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梵音一脸温温柔柔的,光明正在的说着恶心范辉的话,谁让范辉欺负她暂时看不见,编出假身份逗弄她呢。
你我二人不过萍水相逢,定是兄长更重要些。
闻梵音语气堪称苦口婆心,白布下的眼眸带着幸灾乐祸的嘲讽,想必你的兄长也十分想念你,为了你这唯一的弟弟,哪怕再痛苦也会辛苦活下去。
范辉表情彻底扭曲,若放在一对平凡的兄弟身上,这无疑是感天动地兄弟情。
可若放在他与卢少君身上,只是想想便让人毛骨悚然,生理性想要呕吐。
他狰狞着表情失礼地打断闻梵音的话,一字一顿好似从嗓音里抠出来般:闻姐姐,您不必多言了,我已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这就离开,后面的路祝愿闻姐姐平安顺风。
闻梵音忍笑清了清嗓音,道:我会的,你放心。
阿光和你兄长也一样,虽目前你们兄弟二人生活不如意,但你们互相在意,互相扶持,一切不幸终会在你们的努力下消弭,努力哟,少年。
范辉额角青筋跳了跳,他都要离开了怎么还会听到这噩梦般的话。
他嘴角抽搐道:我知道了,闻姐姐。
不等闻梵音再多话,他转身便走,速度快得好似闪电。
感受到他气息离开后,闻梵音站在原地停顿片刻,一声欢快的笑意溢散出来,为这冰天雪地的死寂增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活力。
她暗暗感慨,迫害别人真快乐。
闻梵音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掀开白布一角,露出明亮有神的眼睛。
她眨眨眼,眼睛还有些酸痛,但比之前好多了,不过暂时还不能见太久日光,白色的雪也最好别看见。
闻梵音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分辨了下方向,将白布重新覆好,拄着伞朝深渊方向一步步而去。
大妖九婴,很快我们便会再次相见,希望您风采依旧。
闻梵音骄傲又自信地朝前走去,但很显然,无人领路,她眼睛又不好时,平日易如反掌的事情如今却难如登山。
她迷路了。
无法分清方向,又不能随便选个方向走,她真是太难了。
闻梵音靠在光秃秃的大树边,嘴角抿起一个委屈的弧度。
早知如此,便直接跟明舒一起走了,明舒定会照顾好她的。
现在还是等等吧,此处离深渊不远,有路过的修士定不吝啬于捎带她一程的。
她可是珍贵的神医谷谷主,被她欠人情跟多条命没区别。
她一动不动,呼吸轻微不可闻,好似睡着一般。
突然,她猛地站直身体,抬头侧向感应的方向,神色危险而莫测。
这种感觉,是记忆被碰触到的感觉。
这时,腰间震颤了起来。
闻梵音摸索的拿出一块碎玉。
碎玉落入手中后一道光华闪过,身穿墨绿色锦袍的青年乖巧的摆摆手打招呼道:嗨,女郎,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闻梵音面朝青年方向,语气肯定道:你找到涞水藏着的宝物了,风清。
风清哈哈一笑,感慨道:女郎真是料事如神呢。
他转头轻轻拍了下身后的黑匣子,又抬头看了看因他的动作而出现的悬浮于黑匣子上空的身影,惊叹不已:女郎,这任务果真有趣的紧,您没有骗我。
我不仅能与卢家的伙伴们开心的玩躲猫猫,还能见到‘仙人’呢。
他在‘仙人’二字上,加重了音调。
他费尽心机不惊动任何人来到此处后,发现被封印的至宝藏在黑匣子中。
绕过层层封印,耗费无数手段,终于隔开卢家的星轨之力,触摸到黑匣子。
结果呢,好大一惊喜啊。
让他顿时对这腐朽无趣的世界多了几分兴趣。
仙啊,这可是仙!此世唯一的仙。
不用多说一个字,凡是看到这道身影的人,脑中都会心领神会出现一个字:仙。
这乃是天地认证的身份,天地给予的优待。
凡人不可触及神灵,而仙便是这世间唯一的神明。
风清一想到卢家的所作所为,捂着肚子差点笑到头掉。
卢家真是头铁,竟将主意打到了仙身上,当他们实施行动时,便已获罪于天。
也不知他们是否看透了,许是当局者迷呢。
他努力收敛笑意,伸手抹去眼角被笑出来的生理泪水,立刻给这位仙的真身传讯。
闻梵音才惊叹不已呢,他虽一早便看出这位通透世事的青年聪慧异常,却没想到他竟这般能干,竟避开卢家且在卢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了封印她记忆的位置。
风清和闻梵音:她他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风清先生做得不错,实在太让我意外了。
闻梵音毫不掩饰其诧异。
她掀开白布看向青年,眸光幽深道:先生,我对你的承诺生效了,你可以指定一个愿望。
风清半点也不着急,他看向手边的黑匣子,好奇的询问道:女郎,我的愿望不着急,您的这件至宝如何处置?闻梵音微微一笑,带着算计和冷漠:先生,不用带走它。
我需要你为我打开一条不被卢家探知的通道,让我可随时与黑匣子联络上。
风清明白她的意思,既然这件至宝与女郎本就互相联系,他只需要在卢家布置的隔绝封印阵法里布置一个可以被女郎随时打开的门便可。
他想了想,道:这个不难,可以做到。
他笑的极不怀好意:我等着看卢家倒霉那日。
顿了顿,他看向又将白布拉下来挡住眼睛的女郎,说:从一开始我便想问了,女郎您将眼睛遮住,是在修炼哪种厉害的仙法吗?闻梵音:??风清先生,你确定不是在反讽?她笑了笑,温声道:我被大雪晃了几日,眼睛暂时不太好用。
听到她这不算委婉的委婉解释,风清沉默半晌,呆呆的说:原是雪盲症。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脸颊都抽搐了起来。
您可是仙啊,此世唯一的神明,居然会得雪盲症!!怪不得卢家敢对您下手,原来您这么菜的。
一想到曾经因这世间太过污浊肮脏,他还暗搓搓祈求神明出现救他,哪怕送他去死都能。
但如今他真见到神明后,这种一言难尽恨不得回到过去捂住他嘴的感受让他捂住脸有些崩溃。
为何神明会是这副德行!风清先生,我总觉得您现在在想些失礼的事情。
闻梵音温温柔柔的说,成功让风清后背一凉,脑中杂念瞬间清空。
风清干笑了两声撒娇道:女郎,我只是在担心您,您可千万别误会我啊。
闻梵音虽看不见,但听着他软软的声调,哑然失笑。
这位先生特立独行,完全不在意自己形象呢。
我不会误会的。
还望先生尽快处理好,来深渊与我重聚。
闻梵音语气温柔的说。
风清嘟囔道:那当然,我肯定得赶过去,不然女郎您一个瞎、咳,眼神不好的,再加上小月月脑子不好的都在深渊,岂不是会被人吃掉。
还是得靠我啊。
他嘟囔完才发现对面早就断了通信,风清忧伤的撩了撩发丝,叹道:还真是没耐心呢,女郎~另一边,雪地里。
闻梵音面无表情的将碎玉塞进腰间的荷包里,心想着以后的任务尽量让月皎先生陪着一起,不然风清先生那张嘴还真无人能制住。
天色将晚,第一位路过的修士太过匆忙,压根没有发现闻梵音。
等闻梵音张口准备喊人时,只能看到那人逐渐化为一个小黑点的影子。
闻梵音:你可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不等第二位修士到来,月皎率先出现了。
她很顺利来到闻梵音身前,恭敬唤道:女郎。
闻梵音嗅着她身上的血腥味,微微皱眉,担忧的问道:月皎先生受伤了?月皎扫了眼已处理过的腹部伤口,语气认真道:已包扎好,我的伤势并不重,女郎请放心。
闻梵音这才松了口气,被月皎扶着朝前方走去,她随口问道:先生如何知道我所在位置?月皎:……她想到在前往深渊前,风清那家伙凑到她耳边说将追踪术法打入女郎体内时,那种惊诧的心情。
这次也是接到风清的传讯,提到女郎瞎、咳,得了雪盲症,身边无人护持,若她忙完尽快找到女郎。
她这才以最快的速度探知完深渊的消息,匆忙赶过来保护女郎。
也好在风清告知了她一些深渊的禁忌,否则这次便不是只受伤这么简单了。
真是欠那家伙人情欠大发了。
眼看着女郎还在等她的解释,月皎脸色一红,下意识替风清隐瞒:我、我在女郎身上有留下追踪术法,以方便在危机时刻能随时保护女郎。
她知道这种行为堪称以下犯上的冒犯,因而直接请罪道:是我冒犯了,请女郎惩罚。
闻梵音:你这说谎的能力实在漏洞百出到让人无法假装被骗过去了。
她脚步停住,微微侧头朝向月皎,语气轻飘飘道:他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他隐瞒?月皎一听便知女郎早已看破一切,无奈说道:我欠了他人情,而且他并非有意想要掌控您,只是做事一向未雨绸缪,以防不测。
闻梵音哼笑一声,继续走着:倒是护地紧。
月皎眼里的迷茫一闪而逝,女郎这话让她有些听不明白了。
她不过是还人情罢了,怎么就谈得上护地紧?不过她聪明的没有反驳,从女郎的态度上看,此事便过去了,女郎不会追究太好了。
完全不知道风清早已立下大功,闻梵音无论如何也不会当即过河拆桥的月皎还在努力帮风清说好话,所以被闻梵音误会他们的感情,也说的过去……吧。
闻梵音语气肃然道:说说在深渊里查到的东西吧。
月皎神色也严肃了下来,她毫无隐瞒、细细说道:我五日前便已至深渊之上,第一次想要靠近深渊,被镇魔塔散发出的力量阻挡,第二次我特意想办法绕开镇魔塔,却被从深渊下方的污秽之气阻拦。
第三次才真正成功进入深渊。
深渊下方除过一处宫殿外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源。
里面的怨气、不甘等一起负面气息全都可以找到。
深渊下方除特有的能够吸收这些负面气息的生物外,再无其他。
而能生长起来的植被放在外界也属于毒物,可使人感染心魔,更容易迷惑他人。
若被左道邪修利用,怕是很容易能将他人炼制成傀儡。
月皎细细介绍了下深渊下方的环境,这才说起重点:唯一有光源的地方便是一座粗犷高大又沧桑古朴的宫殿,但那座宫殿被封印了。
她带着一丝激动道:女郎,我在封印外见到上章真君了。
闻梵音神色一变,脚步一滞,一字一句重复道:你见到上章真君了?对。
月皎肯定的说,上章真君就在深渊,是他封印了宫殿。
女郎,我怀疑宫殿里有强大的人类无法匹敌的存在,否则真君不可能会封印那处。
闻梵音隐隐恍然,原来九婴在千年前是被上章真君封印了,那么——他已陨落?月皎摇摇头,说道:真君周围有一股玄奥力量护持,我无法靠近,无从分辨真君生死。
闻梵音微微皱眉:你又如何确定他便是上章真君?月皎并未隐瞒道:我曾跟随云霄真君的护道人杏雨前辈修行,也曾拜见过云霄真君几面。
云霄真君的房屋内有上章真君的画像。
那人与上章真君一般无二。
顿了顿,她严谨的补充道:除非有人假扮上章真君布下阴谋,或者是有人与上章真君长相一模一样,否则那人便是上章真君。
闻梵音联想到之前见到九婴时,九婴所言千年前突兀的封印,再加上月皎探查到的东西,她慎重问道:除了你外,你认为如今前往深渊的年轻一辈天骄,有何人可与你一般下到深渊查到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