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攻略手札》作者:半壶浊酒文案一句话文案:论一个高大上的傲娇剑灵是如何被驯养成忠犬的。
简介:上古神剑从渊之剑灵从千年沉睡中醒来,发现莫名‘被契约’了。
他的这位‘主人’仿若灾星降世,从跟着她的第一天起,各种诡异事件接踵而至,而这女人本身更是疑点重重。
他其实,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然事与愿违,他发现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姜彧:陪我青春损失费!还我清白!还我一腔真情错付!华凌:乖,不听话就封印哦~【作者公告】1.男主真·萌物,值得你拥有。
1V1 HE2.女主有个奇葩的空间……用以圈养魔兽。
各种萌货蠢货中二货等你来收!3.火速更新中,保证不坑,放心跳坑。
4.看文须知:非小白,题材是东方玄幻,基调为50%欢脱。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传奇搜索关键字:主角:华凌,姜彧 ┃ 配角:青阳,楚江等 ┃ 其它:==================☆、第壹札(捉虫)古有以身殉剑之说,历经血涂之阵,与剑合二为一。
非人,非鬼,非神,非魔,堕入非道,永出轮回。
——所谓剑灵。
啪——一个大大的巴掌拍在上好的红木柜台上,响声堪比惊堂木。
那力道,像是怀着要把厚实红木拍散的野心。
女人,你到底打算把本大爷困到何时?!身为上古剑灵,平生最耻辱之事莫过于被强迫与人定下血契。
而且,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那时他刚从长久的沉睡中缓慢醒过来,大脑完全处于混沌状态,甚至连眼睛都还没来的及睁开,那姓楚的男人就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血契已成,她以后就是你的主人。
血契?主人??!可以说,他一半是被唤醒的,一半是被吓醒的。
有谁问过他的意见吗?连租房都还要签协议呢!他在丝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就被契约了。
每每想起当时那一幕,他都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挫折感。
你们联手欺负一个睡都没睡醒的剑灵,好意思么,好意思么?!而且,待完全清醒后,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包括自己是谁,又为何会成为剑灵……唯一记得的事只有一件——他是古剑从渊之剑灵。
思及此,姜彧脸又黑掉一层。
记忆缺失,多半也和他们半吊子的召唤有关。
最可恨的是,想他堂堂上古剑灵都遵守承诺愿意委屈自己认一个小姑娘为主了,可这女人不但不感恩,竟然还得寸进尺地对他指手画脚,这也不准那也不让,简直欺人太甚!姜彧想到此处,瞬间恶向胆边生,抬手摸向背后的从渊……站在柜台后的年轻女人低头看着账本,丝毫不为耳边狂躁的气息和贴在脖子上的寒刃所动,墨色长发于白皙耳廓后垂下,因剑风而微动。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算盘上的木珠,清脆的响声随着她的动作回响在古朴的药房内。
划掉账本末尾的数字,华凌随手搁下朱笔:姜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事别到处乱飘,你这样会吓坏客人的。
你都来了两个月了,怎么还没养成在地面行走的习惯。
还有,华凌抬头瞟了他一眼,顿了顿,裸奔是病,得治。
回去,把衣服穿上。
姜彧瞬间炸毛:休要指使本大爷!身长九尺的男人赤足半浮在空中。
宽肩阔背,裹着一层薄而匀称的古铜色肌肉,全身上下唯一的遮挡物就是围在腰间的裆布。
墨蓝的长发随意绑在脑后,英挺的眉打了个漂亮的结,深紫色的瞳孔却饱含怒意。
华凌摇了摇头,搁下手中账本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这家伙,乍一看还道是洪荒时代走出的俊美神祇,然而一张口就暴露了没受开化的野蛮人本性。
另一种意义上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安抚似地拍了拍男人的手背:听话,回头给你买你喜欢的花雕。
姜彧还在坚持不懈地皱眉。
华凌竖起一根手指:外加陈记烧鹅一只。
男人居高临下,漠然看着她,岿然不动。
华凌无语扶额,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行了行了,走吧。
姜彧面瘫地任她牵着上了楼。
华凌心中暗自好笑。
他浑身上下哪点儿像个活了几千岁的剑灵。
言行脾性简直就是某种大型犬类。
像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她知道他是因为成天无所事事待得无聊,而她又因为忙着药铺生意、收诊病人没太多时间陪着他。
他这一日一爆发,总体上可归结为:面对陌生环境产生的孤独感和焦虑感。
毕竟,对他来讲,这几千年的时间都是静止的。
几千年光阴于他不过弹指一瞬,某天一睁眼,发现世界变得全然陌生,而自己什么都不懂不会……甫一遇到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焦躁。
华凌认为,因这种焦躁而引起的情绪不稳定,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理解你妹啊!华凌目瞪口呆地看着像经历了一场惨烈厮杀的房间:衣柜直接倒在一旁,里面的所有衣服都被翻了出来,有一大堆在床上,有些散在地上,有些堆在了一旁的休闲椅上,甚至还有一件内衣挂在了落地灯罩上……华凌挂着一脸黑线转向姜彧:我好心收留你,你就这样以德报怨?连哈士奇都比你可爱呢。
虽不知道哈士奇为何物,但听出被嫌弃的某人立刻不爽了:别不知好歹!能得千古剑灵守护左右,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是,是……华凌好脾气地应着,让姜彧帮忙把阵亡的衣柜扶起来,把翻得满地都是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又拎出一条牛仔裤一件宽大的T恤递给他,来,把衣服穿上。
姜彧沉默一瞬:……不要。
华凌疑惑道:这又是怎么了?姜彧皱着眉,一脸尴尬神色:不要就是不要。
华凌顺着他眼神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牛仔裤,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恍悟:啊,是因为不舒服吗?姜彧似乎是脸红了一下,迅速将头扭向一边:哼。
噗——华凌摇了摇头,你呀……她倒是忘了,一来就让个从来习惯裹布巾的‘古人’穿牛仔裤,是有点难为他了。
华凌一笑,姜彧便瞬间炸毛:死女人,笑什么笑!华凌依旧是忍俊不禁:你先凑合一下,今儿关门后带你上街买些宽松的。
姜彧:……僵持了那么几秒钟,姜彧终究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衣服。
华凌微微一笑,正想表扬两句,清脆的铃声由楼下传来。
有客人来了,我先下去。
你若要下来,记得换好衣服——用、脚、走、路。
姜彧大手潇洒一挥,险些挥到华凌脸上:知道了,罗嗦。
华凌:……恶犬凶猛,须时以教。
待华凌下得楼去,客人已端坐于诊桌前。
看到华凌来了,便微微点头致意:华大夫。
来者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妆容精致,挽着复古的云髻。
华凌也点一点头,在桌前坐下:请问夫人哪儿有不适?女人微不可查地摇一摇头:并非为我自己而来。
外子卧病在床一月之久,看过三四个大夫,药也吃了不下五种,仍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听闻华大夫医术了得,素有华佗再世之称,特来求医。
希望华大夫能出诊。
诊金方面,不是问题。
华凌沉默了一下:听夫人口音,倒不像本地人。
女人点头:不错,我从静水乡过来。
华凌食指轻敲桌面:夫人可否详细讲一下您先生的病情。
是。
外子一月之前去了一趟西江,回来后就病了。
整个人神志不清,时睡时昏,食不下咽,却又没有发烧之类的症状。
短短时日,好端端一个人竟瘦成一把皮包骨头。
华凌提笔在牛皮本上记了几笔:还有呢?身上有无异状?比如,淤青?包块?脓疮?女人顿了顿:这倒没有。
只是面色有些发青。
华凌合上牛皮本,起身道:夫人请稍后,我去收拾收拾就同你前去看诊。
女人亦随着起身,感激地握住华凌的手:太感谢了,华大夫。
他们都说您妙手仁心,果然不假。
华凌微微一笑:不敢当。
华凌刚走到楼梯口,便撞见换好衣服下楼的姜彧。
姜彧一见华凌就使劲扯了扯衣服,表达不满:女人,你给我是这什么……一抬头,他就看见了坐在药堂中等候的女人。
未及说完话,便神色一凛……华凌眼疾手快地拦下准备冲入药堂的姜彧:跟我上楼,我需要你帮忙。
现在!姜彧杵着没动,皱眉道:喂,华凌,那女的……华凌轻轻将食指放在他唇上:先上楼。
☆、第贰札(捉虫)华凌眼疾手快地拦下姜彧:跟我上楼,我需要你帮忙。
现在!姜彧皱眉:喂,华凌……华凌轻轻将食指放在他唇上:先上楼。
姜彧:?……姜彧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冷眼看着华凌收拾药箱:女人,你脑袋被门夹了?华凌莞尔一笑:你现代汉语学的倒挺快。
姜彧挑了挑眉,一手挡在华凌的药箱上:那个女人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死人的臭味和冲天怨气。
华凌抬头看他,目光清明:所以?姜彧强忍住去掐她脖子的冲动:你去找死?华凌嘴角微翘:谢谢关心。
姜彧差点儿又炸毛:谁关心你了!身为剑灵,要是连个小丫头都护不住,岂不是很丢脸!华凌点头:的确如此。
姜彧:……华凌笑了那么一笑:所以,你和我一起去。
姜彧:……姜彧眼神一动,忽然捉住华凌手腕:她对你下蛊!?翻过华凌的手掌,只见手心有一线黑气若隐若现。
姜彧眸色转深:这杂碎,不知死活。
华凌抽回手,轻拍了他额头一记:雕虫小计罢了,何必动怒。
姜彧连着两次好心被当驴肝肺,顿时不爽了:……那你还是快点去送死吧。
我也可以早点恢复自由。
华凌一点头,也不勉强:哦,那我走了。
才下得两步楼,就发现那剑灵板着张全世界人都欠他钱的脸跟了上来。
华凌一面走一面调侃道:不是管我去死?姜彧怒道:闭嘴!华凌终于安慰似地拍了拍他手:好了好了,我很承你的情。
哼。
不过,既然你要跟来,凡事须得听我安排。
……哼。
不然就将你封在剑内。
姜彧:……为什么每次和这女人说话,不到三句必然胸闷气堵呢?!还有那个该死的楚江,不仅强迫他和这丫头定下血契,还教她什么劳什子的封印之法!下次见到他,一定先在他身上捅一百个窟窿再说!!!华凌冲桌边女人歉意一笑:抱歉久等。
女人起身:哪里,我才是麻烦您了。
这位是?她看着华凌身后一脸漠然的姜彧,神色踌躇。
华凌以手示意:这是家仆小玉,兼职药店学徒。
\\小玉……家仆……姜彧额上青筋渐显。
女人又多看了姜彧好几眼,视线落到他背在身后的裹着粗布的长条形包裹。
姜彧面瘫回视。
女人:……华凌把看起来就很有分量的木箱扔给姜彧,回头看着女人微笑道:我们这就启程?女人点了点头:华大夫请,车就在门外候着。
候着?看来对方一开始就不打算留转还的余地。
华凌挑了挑眉,不置一词地跟在了女人身后。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华凌敲了敲黑漆漆的车厢,还敢做的再像灵车一点吗?华大夫?女人见她一直打量着马车,神情显出些许疑问。
华凌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上一次见到马车是什么时候。
女人立即换了副歉意的表情:抱歉,静水乡地处偏僻,山路难行。
寻常车辆难以进入。
姜彧忽然插言道:那要越野车何用,不如都改马车。
他虽然醒来不久,但对现代知识的掌握速度却是日进千里。
冷场。
华凌慢吞吞回头看了姜彧一眼,继而转回头冲那女人哈哈一笑:小玉少不更事,见识浅薄,夫人勿见怪,我们这就上路吧。
说罢自行钻进马车。
姜彧:……死女人,竟敢威胁他。
原是方才华凌回头看他时,露齿一笑,姜彧看清她唇形微动,只有三个字——封、印、哦。
姜彧黑着脸挤入车内,和华凌坐到一处。
出了城,一路依着山走,看来看去都是一成不变的山,树,石头,山,树,石头……华凌眯着眼,撑在车窗上的手骤然一滑,下巴险些磕上窗框。
姜彧:……华凌左右看了看,忽然伸手拍了拍姜彧的大腿。
姜彧:?华凌兀自向旁挪了挪,侧倒而卧,将头枕在姜彧腿上,合眼道:到了叫我。
所以——刚才她那拍了两拍的动作,是在拍灰?想到这点姜彧脸色又暗了一成。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规定剑灵不可反噬其主?他沉睡千年,从混沌中醒来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剑灵。
解开封印的是楚江,带华凌去剑冢的也是楚江。
而区区肉体凡胎,竟然能承受住上古神剑的剑气而与他结成血契。
这事他越想越觉蹊跷,总觉得与那姓楚的混蛋脱不了干系。
那家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他有何企图,他迟早要查个清楚。
姜彧低头,看着呼吸渐匀的华凌。
怎么看也只是个长得秀秀气气唇红齿白的小丫头,哪有半点能作他主人的魄力。
手指缓缓探出,在细碎的额发前停了下来,片刻又收了回去。
不过是个小丫头。
☆、第叁札一个急刹车。
若不是姜彧出手拦着,只怕华凌已经滚到车外去了。
马车也时兴急刹车?这还让人怎么继续装睡!华凌慢吞吞爬了起来:到了?配合着华凌的疑问,那女人掀开车帘:华大夫,这就进村了。
前方山路狭窄,只能徒步了。
华凌应了一声:好的,稍等。
女人见华凌似刚睡醒,也不催促,礼貌地放下门帘,候在车外。
华凌拉了拉衣服,起身。
一回头,看见姜彧端坐不动,不禁好笑:怎么,还等着我来抱你?姜彧脩然炸毛:抱你弟!华凌笑吟吟地看着他。
姜彧欲言又止,忽然伸手用力扯了华凌一把。
华凌脚下不稳跌在他怀中被牢牢圈住。
华凌:?!姜彧嘴唇压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此地没有一丝阳气,你想好了,真去?我虽为上古剑灵,但并不通晓咒术御魂一道。
你若生魂被囚阳元被噬,我不保证能护得住你。
华凌闷声一笑。
脾气虽暴躁了些,到底还是个好剑灵。
姜彧怒了:笑什么。
华菱抬头看他:我也是个好主人哦。
姜彧:?华凌轻轻顺了顺他的毛:所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姜彧:……#华凌揽着他的脖子,拉低,附到他耳边……姜彧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华凌拍拍他的肩,起身掀帘下车:走了。
天色渐暗,山路并不好走。
百无聊赖中,华凌摸出怀表把玩。
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走在前方的女人豁然转头,盯着华凌手中怀表。
华凌一合表盖,礼貌地笑了笑:怎么了?……村子就在前面,小心脚下。
女人说完,像是难以忍受什么似的飞快转回头。
她刚说完话,三人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爬满藤满的旧式牌坊。
褪色的隶书写着静水乡三个字。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延展向四面八方,路上长着一层薄薄的青苔。
幸好不是雨天,否则铁定一步一摔。
天色越来越暗,华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村里的屋舍——多为清末民初风格的木质民宅,无一不门户紧闭。
整条路上,连盏灯火都没有。
华凌他们跟着那女人左转右转约莫走了一刻钟,才在一间坐斜斜落在山坡上的四合院前停下。
寒舍简陋,还请二位勿怪。
女人一边领着二人进门,又一边问道,天色已晚,今夜就在舍下歇息吧。
我去准备些小菜,二位先用饭?华凌想了想道:不如夫人先让我去看看病人?女人点头:也好,请随我来。
华凌走了两步,忽觉不对,一回头,果然见那剑灵又在门前驻足不前了。
华凌瞪着他,可惜他把目光全给了梁上各路蜘蛛网。
无奈,华凌只好亲自退回去,拽住他胳膊就走。
你……姜彧又待爆发,话到嘴边,被华凌眼神凌厉的一瞪给瞪了回去。
好吧,人在,不,剑在屋檐下……暂且忍耐。
穿过天井,女人领着两人到了堂屋左侧的厢房。
华大夫,请进。
女人推开房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门内没有一丝光,不仅如此,室内还充斥着一股说若有似无的腐臭味。
女人摸黑走到桌前点燃了油灯:抱歉,山野小村,也没有电什么的,只能请二位凑合一下。
华凌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径直走到榻前,审视躺在床上的病人。
榻上男人骨瘦如柴,面色青黑,连头发也快掉光了。
男人睡得死沉,不,应该说,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华凌替他诊了脉,又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体各处。
女人神色焦急地上前两步:大夫,怎么样?华凌神色凝重:您先生这病颇为蹊跷,我须斟酌斟酌。
这样,我先给您开个方子。
然后我再观察一下。
女人神色勉强堆了些笑容在脸上,笑道:那就有劳华大夫了,今日先歇下吧。
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
华凌道:未知夫人贵姓?女人停了停:啊,抱歉。
嫁给外子后就从夫姓贺了。
华凌点头道:那便叨扰了,贺夫人。
女人领着他们走到朝西最角落里的两间房:这就是你们的房间。
我去厨房准备点小菜,二位收拾好了就到堂屋来用饭吧。
华凌径自走进了靠外的那一间房,姜彧不客气地也跟了进去。
华凌转头看他,拇指朝隔壁一指:你的房间在那边。
姜彧大惑不解:什么你的我的。
我们不是一直一块儿睡的?姜彧平时无事都在剑里休息,往常在华凌家,也没有特别为他准备自己的房间。
这次出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无事时自己亦可回到剑里。
那里空间大多了,不像困在个小屋子里,缩手缩脚。
华凌扶额:你难道还想回剑里睡姜彧一脸不然呢的表情。
华凌把裹着重重粗布的古剑往柜子里一收:咱这次回去就给你买本书先,你好好琢磨琢磨。
姜彧:?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二愣子越发听不明白了。
他唯一明白一件事就是,这女人一定又在说他坏话!不过,大人不计小人过。
和小辈计较,有失风度。
喂,你可知道躺床上那人为何昏迷不醒?姜彧一副长辈说教姿态,往窗边太师椅上一坐,腿直接翘上华凌的床尾。
华凌脸色一沉,手一挥就把他的脚掀下去:为何?姜彧正待发作,却又想到什么似的难得地收敛住,得意地靠回太师椅中,居高临下道:求我,我就告诉你。
华凌压根懒得搭理他,收拾妥当,径直推门而出,朝堂屋去了。
姜彧怒瞪她的背影:……死女人,管她作死去!三更时分。
华凌一拉开房门,就见姜彧一脸不爽的站在门外。
华凌笑了笑:哟,帮我守门哪?姜彧皱眉:废话少说。
华凌把柜子里的剑扔给他:是是,走吧。
华凌摊开掌心,掌心那一线黑气延伸出来连成一根看不到头的线,通向不知何处。
两人顺着黑气的方向,走在空无一人的村道上。
这便是你当初任由她向你下咒的缘由?姜彧斜睨华凌,水挺深啊这丫头。
华凌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噗嗤一乐:你想多了,我又不是预言师,哪知道这东西还能派上用场。
不过……姜彧:不过?我确实是想留点证据什么的,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华凌回头,看停下来的姜彧,怎么不走了?姜彧打了个哈欠:我觉得好像没有我出场的份儿啊,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华凌挥了挥手:睡吧,起来记得来帮我收尸。
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
姜彧:……华凌从兜里淘出一张纸符,口中轻念咒语。
只见那张符纸从下方开始燃烧,待烧尽后变成了手掌大小的灯笼,跟在两人身旁为他们照路。
华凌看了一眼姜彧,忽道:憋了这大半夜,不难受?姜彧额头青筋鼓起:你说什么?!华凌笑了一笑:你不是要告诉我贺先生的病因吗姜彧哼了一声。
过了半晌,才道:你可知他眉心黑气由来。
华凌嗯了一声:与我掌心黑气,以及贺夫人身上的气息应属同源。
我想,贺夫人多半是因为这个,才得以维持人形,且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四处行走。
姜彧看她一眼: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华凌表示洗耳恭听。
姜彧高深莫测道:此乃魔气。
华凌:……没得到掌声的姜彧又不满了:你怎不说话?!华凌摊了摊手,无辜道:我在等你进一步解释啊。
姜彧:……解释什么?比如,何为魔气?你为何知道这是魔气?不是其他咒术、巫蛊一类?姜彧卡壳。
华凌好笑地看着他。
姜彧:……总之,本大爷说是魔气,那就是魔气!华凌了然道:你虽识得,却不记得了?姜彧脸好像红了那么一下:……嗯,神魔之战,都是上古时代的事了,记不清了。
自蚩尤战败之后,神州大陆再不受魔族侵扰。
此处竟现魔气,确实蹊跷。
华凌全盘接受,点头道:行,是骡子是马,拖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第肆札穿过村后的树林,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山洞隐蔽于巨大的山岩之后。
光是站在洞口,就能感受到自洞内而来的阵阵阴风。
姜彧忽然一言不发地抢身到华凌前面,那阴寒刺骨之风登时被挡去大半。
华凌嘴角微翘,跟在姜彧身后进入山洞。
洞内一片漆黑,唯一能够照明的就是华凌方才唤出的纸灯笼。
方才在外面这纸灯笼还殷勤地飘在二人前面,一进洞竟躲在了华凌身后,以至于他们的能见范围下降成了姜彧身前半米向后辐射至华菱身后两丈有余。
华凌哭笑不得,转身拍了拍纸灯笼:若不是这次带你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竟如此胆小。
咕——纸灯笼仿佛有些委屈。
华凌扶额:别怕,到前面去。
有小玉在,挨打也轮不到你。
话音刚落,姜彧登时炸毛:你说谁挨打?!华凌不鸟他,只戳了戳赖着不肯动的某灯笼:快点,听话。
小灯笼呜咽着不情不愿地飘到了姜彧前方。
视野一下宽敞起来。
也让他们看清了,零散堆在各个角落的累累白骨。
小玉啊~华凌刻意拖长了声调,新发现哦!姜彧不悦道:老子有名有姓,别乱叫!华凌叹了口气:嘘——死者为大,别吵着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村民。
姜彧强忍住想削人的冲动:闭嘴!约莫走了小半小时,才走到洞的尽头。
华凌探头看了看地上那坑,评价道:深不见底。
过得片刻。
姜彧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华凌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立功的机会来了。
你不是会飞?驮我下去吧!姜彧斜睨她一眼,径自跳了下去。
装,我让你装。
华凌摇了摇头:脾气太坏,需时以教。
说毕,紧跟着便跳了下去。
趴在华凌肩头的小灯笼被加速自由落体运动吓得眼泪横飞——跟了一个不靠谱的主人是件多么悲催的事情啊。
同一句话,在姜彧差点被她撞断腰时浮现在他脑中。
你TM下来时不能先打声招呼?!是可忍孰不可忍。
华菱无辜道:我早跟你说过了啊。
姜彧:……华凌安然从姜彧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落地时沾上裤腿的灰:对吧,我说过让你驮我。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
吼——一声震彻洞穴的兽吼打断了姜彧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他目光瞬变,一个飞扑将华凌扑向一边。
与此同时,一条巨大的类蟒蛇尾巴拍到刚才二人所处位置,一时间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姜彧将华凌护到身后,右手轻抬,一柄通体黝黑,剑身布满萤蓝符纹的重剑出现在他手中。
那凶兽一击未成,反而停下了攻击,睁着一只阴鸷的眼打量着二人。
没错,是一只眼,长在头顶正中央。
这凶兽足有三四头犀牛一般大小,四蹄,形状似野牛,青黑色的身躯,白色的兽首。
头上除了那只大眼睛还长着鹿状四角,然而身后却拖着长长数丈蟒蛇尾巴。
姜彧忽然喝道:屏息凝神!这灾兽一呼一吸间都是疫病剧毒。
华凌懒散答道:早屏了,不然你以为我能活着站到现在。
听你这说法……你好像认得这货?早在入洞之初,她就对洞内疫气有所察觉,是以事先用了净衣符护身以断绝一切疫气瘴毒。
姜彧面色不佳:这货是上古魔兽,其名为‘蜚’,所到之处,水皆干涸,草木皆死,若人见之则天下大疫。
华凌点头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蜚’!久仰久仰。
说着还对那凶兽抱了抱拳。
姜彧:……蜚:……姜彧道:还久仰,说得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华凌摇了摇手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古籍里有记载啊,以前看书时看到的。
吼——呼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识得本尊……凶兽力刷存在感,话未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吼——姜彧手一挥,那柄一击即中的古剑就飞回他手中:狂妄,小小一只野牛就敢自称本尊。
那凶兽痛的狂吼乱哮:黄口小儿,找死!只见那凶兽大口一张,一团深紫色的烟雾从它口中喷出,姜彧眼疾手快地将华凌推入旁边一人宽的岩缝。
而那烟雾瞬间就将姜彧吞没。
姜……待在那儿别动!吼——雾中再次传来那凶兽的咆哮。
华凌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听着就像殴打小朋友……你说对吧?在她身后数尺,女人的动作徒然一僵。
那女人脸色惨白地看着华凌慢慢摘下那些连在自己身上的红色细线,有些扎得深了,扯出来的时候带出一小块血肉。
华凌将那些红线扔在脚边,摇了摇头:你这就不好了,我好心替你先生治病,你却以怨报德。
你这种扎法,我该多疼啊!女人退了一步: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自认为藏得还算隐蔽。
华凌微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一开始。
女人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华凌,脸上青斑乍现,手上指甲也暴长了一尺,整个人歇斯底里:你们到底想怎样?!华凌啧啧摇头:贼喊捉贼,这话应当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助纣为虐,滥杀无辜,你这一身血腥味,你先生难道从未嫌弃过?提到她丈夫,女人瞬间呆了一呆,继而频频摇头:我没有!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怎么会嫌弃我!吼——又是一声兽吼,华凌双脚在地上轻点,向后快速滑出数丈,而下一秒,巨兽的身体嗙地砸向地面,入地三分。
等等,剑下留人……呃,兽。
华凌赶紧阻止道。
这句话是冲姜彧说的。
他正准备一剑入脑,听到华凌叫他改成了横剑一送抵住了凶兽的脖子。
那女人看姜彧单枪匹马就制住了怪兽,登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华凌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她渐渐回过神,看见华凌冲她翩然一笑。
她顺着华凌的手落在自己的肩上——那里不知何时,已被贴了一张定身符。
华凌拍了拍手,拣了块较平滑的大石头坐下,端好架势,准备好好审审这一主一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华凌伸指,凌空点了点贺氏,我们先来说说你的事。
女人未语先哭,两行泪刷地流下,都不带酝酿的:仙人,我求你,救救我先生。
华凌差点儿想给她点赞了,这女人变起脸来还真是不得了,前一秒还喊打喊杀,后一秒都恨不能认祖归宗了。
你先生的病,并非药石罔效。
女人瞬间眼放异彩。
不过嘛,华凌摸摸下巴,你得保证接下来说的话,不能有半字不实。
若不是被施了定身咒,女人只怕要举手立誓了:天地为证,若有半句谎言……就让你先生死于非命,且世世不得善终。
华凌帮她补完后半句。
他是无辜的!女人不干了。
华凌挑了挑眉:哦?那些死去的村民也都是无辜的。
你若从实招来,又何惧发个毒誓。
女人瞪了华凌半晌,咬牙切齿地照着华凌给的台词念了。
华凌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她那本牛皮本子,右手提笔: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死去又活来。
女人似在回忆:大约一年之前。
初醒时记忆模糊,不知是一年零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
华凌点头:如此便是一年零四十五天。
姜彧:……女人继续道:这里原本是个荒村。
我生前住在临近的村里,然而因为是巫蛊之术的传人。
族里的人怕我死后毒蛊会反噬,给村里引来灾祸……所以将我葬这后山洞里。
哪知,下葬不到一日,竟莫名其妙醒了。
然后听到似有人在呼唤我,循着呼声,我找到了这……魔兽。
他说是他救了我。
姜彧忽然插言道:我说呢,未曾听说疫病之气能够活死人,向来多半是疫气与你体内毒蛊相撞得以让你保全了不死之躯。
不过,就算躯体不死,阳寿已尽当自被鬼差勾魂引入地府。
除非,有人为你施以固魂之术。
华凌抬手一指,手指方向直对着被姜彧踩在脚下的某兽。
姜彧如遭雷击:你是说……这只牛会固魂之术?!本尊不是牛!大牛气的鼻孔直冒粗气,什么劳什子固魂之术,本尊只是分了些魔气与她。
姜彧一记铁拳砸在蜚的头上,直将它砸了个眼冒金星:你闭嘴!华凌招了招手:嘿,差不多就行了,不能因为羡慕嫉妒恨把重要线索弄死了。
姜彧非常不爽:谁羡慕嫉妒……恨了?!华凌不鸟他,回头继续问贺氏:然后你对尘世上有留恋,不甘寂寞,于是从这洞穴中……跑到外面去了?然后……我想想,你遇见了你先生。
☆、第伍札华凌继续问贺氏:然后你对尘世上有留恋,不甘寂寞,于是从这洞穴中……跑到外面去了?然后……我想想,你遇见了你先生。
贺氏:……嗯。
我生前一直留在族中守护,我想既已得了自由,不如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确实,在旅途中结识了我先生。
我和他一见如故。
华凌插言道:应当说是一见钟情。
贺氏神情略显尴尬:……总之,后来我就和先生在一起了。
惜好景不长,我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异状。
华凌点头:这个自然,以你的情况,的确不能离开魔源太久。
贺氏叹了口气:是,无奈我只能跟我先生说族中有规定,我必须回来守护这里。
先生对我情真意切,当下就答应跟我回来。
华凌漠然道:如此说来,那些村民也是你骗过来的?你散播谣言说这里有金矿还是有宝藏了?贺氏沉默片刻,才道:……华大夫猜得所差无几。
此举确实是为了报答这魔兽的救命之恩。
当然也是为了让村子多些人气不至引起我先生怀疑。
华凌挑了挑眉:就因为这凶兽算是救了你一命,所以你将村民引到此地任由这畜生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蜚忍不住道:本尊才没滥杀无辜!华凌笑了那么一笑:难道你要说出什么是因为人类太脆弱所以放任在那儿都会死掉之类的可笑台词?蜚:……被她这一堵,现在说出来好像就真可笑了……蜚强辩道:本尊不过是,想借些生气从此地脱困罢了。
华凌冷言道:你明知有你的地方就有疫病灾祸,还诱村民前来,你敢说他们不是因感染你自身所携疫气而死贺氏:!!!华凌见贺氏脸色丕变,忽转向她道:现在,你猜到了吗贺氏脸色苍白:你,你是说……虽然她本来就苍白,现在不过是更白了一层。
华凌点头:你不是想知道你先生得了什么病?现下你找到病因了。
贺氏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是,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把他带回来的……华凌道:真要说来,你们这也算是孽缘。
你受魔气庇护得以滞留阳间,本来你若安心待在此处,你先生不会遭此一劫。
而你若能潜下心来借这魔气修行,指不定哪日就能真正摆脱束缚,恢复自由。
贺氏身子晃了两晃,摇摇欲坠——她发现身上的定身咒不知何时已经解开。
她忽然扑通往地上一跪:华大夫,我求你,救我先生。
要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华凌看着她:若我说,从今以后你都不能见他,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呢?贺氏连半分犹豫也没有:我答应。
华凌笑了那么一笑: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冤有头债有主,自会有人为那些枉死的村民讨回公道。
其实知道了病因,要救你先生也并不是不可能。
被晾再一旁许久的姜彧不耐烦道:女人就是麻烦,磨磨蹭蹭的,没个爽快。
我什么时候能把这货宰了炖汤?他指的是被他当坐垫已久的蜚。
华凌瞄了他一眼:哦?我敢煮你敢吃么?姜彧脸色煞变:……食物对剑灵而言并不是必需品,不过他却向来钟爱品尝美食,因而之前他脑抽地主动尝试了一下华凌做的菜……那叫一个空前绝后,记忆犹新,毕生难忘……他为什么要提炖汤呢,为什么呢……华凌道:留着,之后还有用。
姜彧:……哼。
他心中对华凌提到做菜一事仍有余悸,生怕话题转回去,因此不再多言。
蜚:……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魔兽只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沉默是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生平第二次命运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个中滋味,真是不提也罢……华凌转向贺氏:你放心,既然已经知道病因,你先生的病就能治。
待此间事了,我会为你先生拔除体内疫气。
只要将他转移到向阳,适宜居住的安静之处,从此远离魔兽,他的病当能痊愈。
贺氏眼中渐有泪意:好,我信你。
只要他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华凌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且先回去,此地阴寒,魔气聚集,难免会引些山野精怪。
有你护着他总是好些。
贺氏听完,竟然对着华凌磕了一个头:华大夫以德报怨,贺氏永铭于心。
华凌欲伸手扶她起来,却反被她执住手腕:华大夫,还有一事未曾坦白。
之前因怕突生变故,我在你身上下了噬心蛊。
我帮你……咦?华凌抽回手:之前全靠它身上的魔气引路。
既然找到了,那东西自然也不必留了。
贺氏呆了呆,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噬心蛊的力量,旁人可能不知道,她却是再清楚不过。
她生前一直以血饲之,族中百年来也只得这一只。
一旦种入宿体,就连她想要收回也会受到严重反噬,夜夜受尽钻心腕骨的折磨。
而若宿体本身想要强行拔除,除非有仙家精纯法力护体,否则三日内必五感俱失,脏器全腐,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贺氏回神,看着华凌,迟疑道:你……贺氏暗自揣测,是因为她身边那只剑灵,还是……华凌笑了那么一笑:怎么了?贺氏现自身就是至阴至寒体质,素来不惧冷,然而方才和华凌对视的瞬间却不寒而栗。
她当下低了头,不敢再多作他想。
只听华凌又道:不过,你给我下蛊,不是为了迫我给你先生治病这么简单吧?你是想用我跟这大牛交换些什么?贺氏吓得又跪了下去:实不相瞒,这事却是我病急乱投医,鬼迷心窍。
是……这魔兽告诉我他要脱困需要天下至刚之剑来完全破除此处什么……结界。
我听闻华大夫前段时间得了一柄上好的古剑,且无论去哪儿必将此剑随身携带,好些好剑成痴的人求而不得便起了祸心,打了些歪门邪道的主意……还听说那些前去捣乱的魑魅魍魉什么的,因为受剑气所迫,都不敢有所动作。
所以我想……不妨一试。
华凌奇道:前段时间确实有很多人上门要求借剑一观什么的。
只是没想到,江湖还是个八卦江湖,消息传播速度可堪比现在发射卫星的速度了。
姜彧黑着脸插言道:不会又是那个姓楚的干得好事吧。
他跟着华凌回来后,言行举止一直也还算是低调,华凌更是不会四处张扬炫耀宝剑。
细细想来,除了那个罪魁祸首还会有谁?!华凌摊了摊手:却有可能。
我们毕竟是同去剑冢,兴许他是嫉妒你跟了我没跟他呢?姜彧:……为什么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华凌再度扶起贺氏:这事儿我不怪你。
不过村民的债,理当是要还的。
贺氏低声道:我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逃避。
那……我就先回去了。
华凌点一点头:好,万事小心。
贺氏走后,华凌悠然踱到蜚的跟前:大牛,现在轮到你了。
蜚青筋鼓起,嘴里直踹粗气:我说了本尊……呃,不是牛……前半句尚有几分霸气,途中大脸被姜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踢了一脚,让他想起眼下处境,气势顿弱五分。
华凌走到就算趴着也至少五米高的蜚身前,冲姜彧招了招手:走,咱骑这大牛去遛遛。
蜚:……姜彧纹丝不动:你这是在唤谁呢!?那招手的动作,简直就像……就像在召唤宠物似的……华凌:……华凌换了个请的手势:姜大侠,姜大神,能否赏脸陪小女子遛下牛呢?姜彧从蜚背上跳下来:这还差不多。
华凌:……姜彧在华凌腰间一揽,纵身一跃就回到了蜚的背上。
华凌默默转过头……幼稚。
须时以教啊须时以教。
被无视了很久的蜚:……去哪儿。
如果可能,真不想自己来说这种话。
华凌红唇轻启,只说了两字:魔源。
蜚浑身僵硬:……魔源,是什么?华凌斜睨他,毫不掩饰地展现自己的鄙视:装什么装。
不就是让你回趟娘胎。
蜚果然一激就上当:胡言乱语!什么娘胎?!本尊乃堂堂魔界西方镇山之兽,若不是当年轩辕老贼耍阴招,我能被困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么久?华凌笑了笑:所以你承认你是因为此地魔源突现,靠着魔气才醒过来的咯?而且还想彻底破了封印出去?蜚:……蜚有气无力道: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华凌道:你。
蜚:?华凌:管、不、着。
蜚:……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人性格恶劣的各有特色呢……姜彧让华凌坐在他身前,一手抓住凶兽头上的鬃毛,一手在蜚的背……靠近屁股的位置轻拍了一下:驾——蜚:……☆、第陆札两人一兽默默在蜚皮厚肉糙的宽阔后背上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安静的时光。
姜彧忽道:你的见识远超我的想象。
不论是对上古时代事物的了解,还是有关魔气、封印的事情。
华凌噗嗤一笑:你憋了多久?早就想问了吧?姜彧:……华凌正色道:先解决这里的事。
回去之后事无巨细都告诉你,可好?见她难得态度诚恳,姜彧决定勉为其难地展示一下绅士风度:依你。
先处理这边的事。
骑牛直下十八层,一入深坑不复还。
魔源原来是深埋在这山中央地带的正下方。
虽然离魔源还尚且有些远,但已经能隐约看见下面的情况了。
从上往下看,隐约能看见一个法阵,而那魔源就在法阵中央。
看上去像湖面又像是镜面,泛着莹蓝色的忽明忽暗的光,感觉上倒是很有黑洞气质,但凡走近,就会被吸进去似的……那阵法周围还能看见一层淡淡的稍微有些龟裂的结界,想来但凡这结界没有完全破碎,魔兽就不能完全从此地挣脱出去。
华凌伸手戳了戳忽然出现并包裹在身体四周的一层薄金色的结界。
她稍稍侧了侧脖子,抬头看姜彧:用自身元神作成结界,是种很危险的自杀行为。
姜彧脸上闪过一丝不被领情的恼怒:你道术修为再精深也不过是个人类,下边魔气胜于地表千倍,肉体凡胎如何能够承受。
华凌感叹道:哇——这难道就叫舍身护主?我对你有所改观了。
虽然脾气臭了点,到底还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剑灵。
姜彧:……蹬鼻子上脸,不过暂时借你一用罢了。
华凌:是,是,多谢您的心胸宽广,善良大方。
姜彧:……哼。
距离魔源大约还有近百米时,下面突然刮起一阵强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
华凌用手挡了挡:啧,看来我们还真不受欢迎。
姜彧:……华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姜彧:……没事。
华凌转头看他,姜彧一脸漠然。
华凌问道:真没事?姜彧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啰嗦。
蜚:……毫无预兆地,那凶兽突然加了速,直向魔源俯冲而去。
华凌厉声道:你做甚么?别忘了你的命还握在我们手中。
蜚仍旧是一语未发,直接冲向了魔源中心……嗙——姜彧!那一声巨响,不是魔兽撞上了结界,或者魔源,而是姜彧直通通从魔兽背上摔倒了法阵中。
华凌顾不得其他,翻身从魔兽背上跳下,奔到姜彧身边:姜彧!?姜彧:……唔。
头痛,剧烈的头痛,伴随着晕眩。
这种痛和眩晕从靠近魔源时开始,离魔源越近,疼痛也随之极速加剧。
华凌伸手,轻轻摇了摇他。
姜彧似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快……走。
忽然,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成一缕轻烟,回到了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古剑从渊之中。
原是他陷入昏迷之后,神识会自动回到剑中休眠。
通体黝黑的重剑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华凌:……一个阴影,突然出现在华凌头顶。
华凌看都没看,反手伸指轻轻一弹——嗷……魔兽痛的狂啸,被那道劲气冲得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最后重重撞在岩壁上。
魔兽头破血流,前肢力撑着地面艰难地慢慢爬起:你……不过一瞬,华凌已经出现在它身前,手指轻轻点上它的额间:孽畜,果然是凶性难改。
魔兽莫名其妙,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又被弹飞数丈……连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了周围的岩壁才停下,这次确实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蜚甚至都没看清华凌是怎么出手的……它只清楚一件事,眼前看到的华凌,和之前那个华凌,简直判若两人。
它被华凌的气势压得完全抬不起头,只能匍匐在地上:女,女侠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华凌居高临下,漠然看着它:你自己选,死,还是活?魔兽战战兢兢答道:自然是……要活。
华凌看了它一会儿,突然伸手,在它额上画了一道符。
金光一闪,那符咒眨眼间融进魔兽的头。
蜚:……这,这是什么?华凌收回手: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过你再若妄动杀念,哪怕一丝一毫……就会魂飞魄散。
你以后就跟着我,做我的使役,可慢慢磨去你身上的凶性。
总比坐等被神界赶尽杀绝好,你说呢?蜚还是不敢抬头,趴在地上乖乖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从今往后,上天入地,唯主人之命是从。
华凌左手轻轻一挥,一本古籍出现在她手中:你暂且待在这里。
待回去洗清你身上疫气,再放你出来。
蜚:这是?只见那古籍封面写着《三界异闻录》几个字,却不知华凌是何用意。
华凌笑了一笑:进去就知道了。
放心,里面空间足够你肆意蹦跶了。
也不等蜚答话,华凌唇角微掀吐出一句咒诀,书页自行翻开,蜚瞬间被吸了进去。
一覆手,那书又消隐无踪了。
华凌走回法阵,在古剑从渊前蹲了下来。
她手指轻轻抚上从渊,专注地凝视着剑身,眸光数转。
过得片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她将剑移到了魔源中心,而后自己退到了法阵之外。
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指如剑,轻轻在右腕上一划。
鲜红的血滴滴答答自伤口落在法阵上,瞬间,法阵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源源不断地吸收血液,而后金红色的光沿着符咒印记爬满整个法阵……华凌一手掐诀,口中轻轻念诵着咒诀……刹那间,地面光华乍现,而魔源被从法阵中剥离出来,慢慢浮到空中……而后,一丝一丝地涌了进阵眼中心的从渊之中……直到整个魔源完全融入剑中,法阵发出的异芒才消失。
收了势,华凌明显是有些精疲力竭地样子,脸色惨白,额上全是冷汗,还虚弱地退后了一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她的肩。
你太急了,怎么不等我来。
有我在旁协助,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男人身着玄色云纹广袖袍,墨色长发披散开来,顺如绸缎,一双墨瞳微含笑意,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华凌拂开他的手,笑了笑:还敢说。
殿下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吧?早给你传信了,怎不见回复?男人摇了摇头:我那边,确实是有些事走不开。
你知道的,我也是分//身乏术。
华凌强忍不适走到法阵当中,慢慢将从渊拾起,小心翼翼地裹好,背在背上。
男人跟了过来,低头看她动作:解封……可还顺利?华凌点一点头:还好,无甚阻碍。
你来的正好,这边还有一事需要你处理。
华凌抬头往上看了看,这天井已经深得看不见出口了。
来来,送我一程。
能省不少力气呢。
男人斜睨她一眼:你是真的太久没活动了吧?这就力竭了?华凌皮笑肉不笑:下次换你试试。
男人倒没继续调侃,径直走上前扶住华凌。
他悄悄地朝华凌手腕脉门处探了一探,皱眉道:你……华凌飞快地抽回手:闲话少说。
男人摇了摇头,皱眉道:你未曾同我说过……解封如此凶险。
华凌似是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疲懒地挥了挥手:走吧。
男人:去哪儿?华凌:村口南坡往上数第一家。
男人:你不知道现实流行坐标这个说法?还用这么古老的指路方式。
不与时俱进,可是会被淘汰的哟,亲~华凌又笑了那么一笑:提醒的好。
我怎么忘了,楚江殿下好像素来都很路……路痴的‘痴’自还未脱口,两人已经到了贺氏家门口。
楚江一甩袖,径自走了进去。
贺氏见华凌归来,身边还跟着一名气场只强不弱的男人,当下不敢多言,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华大夫。
华凌微微点一点头,直言问道:你说话可算数?贺氏知她意思,点头道:决不食言。
华凌一指男人:那你随他走吧。
你先生我定会救治,你放心。
贺氏:这……且不论贺氏莫名其妙,华凌身旁的男人似乎也对这安排略显不满:什么乱七八糟,尽往我这里扔。
华凌莫测一笑:你自己的烂摊子你不收难道别人替你收?☆、第柒札且不论贺氏莫名其妙,华凌身旁的男人似乎也对这安排略显不满:什么乱七八糟,尽往我这里扔。
华凌莫测一笑:你自己的烂摊子你不收难道别人替你收?楚江莫名其妙,看了贺氏一眼,然后又多看了贺氏第二眼。
原来如此。
楚江似是有些无语,这又不归我管,人是秦广那边弄丢的。
华凌挑了挑眉:最近正闲,我想约小初喝茶,顺便说说……停!楚江举双手作投降状,我叫人来将她带走就是。
你别去捣乱。
他振袖一挥——两个带着鬼面具的素衣男子出现在屋内,齐齐跪地:尊上有何吩咐。
楚江指了指呆若木鸡的贺氏:带她回冥府。
直接送到秦广那里去。
是,尊上。
两个男子领命后,直接一左一右架住了贺氏。
贺氏愣了愣:……你,你们是鬼,鬼差?她忽然转头看向华凌身边的男人,若有所觉,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你……你是……楚江挥了挥手:去罢。
态度端正的话可以考虑将功赎过。
你自己将该交代的与秦广交代清楚,一切由他定夺。
贺氏走前回头看了床榻上的丈夫一眼,最后转向华凌:华大夫。
华凌:你放心。
我一向一言九鼎。
贺氏强忍着从男人脸上移开视线,扭过头,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多谢。
华凌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
贺氏走后,华凌发现楚江又用不屑的眼神在斜睨她。
华凌挑了挑眉:有意见?男人啧啧摇头:一言九鼎?你怎不说猪会飞。
华凌反唇相讥:我们半斤八两,你好意思说我?男人似是被她戳中了什么点,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刹的痛苦,沉默了一阵,才道:走吧,不是还有这个病人等着你操心?华凌点头附和道:走,看你的了,出租车。
男人:…………姜彧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了从渊之内。
意识渐渐恢复清醒……自己昏迷前……对了,华凌!醒啦。
姜彧从剑中显形时,正碰上那个男人悠闲地坐在窗边喝茶嗑瓜子儿。
虽然脸朝着窗外一副看风景的德行,确是在跟他说话。
姜彧闪身到男人身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楚、江!你怎么在这儿……华凌呢?!男人转回头,抬眼看他:身为剑灵,连主人都跟丢了,还跑来质问别人?姜彧手上力道更胜:你!楚江握住他的手腕,慢而坚定地移开:对于救命恩人,你就这个态度?姜彧松开手:她没事?楚江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在楼上呢。
哎……你现在别上去。
她在休息。
姜彧英挺的眉打了结:她受伤了?楚江嗯一声:伤了些许元气……放心,已无大碍。
楚江有意无意地看了姜彧一眼,补充道:幸亏我到的及时。
姜彧:……多谢。
楚江看稀奇一样看着他:难得。
真难得。
姜彧粗声粗气道:看什么看!楚江玩味一笑:你不是上来见我就要喊打喊杀的。
居然能从你口中听到‘谢’字,难得,委实难得。
姜彧眯眼看他:这么说,你是在求砍?从渊刷地出鞘,架在了楚江脖子上。
楚江依旧喝他的茶,吃他的瓜子儿。
姜彧漠然道:……我有事问你。
楚江看他一眼,表示我听着。
姜彧:是你……你救了我们?楚江觉得他问了一句废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姜彧皱眉思索着:你说华凌,伤了元气……是因为那凶兽?还是……魔源。
楚江道:都有。
我到的时候,你家主人正和那凶兽缠斗上。
幸亏我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才怪。
姜彧沉默了一下:那凶兽现在何处?楚江:我将魔源彻底封印了。
那凶兽没了魔力支撑,不过就是只普通大牛。
自然被我们收服了。
姜彧挑眉,似是对他的措辞很不满:你们?!那笨女人……没杀它?说实话,楚江压根儿没见着那什么凶兽的影子。
不过,依着华凌的性子么……楚江点头道:没,华凌把他收了。
姜彧:收了!?楚江摊手:此事问她,别问我。
姜彧:……那魔源对华凌,有什么影响……毕竟连我都未能抵抗那魔气侵蚀……这事儿说来也是姜彧想不通的地方。
虽然他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按理说,上古神剑应该正是魔物的克星,怎会反受那魔气影响……也罢,这事儿以后再慢慢了解,眼下更重要的是……楚江笑了笑:是有些影响,不过已无大碍。
这样说起来,你还是得感谢我。
姜彧漠然道:与我无关,让她感谢你。
楚江:……所谓一秒钟变脸,不外如是。
过得片刻,姜彧又道:我还有一事问你。
楚江点头:你说。
姜彧道:为什么,我会和华凌结成血契?楚江放下手中茶盏:这么久了,你还在纠结此事?姜彧眯了眯眼:因为怎么想怎么不合情理。
不是人人都能经受从渊剑气洗礼,而且,要结成血契,须她的血能和我的血能完美融合,这本身也是一桩奇迹。
当初……是你带她去的剑冢吧?说吧,她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有何目的?楚江笑道:可不可以请你,先把我脖子旁边的剑移开。
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心平气和谈话的姿势。
姜彧收了剑,坐到楚江对面,盯着他。
楚江食指轻敲额头:让我想想,应该从哪儿说起。
姜彧:……楚江道:啊,为了先保住性命,我还是先表示一下我没有恶意吧。
姜彧:……楚江:我和华凌的关系嘛,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她。
基于我们的关系,我肯定不会骗她,也不会害她。
当然,也不会害你啦。
姜彧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叫解释?!楚江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愿意把我们的、故事,跟你分享,对吧。
如果没征得同意就在人背后嚼舌,那人品多差啊,你说呢。
姜彧冷笑一声:虽然我学习你们的语言时间并不久,也知道‘嚼舌’不是这么用吧。
楚江露出赞赏的表情,夸张地拍了拍手:不愧是上古剑灵,领会力就是超凡。
想当初你刚醒来时,可是半个字也说不清呢!姜彧再次青筋鼓起:……他还敢提,若不是因为刚醒来,还处于混沌状态,他能任由这人摆布!?不过他能这么快和常人交流无障碍,华凌确实功不可没。
毕竟,她耐心地花了两个月教他现在的语言,文字,风土人情,面面俱到……想到华凌,姜彧神色一冷:别转移话题!楚江摊了摊手:没转移。
真的,等她醒了你去问她吧。
我想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姜彧:……沉默片刻,姜彧道:……那血契一事如何解释?楚江摸了摸下巴: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你。
你……上古的事情记得多少?姜彧漠然道:还是不记得。
说来奇怪,他之前从沉睡中醒来,对上古时期的事情,竟然完全没有印象,连他怎么成为剑灵,又为何会被封印在此也全然不记得。
所以一开始,他对于成为华凌剑灵一事是颇为不满的。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而且他也想尽快找回自己的记忆。
但被迫成为人的剑灵,就得寸步不离跟在主人身边。
因此,到华凌死为止,他都必须以剑灵的身份守护在她左右。
不能离去,也不能随意行事。
楚江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姜彧皱了皱眉,他不明白楚江为什么会多此一问。
他又仔细试着回想了一下。
姜彧:!楚江身体微微前倾:想起什么来了?姜彧闭了闭眼,又摇了摇头:影影约约有些模糊的印象,不过说不上记起来。
我醒来时也隐约有些记忆,只是并不清晰。
现在只是感觉那层蒙住我记忆画面的雾淡了些似的。
楚江却不打算放过他:比如……什么?姜彧:我觉得自己有件事赶着要去做,很重要的。
然后……似乎是和一个与此处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有关。
模糊中有战场,血流成河的画面……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很模糊,看不清。
楚江点了点头:慢慢来。
你现在才刚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也很正常,时间久了,记忆自然会慢慢回来。
姜彧看着他:你怎么能确定?楚江面瘫道:我猜的。
姜彧:……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他还真是有随时都想让人砍掉他的天赋。
楚江:至于你问,华凌为什么能顺利和你结成血契……姜彧竖起耳朵。
楚江摇了摇手指,笑道:天机。
不可泄露。
姜彧直接炸毛,拔剑就砍:说了半天,你一直在逗我玩儿呢!------>捉虫--这几天严重失眠……如果大家发现读起来很搞笑的错字。
请不要大意地告诉我吧=w=☆、第捌札楚江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夹,那剑刃在离他额头一毫米的地方堪堪停下。
楚江慢悠悠道:你和华凌……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确有些渊源。
不是我不说,是时机未到。
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姜彧看了他一会儿,漠然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楚江摊了摊手:你就算现在砍了我,也无济于事。
我说过了,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反正你一直守在她身边,又何必急这一时。
姜彧收了剑:你可以滚了。
楚江一手支在一旁的木几上,随意地将下巴靠在手上:我本是看望华凌的,结果一来你们就遇上那事儿。
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上几句话,你就赶我走?姜彧冷声道:我会转告她你来过。
您不是向来公务繁忙,现下人也看过了,可以走了。
楚江正道说什么,屋内突然凭空出现一白衣男子,几步走到楚江跟前,单膝跪地:尊上。
楚江挑了挑眉:何事?白衣男子行了一礼:是……年公子的事。
请尊上速回。
楚江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到。
是。
白衣男子起身,又行了一礼,而后就如他悄无声息地来一般,退后两步,悄无声息地化作一道轻烟,消失了。
楚江从怀里摸出一个符纸鹤,递给姜彧:将这个交给华凌。
告诉她,以后有急事可用这个唤我。
姜彧漠然接过纸鹤,放入袖中。
楚江顿了顿:我走了。
你……好好照顾你家主人。
姜彧:这就不用你教了。
楚江笑了笑,长袖一挥,也跟着不见了人影。
姜彧上了楼。
华凌还在熟睡。
姜彧站在门口远远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近。
华凌的脸色比之前看着还苍白了一些,眼下也有些青黑。
姜彧轻手轻脚将被子提了提,帮她掖严实了。
他抱剑倚墙而坐,默默看了华凌一会儿,而后闭目养神…………华凌醒来差点被吓一跳——被她枕边那颗放大版的男性头颅。
剑灵不愧是剑灵。
主人一醒,他也立刻睁开了眼,深紫色的瞳孔瞬也不瞬地落在华凌脸上:你醒了。
华凌无语看着他:……这岂不是问了一句废话。
某人似乎也不是为了等她回答,继续道: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华凌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莫不是楚江跟他说了什么。
华凌按了按太阳穴,以手支撑着坐起来:本来没有,被你一吓也吓出病来了。
姜彧果然炸毛:我好心守着你,怎又变成吓你了?华凌不鸟他,撇开他径自下床,更衣,下楼。
姜彧默默跟了上去。
华凌扫了一眼积了层薄灰的药堂:我睡多久了?姜彧道:减去我醒来之前的时间,两天。
姜彧从袖子中拿出一只符纸鹤,递给华凌:姓楚的让我交给你。
华凌回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你先替我收着。
姜彧拉过她的手,强行放入她手心。
华凌:?姜彧脸转向一边,轻声道:万一下次我又……回到剑里。
你可自行叫那姓楚的。
华凌笑了笑,不再推辞,将纸鹤收入怀中。
华凌道:这几天可有客人找我?姜彧:有。
都被我打发走了。
华凌:……姜彧不耐烦道:我告诉他们你病了,让他们找别的大夫去。
华凌点了点头,举步走出药堂。
屋外阳光明媚,天色湛蓝,连一丝云也没有。
华凌抻了个懒腰:这趟出诊着实累人。
姜彧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之前那个病人……华凌回头笑道:你说贺先生?我已让楚江帮忙祛除了疫气,又开了个调理的方子,送到疗养院去了。
我们这里地处偏僻,条件不好,而且这个小药庐也没有疗养的条件。
姜彧显然没听懂:疗……养院?华凌拍了拍额头,是了,不管姜彧学的有多快——他醒来毕竟才仅仅两个多月,还有好些语言和事情没教过他。
华凌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环境好,适合养病的地方。
那边有人成日看护着,不用担心病人出状况。
姜彧面瘫状,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姜彧沉默片刻,突然想起重点:那姓楚的又骗人!华凌:?姜彧气愤地:他说他过来你就已经被那笨牛揍得半死不活了,所以话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两句……他还说要等你醒来与你叙旧。
哼,要不是他手下来找他,还赖这儿不走呢!华凌:……她百分之两百确定,揍得半死不活这种形容词,完全来自某人的自由发挥。
华凌揉了揉太阳穴:……这么坑爹的话,你也信?姜彧:……华凌摊了摊手:他的出现,的确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我也不至于无用到被揍、个、半、死吧?姜彧:……他说你伤了元气。
虽然人原话不是这样,不过他觉得理解一下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意思。
华凌道:封印魔源,帮人拔出疫气,这些都不是易与之事。
姜彧奇道:你将魔源封印了?华凌点头道:以免再出现类似这次的事情。
魔源力量强大,很容易吸引些山野精怪。
若是他们动了邪念,后果不堪设想。
姜彧余怒未消:总之,下次见面一定砍了那姓楚的!满口胡言,没一句信得过的。
华凌:……怎么又绕回来了,这是得有多大的仇。
姜彧越想越气: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他和你很熟的样子。
华凌莫名其妙:……这满满的捉奸语气是怎么回事。
看来回头还须教一下这剑灵正确的表达方式。
姜彧瞪着她:我在问你话!走什么神!华凌瞄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规定,剑灵有问主人必答?姜彧冷哼一声:……不说便不说。
华凌看他郁闷又一脸忍耐的表情,噗嗤笑出:其实,我和楚江……姜彧脸还朝着另一边,耳朵却立马竖了起来。
华凌道:我们算是亦师亦友吧。
我跟着他学过几年道术,他大概仗着这点,有事没事也会给我找点小麻烦。
姜彧:……你既知道他身份,又怎么会跟着他学术法?凡人不应该一听这家伙的名号就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华凌摇头:教我歧黄一道的师父,好像和他是故交。
从事我们这一行嘛,特别是在这种偏远地区,难免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我从小体虚,阴气重,师父为了让我有能力自保,就让我跟着他学了些皮毛。
姜彧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这‘皮毛’学得可真好。
华凌拱了拱手:承让。
天资聪颖,没办法。
姜彧:……他还没学会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类形容,因此只能用此时无声胜有声来表达目前的心情。
华凌沉默看他片刻。
姜彧:?华凌慢慢走到他身边:我在想,自你从剑冢出来后,就一直陪我待在这小药铺,都没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姜彧漠然道:剑灵的本职就是守护其主。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华凌看着他:我突然想带你出去走走,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
和你以前的那个时代很不一样。
你一点不好奇?姜彧:……我不在意这些。
哦,可是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华凌笑道:走吧。
带你去尝点你没见过的美食。
姜彧眼睛一亮:我们要去外边儿吃?以前都是华凌带回来的,总觉得吃不够。
华凌高深莫测道:外边儿还有各种比这好吃千百倍的东西。
姜彧漠然道:哦。
我们现在出发?华凌:…………从镇里进城的高速公路,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平坦宽阔。
跟着华凌坐在车上被颠来颠去少说有一个小时了,姜彧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们为什么要坐这破什么……车!直接把你新收的坐骑叫出来,或者御剑飞……话说到一半,华凌忽然一个急刹车,姜彧差点儿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上,他立即怒目瞪着她。
一只大黄牛,慢悠悠地从柏油马路上横穿而过……身后跟着一只,两只,三只小黄牛……华凌摊了摊手:这不怪我,你总不能让我直接碾过去吧。
人一家四口出来散个步就遭到飞来横祸,也太不公平了,你说呢?姜彧皱眉道:所以我说直接御剑,开这什么劳什子的东西。
华凌笑了笑:让你感受一下人类这些年的进步。
你不觉得,这东西的速度,比起御剑,也并不逊色多少。
还不耗费什么神力灵力,只须动动手脚。
对了,有机会再带你去坐次飞机,那速度,比御剑又快上许多。
姜彧哼了一声:你说的是寻常修仙之人的蹩脚御剑术。
我的速度又岂是凡人能企及的。
华凌:……姜彧瞥了她一眼,登时不满了: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我在吹牛?!华凌笑了笑:……这倒没有。
不过,下次可以试试。
姜彧:哼!从小镇里出来,上了高速公路后,车速一下子飚了上去,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颠簸。
姜彧微微挑了挑眉。
华凌笑道:现在好多了吧?怎样,就算是你,也从来没试过贴在地面上御剑吧。
姜彧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好吧,我就姑且承认这些凡人还是有些能耐。
不过跟我比还是九牛一毛。
华凌:……九牛一毛。
姜彧:??华凌:不是这样用的哦,亲。
姜彧恼羞成怒:闭!☆、第玖札两个小时后,汽车驶进了城。
华凌把车停到了市中心离商业街最近的停车场。
两人从停车场出来,直往最繁华的的商业街而去。
姜彧看着身边一座座方方正正的钢筋水泥建筑高耸入云,鳞次栉比,心下还是不免惊叹人类的创造力。
华凌暗自观察他的表情,略觉好笑。
他们在电影院前停下来。
华凌抬头研究着上映的影片和场次。
姜彧看着滚动着字幕,第一反应是什么妖邪之物,而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类似于电视之类的人类发明,遂问道:这是何物?华凌眼睛盯着屏幕:这叫电子显示屏,你可以理解为——现代人的张榜方式。
为了让大家都方便看到,这上面的字每隔一段时间会换一版。
这样一来,小小的一块板,却能容下许多版的字,而且不用频繁重新换榜。
姜彧难得露出赞赏的表情:的确方便。
华凌嗯了一声,选好片子,直接去售票处买了票。
姜彧不明就里:我们现在是要作甚么?不是说要吃饭么。
感情他就只惦记着这个。
华凌摇摇头,才早上十点他就要吃饭,硬拉着他入场:还没到饭点儿。
先陪我看场电影。
姜彧疑惑地重复:电……影?对他来讲,今天所接触的基本上都是新事物,新词汇。
华凌点头:嗯……关于这个,可以理解为,有人给你讲了一个有声音,有人物,有动作,有画面的故事。
这么说还是有些抽象——对姜彧来讲,那就是相当的抽象。
姜彧依旧面瘫状点头。
心下却疑道既然都叫讲故事,没声音,没动作,没人物,没画面……那还能叫讲故事吗?华凌观他表情,直接戳穿道:算了。
看了你就知道了。
姜彧装X不成颜面扫地,立刻炸毛:我懂了!华凌推着他进了放映厅:好好好,你懂你懂。
故事是个老套的故事。
男主出身名门正派出身,女主人公则是魔教的接班人,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遇、相爱,结果发现爱上不该爱的人。
两人商量,遁出红尘,归隐山林。
男主师门为了让他走回正道,设计女主,并让男主误认为女主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
两人彻底决裂。
男人将女主打成重伤,有意放她却不知武林同道暗中赶尽杀绝,女主师尊为了救她惨死。
女主心灰意冷,一气之下回魔教继位,而男主也正式被推举为武林盟主。
双方你争我斗了十几年,平分秋色,却俱是心力憔悴。
男人在这十几年里也慢慢明白了当初只是一场误会,却知女人心中恨意难消于是只能继续陪她耗。
武林大会,魔教设计擒住了各门派重要人物。
女主约男主一战,若是赢了便放了那些人。
男主觉得这是个机会,本欲制住女主逼魔教放人,再向她解释一切。
女主却故意死在他剑下。
她告诉男主,她累了,只求解脱,不求复仇。
男主伤心欲绝,抱着女主的尸体自尽。
整场电影,姜彧看得很安静——除去因为一开始因为戴着3D眼镜画面感太真实,姜彧准备拔剑迎战被华凌强行按下这一小插曲。
直到华凌领着姜彧进了一家西餐厅,他都还在保持沉默,连上前来招呼他们的洋妞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华凌摇摇头,选了个靠窗位子坐下。
她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嘿,回神了。
姜彧眼神聚拢,漠然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动作。
这时候领他们上坐的金发碧眼洋妞走了过来。
姜彧突然看了她一眼,又多看了好几眼。
倒是那洋妞被他看得颇不自在,嘴角抽搐着冲他笑了笑。
华凌点了牛排,鹅肝,焗蜗牛,煨猪蹄,又要了瓶红酒。
洋妞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问他们是一道一道上,还是一齐上。
华凌看了对面的吃货一眼,对洋妞道:一齐,谢谢。
等那洋妞走了,姜彧忽转向华凌道:你看出来了吗?这魔族的修为可厉害了,我一点都看不出她的来头。
不过倒是没感觉到什么杀气。
华凌刚才就料到这二愣子直盯着人家看就在动这心思。
她戳了戳姜彧的额头:你这些个年都睡傻了吧。
人姑娘就一普通人,这你都看不出?姜彧拨开她的手指头:你说她……是人?发金倒还好说……为何瞳色为碧绿?华凌笑道:少见多怪了吧。
人家是外国人。
姜彧:?华凌摊了摊手:简言之,就是和华夏民族不同血脉,不同人种。
他们这些人,原是住在遥远的大海彼岸。
大海对岸?姜彧似懂非懂点头:哦。
华凌似笑非笑看着他。
姜彧莫名一阵不适:干嘛?华凌道:我看你刚才出来一直一声不吭,怎么,看个电影把你看郁闷了?姜彧皱眉道:那男人太蠢。
华凌知他说的是男主听信谗言误会女主那段剧情,起了心故意逗他:话不能这么说,爱情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和欺骗,他那时气到头上,又是当局者迷,智商降低也很正常啊。
姜彧又没听懂:智商降低?华凌:就是说,脑子不好使了。
姜彧:哦。
而后又不言不语了。
过得片刻,才道:所以有事要说。
都闷在心里打肚皮官司,没事儿也闷出事儿。
华凌难得地附和道:没错。
片刻,姜彧又道:不过,你说的对。
华凌看他半晌:你是说那句‘爱情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和欺骗’?姜彧点头。
华凌笑了笑:若是你会怎么做?姜彧:?……你说若我遇到这种事?华凌点头。
姜彧果断地:不可能的。
华凌:为何不可?姜彧不耐烦道:剑灵的职责就是守护剑主。
死了一个剑主还有下一个,哪儿来闲功夫谈情说爱。
华凌摊了摊手:假设一下。
假设你不是剑灵,嗯,就是一个普通男子,遇到这种事?姜彧毫不迟疑:砍了。
华凌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姜彧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不知道,没想过。
华凌挑了挑眉:刚才不是还说要——‘砍了\\\\\\\'?姜彧郁猝道:……嗯,不就是个假设么。
我可是个有原则的剑灵。
再说那些什么情情爱爱唧唧歪歪的,关我屁事,听着就烦。
正说话间,侍者拿着红酒过来了。
两支高脚杯,各倒上四分之一的酒。
一杯递给华凌,一杯递给姜彧。
华凌慢慢地晃了晃酒杯,浅尝一口。
姜彧学她晃了晃杯中红色液体:这是什么?闻着似酒非酒。
侍者以为他怀疑酒的真假,急忙解释:先生,您尝一下,这是82年的……酒很好。
谢谢你。
华凌打断道。
侍者点一点头,礼貌退下。
华凌探杯,轻轻与姜彧手中的相碰:尝尝?看看有没花雕好。
姜彧举杯饮了一大口,方才慢慢回味:这酒里有果香。
抬眼,见华凌扶额,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
华凌:葡萄美酒夜光杯,给你这糙人这般牛饮简直浪费。
玻璃心的某人立刻不爽了:喝酒不畅饮还能叫喝酒?!他声音一大,立刻引来数道目光。
华凌摆摆手安抚道:随意,随意。
姜彧一口干掉杯里的酒,将酒杯往桌上一垛:真是岂有此理。
华凌:……幸好这时菜上来了,及时转移了二人注意。
鹅肝用什锦香料,上等白兰地酒胭脂,慢火隔水烤,浇上鲜贝汁,佐以新鲜芦笋。
洋葱,蒜香和瑞士奶酪以黄金比例融入蜗牛中,看上去鲜嫩可口,入口即化。
木桶啤酒慢火煨炖,让整只猪蹄慢慢染上金黄油亮的色泽,再搭配德式特制酸萝卜丝,让人食指大动。
牛排三翻出丝丝浅浅的香气,醋酸汁浇在牛排四周一圈,牛排呈現一種非常獨特的暗色,用餐刀開牛排,裏面的牛肉卻是漂的粉紅色,汁水很多。
华凌眼疾手快地切好了牛排,放在姜彧面前。
又将姜彧面前那盘换了过来。
姜彧:?华凌简单示意:吃。
言多必失,省的某人玻璃心随时碎一地。
她不动声色地用刀切了一小块,叉起,放入口中。
姜彧立刻依样画葫芦地用叉子往嘴里叉牛肉。
华凌不动声色看着姜彧吃的眼睛都亮了,也不打扰,只不断地将食物补给到他盘中。
吃着吃着,姜彧发现盘中少了一只蜗牛。
姜彧:……?数错了?鹅肝……好像突然变小了?!最后一块牛排不见了!姜彧:……!?他突然伸手在桌下一捞,然后将一个小男孩提着脖子拖了出来。
------------------------我是小剧场分割线-------------------------标题:所谓女王大人作者:小玉,你出来卖个萌。
姜彧:凭什么。
作者:不卖?扣工资,扣扣扣,你今天的晚饭又没了。
姜彧炸毛:凭什么!你这个地主,铁公鸡,资本家!作者:以上词语均是形容有钱银滴,请看我身上的补丁,请看我鞋底的破洞……我原谅你中文不好。
姜彧:……不知何时出现的华凌,手搭在作者的肩上:走,我们去谈谈人生。
作者:……别别别。
不扣了不扣了,女王饶命,你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啊!姜彧撕开一袋牛肉,放进嘴里嚼嚼嚼——世界终于清净了。
片刻,华凌回来了。
姜彧尚有一点良心:无良作者呢?华凌:今天晚上想吃什么?牛肉拉面?姜彧摇摇尾巴,屁颠颠的跟着华凌走了。
……某被深埋在泥土之下的作者:你…们…欺负…我……☆、第拾札他突然伸手在桌下一捞,然后将一个小男孩提着脖子拖了出来。
小男孩被他掐着脖子提到半空,脸涨得通红,两手抓住姜彧的手想要掰开,双脚在空中乱蹬:杀人……杀人了杀人了!这一吼,迅速引来各方瞩目。
餐厅里的好些客人看得目瞪口呆,却不敢上前劝阻。
侍者一脸慌慌张张的表情,拿着对讲机在讲着什么。
华凌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姜彧:你干什么!放开他!姜彧根本不鸟她,径自死死掐着外表看起来仅有四五岁小男孩,漠然道:这家伙是魔兽混沌。
说,在此现身是何意?华凌无语扶额,遂轻轻敲了敲姜彧的头:先放开。
我和他认识。
姜彧:……侍者带着好几个高大壮硕的保安朝这边走了过来。
华凌拉他的手,一个劲使眼色:快点,别惹事。
姜彧终于松了手。
小男孩摔在地上,乌黑的小眼睛睁的大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意。
姜彧看了他这表情,又是一阵鬼火冒。
这骗人的小混蛋,一看就欠揍!此时,几个高大的保安已经走到他身边: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姜彧皱眉道:作甚?!他气场冷而强,立刻引起了几个保安的警戒。
华凌赶紧调解道:一场误会,这孩子之前到处淘气又不好好生气,孩子他爸跟他生气呢。
保安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信。
华凌不动声色地轻轻踢了站在她身后的小男孩一脚。
小男孩自顾自地抓起桌上的食物放进嘴里。
华凌:……她又很不经意地快速狠踢了小男孩一记。
小男孩儿抹了抹嘴,转身抱住华凌的腿,奶声奶气,半凝半噎:妈妈,我错了,你让爸爸别生气了……众人:……他们走的时候心里都在腹诽这奇葩的一家人……侍者站在一旁,心里纳闷儿,之前他们有领小孩进来吗?还是目标太小被她忽略了……可是她确定,刚才进来的只有两个人啊……华凌瞄了她一眼,眼神微变,忽然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侍者:呃——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有什么吩咐吗?华凌指了指小男孩:抱歉,我们这里好像少了一套餐具。
侍者看了小男孩一眼,立刻诚惶诚恐地道歉:抱歉抱歉,是我疏忽,马上为您拿来。
姜彧将视线从侍者身上收回,看向华凌:喂,刚才——你修改了她的记忆?华凌摊了摊手:这个嘛,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小男孩一边继续往嘴里塞牛排一边竖起大拇指,含混不清道:神速!给你点32个赞。
姜彧回头瞪他,忽然炸毛:喂!放下,那是我的牛排!!!小男孩儿得意洋洋地坐到华凌身边,嘴里大嚼着食物,目光半戏谑半挑衅地看着姜彧。
姜彧:……他的手又不自觉地摸向了竖在一旁的剑袋子。
华凌咳嗽一声:先吃饭。
出去再说。
小男孩儿甜甜地:妈妈~我还要吃甜点~华凌:……这次连她都有砍人的冲动了。
好不容易把大小两只的肚子填饱,这顿饭终于在极度不和谐的气氛下结束了。
姜彧一语未发一马当先地走到了前边,小男孩儿则乐颠颠地黏在华凌身边。
华凌叫住前面风一样的男子:姜彧,有人赶在你屁股后面追债哪?姜彧充耳不闻,继续风一般地前行。
华凌眯眼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姜彧:……最后三人短暂而和平地面朝河边坐下……吃冰激凌。
华凌咳嗽一声:介绍一下,姜彧,青阳。
青阳乌黑的眼珠子绕着姜彧打了个转:哦~~~你就是那只剑灵啊。
姜彧漠然道:哦,你就是那只奇丑无比的小怪物。
青阳立刻站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骂谁?你才是怪物!姜彧冷笑:谁不知道混沌原型就是只长得像狗,有面无目,有耳无聪,有腹无脏,有足无爪天生畸形的丑八怪。
青阳气的脸都红了,一指姜彧: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闭嘴!华凌似是有些生气。
青阳抿着嘴,默默别过头。
姜彧冷然看他:说,怎么不说了?青阳跺了跺脚:剑灵算什么!非人非鬼,什么都不是!哼!姜彧嗤笑:我道你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就这?!青阳:哼。
华凌突然唔了一声,以手抵额。
姜彧立刻道:怎么了?青阳也转过头看着她。
华凌虚弱地:你们……别吵了。
吵得我头都疼了……让我说两句行不?姜彧:……青阳:……姜彧看着华凌,忽道:你怎么会认识混沌的?华凌摊了摊手:楚江从前来人间教我术法时无意间碰到他在四处捣乱,就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顿。
楚江没地儿放,就扔给我了。
青阳抬头看了华凌一眼,又低头继续吃冰激凌去了。
姜彧皱眉道:传说这魔兽是非不分,只亲近残暴之人。
你还真敢把他放身边。
青阳立刻反唇相讥:你才是非不分!华凌摇一摇头:不过传说而已,听其言,不如观其行。
混沌也不过小孩子心性,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
青阳嘚瑟道:听见没~华凌转向青阳:还没说你呢!还知道回来?早就乐不思蜀了吧。
青阳不好意思:那什么,你过生,怎么说也该回来陪陪你。
只是想不到你已经找到……新的使役了。
不过,青阳戳了戳华凌,挤眉弄眼,这顿价格不便宜吧。
平时看你一直那么抠门,想不到想不到……竟然铁公鸡也有掉毛的时候。
啧啧,我何曾有过这种待遇。
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庆生?华凌:……姜彧插道:你生辰?怎么都不说?华凌摊了摊手:呃……这个没什么可说的吧。
剑灵又不爽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华凌:呃……现在不是知道了。
姜彧:……过都过了。
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华凌:……大型动物的心思还真是难懂,这有什么好别扭的。
华凌看了看埋头狂吃冰激凌的青阳:你也差不多玩儿够了,该跟我回去了吧?青阳嘿嘿一笑,抬起一根手指:再给我一个月时间。
华凌漠然道:一天都不行。
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多?你在外边儿干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
要不是之前忙着……这笨剑和楚江那边的事儿,早就腾出功夫收拾你了。
姜彧炸毛道:你说谁笨!?没人鸟他。
青阳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塞下肚,两手合十,外带小嘴一别:拜托拜托……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华凌冷笑:重要的事?是去偷吃国宴哪?还是去骗小姑娘糖吃?青阳尴尬道:……呃,我有这么缺德吗?姜彧和华凌同时在心里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依然小剧场-------------标题:青阳的烦恼青阳:妈蛋,作者你骗人!说好的男一呢?!为什么最后被这种笨剑抢去了?作者:啊?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青阳捏着作者的耳朵:这种蠢剑有什么好!没我帅没我聪明没我体贴,你造吗?!作者:一,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一个小毛孩子比肌肉猛男有吸引力;你觉得读者会接受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当男主吗?二,就智商上来讲,我觉得你们在伯仲之间;三,你怎么知道人汪酱不体贴,看——不远处:华凌:小玉啊,这个剧组又没钱又没名气,我们还是辞演吧……姜彧:汪!姜彧摇摇尾巴,拎着华凌的包屁颠颠地跟在她后面走了……作者:呕漏——你们肿么能毁约!!!滚回来!!!华凌的声音远远飘来:滚远了,回不来了。
作者转向一旁石化的青阳,一边端茶递水,一边帮他擦汗:你当男主的机会来了!价钱好商量!青阳刺溜地窜到华凌身边:主人,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作者:……☆、第拾壹札青阳尴尬道:……呃,我有这么缺德吗?姜彧和华凌同时在心里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场。
青阳摸了摸鼻子,以和他外表年龄不符的表情老气横秋道:我和朋友有约在先,这个月初五,给他送一件东西过去。
华凌哼了一声:就几天的事,你打算消失一个月,还至少?青阳尴尬道:呃……这不就随口一说。
华凌审视他片刻:此话当真?青阳三根手指立起,直指青天:对天发誓。
姜彧忍不住吐槽:你又不信天,对天发誓有个屁用。
青阳:……华凌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那,你说的。
我就跟你走这一趟。
送了东西就跟我回去。
青阳:好啦,知道了。
姜彧:……华凌莫名其妙:你这什么表情?姜彧移开视线,正瞅到青阳在华凌背后冲他做鬼脸:……哼,幼稚。
华凌:……三天后。
敦煌。
七里镇。
青阳领路,华凌和姜彧在后面跟着。
看上去有些少年老成的小孩子板着张脸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一对年轻男女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也不问孩子去哪儿,就这么默默跟着。
若说是一家人,看上去委实有些奇怪。
路上行人很少,就算有也是要么无精打采,要么行色匆匆的模样。
连这么奇怪的一家人走在路上,也没能引起他们注意。
华凌看了看四周: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小镇有点古怪。
姜彧点头:一路走来,四处可见房屋被烧毁的痕迹。
华凌补充道:而且是烧的连灰都不剩。
若不是地上那些个焦黑的痕迹和这一个个格子间似的莫名空出来的规整空地,还真看不出一点遭遇火灾的痕迹。
姜彧眸色微冷:那不是一般的火,是劫火。
华凌点了点头:等青阳那边事了,还得好好调查一下此事。
碰都碰上了,总不能放着不管。
姜彧道:确实,此事绝非一般精怪作祟。
青阳轻车熟路地摸进一家茶铺。
那是一家旧式的茶铺,木板门,竹椅,方木桌。
他径自找了张桌子坐下,华凌和姜彧安静地跟着他落座。
黄昏时分,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店家是个小老头儿,看见他们进来,扶了扶眼镜,从柜台后慢悠悠地走出来……却是朝着大门方向去了。
他把木板门一块快地装上了门框,挂上打烊的木牌。
哟,青阳,好久不见。
一转身,小老头瞬间没了老态龙钟的模样,健步如飞地走到了他们桌前,这两位是?青阳介绍道:我的饲主,华凌。
我饲主的新宠,剑(贱)人一只。
华凌眼疾手快地按住姜彧欲拔剑的手。
青阳无辜道:抱歉,口误,是剑灵。
小老头儿摇摇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嘴贱。
姜彧看他两眼:你是地仙?怎么虚弱成这般模样了?若不是看到他身上的土地神印,实在想不出他是镇守一方的地仙。
他的仙力已极其微弱,估计随便来个厉害点儿的山精野怪都能收拾他。
小老头点了点头:姜公子好眼力。
在下晋贤,正是镇守敦煌的地仙。
小仙惭愧,如今已无力庇佑这一方土地。
青阳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一只玉石妖。
人家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姜彧:……连华凌也不由多看了晋贤一眼。
青阳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似的:放心,人不是老色狼。
他之前也是个翩翩美少年,都是被折腾成这样的。
晋贤欲言又止:青阳,之前诸事,你对白伶颇有误会……青阳摆了摆手,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解释。
反正十头牛都拉不回你的心思,我再怎么说也是白搭。
晋贤默默叹了口气,不做声了。
青阳在怀里摸了摸,将一枚羊脂白玉龙纹佩放在桌上:东西给你。
晋贤默默伸出手拿起,像重获至宝似地,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多谢。
哟,华凌眯了眯眼,这不是之前全商行拍卖会上失窃的玉佩嘛。
可以啊小青阳,我说谁那么厉害,亚洲最大财团全国通缉了三个月都没抓住疑犯,刮目相看啊。
晋贤摸了摸白白的胡须:此事是我托青阳帮我。
他们取得此玉方式并不正派,此番也算是物归原主,还请华姑娘勿怪。
华凌正色道:我和青阳说笑罢了,晋先生别放心上。
想必这就是……白伶小姐的……真身吧?晋贤点了点头:此间种种就不细讲了。
贤弟此番鼎力相助,晋贤再此先谢过。
他日若能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还请贤弟尽管开口。
说罢,竟然还对着青阳弯腰抱拳地施了一个大礼。
青阳赶紧扶了晋贤一把:举手之劳而已。
华凌忽道:对了,晋先生,我有一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晋贤道:你是想说镇上那些被烧毁的房子吧。
华凌点头:还请晋先生告知细节。
晋贤像是陷入沉思,半晌缓缓道:我记得大概是半年之前吧,突然一天夜里一场莫名而来的大火烧着了一间民宅。
当时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半面天空……镇里很多人去救火,水,灭火器,都完全不管用。
那火整整烧了一晚上,直到那座宅子化为……不,烧的连灰都没剩下,只在地上余下些许黑色的印记。
因为什么都没留下,所以连火源都不知道。
自那之后,每隔半个月,镇里必有一处房子会起火。
有时是民宅,有时是商铺,还有一次烧了家酒店。
都是一样找不到原因,而且火都是扑不灭的,而是一定要烧到灰都不剩才会自己熄灭。
华凌道:你们调查原因了吗?晋贤点头:镇上组成了专门的调查小组。
他们怀疑是有人恶意纵火。
结果哪会这么简单,这火一看,就不是寻常的火。
我夜夜在镇中巡逻,直到一个月前,才终于发现了元凶——可惜我法力低微,别说抓住它,就连它的真面目都来不及看清。
每次它都只是身影突现而后又瞬间消失。
他每每现身时,总有烈火瞬起,而后它就消失在火光中再也无法寻到踪迹。
连我都没办法,镇上的人类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连看都看不见他。
华凌想了想:那东西大约的样子你记得吗?是禽?是兽是长得奇形怪状,还是歪瓜裂枣?火属性的魔兽妖兽太多了……晋贤道:倒是隐约记得形貌似犬似狐……浑身漆黑,身上时有红光闪现。
时有红光?华凌对这个说法似是颇有兴趣,她用手肘碰了碰姜彧,有头绪吗?姜彧点头:听这描述,倒是有几分像……青阳抢答道:祸斗!姜彧:……正是。
不过……祸斗多为火神的仆从,怎会轻易出现在此地……青阳嗤笑:火神祝融早就被姬轩辕那老头给杀了。
我看你是睡得太久睡昏头了吧?华凌不动声色瞪了青阳一眼。
青阳瘪了瘪嘴,乖乖地不再出言嘲讽。
姜彧皱了皱眉,对于上古时期之事,他的记忆的确还处于一片混乱。
晋贤大惊失色:那是祸斗?!难怪难怪……这可怎么办才是好。
华凌宽慰他道:放心,此事交给我们来处理。
总不能任由那异兽胡来。
晋贤:这……可是这祸斗,据说极难对付,现没了火神约束,岂不是……这本是我的职责,我怎可将你们卷入危险。
华凌连连摆手:不危险。
我虽然只会点半吊子道术,不过我这两个家仆可厉害了,管他什么上古神兽魔兽凶兽怪兽,都能手到擒来,对吧?姜彧挑眉:家仆?青阳斜眼:半吊子?您太谦虚。
华凌:……你们帮是不帮?不帮,我就自己去……姜彧打断她道:废话。
这事儿岂能放着不管。
青阳也点头道:晋贤是我好兄弟,兄弟的事,我自然当仁不让。
华凌道:行,废话也不用多说了。
今晚开始守夜,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晋贤赶忙起身,对着几人鞠了一躬:多谢几位仗义相助。
华凌赶紧伸手相扶:举手之劳罢了。
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受难。
姜彧忽道:天快黑了。
所以……几人转头看他。
姜彧认真看着晋贤道:你这儿有什么好吃的?……☆、第拾贰札这一守株待兔,就整整在镇子里守了三天。
第三日夜里。
三人分散在城市三个方向蹲点——正是三足鼎立之势,阵势。
西南方火光乍现,正是青阳所守的区域。
华凌和姜彧赶到之时,青阳正对着起火的民宅犯愁。
华凌:跟丢了?青阳哼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我在他出现的瞬间在他身上种下了玄影香。
放心,是以混沌自身血为药引制成的,除了我能闻到,对其他族类都是无色无味的。
华凌‘哦’了一声,一语道破他的小心思:所以你是……等着我们过来灭火?原来你不会这个?青阳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这是劫火,怎么灭?!我又不擅长道术。
姜彧哼了一声,手指轻动,从渊‘唰’地飞出剑鞘。
一瞬间,剑光耀眼,出剑的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不过片刻,那火像是被生生连根从民宅拔起,一簇簇火团接二连三落到附近的空地,落地后即慢慢消逝。
华凌忍不住抚掌道:好剑法。
她大概知道姜彧是怎么做到的,他以剑气将那火烧到的地方从表皮那薄薄一层连带火焰一齐从民宅剥离——这样就相当于把着火的那一层整个削掉,却又不用损伤到房屋本身。
褪层皮,无伤大雅。
要做到这点,出剑不仅要快、准、稳,还需要极致的洞察力和集中力。
而整个过程,姜彧也不过就动了几根手指。
虽然他并不精通术法一路,但御剑之术却可谓是登峰造极。
这次连青阳都看呆了,嘴上不说,心中却暗自生出几分佩服。
不由又多看了姜彧一眼。
姜彧收了剑,转向华凌:你不去看看屋里有没有人受伤?华凌笑了一笑,点头道: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因为火起火灭都在顷刻之间,是以除了镇上巡逻队的人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眼花了一下,并未惊动其他百姓。
整个镇子还继续陷在沉睡中。
华凌他们敲了半天门,屋内一片寂静毫无反应。
姜彧与华凌对视一眼,心下都觉不妙。
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直接翻墙入室。
他们在屋子里发现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女孩儿。
两人都安安静静地死在床上,看来是在睡梦中就被夺去了性命。
华凌仔细检查了两具尸体。
不是窒息而死。
华凌脸色微沉,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任何痕迹。
倒像是直接被抽走了精元。
姜彧补充道:和魂魄。
华凌点头:没错。
黑白无常并没来勾魂,想必生死簿上这两人寿数未尽,而魂魄被非常规地抽走。
所以……这些离奇的火,都是为了毁尸灭迹,掩盖祸斗……或者它背后的人的真实目的。
青阳打了个哈欠:你也觉得祸斗受人指使?你说那祸斗为什么要这样做?华凌面色阴郁:事不宜迟,我们须赶紧跟上去……姜彧:这两具尸体如何处理?这边交给我吧。
晋贤从地下钻出半个头,而后整个人慢慢从地下浮上来,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青阳拍了拍他的肩:想不到想不到,你还有偷听的癖好。
晋贤摇头:并非有意而为。
这边甫一起火我就赶着过来了,只不过你们动作太快。
华凌拱一拱手道:晋先生,这边就交予你了。
我们先行一步。
晋贤点头:放心去吧。
千万小心,不要硬拼,凡事可以从长计议。
华凌敲了敲青阳的头:走吧,这次跟着你的嗅觉走。
青阳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走吧。
华凌:?愣着干嘛,你不变身怎么载我们过去。
青阳迟疑片刻:……嗯,你不是前段时间,新收了只坐骑,我们坐他过去不就好了。
华凌莫名其妙: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姜彧嗤地笑了一声,引来华凌一双白眼:很好玩儿?看戏哪?姜彧边笑边摇头:他是怕露出真身坐实了‘长得丑’这一中肯评价。
电光火石间华凌想起两人之前斗嘴时姜彧说过什么畸形丑八怪之类的话。
华凌扶额:姜彧,道歉。
姜彧摊了摊手:实话实说而已。
华凌叹气,摸了摸青阳的头:你也真是的,他说什么你也信。
混沌本来就是这个长相,上古魔兽,独一无二,你能跟这二愣子的审美一般见识?姜彧:……睁眼说瞎话。
姜彧忽然扣住华凌的腰。
华凌:!?还没来的及说话,两人已稳稳落到从渊剑身上。
此时的从渊比平时大了两倍,半浮在空中。
姜彧蹲在肩上,居高临下地向青阳伸出手。
青阳挥开他的手,足下轻点,就落在了华凌身后。
姜彧:抓稳了。
这句话是对华凌说的。
从渊一刹腾空而起,转瞬便到了云端。
华凌眼疾手快地紧紧箍住了姜彧的腰。
这就是传说中的强买强卖——不抱也得抱。
这速度这飞行轨迹,不抓着什么东西,铁定被甩飞出去。
这也是华凌一直不愿姜彧御剑的原因。
尽酢貊租司机也分好坏吧……遇上开的太过随性的,下了车除了路都不太能走得端正外还外带什么头晕目眩恶心想吐之类的副作用。
姜彧面瘫道:混沌,指路。
青阳打了个哈欠:正西北方,大约……15至20公里。
飞吧,接近了我告诉你。
他倒不像华凌那么不适,这得益于他一个人的时候也随性惯了,习以为常。
出了七里镇十公里,就进入沙漠地区了。
除了黄沙万里还是万里黄沙,一路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象,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夜晚沙漠的风,冰冷又锋利,刮得人脸生疼。
本来姜彧华凌站得尚有一步之遥,此时华凌也顾不得风度了,悄悄往前挪了一步贴近姜彧的背。
姜彧身材高大,宽肩阔背的倒是倒是将冷风挡去一半。
姜彧感觉到华凌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翘:冷?华凌我唔了一声,连嘴都懒得张了——一张嘴就是满肚子的冷风。
姜彧背对着华凌,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
华凌:?华凌天生体寒,一年四季手脚都偏凉,更何况此时人已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姜彧稍微侧了身,左手环过华凌腰间,轻轻一使力,将华凌带到身前。
他敞开衣扣,将华凌裹入怀中。
姜彧穿的是无袖夹克,里面随便套了一件T。
好在夹克是长款的,也够大,正好能塞下华凌。
男人的气息萦绕在华凌鼻端,温暖的体温从健硕的胸膛传递过来。
姜彧将外套拢拢紧,低头看她:还冷吗?华凌摇头:好多了。
外表四岁内心四千岁的混沌悻悻地坐在剑尾,两只脚在空中荡来荡去,嘴里还在碎碎念:混蛋,当我是死的么……可惜风太大,他的话一出口就全被吹散在风中了……☆、第拾叁札华凌莫名其妙地丛姜彧怀中爬起来……原来自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大概是这人形靠枕太舒服,温度太适合睡觉……四周还是一成不变的黄沙万里,姜彧坐在沙丘上闭目养神,而青阳焦燥地在周围兜圈子。
华凌一动,姜彧就睁开了眼。
华凌抬头看他:我们现在在哪儿?祸斗……呢?姜彧朝着还在沙海里做匀速画圈运动的某只努了努嘴:你的人跟丢了。
华凌:……华凌走过去拍了拍青阳的肩:嘿,听说你把那啥给跟丢了?青阳不悦地哼哼了两声:舍得从温柔乡爬起来了?华凌摸了摸鼻子: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言归正传,怎么回事?我相信你的追踪能力,所以,肯定有什么意外情况。
青阳指了指自己脚下那方土地:气息到这儿就消失了,童叟无欺。
我确定是消失,没有跟丢。
华凌摸了摸下巴,打量着脚下四周:我信你。
不过,看来此处大有玄机。
青阳摇头:别瞎看了,我刚才找了大半圈都没找到任何机关,入口什么的。
刚才还让那剑灵试着把这里的砂层劈开——可是下面除了沙还是沙。
华凌闭了闭眼:让我梳理一下细节,我觉得有什么重要信息被我们忽略了。
华凌问他:你还记得,晋先生说火灾发生的时间吗?半个月一次,也就是十五天。
姜彧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今天是朔月。
也就是说,上一次发生,当是满月。
华凌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想不到,你还蛮有头脑的。
姜彧秒速炸毛: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直觉得我很蠢?!我没这么说。
好了,别岔开话题。
华凌指了指脚下的沙地,帮我把这儿劈开。
姜彧:……华凌无语:好好好,我跟你道歉。
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我这种小人计较了行不?姜彧横了她一眼:哼,姑且原谅你,下不为例。
华凌:……姜彧忽道:劈多深?华凌想了想:几十、一百米?姜彧对她挥了挥手:站远点。
你也是。
后面那句是对着青阳说的。
华凌默默退了几丈。
至于么,就劈个沙地而已。
姜彧轻喝一声,手中从渊直插入沙海,瞬间只剩剑柄在外。
不到三秒时间,沙地忽然从南到北裂出一道狭长的缝隙,剑气从地缝中迸发而出,直冲云天。
而后之间沙层沿着那道裂缝慢慢、慢慢地向两侧分开,竟而形成了地下山谷般的沟壑。
而两边砂层像岩壁一般直立不倒,全靠从渊散发出的强大剑气支撑。
华凌叫了一声好,纵身跃下沙谷。
你做甚么?!姜彧心头微微一沉,却不敢松手。
他现在稍微放松一点,华凌就会被合拢的沙壁碾成肉饼。
青阳反应倒是极快,也不再纠结他外表能不能见人,迅速地变回原形。
只见上古魔兽一声长啸,俯冲下深渊,稳稳驮住了华凌。
华凌拍了拍混沌滚圆的大脑袋:接得好。
混沌似乎是极不开心,兽吼在喉咙里咕噜咕噜地打转。
华凌笑道:担心什么。
你看我们不是配合得很好。
默契还在,我放心了。
混沌又咕隆了一声。
华凌安抚似的摸了摸他:\\\\\\\\\\\\\\放心。
我没乱来。
好了,事不宜迟,你先带我去下面看看。
这是沙壁至少有两座大楼的重量,久了你姜小哥可撑不住。
混沌载着华凌直线而下,华凌沿着沙壁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最后嘴角微翘,捏了捏混沌的耳朵:走吧,上去。
混沌吼的一声,四肢在空中凌空一蹬,跃出沙壑,稳稳落在平地上。
华凌走至姜彧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辛苦啦,姜小哥。
姜彧漠然收剑。
足下黄沙聚拢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以及滚滚沙尘铺天盖地将三人浇了个‘透心凉’。
一切重归宁静后,华凌一边跳着脚在旁边抖沙,一边教育姜彧:做事情讲究有始有终,这次怎么不让我站远点了?姜彧甩了甩头顶上的沙,无辜地远目。
华凌无语凝噎片刻,遂召集两人开会,把手中东西展示给他们看:你们来摸一摸这沙。
湿的。
青阳评价道。
姜彧拈了两下:嗯。
……姜彧:!!!华凌看他表情:反应过来了?从地面下方约二十米到七十米处的沙,都是湿的。
七十米以下,又都是干的了。
华凌紧接着又在沙地上画了一个颇为复杂的图形:我在下面还看到这个,你们可认得?青阳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不懂这些。
姜彧看了一会儿:我依稀有些印象,等我想想……华凌点头:不急,你好好想。
姜彧皱着眉道:这似乎是魔族的一种刻印。
虽然自神魔大战之后,神州大地与西方魔域被九天伏羲结界所阻隔,但其实结界内依然四处潜藏着魔气。
每个朔月和满月,是魔气最易凝集也最盛的时候。
而这种印,能借助朔月之力强行聚水。
华凌看着他:你不是说,上古的事,都不记得了?姜彧斜睨她:也得分什么事。
要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我有何颜面自称上古剑灵。
华凌笑了那么一笑。
姜彧疑道:笑什么?华凌摇摇头:回到正题。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作这样一个假设:祸斗真正藏身之处,实则是在有充沛水源的地方。
很可能是地表是湖,湖下是——‘地下城’或者什么封闭式的洞穴的这种结构。
地下城的真正入口在那边。
像这样利用刻印强行将湖水引至此处,他作案归来释放刻印之力可从此处顺流而回。
砂层失了阻力重新聚集进而造成气息消失的假象。
所以就算此时遇到追踪气息的高手,他也能全身而退。
姜彧道:假设真有那么一个地下城,他如此小心谨慎不想人发现那地下城的位置,那下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华凌对他竖起大拇指:你今天太上道了。
姜彧强忍怒火:再说一遍……我、不、笨!华凌摆了摆手:这不是重点,我还有一事……这当然是重点!姜彧委屈异常。
华凌草草拱一拱手:……剑灵兄,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多多包涵。
姜彧:早态度端正点儿不就行了!简直岂有此理。
华凌:……好吧,其实我是想问你,这引水位置是不是和刻印的启动条件有关。
如果知道这点,那地下城的位置也就知道了。
姜彧:确实有一个条件。
引水点必须位于水源的正北方。
华凌:所以,我们朝着正南走,就应该能发现那个湖泊。
姜彧:按理说应当如此。
华凌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了GPS地图。
姜彧凑上前看了看:?华凌笑:还真被你说对了。
正南方,离这儿大约150公里,确实有一湖泊。
姜彧指着地图上那蓝色的一小块儿:你说这个?华凌点头。
姜彧好奇心彻底被勾起:这是什么法宝?青阳在旁边冷哼一声:少见多怪了吧。
华凌瞪他一眼:别欺负新人。
你去睡个几千年醒来再适应这个世界看看?青阳默默背过身一下一下地戳脚下的沙子……妈蛋,偏心,太偏心!☆、第拾肆札华凌跟姜彧解释道:这不是法宝。
这是现代人类想出来的……活动地图。
它可以标出你现在的位置,你找到你想去的地方,它还能给你指路。
姜彧摇头:……想不到。
真是想不到。
华凌笑:是啊。
术法什么的,鬼神什么的,只因他们现在看不到,触不到,所以无法可想。
若是有天能看到能碰到,如果哪一天‘科技’领先于这些所谓的术法了呢?姜彧:……青阳突然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以现任天帝的脾性来讲,他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
姜彧:现任?难道不是……姬……轩辕吗?青阳打了个哈欠:呵,早就变天了……华凌淡淡扫了青阳一眼。
青阳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走吧走吧,先去收拾那只疯魔的祸斗。
半小时后,三人站在了那个湖泊前。
天将亮未亮,湖面看着还是一片漆黑。
华凌稍微眺望了一下:这个湖……略大略大呀。
一眼望不到尽头。
华凌把地图重新翻出来:这个湖的面积大概有……十平方公里。
从我们现在所处位置到另一个尽头……直线距离,至少五公里。
青阳道:我先下去看看吧。
我熟水性,水下目视能力好。
华凌拉住他:节约时间,还是一起下去吧。
小玉,剑灵应该不畏水吧。
姜彧点头:我是没问题,你……华凌竖起食指:辟水诀,你值得拥有!姜彧:……华凌:省的青阳来回跑。
走吧。
水下面比水上面更黑。
华凌食指节轻抵额头……嗯,遇水就熄的纸灯笼妖是肯定不会愿意这时候出来的……忽然,一线光明闯入了他们的视线,华凌眯了眯眼,然后眼睛慢慢睁开,适应了这道光亮。
姜彧右手执从渊,柔和的荧蓝色光芒从剑身上淡淡地散开来,左手自然地伸过来,拉住华凌,而后带着她游向前方。
华凌:仔细看看,四周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我想入口处定然有些标志性的,或者类似机关一类的东西。
比如……那枚刻印。
姜彧:没错,那个阵法要发动需要在两边的刻印相互呼应。
青阳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得可真清楚。
姜彧:……其实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对魔族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之前对这些魔兽,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想,答案多半也是在那段缺失的上古记忆里。
华凌不动神色地看了青阳一眼。
青阳从华凌眼中看到明显的不悦,暗道自己又心直口快了。
索性不再说话。
游了不多时,华凌突然指着湖心底的一丛水草:这草有古怪,去那边看看。
原是这湖底鲜见水草,有也是稀稀松松一小丛一小撮,这处却颇为密集。
扒开水草一看,果然有魔族刻印隐藏在下。
华凌冲姜彧点了点头,稍微退开一些。
姜彧一剑斩下,魔族刻印上先现裂纹一道,继而整块碎裂。
刻印碎裂后,水接连从哪个洞口涌了进去——内外压强不一样。
而里面……确实别有洞天。
青阳最先下到里面,华凌从洞口看见他下去后就在发呆。
青阳?华凌跟着也跳了下去。
华凌短暂怔愣片刻,还真被猜中了——货真价实的地下城。
不过这是一层一层往下修建的,一眼望不到底。
每一层都有自己的建筑物——若是放在地面上,就像是空中阁楼一般的城市,很有点古巴比伦通天塔的风格。
华凌站在最顶层向下望了一望,微微眯了眼:呵,我有一种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何方圣神,这么大手笔。
姜彧抱着胳膊:我能感到魔气,强烈的魔气。
每一层都有,但下面的最强。
青阳皱了皱眉,点头道:我也能感觉到。
下面的……东西,很强大。
此行须多加小心。
他那与外表不符的成熟表情,配上小孩子的外表,看起来特别可笑。
姜彧斜睨他,忽道:我说你。
青阳:怎么?姜彧:你就不能换副尊容?青阳不悦道:你以为皮相是衣服,想换就换?姜彧看了他一会儿,笑道:原是魔力不继,只能维持小孩儿模样?青阳:……华凌声音远远传过来:你们俩,跟上。
说话间她已甩开两人百米来远。
华凌话音刚落,姜彧便纵身一跃……虽然因为头顶空间狭小影响了他这凌空一跃的帅气程度,不过丝毫不影响他落在华凌面前的速度。
姜彧面瘫地看着华凌道:你一个人,走那么快作甚。
华凌:你头撞疼了吗?刚才那一声很响。
原来姜彧方才那凌空一跃……忘记考虑他们在最顶层的空间高度了。
姜彧:……华凌:所以说,耍帅也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姜彧:……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的青阳道:打情骂俏的两位,可听见什么声音了。
华凌向第二层黑乎乎的通道看了一眼:你觉得是什么声音?姜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青阳抬头看姜彧,竖起大拇指:哥,艺高人胆大,我给你点三十二个赞。
头撞疼了吗?姜彧黑着脸走了。
他们沿着第二层黑乎乎的通道走了进去,壁上的长明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虽然灯光不够明亮,却也足以让他们看清眼前诡异的场景。
华凌:!!!这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长长的通道两边并排着一间又一间的石室,均以符文封印。
每一张冰冷的铁栏后都或趴或坐着一只困兽。
他们一个二个眼神绝望,精神萎靡,似早已放弃了逃出牢笼的念头。
☆、第拾伍札他们沿着第二层黑乎乎的通道走了进去,壁上的长明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虽然灯光不够明亮,却也足以让他们看清眼前诡异的场景。
华凌:!!!这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长长的通道两边并排着一间又一间的石室,均以符文封印。
每一张冰冷的铁栏后都或趴或坐着一只困兽。
他们一个二个眼神绝望,精神萎靡,似早已放弃了逃出牢笼的念头。
青阳走到华凌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些都是魔族子民。
华凌:……青阳龇了龇牙:娘希匹的姬无常,老子就知道他不讲信用,早晚宰了他。
姜彧:姬无常是谁?青阳冷然道:现任天帝。
华凌沉默片刻:快些走吧,我们眼下有要紧事,不要在这儿耽搁。
青阳看了一眼那些精钢玄铁笼上缠绕的符咒和符锁,闭了闭眼,快步跟了上去。
华凌走到楼层边缘朝下看了一眼,回头看着青阳:节约时间,麻烦你。
我觉得我们要找的……应该在最底层。
这就直接下去吧。
青阳也不多话,屈膝点地,直接化出原型,让华凌和姜彧坐上去。
还没有完全到达底层,就能感到空气中的炙热——那种连皮肤和血液都能点燃的炙热。
姜彧已经将从渊从剑鞘中拔出,握在手中。
混沌喉咙里呼噜呼噜地滚出了几句沙哑的嘶吼。
华凌从袖子中摸出三张符咒,夹在手指中,凝神,诵诀。
一阵清爽的凉意从天而降,落在三人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阻断了外界炙炎的侵蚀。
混沌喉咙里又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咕噜声。
姜彧哼了一声:我不惧热。
华凌笑了笑:上古神剑铸成不易,我可不想让你在这儿被烤化了。
完全到达底层的时候,连地面都整个是烧红的颜色。
华凌抬眼四望:呵,这里连画风都和上面不一样。
哟,正主出来了。
那浑身火焰斑纹的黑色大犬远远站在这底层唯一的大门前,警戒地盯着三人。
敌不动,我不动。
级别有差距,压力大的那方就很难沉得住气。
最先憋不住的还是祸斗,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向华凌,张口就是十数个黑炎球。
看来是真的穷途末路,想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华凌抬手摸到袖中藏的符,正要祭出冥水咒,数道剑光闪过,将那些黑炎全部打散。
而后是姜彧紧随而至的高大身形,挡在了华凌身前。
祸斗被他身上的杀气逼得生生向后退了一步。
华凌:呃……谢谢。
虽然她自信刚才那张符应该能封住祸斗的行动。
姜彧微微抬起右掌,从渊霎时从单体化出上百柄幻剑。
祸斗突然转身,飞快地窜进了那道门。
姜彧:……华凌:……青阳小朋友在一旁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追?不追?华凌无语点头:既然都到这里了,当然。
那道门后的温度,和外面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如果说外面是烤炉的话,门内的世界就是炼丹炉了……怕热的混沌刚走了一步,就明显不想往前挪了,眉毛打结得已经捋不开的感觉……华凌回头看他:要不,你在门外等我们吧。
青阳咬牙,摇了摇头。
华凌想了想,从怀中摸出那本《三界异闻录》:你到这里面来。
青阳还是摇了摇头:不要……此去凶险,我不想……华凌叹了口气,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别逞强,你不是最怕火了吗?这边我和姜彧能够应付。
姜彧点头:没错,老弱病残就应该一边儿凉快去。
姜彧!华凌瞪了他一眼,转回来看着青阳,你去吧,这边我们可以应付。
青阳还想说什么:华凌……华凌看着他:听话。
青阳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好吧。
有事叫我。
华凌左手持书,右手掐诀,《三界异闻录》书页无风自动,青阳‘咻’地钻进了书里。
华凌合上书,回头对上姜彧的目光:你这是什么眼神?姜彧戏谑道:我在想,你这本书里藏了多少妖魔鬼怪。
华凌把书收入怀中,重复道:是啊,到底藏了多少呢~姜彧:……门内只有一条直通通的光明大道直通向另一扇‘巨门’——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高高的黑石拱门。
两人走到拱门之前,华凌拉了走在前面的姜彧一下:小心。
姜彧点头,率先跨入拱门,走向门的另一侧。
华凌跟着,也跨进了拱门。
就在她踏入门内的一瞬间……自虚空瞬间出现的诡异银色液体,从她头上浇下……华凌!姜彧在那一瞬间扑过去将她抱入怀中,而后飞身跃出了那扇拱门。
华凌在那银色液体出现的瞬间就已察觉,她自己在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召唤结界。
虽然她速度很快,然而那诡异液体来的毕竟突然,还是有一些溅到了两人身上。
华凌在那一瞬间痛的连结界也无法支撑了,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只怕是要直接痛晕过去。
她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华凌,华凌!姜彧自己对那液体无甚特别感觉,但他感觉到华凌突然像是失了力气般地滑了下去,而且光是看华凌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就知道她伤的不轻。
华凌强撑着坐起:没事……让我休息一下。
姜彧:你别乱动了。
华凌连说话都懒得说了,闭眼自行调戏。
姜彧不懂医术,也看不出她伤到哪儿,几乎急得抓耳挠腮:我……我渡些气给你?华凌轻声缓缓道:不用。
华凌休息了片刻,气息逐渐平缓。
姜彧小心看了看她的脸色: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我没有任何反应?华凌摇了摇头,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
姜彧观她神色片刻,方才皱了皱眉:你……你到底伤哪儿了?不成,我还是带你出去吧。
华凌按住他的手,从怀中拿出之前楚江给她的纸鹤,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纸鹤从她手中一跃而起,自己在空中打着旋儿开始慢慢燃烧,最后燃烧殆尽。
姜彧:你通知姓楚的来帮忙?华凌点头:以防万一。
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谈不上好。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香,好香!好久没有这么精纯的灵气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贯穿整个石室。
整个石室本来光线暗淡,随着这人的声音,凿入壁中的水晶灯突然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来,最后整个石室灯火通明。
华凌他们看见石室中央地面上刻着一火焰型的法阵,阵周用稀奇古怪的文字写着类似符咒一类的东西。
而后,法阵中央有人形渐渐显现……有趣,有趣,想不到竟还有人能闯到这里来。
那人身高几与姜彧一样,一头银色长发披肩,轮廓深邃,眸色赤中带金,赤着上半身,宽肩阔背肌肉纠结,腰间所缠深红长袍直垂脚踝。
而那祸斗,此时正乖乖匐在他的身边。
☆、第拾陆札有趣,有趣,想不到竟还有人能闯到这里来。
那人身高几与姜彧一样,一头银色长发披肩,轮廓深邃,眸色赤中带金,赤着上半身,宽肩阔背肌肉纠结,腰间所缠深红长袍直垂脚踝。
而那祸斗,此时正乖乖匐在他的身边。
那人身份不言而喻。
华凌皱了皱眉。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还活着。
姜彧神色丕变,突然一阵掌风将华凌扫出一丈外,随之一道金色的结界隔离了她和姜彧。
姜彧手握从渊,背对华凌而立:走!银发男人哈哈大笑,嚣张的笑声震彻云霄:好胆识。
本座且留你一条全尸。
你的元神,我就收下了。
不过,你身后那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更美味。
姜彧神色一冷: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哈哈哈哈,就由不得你了。
先收拾你,再收拾她。
银发男人手指轻弹,铺天盖地地火焰卷向姜彧……华凌手一碰上结界,就被反弹数丈。
混账……她勉励支撑着站起来,眸色瞬息万变。
以现在这副身躯,什么事都做不了,要用那个吗……话说那袭天之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卷向了姜彧,姜彧端了个起式,聚气于剑身,剑气暴涨、徒然而发,其锐利剑芒在瞬间冲散了火焰。
银发男人抬了抬眉:嚯?他足下步伐微变,人瞬间移动到了姜彧身前,竖掌直冲姜彧正面劈下。
他掌风中带着炙炎,被他掌风扫到的石柱、地板,尽数焚为灰烬。
转眼间两人已拆了上百招。
再对了一掌之后,两人各自向后滑出数丈。
银发男人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好,你很好。
想不到区区一个剑灵,竟有此等实力。
姜彧漠然道:能与火神祝融过招,实乃在下之幸。
因与他交手,姜彧的各处骨骼脉络已被炎气侵入,胸口更是灼烧般疼痛。
他视线移到祝融赤裸的脚踝上,那里拴着厚重的符链,在很大程度上锁缚了他的神力,想必是为了怕他挣脱牢笼而专设。
在这种情况下,实力尚且令人惶恐,很难想象他全盛时期又是怎样一番英姿。
他回头,看见华凌手抵结界,不知在干什么,气急道:你怎还不走?!他还想说什么,然而祝融的下一波攻击已到,不得已只能先专心对敌。
这时忽然砰地一声,青阳出现在华凌身边:妈蛋,这里怎么这么热……!!!在看到结界中的姜彧和祝融时,所有抱怨骤收……原是他在《三界异闻录》中隐约感受到华凌气息不稳且骤然减弱,所以出来探个究竟。
青阳看见华凌额间一枚朱色符纹忽隐忽现,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你想在这里……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华凌甩开他的手:我自有分寸,倒是你,立刻回归云界去。
祝融与你属性恰好相克,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彧余光瞟见青阳出现,立即朝他们喊道:青阳,带华凌走!!!青阳看了姜彧一眼,回头道:他说的没错,我不能任你胡来。
说着就幻化出兽形,一爪子握住华凌,朝外凌空而去。
华凌厉声道:青阳,放我下来。
混沌只顾朝外奔去,充耳不闻。
华凌皱眉:你要违抗我的命令?!青阳:……华凌:好,好,我看你是太久没尝过这个了……华凌话音刚落,数条纯黑玄铁链自虚空出现,迅速而准确地缠绕上混沌的身体和四肢。
混沌重重摔在地上,立时不得动弹。
混沌咆哮一声:华凌……你……华凌手一挥,将混沌重新收入了《三界异闻录》中。
华凌以手轻轻触了触古籍封面,低声道:抱歉。
与此同时,结界中……姜彧抬手抹去唇边血痕,漠然看着凌空睥睨的祝融。
他很清楚双方实力的差距,但是——姜彧闭了闭眼,从渊剑身突然光华四溢,剑气缭绕,逐渐凝聚成黑金色的升龙图案……祝融微微蹙眉,忽然退到几丈之外,两手召唤出神火,在他周身慢慢形成一层火焰障壁。
姜彧目光凌厉,轻喝一声,驭剑过头顶,将从渊一气掷向对方……姜彧脚下的地面因剑气而龟裂,裂纹顺着剑气的轨迹,从姜彧脚下,一直延伸到祝融所站的地方。
黑金色的升龙咆哮着扑向祝融,而后将他整个人团团裹进凛冽剑气当中……祝融双手交叉于身前全力展开劫火阵抵御剑气,饶是这样,他依然被剑气逼得向后滑出数十米,两脚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印记。
然而,剑气依然渐渐穿过了劫火阵。
祝融神色微凝,要想变换招式抵御却已来不及,那剑气在穿透结界的刹那贯穿了祝融的全身……远古之神狼狈跪在地上,古铜色的肌肉上布满伤口,金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面上……呵……呵呵……好一招,同归于尽……祝融抬头,鲜血染红了他的半张面颊,他的目光却落在静静躺在离他不远处的从渊身上。
原来姜彧这一招是以身融入剑身,与剑合二为一,用元神将剑意提升到最大……其剑气锋锐,当可破世间最强结界。
祝融缓缓支撑着起身,走到从渊剑旁,慢慢蹲下,伸出手,想要将剑从地上捡起。
一枚金针划破他的手背,钉在了他的脚边。
那冷如玄冰的刺痛感让他瞬时缩了缩手。
而后一双淡蓝秀金踏云履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华凌拾起了地上颜色转为暗淡的从渊。
她手指轻轻抚过布满裂纹的剑身,轻叹:你从来也不知爱惜自己。
祝融已经站起身,打量着眼前气质清绝的女人。
女人一身华云广袖袍,白玉凤纹栉挽发,墨色长发直垂腰际,身上并无过多华贵饰物,却隐现贵气。
眉间一抹朱红倒勾玉符纹,艳而不妖。
祝融抹去糊眼血迹,冷然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说看着眼熟呢,好久不见,姬华凌。
☆、第拾柒札我说看着眼熟呢,好久不见,姬华凌。
祝融抹去糊眼血迹,冷然看着眼前的女人。
华凌对祝融视若不见,径自召唤出一冰蓝剑匣。
尚未靠近那剑匣,祝融已经感觉到由那剑匣散发出的森森寒气。
华凌小心翼翼地将从渊放了进去,而后轻轻一挥手,收回了剑匣。
做完这一切,华凌方才抬头对着祝融微微躬了躬身:好久不见,火神。
想不到你真的还活着。
祝融眯了眯眼:方才那个,可是……传说中的燧星冰魄剑匣?华凌笑了那么一笑:好眼力。
祝融打量她片刻:难怪第一眼没认出是你,想是因为你将这一身神力长年封在玄天宗癸印中的缘故……祝融默不作声地看她片刻。
华凌又笑了笑:有何不妥?祝融啧啧摇头:奇哉、怪哉,堂堂上神却要躲在这肉体凡胎之中,隐于尘世,其中缘由……华凌打断他道:我观你气色,似已有入魔之征。
你派祸斗去摄人元神精魄,为祸苍生,就为了脱离此地?你可还记得自己身份?提到入魔,祝融周身戾气忽然暴涨:哈哈哈哈——休要跟我提什么身份。
苍天负我,吾宁成魔!祝融银发飞扬,焱气冲天,一手指着华凌:你,好,来的好!正好我需要精纯的灵力助我成魔,像你这种上神的元神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只见他大手一挥,数道黑炎化为利剑齐齐向华凌射去。
华凌足间轻点后退,轻松闪过他的攻击,继而顿足:你既已知我身份,还妄想能胜过我?何况,你已被我从渊重创……哈哈哈哈哈哈……祝融又是一阵仰天长笑,你说……重创?他微微眯了眼,审视华凌,缓缓道:你说,我和你,现在谁的伤更重一点呢?你方才进来时,不是已经尝过洗神髓的滋味了?华凌笑了那么一笑:是吗?那你不妨一试。
她那个‘试’字刚一出口,人已出现在祝融身后,手中乌金色细如蚕丝一样的东西已经绕过了他的脖子。
祝融嘴角一勾,两指紧紧夹住绕在自己脖间的细线,不顾瞬间自指尖涌出的鲜血,右手反手就狠厉地掐向华凌的脖颈……手中兵器被牢牢拉住,华凌所幸扔开那细线,急步向后掠去,躲开祝融的攻击。
祝融取下绕在脖子上的乌金线:百闻不如一见,这就是‘血雨’?细如发丝,任意曲卷变形。
据说其锋锐不下你手中任何一柄名剑?华凌淡淡一笑:过奖。
不过能斩断血雨的剑也不少。
祝融将血雨掷在地上:号称天下至刚至利之剑——从渊,也没能奈我何,我劝你还是别想用剑就能对付我。
祝融语毕,右手划出一个圆,那圆在瞬间扩大数倍且成为一个巨大的黑火罩,直向华凌头顶扣下。
华凌并指于胸前,掐了一个咒诀……她周身的空气骤然聚拢,结成无数万年玄冰冰凌齐齐钉向黑火罩……所以当黑火罩终于落在华凌周身时,已成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空架子。
祝融突然闭目吟唱咒诀,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出现在他身前,并且,洞口慢慢地在扩大。
此时,一只眼睛突然凑到那个洞口,直勾勾地盯着华凌。
华凌被那东西的眼神看得愣了一下,回神方道:住手,祝融。
将这家伙召唤出来,你我都应付不了。
祝融充耳不闻,继续诵唱着。
华凌气急,正欲聚气召唤咒缚结界,喉头忽觉一阵腥热……她抬手捂住嘴唇,却依旧有几丝血顺着她的指缝滑落。
祝融把这一切,嘲讽一笑,正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却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他慢慢低下头,只见自己胸口一截纯黑的剑头冒出,带出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华凌擦去嘴角血迹:楚江,你又迟到了。
楚江利落地拔剑:也不算太晚吧,还好不是来给你收尸。
祝融捂着胸口,因力气流失而缓缓跪倒在地。
那咒诀咏唱到了一半就被打断,因而打开黑洞又慢慢闭合,缩回了虚空。
楚江走到华凌身边,忽顿足,讶然道:你……你解封了?华凌淡然道:当时情况紧急,迫不得已。
楚江皱眉道:可是,这样不是会……华凌摇了摇头:只用撑得一时片刻就好,我自有分寸。
楚江眼神里透着强烈的不赞同,而后以拇指点了点祝融的方向:那边那个……你打算怎么办?我有事问他。
华凌说罢径自走到祝融身旁。
祝融抬头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华凌:……呵,自古成王败寇。
我认栽。
华凌低头看着他: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想不到你一直被囚再此。
祝融懒懒看她一眼:猫哭耗子。
华凌摇一摇头:当年……你出事之时,我远在涿鹿战场,待尘埃落定后,也只被告知你已经被处死。
祝融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华凌继续道:我一直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过得许久,祝融才慢慢开口:姬无常那小子的把戏,你后来也都知道了。
华凌点头。
祝融笑中带嘲:如今他既已得偿所愿,已成定局,我还有什么可说、可想?华凌道:你在这儿待了数千年,为何突然想出去了?祝融:……华凌:你不愿说,我替你说。
因为你发现了魔源,所以你想到了成魔这条路。
因为将你困在这里的所有符器,只对上古神血有效。
更遑论那道门前的洗神髓——体内神血越是精纯受到伤害则越大。
若不是我将一身神力封入玄天宗癸印中,方才只怕是要死在那儿。
是以,以你上古正神之身,纵能挣脱这些符器,也绝过不了洗神髓那关。
祝融抬眼看她:你说的没错。
我确实是在这儿地下发现了魔源。
华凌点头,也不绕圈子,直接进行谈判:我现在要去解封魔源,但因为之前一战损耗太多,我需要你和楚江为我掠阵。
待封印解除,你可借助魔源之力入魔,而你身上的缚神锁自然再不能奈你何。
祝融:……我凭什么信你?华凌点头:你信,不过是多个快速解决问题的选择。
不信,你就将继续被困在这里。
我虽敬仰你往昔作为,却定不会坐视你再滥杀无辜。
迫不得已,我也一定会手刃你。
祝融沉默一会儿:好,成交。
华凌:我还有一个条件,不过你可以不答应。
☆、第拾捌札华凌:我还有一个条件,不过你可以不答应。
祝融:你且说来听听。
华凌:若你成功,我想让你暂居我这本——三界异闻录之中。
祝融冷笑:想都别想。
说来说去,不过是换个地方囚我?华凌摇头: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不用着急作选择。
你从这儿出去,姬无常肯定会派人全力追缉你。
而这本《三界异闻录》的空间,不在他掌控范围内。
祝融哈哈大笑:我会怕他?!等老子出去第一件事就将这阴险小儿挫骨扬灰,他要自己送上门来,那再好不过!华凌冷眼看他:你是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你当我为什么要隐藏于这尘世之中,甘作一个普通人?祝融挑了挑眉:他现在连你也要赶尽杀绝?华凌不置可否,权当是默认。
祝融:……祝融眉头紧蹙,似在艰难地思索着。
华凌又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这几千年都挨过了,难道还急于这一时?祝融慢慢消化着这句话,头顶忽然灯泡一亮:你什么意思?!华凌道:字面意思。
祝融看她片刻:有趣,实在是有趣。
这些年来,你似乎也变了不少。
华凌沉默一会儿:人总是要变的。
祝融道:哦……可你不是人。
这句话,听者其实可以按照各种层面的意思来理解。
华凌一字一顿道:这、只、是、个、说、法。
祝融又低头思索片刻…………而后没有任何回应。
华凌道:这样,我们先去解封,然后你可以亲自随我去书中看看,再作决定也不迟。
祝融立即接道:好。
华凌:……在一旁被晾了很久的楚江:速度哟两位,我可是按小时收费的,一分一千金!祝融莫名其妙:?华凌对他摊了摊手:妻管严的悲剧。
祝融看向楚江的目光瞬间转为同情。
楚江:……祝融忽又对华凌道:话说,这小子谁?生面孔啊。
华凌转向楚江:你自己来个自我介绍?楚江:……楚江对着祝融微微拱了拱手:在下楚江,司掌冥府第二殿。
祝融:?祝融明显没听懂,他那个年代,冥府这种复杂的机构都还没有成立。
华凌摊了摊手:简言之,他是管死人的。
祝融点头道:哦!过得片刻,祝融忿忿道:若不是我一身神力被姓姬的小子缚住,又岂会输给个管死人的!楚江:……魔源就在石室中央火焰法阵的正下方。
华凌跟楚江点了点头,楚江咬破食指,凌空疾书——红色的符文依着顺序在魔源上形成法阵……华凌重新唤出燧星冰魄剑匣,将从渊拿出来,放在了魔源中央。
祝融奇道:你这是……?华凌言简意赅:修剑。
祝融虽然依旧心存疑虑,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祝融抱着胳膊站一旁:我需要干什么?华凌放置好从渊,起身道:我稍后会启动法阵,你和楚江借我灵力就好。
祝融点头表示明白,而后站到华凌给他指出的位置。
……解封仪式进行到一半,华凌气息逐渐不稳,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楚江睁眼,担心地看向她。
华凌摇头,示意他不要中断。
待到仪式结束,华凌已是满头虚汗,向后踉跄了两步。
楚江即刻出现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他直接探向华凌的脉门,后大惊失色道:你怎伤的这么重?!华凌扯了扯嘴角,学着祝融之前的语气:若不是中了那姓姬的小子的阴招,我又怎会弄得如此狼狈!祝融:……管死人那小子,祝融插言道,可听说过洗神髓?她进门的时候被那东西浇了个透心凉。
楚江愣了愣:你说的是……那个……洗神髓。
虽然没亲眼见过,楚江也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华凌点头:我要是和你一般会空间法术就不至于吃这亏了。
华凌向前缓缓挪动一步,楚江会意,赶忙扶着她走到阵中。
华凌蹲下仔细查看从渊的情况。
楚江问道:如何?华凌微微点一点头,仔细将从渊收回剑匣:一切顺利。
还好,靠着这魔力,剑身裂纹自己也会慢慢修复,否则就靠人界那些简陋的工具……不知要修到几时去了。
祝融在旁边轻咳一声,怒刷存在感。
华凌转向他,微微一笑:你感觉怎样?祝融展示了一下他获得自由的四肢,一脸嘚瑟。
华凌:……有效率。
想他之前还被楚江打得满地找牙的站都站不稳,转瞬间就能将魔气转换为己所用,成功入魔。
饶是华凌也不由心生佩服——祝融不愧是祝融,果然皮厚肉糙。
祝融一点也不虚心地抱拳道:承让承让。
华凌无语看着他脚边碎成一截一截的缚神锁:你有一千种方法可以不弄断锁链就能脱出,偏偏选了最蠢的一种。
祝融不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一挣就断的东西,何必费那些劳什子的功夫来绕圈子。
华凌面瘫道:是啊,用蛮力挣脱多方便啊,方便到姬无常立即就知道你挣脱锁链逃了。
祝融傻眼:……知道这二货压根没往这边想,华凌扶额,从怀里掏出那本古籍:你现在,赶紧到《三界异闻录》中去。
祝融开始耍赖了:哦,可是……我还想看看外面变什么样了。
华凌漠然道:你自己把这个机会玩儿脱了。
选吧,一,现在躲进去;二,你自己玩儿吧,我和楚江先走一步。
祝融委屈道: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的!华凌沉默了一下,忽然把书一把扔给楚江,顺手捏了一个诀:去了去了,走吧!楚江,剩下的交给你了。
楚江皱了皱眉:你的伤……华凌无奈道:等把这二货扔进去我就回来。
不会耽误太久。
你速离开此地,回药铺等我,别被发现了踪迹。
二货祝融:……华凌并指一划,两人倏然化作一道轻烟钻入书中。
☆、第拾玖札华凌并指一划,两人倏然化作一道轻烟钻入书中。
呃……祝融看着广袤无垠的天地,怔愣了一瞬,这就是……书中世界?的冰山一角。
华凌好心补充道。
两人所处位置是一座山的山顶,会当凌绝顶,手可触白云。
当真是青山绿水,仙踪暗藏。
一道火红的影子从二人头上一闪而过。
祝融保持着抬头姿势:……我刚才,好像看见毕方了。
华凌摊了摊手:相信我,这不是幻觉。
祝融兴奋得嗷了一声,紧接着向前跑了两步,献宝似的兴奋地指着山间树林给华凌看——浑身青黑,单腿无角的似牛兽类正目光炯炯地与他对视,嘴里还嚼着一把草,上下唇缓慢地摩动着。
夔……夔夔夔牛!祝融几步跨道夔牛身前,正想伸手摸一摸它的头,那牛长长的尾巴啪地甩在祝融脸上,而后掉了个头,屁股朝着他,晃悠晃悠地走了。
祝融:……华凌指了指远方的水潭:想不到你对这些异兽这么有兴趣。
鲲鹏就住在潭下,要去打个招呼么?祝融频频点头,带着被夔牛抽出的一道红杠杠屁颠颠地跟着华凌奔水潭去了……主人?你怎会来此?正走到半途,忽闻头顶传来洪亮呼声,华凌和祝融一起抬头——却正是之前被华凌收服的那只蜚。
他缓缓落在华凌身前,仔细打量她:你受伤了。
华凌偏了偏头:在这儿过得惯吗?蜚点头: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这儿。
很多地方和我的故乡一模一样,让我甚是怀念。
蜚又看了看她:谁能把你伤成这样?华凌调侃道:说起来,这正是你反噬的好机会呢。
蜚跺了跺前腿:我岂是那种卑鄙小人?华凌揶揄地看着他。
蜚前蹄抬起,摸了摸鼻子:好吧,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它忽又正色道:我既已认你为主,自当侍奉左右。
你又危险,应该唤我出来的。
华凌摇头:左右是我自己不小心。
再说,这事儿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华凌看他不高兴,又补充道:下次我会记得。
一口粗气从蜚鼻孔喷出: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哦,对了。
混沌那家伙自从被你扔进来后就一直吵着要出去。
我耳朵都快被他吵出茧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华凌莞尔一笑:多谢。
蜚似乎这才发现华凌身边多出个人似的,转头打量祝融,还扬了扬他巨大兽首:新来的?祝融:……不对,我认识你!你是火神祝融!之前因为祝融身携魔气,蜚没有太在意,待细看之后,神色登时充满戒备,你来这儿干什么?有何居心?祝融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直接转向华凌道:喂,这丑八怪是谁?华凌:……蜚咆哮道:你才丑八怪,你全家都丑八怪!黑色的火焰已经开始在祝融周身凝聚,他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华凌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停停停——那个,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蜚,这位是火神祝融,不过他现在已经入魔了,所以你姑且,大约,可以视他为同伴。
蜚道:哼,他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我魔族子民的鲜血。
要我承认他?绝无可能!祝融道:丑八怪滚远点,别碍本尊的眼。
本尊才不屑与你们这些杂碎为伍。
华凌:……眼看这一言不合就要开战,蜚忽然甩了甩白花花的脑袋,对华凌道:主人,我先走了。
有事记得召唤我。
华凌点一点头:你先去吧。
祝融冷哼一声:他是怕被本尊揍得满地找牙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吧。
华凌无语扶额。
蜚都走出好远了,祝融还在碎碎念:哼,没礼貌的家伙。
本尊有涵养有气度,才不与你计较,不然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华凌赶紧打断他道:这书中有七七四十九个大小世界,我们现在是在陆山界。
我现在要去归云界找混沌,你是与我一起去还是自己到处逛逛?祝融兴奋地又是嗷——地一声长啸,直接跳过重点:四十九个世界?!这……都是你创造的空间?华凌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温柔,又似无限怀念,过的片刻才道:是一位故人赠予我的。
祝融一拍大腿,那响声震彻天地:大手笔啊!华凌莫名其妙。
祝融回头看了华凌一眼,而后又看了她好几眼,随后啧啧摇头,最后朝她竖起大拇指。
华凌:……华凌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知道这货的思维模式了。
果不其然,祝融八卦地凑到她身边,冲她挤了挤眼:还骗了什么好宝贝?展示一下呗!华凌转身就走。
妈蛋,怎么从来没人跟她提过祝融是这种性格?简直二到没朋友!☆、第贰拾札归云界和陆山界最大的区别就是有山和无山。
陆山界是丘峦起伏,连绵不绝,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那是各不同的。
归云界就是云,溪,云,河,云,湖,云,海。
华凌带着二货祝融在陆山界逛了一大圈,满足了某人强盛到不可思议的好奇心之后,而后才去了归云界。
华凌的重要小伙伴儿之青阳君,已经被扔到这里很久了。
青阳就躺在离赤水最近的一颗沙棠树下,而且还是维持着被华凌扔进来时四肢一捆扎的模样,周身围了一圈唧唧喳喳的小火光兽。
华凌摇了摇头,拎开正揪着混沌尾巴玩儿的几只,又帮他把蹲在他头上打闹的两只拨下去:你们差不多就行了。
欺软怕恶,平时怎不见你们谁敢往他头上骑。
火光兽一号抬头:唧唧——华凌,你来看我们?二号:唧唧——看我们,看我们!你好久没来了!三号:唧——有没有好吃的,好吃的,带巧克力了吗?四号:我要吃蛋糕,唧!……华凌哭笑不得,伸手在束缚住青阳的符链上轻轻点了一下,那符链立时消隐无踪。
混沌从地上爬起来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一蹄子蹬向华凌。
换做平时,这种小打小闹,华凌自然不会放在眼中,闭着眼都能躲过,或者抬跟手指就挡了。
混沌自是知道这点,所以这下意识动作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不满……然而,当看到华凌真的被踢飞几丈远,滚了好几圈,而后躺在地上不动时,青阳傻眼了……青阳手忙脚乱地扑到华凌身边,他又变回了小男孩的样子,开口说话时连舌头都打了结:华、华凌……站在一旁看戏的祝融抓紧一切时间泼冷水:本来伤得就够重了。
你这一踢倒直接省事了。
青阳眼眶刷地就红了:我,我只是一时气急……我不知道……华凌,你说话,你别吓我……华凌……华凌好不容易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差点儿又被他晃晕过去。
华凌艰难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别晃了,再晃真被你晃死了。
青阳见华凌醒了,紧紧地捉住她的手,眼泪珠子都蹦出来了。
华凌仰面朝天躺着,视线移到祝融身上。
祝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华凌道:你想好了吗?祝融点头:我决定了。
华凌:?祝融叉腰站着,一手指着陆山界的方向,唾沫星子四处飞溅:那什么全是山的界归我了!我要安营扎寨,收小弟,到时候一句杀回天界打他个屁滚尿流!华凌默默转开头,心中默念,我不认识这货,我不认识这货……祝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警惕地看向华凌:我虽然住在这里,但你别想我为你所用。
我可不是那些廉价的异兽!华凌立刻挥手送客:如此正好。
祝你飞黄腾达,早日建成你的大本营,再见不送。
祝融鼻孔朝天,嘴里哼哼着走了。
青阳从祝融的背影上收回视线,问华凌:这二货到底是谁?华凌想了想,决定保持沉默。
真相总是残酷的,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给大家留点幻想余地的。
华凌瞌上眼,轻声道:小青阳。
我这次是真的走不动了。
你驮我回去吧。
隔了片刻。
一只手绕过华凌膝弯,一只手垫到了她的肩下。
她被横抱了起来。
华凌睁开眼:?你的魔力恢复了?眉目如画的青年低头看她,笑了笑:被你关在这书中世界许久,多少恢复了一些,这点事儿还是能做到的。
华凌闭了眼:好不容易恢复一些,何必急着又用掉。
这样变来变去,魔力消耗很快的。
青阳笑了笑:难得一次能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是要展示一下的,省的成天被人吐槽丑八怪。
华凌叹息:可惜……那人现下是看不到了。
青阳身在书中世界,不知发生何事,闻言挑了挑眉:蠢剑出事了?华凌嗯了一声:被刚才那个二货打回原形了。
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过来。
青阳:……我越发好奇他的身份了。
他对姜彧的实力也是略知一二。
能把他揍趴下的,那人到底何方神圣?华凌语重心长劝道:好奇心害死猫。
你还是当他是只开了挂的二货吧。
青阳:……言语间,两人已走到书中世界和外界相连的出口。
青阳五指微张,朝那微小的出口一扬——洞口豁然扩大数倍,将二人吸了进去……熟悉的药香充盈鼻尖,夕阳从窗口斜斜爬进药铺,将整个屋子涂成淡淡的暖金色。
一身玄衣的年轻冥主坐在窗边,冲着华凌微微一笑:欢迎回家。
————不要走开,下章说好的送大家一个番外,呃,作者正在努力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