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在里面洗澡换衣服, 琳琅坐在窗口, 背靠窗框, 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
咩, 你这居然有那么……她斟酌了下, 外面郁郁葱葱,树枝长的很有个性, 她伸手掰了条下来,不可思议着, 有这么原始的地方。
简直像深山老林?萧扬坐在一旁,手下一张张翻着刚刚有人送来的一叠纸,眉头一皱, 手指一敲:宁琳琅!嗯?怎么了?琳琅跳下窗, 眼角瞥到那熟悉的字迹, 嘴角抽了抽,立马又跳回窗上,手下脚下一块晃着。
不过这地方挺幽静的。
她瞬间颇为欣赏的点着头。
你能跟本王解释下, 为什么只有六十八张?琳琅继续看着那穿过层层树叶,好不容易透下来的阳光:你这阳光真不容易,为了给你这屋子来点光亮, 不辞辛苦的穿过层层障碍。
萧扬手下捏着那纸,琳琅听着那纸发出凄惨声音, 心痛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咩咩,对待纸真不温柔, 想当初,可都是好好保护,珍惜万分的。
过来!琳琅往窗外挪了挪。
你们在说什么?白芜换好衣服出来,一身下人青衣,愣是让她穿出了哪世家公子的味道,还面馆如玉的,窗边的人立马如看救星般的跳过去。
阿芜,很少见你穿男装,果然好看。
琳琅很用力的欣赏着,某人一张脸立马黑了,漆黑漆黑的。
回去,练字!身后一声吼。
琳琅颤了下,白芜嘴巴张了张看着身前人,他以为这混蛋就没怕的人,但原来有一天会怂,还被曾经养的羊训斥?琳琅转身,无辜道:今天可能练不成了。
萧扬闻言,抬眸,杀气腾腾,白芜瞬间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默默的往一侧挪了下,与某人保持距离。
琳琅屏蔽掉那杀气,道:今天带你回家,见我爹。
杀气嗖的一下没了,剩头吓傻小羊。
琳琅走过去,坐下,一手拄着下巴,夹着的树枝一下一下的晃着,愁苦道:我爹说,他怕我婚事没着落,打算把我送到连家。
萧扬没听到,脑中只剩那句:回家,见爹。
你说,连家那是我能去的?所以,只能带你过去了。
话音刚落,萧扬猛的起身,拉起人就走,留着后面慢条斯理整理自己发丝的白芜。
咩,去哪?琳琅吓了一跳。
余生,开库房。
萧扬出门,拐了几个弯,对着一人道。
不久,琳琅站在所谓的库房,等着门关上后,随手拿起个夜明珠,手上抛着,玩着:咩,没想到,你是头大肥羊。
萧扬四处看着,皱着眉,问道:你爹喜欢什么?问这做什么?夜明珠亮亮的,她一上一下抛着,玩的很起劲。
萧扬扶额:初次见面,总得带点东西。
琳琅接住夜明珠,手上沉沉的,愣了下:我以为你是我拐回去的。
萧扬:??原来,作为礼物的人还需要再带礼?那语气有点惊悚。
萧扬揉了揉眉心:一边角落自己玩去!一个时辰后,于霜华家琳琅看着一侧彬彬有礼,谦训有佳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的羊,都不用教,自己就能领会个中精髓,把她爹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看怎么像值得托付终身的,她道:爹,琳琅已经觅得良人,所以,不必去连家,他自会宠琳琅的。
宁方看着人,嘴巴张了张,又看了眼自家闺女,他想过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就是没想到,又有礼,又好看,还貌似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他满意了。
于霜华皱着眉,死活想不起京中有哪家姓肖的公子,但……这人就是眼熟?她看了眼天色,道:我去准备晚饭,你们先聊。
宁方如个慈父般,笑着:肖公子家里还有何人?萧扬诚实道:八个兄长,七个姐姐。
宁方愣了下,这人口……够多的啊?不过,没有长辈?已故?宁方善解人意的不揭人伤疤,又问道:肖公子是读书人?萧扬拱手:不是。
经商?萧扬额前冒汗:不是……那肖公子是做什么的?宁方惊了下,该不会是个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吧?两道眉立马皱了起来。
萧扬听着那貌似不太满意的声音,道:管理军部,监察百官。
宁方愣了下,瞥了眼因人来了,被收到一旁凳子上的一叠纸,他咽了咽口水:豫亲王?萧扬回着:是。
宁方弯了个身,手下默默的收着,那墨迹有的还没干,他这么一卷,字糊了下,他平静道:萧扬,于霜华还在厨房忙着,你去替换她,我有事跟她说。
萧扬恭恭敬敬道:好。
宁方捂着自己的心脏,里面胡乱的跳着,他看了眼琳琅,对方没心没肺的道:爹,我出去一趟。
啊?哦,好……两人出门,萧扬一把抓住:你要去哪?咩?琳琅奇怪的看了眼人,你在紧张什么?萧扬板着张脸:你觉得本王会……紧张?琳琅看了眼自己的袖子:以前你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抓我袖子。
萧扬:……我去解决下连家的事,解决完就回来,等我吃饭。
琳琅拂开那手,又补道,我爹不吃人,从来只有别人吃他的份。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着萧扬风中萧索,最后认命的拐弯进了厨房。
于霜华看着进来的人,愣了下,一听,又愣了下,宁方懂不懂礼?她道:不必帮忙的,公子先休息会。
她狐疑的去找宁方,就见伤势还没好的人,正弯着腰,打算下床?你在做什么?宁方苦着张脸,手上握着纸,微颤着:快,赶紧的,把这些东西都藏了!于霜华:?那个是本尊!!!宁方轻声吼着,深怕被厨房的人听到。
于霜华猛的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了,查案的时候,见过几次!就是当初人一个眼神都锐利的恐怖,完全没法跟厨房里那个温顺的连一块,她赶忙拿起东西,往自个屋里藏去。
她就说京中没姓肖的!琳琅走在路上,看着一辆颇为不错的马车向着这个穷地方赶来,走到路中央,挡着,直到马车猛然停下。
车夫怒了:不要命了!琳琅行礼道:连家夫人的马车?马车掀开,连穗探出头,道:姑娘是?宁琳琅!宫中,朔和帝正陪着自己的皇后御花园赏花,沈琳哀怨的站在小道上,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看着。
朔和帝:……不是让人先瞒着她了吗?为什么还会知道……他哪知道,沈琳在豫亲王府塞了多少好看的侍女,时时刻刻准备献身外加传递消息。
她们说,她儿子开窍了,这两天一直带着个小姑娘,而且,经常关起门来独处,一关还是个把时辰,今天早上还把人从外面抱进房,到了正午才开门出来,事后萧扬还一脸疲惫。
皇帝。
沈琳唤着,含着点泪光。
朔和帝揉着眉心。
您打算让扬儿跟人姑娘偷情偷多久?沈琳泪光闪闪。
朔和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幸亏身侧皇后周怡手快给扶住了。
万一人有孕了,您该不会打算只要孩子不要娘吧?沈琳惊悚着,像是发现惊天秘密。
朔和帝手下抖了抖,谁来收了她?朕赐婚……还不行吗?朔和帝气息不稳着道,周怡赶忙顺了顺他的气息。
沈琳立马笑了,端庄着:皇上,五天后是黄道吉日。
朔和帝:……太妃,来不及准备的。
朔和帝扶额。
沈琳抬眸,一脸不解:准备什么?哀家都准备了两年多了,就差个姑娘了。
朔和帝:……您就不怕万一人姑娘是个品行不端的?他嘴角抽着。
沈琳温柔笑了笑:是个母的,哀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况且,萧扬那性子,自己现在品性端的令人发指,怎么可能看上个品性不端的?沈琳嘴角又上扬了三分,所以说,朔和帝就是瞎操心。
朔和帝:……沈琳走了,周怡给人擦了擦汗,问道:皇上,豫亲王难得看上个女子,不是挺好的?朔和帝轻摇着头:朕只是怕他将来有朝一日,受制于人,怡儿,你忘了,要杀他的人还没找到。
他现在越喜欢那女子,就是越将那自己和那女子置于危险之地。
沈琳在宫中,朕可以护着,那女子呢?豫亲王重情,万一哪天没了,他受得了?周怡默不作声了,皇上说的没错,萧扬重情……另一边,徐璐笙怔怔的看着,认亲过程中,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没有任何温情缱绻,一切理智的仿佛在清算什么?为什么……她问道。
琳琅:嗯?你可以待宁方如此?为何不愿跟我回连家,明明我给你的可以更多……琳琅摇了摇头:与您无关,只是立场不同,对您来说,连家是个很好的地方,但对我来说,却是寄人篱下。
琳琅起身行礼:而琳琅性子高傲,从来不甘屈居人下。
况且,琳琅跟连二小姐关系不好,到时候,您希望连大人站在哪边?徐璐笙不说话,这问题……她没想过……娘。
她叫着,看着面前的妇人轻颤了下,道,您,琳琅会认,回连家就免了。
不过,有件事提醒下,连大人给您的世界太好,您要不要多看外面真实的世界,可能能看到另一番景象。
否则,万一原来的世界突然坍塌,可能承受不起。
琳琅离开小茶铺,回到于霜华家中,傻了般的看着冒着黑烟的屋子,屋前,于霜华傻站着,宁方被人扶出来,也傻站着,那只羊,外袍破了几个洞,被烧的,傻的魂飞九天。
你们……干嘛了?几个暗中跟着萧扬的护卫灭完火,齐齐行礼:王爷,火已灭。
宁方欣慰道:原来,会烧屋子的不止我一个。
萧扬连着头发丝都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