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还在舒缓地流动着,暖黄色顶灯照在两人身上,霍慈的眸间眉梢都染上一层暖色调。
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带着友好地表情,柔声说: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你一个问题。
易择城眯了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这就是你问话的态度?我不是怕你不老实,霍慈手指在他下巴勾了下。
易择城眸色一深,他警告道:霍慈,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下去穿上衣服。
然后我们到外面去谈。
我不,霍慈的倔性上来了。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总是习惯将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一旦决定,她就要她自己的方式来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易择城回望着她,突然霍慈感觉到一只手摸到了她的大腿。
她单膝抵在他的腰腹上,另一只腿就跪在地上,而那只手就贴着她弯曲的膝盖,摸到了她大腿上。
霍慈咬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的不敢置信还没维持三秒,整个人就被掀了起来。
易择城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在怀中,在身体翻转的时候,霍慈忘记了刚才警告他的话,捏着浴巾的手,反而更紧了些。
他双手架着她的腿弯,整个人从站起来到把她摁在浴室墙壁上,不过数秒的时间。
她知道这需要巨大的腰腹力。
在训练馆的时候,她看过他锻炼的样子。
双臂收紧,贴身的短袖背肌凸显,背沟深地想要让人把脸贴在里面。
这男人在床上,一定给劲儿。
霍慈的得意没能维持多久,因为易择城故意分开她的双腿,让她夹着他的腰。
浴巾已经散开了,只能堪堪遮住她身上的风光。
虽然浴室里极暖,可她还是觉得下面有阵阵凉风拂过。
谁都没说话,易择城眯着眼瞧她,脸上是危险的表情。
霍慈从没见过他这样,之前他总是一脸冷漠,说地最多的话也就是离我远点儿,或者是咱们不是一路人。
反而这样又危险又可怕的易择城,霍慈头一回见。
可她也不怕,比起这个来,她才不愿意瞧他的冷脸呢。
还玩吗?易择城眼眸极深地盯着她问。
霍慈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她说:我没再和你玩。
那你这是干嘛?故意摔倒引我进来,还不是在玩?易择城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他进来时看见她躺在那里,真的以为她摔到了尾椎骨。
那地方一摔,真的可轻可重。
他在医院见地多了,在浴室里洗澡,把自己摔成偏瘫的,也不是没有。
霍慈都要被气笑了。
她笔直地看着他,说:我是在追你,你没感觉到吗?易择城:……这还能怎么说下去。
可偏偏霍慈却是转移话题的好手,虽然贴着墙壁是冷,不过他既然要抱着自己,那就让他抱吧。
她还故意凑近,魅惑地问:难道你没被女人追过?没有,易择城冷冷地看她。
看来她是看出来,自己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这会反而有恃无恐了。
霍慈不信,他这样的男人,追他的女人活该从北京排队到巴黎去。
毕竟这世上,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很多,但是一个又英俊又聪明还很富有的男人,却是人间极品。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很可能会被女权人士攻击,但事实确实如此。
你八年前是在北京吗?霍慈看着他,轻声问。
其实她已经认定他了,可她还是从他口中得到答案,那只手的主人就是他。
也大概是他这样的人,才会帮一个素不相识,浑身是血的小女孩提四个小时的点滴瓶吧。
那天她很害怕,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期间有医生和消防员和她说话。
但只有他一直一言不发。
见他不回答,霍慈有点儿压抑不住地急迫,她又问:你有救过一个小姑娘吗?她开车出了车祸,是你第一个发现她的。
你握着她的手,帮她提了四个小时的点滴瓶。
直到这时,易择城的眼中才真正闪过一次惊诧。
他定睛看着面前的霍慈,她杏眼微睁,又卷又翘的长睫毛都挡不住眼神中的期待。
她眨着眼睛,却又死死地盯着他,好像是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他说的话。
有点儿小心翼翼,又有点儿期待。
易择城垂着眼睛,他没想到,霍慈要问的是这个。
八年前,易择城二十四岁,还剑桥读书,尚未毕业。
因外公身体抱恙,他临时回国一周。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撞上一起车祸。
开车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车子被撞地翻倒在地上,安全气囊弹出,将她死死地压在车里。
当他破开车窗,割破安全气囊。
就听那个女孩微弱又哀求的声音:求你,别放开我。
他真的没松开她的手,一直到她被抬上救护担架。
易择城曾经以为那个女孩,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可他没想到,她那句极微弱但求生意志又极强的一句话,竟在他的医生生涯中,无数次出现。
在利比里亚时,他救治的病人被炸地双腿血肉模糊,所有人都告诉他,放弃。
可他却坚持做了三十个小时的手术,最后就在一个极简陋的手术台上,他把那个病人的生命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
因为他在看见那个病人求生的眼神时,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句话。
在无数次中,他都记得了这句话,别放开我。
他是医生,只要一丝的希望,他就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
因为一旦放开,就是一条人命。
……易择城松手,霍慈贴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来。
如果你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易择城认真地看着她,轻声说:没有必要。
你怎么知道,这对我不重要?霍慈猛地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离去。
易择城被她拉住,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他伸手去拿,待接通后,他淡淡道:我可以出来取……没关系。
你的衣服到了,我需要下去取一下,易择城微微一用力,但霍慈不想就让他这么离开。
她追了上去,易择城已经快到门口了。
他伸手握住门把手,霍慈伸手去抓他的衣袖。
可谁知她脚底一打滑,整个人竟是扑了过来。
易择城余光瞥到,也顾不得开门,赶紧去扶她。
谁知霍慈一时紧张,双手在半空中一晃动。
浴巾应声落下。
当男人抱住她的时候,宽厚的手掌直接握住纤细的腰肢,这次真的是一点儿阻隔都没有。
细嫩的皮肤,手感好地想让人忍不住抚摸。
连易择城都没料到这情况,两人抱了个满怀。
她胸前那两团饱满撞到他硬梆梆的胸口,两人都一下撞懵了。
易择城直勾勾看着她的脸时,霍慈弯唇一笑,你还看?没想到,她刚说完,他居然闭上眼睛了。
霍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她以为他会转过身,可没想到却像个乖宝宝一样,闭上眼睛。
他的一双眸子总是显得清冷又疏离,此时眼睛闭上,整个人都柔和地不可思议。
头顶暖黄色调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像笼着一层绒光。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弯腰把浴巾捡起来,再看他,还闭着眼睛呢。
他这样,她很容易想要欺负的。
重新把浴巾裹好,霍慈看着安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这是她心心念念着的人啊。
当她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瓣,迎上去,轻轻含住时,也不知是气氛太过温柔,还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那么静默着好久。
他的唇不像他人那么冰冷,反而又软又温暖,就像现在的他。
直到易择城将她推开,两人看着彼此,他睁开的眼睛,像是含着水光。
霍慈踮着脚尖,飞速地亲了一口,别害怕,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易择城这次是真的哭笑不得,在听到这句话时,他更是没有一点儿生气的,反而有种好笑。
她怎么就能这么花样百出呢?*易择城出去帮她拿衣服了,霍慈反而慢条斯理的。
她用干净的毛巾把自己的头发擦了擦,一直等到擦地半干,她才从浴室出去。
出来就是他的房间,一张黑色的床,显得安静极了。
一想到每天晚上,他就躺在上面,霍慈小腹一紧。
旁边是衣柜,她伸手拉开,就见里面整齐地挂着各种衬衫,长裤。
打开下面的抽屉,整齐地摆着领带。
而最底层的格子,放着的是他的内裤。
单调的黑白灰颜色,和一点儿都不出挑的平角款式。
没一会,外面有动静了。
霍慈一笑,就要推门出去。
可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原本以为是来送衣服的人,可再仔细听,不对。
因为那个女声又娇又软地说:学长,不好意思,居然今天过来打搅你。
学长……霍慈冷笑一声,还说没人追他呢。
这就下楼的功夫,就领回来一个学妹。
她把房门打开一个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是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女人,个子不算高,声音倒是软萌易推到的模样。
叶明诗一脸歉意地看着易择城,可是却不知她眼中的欣喜,已快溢出来了。
她身上的大衣还有雪花,头发也有些湿了。
易择城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对她说:先坐吧,你要喝点儿什么吗?不用,我一会就走,叶明诗摆手,一副局促不安地模样。
霍慈见易择城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旁边,那里装着的应该是她的衣服。
然后这男人就去厨房里倒水了。
他前脚刚走,粉衣女人就弯腰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动她的东西,找死。
易择城,她冲着外面轻轻地喊了一声,厨房里卧室有些远,只怕倒水的人没听到,但却叫正在翻看袋子的粉衣女人吓了一跳。
她惊慌地站了起来,回头朝卧室地门往过来。
霍慈悠然地靠在墙壁上,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笼着的浴巾,心底一笑,不是爱看的,那她就让这女人看个够。
房门被打开后,叶明诗一脸惊讶地看着裹着浴巾的人出现门口。
你……她认得,是霍慈,那个女摄影师。
霍慈露出惊讶地表情,冲着端水过来的易择城说道:家里来客人啊?易择城听着她的话,没说话,却是心底一嗤,说地好像她自己就不是客人。
只是看着她的表情,他就已经猜到,她又要作妖了。
你帮我下去拿得衣服呢,霍慈娇嗔地问他。
易择城将水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示意叶明诗喝点儿。
他走过去,把放在沙发旁的纸袋,提给了霍慈。
霍慈接过之后,特别自然地冲着叶明诗笑了下。
你先坐,我去换身衣裳,再出来陪你说话。
是个女主人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