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从墙外照进来,回廊一侧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沈清火从席间出来的时候,经过回廊,就看到了偏僻转角处的两个重叠身影。
那是光线完全照不到的一个角落,因为身高的原因,站在里侧的女孩完全被靠外站着的颀长身影笼罩住,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一个微微蓬起来的白色裙角,他会以为那里只站了一个人。
女孩好像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男人低头,把她压在墙上吻。
沈清火没有过去,温暖的日光下,他鼻梁上的镜片泛出光影,有些冷。
女孩刚刚说的那句话,他很不巧听到了。
她说:我身上没有窃听器,这次是认真的,陆先生为什么不相信我——话显然没说完,就被男人截断了。
陆忱大概发现了他,他再没能听到什么。
……阳光一点点变斜,拉长,最后照到了女孩的脚踝上。
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后,沈清火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堂屋里,席上的餐具已经被撤了下去,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他回来,放下茶杯问了句,怎么这么久?戴着眼镜的男子落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神色浅淡的说:没什么,院子里落了一只颜色鲜艳的雀鸟在逗您养的猫,我觉得好笑,多看了一会儿。
老爷子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来,开口随意的问,他还在哄那个女孩?男人点头,没多说什么,应该吧。
老人面色复杂,我老了,管不了太多,你多替我盯着点。
男人垂眸笑了下,说:如果我以后查出来这个女孩是警方的卧底,您打算怎么办?老人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按照规矩办。
沈清火看着手边的青花瓷茶盏,没再说什么。
……回廊一侧的偏僻转角处,女孩靠在墙上,唇色泛红,看起来有些懵。
陆忱扶着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女孩红透的耳垂上,声线很低,很淡,眼中情绪依旧很少,你说,你是认真的……方胥木然的点点头,有些呆愣。
男人的指腹压在她泛红的唇角,轻轻摩挲,眼神安静,专注,似乎笑了下,敢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女孩抬头,身高的缘故,只能看到男人胸前的第一颗衬衣扣子。
刚刚的吻让她受了些迷惑,她舌尖还有些发麻,嘴唇也在发麻,头皮深处传来酥酥的颤意,闭上眼的时候甚至感觉有烟花在脑子里炸开,乱轰轰的一片。
我是认真的……女孩重复了一句,意识好像不太清醒,还停留在他第一个问题上。
男人没追究,怎么证明?女孩想了一下,伸手拽住了他的领带,把他往怀里带。
男人被迫低下头,距离一下子贴近时,女孩踮起脚试探性的在他唇角上吻了一下,说:可能,从早些时候开始,我就喜欢陆先生了……她应该是紧张的,因为拽着领带的那双手在发颤,像是竭力控制着什么。
男人低头注视她的眼睛,视线很深邃,静谧,又出奇的温柔专注,好像他在读心,可以让所有秘密无所遁形,方小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方胥仰头看着他清冷又深邃的漆黑眉眼,他的情绪似乎终于被她勾出了一点点,她忍不住点头,真话。
男人轻抬起她的下巴,右手隔在她的后脑勺和墙之间,说谎会付出代价的。
他的指尖拨开她耳后的碎发,动作温柔异常,我再问一次,真话还是假话?方胥重复了一遍,真话。
男人扣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吻压了上来,很重,但又不至于伤到她,方胥被压在墙上,后背温度冰冷,后脑勺的伤处却紧贴着他的手,温热柔软,她的心好像也一下子被填满。
女孩抱着他,模样很乖顺,男人的手卡在她的颊边,微微用力,她被迫张开嘴。
舌尖被人含住,他扣着她的后脑勺一点点吻进,动作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占有欲,不留余地的侵入。
呼吸交缠间,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后,慢慢的说:别在这件事情上骗我,方胥。
女孩在他怀里摇摇头,我不会骗陆先生。
他顺着她脖颈的线条吻下去,眼底的情绪越来越少,你明明一直在骗我。
……下午开车回去时,陆忱反手把她锁在车里,车窗外,他看了看表,说:等我十分钟。
方胥不明所以的坐在车后座上,看着男人重新返回四合院。
阳光懒懒洒在车窗上,她靠着车门,有点昏昏欲睡。
十分钟后,他果然出来了。
车门一开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小声问他:陆先生,你的司机不跟着你一起回去吗?男人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启动车辆,表情平静的说:他是我爷爷的人,我不用留着他了。
方胥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男人又说:我移交了所有权限,从今天开始,陆家的生意我都不会再碰了,方小姐后悔吗?方胥微愣。
男人微微侧眸,抿唇轻笑,你想查的事情,也不会再有结果了。
后视镜里,方胥看到了男人侧脸上的指印,清晰可见的一个巴掌印,触目惊心。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忽然就想起医院走廊上他被打的那一次。
男人打开一侧车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是为了查陆家的交易线,现在最好就下去——方胥下了车,却又手脚敏捷的打开前门溜进了副驾驶,目光扫向他身上的其他地方,陆先生,你爷爷又打你了?男人没说话,关上车门后启动了车子。
方胥赶紧坐好,给自己扣上安全带,问:那你和你爷爷闹僵了,还有地方去吗?陆忱侧头看她,应该是没想到,你想收留我?方胥脸红了一下,我们家就我一个,地方宽敞,收留你几天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