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 冷风拂过, 江南小镇的冬天总是冷得有些刺骨, 今天却是出了太阳的,阳光如碎金般洒在院子里,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陆焯峰还摸着她的头, 仔细地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一颗心终于安定。
他往房门看了眼, 俯身抱住她, 明烛想回头看,怕外婆突然出来, 刚要转头,就被他按住后脑勺, 在她耳边低笑:说我什么了?她安下心来, 低声说:外婆问我交到男朋友没有, 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丫头, 谁来了啊?外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陆焯峰在她耳边亲了一下,把人松开, 捏了捏她的手,明烛抓住他的两根手指,先……不要跟外婆说吧。
嗯。
他点头,知道她的顾虑。
明烛笑了下,松开手。
两人一起走到房门, 徐奶奶和外婆看见陆焯峰的时候, 同时愣住了, 徐奶奶撑着身体要坐起来,陆焯峰大步走过去,扶住她,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徐奶奶。
徐奶奶看着他,又看了看明烛,叹了口气:是不是明烛跟你说我住院了?嗯。
陆焯峰站在床边,笑了笑。
徐奶奶说:我没什么事,就是老毛病,你部队里还有事,就不用总来看我了,一年能来一次就好了……当年徐睿给陆焯峰挡枪,徐睿没了之后,陆焯峰主动担起赡养她的义务,这般重情重义,是世间少有的。
陆焯峰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正好有假期,时间也不多,明天就要走。
徐奶奶接过水,又叹了口气,这么赶啊。
没事儿。
他笑笑。
外婆看了看站在陆焯峰身旁的明烛,这丫头脸上的喜悦掩都掩不住,她站起来,我去买菜,也难得你们两个都回来,今晚一起吃顿饭。
陆焯峰说:外婆,我去买吧。
明烛一愣,忙说:我陪他去吧。
于是,两人出了院门。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刘汉君看着徐奶奶,两个小老太婆无奈地摇头,同时叹了声,刘汉君有些焦虑,在屋子里来走了两圈,从房门往院外看了眼。
徐奶奶说:刚忘记问了,明烛交的男朋友是谁。
刘汉君皱着眉头,又回去坐着,你说,小陆是不是跟着明烛回来的?徐奶奶想了想,也猜不透。
……明烛和陆焯峰往菜市场走,她抬头看他,嘴角笑意藏不住:你是来看我的吗?陆焯峰笑笑,也不管有没有认识的人,握住她微凉的手,塞进羽绒服口袋,嗯,本来是想去你家的,没想到你跑回镇上了,我只能追过来了。
她低头笑,没说话。
他低头睨她,轻声问:伤口还疼吗?明烛摇头:好很多了,不碰到就不疼。
晚上,给我看看。
他手抄在裤兜里,正视前方,说得极其自然。
明烛愣了一下,脸有些红,伤口在肩背上,要看……得脱衣服,她脑子里飞快的想,在哪儿脱?他房间?还是她房间?她房间可能不行吧……他很少去汉君秀坊,更别说是去她房间了。
嗯?口袋里,陆焯峰捏了捏她的手。
明烛咬了下唇,好……菜市场很近,十分钟便到了,买完菜回去,陆焯峰没让外婆动手,把外套脱了,走进厨房。
明烛跟在他身后,拿过洗菜盆,被他抽走了,在旁边看着就行。
明烛笑了,故意说:我记得你厨艺也不好,说这话底气还这么足?陆焯峰常年呆在部队,很少有动手做饭的时候,但每次来这里,他都会动手做顿饭,味道确实一般,因为很久没做,生疏了,他拧开水龙头,嗤笑了声:比你好就行了。
说的也是。
明烛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这男人动作干脆利落,有条不紊,看起来真的不像厨艺一般的样子。
她站在他身后,小声说:等会儿外婆和徐奶奶肯定要问我,男朋友是谁。
陆焯峰把鱼放进锅里,开了火,转过身低头睨她,那你怎么说?明烛想了想,还是下次再告诉他们吧。
陆焯峰看了她一阵,目光略过门口,俯身抱住她,低头去寻她的唇。
明烛瞪大眼睛唔了声,心尖轻颤,手在他腰上抓了几下。
疯了。
疯了吧。
等会儿外婆忽然进来怎么办?陆焯峰低笑,咬着她的唇,嗓音低哑含糊:没事儿,我听着。
舌头探入,勾着她的唇舌横扫侵占,明烛瞬间软了下,轻轻抱住男人结实精瘦的腰,闭上眼睛,沉迷在他热烈的亲吻。
半个多月没见,陆焯峰是真的想她,吻得格外用力,水烧开了,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陆焯峰腰抵着灶台,还吻着她,空出一手伸向后,把火调小。
院子里静悄悄的,明烛满脸绯红,耳朵里听见的,全是两人亲吻时的暧昧声。
……饭菜上桌后,明烛尝了一口,承认他的厨艺是真的一般,跟以前一样。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外婆看向明烛,果然开口了,丫头,你之前说有男朋友,还没说清楚呢,是真的有男朋友了?没骗我?明烛咬着筷子,弯起眉眼,外婆,真的有男朋友了,没骗你。
外婆看着她,笑着问:那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多大年纪啦?陆焯峰把一碗汤放到她面前,淡淡地瞥她一眼,一副看你怎么编的表情,她抿了抿唇,跟外婆撒娇:外婆,我跟他关系还不稳定……你就先别问那么多了,下次我带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好不好?关系还不稳定?陆焯峰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翘了翘嘴角。
明烛:……外婆看了看明烛,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主要是看人品好不好,工作稳定就行,能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明烛笑:好。
徐奶奶看向陆焯峰,也问了句:小陆,那你……有女朋友了吗?陆焯峰笑笑,有了。
明烛给徐奶奶和外婆夹了菜,不等她们问,就自顾自在地说:我见过他女朋友,很漂亮的。
徐奶奶愣了下:真的?你在哪里见的?偶尔看见的,好啦,你们就别操心啦。
明烛心情很好,饭都多吃了半碗。
徐奶奶和外婆互看一眼,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幸好,她们没有再追问。
饭后,陆焯峰收拾碗筷,明烛陪两个老人聊天。
九点,徐奶奶睡下后,明烛也陪外婆回去了。
陆焯峰回到房间,靠在房间的小阳台抽烟,低头看着对面的院子,烟抽到一半,对面的房间灯亮了,窗帘只拉开了一点点,隐约看见一道纤细的人影晃动。
他脚踩着护栏,看着对面,给她打了个电话。
明烛刚抱着衣服进浴室,正在调水温,听见手机响,又跑回来接听,喂。
今天怎么回去那么早?嗯?男人嗓音含笑。
以前,她哪次不是赖到晚上十一点之后,被他赶着才肯回去。
明烛走到窗前,拉开一点儿窗帘,就看见他了,陆焯峰手垂在护栏上,弓着腰,正盯着她,夜色昏暗,透过窗口洒出的柔光,隐隐看清他深邃的眼睛。
她低下头,我刚准备洗澡,等会儿……再去找你。
陆焯峰看着她把窗帘拉上,低笑出声:好,去洗澡吧。
挂断电话,陆焯峰掐灭烟头,也去洗了个澡。
这次来得匆忙,他基本什么都没带,只一个人。
明烛肩上有伤,又是女人,洗澡洗得很慢,等她洗完,已经快十点了,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擦了擦湿润的发尾,把皮筋扯下,弯腰去拿手机。
把窗户打开。
陆焯峰发了条信息过来。
她愣了一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对面的房间灯刚刚暗下,她有些茫然,不懂陆焯峰要做什么。
很快,对面空荡荡的院子里多了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下一秒,明烛就明白陆焯峰要做什么了。
男人身姿矫健地爬上围墙,单手一撑,就从上面跳了下来,走到她这栋楼的墙边,起身一跃,攀住一楼窗台边沿,迅速地爬到了二楼……明烛看得心惊肉跳,紧紧盯着那道迅猛的身影,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不过十秒的时间,她还来不及担心,男人修长好看的手已经抓住她的窗沿,一个引体向上,那张英俊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对她勾了勾嘴角,把窗户打开,往后退一步。
明烛张了张嘴,忙把玻璃窗打开,往后退了一步。
陆焯峰撑着窗沿,翻身跳了进来。
还顺手把窗帘拉严实了,背靠在窗边,低头睨她,眼底含笑。
明烛抬头看他,兴奋又紧张,有种……偷情的感觉。
半响,她忍不住笑了,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吓死我了,这是三楼啊,万一摔了怎么办?陆焯峰捉住她的手,把人带到怀里,低笑出声:别担心,摔不了。
明烛忽然想起当初在边疆演习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爬上五楼把她救下的,想想,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儿多余,嘴上却不饶人,那也别爬窗户啊,等晚一点,徐奶奶和外婆都睡了,我过去找你就好了……院子的门一打开声音都很大,你不知道?……这倒是,两家的院门都是木的,有些年头了,每次打开都有一声咯吱响,如果没睡熟,肯定能听见。
陆焯峰扫了一眼她的房间,比高中的时候多了一张小沙发,其他的没怎么变,整个房间的风格依旧很少女,连床单都是粉白的,看起来很温馨。
电暖器开着,屋子里比外面暖和许多。
陆焯峰把外套脱了,扔到小沙发上,垂眸看她,伤哪儿了,我看看。
明烛刚洗完澡,脸还红着,转身坐到床上,背对着他,手摸上睡衣扣子,解开第一颗扣子,小声说:在肩膀上往下一点儿,其实快好了……她解开两颗扣子,把衣服往后拽,发现还是看不到,耳根慢慢红了,她刚洗完澡,没穿内。
衣……再解就什么都看见了。
陆焯峰站在她身后,撩开她的长发,拨到一边,目光落在她细嫩白皙的颈脖上,以及滑落到一半的肩。
感觉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几秒后,睡衣从她肩头滑落,卡在手臂两侧。
圆润的肩头,半个背部都暴露在空气里。
漂亮的蝴蝶骨右侧,还有两个贴着纱布的地方。
他在她身后坐下,轻轻摸了摸那两处伤口,手环住她的腰,低声问:会留疤吗?明烛耳根红透,揪着胸口的衣襟,摇摇头:不知道,没缝针,医生说看个人体质,有些人会留疤,有些人不会。
她转头问:你介意吗?留疤的话。
陆焯峰看了一会儿,低头在伤口上亲了亲,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介意,但我会心疼。
伤疤这种东西,如果是落在他身上,他完全不在意,但她不一样,看见了就能想起留疤的过程和经历,到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而且,哪个女孩子愿意自己身上留疤?你不介意我就不怕,反正只有你看。
陆焯峰心头一热,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明烛轻颤,听见他低声问:没穿内。
衣?明烛低声:嗯,刚洗完澡,没来得及穿……别穿了。
他低笑了声,在她肩上又啃又咬,几下之后,才慢慢吻上她细白的脖子,感觉到她的身体一下子僵直了,有些紧绷。
两人虽然没做过,但亲密的次数也有几次,陆焯峰清楚明烛哪里敏感,顺着颈脖往上,含住她的耳垂轻咬,怀里的姑娘身体轻颤,瞬间就软了。
明烛整个人靠进他怀里。
陆焯峰握住她胸前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跟掰开,没了禁锢的宽大睡衣瞬间滑到腰上。
她真的很白,很软,像水似的,滑不溜秋地在他怀里扭,像寻求一点儿遮蔽,但毫无作用,陆焯峰已经覆住柔软的某处,低声:躲什么?明烛没回答,因为灯光太亮了,感觉一切都无所遁形。
有点儿害羞。
但她不想拒绝,甚至有些期待。
她转身,抱住他。
用行动告诉他,她没躲。
陆焯峰看清她的身体,喉咙瞬间干涩,宽大的手掌护着她的肩,把人压进床上,低头看她,你身上有伤,这么欺负你,会显得我很没风度。
明烛脸色红润,小声说:不疼了。
他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低笑:真的?现在是不疼,等会儿动起来就不一定了。
明烛:……那轻点儿不就好了……她说。
陆焯峰定定地看着她,明烛双手抱在胸前,挡住自己,羞得没边了,也不懂他在想什么,但她肯定,他绝对是想的,这么多年……她不信他不想。
她松开手,抱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贴上他,小猫似的去舔他的喉结。
陆焯峰一下就受不了了,血气全往一处涌,什么风度,什么君子,都这样还能忍就不是男人了。
他低头重重吻住她,手垫在她背上,亲了一会儿,起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结实有力的身躯,平时看着高高瘦瘦的,比平常人健壮挺拔一些,衣服一脱,胸肌宽厚,腹肌整齐排列,线条极为分明。
以前明烛问过陆焯峰,如果卧底的时候被抓了,敌方能看出来吗?他说:看对方是什么人了,一般当兵的身体素质都很好,肌肉是肯定都有的,被抓的时候你可以说是健身爱好者,也可以说是常年干活。
但是,真正当了多年兵的人,训练方式是不一样的,肌肉分布也有区别,握枪的人手上的茧也是不一样的。
明烛一直很想知道,哪里不一样?不都是肌肉吗?她指尖在他身上滑来滑去,脑袋晕乎乎地想,等会儿要让他指给她看,哪里不一样。
意乱情迷之际,陆焯峰脑子炸了炸,忽然清醒过来,他又没准备东西,真是——余光瞥了眼她桌上的闹钟,十点,还来得及。
他摸摸她的脑袋,等我十分钟?明烛眨了下眼睛,抱着他不放,小声问:你要去买东西吗?他点头,想拉下她的手。
明烛不放,像是怕他丢下她似的,别去,不用买了。
不行。
陆焯峰知道不戴套感觉会比较好,不过现在不行,他很坚持。
明烛补充了句:我那个快来了,安全期。
嗯?真的。
陆焯峰看了她一阵,又一次翻身,狠狠吻住她。
咔哒一声,皮带解开的声音。
陆焯峰没关灯,明烛提了一次,他说想看看她,她红着脸答应了,床头的台灯开着,温暖地笼罩着彼此。
他其实不太熟练,全靠着本能去刺激她,好在她敏感,稍一挑逗便动了情,浑身泛着绯色。
陆焯峰,我有点儿怕……蓄势待发的时候,她匆忙往下看了眼,后悔了。
早知道死活也要关灯。
眼不见为净,看不见就不怂了。
陆焯峰吻着她,呼吸粗重地喷洒在她脸上,亲密无间地,一下一下地蹭,他每蹭一下,明烛就抖一下,呼吸紊乱,头昏脑涨地闭上眼,整个人如漂浮在海里的小帆船。
别怕,我轻点儿,嗯?他护着她背上的伤。
好……你说外婆会听见吗?她担心地问。
外婆住一楼。
他顿了一下,低笑,只要你不尖叫,听不见。
好。
她抿紧唇,保证不尖叫。
陆焯峰低头看她,身下用力一顶,吻住她的唇,也堵住了她所有的叫声。
明烛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是真的疼。
差点儿没忍住叫出来。
……清晨,天未亮。
楼下有车经过,按了喇叭,打破了清晨的沉静。
明烛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满头是汗,累得虚脱,第一次在冬天出那么多汗,满眼虚浮地盯着天花板,陆焯峰慢慢退出来,摸摸她背上的那两块小纱布,低声问:还疼吗?明烛不知道他问的是伤口,还是……她嗓音软得不行,闭上眼睛抱住他,不是很疼了,就是很累……这是第二次,昨晚结束得很匆忙,因为明烛哭疼,陆焯峰顾着她肩上的伤,上下都担心她疼,没忍心,加上第一次……耐力再好也不顶用,匆匆忙忙结束。
陆焯峰垂眸看她,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把人抱起来,往浴室走。
回到床上。
明烛趴在他胸口上,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陆焯峰捋捋她的发丝,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柔情浓得化不开,六点。
你等会儿怎么回去?还爬窗吗?她抬头看他。
不然呢?陆焯峰往窗外看了眼,天还是黑的,他摸摸她的脑袋,睡吧,睡醒了去隔壁找我。
明烛点点头,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陆焯峰等她睡熟,穿上衣服,翻出窗户。
哪里来的,哪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