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上了马车才想起还要回魏府去吩咐胭脂做脱壳机,于是让车夫调转马车从南街去魏府。
南街上人多,马车没走两步就被迫停了下来,未央耐心地等着,却听得外头很是热闹,还有鞭炮声。
最近真是各家都有喜事啊。
马车旁边站着的人笑道:沈家的大少爷刚刚才当了禁军统领,这二少爷就要娶亲了。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那沈家大公子是不是都还没成亲呢?是啊,听说有不少人上门做媒。
沈家大少爷一个也看不上,结果二少爷倒是在他前头成亲,这叫什么事儿。
沈庭吗?未央挑眉。
这个人的确是挺厉害,可惜好像已经与顾秦淮狼狈为奸了,魏羡渊有点顾忌他,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个大麻烦。
她和魏羡渊不一样,前朝对魏家有恩,对她可没有,她的家人都生活在当朝,日子也算平顺,所以顾秦淮若真是有什么歹心。
她会毫不犹豫地阻止他。
过了片刻,马车总算是通过了南街,到了魏府门口,未央下车,刚准备回东院,就见羡鱼拿了两把剑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未央挑眉。
魏羡鱼一看见她就神秘兮兮地拉了她过去,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有人出了一千两银子,买我刚铸好的两把剑。
啥?未央瞪大眼:谁这么大方啊?不知道,是个线人让我丫鬟来告诉我的。
魏羡鱼眯了眯眼:我绣楼里藏了一百多把剑呢,卖他两把也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能卖这么多钱……你别告诉我爹娘。
他们知道了会把银子都收走的!想起上次消失在魏青锋袖袋里的三千两银票,未央心有余悸地点头,然后问:你亲自去送?花满生病了。
我身边也没别的可以信任的人。
魏羡鱼想了想:你回来做什么的?让胭脂帮我做机巧卖。
未央笑眯眯地揽住她的肩膀:咱们可都是赚钱能手啊!眼睛一亮,魏羡鱼连忙道:那你能帮我把这个送去南街吗?这儿是地址。
她一个黄花闺女,出门去见生人也不太好,能不冒险就最好不冒险,以免出什么事。
好。
到底是手帕交,未央一口答应。
接过她的东西带着她一起往东院走,路上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是啊。
魏羡鱼满不在意地点头: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攒钱呢。
哈?未央失笑:堂堂将军府,还能让你自己出嫁妆不成?不是嫁妆,是盘缠。
魏羡鱼眯眼:有大姑和你的先例在这儿,我觉得嫁人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以爹娘的性子。
一定会在今年给我选好人家的。
与其等着嫁出去被人欺负,我不如攒够银子离家出走,去昆仑山找上好的寒铁来铸剑。
手里的剑差点掉地上。
未央瞪眼:你大姑的先例我可以理解,但我怎么了?不是过得挺好的?好什么啊。
羡鱼叹息:你又不喜欢哥哥,哥哥也不喜欢你。
凑在一起过日子,还要受奶奶的气,能好吗?听起来是不太好,但未央自个儿觉得还行。
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未央想,难不成她已经变成逆来顺受了,所以不觉得委屈?但是你不会武功。
未央皱眉:就这么离家出走,在外头遇见危险怎么办?你哥哥知道了也得担心死。
你放心好了。
羡鱼一笑:行走江湖,我报哥哥的大名。
保准没人敢欺负我!未央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你哥都在被人追杀呢。
那是因为他太厉害啦。
羡鱼耸肩:我要是在外头出了事,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光这么想也没人敢欺负我。
再说了,各大门派都是要给他面子的,我到名门正派的地盘上,总不会出事吧?听得有点糊涂。
未央眨了眨眼:等等啊,各大门派为什么要给你哥面子?羡鱼一顿,含含糊糊地道:他年少时候闯荡江湖。
有些名声,也结交了不少人。
身为官家子弟,竟然去闯荡江湖?未央咋舌。
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杀呢,肯定惹了不少祸事。
摇摇头,她也没多问,回去东院给胭脂说好,便包着两把剑回南街。
这个人说要亲自交到他手上。
羡鱼在车边不放心地叮嘱:银子已经给我了,你只管送东西去就是。
好。
未央应了,放下车帘打开羡鱼给的地址看了看。
嗯?这个地方她刚刚就经过了啊。
未央挑眉,想了想,嘴角突然抽了抽。
整条南街就沈家一家高门。
除了爱兵器成痴的沈大公子,还有谁会出一千两银子买两把剑?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啊?沈家大门口张灯结彩,都是宾客进出,未央看了看,觉得从正门进去不妥,就到了东侧门。
结果刚下车,就见沈庭站在那门口,一看见她手里的剑就迎了上来,笑道:等了许久。
终于来了。
压根没看她的脸啊!一双眼全在剑上头了!未央觉得有点好笑,伸手把剑递给他,就见他挨个仔细看了看,还伸手弹了弹。
实在是好剑!沈庭眼里满是笑意,反复看够了,才抬头看向送剑的人:就是你铸的吗?未央干笑,想行女子礼,想了想,还是改成抱拳礼:在下四品千机使杜未央。
此剑是朋友所铸,她不方便,所以由在下送来。
杜未央?沈庭一愣,皱了皱眉复又松开:怎么会是你,我经常听顾兄提起你。
那可真是我的不幸。
未央皮笑肉不笑。
沈庭沉默,看了看剑,又提了兴趣开口:敢问杜大人,您的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想去拜访。
免了。
未央摇头:她不见客。
沈庭一脸恍然:是我唐突了,这种高人一般都不喜欢官家的人吧?没关系,大人只要告诉我地址,我会让他看见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