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估摸着没事, 琳琅觉得她可能有事, 她刚刚不就说了句他挑食吗?现在厚厚一大叠的纸……她抬头, 手上被塞了只笔, 小嘴痛苦的张了下:我为什么还要练?萧扬怀里蹲着两兔子, 手里捧着本书,坐着, 道:既然做了王妃,有些重大典礼, 你可能要参加,所以,读书识字, 你必须会。
琳琅:……她刚刚没听错吧?还要读书?有宁方这个恐怖上梁在, 她这下梁就更不是念书这块料了……她看着人, 用心的看着,企图在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看到玩笑二字,就见他怀里两兔子无聊, 顺着身子,一路向上爬,一只速度快, 抢先占了位置,蹲在脑袋上, 另一只慢了一步,凄惨挂脸上,还因体重问题, 有种要掉下的趋势。
萧扬伸手摸了摸,一只只拽下,压胸口,接着道:这两日落下不少字,先补了,等本王忙完事,重新开始休假,再教你念书。
琳琅傻了下,他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都不生气?还等着他生气,好直接拿去烤了……萧扬抬眸,瞪了人一眼,严肃着:开始!琳琅:……四五日后,纸张用肉眼都看不出的速度往下减……琳琅深深怀疑,萧扬偷偷加大了量。
于是,第六日,萧扬公务出门,宁琳琅撑不住了,一手拄着脑袋,一手百无聊赖的写着,眼睛一瞥,厚厚一叠纸,永远写不到尽头……她看着那叠纸,犹如一座大山,灵光此刻一闪,想起曾经宁方用纸那叫一个心酸,省成那样,她毫不客气的抱上一叠,打算回去孝敬宁方。
回头望了眼,纸少的有点过分?一次性送太多,咩咩可能会发现?于是,忍痛将孝敬减了一半。
她躲过跟着的护卫,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上,感受着久违的安宁,然后脚步顿了顿,身子不动声色的往一侧避去,一花盆碎裂在脚边,碎片四溅,泥土散落,那花耷拉了下脑袋,估摸着要死了。
琳琅抬头,小二正一脸愧疚道: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放好,一客人不小心撞到了。
她估摸了下距离,以及这二楼栏杆其它花盆的位置,的确是够不小心的。
她爹是不能见了,这叠纸不知道能不能卖掉,她拐了个弯,与闹市相对的是一雅致街道,卖的都是读书人的用品,她抱着一叠上好的纸,打算挑家顺眼的卖掉。
让开,快让开!身后传来人惊恐的声音。
琳琅转头,就见一失控的马车向她飞奔而来,这控马的貌似跟她家羊没法比,所以……她要是不躲开,真要翘了。
脚下一动,一黑影飞扑而来,她脑袋砰的一声,撞到石板上,有点疼……琳琅,你没事吧?琳琅揉着脑袋,声音有点耳熟?一看,何初年……本来是没事的,现在有事了,脑袋疼。
公子,怎么在这?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走动?何初年不悦着。
琳琅:……当然得一个人,不然她怎么处理纸张?我无聊,出来走走。
何初年看向她怀里的纸,豫亲王府居然连她用纸,都要自己出来买,再看人浑身上下,一点首饰都没,说她是王妃,连普通的官家夫人都比不上,所以她在王府过的到底有多不受人待见?他起身,眉头微皱,却仍温文尔雅着:你一个人要小心点,现在你身份不同,不方便送你回去。
琳琅起身,先查了下怀里的纸,确定没受损伤,微松了口气,应该还值钱,再拍了拍裙摆,道:多谢公子。
何初年看着她如此珍视那些纸,心脏抽了下,柔下声道:你缺纸的话,明日我让阿德给你送点过去。
轰的一下,宁琳琅脑子里有什么炸了,嘴唇微颤:不……不必了!我不缺!何初年看着人吓成这样,估摸着是怕被人发现,被豫亲王责罚,随即苦笑了下:为何突然嫁给豫亲王?你难道没听过,他无意男女之事?他娶你,恐怕只是看你好拿捏,好堵悠悠众口。
所以为何葬送一生幸福?他微怒了。
琳琅愣了下,突然悲哀的发现,让世人信萧扬宠她,难如登天……她苦着张脸道:豫亲王是宠琳琅的。
而琳琅亦是爱慕着的。
是吗?何初年不信。
真的!公子,宁姑娘你们没事吧?一捕快跑过来道,街头,那辆失控的马车已经被路过的捕快控制住,赶车的人一旁腿直抖。
没事。
他道,说完又看向宁琳琅,你说他是宠你的,对吧?嗯。
那么他一定会亲自来衙门接你的,对吧?你……你想干嘛?琳琅咽了咽口水,发现何初年一张温和的脸冷硬了下来。
刘童,把人带回去,录口供!录到豫亲王亲自来接为止!琳琅:……衙门内,琳琅坐着,一旁人给她递上热茶,她有生之年,还没以良民的身份进来过,可怜那个被人利用了的车夫……一个马失蹄,还得来趟衙门。
她喝着茶,外面还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何初年站到一旁,道:你跟豫亲王压根不认识,为何突然成婚?琳琅盯着那大门,叹了口气,道:之前在安明王府上认识的,然后看上了。
是吗?宁琳琅,你觉得全京城有几人会信你说的?琳琅:……难道那传出的流言没用?前两日突然有豫亲王宠爱你的流言。
琳琅松了口气。
全京城的人都在猜,那是豫亲王府传出来,骗人的。
琳琅:……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琳琅,没有一处显示你过得很好,我知你现在已经对我无意,我也不强求,但你能不搭上自己终身吗?何初年转头看着她。
琳琅:……咩啊,你在哪?快撑不住了……京兆尹的公子,太可怕。
公子,人来了!一旁捕快道。
琳琅松了口气,何初年嘴角嘲讽的一翘:你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现在已经晚上了。
琳琅嘴角抽了抽:他忙……如果是心爱之人,是不会把人扔衙门那么久的。
何初年揭穿谎言,依旧那么犀利。
琳琅:……萧扬的确一点也不担心那混蛋会害怕,她压根就是连害怕都不知道的,曾经在九连,她能因为无聊,搬着东西,一脚踹开衙门大牢,在里面铺床睡觉,吓得人捕快眼巴巴的奢望他一囚犯把人带走。
衙门就是她第二个窝。
所以,他认认真真的把手上的事干完,估摸着她大概要饿了,才来接人。
何初年拱手,谦逊样十足,那语气半点谦逊都不沾:王爷既然娶了王妃,想必定能善待吧?萧扬:??他虐待她了?练个字,念个书,应该不算吧?否则,成千上万的读书人都是在自虐了。
本王……自然。
王爷为何迟疑?何初年抬眸,一年少公子,能直视他的不多,还这么……愤怒?还似乎在抓他话语里的漏洞?审犯人?他看向宁琳琅。
你把人惹了?琳琅仰头看天空,乌漆嘛黑的,甚是好看。
这不干她的事了。
本王只是好奇,本王的王妃宠与不宠,与何公子何干?萧扬随口一问,问完,好像很有道理,关他什么事?何初年毕恭毕敬道:宁琳琅曾是我何府丫鬟,更是初年儿时玩伴,自然有资格过问,初年很想知道,琳琅到底哪好?萧扬皱眉思索着,这有点难?贤良淑德……何初年打断客套的赞美词,道:她小时候嚣张跋扈,一点不顺心意,立马哭,还颠倒是非黑白的去告状。
萧扬认同的点了点头,现在也差不多,想一出是一出,做什么都随心所欲,颠倒是非黑白,也很厉害。
所以,王爷到底喜欢她什么?他很认真的问着。
萧扬一脸严肃,眉头深锁,认真思考,那风吹得他衣摆飘啊飘的。
琳琅出声:公子,口供已录完,琳琅先走一步。
再不走,这头蠢羊就要露陷了。
萧扬回过神,道:天色不早,本王的王妃,先带回去了。
说完,撑着把伞,带着人走了。
身后,何初年站着,那表情,那身影,皆令人看不懂……马车上,萧扬听完宁琳琅说的,寻思着:有人要对你下手?琳琅点了点头。
你刚成王妃,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动手。
所以,我也奇怪,到底谁要对我出手?萧扬看着人一手拄着下巴,深思,不得不说这是她最正经的时候,所以……你抱着纸去文新街做什么?琳琅:……萧扬:回去,加倍。
琳琅:……她就该浪费点,把纸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