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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VIP]

2025-03-26 17:31:29

这种情况下她很难清醒, 似乎觉得她躺的姿势有点难受,他把她的头仰起来,拨开了她脸上的头发。

入眼是一片病态的苍白, 没一点生气, 他的手忍不住覆在她一侧脸颊,端详了会儿, 眼神就暗了下来。

她很抗拒他,醒时几乎不会让他碰。

四周光线不甚清晰,他指腹摩挲,熟睡中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梦到了什么, 眉一直皱着,双手紧握。

指腹压在她唇角时,他视线落在她唇上, 眼神变得奇怪,似乎觉得这样苍白的颜色过于刺眼。

指尖渐渐带上温度,惩罚性的探进她口中。

她在梦中仍旧锁着眉,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松开齿关,然后低头吻进去, 勾着她柔软的舌尖往里,一点点的侵占, 极有耐心的撩动, 温柔的能将人溺毙。

她呼吸开始急促,几乎要窒息在他的吻下。

他在过程中注视她一点点变得潮红的脸, 苍白褪去,他似乎终于觉得满意了,想停下来,却发现身体深处的欲望已经不允许了。

所幸她的身体对他记忆深刻,彼此之间早已契合无比,就算意识没剩下多少,她的本能也依旧记得该怎样回应他。

他带她陷进一场情/欲里。

一次次教她唤起身体里对他的记忆。

……凌晨时分,云雨散尽,她枕在他的腿上,睡得很不安稳。

他靠在窗下,屈起一条腿坐着,昏暗的光线里,那本厚厚的相册被他一页页翻开,他动作很慢,好像在重温那些过去的旧时光。

翻着翻着,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表情,最起码,你和我之间,还有这本相册。

其实陆忱并不喜欢拍照。

这本相册里,他看镜头的画面很少。

不过方胥很喜欢。

她没有去过国外,虽然英文还不错,但不通德语。

婚礼后的蜜月期,她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逛遍了奥地利所有值得一去的地方。

陆忱精通多国语言,他们两个的旅途,没有翻译,没有导游,没有摄影师,只有彼此,他拉着箱子,她挂着单反。

那是一段很静谧甜蜜的时光,维也纳是旅行的最后一站,她喜欢上了那个地方。

方胥在去前就做过很多功课,他们要去的地方,曾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中心,也是哈布斯堡王朝与奥匈帝国的首都,也曾是多瑙河畔最繁华的城市。

她期待很大,去了之后,结果也真的没让她失望。

这里到处都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透着十九世纪新艺术运动的痕迹,为古老的城市换上了华丽典雅的新装,大气而简洁,沉稳且干净。

她莫名想到陆忱,他的身上有着同样的气息,就像是从这个地方走出来的一样。

那时她并没有想很多,只是在间隙无意间兴奋问他,陆先生,你来过这吗?陆忱看着她几乎要飞起来的雀跃眉眼,表情很淡的说:我在奥地利读过书,维也纳也有我的分公司。

方胥惊了两秒之后,冷静下来,难怪你会选在这里蜜月旅行。

她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是踩过点的啊……陆忱闻言露出嗤笑的表情,摇头,不是。

他想了一会儿,说:选在这里,是因为我想和你分享我的过去。

方胥顿时就感动的一颗红心捧在了手中,眼泛水光的看着他,恨不得在大街上给他一个熊抱。

他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欢这里,如果她有尾巴的话,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尾巴晃来晃去的模样。

维也纳是个浪漫的城市,也是著名的音乐之都。

午后的克恩顿步行街上,她揣着相机步伐轻快的走在前面,看到街边有小情侣接吻也忍不住要拍一下,再猛地回头对着他咔嚓一张。

因为陆忱并不喜欢拍照,所以她的相机里大多都是偷拍来的,关于他各个角度五官分明,弧线完美的侧颜杀。

沉思的,看她的,低眉轻笑的,皱眉的,淡漠的。

每张照片都够她舔颜舔很久。

后来方胥忍不住了,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度蜜月肯定是要拍照的嘛,你又不丑,明明模特的身材男神的颜,干嘛不喜欢拍?起码给我个正脸啊……陆忱对上她的目光,可以和你拍同框,要吗?方胥眼睛亮了亮,你想怎么拍?陆忱拿过相机,翻她的相册,翻到某一张时停下,漫不经心的一笑,比如这样。

方胥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害羞,又有些震惊,原来你喜欢这样啊……那张照片拍的是街边接吻的一对情侣,当时她拍的时候只觉浪漫,但真轮到她了,还有点难办。

毕竟大街上嘛,人来人往,嗯……还是有点难度的。

半天,她好像才想起什么,神情有些遗憾失落,别人都要约会很久才结婚,我们都开始度蜜月了,还一次约会都没有过呢……也许是她的表情实在太难过,男人伸手抚她的脸,指尖勾画她的唇瓣,不是正在约?方胥叹气,可是那不一样呀。

她解释,约会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见喜欢的人,和他一起吃饭聊天看电影然后共进烛光晚餐什么的,这些我们都没做过……所以,他指尖从她唇瓣落下,顺着她的下颌线条轻轻划动,低声重复,你想和我聊天看电影吃烛光晚餐,我理解的没错,是这样吧?她有点怕痒,低头躲开他的指尖,感觉他就像一位慵懒的猫主人在午后逗弄他的猫,明明神情清冷端正,一举一动却偏偏像是在调情。

方胥有点脸红,悄声说:不是我想,是约会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干的。

这样啊。

他点点头,好像了然了,那就休息一天,我来安排。

蜜月旅行就这样暂停了一天,去霍尔堡皇宫的行程暂时被延迟了。

晚上回到酒店,方胥趴在床上搜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约会妆容指南和穿衣搭配,可惜她带出来旅行的衣服不多,她顺着门缝看了一眼陆忱,他就坐在套房的办公区,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活跃,不知道在干什么。

可能是在订餐厅吧,她美滋滋的想。

想好了第二天要穿什么后,她趿着拖鞋一路小跑过去,趴在他背上,嘿嘿一笑说:陆先生,你明天不要迟到哦。

我会提前过去,你可以晚半个小时。

他目光依旧落在笔电上,神情专注,眼也不抬的说:约会迟到是女士的专利,不是男士的。

方胥这才看清他在干什么,这位气定神闲的陆先生压根不是在订餐厅,他的笔记本电脑上,是一份全英文的财务报表。

只看一眼她脑壳就疼,说话也幽怨起来,你都不准备一下的吗?陆先生的动作停顿了下,依旧没抬眼,表情纹丝不动,该安排的我已经安排完了。

这么快?她有点愤愤,好敷衍啊……男人的视线终于从电脑上移开,落在她身上,原来效率高就是敷衍?方胥一时语塞,说不过他,只好闷闷的跑回房间自己去睡了。

她走了后,陆忱才重新打开笔记本,然后恢复之前隐藏起的一个网页——男女约会十大指南。

他没有约会的经历,不过既然她提出来了,他会在可控范围内做到最好。

虽然这显然是和商务交际完全不同的社交活动,根本不在他擅长领域之内。

网页上的十个方案一一看过去,并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他合上电脑,打电话给旗下维也纳分公司的总经理,吩咐他转接策划部,简明扼要的做了要求,我需要一份情侣约会的策划案,地点在维也纳,最好做三份策划备选。

然后他问,一个小时搞得定吗?电话那头的策划经理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德国佬,久经情场,对于临时接到总部董事长的任务十分受宠若惊,又深感自己的才能被用对了地方,当下点头应道:一个小时,三份策划案,没有问题。

两分钟后,早已经下班开启了夜生活模式的所有策划部人员纷纷上线,甚至惊动整个高层,集体参与紧急视频会议讨论策划案。

要说对老板的私生活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嘛。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老板本人和新婚太太的约会呢?高层则纷纷猜测董事长本人是不是低调跨国来了维也纳,会不会还要来分公司视察……不免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的折腾准备。

于是在众人极其亢奋的工作状态下,一个小时后,陆忱收到了三份关于男女约会的策划案。

外国人玩的相当开放,将近一万字的策划案只看到四分之一,陆忱的脸就黑了。

三份策划全部被驳了回去,经理十分委屈的在电话里表示:每个女孩子都不一样嘛,要看她喜欢温馨的还是刺激的,是浪漫的还是烧钱的……他弱弱的说:约会到最后还不是床上那点事,我觉得方案里那家情趣酒店真挺好的——陆忱笑了下,是么?当然啊,而且那边的酒吧气氛很嗨,最容易——陆忱挂掉了电话。

五分钟后,他的电脑邮箱里来了第四份策划案。

点开只有一行字——还是按照感觉走吧,董事长加油!(后面加了一个笑脸)陆忱对这封强行挽尊,求生欲满满的邮件并没发表什么看法。

关上电脑回房间时,方胥已经抱着一个小本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拿过本子扫了眼,上面写着一排约会心愿。

类似于牵着手走一条街啊,完成同框照啊,看恐怖电影啊,听他说情话啊,找机会亲亲抱抱举高高啊……每一条后面还都画着一个小框框,旁边写着该成就尚未达成。

有点孩子气。

似乎每完成一条,她都打算在旁边的框框里打一个小对勾。

他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这些又算什么?……方胥第二天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她有点惊讶,毕竟陆忱早上低血糖有点严重,几乎没有在她前面醒过。

脑子正在放空,手机就响了,她摸起来一看,是他的短信。

简洁明了的两个字,醒了?方胥打了个激灵,猛地想起今天是约会的日子,一边下床一边回,嗯。

我在昨天的克恩顿步行街头等你,收拾好再过来。

方胥看了看表,刚刚七点。

因为倒时差的缘故,她比平日起的要晚。

匆匆洗漱完画了个元气满满的妆容,她换上昨天准备好的毛线外套和牛仔裙,背着包挂着单反相机出门了。

阳光懒懒照在身上,因为是秋天,温度正好。

这是个独一无二的城市,有白金的沙滩,蓝宝石一样的多瑙河,林荫道上是斑驳的树影,远处是清新的草地和古典流淌的建筑。

她慢慢走着,也不心急,想到有人在等她,心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

那是一种她从没拥有过的归属。

沿着街走了一段路,她好像看见他了。

他站在史蒂芬广场边,穿着一件深色的长款风衣,修长挺括,穿堂而过的风撩起街边的鸽子,它们呼啦啦成群在广场上空飞动着,煽动的每一次翅膀都在他身后定格成一副古典画卷。

她忍不住端起相机,拍下那一刻的美好。

他目光散落在人群里,很快对上她的,冷清的脸上好像有了点微末笑意。

她放下相机有些心虚的跑过去,仰头问他,我们去哪儿?他低头扣住她一只手腕,想了会儿说:带你去我去过的地方。

这里是艺术之都,有数不清的歌剧院和美术馆。

那一天,他带她听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音乐会,牵着她在多瑙河的河畔走过很远的路,听她讲遍了少时所有的荒唐事。

傍晚在去电影院的路上,经过斯蒂芬大教堂,她看着广场边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忽然说:我觉得自己有点像灰姑娘,陆先生你看,这个像不像南瓜马车?他没说话,只是不发一言的拉她上去。

马车缓缓行驶,走进夕阳尽头的树影里,他把她拉进怀里,埋在她耳后说:灰姑娘?……他闭上眼睛,吻落在她耳后,有些好笑的说:白雪公主和睡美人明明也是你,为什么只说自己是灰姑娘?她有点懵,什么乱七八糟,又是灰姑娘又是睡美人的,我到底是什么?他松开她,指尖抚过那几寸被他吻过的雪白皮肤,慢慢的说:你是我全部的童话。

方胥虎躯一震,随即别过头。

风有点大,他刚刚说了啥?第一次听陆忱这种人说情话,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高段位,这种文艺范教科书级别的情话被他说出来杀伤力简直了。

缓了好半天回过魂,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拿出随身的小本本看了一眼,十分怀疑的问:你是不是看过我的本子?不然这一排的心愿清单怎么感觉像是挨着顺序的实现了一遍。

到现在只剩下同框照和看电影还有烛光晚餐了。

陆忱的手搭在马车上,微微撑着额头,看着她拿起圆珠笔在他讲情话那一栏的框框上打上对勾,然后就听见她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你肯定是看过了……这种时候,她偏偏很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