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云把和姐姐要离开的事告诉了秦豫,毕竟这些时日都是秦豫安排了人照顾他,让他有机会继续读书。
他是感激秦豫的,既然要走,他便不想瞒着秦豫。
秦豫听后,讶异的问他:为什么要走?你和言言能走到哪里?这普天之下,都是陆政的天下,他们除了跟着秦豫,又能去到哪里?姐姐说,想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苏慕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秦豫和苏慕言的事,时有耳闻,也感觉得到,秦豫是喜欢姐姐的。
秦豫沉默,他知道苏慕言的性子,她虽然失了清白,但骨子里是清高的,她的心里一时半会儿自是难以接受这些变故。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会介意,可是作为男人,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心底还是计较的。
可是若要让他放走苏慕言,他又做不到。
毕竟那个女人,是他爱了十来年的唯一。
你先安心下来读书,你姐姐那里我会去说。
苏慕云还想说什么,但看见秦豫面色不郁后,噤了声。
这一年多家道生变,跟着秦豫逃亡,在此躲避,他小小年纪,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秦豫心情很不好,傍晚时坐在花园里独自饮酒,脑海里一直是他与苏慕言曾经快乐的过往。
他恨陆政,一切美好,都被陆政破坏了。
父皇死了,母后死了,就连他的太子妃,也被陆政占有了。
从前,他以为秦晋不爱母后,继而也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他以为秦晋只爱宋玉婉,为了那个女人,秦晋可以丢掉江山,丢下他这个亲生儿子。
直到他成亲那天,陆政率领大军攻城时,秦晋望着他的眼神,以及对他说的话,他才感受到,父皇是爱他的。
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却很难得到温暖,父皇无心关注他,母后对他又严厉,那时的他在众人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中,沉默寡言的成长。
还好他有苏慕言,那个一直叫他‘豫哥哥’的小女孩,是他生命里最温柔的存在。
如今这份温柔,将要离他而去,他怎能不难过?太子哥哥?一声轻盈的女声,打断秦豫的沉思。
秦豫缓缓地抬头,却看见一身鹅黄色裙衫的凌落,梳着简单的发髻,望着他,款款走来。
你来做什么?他记得明明吩咐了侍卫,除了苏慕言,谁也不能来打搅。
我来看看你。
凌落看得出秦豫心情不好,大概也猜得出他为何心情不好。
秦豫还想倒酒,被凌落拦住了,转而倒了杯茶,递给秦豫,温柔的劝道:你伤过胃,上次太医交代,殿下再不可醉酒。
秦豫不理她,继续执酒。
凌落拦不住,索性抢过酒壶,仰头,壶嘴对着张开的嘴巴,倾斜。
猛灌几口,凌落将酒壶掷到远处,拿袖子轻轻的试了试唇角,然后抬头,倔强的望着秦豫。
大胆!秦豫心情郁结。
凌落倒也无所畏惧,赌气道:太子哥哥若是生气,便治落儿的罪好了。
秦豫指着她,咬牙道:你真是被凌将军惯坏了~凌落不吭声,倔强的望着秦豫,眼睛里闪着雾气。
秦豫摆手:罢了罢了。
刚想起身,却听得凌落道:太子哥哥为何烦心?秦豫微怔,凌落望着他,喃喃道:是因为慕言对吧?秦豫抬眸,不悦的皱了皱眉眉头。
凌落了然,怅然道:殿下,慕言已经不是曾经的慕言了,你怎么还不明白?秦豫闻言,眼神忽然冷冽起来。
你胡说什么!凌落笑:她已经是陆政的女人了,天下皆知,太子哥哥,你不要骗自己了。
闭嘴,我不准你这般说言言,她是我的太子妃,永远都是!你若是再如此诋毁她,我便治你得罪!秦豫怒火攻心,狠狠的瞪了凌落一眼。
凌落凄然的冷笑:你这是自欺欺人,她已经不配做你的妻子了,你是太子,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你为何非她不可呢?她不配谁又配?你吗?呵!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秦豫红着眼,恶狠狠的说道。
他知道凌落的心思,凌落喜欢他,很早以前就喜欢,只是他的心里只有苏慕言,哪怕她不再纯洁,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说她。
凌落身子微僵,目光在秦豫的脸上凝固。
太子哥哥,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女人。
她忽然将心里的话吐了出来。
苏慕言来了,凌落感受到了危机。
她知道秦豫爱苏慕言,可如今苏慕言再不是从前的苏慕言了,她不甘心。
太子哥哥,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凌落跪在秦豫的面前,仰着头,卑微的望着他。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豫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越过地上的凌落,大步往外走去。
侍卫见秦豫喝醉了,忙上前扶,却被秦豫挥手避开了。
秦豫到了苏慕言的院子里,屋内亮着灯,苏慕言还没睡,正坐在灯下缝衣服。
秦豫进去时,服侍苏慕言的丫鬟脸上露出了惊喜。
太子殿下。
苏慕言听见声音抬了头,见到醉眼朦胧的秦豫时,愣了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你先下去吧。
是。
丫鬟闻言,忙退了出去,笑着掩上了门。
豫哥哥,你~苏慕言怔怔的望着秦豫。
秦豫双目通红,望着娴静温婉的苏慕言,一步一步走近。
言言~他走到她面前,他看出了她的紧张。
豫哥哥,你喝了酒。
秦豫点点头:心里烦闷。
苏慕言垂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
我去给你倒水。
她想绕过他,离开,却被秦豫箍住了手腕。
豫哥哥,你~她惊慌的望着他。
秦豫深深的看着她,上前一步,将苏慕言箍在了怀里。
苏慕言受到惊吓,大力的挣扎。
言言,豫哥哥想你~秦豫感受到她的抗拒与挣扎,可是女人的力气怎比得过常年习武的男人。
秦豫收紧双臂,将她娇弱的身体困在怀中,唇忽然压了下来。
苏慕言睁大了眼睛,瞬间偏了头,脸侧埋在肩上,躲过了秦豫的吻。
秦豫的唇落了空,看着藏起小脸,露着白皙脖颈的小女人,他停顿了片刻,炙热的吻落在了女人光滑的脖子上。
苏慕言受到惊吓,抬了头,拼命地抗拒。
豫哥哥,你醒醒,不要这样,求你!眼泪瞬间湿了眼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乞求的眼神望着秦豫。
秦豫有片刻的怔忪:言言,我们拜了天地的。
他们本已是夫妻,天地为证,她为何这般委屈。
苏慕言泪眼婆娑的摇头,抗拒的身子不停地挣扎。
不要,不要碰我~秦豫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娇容,失了神。
言言,我想要你~他就像魔怔了,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执念。
她本来就是他的,他应与她夜夜同榻的,他想要她,她是他的女人,不是陆政的,不是陆政的。
苏慕言惊骇的望着他,她想竭尽全力的挣扎,可又怕伤到腹中的孩子。
她的豫哥哥怎么了?那般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会做强迫她的事呢?秦豫的唇再次压下来,苏慕言来不及躲,四唇相对时,绝望之际,苏慕言狠了狠心,咬了秦豫。
秦豫嘤咛一声,抬起了头。
他的唇瓣上挂着两地血珠,舌尖舔过,火辣辣的疼。
苏慕言受惊过后,胸前剧烈的起伏,防备的望着秦豫,在看到他受伤的唇瓣时,既内疚又难过。
豫哥哥~忽然,秦豫松开了苏慕言,捂着胸口,弓着身子,倒退了几步,趴倒在床榻上。
苏慕言察觉到不对劲,忙上前去看秦豫。
豫哥哥,你怎么了?秦豫的脸色渐渐的苍白,咬着牙,揪着胸口,咬牙道:去叫太医。
好好。
苏慕言吓坏了,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奔出了屋子,传唤丫鬟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来,同来的还有凌将军并两个大臣。
太医诊完,松了一口气,道:殿下这是胃病又犯了。
说着起身忙去开药单。
两个大臣并凌将军悄悄的舒了一口气,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头发微乱的苏慕言,又互相交换了眼神,心中有了大概。
秦豫是在苏慕言的房间里发病的,并且两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乱,任谁都能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知道秦豫这一年多没近过女色,时间久了,想要个女人实属正常。
只是这苏慕言,虽是太子妃,但到底是跟过陆政的,如今又跟了秦豫,难免让人鄙夷。
三个人正沉思,忽听得秦豫说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不过晚间多饮了几杯酒,伤了胃,一会儿丫鬟熬了药,我喝过就没事了。
三人听罢,知道秦豫在替苏慕言说话。
秦豫喝酒一向有分寸,又何时这般放纵过?殿下要保重好身体,臣等希望殿下莫要再贪杯了——秦豫最烦这群老臣进谏,啰啰嗦嗦,没完没了。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平时也很自律,只是遇到了苏慕言,一时失了控。
我知道了,你们回吧。
说着摆出一副倦怠的样子。
三个大臣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的退了出去。
苏慕言悄悄地出了一口气,转而面对着秦豫,又不自在起来。
对不起豫哥哥~她不知道他的病与她有没有关系,可她刚才咬他了,咬出了血,然后他疼的变了脸色。
秦豫闻言,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里苦笑:真是单纯的傻孩子,明明是他强迫她,她反而自责的和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