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安歌去了灾区安置现场,在临时建搭的粥棚里,帮着施粥。
钟灵也在一旁帮忙施粥。
只见此时,四周土地泥泞,领粥的队伍排成了几条望不到尾的长龙。
灾民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哀沉。
这时,秦安歌在不经意之间,瞟到了在粥棚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有一个浑身脏兮兮、比较瘦弱的小男孩,在独自抹泪,看上去倔强而又可怜。
秦安歌心下揣疑,便安排了一位大婶接替自己的工作,继续施粥。
自己则走了过去,来到了小男孩身边,蹲了下来,很有耐心,十分温柔,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不去领粥?小男孩听到秦安歌温柔的问询,抹了一把眼泪,转过头看着秦安歌,问道:我爹娘会来吗?秦安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生怜悯、动容,言道:会的。
可是我听到他们说,我的爹娘被洪水冲走了……说到这里,小男孩再也止不住眼泪,呜咽着哭了出来。
秦安歌也忍不住跟着留下了眼泪。
他才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就要一下面对,失去双亲,失去家园,以后的日子他可该怎么办?想到这里,秦安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这个孩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对他说到:你知道吗?其实你的爹娘他们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他们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守护着你,只是你看不到他们而已。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他们?小男孩停下了眼泪,眼中有了期翼的曙光。
秦安歌不忍心破坏这个孩子美好的期望,言道:只要你好好吃饭,乖乖的,等你长大了,长到很大很大了,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真的吗?我听婶娘跟叔公说,他们是死了……说到这里,小男孩在秦安歌的怀里,又伤心的崩溃大哭起来。
秦安歌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眼泪也不禁的往下直流。
秦安歌知道,像这么大的孩子,他们对死的定义,是模模糊糊、懵懵懂懂的。
便言道:有的人活着,和死了没有两样。
而有的人死了,却一直活着。
秦安歌不在乎这个孩子听不听的懂这句话。
但是秦安歌明白,有的时候,人活着,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尤其是现在,灾难还并没有结束,活着更需要坚强、更需要信念。
这时,苏慕然静静地来到了秦安歌的身后,本来准备伸手叫秦安歌的,但是,看到了这一幕后,又收回了手。
默默地在一旁守候。
许久之后,见那个小男孩停止了哭泣,这才出声,轻声言道:孩子这么久没吃东西了,让他吃点东西吧!秦安歌回过头来,神色默哀的看了苏慕然一言,心有万种悲凉。
许久之后,缓过神来,这才回转过头来,眼中充满慈爱的低头看着这个孩子,安慰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只有吃了东西之后,才会有力气,才会长大,才能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
说到这里,秦安歌差点又泪崩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情绪。
这才起身,牵着小男孩的手,另一只手顺手抹了一把泪痕,往粥棚走去。
在把小男孩托付给了一位失独的大婶子照顾之后,秦安歌关切、担忧的看着苏慕然言道: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有睡?吃了吗?先吃点东西吧!我不饿,没心情吃东西,你陪我说说话吧!苏慕然的神色有些落寞、哀伤的言道。
秦安歌看着,苏慕然因为一夜没睡而发红的眼睛、疲惫的身躯。
心里大致猜到了一、二。
便对钟灵吩咐了一句:打碗粥来给我。
之后,便端着这碗粥,和苏慕然去到了临时搭建的临时安置棚里。
一进去之后,秦安歌便关好的门。
把那碗粥放到了暂歇的小木床床尾上。
警惕的小声问苏慕然言道:是出了什么事吗?是天灾本王都认了,但是两河口岸决堤纯属人祸!这帮混账东西,连关系到民生安危的工程,也敢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苏慕然坐在木床上,愤怒不已,悲哀、凄凉之意由心而生。
但是却因无奈,只能捏紧了拳头,隐忍着怒火。
但是王爷,此时您这把火,断然不能发出来,而且您还只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一来,人手本就不足;二来,您还需要他们来帮您办事了,您知道在此时临时换人,来接这烂摊子根本是不太现实的,光交接这一项工作就得要好些天,灾民们可等不起……秦安歌忙劝解言道。
本王知道!苏慕然若是不知道这些,早就把火发出来了,怎会来单独和秦安歌谈。
只是苏慕然心里难受、愤怒不得舒啊!秦安歌明白,需要心里疏导的不仅只有灾民,还有苏慕然。
便坐到了苏慕然旁边,对着苏慕然,语态平和的劝解、建议言道:王爷,您先别气,气坏了自个的身子不值当。
灾区人民还需要您呢!咱们先把灾情稳定下来,等事情结束之后,该论功行赏的就论功行赏,该问责的一定不放过他!苏慕然被这一劝解,心里舒坦了许多,淡笑着的看了秦安歌一眼,感慨的言道:你呀!秦安歌见,苏慕然心情好转许多了。
便将那碗粥又端了过来,用碗里放着的汤勺,舀了一勺,喂给苏慕然吃。
苏慕然看着,秦安歌现在这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样。
一时想到了许多,感慨了一句:你不愧是南安秦氏王族的人,难怪你们秦氏王族可以统治南安长达上千年之久!就凭秦安歌刚刚说的那番话,她就一点都不笨,甚至可以说她在政治手段上并不差自己多少。
连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就有这样政治觉悟,那她的父兄就更不能小觑了。
你吃不吃的?秦安歌把一汤勺粥喂到了苏慕然的嘴边,娇嗔的言道。
吃!苏慕然淡然一笑,带着宠溺的目光、和几分无奈的语调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