事。

好吧。

姜彧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解释,我勉强接受你的解释。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做这许多事,是为了让我恢复记忆。

华凌干脆道:理由如上述。

姜彧眯了眯眼,摇头:这个答案太敷衍了。

我换个问法吧。

魔源和我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费尽心思把我骗到这几个魔源去,又一一解封让我吸收这些魔力?而且我的记忆随着魔力的增加而逐渐恢复。

真是一阵见血。

华凌点头:你的推测没错。

这些魔源的确和你有莫大渊源。

不如这么说,这些魔源就是你自己本身。

姜彧沉默一瞬:你的意思是,我的的元神被分割封印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变成现在这副半吊子的样子。

华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的智商也随着记忆恢复了。

姜彧额角浮起一块井字:能别试图激怒我吗?你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华凌笑了笑:说起来,我之前还觉得奇怪。

为什么你虽然记忆被封,这脾气倒是几千年未变,一如既往的暴躁。

姜彧:……华凌故作思索状:说好听点,叫本性难移,说直白点……姜彧果然炸毛:闭嘴!说正事,转移什么话题!华凌无辜道:我说的都是正事啊。

姜彧看她片刻,忽然一笑。

华凌:?姜彧摇了摇头:你说我,你这惯性找茬和唯恐天下不乱的恶趣味又可曾变过?华凌摊了摊手:那算扯平了。

姜彧正色道:绕圈子也绕够了吧?你还没回答,后面发生何事,我为何会变成剑灵,又为何会被封印?------------预告篇·作者的吐槽与自我吐槽------------------说是预告,大概就是解释下剧情,及走向:姜小哥回忆起来的部分,后面专门会有回忆篇交代——他们上古时代的故事。

然后下章为解惑(下)。

华凌这位不老实的筒子隐瞒了很多事呢╮(╯▽╰)╭然后嘛……姜小哥目前的状态:黑化度10%,逆袭度35%话说,前面隐晦提过华凌的身份,可还有人记得?PS:此章为草稿。

赶着发出来的。

目测有错字。

求帮忙捉虫。

另,国庆结束,接下来可能就恢复隔日更了各位~☆、第叁拾肆札姜彧:绕圈子也绕够了吧?你还没回答,后面发生何事,我为何会变成剑灵,又为何会被封印?华凌沉默了一下,正待开口,姜彧忽插言道:不忙,从头讲起。

先说说,你……之后去哪儿了。

华凌笑了笑:你从哪儿开始断片儿的?是我第一次离开魔界?姜彧愣了一瞬:……第一次?!难不成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华凌摊了摊手:所以,我猜中了?姜彧不爽道:说重点。

华凌偏了偏头:嗯,什么是重点?姜彧得意洋洋道:自然是我怎么把你逮回去的咯。

战俘就应该乖乖认命,别做无用功。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还妄想逃跑……哼,门儿都没有。

华凌:……真是三秒钟变脸啊,也不知刚才是谁一副迫切的样子追问她后来去哪儿了……姜彧瞪她:什么表情你!速速从实招来。

华凌笑着摇了摇头,温柔一刀:那不行。

这记忆反正也没丢,等你把分割出去的元神都回收了,自己也会慢慢想起来的。

姜彧:……你。

华凌挑了挑眉:我怎么?姜彧慢慢地深吸一口气: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原谅你。

华凌:我允许你不原谅我,你待怎样?姜彧很想仰天长啸,每次和她说不到三句,就有种憋气憋到死的郁猝感。

他郁闷地挥了挥手手:好吧,跳过。

早晚有一天我会想起来。

他忽然瞟了华凌一眼,神色莫测:到时候再收拾你。

华凌笑了笑,没做声。

姜彧道: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这总可以说了吧?再卖关子小心我真掐死你。

华凌摇头叹气道:就怕你舍不得。

姜彧:……见欺负的差不多了,华凌才正色道:后来的事,说复杂也不复杂……因为魔主,你父亲的出事之后,你带兵向天界报仇,败于……天界岁杀神君之手,被俘,而后被封印。

姜彧奇道:以我的个性,战败了尽然甘愿被俘而不是自裁,这也算的上是件奇事了。

华凌看着他:战败就要寻死?为何不能忍辱负重等着东山再起。

可知风水轮流转,机会总会留给有心者。

姜彧摇了摇头,过得半天才道:不可能。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华凌:……姜彧忽不爽道:那什么岁杀神君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败给区区一个神将?!华凌:……不是区区一个神将。

好歹也被称为……战神。

其实力仅次于天帝。

姜彧:那也不可能。

要不是姬轩辕那奸老头使诈,我父亲又怎会着了他的道。

若那什么神君连奸老头都不如,我又岂会输给他……肯定又是他们玩儿阴的,天界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华凌:……姜彧忽看她一眼:我没说你。

华凌:……姜彧皱了皱眉:有件事我不明白。

封印便封印,他们为何又要将我……铸成剑灵?华凌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估计是看你根骨奇佳,是块注灵的好材料呗。

或者是那什么神君动了恻隐之心,终究不忍心让你形神俱灭所以……不可能。

姜彧嘲道,注灵并非易事。

这般劳神费力会是出于同情,你能信?华凌沉默了一下,而后微微笑了笑:不信……所以,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姜彧:……华凌看他沉默,揣测道:想报仇?姜彧看着她:我不知道。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我恨不能亲手将姬轩辕那老贼千刀万剐,我父亲那笔帐,还有魔族的累累血债,他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还。

可是,都这么多年了,连他都死了。

华凌:……嗯。

华凌忽然握住他的手:你别难过。

等你找回元神,伏羲结界就挡不住你了。

到时候你可以回魔界去。

我想,他们,魔族子民,一直都在等着你。

姜彧看着她:你呢?华凌:……我什么?姜彧看了她一会儿,方认真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华凌:……姜彧反手将她冰凉的手指握在掌心:你隐藏一身神力躲在人界,和那时候的事情有关吗?我想,你和楚江突然出现在剑冢,不是巧合吧?华凌叹了口气:没错,的确不是巧合。

因为,封印终于松动了。

姜彧:你替我解封,天界那边不可能不知道吧。

华凌没有正面回答:他们要知道很容易。

但若要让他们不知道,也有很多种方法。

姜彧:为什么?华凌笑了笑:什么?姜彧沉默着凝视于她,执意要一个答案。

华凌轻叹一声:你救过我一命。

姜彧安静了一会儿:就因为这个?华凌:……姜彧笑了一下:换个问题吧。

静水乡,敦煌,九江……你是一早便知道我的元神封印在这些地方吗?☆、第叁拾伍札姜彧笑了一下:换个问题吧。

静水乡,敦煌,九江……你是一早便知道我的元神封印在这些地方吗?华凌看他片刻:看来你恢复的不仅仅是记忆。

连脑子也好使了不少。

姜彧挑眉:这么说,你承认了?华凌装傻:承认什么?姜彧:……华凌:咳……是,我都知道。

姜彧:……华凌竖起食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误会。

姜彧:哦?我误会什么?华凌摇了摇头:你在想,我是不是特意安排了贺氏,青阳,白狐来制造些突发事件好把你引到魔源去是吧。

姜彧:……说中了。

华凌:我知道封印的位置。

只有等封印逐一松动之时,才能施行解封术式。

不过,我事先并不知道封印何时回松动,但我知道魔源一旦封印松动必然会吸引些妖魔鬼怪前去汲取力量,所以我让他们随时注意封印的动向。

姜彧摆了摆手:算了。

看在你一片好心帮我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欺瞒。

华凌:……所以说,这些事件不是事先设计好的!喂,好好听人说话啊混蛋。

姜彧正色道:你为什么不说,解封是那么危险的事情。

每次启动那个法阵,都会受封印反噬伤到元神,是吧?华凌:……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施术者会特别疲惫而已。

姜彧在她额头轻轻一弹:以前还能随便糊弄过去,现在你别想再骗我了,我都知道。

华凌:……姜彧:封印什么的,我自己来想办法。

你不要再插手。

华凌摇头:除了我,现在没人能帮你了。

姜彧皱眉道:为什么?如果一定需要神族的人启动法阵的话,楚江那家伙……华凌仍是摇头:没用的。

能发动这个阵法的,只有身负轩辕神血之力的正神才能做到。

姜彧:!!!姜彧愣了半晌:你,你是……华凌点了点头:我身上流着上古正神之血。

所以上次在敦煌,洗神髓才能重伤我。

姜彧沉默:……你和……姬轩辕,是什么关系?华凌把挡住视线的头发夹到耳后,莞尔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第一代神祇,都是轩辕氏正神血统。

姜彧无语片刻:……精力真好。

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

华凌知道他理解偏了,却也懒得再纠正,直接转了话题:你的元神碎片还剩两个。

姜彧皱眉:这么说祝融那家伙应该也是正神血统。

让他解封不就行了。

华凌摇头:可惜,他除了一身蛮力,于术法一道是一窍不通。

姜彧:……华凌拍了拍他的手:没事,只剩两个封印了。

大不了这次多休息一下。

……而之后也还是有很多时间修养回来。

姜彧摇了摇头: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华凌还想说什么,姜彧食指轻轻按上她的嘴唇: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华凌无奈地笑了笑,他说的没错,就凭目前这副身体,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从善如流地闭上眼:我再睡会儿。

姜彧点了点头,帮她掖好被子,动作居然很温柔。

华凌疑惑地看着重又坐下的姜彧:你要守这儿?姜彧神色闪过一丝尴尬,不耐烦道:啰嗦。

你睡你的。

华凌:…………华凌再次醒来时,房间里仍是有点暗沉,可窗外却有光。

华凌撩开窗帘,用手挡了挡突如其来的阳光——又已是夕阳西下。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华凌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体没有昨天那样难受了,但还是乏力。

姜彧已不在房内,而楼下厨房里却有阵阵饭香飘了上来。

华凌嘴角微翘,这家伙竟也学会照顾人了。

不行了,再躺下去要长蘑菇了。

华凌决定先去洗个澡,好好梳洗一下下楼吃饭,顺便看看店里的生意。

她可不是需要卧床不起的娇弱大小姐。

华凌泡在热水里,闭上眼,舒服地叹了口气。

姜彧终于问到她和姬轩辕的关系……她那个说法,也不算是撒谎吧。

出于私心,她确实不愿说。

虽然……他早晚也会知道。

下一个目的地……南疆吗……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挂在壁上的浴巾像是被微风轻轻吹动了一下。

华凌瞬间睁开眼,手动就将浴巾卷入手里,而后快速裹在身上,站起身,凌厉的视线扫向浴室正中。

阁下既然敢闯进来,何不直接现身。

一阵强风自盥洗台旁的位置徒然刮起,风散后,洁白的瓷砖地上立着一个手持长枪,身着银铠的男人。

他对着华凌抱了一抱拳:好久不见,神君。

华凌皱了皱眉:你换个称呼吧。

英招,我早已离开天界,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英招:……华凌挑眉道:磨磨唧唧可不是你的个性。

英招抱一抱拳:得罪了。

长枪刷地点到华凌的喉头,分毫不差,速度快到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的。

华凌,跟我回天界。

华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回去作甚么?领死?她丝毫不在意指着自己的长枪,笑的时候喉头微颤,锋利的枪刃在她脖颈上拖出一条细长的红线。

英招眸光微闪,长枪向后挪了几毫。

英招蹙眉道:你可知你现在所做是公然谋反。

华凌慢吞吞地将湿漉漉的头发理了理:我就是谋反,你待如何?英招:你……华凌冷眼看着他:姬无常派你来的?英招摇头:但是陛下已经行动了……现在整个天界都在搜捕你。

华凌低头思索:他动作倒是够快。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能瞒他多久。

英招见她完全没听进自己的话,急道:你现在回去自首,还能免去死罪。

若是再执迷不悟……英招,华凌打断他道,你太不了解那个人了。

跟我背叛与否毫无关系,那个人是一定要杀我的。

英招茫然,显然不懂华凌为何会这样说:怎么会……你们不是……何况,华凌示意他不用再说,我已经错过一次,难道还要再错一次。

英招皱了皱眉。

华凌继续道:你这么急着赶过来,连等我洗完澡的耐心都没有,是想赶在他们之前?十二天将可已上路?英招默然看着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过伐决断,料事如神。

华凌见他默认,思索着这地方果断不能继续待了……英招摇头:没时间了,你必须跟我走。

说着架势一变,就想要强行制住华凌。

华凌忽然眼神一动,开口道:住手!这句话却显然不是冲着英招说的。

砰——哐当——浴室里骤然发出一声巨响。

唔……☆、第叁拾陆札砰——哐当——浴室里骤然发出一声巨响。

唔……浴室地板四分五裂向下凹陷形成一个大坑,英招被突然出现的姜彧按住了头,死死压入地面,动弹不得。

若不是华凌突然叫他住手,只怕姜彧手中的从渊已经朝英招的脖颈招呼了去。

姜彧抬头看向华凌:这是怎么回事?神界派来的追兵?英招:……这就是被唤醒的魔主吗?即使封印未被完全解除,但这股让人畏惧的力量……连华凌都略感惊讶。

英招多年一直侍奉于天帝御前,实力在神将中也是出类拔萃……没想到,姜彧他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了。

半晌没得到回答,姜彧不爽道:喂,问你话呢!华凌咳嗽一声,走到英招身前:英招,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怎么报告,随你便。

姜彧,放开他。

姜彧:哈?!你这是要纵虎归山?华凌:……放他走。

嘁——姜彧放开英招,站起身,抱臂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英招摇摇晃晃站起来:华凌……你好自为之。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边来了。

华凌:……英招叹了口气,身形逐渐消失不见。

华凌:收拾一下,立刻出发去南疆。

姜彧:……华凌奇怪地看了姜彧一眼:发什么呆?姜彧尴尬地盯着地板: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吗?华凌一愣,噗嗤一笑:诶?想不到你这么单纯。

姜彧:笑屁笑。

华凌忽然就生了逗他玩玩的心思,故意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怎么,难道这些许年,你从来没碰过女人?姜彧瞬间炸毛:与你无关!一抹绯红,渐渐爬上他的耳朵。

华凌好笑地拍拍他的肩:哎,修炼不够啊你。

说毕,华凌绕过姜彧,走出浴室径自换衣服去了。

姜彧从她身上收回视线,闭了闭眼,这个蠢女人…………喂,去南疆是怎么回事。

姜彧撑着下巴看华凌收拾行李。

华凌将药瓶药草分类装好:嗯,保持‘在路上’的状态,能拖延一些时间。

顺便去看看,那边的封印怎么样了。

姜彧:!!!姜彧:我不是说……华凌故作伤心状:诶……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姜彧:什……什么见死不救!华凌摇了摇头:你看解封一事,已被神界察觉,现在他们派出追兵,这一追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尽头。

姜彧:……华凌摊了摊手,继续道:要摆脱追兵嘛,办法只有一个。

姜彧面瘫道:揍扁他们。

华凌摸了摸他的头:聪明。

姜彧:……华凌:所以说嘛,你要是没有绝对压倒他们的实力,怎么揍扁他们。

啊,我说的可不是这些杂鱼。

我说的是起码能和天帝平分秋色的实力,你说呢?姜彧:……这么愉快的发表造/反宣言没问题吗??华凌:所以,你看,除了完全解封,你根本没有其他道路可以选。

你是我的剑灵,至少应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对吧?姜彧:……为什么又有一种被骗的即视感。

华凌拍了拍他的肩:所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

……云南。

澜沧流域。

啊,累死我了,饿死我了,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华凌。

青阳拖着疲惫的小身躯跟在华凌身后,顺着泥泞小道爬上山坡。

他们这次出行,全权依靠人类的交通工具——汽车,飞机,老牛拉破车。

在人挤人的情况下,更容易隐藏气息。

日夜兼程地赶到这边,对身体年龄只有四岁的青阳来讲,着实有点超负荷。

更遑论一下车还要马不停蹄地徒步进山……青阳抹了一把汗,说起来满满都是泪啊!天色渐暗,华凌回头看了一眼青阳,对姜彧道:你背他,我们要加快脚程,日落之前一定得赶到村里。

姜彧点了点头,他也感受到了蛰伏在山野里蠢蠢欲动的各种毒虫异兽的气息。

不过……干嘛不直接把他收进书里。

华凌摇头:我们就这样三人进村,乔装成一家人。

姜彧头上灯泡一亮,一家人!他将青阳拎起来,一甩到自己背上,他忽然回头看了华凌一眼:我也背你?华凌:你的好意心领了。

姜彧一脸失望的转回头,健步如飞地向山腰处的村落走去。

华凌:……童家村。

一抬头,就见村口一块长着青苔的石碑上刻着的三个大字。

大概因为之前褪色,又用朱红色的漆重新涂了一遍。

村口两个包着深蓝色头帕的男人正在抽着旱烟,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一个貌似正值壮年。

远远看见华凌三人,中年人站起了身,沉默地等着他们走近。

华凌冲他笑了一笑:你好,我们一家是来看望一个朋友。

童青,他住这里吧。

那个中年男人表情有一瞬的凝滞,而后点头道:嗯,不过他目前不在村里。

你们可以先住村里,等他回来。

华凌点头道:多谢,那便打扰了。

村落里的人大都是差不多的苗人打扮,黑色或蓝色的纹花布衣,头包锦帕,也有女子头戴银饰。

华凌三人跟在那个中年男人身后进了村。

村民们停下手中的事情,目光集中在华凌几人身上,华凌一一对村民们报以友善的微笑。

一个正在玩儿皮球的小女孩突然撞到了华凌腿上,而后跌坐在地上。

华凌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没事吧?没事……小女孩抬头冲华凌甜美一笑,谢谢姐姐。

华凌摸了摸她的头,正要离开,那小女孩突然伸手拉住了华凌的裤腿。

华凌怔了怔,低下头看她。

大姐姐,女孩贴近华凌,抱住她的腿,仰头看着她,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呢~华凌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神色,然而转瞬又微笑起来:是吗是什么味道呢?旁边一个女人突然走过来拖开了小女孩,并且对着华凌歉意的躬了躬身:抱歉,小孩子胡搅蛮缠,耽误您的时间了。

华凌笑着摆了摆手:哪里,您才是言重了。

小女孩突然又睁开她母亲的手,三两步跑到华凌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橘子,两手托举着,递给华凌:姐姐,这个送给你。

阿爹种的橘子,可甜了。

华凌接过女孩手中的橘子,放入袖中,又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喂,华凌,再不跟上就不等你咯~姜彧远远地招呼华凌。

华凌一边应了一声,一边冲女孩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男人带着华凌三人走上一间吊脚楼:三位暂且住这里吧,童青的房间就在对面。

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这里虽不如城里面,但基本物资都还齐全。

你们先收拾收拾,一会儿到我家来吃完饭吧。

姜彧本想开口拒绝,华凌不动声色地在他身前一挡,及时拦住了他。

华凌再次对男人道谢,男人摆了摆手:我待会儿过来接你们。

华凌关上门。

啊……复活了。

青阳一进屋,就摊在椅子上。

桌上放着一个水壶,青阳掀开盖子一看,满满一壶水。

准备得真周到。

青阳拿过一个扣在桌上的茶杯,翻过来,倒了水就要往嘴边送。

华凌劈手就夺过了他手中的茶杯。

啊,华凌,你干什么?我卖了这么久的力,还不让喝口水么?姜彧抱着胳膊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傻得没边儿了。

青阳怒了,一拍桌子:蠢剑,你说什么?!姜彧哼了一声,懒得鸟他,径自走到窗边观察外面情形。

华凌不做声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慢慢浸入水中。

水面忽然波动了一下,而后水色逐渐变黑……直到变为纯黑之时,一个黑色的东西忽然从水里跃出,摔在桌上,而后努力向木桌边沿爬了过去。

那东西一出水后,水又恢复清澈了。

华凌啪地将另一张符贴在那东西上,那东西挣扎两下,而后慢慢不动了。

符纸正中用朱砂画着一个圆圈,桌上那东西慢慢浮起,从纸下穿透而过浮到纸面之上,最后停止在那个圆圈内不动了。

那东西大约有半个小指甲盖儿那么大,通体黝黑发亮,似有细小的多对步足。

青阳毛骨悚然:这是什么东西?姜彧此时从窗边走过来,冲华凌点了点头:大概有五个监视点,不过目前无人巡视。

我已在屋内布好结界。

华凌笑道:辛苦了。

论解封的重要性——自从你实力增强智商提高之后,我轻松了不少。

姜彧倏然炸毛:什么叫智商提高?!华凌没鸟他,转回去回答青阳的问题:这就是蛊虫。

青阳:!!!华凌理解地安慰他:也难怪你没见过,我估计魔族是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养蛊之术始于春秋战国时期,是神州大陆独有的邪术。

你没见过,实属正常。

青阳:……我刚才还觉得饿,现在倒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华凌笑道:你想吃什么去《三界秘闻录》里拿,那里还会缺你吃不成。

动作快点就好。

青阳想了想:我去打水。

语毕身影顿时不见。

姜彧在华凌面前坐下:这个村落,处处透着古怪。

华凌点头:难怪我一直没收到童青的音信。

想必他早已失踪。

☆、第叁拾柒札姜彧在华凌面前坐下:这个村落,处处透着古怪。

华凌点头:难怪我一直没收到童青的音信。

想必他早已失踪。

姜彧:依你看,这和封印松动有关吗?华凌摇头:不好说。

先观察一下吧。

说话间,青阳已经从书中世界钻出来了。

华凌:动作很快嘛。

青阳将华凌的背包打开,一股脑地将现摘的蜜桃、橙子、苹果倒了进去。

华凌:……姜彧:……他擦了擦汗,不知又从哪儿翻出一大瓶水,递给华凌。

华凌:咳,辛苦了,你先喝吧。

青阳道:我已经在河边喝够了,这是专门给你打的。

华凌:……那你速度是真的很快。

她才跟姜彧说了没几句话……脑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儿在河边牛饮过后起身一竿子打掉一片水果的画面……青阳拱手道:过奖过奖。

姜彧:……实在听不出这是在夸他。

这水果塞得……就像饿了一个月的饭一样……对了……水果。

姜彧忽看向华凌:刚才那丫头给你的是什么。

华凌笑:对,提醒的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只从小女孩那儿得来的橘子。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裹了一层符纸了。

姜彧挑眉:又是蛊术?华凌点头,将那橘子放在桌上:小玉,借你剑气一用。

姜彧会意,手指凌空一划,那橘子连带符纸从中被劈成了两半。

一直翠玉色的像蚕一样却比蚕小两倍的虫子从果肉中慢慢的爬了出来,大约是受符咒影响,此时行动已相当缓慢。

青阳好奇地凑上前:这是什么?华凌:我以前在书中看到过这种蛊虫,这叫碧血蛊,这种蛊虫寄生人体内,以人血喂食。

幼虫本来人眼是看不见的,所以也方便术者下蛊。

我以符咒令它显形,现在你看到是翠玉一样的颜色,说明这还是幼虫。

当它完全变成红色的时候,就成长为成虫。

成虫又叫赤血蛊,它会钻进人的大脑将其人脑髓啃食而尽,将宿主变为‘活死人’,以供施蛊者驱使。

华凌说毕,又掏出一张符‘啪’地排在那碧血蛊身上,和之前一样,那蛊虫被封在了符纸的朱砂圆圈内。

青阳本来凑得很近,现在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三步:太恶心了。

这么邪门儿的东西,简直不敢相信是凡人想出来的。

华凌笑了笑:所以不是有种说法,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青阳皱了皱眉:想不到,看上去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一上手就是这么阴毒的狠招。

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

华凌叹了口气: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估计‘小女孩’并非小女孩。

这次连姜彧也稳不住了,插言道:这是何意?华凌:我听说苗疆有种以人养蛊的古法。

族中每隔几十年指定几个女童,自出生开始以蛊饲之。

他们将这些女童称为‘人蛊’。

因这种方式异常阴毒残忍,其成功后得到的力量也比一般的蛊术强大不知多少倍。

但这些女童因为以身饲蛊,身体长年受蛊虫摧残,所以永远也就停留在小孩子的模样长不大了。

姜彧挑眉:你怀疑刚才那个女孩是……?华凌点头:她虽然言行像个小女孩,然而眼神中却带着成年人的沧桑和狡黠。

当然,单凭这个还不足以得出结论。

但是……就在我们和她相遇的短短几分钟里,她接连对我下了三种蛊。

姜彧:!!!青阳正在吃橙子,直接被哽住了,脖颈青筋暴起,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华凌。

华凌耸了耸肩:我和你们一样,一开始也完全没注意到。

姜彧下一瞬就已经跨到华凌身边:哪儿中招了?让我看看?青阳也从椅子上跳下来,无措地看着华凌华凌笑道:别急,还没出事呢。

你们可还记得她遇见我们的第一个动作?姜彧即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她在撞向你的一瞬间就已经下了蛊?华凌避开姜彧想要伸过来查探的手:小心。

不要直接跟我接触,我怕你们也会染上蛊虫。

姜彧皱眉:我不怕这个,那东西在那儿,看我不把它们一个个地碾死。

华凌摇头:蛊虫又不是一般的虫子,中了蛊术,只要咒式一天不撤回,那这蛊就一天都除不了。

华凌卷起裤腿,指给两人看——只见白皙的脚踝处有一抹妖异的朱红,像是纹身一样,卷曲延伸着,似乎有逐渐向上爬的趋势。

姜彧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声音里也带出了一丝焦急:这是什么?!华凌叹了口气:不知道。

我对蛊术并没有什么深入研究。

我用法术暂且压制住了,希望能延缓一下时间,再想对策。

我大意了,我现在这副样子到底还是凡人之躯,一个不小心也是会着了这些邪门歪道。

姜彧蹲下身,握住了她的脚踝,华凌惊得立刻想要后退,奈何姜彧牢牢地将她的脚握在手中,不让她挣脱。

华凌:你干什么?!不是跟你说别碰吗?姜彧不理她,径自伸出手,轻轻覆上被下蛊的那处肌肤——一道荧蓝色的光裹住了华凌的脚踝,而后慢慢沁入皮肤在那朱红的纹路周围形成了一个淡蓝的圈。

华凌愣了愣:……你的法术也恢复了。

姜彧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身体没有康复,不要再妄动法术。

我陪在你身边,有什么你都交给我好了。

华凌:……姜彧怕她还要逞强,补充道:相信我。

华凌回神,微微一笑:我当然信你。

好吧,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给公子啦。

姜彧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转开脸,闷声闷气道:嗯。

青阳:……妈蛋,又当我不存在么!姜彧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抬头看着华凌:你不是说三种蛊?还有呢?华凌在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玄冰晶:喏,就是这个。

这是在她走之前试图留在我身上的。

我当时已对她起了戒备,所以没让她得逞。

玄冰晶中是一只长得很像蜘蛛的怪虫,说它怪,是因为它虽然长得像蜘蛛,却有五对腹足,冰蓝色的身体上还有一条一条的黑色纹理。

就这么几分钟的解说里,青阳已觉得毛骨悚然,背上是一阵凉过一阵:这……这次又是什么东西?华凌将那块玄冰放在桌上:这东西叫做冰蚕蛊。

这个倒没有之前的碧血蛊那般凶险,估计也比不上我中的这个不知名的蛊。

中蛊之人会被种下寒毒,每晚发作一次,发作时如坠冰窖,寒意深入骨髓。

这种蛊好像一般被用于什么逼供啊,追债啊之类的吧……青阳:……这叫不凶险?叩叩叩——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