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子吓得要大喊,晚书忙解释道:没事,他这是太累了,让他睡吧,睡醒就好了,你去吩咐厨房熬点米粥。
小橘子担忧的又看了苏泺一眼,答应着出去了。
晚书欣喜的替苏泺掖了掖被角,继续守在床边。
苏泺这一觉睡到了天亮,这次醒来倒是精神多了,能多说几句话了。
晚书陪着他闲聊,他说什么都顺着他,还给他讲了许多童话故事。
什么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灰姑娘等等,听得苏泺脸上也展了笑颜。
还问晚书这是不是她杜撰的,晚书摇头否认。
苏泺不信,硬说是晚书为了哄他开心,编故事骗他。
晚书无奈,一时半会跟苏泺也解释不通,也没再多加辩解。
又养了两日,苏泺能坐起来了,身上的伤口都渐渐结痂了,晚书每日给他擦几遍自制的清凉解毒药膏,生怕因伤口痒令他不舒服。
好在现下已是立冬时节,伤口没有发生感染,否则反复起来会很麻烦。
苏泺听说黑衣人和之前是同一波人后,倒是没多大反应。
他应该当时交手时就知道了,毕竟对方的身手都差不多。
晚书看着苏泺气得铁青的脸,生怕他将伤口绷开了,忙制止他动气。
黑衣人和刺客都先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出奸细,否则对方不会这么快就得知你的行踪,早早设下埋伏。
苏泺面容一凛,本想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想不到对方竟是想要他的命。
让小橘子进来。
晚书正准备出去喊小橘子进来,只听小橘子在外面求见。
苏泺让他进来,小橘子拿着一封信呈了上去,道:皇上,京中来的信。
这封信是刚刚到的,上面有太后的大印,小橘子收到后不敢耽搁,忙送了进来。
苏泺看见那熟悉的大印,甩了一下脸,才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紧急军情,泺儿速归。
苏泺看着熟悉的八个字,还有那刺眼的泺儿两字,将信用力捏成团,最后狠狠扔在桌上。
晚书看着苏泺铁青的脸色,犹疑的将信纸摊开看了一眼。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对苏泺的伤情只字未提,还催促他回京,这是想粉饰太平,还是说黑衣人刺杀苏泺她不知情。
莫非这事是姜云背着太后做的,可是想想太后和姜云的关系,姜云不可能对她有所隐瞒。
她偷偷看了苏泺一眼,见苏泺一脸愤怒,随时都要爆发。
想来苏泺也不相信,内心里一定觉得太后虚伪极了。
紧急军情?朝中大事自己从未做过主,太后这么着急召自己回去,无非就是害怕自己调查奸细的事,会牵连他人。
皇上,您没事吧?虽知没有亲情,但总有情分在,晚书看着苏泺一言不发,担忧问道。
静静的等了一会,苏泺才对小橘子道:你去查探一下,京中出了何事?小橘子应下出去了。
晚书倒了杯水递过去,喝口水顺顺气。
苏泺接过一口饮进,苦笑一声,悲泣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朕很没用?晚书摇摇头,将手搭在方宴肩上轻轻拍了拍,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你看我,被亲人当贱物卖了,找个男人被抛弃了,还被灌下剧毒,现在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晚书说得很坦然,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悲凉,只有恨意。
自然,这些遭遇都是原身的,她心里只有恨,就算有悲哀,也是替原身觉得不值。
苏泺听完,将目光聚焦在晚书脸上,久久没移开。
相比晚书的遭遇,他这属实算不上什么,可还是替晚书感到难过。
想起在梁家时,梁家人的德性,真真难以想象面前这个女人小时候过得有多惨。
见苏泺定定的盯着自己,晚书不想他再为自己的事分忧,忙道:我没事。
咱们先考虑下回京的事吧。
眼下刺客和黑衣人都无从查究,咱们是继续调查还是回京?苏泺也正思考着,如果找不到犯人,回京也做不了什么,可是继续留下来,又能有什么进展呢?还未回话,只听得门外小橘子有要事求见。
启禀皇上,边疆失守,胡老将军至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胡老将军,胡先庆,骠骑大将军,胡家世代忠君,长年镇守边疆,边疆也因此一直安稳,想不到这次却……苏泺和晚书大为震惊,尤其苏泺,这位老将军他只在年幼时见过两面,但是他的业绩却是听了不少。
每每有敌国来犯,他总能用兵如神,将敌军歼灭在城外,也因此得了个战神的称号。
这么多年都无事,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苏泺无法想象敌人有多厉害。
是胡老将军下令开的城门,想不到引了鲜卑进攻。
胡先庆?他竟有如此大的胆子,你确定是他?小橘子点头,属下刚问过前来送信的侍卫,说胡老将军投靠了鲜卑。
这……苏泺实在难以相信,三代忠君的胡家,这么多年胡先庆也没生过任何背叛之心,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投靠鲜卑了。
晚书知道苏泺在想什么,提醒道:皇上,稍安勿躁,或许胡将军是被陷害的,你别忘了程实逃到了燕都城(鲜卑于大晋的最后一座城,属鲜卑境内)。
你是说这事是程实在背后操纵,胡先庆被算计了?晚书点头又摇头,眼下无证据,微臣暂时也说不好,不过以微臣对程实的了解,八九不离十。
苏泺忽然想到了什么,挣扎着就要下床,还下令道:马上命人准备,收拾回京。
眼下不是和太后赌气的时候,如果再不回京调兵潜江,恐怕事态更难控制。
晚书担忧道:你的身子,马车一路颠簸,能行吗?苏泺抖抖身子,无所谓道:没事,扛得住。
你帮我把伤口多包几层,咱们快马加鞭赶回去。
晚书坚决不同意,朝中有太后和诸位大臣在,咱们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必过于着急,你的身体本就不宜舟车劳顿,更遑论骑马。
苏泺还想继续犟,被晚书严厉阻止了。
最终还是乘了马车回京,只是途中没怎么歇过,一路换了好几批马儿,昼夜不息的往京城赶。
晚书密切给苏泺把脉和检查伤口,一旦有碍,便让马车慢下来。
方宴被放了出来,苏泺令他留在卧龙镇,继续追查犯人下落,带罪立功。
晚书也留下了药房,嘱咐七月督促方宴按时服药。
五日后,马车缓缓踏入京城,离开了这么久,又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晚书忍不住拉开帘子往外看。
京城繁华依旧,河东的灾害对京城来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经过御马街,马车驶进了宫门,姜云率领文武百官在宫门口列队迎接皇上。
晚书抬眼望去,姜云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虔诚道:老臣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一路辛苦了。
苏泺心里清楚姜云的所作所为,可看他把面子功夫做得足足的,也谦虚回道:朕多日不在,宫中诸事皆由丞相操持,丞相大人也辛苦了。
姜云一怔,忙回:老臣不辛苦,为国分忧,是老臣份内之事。
苏泺也懒得再跟他扯下去,直接道:诸位爱卿平身吧!说完径直绕过他,往内宫走去。
没走两步,便见太后身边的茶姑姑候在前方,拦住了道路,看向苏泺道:奴婢见过皇上。
姑姑请起,可是母后有什么事吩咐?茶姑姑道:太后连日操持政事,累倒了,今晨起来还直呼头痛,这会刚喝了药睡下了,特差奴婢前来告诉皇上一声,太后不能亲自出来迎接皇上了。
太后真病假病不知道,但是此举恰恰表明了她对皇上的不重视。
眼下这么多文武百官看着,苏泺作为儿子不仅不能露出不悦,还得假装关怀一番。
啊,母后病了,朕这就去看看她。
因着太后的病,再加上与鲜卑开战,原本的庆功宴也就取消了。
太后这是多怕苏泺的锋芒给自己造成压力,尽防他至此。
不仅对苏泺的功劳一字不提,还刚回宫就让苏泺折了面子。
苏泺去看望太后,百官告退出宫,晚书也跟着出宫回状元府去了。
一出宫门,就看到了等着自己的陶知礼和许子艺。
晚书也正想问问鲜卑来犯和郡主府建造一事,便向二人走了过去。
迎上去道:两位,别来无恙啊!陶知礼哈哈笑着,许子艺也问候道:梁兄,一路辛苦了。
刚说完,就见一个宫人跑来跟他耳语两句,许子艺慌慌张张的和晚书告辞。
梁兄,改日再到你府上赔罪,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说完,像陶知礼颔了一礼,便返回宫中去了。
晚书不解的看着陶知礼问道:他这不刚出宫,怎么又……陶知礼笑得神秘莫测,儿女家的事,由着他去吧。
说着伸手就揽过晚书的肩头,一路辛苦了,天冷,先上马车,回府说。
儿女之事,莫非许子艺看中了哪家大人的女儿,或是人家女儿看中了他。
晚书还想再问问,却不防搭到肩上的咸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