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返校,晚餐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去外面哄闹着玩了,贝蔻旗座位四周也没人,她自个儿趴在那里,拿笔涂着什么。
画着画着,笔杆停住,开始出了神。
燕榴去学校超市卖完零食回来,看她同桌盯着本子在发愣,心里好奇,凑过来看:你在画什么呀?吓得贝蔻旗浑身一个激灵。
她眼瞧着马上都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了,啪地合上本子:没什么没什么。
燕榴连忙捂住眼睛:别慌别慌,我只看见几片树叶。
树叶?贝蔻旗脸腾地红了。
她明明画的是鱼!准确说,画的是锦鲤。
偷偷翻开本子半拉儿,仔细瞅了瞅,好像是有点儿……不伦不类。
不禁十分挫败。
燕榴手指露个缝儿,看对方表情难看得不行,忙摆手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慢慢画,不打扰你了。
放心,我也不说出去。
抓着包薯片一溜儿烟跑出教室。
留下沮丧坐在那儿的贝蔻旗。
看着笔下朦胧意识间出来的产物,她扶了扶额。
好吧,无法欺骗自己了。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顾凉佑了……可越是感受到这一点,她就越清楚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巨大差距。
以前她一个人,爱怎么折腾自个儿都是自己的事儿,可现在,她却突然产生出一种莫大的不舒服,甚至有些后悔。
正因为喜欢对方,连靠近都愈发小心翼翼,更别提,还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贝蔻旗叹了口气,闷闷趴在桌子上。
之后几天,顾凉佑能察觉到贝蔻旗心情不好,做什么事儿都丧丧的,却不知道原因。
去问她吧,人家一个字都不说。
周末再次转瞬而至。
贝蔻旗记得临分开时顾凉佑跟她提过一句,说他这周六要去参加一个家宴什么的,因此一整天可能会比较忙碌,发消息不回的话就直接给他打电话。
她知道顾凉佑一向不爱去凑这些热闹,这次可能是比较重要的宴会吧。
便应了。
而到了周六她正窝在被窝里睡懒觉时,贝爵川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开下门。
贝蔻旗向来对贝爵川乱七八糟的行程完全搞不懂,他早上还在美国喝咖啡、晚上就出现在南极洲跟企鹅拍照她都一点儿不稀奇。
只是被打扰睡觉有些烦:你回A市了?对方:是啊。
但不是我,是化妆师造型师现在在门口,你开下门让他们进去,然后收拾好后,司机会把你接来跟我汇合。
贝蔻旗清醒了些:去哪里?贝爵川笑:这你先别问,到了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的嘛?但人都到门口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家赶走。
便快速收拾了下去开门。
现在已经十点多,时间不早了。
还好来的团队很专业,他们快速给贝蔻旗做了造型就给她送上了车。
最后到达一个高级酒店,她多远就看见贝爵川又换上一身西装站在门口等她。
跳下车,贝爵川上前,挑眉道:你平时就是懒。
稍微打扮打扮,这不还是能看的嘛。
这次造型师给她配了一身白色礼裙,衬得身形高挑纤细,纯白色也更显圣洁青春。
长发侧边编了几缕小辫子固定,仍是披肩垂下的造型,这样的发型看起来也不会过于成熟,还是小姑娘的打扮。
脸部只化了淡妆,不过她这个年纪,本就不用施过多粉黛,也能突显最原本的美。
而这整套打扮下来,与她以往风格大不一样,有种仙气飘飘的效果。
而听了贝爵川的话后,贝蔻旗气闷。
她平时到底是有多邋遢、多无法入这位贝总的眼?莫名其妙被拉过来,本就有火气,现在她真的不想和这货斗嘴。
其实来之前根据装扮的复杂程度她就已经大概猜到了,现在再大略看看酒店的布置,心道今天这不知又是哪位名流举办的宴会。
但她自小同贝爵川参加多次这种场合,也轻车熟路,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做什么的。
贝爵川笑道:今天来的可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重点呢,应该在我们这些小辈身上。
既然人都骗来了,他也懒得再掩饰,怎么说呢,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场家族之间交换价值的联姻会?联姻?贝蔻旗猛地顿住步子。
她转头看向贝爵川,满脸写着:你有病?然后果断就要离开。
别啊。
他俩刚好走到大门口,有侍人前来指引。
贝爵川揽住她重新往里面进,难听点儿是这么说,但你往好的地方想想啊,万一就遇见一个你心动、又条件合适的小帅哥了呢?实际上贝爵川当然是有私心的。
他也一向懒得来这种无聊至极的聚会,但他眼瞅着自己的傻妹妹就要被顾凉佑套牢了,而他又从一开始,就看对方各种不顺眼。
当然他也从没瞧谁顺眼过。
但贝爵川还是坚持认为,是贝蔻旗太傻太天真了。
如果她再扩大扩大眼界面儿,说不定就能成功摆脱目前被顾凉佑这混小子一叶障目的境况。
贝蔻旗态度很坚决:完全没必要。
贝爵川:为什么?贝蔻旗:我有……却顿住,只是张了张嘴。
她总不能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种话吧。
贝爵川挑眉,看了她半晌,才道:你不会以为,顾家小辈的人就不来了吧。
说不定待会儿你就能碰见那小子了。
贝蔻旗脱口而出:他才不会……又猛然顿住。
因为,她倏地记起,顾凉佑前天给她讲的,正是今天要参加一个什么宴会。
贝蔻旗眉头皱起。
对方指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这么巧的吗。
此时二人走进大厅,正要经过一个屏风,却听见屏风那边传来一道年轻娇俏的女声:你就是顾爷爷常挂嘴边儿的那个宝贝孙子,顾凉佑吗?然后就有一个男声应到:嗯。
这个嗓音,她太熟悉了,就算在频域上分解成无数段,她也能立刻辨出来。
虽然还没看到人,她已经能确认,这人一定是顾凉佑。
于是贝蔻旗当下步子就被钉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