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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2025-03-26 16:00:59

未时三刻的时候。

陵石捧着密信叩门而入。

谢昀正拎着本书在看, 另只手握着一把小金剪, 在桌边轻轻敲, 精致的眉眼情绪淡漠, 似在思忖。

身为暗卫,陵石眼神十分尖锐,一下子便瞧见落在桌后的数块破碎布料,瞠目结舌,二爷这是在亲手裁剪?谢昀撩起眼皮:何事?陵石十分有眼色地飞快低头,佯做什么没瞧见,总算避过了谢昀森森凉凉的眼神。

二爷, 玄玉阁那批老玉来路有消息了。

陵石捧着密信上前。

闻言,谢昀随手把书合上,反扣在檀木桌上,掩了书名和内容,接过密信。

山海关如何了?陵石知道问的是陈文遇,如实回道:腹部被砍了一刀,性命无虞。

谢昀嗯了一声,他没想要陈文遇的性命, 之所以没再燕京处置他, 不过是怕嬴晏那个可怜的小东西会来求他。

陈文遇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

更不能死在他手里。

谢昀挑开封蜡,手指轻抖便展开了密信, 一目十行看着,眉眼逐渐舒展。

这批玉源来路清晰,查探起来比他预料得要容易不少。

只是八年时间已过, 不知这块鱼儿佩是何时出现,也不知中间转手过多少次,即便一条一条按着线索查下去,也颇费时间。

谢昀按下密信,指尖在桌角轻叩,神情沉思。

上辈子嬴柏是十年后突然出现在燕京,即便后来登基为帝,也不曾提及消失的十八年间,他去了哪里。

既然嬴柏还活着,断然不会不回来。

要么他如今被囿困于某一处,无法回来,要么……他不记得了。

*嬴晏封王圣旨颁下第三日,五月二十一那天,邑国使臣携黄金珠宝与平宁公主入熙,递上和解国书,许诺不再侵犯蜀州。

宣政殿。

龙椅上空荡荡无人,只有不少大臣汇聚殿下。

殿上站着一位衣衫华贵的美貌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精致如画,正是邑皇的小女儿,平宁公主卫遥。

邑国使臣名为岑兆,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鬓角无霜,精神抖擞。

岑兆立在平宁公主身侧,脸色难看,熙朝皇帝何在?他国来使议和,堂堂一国之君,竟不现身,成何体统!岑兆是邑国武将,生得一双铜铃大眼,开口中气十足,又久经沙场气势骇人,配上那张凶神恶煞面容,不少熙朝文臣忍不住抖了下肩膀。

顾与知神态如常,淡笑了下,解释道:陛下闭关三日,今日不见外人。

闻言,岑兆面色铁青,他早于两日前便递上奏折,永安帝亦是知晓,故而同意今日于鸾殿上议和,如今又不现身,岂不是戏耍邑国?恰在此时,一道偏凉的嗓音响起:原来是岑将军。

乍闻此熟悉声音,岑兆蓦地脊背一僵。

岑兆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暗色织锦华袍的男子姗姗来迟,不疾不徐绕过廊柱,十分自然坐在了龙椅旁的乌木椅上。

谢昀神态慵懒,眼底含笑:许久未见,岑将军可还安好?岑兆瞧见谢昀悠然模样,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其削肉拆骨。

熙邑交战,邑国的将领便是岑兆,想他纵横沙场二十余年,竟被一籍籍无名尚未及冠的黄口小儿打得节节败退,是为耻辱。

四月前最后一役,谢昀斩首邑国将士十余万,生生叫邑国数年内再无还手之力,是为国仇。

国仇家恨,个人荣辱,而谢昀就坐在他面前,岑兆怎能不想杀他?只是经三年战役,两国国力早已调了个位置,十分悬殊。

岑兆压下心中恨意,冷笑道:自然安好。

谢昀不置可否,垂眸看起了手中国书,鸾殿寂静无声。

不多时,有指尖轻叩声响起,谢昀淡声:蜀州本就是我大熙国土,不过收复失地罢了,邑国太没诚意。

岑兆皱眉:蜀地归于我国二十六载,城池由我邑国所修,土地由我邑国子民所种,如今繁荣富庶,皆是我邑国功劳,一举让出十六城,已是诚意十足。

一举让出?顾与知温润一笑,清澈的声音戏谑:岑大人言错了,不是邑国一举让出,是被我熙国一举夺回。

此言落下,周遭有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响起。

岑兆脸面无光,好在是皮糙肉厚,倒也神色如常。

谢昀挑唇笑笑,合上了国书,薄唇轻启,甚是无情,蜀地一年有粮五百万石,绢十万匹,棉三十万两,按岑将军所言,我蜀地归于邑国二十六年,其中税钱收入,要一并算算么?岑兆面色一白。

谢昀却没耐心再同他虚以委蛇,幽凉的嗓音冷冽如刀:邑国若想议和,划出荆州南阳、长沙、武陵三郡。

岑兆脸色青白交加,半响只挤出一句话:谢将军莫要玩笑!邑国国小,不过是仗着蜀地与荆州富庶,数十年前,熙国连出两位昏庸国主,国力大减,江河日下,这才让邑国死死压了熙国一头。

如今已无蜀地,若再去一半荆州,这可如何是好。

熙国也不怕一口吞下噎死吗!?谢昀笑看他:岑将军若是不愿,本座只能率兵压城了。

兵不血刃最好,若是非要大动干戈么,也非不成。

岑兆深谙其心中所想,奈何谢昀此人,软硬不吃,纵然有人在他面前舌灿莲花,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动摇其心志。

两人在战场交手三载,岑兆自是了解他。

见人不肯退让,岑兆憋了一口气:等我上书回奏我朝陛下,商量一番。

重来一次,谢昀没了再看邑国垂死挣扎一遍的兴致,来人,重拟两国和约书,同岑将军书信一同寄邑国,请邑国皇帝盖上玉玺。

岑兆:……他不是这个意思!熙朝大臣各个神色如常,对眼前这位爷的嚣张见怪不怪。

岑兆憋下怒气,又开口:谢将军……话未说完,便被谢昀不耐打断,声音淡淡,岑将军,你只有四天时间。

从燕京到邑国国都,快马加鞭,四日来回刚刚好。

说罢,谢昀便起身离开。

岑兆面色终于绷不住了,先前压下的怒与恨齐翻涌,冲动间便要上前,徒手与谢昀过招,刚迈两步,殿周神鸾卫齐齐拔刀,寒光凛凛。

平宁公主卫遥上前一步,朱唇无声轻启:不可。

……五月二十四,熙邑议和书终于签订,恰逢永安帝出关,听闻后大喜。

傍晚时,山海关捷报传来,沈嵩率军活擒叛军首领,退叛军山海关八百里。

这场叛乱来势汹汹,却出乎意料地结束很快。

不足两月而已。

永安帝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

接连两件喜事,永安帝心底便愈发觉得十四皇子嬴晏是福星,于是大手一挥,开了私库,又无无数珍宝赐入福王府。

*嬴晏这几日在福王府忙得晕头转向。

按照规制,王府里除了有护卫甲士百人外,还有长史、典仪、管领、宦官与丫鬟等一众当差人员,其中宦官全被谢昀那厮换了出去,整个府邸有二百二十七人。

安置妥当之后,嬴晏眉眼间稍显疲惫,坐在主院厅堂休息一会儿。

天色渐长,太阳斜挂在西边,尚未落山,天际压着山边,染上一层薄薄的昏黄,小厮丫鬟穿梭在廊庑,忙前忙后。

嬴晏忽然一阵晃神。

陈公公,若是我以后出宫立府了,你也常来看我好不好?昔日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时至今日,她总算明白了破镜难圆四字是何意。

那日与陈文遇离开后,已经过了十一天,朝中已经传来幽州捷报,想来陈文遇应该是安然无恙回山海关了。

嬴晏抬了细白伸指揉捏额角,神色愈加疲倦。

在她短短十几载人生中,陈文遇无疑是很重要,可自知晓乌芝草一事,她再见他时,竟然不知要如何相处。

素秋见嬴晏神色颓倦,十分有眼色地端了凉茶上前。

天气渐热,在水井中冰镇过的茶水沁凉可口,里面又添了两片薄荷叶,一口抿下,再多躁火也能压下去。

嬴晏抿了一大口,方觉倦意散了点,问道:什么时辰了?素秋回:申时二刻。

嬴晏点头,那不急,我再歇歇。

往日她酉时要去给谢昀读书,从昭台宫到肃国公府路途颇遥,一开始的时候,她坐马车前去,倒也舒适。

自那晚高热一场,谢昀说她身子骨太弱,便不许她坐马车,每日里要走上小半个时辰方才能到,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如今搬了王府,离肃国公府仅隔一条街,一刻钟的时间便能走到。

休息了约莫一盏茶,嬴晏觉得身上黏黏的甚是难受。

因为先前忙碌,身上染了一层薄汗,被风儿吹散了些许,仍然粘腻。

也不知时间是否来得及先去沐浴一番。

嬴晏神色犹豫,一抬眼,便瞧见陵石来了。

陵石仍然身着一身暗色窄袖劲衣,如同陵山陵玉一般,平日里面上表情很少,此时恭敬说:十四殿下了,二爷说今日不必前去读书了。

嬴晏先是惊讶,接着便是面上一喜,她压下情绪,关切问:二爷可是有事忙碌?想着自家二爷这几日在书房里捣鼓布料的模样,陵石原本平静的神色怪异了一瞬,他绷着下巴,严肃点了点头。

嬴晏见此,心中了然,只当谢昀又政务忙碌,没再多问。

等陵石走了,嬴晏转头吩咐素秋,去烧热水,她要沐浴。

……浴室热气蒸腾,一片静悄。

素秋立在嬴晏身后捏颈按穴,缓解疲乏。

殿下,力道可要重些?想着今日嬴晏劳累,素秋开口问道。

嬴晏摇头:不必,这样便好。

肩颈上的力道舒适,嬴晏靠在木桶边上,阖了眼似睡非睡,细眉微拧。

直到捏肩的手指骤然用力,嬴晏惊醒,她忍不住啊了一声,娇嗔道:姑姑轻点。

随着她话音落下,后背的力道果然轻了许多。

可是嬴晏却渐渐捉摸出不对劲来,按在她温热肌肤上的指腹很凉,划过肩颈时,仿佛什么冰冷的东西在上面游走。

嬴晏一惊,神情僵硬回首,果不其然,撞入一双漆黑惑人的眼眸。

谢昀眼底含笑,捏她肩颈的动作不停,偏凉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这样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