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阮扯紧了身上的外套,还是抬起脸,扬起一抹浅笑:谢谢。
想了想,她又看了眼垃圾桶里的感冒药,声音带了点鼻音,软软糯糯地说:不过,那是我刚刚才买的感冒药。
有点可惜了,其实可以不用丢掉的......纪言眉梢不自然地挑起:买的?舒阮认真地点点头:嗯,刚刚我用跑腿服务买的。
纪言:......那怎么会加了微信?舒阮有些懵了:什么加微信?纪言目光不自然地垂落到一旁:......舒阮想了好半晌才想明白,噗嗤一声笑了:你是说刚刚我们扫码的事情吗?纪言一脸严肃地点头,暖融的阳光洒落下来,经过阳光的映照,他耳朵尖的浅粉愈发明显。
舒阮用手抵着唇,掩住嘴角的笑意。
她假装十分迟疑的样子,突然坏心眼儿地想多看看纪言害羞的样子。
在她的刻板的印象里,高贵的猫王子应该一直是清冷自矜,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突然这个样子,是吃醋了吗?吃她的醋?沉默了片刻。
纪言的神情有些崩不住,他又稍往前走了两步。
舒阮的动作一僵。
纪言忽然靠得极近,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她眼前的阳光完全遮掩住。
纪言身上带着淡淡的冷杉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舒阮一时有些慌乱了。
抵着唇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拉开,温热的鼻息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舒阮垂下头,几乎能清晰地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舒阮连忙把头撇到一边,目光游移。
耳边响起纪言低沉磁性的嗓音:快说。
舒阮脸烫得发晕,几乎没想起自己要说啥。
思考了一阵,她才想起来,声音弱弱地说:......因为系统出了点故障,没能付款。
所以我们刚才在用微信扫码支付。
纪言目光沉沉看着她。
过了半晌,他才低声应道:嗯。
舒阮捏了捏烫得快要冒烟的耳朵,脸色微红地瞪他一眼。
这哪里是什么清冷高贵的猫王子……明明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
这时,剧组里同样在候场的舒阮的小迷弟也看见了这一幕。
一个小男生拍了拍另一个情敌的肩膀:卧槽卧槽卧槽!你快看!他们俩在干嘛,凑那么近!什么?你看纪言和我的妹子站得好近!......卧槽!他干什么呀?衣服都披上了?这我们还追个锤子啊!这情敌有点厉害,咱们估计没希望了。
另一个小男生却是十分不服气,撩起袖子:怕啥,没准人舒阮妹子不喜欢他呢。
而当事人却完全把这些议论声置若罔闻。
纪言伸出手探了探舒阮的额头,微微皱眉:脸这么红,发烧了?舒阮撇他一眼,正准备说话。
熊俊忍着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言哥啊,导演喊你拍戏了!由于导演那边催得急,纪言只能赶紧低声回道:好的。
然后担忧地看她一眼,匆匆转身离去。
舒阮用手贴了贴发烫的脸,心里腹诽。
发烧个鬼。
刚刚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吗?这时,身旁突然响起一阵卡擦卡擦清脆的声音。
她回过头,竟然看见自家小助理付小白正啃着胡萝卜走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纪言没走多远的背影。
过了半晌,付小白才回过头。
目光落在舒阮身上的西装外套上,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
舒阮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腿边。
付小白坐到她身边,嘴里卡擦卡擦地啃着胡萝卜,八卦之心开始熊熊燃烧。
付小白:舒姐姐......咳,小白呀。
舒阮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头,免得她一会儿八卦问题问起来没完没了。
舒阮顿了顿,目光落到她拿的胡萝卜上,问道:你为什么天天都在吃萝卜?其实这个问题她是真的很好奇,她的付小白相处的时间也快有好几天了。
但她却从来没见过付小白吃过除胡萝卜以外的食物。
付小白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嚼着胡萝卜的动作停顿,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思索了片刻,她强行咽下嘴里的胡萝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我......没有......我只是喜欢吃......舒阮有些担忧地看付小白一眼,她记得付小白以前说话从来不结巴的呀?舒阮:怎么说话都结巴了,是噎着了吗?付小白慌忙摆手,不知为何有些慌张了,急得都快哭出来的样子:没有......没有......舒阮觉得有点奇怪,但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她刚想点头,眼前忽然闪过一阵亮光。
嘭的一下响声。
付小白苦恼地捂着自己冒出来的耳朵,奈何自己的手太小,耳朵太长,完全遮挡不住。
付小白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怎知道下一秒,舒阮抿着唇笑了出声。
舒阮似乎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这让兔小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舒阮摸了摸付小白毛茸茸的耳朵:小白,你也是妖族?付小白耷拉着耳朵,愁眉苦脸:嗯......应了一声后,她暗自憋着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脑袋上的兔耳朵收回去。
耗尽了力气的付小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但这也不妨碍她找到舒阮话里的疑点,她歪了歪脑袋,问:又?舒姐姐你早就知道妖族的存在了?舒阮笑着回道:嗯,我......已经知道妖族的存在了。
虽然一开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害怕。
不过现在对妖族更多的是好奇。
付小白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最近总接受到妖管局的短信。
妖管局已经怀疑有妖族向人类暴露了身份。
想罢,付小白一把抓过舒阮的手,神色带了些恳求:阮姐姐,你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对吗?听见付小白真切的恳求,舒阮怔了怔,随即轻拍她的手背:嗯,我绝对不会的。
她也知道妖族向人类暴露身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而作为一个偶然得知这件事的人类,可能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舒阮不想再将他们置于危险境地,所以她对这件事一定会守口如瓶。
付小白感激地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空气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为了打破这种气氛,舒阮转移了话题。
她看向付小白,眼里装满了好奇:所以你是兔子精,喜欢吃胡萝卜。
付小白一脸懵,点点头。
舒阮托起腮帮子,那倒是挺符合动物习性的。
想了一阵,她抬起眸看向正在摄影机前拍戏的纪言。
那纪言是什么动物?小三角耳朵,又长又直的尾巴。
看起来像是猫科动物。
是猫吗?但是她好像从来没看过猫只吃素菜的。
是老虎就更不可能了。
舒阮疑惑地问:那纪言是一只素食主义的猫吗?付小白咽了一口水差点没吞下去,她睁大眼睛看向舒阮,鼓了鼓腮帮子。
啥?*今天舒阮的戏份排得很晚,几乎等到了凌晨,所以到她拍完戏,听到导演说收工的时候。
剧组的人已经基本走得差不多了。
舒阮披着纪言的外套,感觉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吸吸鼻涕,因为昨天淋了雨,今天真的就感冒了。
影视城内只开了几盏昏黄的小路灯,舒阮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晃一晃地往外走。
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而且还一阵阵发黑。
舒阮晃晃脑袋,摸摸自己烫得可怕的脸颊......还真被纪言的乌鸦嘴说中了。
她好像发烧了。
舒阮脚步缓慢的挪到了影视城门口,公交车站挪去,好不容易坐到公交站旁的座位上,想眯起眼睛睡一会儿。
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不多时,一阵轻风吹来,地上的落叶都被都扬起,打了几个旋儿才落回地面。
她艰难睁开眼,就看见一辆黑色保时捷稳稳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不是纪言的车吗?还是她认错了?车门从内打开,修长笔直的腿跨出来,有人走到她的面前。
她烧得迷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她额前探了探温度。
手背微凉的温度让她舒服地想叹气。
耳边响起那人微不可察的叹息: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他缓缓蹲下,一手穿过舒阮的膝弯,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舒阮感觉自己忽然腾空,双手连忙环上了纪言的脖颈。
因为发烧的缘故,此时舒阮身上热得厉害。
她感觉手臂里环着的纪言的脖颈是微凉的温度,十分的舒服。
可惜这一动作只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
纪言拉开车门,把舒阮缓缓放到了车座上。
他转过身,刚想帮她关上车门。
一只温软白皙的小手牵住了他。
舒阮微眯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委屈。
纪言不忍看见舒阮脸上出现这种神情,他连忙俯下.身,侧过耳,温声问:嗯?怎么了?舒阮笑了笑,嘴角泛起甜甜的小梨涡。
她抬眼看向他脸上那紧抿的唇。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缓缓贴上他冰凉干裂的唇瓣。
清冽甘甜的气息在唇齿间流转,纪言的瞳孔猛地一颤。
过了半晌,舒阮才松开了手。
她满意地咂咂嘴,那冰凉的感觉让她舒适了许多。
她坐回车内,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歪着头靠在车座上迷糊地睡去了。
星空月夜下,纪言在车外愣神了很久。
回过神来,他抬起指尖摸上自己的唇,嘴角漾起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