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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2025-03-26 16:00:57

昭台宫。

嬴晏刚回来, 云桃便上前:殿下, 方才陈公公来过。

嬴晏抿唇, 默了半响:可有说何事?云桃摇头:陈公公说等殿下回来, 他晚些再来。

嬴晏颔首:知道了。

说罢,抬腿往殿内走去。

昭台宫华丽,却也荒凉,傍晚之际,若不掌灯,愈发显得孤寂萧瑟,嬴晏视线划过, 殿内立着的几根朱漆大柱已经落了漆,隐隐可见细微裂缝和斑驳。

这座宫殿,她已经住了快八年。

那时三哥意外薨逝,母后一朝被废,幽闭昭台宫,无数宫人落井下石、捧高踩底、避之不及。

她自有记忆起,便知父皇不喜欢她。

后宫皇嗣纷争,而她身负女扮男装的之罪, 也不敢与其他兄弟姐妹亲近。

三哥身为太子, 政务繁忙,每日里能陪她的时间也不过一小会儿。

在她幼年的记忆中, 只有母后、三哥和霜露姑姑三人的面孔是清晰的。

直到后来,又多了陈文遇。

十二岁那年,她路过浣衣局, 正瞧见陈文遇被人欺负,比起那些自幼入宫、早就有了各自依仗人脉的宦官,十六岁才入宫的他便显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虽然她也不受宠,但好歹还是皇子,虚张声势吓一吓人还是容易的。

那时陈文遇同她说,愿入昭台宫陪十四殿下。

昭台宫是什么的地方,是幽禁废后的冷宫,一入便再也没有前途可言。

陈文遇聪明,满腹经纶,在重用宦官的熙朝,可谓前途无量。

可陈文遇还是来了昭台宫,之后一晃便是三年。

雪中送炭与同甘共苦的情谊最为难得。

嬴晏坐椅上,半趴在小桌,脸蛋压着手臂,露出一双迷茫的眼,尽是疑惑不解,陈文遇为什么要在她的汤药里加乌芝草?两人相识数年,绝无利益纷争。

……天色逐渐变暗,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也无,月黑风高的夜晚,屋内没有掌灯,乌漆抹黑看不清四下,嬴晏伸指捏了捏额角,思绪有些混沌。

她想不出陈文遇害她的理由。

恰巧此时,殿外传来咚咚叩门声:殿下,陈公公来了。

嬴晏顿了下,进来。

咯吱一声,殿门打开。

陈文遇神色意外:怎么没掌灯?光线太刺眼了。

嬴晏轻声说,头疼。

陈文遇想到掌灯的动作顿下,起身到她面前,温声问:生病了?嬴晏摇头,沉默之中,忽然问了一句:陈公公,你会骗我吗?陈文遇皱眉:为何此问?嬴晏抿着唇瓣,没吭声,直到陈文遇又问:殿下可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没有,嬴晏浅浅一笑,只是想起母后和霜露还在时,我们四人一起住在昭台宫的日子,我那时候,我们四人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却不想成母后与霜露先后病逝。

陈文遇淡笑安慰:殿下,往事不可追,人得往前走。

我知道。

嬴晏笑了下,轻软的声音娓娓:陈公公,我幼时见后宫妃嫔争宠,也见兄弟姐妹相残。

亲人血刃相向,夫妻反目成仇,心中曾十分不解,为何人可心狠至此,后来才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陈公公,除了母后、三哥还有霜露姑姑之外,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她透过重重黑暗,试图看清陈文遇眼底神色,却只见一片朦胧黑暗。

说到这里,嬴晏声音顿了一下,觉得心中无边苦涩,到底没选择戳破那层窗纸,扒出鲜血淋漓的真相一看。

陈文遇淡笑:殿下,你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嬴晏不置可否,只道:陈公公,但愿你我之间,没有反目成仇、血刃相向那一日。

小姑娘的声音轻软如昔。

陈文遇闻言却是心中一慌,仿佛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离他而去,他声音微急:殿下何出此言?没什么。

嬴晏轻轻摇头,声音如常,一时间有点感概。

说罢,嬴晏话音一转,问道:云桃说下午陈公公来过,可是有事?陈文遇不好再追问,只道:皇帝下旨命沈嵩带兵前往幽州平乱,我为监军,此去短则数月,长则一年。

他声音嘱咐:我不在燕京这段时间,殿下还请照顾好自己。

嬴晏微怔:监军?陈文遇点头:你若有事难为,可去找郑礼或是王才和,他们会帮我照顾一二。

嬴晏笑笑:我倒是无妨,陈公公照顾好自己才是。

虽说是监军,一般遇不到什么危险,但到底在战场之上,敌袭敌击,难免有措不及防的意外。

陈文遇嗯了一声。

想起下午看到嬴晏与谢昀相携离去的背影,他问:谢昀可是发现你女子身份了?嬴晏眼睫垂下:或许知道了吧。

陈文遇狐疑,又道:殿下,谢昀此人心机深沉,万要离他远些。

若是以往,嬴晏只觉得陈文遇是在关心自己,如今却又多了一层深思,看来陈文遇与谢昀有过节吧?想起谢昀对司礼监的厌恶,嬴晏随即释然,似乎俩人不睦也不奇怪。

只是这一次,嬴晏没再与他同仇敌忾,只浅笑道:我心中有思量。

陈文遇神色一僵。

他心底蓦地涌起不尽的戾气,晏晏这才认识谢昀多久,便要不信任他了么?……两人说了一会儿,瞧见嬴晏神色困倦,陈文遇不好再留,便告辞离开。

陈文遇走出昭台宫的时候,神色深深地凝了身后宫殿一眼。

他觉得心中不安甚重,此去幽州回来,怕是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发生。

晏晏是知道了什么吗?陈文遇不确定,心中慌乱些许,又很快地镇定下来,嬴晏看似冷情,实则心软最重情谊,两人相识数年,她断然不会弃他于不顾。

如此想着,陈文遇轻轻舒了一口气,原本萦绕在眉眼间的阴郁渐渐散去。

……嬴晏靠在素秋怀里,头痛难眠。

床头点了一盏缠枝莲的铜灯,烛光黯淡。

那名老大夫同她说,这药方不好开,且容他细细想两日,再给她回信,不过也只是尽力一试,不保证药到病除,帮她戒掉对乌芝草的依赖。

素秋有一手好按跷之术,压在她额角揉捏,不一会儿嬴晏便觉心中烦躁渐缓。

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素秋一惊,正要提醒嬴晏,不想嬴晏先出了声:姑姑,灯灭了么?她阖着眼,只觉得光线一暗。

谢昀轻笑,抬腕举了铜灯到嬴晏面前:可觉得亮了?与之同来的来由烛火的热意。

乍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嬴晏猛地睁眼,入目一张白皙俊美的脸蛋,正在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嬴晏眨了眨眼,再三确认没有眼花,方才语气迟疑而艰难问道:谢昀?谢昀瞥向素秋。

嬴晏会意,深呼吸一口气:素秋姑姑,你先退下吧。

等人走了,静悄的屋室内只剩两人,嬴晏坐在床上,墨发披散,秋香色的织花锦缎被子松松地半挂在身上,小脸莹白,黛眉纤细,楚楚可怜,眼神防备。

夜深人静,早已宫禁,二爷怎么来了?谢昀嗤了一声,十分自然地往床上坐,随口问:不能来么?……这语气张狂的,是把皇宫当成想来便来想走边走的集市口了吗!?嬴晏笑容僵硬,语气一点都不委婉:二爷,这是永安帝的后宫。

你莫不是想做那梁上采花盗,同我父皇的妃嫔来一段奸情呐?谢昀哦了一声,难得解释:第一次来。

嬴晏:……她觉得谢昀这话意有所指。

谢昀弯腰,把手中拎着的铜灯重新放了回去,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嬴晏凝他眉眼,觉着这厮有点奇怪,竟然如此和颜悦色?嬴晏拎着被子将自己裹紧,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纤细的下巴搭在被边,神色警惕极了,谢昀回头,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模样。

谢昀微眯了眼眸,神色危险:我吃了你不成?嬴晏弯眸笑:二爷怎会吃人肉。

谢昀冷哼,也没与人计较,朝她招手,声音低哑:过来。

嬴晏疑惑,没动,直白道:二爷三更半夜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总不能是为了一个过来瞧瞧她的荒唐理由吧?谢昀十分闲适,也不见外,慵懒的靠在床背,不答反问:睡不着?嬴晏微愣,她去医馆之事并没遮掩谢昀,他若是知晓一二也不奇怪,索性点了点头:嗯,素秋姑姑按跷之术极好,正好缓了我烦躁难眠,还要多谢二爷。

说罢,嬴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也难眠?谢昀撩起眼皮,语气夹讽:谁都和你一样蠢么?听他此言,嬴晏顿时知晓眼前人是在嘲讽她喝了夹乌芝草的汤药整整两年,却全然无知。

她咬了下唇,有点生气:哪有二爷颖悟绝伦、七窍玲珑。

谢昀深深看她,没搭话。

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得嬴晏忐忑不安,这是怎么了?两人面对面,虽是幽暗的光线,嬴晏却将眼前人看了个清晰。

昏黄的光线柔和,谢昀容貌比白日里清俊了几分,斜卧在右眉眉骨,眼尾上方的细小疤痕都变得柔和起来,戾气隐没。

嬴晏目光落在那疤痕一会儿,心中默想,小时候贪玩磕的?静悄屋室内,谢昀蓦地嗤笑,又重复一遍:过来。

嬴晏不吭声。

男女授受不亲,深夜共处一室已是不妥,若是谢昀不知其为女身还好,既然知其为女身,如此前来,难不成是心怀不轨?应当不是,谢昀此人,看似肆意妄为,但心中甚是高傲,想来不屑此等龌龊行事。

锦被遮挡下,嬴晏指尖轻动,她想了想,最终挪上前。

嬴晏跪坐在他面前,即便过着被子,依然可以窥探藏在锦被之下的是怎样纤弱身姿,此时小姑娘神色乖巧,墨发披散,更衬得肌肤莹润如玉,唇瓣嫣红。

谢昀伸指,捏了她脸蛋一把。

他的指腹幽凉粗粝,这般缓缓摩挲过,嬴晏僵住。

不过谢昀好似只对她脸蛋感兴趣,捏捏戳戳,似在把玩。

嬴晏咬了好几次唇瓣,直到他捏着她耳垂揉捏轻扯时,她脊背僵直更甚,身子却酥软,脸蛋烫得不像话。

她忍无可忍拽下了他作祟手指,二爷,再扯耳朵要掉了。

语气中绕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的嗔怪娇软。

谢昀眯了眯眼眸,总算唔了声。

瞧他不再动手,嬴晏松了一口气。

方才素秋所行按跷之术,我也颇通。

谢昀蓦地出声,淡淡陈述。

他自然不会说,要主动给她按跷。

嬴晏却已明悟,诚惶诚恐:岂敢劳烦二爷。

她怕他一个用力把她脖子拧断。

谢昀轻声笑:不敢还是不想?……这位爷真是一语戳破啊。

嬴晏默了几息,而后抿唇乖巧一笑,窝入了他怀里,轻声软语:有劳二爷。

左右拒绝不了眼前人,倒不如叫两人都舒服一些。

小姑娘的身子纤细软绵,入怀的一瞬,谢昀垂下眼眸,幽凉视线从她一头柔顺黑亮的青丝扫过,墨色发丝交缠,隐约可见细腻白皙肩颈,再往下便胸前起伏。

谢昀幽黑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这个姿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锢在怀中。

嬴晏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绸亵衣,如此近的靠着,甚至能感受到他衣衫上的刺绣纹路,露出的一小节脖颈,有温热气息。

好在是背靠着他,瞧不见神色,倒也缓解些许紧张。

嬴晏呼吸放轻,细白指尖攥起。

谢昀没错过她的小动作,眼底有不满意地神色闪过,但很快消散,他扯着唇角笑了下,没再在意,只抬指捏上了她额角穴位。

力道不轻不重,拿捏的刚好。

嬴晏意外,他按跷之术怎如此好?想及那日他拽着她手腕一副要把脉的模样,嬴晏若有所思,莫非他通医术?屋室寂悄,俩人都没说话,烛泪一滴一滴流下,光亮逐渐变暗,嬴晏原本紧攥的手指也开始慢慢松开,僵直的脊背松懈。

喜欢吗?谢昀轻问。

嬴晏意识已然不再清明,也没听清他问了些什么,只软软嗯了一声。

谢昀心情颇好,眉眼舒展。

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变得平稳,陷入睡梦,谢昀手上的动作渐停,却没起身,而是手臂下移,揽住人腰肢,又往怀里提了提。

谢昀轻搭在女子肩颈,静静抱了好一会儿。

直到最后一滴烛泪流干,屋室陷入一片黑暗。

谢昀微微偏头,瞧了她白皙脖颈半响,眼底神色莫测,而后唇齿轻动,咬了一口。

既然来了,总归要留个印记才是。

嬴晏忍不住轻咛一声,她陷入睡梦之中,仿佛被一节藤曼缠上脖颈,刺入娇嫩肌肤。

……第二天。

嬴晏醒来时,谢昀的身影已然不见。

她怔了半响,唤来素秋:昨晚二爷来过?素秋点头。

嬴晏:……原来不是梦魇啊。

半响,她幽幽叹了口气,谢昀这厮果然肆意妄为至极,深宫后院都敢如入无人之地。

束发之时,嬴晏瞪着一双朦胧眼眸,看向打磨光滑的铜镜时,尽是惊讶。

她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嬴晏伸指摸摸,不疼不痒,只是瞧着微红的一小块,有点吓人。

她软糯的语气微急:素秋姑姑,你来瞧瞧,我这是不是起疹子了?素秋上前,默了半响,纵然在宫内沉浮数十年,见惯风花雪月,仍然老脸微红。

殿下,素秋轻咳一声,小心开口,这应当……是二爷咬的。

嬴晏微怔,等反应过来登时心里一阵无语凝噎,这人是属狗的吗?不过她也没深想,只觉得谢昀是不想让她白白占了按跷的便宜,留点惩戒而已。

还好不疼,也没破皮。

嬴晏心里如是想,转眼抛之脑后。

用过早膳,嬴晏便要去肃国公府读书。

临行之前,素秋拦住她,手里拿了一小盒妆粉:殿下,奴婢给你遮一遮脖子上的痕迹。

嬴晏摆摆手:不必了。

她今日穿的衣领颇高,已然挡了七八分。

而且这痕迹既然是谢昀咬的,若是她给遮掩了去,指不定这位爷心里还要不满意呢。

素秋:……她看了眼自家天真不知事的主子,正神色为难间,嬴晏已经往外走。

素秋连忙追上,终于还是三言再劝,终于让嬴晏抹了妆粉。

……到肃国公府的时候,谢昀从她脖颈扫过。

嬴晏一惊,正要解释,却不想他什么都没说。

就连她读书时,多翻了一页,漏了一段故事,谢昀都没计较。

今日竟然这般好说话?嬴晏诧异,忍不住抬眼看他,只见斜靠在软榻上的男人气势慵懒贵气,像一只餍足的大猫似的,一双内勾外翘的黑眸惑人,视线时不时从她白皙脖颈处划过。

……这厮不会是想咬断她脖子吧?嬴晏倏地心底一寒。

谢昀回想着昨晚的滋味,他的确是想咬,却不是想咬断,也不想现在咬,抹了一层白腻的妆粉,得洗干净了才行。

他兴致颇好的朝人招招手:过来。

嬴晏犹豫了一下,挪步上前。

不想谢昀伸手轻点了一下脖子,懒洋洋道:咬一下。

嬴晏震惊,这人莫不是有毛病啊?一口下去,他不怕她把她血管咬断、英年早逝么?谢昀眯了眯眼眸。

凉飕飕地危险眼神看得嬴晏蓦地紧张,她心想,既然眼前人都不怕,她还怕什么?索性吃亏的不是自己。

嬴晏弯眸笑:好啊。

说罢,她飞快地低头,在谢昀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两排牙齿印。

柔软的触感还没来得及感受,便已经离开,回想方才那微微刺痛的一下,谢昀皱了皱矜贵的眉,她是把他当成糕在咬么?谢昀轻挑眉尖,再咬一下。

嬴晏:……是他疯了还是她听错了?她若有所思。

这样咬一下谢昀会开心?不嫌疼么?瞧见他饶有兴致的眼神,嬴晏沉默半响,决定不与一个行事颠三倒四的古怪之人计较,于是乖巧俯身,又咬了一口。

耳畔传来谢昀幽凉的声音:只可咬我,不许咬别人。

嬴晏无语凝噎,谁都和二爷你一样,有这种奇怪的喜好么?何况她虽然不是脸皮薄的女儿家,但也不至于去咬别人脖子吧。

不仅不雅,还荒唐。

作者有话:谢昀:容易满足。

嬴晏:我觉得可以接受。

——————————还有一更,正在写,写完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