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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一章 回老家

2025-03-26 14:12:56

徐天胤解衣服迅速果断,理所当然一般,夏芍却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瞥了眼传来灯光的主屋,拿眼瞪徐天胤,小声道:不能在这里睡!回师父那里去。

徐天胤解衣的动作微顿,朦胧的灯光里夏芍感觉到他看来的目光,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睡。

夏芍无奈地一翻白眼,这是我家,不是酒店!拜托!这要是被她爸妈看见,那还得了?要是被父亲夏志元知道这小子晚上钻他女儿的房间,还不把他打出去?打出去都是轻的!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快回去。

夏芍撵他,撵完又嘱咐一句,去床上睡,听见了没?男人的手指停留在最后一颗扣子上,黑暗里静凝着床上坐起来的少女,默默望她,就是不肯动。

两人对视半晌,男人才低沉着声音说道:我早点离开。

他的意思是不会被发现,但夏芍却不答应。

家里是传统宅子,父母住在主屋,她在东厢,虽说不在一个屋里,可早晨父母起来得也挺早,万一撞上了,那还得了?虽然夏芍知道,以徐天胤的本事,父母能发现他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从心理上来说,身为女儿,她总是怕被父母发现的。

回去睡不着。

徐天胤见她不答应便又说道,边说边望向少女身旁的半张床,目光留恋。

这留恋的目光在昏暗的屋里惹得夏芍心底一疼,为了这半张床,大半夜的跑来,把他撵回去了,他若真睡不着呢?睡不着倒还好些,若是又去地上睡呢?现如今大冬天的,尽管屋里有暖气,可地上也凉啊。

夏芍一副泄气的模样,让他在床上睡觉,本是想改了他的习惯,让他以后可以安安心心睡,可……他怎么就非得跟自己一起睡呢?男人一看她这副模样,便低头,手指动作迅捷地解了最后一颗扣子,把外套一脱,里面薄薄的黑色毛衣也干脆脱了去。

他冬天穿衣服本来就少,外套底下就穿着件薄毛衣,这一脱,整个精实的上身便完全暴露在少女眼前。

屋里光线虽暗,但朦胧间依稀能感觉到男人原始的力量,黑暗里如隐藏着蓄势待发的狼王,危险却又令人着迷。

夏芍没想到徐天胤会连毛衣也脱了,而且他脱了毛衣裸着上身,便又去解裤子。

夏芍险些从床上蹦起来,警觉地看着他,低声问:你干嘛!脱衣服。

男人给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问你干嘛要脱衣服!夏芍瞪眼。

唔。

男人这才好像反应过来,看了看她的屋子,没睡衣。

废话!这是她的房间,她怎么可能会有男人的睡衣!都说了这里不是酒店!徐天胤的怔愣不过一时,他接着指尖搭上长裤的扣子。

夏芍一惊,脸上微微发烫,赶紧阻止他,不许脱!男人的动作果然停下,漆黑的眸望着她,振振有词,不舒服,你说的。

夏芍郁闷地抬眼,等她弄明白他这话的来由,不免有泪奔的冲动。

这话她好像真是说过,当初在酒店,她曾经命令他把军装脱了换成睡袍,告诉他穿着那些衣服睡不舒服……夏芍咬着唇,脸色发苦,突然之间有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而下一刻,徐天胤已经上床了,并没有脱去长裤。

他裸着上身,还是在被子上头躺下,手臂一伸便来抱她。

夏芍瞥一眼窗口传来的主屋的灯光,内心纠结,但看徐天胤抱着她躺在被子上面,她却是又皱了皱眉头。

虽说屋里暖和,可他这么睡还是会冷的。

瞥瞥父母的屋子,再瞥瞥身旁男人,夏芍苦心挣扎了半晌,才纠结着说道:盖着被子睡,免得着凉。

这话一说出口,她立刻有种又给自己挖了坑的感觉。

徐天胤对夏芍的要求向来是满足的,尽管他不习惯被东西压着睡的感觉,但只要她要求,他便无所谓。

迅速进了被子,温暖的感觉袭来,他第一时间便伸手抱了过去。

夏芍僵着身子,任由男人从身后将自己揽去怀里,嘴里警告,老实点睡!听见没?回答她的只是更紧的拥抱。

这不是在酒店,此时夏芍穿着棉睡衣,比酒店的睡袍薄得多,而徐天胤更是只穿了长裤,上身赤裸着,两人拥抱着,她能感觉到他肌肤烫人的温度,而他也能感觉到她的香软。

仿佛第一次两人之间的障碍这么少,圈着她的手臂能清楚地感觉到下面温温软软的身子,那纤柔的曲线正贴合着他,手臂之上便是柔软的圆润,只隔了薄薄一层睡衣,他只要轻轻往上,便能拮取那一掌的温软。

男人的大掌不由摩挲了起来,轻轻的摩擦,却带着沉重的力度,夏芍早已在他有异动的时候便身子一僵,转头便瞪!老实点!睡觉!然而她的喝斥却没能换来男人乖乖的顺从,反而在转头的时候身上轻轻扭动,身下的紧翘刚好擦过男人的小腹。

夏芍一惊,男人的手掌也是一顿,身子明显一僵,气息更是沉了下来。

他沉浑的气息夏芍是如此熟悉,她不由一瞪眼,又要去唬他。

但男人却是比她先动了!他一翻身,身手敏捷得在黑暗里只是一道黑影,却带着骇人的爆发力和绝对的男性力量,在翻身压住她的一刻,吻已落了下来。

这吻含了自她遇袭那晚至今的压抑,唇齿间的纠缠肆意,仿佛融了深沉的想念、怕她会消失般的忧惶、夜深人静时最深的欲望,一切压抑在一起,狂乱。

而这样的深吻已不能满足他,他本能地寻找更能安抚他的去处。

掌心带着野性的力度抚上她胸前的圆润。

身下的少女睁大眼,呼吸带着惊惶,伸手便来推他。

但她柔软如玉的手触上那结实的胸膛,男人闷哼一声,微微撑起身,暴露在外的脊背在黑暗的屋里含着惊人的力量,如同野兽般俯了下去!精准地找到那圆润里盛开的早樱,感觉身下少女瞬间的颤栗,他却是一只大掌直接从她衣下伸了进去,直接覆上她。

她的肌肤柔嫩如婴,玉般细腻,比他想象中的滋味更加美好,也让他更如猛兽一般。

身下狂野早已苏醒,也早已惊坏了身下的少女。

她呼吸纤弱,喘息微微,连瞪视他的眼神也似被染成春水,但话语却很坚决,你再……胡闹,以后就自己睡觉!她声若软玉,话却有着绝对的威胁力。

男人果然受到了威胁,停下了侵略。

但他却不肯离开她,压在她身上沉沉呼吸着,瞧着是老实了,但手却依旧在她衣下覆着她。

直到少女给他把手打开,他才默默找到她的腰身揽了上去,在她身上沉寂了一会儿,抱着她翻转了个身,侧身躺好。

夏芍脸颊发烫,目光直戳徐天胤胸口,这男人胆子太大了!这可是在自己家里!这要是让她爸妈知道了……看来以后要把尺度把握好,不准他碰的地方就是不能碰,免得他哪天把持不住。

夏芍在心中默默把男人的福利减除很多,定下了尺度标准。

而男人却是在压抑调整之后,气息慢慢平静下来,把自己的手臂给她当枕头,紧紧揽着她,闭上眼,闻着她宁静淡雅的气息,慢慢睡着了。

他睡得倒是快,夏芍却是纠结了好久,闭上眼也恨不得砸他两拳,但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又不由眼神一软,最后瞪了瞪徐天胤,这才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等早晨夏芍醒来的时候,身旁半张床已冷。

起床之后,打坐调整了元气,夏芍这才出了房间。

去了主屋,发现父母已经起床了。

李娟昨晚熬的粥果然当成了早餐,她还准备了素包和豆浆,又做了几道小菜,便打包了两份,让夏芍给唐宗伯那边送去,大早晨的,怪冷的。

别让你师父过来了,老人家身体经不住这么冻。

去给你师父把早餐送去吧,记得回来吃饭,吃完饭咱们开车回趟你爷爷奶奶家。

你回来了,就该去看看老人。

夏芍对此没意见,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先看过家中老人,然后再忙自己的事。

提着早餐到了师父的宅子,徐天胤刚从树下打坐起来,见她进了院子便抬眸望向她。

但夏芍还记得某人昨晚的不安分,瞪了他一眼,便不理他,直直进了屋。

徐天胤默默跟进来,帮着她往桌上放早餐,夏芍去给师父道了早安,推着老人从屋里出来,在男人望了的时候,又瞪了他一眼,把他瞪得眼神幽幽。

两人的神态落在唐宗伯眼里,抚着胡须呵呵一笑,笑着笑着便垂了眼。

看来这两个小人儿是真走到一起了,对于自己的这两个徒弟的性子,他倒觉得或许也合适。

只是,天胤的情劫……师父,吃早餐了。

夏芍从桌旁笑着过来。

唐宗伯这才抬眼,呵呵一笑。

罢了,且看吧。

到时候要真是不成,他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这孩子有事。

这孩子的命够苦了,小芍这命格奇特的孩子跟他在一起,许是他命里的贵星。

师父,我今天要回趟老家,让师兄陪您吧。

等我回来,给您老人家看样东西。

夏芍说道。

什么东西?还神神秘秘的。

唐宗伯笑道。

夏芍说的自然是身上的短刀,这刀究竟是不是龙鳞,为什么会有这么深的煞气倒且不说,她得了这么件凶戾的法器,总该给师父看看的。

不告诉您!到时候,还得让您帮我掌掌眼。

夏芍一眨眼,娇俏一笑,说罢便告辞回去了,走前还瞪了徐天胤一眼。

回到宅子,跟父母一起吃过早餐,吃饭的时候,李娟还问:昨晚睡得好不好?夏芍闷头吃包子,内心已把某人暴揍一顿,抬眼时笑眯眯,嗯,还是家里睡着舒服。

吃了早餐,夏志元便开着车,夏芍陪着母亲坐在后头,一家三口回了十里村。

夏芍去青市上学之前,因为奶奶江淑惠住不惯桃园区的宅子,也放不下爷爷,她便让人在十里村给老人再置一处宅院,也不要很大,一进的院子,盖得宽敞明亮些就行。

估摸着时间,院子应该也盖得差不多了,她这次回来,除了回去看看奶奶,顺道也看看这院子,下个五行调整阵,调养着老人的身体。

车子驶进村子的时候,村头正有老人搬着板凳背着手聊天,见车子驶进来的时候,都是惊愣一下,接着冲车子的人笑了笑。

这车是老夏家的,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常回来看老人,村里人对这辆车早就认识了。

听说还是什么奔驰车呢,可贵着……说起老夏家,实在是发达了。

他家也不知怎么养了个好孙女,小时候看着不声不响的,结果真就不声不响地干出一番大事来。

听说成立了个什么公司,前段时间更是在省电视台上成了名人。

那些商业上收购吞并的事村子里的人也不懂,唯一知道的就是,老夏家的孙女出息了,两个老人也跟着享了福,在村子里又买了一块地,刚盖起座宅子来,瞧着挺气派。

每回夏志元和李娟回来,都有村子人跟着来夏国喜的院子里看热闹,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当村子里的人跟了过来,看见车子里下来的少女时,很是愣了一番。

哟!这不是小芍子么?回家了?娟儿,你生了个好闺女呀!瞧瞧,这才出去念书没几个月,长成大姑娘了!可不是么?瞧这模样出落的,真标致!李娟听着村里人的夸奖,笑容又是为女儿骄傲又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虽说家里条件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她也没打算眼往头顶上看,不由赶紧让女儿大爷大娘地喊了一圈,跟村里人打过招呼,惹得一群人又是一阵夸赞。

老夏头,快出来!你孙女回来了!除了七嘴八舌的夸奖,已经有人往屋里喊了。

刚喊完,门就开了,屋里走出来一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正是夏芍的奶奶江淑惠。

奶奶!夏芍见了奶奶,便打开了小院子的门,笑着跑了过去。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把车子里夏芍给老人带回来的新年衣服跟补品拿下来,一堆堆的东西,引来村里人羡慕的目光。

江淑惠一看是孙女回来了,自是惊喜。

把她拉到眼前一番上上下下打量,第一句话就是,瞧瞧,这都瘦了。

等着奶奶做的鸡汤给我补补呢。

夏芍挽着老人的胳膊笑道。

这一说果然是把老太太哄笑了,赶忙张罗着往屋里喊,老头子,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孙女回来了!话喊完了,夏国喜才出来,脸上一如既往的严肃,但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尴尬,看了看夏芍,又看了看进了院子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撇了撇嘴,这才说道:回来了?进屋吧。

自从开学前一家人在酒店那次冲突,直到后来大姑夏志梅和小叔夏志涛家里出事,夏芍都没再见过爷爷,分家的事对老人来说必然是个打击,但夏芍却是不会因此改变主意。

当初,她给过姑姑叔叔家机会,曾想着让父亲解决这些事,但他们实在欺人太甚,分家已是必然。

进了屋,夏芍和奶奶聊了聊在青市上学生活的事,还有自己宿舍里的三个姐妹,老太太听得笑眯眯的,连连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的生活,跟朋友好好相处。

夏志元和李娟也在一旁陪着说笑,只显得夏国喜孤零零的一个人。

江淑惠撵他道:你去外头杀只鸡,我中午要给小芍子熬鸡汤喝,给孩子补补身子,瞧她瘦的,比上学那会儿下巴都尖了。

快去!夏国喜嘴角抽了抽,自从大儿子一家发达了,这老婆子胆气越发大了,以前哪敢跟他这么说话?以前,都是她伺候着他,现在倒反过来支使他做事了。

夏国喜闷不吭声地去了院子里杀鸡,村里的人都还在院子外头没走,聚在一起谈论着孙女的事。

这让去鸡笼里抓鸡杀鸡的老人听了脸皮子都发烫,这个被他从小就忽视的孙女,如今他都还沾着她的光。

连出去外头坐坐,村里人跟他聊的都是孙女的事,这就跟天天打他的脸似的,怎能不难受?等夏国喜把鸡杀好,夏芍在屋里便提出要去看看新盖的宅院。

江淑惠笑着应了,就说要给她带路。

却不想,刚出门,便听院子外头有声惊喜的声音,小芍子?真是你回来了?夏芍一抬眼,见正是刘翠翠的母亲孟婶站在院外,看见她又是惊喜又是感慨。

夏芍脸上也露出喜意,孟婶在她小时候可没少疼她,刘翠翠还曾从冰水里救过自己一命,对于这娘俩,夏芍是心存感激的。

她赶忙走过去,把孟婶拉进院子,热情地招呼上了。

孟婶瞧着她,上下一打量,感慨:瞧瞧,小时候就说是城里的小姑娘,模样俏着,现在看看果真是没走眼。

瞧这眉眼,这能掐出水儿的好皮肤。

可不像你翠翠姐,黑不溜秋的。

唉!你这孩子也真是,不声不响就出息了,可把我们这些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人吓了一跳!这段时间村子里大爷大娘们天天说的都是你,今儿可把你给盼回来了!留下来住两天吧,你翠翠姐还没放假,她高三了,课业重,正在学校补课呢。

上个月回来还说等你回来了,过年要好好聚聚。

夏芍听了只是笑,她哪有时间在村子里住?但过年时要跟刘翠翠三人聚一聚倒是真的,等过年吧,孟婶儿,翠翠姐回来了一定叫她在家里等我,我好跟她聚一聚,有东西送她。

刘翠翠和杜平都是高三了,还有半年考试,夏芍这次从青市回来,特意去庙街买了文昌塔和文昌笔,打算给两人布个文昌局,助助他们。

送什么东西给她!不用,你能回来跟她聚聚,她就高兴了。

孟婶赶忙说道。

怎么就不能送了?送送东西还不应该?别忘了,咱家翠翠以前还救过小芍一命呢。

这时,一道男人的声音传来,夏芍抬眼望去,见一个提着酒瓶子的男人一步走三步晃地进了院子,两眼有些朦胧,醉醺醺的,说话都大着舌头。

老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当涌泉相报,别说救……救命的恩了。

这丫头……还、还想着给咱翠翠点东西,嗝!还行!没忘本!说话这男人正是刘翠翠的父亲,村里有名的酒鬼。

孟婶和刘翠翠娘俩没少挨他的打,泼汉一个。

对刘翠翠的父亲,夏芍是没什么好感的,她前世就经常听刘翠翠诉苦,因此对这个男人,她是反感的。

她可没什么爱屋及乌的心态,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至于这个人的亲戚朋友,在她这里是沾不着什么光的。

孟婶一看丈夫来了,便脸色不太好看,你不在家里喝你的酒,出来干什么!怎么?我还不能来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嗝!你教老子干什么了!刘二叔抡起手里的酒瓶就要砸,看得院子外头的村里人赶紧喊他,夏志元也赶紧上来拦,夏芍微微蹙眉。

刘二叔的酒瓶子却是抡到半途又放了下来,呵呵笑了笑,晃着身子看向夏芍,问:小芍子啊,你给你翠翠姐带、带了什么?对丈夫这个样子,孟婶眼圈发红,脸色更是羞愤。

不好意思地看向夏志元和李娟夫妻,打算道个歉,却被夫妻两人给安慰了。

夏芍垂眸,那是给翠翠姐的。

说完就不多说什么,拉着奶奶和孟婶,叫上父母亲便出了院子,去看新宅子了。

夏国喜没脸跟过去,便回了屋。

夏芍扶着奶奶,由父母陪着,到了新宅外头。

新建的宅子离得不远,村里新买的地,旁边也都是村里的住户,只是夏家的新宅子建得阔气,虽说只有一间主屋两间厢房,但院子挺大,宅院又古色古香的,瞧着挺美。

不少村里人都跟过来看,夸着夏家一家人的好福气,江淑惠慈祥地笑着,拍拍孙女的手,里面的家具都齐了,就等着过了年搬进来,这院子挺好,以后奶奶和你爷爷住在这儿,你上学别挂念,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夏芍点头笑了笑,但目光却是自打到了新宅前就没从一个地方移开。

那是门前的位置,种着一棵柳树。

夏芍微微蹙眉,这树是谁种的?她声音不大,但跟在身旁的家人却是都听见了。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知道女儿懂风水的事,他们原是不太信的,但这小半年来照顾唐宗伯,听他说了不少风水上的事,便也慢慢跟着信了。

一听女儿问这话,夏志元便问道:怎么了?不好?怎么不好?这是老王头叫种的,说是种柳树旺子旺孙。

江淑惠说道。

这么一说,身后的村里人也听见了,不由纷纷讨论。

夏家门前这棵柳树是村长老王叔让种上的,前两日才栽好。

夏芍听着村民的议论,知道是前两日才种上的,这才说道:房前种树,要看什么树。

咱们家宅子坐北向南,该是东边柳西边杨,哪有把柳树种在房前的?奶奶要想多子多孙,就种石榴树吧,这棵柳树栽得不是地方,移了吧。

村里人闻言都是愣了愣,却有人笑了起来。

这孩子不懂了吧?老话说,门前不种桑,屋后不种柳。

这柳树种在门前,不犯忌讳啊。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二章 庭院风水说话的是村里的一位老大爷,背着手提着个小板凳,笑呵呵的。

老大爷瞧着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说说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说法,给年轻人听听。

老人家这么一说,村里不少人都跟着附和,表示都听过这种说法。

但是一时又没有几个人说得出其中道理来,反正就只是听过。

有句老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所以,尽管没有能说出其中道理来的,祖祖辈辈的也都遵循下来了。

倒是胖墩周铭旭的父亲周旺咳了咳,背着手站了出来,脸上有些飞扬的神采,颇为骄傲地笑着说道:咳!这说法我知道是为什么,我二叔曾经提过。

周旺的二叔,那就是周教授。

周教授研究风水,又是国学大儒,十里村的名士,村里人鼓励孩子们好好学习的榜样。

提起周教授来,他说的话自然是令人信服的,于是村里人纷纷问起周旺门前不种桑,屋后不种柳这说法是什么原因。

夏芍是周教授的学生,小时候跟周旺家里也熟,因此周旺就看着夏芍说道:小芍啊,教授没跟你提起过?这门前不种桑,屋后不种柳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说法。

因为桑跟丧字同音,门前见丧,不吉利。

至于屋后不种柳,也是谐音。

柳同流,钱财容易从屋后流走,不聚财。

周旺这么一说,村里老少立刻发出一声恍然的声音,纷纷称赞,哎呀!周教授就是有学问啊!周旺听着,自然跟着脸上有光,家里出了这样的大儒学者,怎能不骄傲?这可是门楣光耀,几辈子积累的福气。

只是现在说起来,老夏家也发达了,二叔果真没看走眼,当初就说小芍这孩子不是池中之物,长大了必有作为。

但是这孩子现在还没长大呢,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很了不得了!小芍啊,教授没说过屋前不能种柳树,我想应该是没事。

周旺笑着说道。

夏芍听了也是一笑,说道:周旺叔,周教授说的没错,国人平日就讲究个吉利,屋前桑、房后柳谐音上来讲确实不吉利。

我爷爷奶奶这处新宅子,柳树虽说不是种在屋后而是种在屋前,但也不成。

因为这宅子坐北向南,东为青龙西为白虎,树种在门右,便成了一棵白虎树,主家中女性当权,要犯小人。

幸亏是前两日才种上,否则时日久了必成煞。

夏芍说话不紧不慢,笑容恬静,村里老少听得都清楚,但却是都愣了。

这小丫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听着挺懂啊!老夏家的这小丫头,怎么连这些都懂?小芍子,这些事听谁说的?奶奶江淑惠在一旁问道,老太太慈祥的脸上满是惊讶,好似不相信自家乖巧懂事的孙女,连这些老辈人都觉得玄乎的事都懂。

周旺挠了挠头,应该是听我二叔说的吧?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听了互看一眼,偷偷一笑。

周教授就周教授吧,反正女儿也是周教授的学生,不然说起唐大师来,还得跟村里人解释,太麻烦了。

周旺的猜测很容易便获得了村里老少的认可,夏家的孙女从小就跟着周教授学东西,放了学就去他家里学国画书法那些,应该是周教授教的。

一听说周教授还教了这些给夏芍,村里老少就纷纷议论起来,有人一拍大腿,脸色惊惶,哎呦不好!我家屋前也种了棵柳树,这怎么办?我回去把它砍了!说话那人夏芍正好认识,顿时便笑了,刘奶奶,你家里那棵柳树早就在了,我是知道的。

种在屋子东边,正巧你们家房子也是坐北向南,青龙位上得柳,旺子旺孙!那可是棵吉树,别砍了。

刘奶奶一听,这才安定下了心神,但刚才心提了一下,现在又落回来,她一时还有点懵,边点头边说道:我说我们家怎么这些年也没出什么事,原来是棵吉利的树。

旁边却有人撇着嘴摇头,别说,同样是种柳树,怎么种这边成,种那边就不成呢?这里面的门道可真多,咱又不懂,家里门前都没少种树,要是种错了可怎么弄?有人提议,要不都砍了?不种不就不用管好坏了?哪能砍了?我家门前那棵石榴树种了十来年了,每年夏秋还留着小孙子、小孙女回来吃呢!就是!我们家屋后还种了棵枣树,每年枣子可甜了!砍了多可惜。

村里老少纷纷议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夏芍笑了笑。

真没想到,不过是爷爷奶奶新宅子前的柳树,能引出村里人这么多担忧来。

不过,说来也是,村里不同于城里,各家都有小院子,种棵树什么的是常事,有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夏芍垂了垂眼,既然是她把话题引起来的,不如就趁今天这事跟村里人说一说最基本的,免得大家忧心。

她这么思量着,但还没开口呢,便有人问了。

小芍子啊,周教授还教了你些什么?他有没有说哪些能种,哪些不能种?你跟我们说说呗?我们也好看看,谁家有点问题的,就把树趁早砍了,以后要种也注意点,成不?夏芍哪会说不?父母亲也对她点点头,希望她说一说,帮帮村里人。

奶奶也说道:小芍子,这些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子的,你也没少吃这些人家里的石榴枣子,知道的就都说说吧。

行。

夏芍拍拍奶奶的手,这才将村里老少看过一遍,笑着不紧不慢说道,我倒是知道些。

所谓人有人相,物有物相,树也有树相。

门前种树的时候,首先应该看树相。

一般来讲,屋子门前种树,要考虑树的高矮和叶子形状,门前以圆叶树木为主,门后以长叶树木为主。

门左树木宜高大,门右宜低矮。

高壮整齐的树吉,畸形弯曲的不吉。

另外,门前树木枯萎了,那更是不行的。

夏芍先笼统的一说,接着便举了例子,至于种什么品种的树,就看大家的需要和喜好了。

核桃树利健康,栗子树旺财,石榴树多子多孙,樱桃红运当头,枣树早生贵子。

竹子旺文采,香檀、龙须这些树都是增官运、旺人丁的。

这里面种竹子要注意一点,不能种得太少。

风水上讲究势,竹子纤细,太少则势孤,反而不吉。

为了怕村里老少听了晕乎,夏芍故意放慢语速,但还是听得村里人面面相觑。

哟!这里面还有这么些说法啊?村子里的老太太老大爷的都相互看一眼,撇撇嘴,露出一副这玩意很玄的表情。

年轻些的则问:这里面有什么道理么?要只是谐音上的图个吉利,其实种错了也没大有问题吧?胡说!立刻有老人唬着脸道,这些事,宁可信其有的!再说了,周教授教的,那肯定是得听着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什么事都胆子大,唉。

夏芍笑了笑,解释道:自然是有说法的,这些不光是民间为了用其谐音讨个吉利,还跟风水的理论有关。

古书载:‘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是为风水。

’但其实风水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气’。

这点古书里也有说法,《黄帝内经》曰:‘气者,人之根本。

宅者,阴阳之枢纽。

顺之则亨,逆之则否。

’《易经》里也有云:‘星宿带动天气,山川带动地气,天气为阳,地气为阴,阴阳交泰,则天气氤氲,万物滋生。

’即便是树,不同的树,气自然是不同的。

说这些,夏芍也知道村里老人不一定听得懂,于是便说道:总之,这些植物、花草种在院子里,对藏水、培荫地脉、化解漏气,都是有好处的。

风水里,人不能居于草木不生之处。

大家可以想想看,连草木都不活的地方,地气必然是有问题,人在上面住着,对身体怎么可能好呢?但凡是那种不毛之地,哪有人烟呢?这么一说,村里老少纷纷点头,表示认可,确实是这么回事,听着倒挺有道理。

拿之前说的栗子树来说,说它利财运,是因为栗子果是金色的,金色在五行里正是代表财气。

说屋后不能种柳,并非仅仅谐音不吉。

柳树枝条柔韧,随风而散,散出去的就是气,种于屋后的方位,确实是不吉的。

所以,这些事其实都是有说法的。

村里人听了,都一副恍然的样子,赞叹着点头。

原来还有这么多说法啊!小芍子这丫头,小时候怎么没见着懂这么多?小时候那是小时候,这不是长大了么!学习也是越学越多的嘛。

哎呀,真是出息了。

周教授小时候没白教,老夏家生了个好孙女!江大娘,你真是好福气呀!江淑惠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来,她也不知道孙女懂这么多啊。

小时候就是瞧着乖乖巧巧的,怪叫人疼的,也不指望长大了出息,平平安安就行了。

哪里知道能享孙女这么大的福?夏志元和李娟也是感慨,这还是头一回听女儿说这么多风水的事,还说得头头是道的。

这可跟听唐大师说风水的事不是一个感觉,自家女儿懂这么多,当家长的心里总是别有滋味的。

夏芍却是笑着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屋外种树要注意的,至于院子里头倒是好记,只需记住两点就成。

一是别让树的枝叶遮挡了门窗,妨碍气的流通。

二是别种槐树,刚才不是说了‘门前不种桑,屋后不种柳’么?其实还有一句,那就是‘中间不种鬼拍手’。

鬼拍手就是指槐树。

槐树性属阴,咱们这是阳宅,自然不能让阴气太盛了。

见村里人又点头,夏芍便说道:说了这么多,我做个总结好了。

以四正方来说,东边石榴,西边花草,南边花果,北边树木宜高大。

此法适合所有坐向的房子,若是坐北朝南,则更是大吉。

以四隅方来说,东南竹子,西南桃,东北苹果,西北枣。

此局也适合所有朝向的宅子,若是坐西北朝东南,则获大吉。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好记了,咱们赶紧回家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把树砍了另种!有人说道。

对对,江大娘,既然你家新宅子门口的这棵柳树不好,也赶紧砍了吧!要不要帮忙?你说一声,咱们拿斧子过来砍了。

江淑惠本能地看向孙女,夏芍苦笑摇头,别砍。

树高一米便有树灵,它长这么高不容易,能别砍就别砍。

祷告三天,移栽了就是。

这里不适合栽,总有它能活的地儿。

村里老少一听愣了愣,赶紧表示那就不砍了,发现不好的就移栽去别处。

老王叔也是,不懂就别乱说了,差点给老夏家种了棵白虎树,怪吓人的。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罪,村长也是好意。

夏志元听了村里人的话笑着说道,反正种的日子浅,小芍不是说没成煞么。

前天才种的,不太要紧。

夏芍说道。

若是时日久了,便需要以朱砂画九圈,解其煞气才能移栽了。

既然如此,夏志元便决定等三天后再回村里一趟,帮忙把树移栽了就是。

接着,江淑惠就招呼夏芍去宅子里瞧了瞧,房间里家具都置办齐全了,夏芍看过之后,便笑着说改天送个日子过来,明年挑个吉日,再让老人搬新宅。

全村老少聚在门口还没散,直到夏芍陪着奶奶和父母回了老房子,后头跟着看热闹的村里人才散了,都忙着回家看看自家种的树去。

趁着夏芍还没走,谁家有拿不准的,也好过来请她再去看看。

夏芍陪着奶奶回了院子后,发现刘翠翠的父亲刘二叔还没走,正在院子里醉醺醺地跟夏国喜侃大山。

江淑惠一进门便笑道:老头子,再叫你不跟来!刚才孙女可是在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村里人面前露了一手!夏国喜听了,撇撇嘴,拢着手耷拉着眼皮子。

自从这孙女不声不响办了个公司,后来又在省会青市那边上了电视报纸,他就觉得她再露多少手,他都不惊讶了。

刘二叔看样子还不死心,见夏芍回来便又上前,看着还想问什么的样子。

跟着进来的孟婶见了,知道他是惦记着夏芍发达了,想借着闺女救过人家一命的事,捞点好处去喝酒。

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人,便上前去赶在他开口之前,生拉硬拽地把他拖走了。

中午在老家吃了饭,尽管老人是想留夏芍住两天,但她实在是有公司的事要忙,便说当过年那几天,公司员工也都放了假,她再回来陪陪老人,奶奶江淑惠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到村头,放她回家了。

回到家里,夏芍便停也没停地去了师父唐宗伯那里。

徐天胤正陪着老人坐在窗旁,腿上盖着毛毯,晒着太阳坐着。

见夏芍来了,他便抬眼望着她,但果然少女还是瞪他一眼,待看向师父时又换了张笑眯眯的脸。

师父,我回来了。

怎么样?中午师兄没又熬红豆绿豆八宝粥给您喝吧?夏芍蹲去唐宗伯身边笑问。

唐宗伯哭笑不得,别老记着你师兄的糗事!当心师父把你小时候的糗事说给他听!夏芍立刻咬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师父疼师兄,不疼我了。

哈哈。

唐宗伯哈哈大笑,被她的模样逗的,那是因为你这丫头鬼点子多,谁也欺负不着你,你师兄平时一定没少受你欺负!夏芍一听这话立刻去瞪徐天胤,她有欺负他?那昨晚是谁欺负她来着?徐天胤接收到她瞪视的目光,眸色黑幽幽,默默起身,去给她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师父身旁,夏芍这才起身坐了下来,把身上的龙鳞拿了出来。

这鞘儿是换过的,不是原配。

师父看看里面这把刀。

夏芍边说边递了过去,并以意念压下了龙鳞的煞气,不许它在刀鞘解封的一刻窜出来伤了师父。

唐宗伯一看夏芍递来的是一把短刀,便愣了愣,接过来之后先是端在手中看了看刀鞘上的符咒,嗯?这雕工,这是你小子的手笔吧?他看向徐天胤,徐天胤一点头,唐宗伯便又道,这咒……嘶!你雕得倒密实,五十四道?这刀有这么重的煞气?徐天胤又点头,他记得她收服这把刀的那晚,是变换了五十四道咒法,封这刀的咒他便用了五十四道。

唐宗伯一看这密实的咒便脸色凝重了下来,端在手中,轻轻打开了刀鞘。

刀鞘刚开一线,便有一道雪光映出,窗外阳光映衬下,逼得唐宗伯眼都虚了虚。

尽管夏芍以意念控制了龙鳞不可伤人,但它也只是没做出攻击的姿态,本身的煞气仍是极为浓郁凶戾!那黑浓的煞气随着刀鞘除去,裹在刀身四周,看得唐宗伯都运气周身元气护身,翻转在手看了几遍,惊骇,嘶!好凶的刀!怪不得……这刀从哪儿弄来的?夏芍便把机缘巧合得了这刀的过程一说,但尚未说当初跟常久推测龙鳞身份的事,只留给唐宗伯猜。

唐宗伯沉吟道:南边大墓?他略一思量,眼底明显现出激动的神色,原来的刀鞘还留着么?拿来我看看!夏芍摇摇头,原来的刀鞘就是换过的了,这把刀我也没看见原配的刀鞘,也算是个遗憾吧。

但唐宗伯却是又反复看了看手中的短刀,尤其在刀身上的龙纹处仔细眯眼瞧了瞧,丝毫也没有看不见刀鞘的遗憾,这要真是师父想的那把凶刀,你这丫头算是得了大机缘了!还遗憾什么?那师父觉得这把刀是?亏你还是古董这一行的,这刀剑的知识该多了解了解。

古书有记载,‘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按你所说,这刀出自南边大墓,地点也对得上,这应该就是魏晋时期的凶刀,龙鳞!唐宗伯说道。

夏芍听了这才笑了起来:师父跟我们当时推测的一样,虽然史料上记载龙鳞刀的尺寸要长些,但我们认为史料也有夸张之处,未经考证,或不可取。

所以,这把刀我就叫它龙鳞了。

唐宗伯愣了愣,随即瞪着夏芍哭笑不得,闹了半天,你早就知道,这是逗师父玩呢!这是逗师父开动脑筋,看您老人家的眼力退没退步。

夏芍笑容娇俏,眼眸弯作月牙儿,这刀要真是龙鳞,那时候的凶刀如今还雪亮锋锐,说起来也挺不可思议,古代的锻刀技艺现在好多都已失传,如今看起来,这技艺称得上神工了。

神工也是因为有煞气滋养着,地气不侵,这才能保持原貌,换成别的,早锈炖得不能用了。

唐宗伯端量着手中的刀,惊奇感慨,师父这辈子,看过的凶刀不少,但论其煞气,怕是只有日本战国时期的妖刀村正能跟它比!夏芍闻言点点头,妖刀村正她听说过。

是日本战国时代的刀工村正所作,但因为太锋锐了,被视为不吉。

德川家康以前的两代松平家主,也就是家康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死在村正刀下,家康本人幼年时期也被村正刀伤了手指。

这本来可以说是巧合,但家康的嫡男后来被织田信长所逼,切腹自杀时用的也是村正。

且关原合战中,家康被织田的长枪伤到手指,巧的是,受伤的刚好是当年被村正所伤的手指,而且织田的长枪也正是村正所造,因此村正便被称为德川家作祟的妖刀。

江户时代后,因为社会的风气不太喜欢这种以锋锐和实战出名的刀,村正的妖刀之名便流传了下来。

这刀你怎么把它收服的?以你这小丫头在玄门心法上的修为,现在收服它还难了点,你师兄帮你了?唐宗伯问出疑惑。

夏芍笑了笑,皱眉,师父也对我太没信心了。

徐天胤看向唐宗伯,摇了摇头,表示是夏芍自己收服的。

唐宗伯惊愣了,你把收服的过程说给我听!夏芍只得把自己当时下了五十四道符咒,直到把龙鳞困得没脾气了才把收服了的过程一说。

连下了五十四道?你哪来这么多元气?唐宗伯看向夏芍,历经许多人世沧桑的老人很少出现震惊的神色。

这个弟子,天资聪颖,悟性高,这他一直是清楚的。

他以前教她玄门术法的时候,常和她斗法,虽都比较温和,但也没少考察她。

她施法时周身元气没有波动,这他是知道的,当时还奇了奇,觉得匪夷所思。

这事唐宗伯这些年来一直没想通,但他一生经历奇事无数,对此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觉得自己人到晚年收的这徒儿的奇特之处,在他一生经历的那些事中,绝对称得上是奇中之奇了。

一个人周身的元气,怎么可能会在施法的时候没有波动呢?唐宗伯看向一旁沉默的徐天胤。

徐天胤见师父望来,便摇摇头,答道:连着五十四道,没有元气消耗。

唐宗伯惊奇了,这就算是他全盛时期,连着下这么多符咒,也是要拼了命的。

元气耗损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瘫痪个几日动弹不得,重则性命不保。

尤其是在收服这么凶的刀时,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反扑,那可是十之九死的事!纵使有人在一旁护着,也能伤个不轻!这丫头,胆子太大了!而且她这命格之奇,比她师兄还厉害!这也不知是好是坏……唐宗伯叹息着,又看了看龙鳞,这才把它归入鞘中,还给夏芍收好,这刀煞气这么重,是把不错的法器,好好收着吧,这机缘可是难得。

夏芍把龙鳞收回来笑了笑,她本来就是留着有大用处的,有了这把刀,明年再寻上几件玉石,好好修炼一番,相信香港之行不会吃亏。

夏芍在师父宅子里一直陪着坐到下午吃晚饭,夏志元和李娟便来了,夫妻二人张罗着在老人这里开饭,好好地又坐了一桌子菜,五人一起用过,夏芍这才跟着父母回去,陪着母亲闲话家常。

听说明天夏芍就要忙公司的事了,李娟不住地叨念,放个假回来,也没那么多时间休息,瞧把你忙的。

太累了也不好,妈宁愿你不把公司做这么大,只要是平平安安的就行。

夏芍听了笑了笑,安抚了母亲几句。

话是这么说,可公司做起来了,她总要对自己对跟着她的人负责的。

陈满贯、孙长德、马显荣、艾米丽,这些人都是信任她才跟着她的,她总不好叫他们失望。

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停下来,趁着年轻时不拼搏,什么时候拼搏?陪着父母聊到很晚,李娟心疼女儿明天还要工作,便撵她去睡了。

夏芍回了屋,自是睡不着,拿出围巾来又织了一会儿。

徐天胤过了小年再回京城,刚好过小年那天是公司的年终舞会,他会开车送她去青市,然后便回京城。

还好围巾织得快,不像毛衣那么麻烦,几天的时间足够了。

直到快织好了一条,夏芍才感觉困了,这才放下关灯休息。

睡到半夜,感觉到某人又溜了进来,她已经懒得起来了,只听着他自己脱了衣服上床,这回不用她说,自己就钻进了被子。

待男人的气息靠过来,将她揽在怀里,夏芍闭着眼苦笑,她昨晚想得一点也没错,果真是给自己又挖了一个坑。

看徐天胤这样子,怕是要天天晚上跑过来了。

夏芍内心纠结着,也不睁眼,一副不要吵我我要休息的模样,以防男人像昨晚那样兽性大发。

徐天胤也不知是不是今天被她瞪了一天瞪怕了,抱上她时感觉她没有抵触的情绪,这才好似安心一般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闻着她发间的香气,闭着眼很快睡着了。

直到他睡着了,夏芍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毫不意外,身旁床铺已冷。

而在夏芍刚起床不久,便接到了陈满贯的电话。

夏总,有事跟你说一下。

电话里传来陈满贯笑呵呵的声音,不少人听说你回来了,正想着请你吃顿饭,为你接风庆功呢。

宋行长说银行年终有客户交流舞会,特地把请帖递来了福瑞祥,请您出席。

咱们东市年终也有企业家会议,今年华夏集团是市里的明星啊,呵呵。

刘市长打算亲自主持会议,表彰表彰咱们呢,当然,明年拍卖会的事应该也想讨论讨论。

现在华夏在青市风风火火的,刘市长还怕咱们把东市抛了,拍卖会转去青市呢,呵呵。

陈满贯这一说便是一大堆的行程,夏芍当即推了接风庆功的饭局,她时间上实在不富裕,既然市里的企业家年会就成了,这些人在年会上就见得着,不用见那么多次。

银行的交流舞会我不一定有时间,看情况吧。

夏芍打电话的时候,李娟正往桌上端早餐,听了不由看向夏志元。

夏志元看着报纸,呵呵直笑,没说什么,早就料到会这么忙了。

陈满贯在电话里一沉吟,说道:银行的交流舞会我看是宋行长有事找您,他最近有点麻烦事,可能是风水上的,那天请帖亲自送来福瑞祥的。

我说您刚回来,先处理处理家事,他便说过几天也成。

所以这事您看……那就问问时间吧,看我安排不安排得过来,若是安排不过来,就单独约了宋行长出来看看就是。

好。

哦,对了。

在挂电话之前,陈满贯又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突然沉了,还有件事,是您刚回家那天的事了,我一直没打扰您。

现在有件事,在咱们东市传开了,是关于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祥全的。

林祥全在您回来东市的那天晚上,死了。

夏芍一愣,虽说是早就看出林祥全有这一劫,但是毕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乍一听到,她还真是愣了愣。

当初,就是因为跟林祥全的女儿林海茹有点过节,林祥全便在拍卖会之前的舞会上与他夫人来找她的麻烦,当时夏芍便提醒过林祥全,不能这么宠溺女儿,不然早晚他会尝到苦果。

如今他真是没过这一劫,也不知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夏芍正想着,还没问呢,陈满贯便说道:听说是林总的千金在亿天俱乐部玩的时候,得罪了几个外地来的小混混,闹起来的时候她曾说自己是林氏集团的千金,让她爸出面收拾这几个人。

那几个小混混都是外地来的,不是安亲会的人,当时好像是喝了酒,胆子也挺大,就把林小姐给绑了,让林总拿钱去赎人。

林夫人吵着不让报警,林总去了以后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就让人给捅了,人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前天晚上就过世了。

现在林家正办丧事呢!听说,那几个小混混跑了,因为是外地流窜来的,林小姐又受了惊吓,警方弄了画像,还不知道能不能抓得着呢。

夏芍一听,不由感慨,摇了摇头。

陈满贯的声音却是有些激动,夏总,你太神了!现在这事在东市传开了,都说你当初说的太准了!有不少人要找您给卜卦看看运程呢!我都给您先记下来了,等您来了再安排吧。

夏芍听了应下来,陈满贯听着似乎还有什么话想问,但是最终没问出口便挂了电话。

他想问的自然是东市陶瓷企业的事,当初孙长德猜测,若是林氏集团的林总没了,夏芍可能会让华夏进入陶瓷业,与李老的集团合作。

但是这是都只是他俩之间的猜测,夏芍不提,他们也不好说。

毕竟现在华夏家大业大,他们做好本职工作就已经挺忙的了。

掌舵的事,还是交给她来做吧。

其实这件事情,孙长德还真没猜错,夏芍当初确实有这么个闪念。

但是她也知道,进入陶瓷业,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在商言商,林氏没了顶梁柱,嘉辉集团那边不一定不会想着把林氏在陶瓷企业的股份一收,然后股份利益归自己。

她想顶替了林氏的位子,也得拿出嘉辉集团愿意跟她合作的本事来才行。

夏芍总不愿靠着风水上的人脉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李老对她特殊对待,她要凭就凭真本事。

而且嘉辉集团本身也有董事会,有些事不是李老一人说了就能算的。

所以,夏芍一开始虽有这想法,但却暂且搁置,因为她没找到合适的筹码。

但是现在想想,筹码竟被她遇到了!夏芍想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青市古玩地摊上结识的粉彩制瓷高手,常久。

但常久表示不会用自家祖传的手艺再去仿制粉彩瓷,但夏芍却是有了些主意,或许能说服他。

常久母亲的肾(禁词)源在慈善基金会的帮忙下已经找到了,过了年便去京城动手术。

趁着年前他们还没走,夏芍便决定这趟回青市出席公司年终舞会的时候,去他家拜访一下。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三章 青市之行华夏集团的年终舞会定在小年夜,夏芍因为想要去青市的时候拜访一下常久,因此提前一日启程。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听说之后,两人经过一晚的商量,决定让李娟陪着夏芍去青市。

这些年,家里不富裕的时候,李娟整日就忙着厂子和家里的厨房转悠,她性子体贴温柔,很少提花钱的要求。

结婚这么多年,从来也没去过青市,更是从来都没出去旅游过。

这让夏志元这身为丈夫的觉得很对不住妻子。

如今家里虽然说是富裕了,但李娟也只是辞了厂子的工作,每天进进出出桃园区,其实忙的还是丈夫和女儿的师父的生活起居。

平日里也就算了,这不是女儿放假了么?夏志元就觉得,让妻子跟着女儿去青市走走也好,反正是公司内部的年终舞会,不碍事。

我和你妈商量过了,让你妈跟着公司的车一起就行了。

到了地方,你也不用太管她,找个人陪着她出去买买年货就行。

或者等公司的年终舞会结束,你们俩再一起在青市逛一天再回来也成。

爸就不去了,临近年关了,也有事忙,正好在家陪着唐老,你也不用担心你师父。

怎么样?中午吃饭的时候,夏志元便在饭桌上问夏芍道。

这些天夏芍白天去福瑞祥忙公司的事,中午晚上回家里来吃饭。

为了照顾师父唐宗伯,夏志元和李娟夫妻挺有章法。

二人觉得夏秋午时热下午凉快,就中午两人去老人那里吃饭,下午凉快了再推着老人出来走走,顺道来自家宅子吃饭。

到了春冬季节,午时有点阳光,傍晚就冷了,因此便换过来。

中午把老人推出来走走,来自己宅子吃午饭,傍晚就去老人那里。

逢夫妻二人回老家的时候,就给老人把饭菜准备好,到时热热就能吃。

如今正是冬天,中午徐天胤便推着唐宗伯来了夏芍家里的宅子。

夏芍一听父亲的话便愣了愣,母亲若想去青市逛逛街,买买年货,她自然是同意的。

只是她跟师兄约好了,坐师兄的车走的。

我不跟公司的车,打算让师兄送我去青市。

妈就跟着我和师兄的车吧。

夏芍笑道,表情自然。

夏志元和李娟这才一愣,看向徐天胤,明显还不知道这件事,哟,小徐要回青市?徐天胤放下碗筷,点头道:嗯。

也是,都快过年了。

小徐是家在青市吧?李娟问道。

这些天都是在一起吃饭,夏志元和李娟对徐天胤孤冷寡言的性子已经有些习惯了,问他,他就说话。

不问他,他就默默吃饭。

再瞧着他对老人挺孝顺,照顾人还挺细心,夫妻二人便觉得他也没那么难亲近,就是平日相处的时候,不要太在意他说不说话就行了。

只是听说他要回青市,让李娟有些意外,这才想起还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说起这些天跟徐天胤的相处,李娟可有心得。

她感觉这年轻人挺有趣,瞧着挺贵气的,但却跟她这小半年来接触的一些富家太太公子不一样,尤其那些公子哥儿,说话嘴里都跟抹了蜜似的,却全都是虚的,没一句实话。

倒是这年轻人,虽说是言语简洁,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但问他什么他却是有问必答,而且答得清楚,跟他说话一点也不必费脑子。

李娟瞅着徐天胤,等着他回答。

这模样看得夏芍在一旁不由露出抹苦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母亲也有这爱好,跟她差不多,拿跟师兄说话当趣事。

难不成,她这恶趣味是遗传了母亲?徐天胤却是微微摇头,不在。

不在?不在青市?李娟一愣,那在哪儿?京城。

徐天胤答得简洁。

却让夏志元和李娟都愣了愣,哟,京城?徐天胤点头。

夏志元却是思量了一阵,看向徐天胤,问道:小徐啊,过年是在青市过,还是回京城?京城。

既然是在京城,那怎么还送小芍去青市?夏志元问,有点奇怪的感觉。

他是看出来了,这小伙子跟自己女儿之间感情还挺好,若说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有同门的情分在,他倒不觉得怎么样。

可是这师兄妹感情再好,也不用到这份儿上吧?女儿回家是坐着他的车回来的,去趟青市都得他送回去,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毕竟,东市这边福瑞祥的员工也去青市参加年终舞会,女儿说公司包了大巴车,她完全是可以跟着大巴走的。

再不成,跟着陈总的车一起去也行。

这才应该是正常情况,怎么还得让她师兄送呢?可疑!这件事情很可疑!夏芍一看父亲一副警觉的样子,就知道惹他起疑了。

她不由看向徐天胤,目光自然是不敢流露出不正常的意味。

只是笑了笑,刚想替徐天胤敷衍过去,便却见徐天胤看向夏志元,面无表情,还是一张冷淡的脸,只是点了点头。

军区有事,顺路。

噗……他还会说谎?哦,军区有事啊。

夏志元边沉吟着点头边还是看着徐天胤,他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自然不是假的,这小子说没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嗯。

面对夏志元的审视,徐天胤点点头,端坐不动,目光黑幽幽,比真金还真。

李娟也看出丈夫的不对劲来,不由拍了他一巴掌,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小徐是个好孩子,还能骗你不成啊!我就坐小徐的车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再跟女儿坐公司的车回来。

我就是问问。

夏志元说道,这才把审视的目光收回来,看来是信了。

夏芍坐在一旁垂着眸,以吃饭来掩饰自己快要憋到内伤的心情。

父母还是不太了解徐天胤啊,他那种呆萌的表情,换做是她,一定会怀疑到底的。

一顿饭吃下来,李娟跟着夏芍去青市逛逛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餐,道别了师父,夏芍便陪着母亲坐上了徐天胤的车,三人一起离开了桃园区,驶离了东市。

一路上风景无限,夏芍指着窗外,挽着母亲的胳膊,与她谈笑。

前世里,母亲是没怎么出过远门,大半辈子都在东市度过,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自己也是有些感慨。

让她跟着出来走走,是丈夫提议的。

她本是不同意的,总觉得过小年,自己不在家里,留丈夫跟唐老一起过,显得太冷清了些。

但他却是体贴自己,既让自己能陪着女儿过小年,又能让自己出门逛逛。

对此,李娟心里是甜着的,因此一路上脸上都带着笑容,跟女儿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十分享受的样子。

到了青市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夏芍和徐天胤还是去了学校附近的望海风酒店订了房间,两人陪李娟在酒店吃了饭,夏芍便劝母亲回房休息一下,毕竟坐了半天的车了。

明天晚上是公司的年终舞会,她白天陪母亲出去逛逛。

夏芍见时间还不算晚,便打算去常久家里一趟。

徐天胤表示明天再回军区,李娟也没起疑,但事实上,明天徐天胤便要回京城了。

青市离京城有些远,他早晨开车出发,晚上天黑了才能到,但也总算能赶回去陪他爷爷过个小年了。

徐天胤还记着去常久家的路,带着夏芍一路便来到了常久家里。

老旧的民房区,坑坑洼洼的四合院小院子,收拾得还算干净。

夏芍来到门口的时候,大门没关,却是贴上了春联儿,喜气洋洋。

夏芍看着那喜庆的春联,会心一笑,敲了敲门。

常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很明显愣了愣,夏总?您怎么来了?他赶紧出来,把夏芍请进了屋。

夏芍把带来的补品递给他,说道:听说你母亲过来年就要去京城医院动手术了,我带了些补品来,另外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说,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到了屋里,常久赶紧擦了擦老旧的沙发,这才请夏芍和徐天胤坐下,亲自倒了茶来。

听夏芍这么一说,便愣了愣,夏总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妈的事还是托您帮忙。

原本想着,等做完手术,我和我妈亲自登门谢谢您,没想到您倒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这怎么好意思。

夏芍笑了笑,她也不罗嗦,直接开门见山,把来意一说。

简略地说了说东市陶瓷业的发展前景,并提出想要请常久出山。

常久一听是这事,本能就想拒绝,夏总,不是我不识抬举,上回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我爷爷那辈人的手艺,就让它在我手上断了吧。

我跟我妈发过誓,不拿这门老手艺吃饭。

所以,您看……常久有些纠结,这事如果是别人来跟他提,他一准儿就把人撵出去了,偏偏来的人是夏芍。

他母亲的病还是托她的福给介绍的基金会帮忙,才能这么快地找到肾(禁词)源,连医院都给联系好了,就等着过了年过去。

再加上之前在古玩市场里的那件事,他自己也受了夏芍的点拨,对她自然是感激的。

但她今天又来提这件事,不由让他有些难办,他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她早打听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帮了自己这个忙,就是奔着今天来的?好让他无法拒绝?这想法常久也知道不地道,且之前夏芍表现出来的气度和品行,他也愿意相信她。

但今天她来说这事,即便是他不怀疑,也很难办。

欠人的恩情要还,这道理他明白,而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还的,如果她要让自己走这条路,他也只能违心答应。

只不过如此一来,违背了对母亲发的誓言,他内心还是要受煎熬。

夏芍就知常久会多想,这才一笑,说道:怎么一提起瓷器,你想到的就是作伪呢?难道你制出来的瓷器,除了在古玩市场的地摊上以假乱真,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展现在世人面前?常久一听便愣了,看了夏芍好一会儿,喃喃道:堂堂正正?夏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同样是粉彩瓷,你在瓶底印上‘大清雍正年制’那便是作伪,见不得光。

但你若堂堂正正地书上自己的款,那就是高仿的艺术品,世界会为你震惊的。

夏芍一笑,眼底却有光彩。

常久也是怔愣了半晌,似乎听明白了这话里的区别和意思,不由胸膛起伏,微微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看着夏芍。

你爷爷那辈人也是老艺人了,他们仿制作伪是迫于生活和当时的社会环境。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国内国外对瓷器的喜爱从来不曾有一分减少,只是古玩真伪难辨,且存世量少,不是人人家里都请得进去的。

我们若是以现代高仿的高档瓷器为名,市场前景必定喜人。

当然,除了粉彩瓷,你可以尽情地研究瓷器的烧造改良,发展自己的风格。

我请你出山只是想跟你合作,一切研究经费由公司出,销路也由公司负责,你可以将你的精力全部用在烧造你喜爱的瓷器上,不必分心担忧烧造出来的东西销路问题。

咱们各司其职,岂不美?常久听着夏芍的话,呐呐不语,他曾想过等母亲身体好了,他拿着剩下的钱自己研究瓷器,但他也曾烦恼过,毕竟他对经商这方面实在是不在行,销路怕是成问题。

而且研究烧造瓷器实在是个很烧钱的事,也不是每回都成功。

失败了的,浪费的就是钱。

夏芍上回虽说给了他两百万,他主要还是想用在母亲治病养身体方面,能供自己研究的闲钱实在是不多。

若是研究出来了,又卖不出去,那家里岂不是又要过上一贫如洗的日子?但今天夏芍来此说的一番话,似乎让他茅塞顿开,为他打开了一扇门……现如今,很多老艺术家的手艺都已经失传了,这对传统文化的传承来说也是令人遗憾的事。

你传承了这门手艺,就该让它再传承下去。

毕竟粉彩瓷那么美,世上会有很多懂得欣赏它的人,让它在这小院子里从此沉寂,对它、对这门老手艺来说,都是个遗憾。

我今天来主要是先跟你提提这事,当然会留给你考虑的时间。

你还是先忙给你母亲治病的事儿吧,等你母亲动完了手术,你再给我答复也成。

夏芍说完,便起身提出告辞。

她相信常久最终会答应的,他是个孝子,也是真心喜爱瓷器,虽说固执了些,但事情利弊得失明摆在他眼前,他不会不懂得判断。

夏芍也不怕把这事一说,常久会自己发展,不跟华夏集团合作。

他自己一人势单力薄,实在难以成事。

因为瓷器走的是高端路线,要宣传、要开新闻发布会,要出口、经很多部门的审批审核,这些他一人都做不了,有华夏集团出面做这些,一切都会很顺利。

而她也不怕常久会去找别的公司,毕竟他是个施恩图报的人,除了华夏,他绝不会跟别人合作。

既然如此,那她还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夏芍和徐天胤从常久家里出来,时间不过是下午四五点钟,两人却是直接回了酒店。

酒店订了两间房,夏芍怕母亲晚上一人不习惯,便跟母亲订了一间房,让徐天胤自己睡一间。

明天徐天胤便要回京城了,没想到这次母亲会跟着出来,原想着这次来青市,便趁机把织好的两条围巾送给他,让他围着暖暖和和地回京城过年。

但是看这情况,晚上夏芍要跟母亲在一起,自然是不能提出去徐天胤房里的,那会让母亲起疑。

想来也只有此时这时机合适了。

夏芍随身带着的包里,围巾就放在里面,她一早就打算好了,回酒店的时候先去徐天胤的房间,把围巾送给他。

但在进了酒店之后,夏芍却是又不厚道地生出捉弄男人的心思。

因此走到走廊上时,她便一副要直接回房间见母亲的样子,直直朝订的那间房走去。

刚走了两步,手就被人拉住了。

夏芍一回头,见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深邃漆黑的目光凝着她。

夏芍忍住笑,挑挑眉,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但眸子却是在昏暗的走廊上泛着娇俏的光。

男人看着她的眸,就知少女又拿他打趣了。

他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又看向她。

两人用眼神交流着,夏芍却依旧玩得起劲,竖起眉来瞪了他一眼,又瞪瞪母亲所在的房间。

徐天胤却在此时手臂一伸,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不给她再瞪眼的机会,动作敏捷突然地打横抱起她,进了房间。

男人的动作很快,暴起之势如同突然扑去猎物身上的孤狼,扫进房间的身影敏捷,房门关上时却是无声无息。

夏芍还被这进门的好手法赞叹了一把,但徐天胤却是直接把她抱去了床上,身子狠狠地覆了下来。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四章 激情失控,年终事情有点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夏芍只记得她原只是想逗逗他,不想徐天胤突然发难,把她抱进房间丢去床上,狠狠压了上来!她肺里的空气都被他的沉重挤压光,在他压下来的一瞬间让她觉得呼吸都不能了,她本能地张嘴呼吸了一口,她的空气却被他的唇覆上来狠狠掠夺走。

男人的唇是滚烫的,如一团火埋入她口中,似要烫进她的喉,恣意肆虐。

他在发泄,是想念,是索取,也是惩罚。

惩罚她这几天晚上都恐吓他,只许他抱着睡,连个吻也不给他。

一旦他想念她的滋味,只是稍稍靠近一点,她就会立刻唬他,威胁以后不准他再抱着她入睡。

男人很郁闷,他明天就要回京城,今晚不能抱着她入睡,此时恨不能将这些天来的压抑和未来一段日子的思念,狠狠找她索要回来。

但他很快就还了她呼吸的自由,放弃她香软的唇齿,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她还要回去见母亲。

万一被发现了,他会很长时间都吃不到她了。

但这不代表他会放开她,转移一处阵地,还有下一处。

他烫极的唇齿在她脖颈间细嫩的肌肤上肆虐,听着她因为吃痛的抽气声,在他听来,那无异于最致命的迷药,牵引着他更加肆意狂野。

手已经从衣服底下探入,去寻找那晚之后令他思念了许久的柔软手感。

他的掌心发烫,但跟她被他点燃的肌肤来说,他的手指还是稍显微凉,一进入衣服,便激起她瑟缩的颤栗。

粗鲁地扯开遮住她柔软的障碍物,男人修长指节含着令人畏惧的力量,引得身下少女颤栗间又开始推他。

他发现她对他的接受只在于肩膀以上,在她许可的范围里,她会任由他,有时还会回应。

但一旦越界,她就会立刻采取防御姿态,想要将他推开。

推他,只是她试探的举动,也是她给他发出的警告信号,如果他无视,他相信她一定会动真格的。

这样的发现,令男人如野兽般有点狂躁。

他想要她,每晚都想,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每天数着时间,耐心等她成年,那是属于他的克制。

但他的克制与她的拒绝,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克制,缘于他爱她。

而她的拒绝,缘于什么?可能的答案令男人发出一声类似于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索取间显得狂躁。

而他的狂躁惹得身下少女越发不安警惕,再次推向他胸前,发出警告。

而这一回她的数度推开并没能让他停下来,也没引起点火的反效果,反而令男人抬起了头。

他一抬头,夏芍便愣了。

她撞进一双深幽的眸,深邃如渊,黑得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仿佛把人吸进去。

男人凝望着她,明明是跟平时一样的孤冷,她却分明从那眸中看出了一霎间涌出的情绪。

不解,狂躁,受伤。

他看起来像是受了伤的孤狼,俯在她身上舔伤口,那平时冷得不带感情的眸里,黑得像一汪幽泉,而她硬是从其中不易分辨的情绪波动里读出了受伤的情绪。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却听得她愣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就受到了伤害,这让她有点无措。

他却是俯在她身上不起来,似在她身上发出低吼,不会伤害你,信我!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她的拒绝伤害到了他。

但令她有些哭笑不得,身为女孩子,她只是出于本能保护自己。

因为喜欢他,她才允许他做这些事,这样的尺度已令她自己吃惊,再放开,她自然会有担心。

但看着他这副受伤的模样,她不由心底一疼。

自问是不是真的不够信任……但在她垂眸沉思的时候,他已经低头动手去除她的衣物。

这让她一惊,身子僵直起来,抬眼就望向他,他感受到她的紧张,抬眼又看她,她便是一愣。

她轻轻喘息着,眸在光线沉暗下来的屋子里看起来不安又挣扎,跟平时的娇俏清明很是不同,别有一番韵味。

正更加激起男人的肆虐欲望,但他却是没动,只是望着她,等她的决定。

夏芍很挣扎,男人此时的眸在她眼里是具有侵略性的,但他停下的动作却彰显了他的自制力与决断力。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气,仍然试着逼出眼中的清明来,但声音里还是透着紧张,就一会儿,不能太久。

晚了不好交代。

她轻轻闭上眼,睫毛轻颤,努力深呼吸。

这决定对她来说两世都不曾有过,实在太超越她的底限。

但她告诉自己,就信他一回。

给他一个被信任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她这个信任的决定,让接下来的事变得实在是很失控。

自她答应开始,他的侵略性就全然爆发了出来,近乎粗鲁地扯了她的衣物,地上一件件的衣物堆积,她几乎坦然地现在他眼前。

似乎是怕太吓着她,他只除了上身的衣物,长裤完整地穿在身上,而她却是只剩下一条底裤。

房间里充斥着压抑的喘息,她的肌肤比想象中更美,玉瓷般珠润,在暗下来的屋子里似发着浅浅的珠光,看起来像是稀世奇珍,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但男人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肆虐,实在毫无章法,但却带着最原始的力量,尽情将那些这些日子以来他思念的,以及她克扣他的,全都要回来。

她是很紧张的,身子微微惊颤,睫毛一颤一颤,更是咬着唇,忍着那些几度欲出口的声音。

这让她看起来更让人想要采拮,但男人只是一遍遍吻她,吻遍那些他看得到的香软之处,在心底告诉自己,还有一年半!这时间上的提醒似乎让他很郁闷,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在她身上深深留恋一眼,狠狠种下几块印记,抬起眼来,幽黑的眸极度危险,压抑着气息霸道说道:要想我!说罢便扯过一边被子来覆在她身上,敏捷地下了床,留给她一个蓄着力量的背影,去了浴室。

待浴室里传来水声,夏芍才在床上睁开眼,努力呼吸着,心口跳得厉害,却是不敢在床上多待。

她立刻下了床,但脚一落地竟发现有些腿软,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紧张。

还好,她的信任没有白付……迅速穿上衣物,夏芍开了屋子里的灯,坐去沙发上。

徐天胤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上挂着水珠,上身精劲结实,只看了一眼便能想象男人刚才的力量。

这让夏芍脸上发烫,赶紧把目光转开。

片刻后男人便穿着整齐地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

夏芍看一眼身旁的包,想起今天本是进来送围巾给他的,结果耽搁的时间倒久。

经历了刚才的事,她送礼物的心情都被打乱了,不由什么也不说,直接把包递给他算完。

徐天胤的目光落在她递来的包里,目光静静,只看不动。

夏芍等了一会儿,很是无奈,只得又收回来,自己打开拉链,将织好的两条围巾拿了出来。

一条米灰色的,一条黑色,米灰的是用粗针织的,黑色的用的是细针。

两条花纹不同,但都是简洁的款式,适合他的风格。

原本,夏芍不太想给徐天胤织黑色的围巾,因为觉得他总穿黑色的衣服,本身气质就冷,再穿黑的,总显得太沉了。

但她见他从来没围过围巾,怕他一时不适应,这才给他织了一条黑的。

但其实,那条米灰色的才是夏芍中意的,至少能帮他提亮一点颜色,不会显得人太沉闷了。

夏芍一把围巾拿出来,男人的目光便移不开了,他瞅着她手里的围巾,目光变得沉静,默默的注视,气氛里却涌动着令人心疼的意味。

夏芍立刻将徐天胤拉来沙发上坐了,亲手帮他把围巾围上。

前世她因为在京城的大公司工作,仪表方面比较注重,围巾的打法记得很多。

她想了个还记得住的比较时尚的围法,因为喜欢米灰的颜色,便先给男人围了这条。

他乖乖坐在沙发上,任她帮忙打理,目光全在她含笑的神态上,看着她给围戴好,还自己打量了一番,接着便笑弯了眼眸。

有时很难想象,这个孤冷得狼王似的男人,竟会这么老实地任她摆布。

去看看!夏芍把徐天胤拉起来,推着他走去浴室的大镜子前,让他自己照镜子。

镜子里男人一身黑色休闲外套,里面黑色V领的薄毛衣,脸部线条凌厉,气势孤冷。

但脖子上的米色围巾顿时缓解了他的冷,只是亮一点的颜色,便让他给人的感觉容易亲近了些。

夏芍很满意,又把搭在手上的黑色围巾给他换着围了上去,换成了黑色果然人便比之前还孤冷,原本V领的衣服,露出点肤色来还好些,这一遮瞧着是真生人勿近了。

夏芍忍不住一笑,也不提她喜欢那条米灰的,只是说道:两条,随便你换着戴吧。

却不想,男人早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指指她胳膊上刚换下来的米灰色,这条。

夏芍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又给他换了回来,然后好好瞧了瞧,才问道:新年礼物,喜欢吗?男人手臂一张,将她有力地拥入怀里,恨不得一直抱着不放开的模样,模模糊糊地应了句,嗯。

夏芍笑了笑,那就行了。

天都黑了,赶紧收拾下去旁边对面房间找我妈,她该着急了。

你知道改怎么说吧?别露馅!否则你就倒霉了!夏芍掐了掐徐天胤的腰,感觉他的腰根本就掐不动,入手触感好结实。

这让她脑中不由掠过刚才床上男人的狂肆,脸颊又染上薄粉,看得放开她的男人眸又沉了下来。

夏芍一看,自然是瞪他一眼,本打算出门,但看他头发还湿着,只得赶紧让他坐去沙发上,帮他吹了头发,两人这才从屋里出来。

夏芍摸了摸脸上,感觉不发烫了,又深吸几口气,调整了心情,这才笑着敲了敲母亲的房间门。

李娟立刻就开门了,一看见她回来了这才放下心,自然是问:怎么去这么久?哪有那么容易就把人说服了?总要费些口舌。

妈下午休息得好么?饿了么?咱们下去吃饭。

夏芍和徐天胤一进屋就说道。

下午两三点才吃的饭,这会儿哪里饿?李娟说道,但说完了又去看徐天胤,这才想起来,哟,小徐明早就回军区吧?那咱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今天开车累了一天了,送咱们来青市不说,还陪着你跑了一下午。

赶紧去吃点东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母亲的体贴让夏芍在一旁忍着笑,其实徐天胤应该最不想的就是早点回去休息,不过她却是跟母亲一样,想让他早点休息。

毕竟明天他回京城要开一天的车。

三人没在酒店吃晚餐,夏芍提议让徐天胤开着车去了青市一中对面的街上。

之所以带母亲来这里,是为了让她看看自己上学的环境。

李娟对这个安排很是欣喜,虽说学校放假了,大门紧闭,只有门卫值班,轻易进不去。

但在外头看看,也能看出这百年名校的轮廓和气势来。

再一见学校附近什么都有,吃的饭馆更是不缺,环境也不错,李娟这才放下了心。

三人都不饿,夏芍便选了对面的火锅店,也就是徐天胤第一次跟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一起吃饭的那家。

放假时期,火锅店里的生意很清淡,吃饭的人不多,当初二楼那间包间还空着,夏芍便带着母亲进去坐下,点了些菜来。

一会儿服务生便把火锅点上,把菜送来,夏芍边吃边跟母亲说着自己周末跟朋友来吃饭的事,顺道跟母亲说了说自己宿舍里的三个姐妹,李娟听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断,不知不觉还吃了不少。

徐天胤在一旁坐着不说话,有李娟在,他也懂得避嫌,没一个劲儿地给夏芍夹菜,但却是也注意到了李娟的喜好,经常给她往碗碟里布菜。

惹得李娟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今天太辛苦他了,有点过意不去,反过来也给他夹了不少菜,结果徐天胤今晚也吃了不少。

这包间跟上次的一样,夏芍在跟母亲说宿舍三姐妹趣事的时候,也难免心中感慨。

记得那时柳仙仙三人第一次见徐天胤,还问了许多不着调的问题。

那时,她跟师兄连吻都不曾有过,但现在……感情的事,有时发展得的确出人意料,也快得让人觉得恍惚。

这一顿饭吃得气氛欢乐,李娟直说开学的时候,让夏志元开车来送夏芍,也看看她的学校回去好放心。

回去酒店之后,夏芍便陪着母亲进了房间,进房间之前,李娟还回头嘱咐徐天胤早点歇息。

徐天胤点点头,直到母女两人的房门关上,他还望着那房门瞧,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才回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黑暗,徐天胤却没开灯,他行走在屋里,仿佛天生就适合黑暗。

他走去床边,那里一条黑色的围巾整齐地叠着,放在枕头上。

男人坐去床边,将围巾拿来手上,轻轻地抚,沉默地坐了许久,才顺势在床上躺下,抱着怀里的围巾,轻轻合上了眼。

而对面房间里,灯光柔和,李娟和女儿坐在床边,虽是看着电视,李娟却是笑着问道:你和你师兄是怎么遇上的?妈问这个做什么?夏芍不答反问。

我瞧着你师兄这年轻人不错,对老人孝顺,也挺细心。

就是年龄大了点,跟你是没什么缘分了。

不过妈瞧着,你以后找对象,就寻着这样的找就挺好!男人嘴不用很甜,最主要的是知道疼人。

这是妈过来人的经验!你可记住了。

李娟唠唠叨叨,夏芍却是笑眯眯瞧着母亲,这眼神把李娟瞧得一愣,接着面皮儿便红了。

她这当妈的,前两日还跟女儿耳提面命,不准早恋的,现在就说起找对象的事了。

妈这不是提醒提醒你么!当然了,现在是不许谈的!太早了。

等你念完大学再谈也不晚。

李娟赶紧补充。

夏芍却是内心默默算了算时间。

大学毕业啊……师兄听见这话,不知道会不会哭?很多年没跟母亲这么聊天了,这晚夏芍陪着母亲聊到很晚,两人才睡下。

第二天早晨起来,用过早餐,徐天胤便启程回京城了。

直到临走,也没能跟夏芍单独说上话。

夏芍瞧着他走时目光留恋,便在他走后悄悄发了条短信给他:会想你的,一路顺风。

然后,她深深望了眼向车子驶离的方向,这才笑着若无其事地与母亲逛街去了。

两人逛了大半天,买了一堆的补品衣服,夏芍更是给母亲挑了件礼服,打算让她一起出席公司的年终舞会。

李娟一听就怯场,夏芍劝了半晌才劝通了。

晚上七点,两人坐着公司的车来到了华夏集团在青市经贸大路黄金地段的大厦。

直到看见眼前现代气派的大厦,李娟才好像直观地感受到女儿的资产。

任由女儿挽着胳膊,两人从车上下来,踏上集团大楼前的台阶。

然而,就在两人要进入大楼的时候,一直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里,下来了父子两人。

手里都提着礼品,远远地便朝着夏芍和李娟走来。

人还没到,便大声笑了起来,哎呀,弟妹!侄女!这一叫,夏芍先皱了皱眉头,李娟奇怪地转过身来。

只见大步笑着走过来的一对父子,年长的男人一身上好的西装,大冬天的衣领开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的大金项链。

手里提着一堆的礼品,走起路来能看见手指上还有金晃晃的东西亮着人的眼。

男人笑容十分热情,但脸上的络腮胡子却让他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而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也是西装革履,脸上就干净得多,眉眼看起来很是眼熟。

李娟看着这两个人,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夏芍却是知道,这不就是她一直不曾见过的大伯夏志伟和他的儿子夏良么?夏良定是上回在企业家年会上见她不肯相认,便把父亲找来了。

他们也真是会打听,知道今晚是华夏集团的年终舞会,这时候提着东西来见!夏志伟走过来,见李娟露出茫然的表情,不由笑道:弟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自家大哥虽说是这么多年不见了,也能忘了?你没过门的时候,我就见过你。

李娟一愣,再好生打量夏志伟,这才发现他跟公公夏国喜的眉眼有那么三分相像,只是多年不见了,又蓄一脸络腮胡子,这才不容易认出来!这不是公公已过世的元配妻子的儿子,丈夫同父异母的大哥,夏志伟么?李娟渐渐露出回想起来的神色,夏志伟见了哈哈一笑,笑容却不怎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直问:想起来了?但李娟还没答话,夏芍便开了口,她看向夏良,这位先生,上回我就跟你说,你认错人了。

我希望你不要骚扰我,今晚是我们公司的年终舞会,我还有事,失陪请回。

说完,她便淡淡地一点头,在夏志伟瞪着眼,夏良愣神的时间里,挽着母亲的胳膊,优雅地转身,走进了公司大楼。

进入公司,夏芍便唤来保安,让他们把外头的人请走,别让他们堵在公司门口闹事。

接着便进了董事长专用的电梯。

李娟对刚才的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多年不见的人,这个夏志伟虽说是丈夫同父异母的大哥,但不是什么善茬,当初她还没跟丈夫结婚的时候,曾见过他一面。

那时候,他在青市混的不好,据说是欠了人家的赌债,回老家跟老人要钱。

夏国喜也是个硬脾气,听说儿子赌钱,一分钱都不给。

父子两人吵了一架,夏志伟更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砸了,声称要断绝父子关系,儿子夏良永远也不认祖归宗。

这么多年了,夏志伟从来没带着儿子回老家看过一眼,更别说赡养老人了。

如今出现,还这么热情,李娟自然不是傻子。

这是冲着女儿来的!家里不发达的时候,一个都不上门,一好起来了,就一个个都出现了。

这可怎么办呀?万一再像当初大姑子和小叔子那样闹腾,家里还有宁日么?李娟偷偷看向夏芍,女儿表情淡着,看刚才她的反应,八成是认出那就是她大伯和堂哥的。

而且她堂哥还曾经找过她,她没认。

这孩子,这样的事,回来怎么不跟父母说呢?虽然心里是担忧着,但李娟却是没多说什么,今晚是公司的舞会,对女儿来说很重要,她这个当妈的,在这时候怎么还会拿这些事来烦她?但她不说话,夏芍却是发现她忧心忡忡,不由淡淡垂眸,笑着拍拍母亲的手,放心吧,妈。

当初大姑和小叔还不是闹腾?最后不也老实了?这些事都是正常的,解决起来不难,放心吧。

安抚了母亲,夏芍便笑着说起了今晚舞会的事,转移母亲注意力。

李娟自然知道女儿的用意,不由感慨,又有些感动。

看着一路上见到女儿的人都纷纷恭敬地致意,女儿含笑淡然接受,那昨晚陪着她聊天时的孩子模样,此刻又恢复宠辱不惊的淡然气度。

李娟感觉此时此刻在她身边的女儿并不是那个她整日牵挂的孩子,她已长成,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集团掌舵者。

罢了,这事就暂且不在她面前提了,这些心,本不该她来操的。

还是等回去之后,她跟丈夫商量商量吧。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孙长德和陈满贯已经亲自在外头笑等着可,一见李娟来了便笑着迎上来,哎呀,夫人,虽说还没过年,但今儿是小年夜,就给您拜早年了!哈哈。

李娟被这声夫人叫得不好意思,却发现两人身旁还立着个男人,她没亲眼见过,但在电视上报道的发布会上见过。

这人自然就是马显荣。

夏芍给两人一番介绍,便在三人的引领下进了公司年终舞会的大厅。

艾米丽没能出席这次舞会,因为她和艾达地产还不到曝光的时候。

这次年终舞会出席的人除了公司在省内的高管、员工,在外地的经理和员工也选派了代表来,偌大的大厅里一眼望去全是盛装的人。

这可比当初夏志元和李娟跟着出席拍卖舞会时候的人多上不知多少,看得李娟有点怯场,好在有女儿挽着自己的胳膊,一路沉稳走入大厅,她才没不好意思地躲出去。

当看见夏芍走进来的时候,大厅里便安静了下来。

她今晚穿着隆重,一身胭脂色古典真丝绒的短袖旗袍,外搭暗红披肩,可谓一袭红妆,含笑的眼眸,沉稳的步子,气韵雅致,端庄隆重。

一路从大厅外走来仿佛带着一身繁华,行过之处都是阑珊风景。

而她身旁挽着女子约莫不惑之年,一身暗红的长身礼服,款式简洁大方。

女子化了妆,并不浓艳,却更显得体,只是笑容略微有些腼腆,由身旁少女挽着胳膊,两人一起上了台子。

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上台子的还有西装革履、面容含笑的陈满贯、孙长德和马显荣。

无需再给公司的人介绍,员工绝大部分都见过夏芍了,只除了外地派了参加舞会的一些员工。

但他们也在电视报道上见过了,所以夏芍直接便拿起了麦克风,看着台下的员工,说道:大家好,身旁这位是我的母亲,李女士。

虽说有人已经猜出来了,但夏芍亲自介绍出来,效果还是不一样。

华夏集团的高管和员工们纷纷看向李娟,就像是要研究研究为什么她会生出这样的女儿一样,看得她更加脸上发烫,心扑通扑通跳。

今晚,由于一些原因,我的父亲并没能到来。

我希望他明年能来,也希望能看到你们向我介绍你们的父母。

夏芍这么一说,下面很多人都愣了。

这话的潜在意思很明显,明年的年终舞会可以带家人来出席。

这不由令有些员工有点激动,公司的福利是不错的,这年头开年终舞会的都是大集团,华夏集团虽然年轻,但它在各地的员工也不少,年终奖金与福利上已经很不错了,举办年终舞会更是所有开支都由公司报销,酒店、餐点方面都很到位,让员工们觉得很是受重视,如今又提起明年可以带家人来,那无疑于一次公费旅游。

李娟虽然不懂这些事,但是她听听也知道花钱不少。

她们厂子就从来没有这种年终舞会,年终奖金更是没有,福利也不过是发点鸡啊鱼啊之类的东西,少得可怜。

更别提给员工和其家人们安排酒店食宿了。

这花的钱得挺多吧?虽然有这担忧,但李娟却是没表现出来,也没过问。

这些都是女儿的事,她如今看着这气派的大厦,这装潢豪华的大厅和底下这些注视着她的员工,她便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女儿的优秀之处。

这些事,她虽有身为母亲的担忧,但她相信她能处理好。

事实上,如果李娟问了,夏芍必然会笑着答她,若是连这些钱公司都赚不出来,那还是关门大吉算了。

待底下稍微安静下来,夏芍才接着说道:今晚是小年夜,对我们集团来说是一个团圆夜。

看到你们,我就仿佛看到了集团的基石和未来。

华夏集团虽然年轻,但幸而有你们从它的起跑点就跟随,可以见证它的成长、它的扬帆。

给它成长的时间,我会让你们看见它的起航,它的辉煌!夏芍从侍应手中端来酒杯,递给李娟一杯,自己执了一杯,冲底下的员工们举了举。

底下的高管和员工都显得有些激动,因为集团虽年轻,他们却是元老,能够见证它的成长,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成就。

众人共同举杯,听着台上年轻的董事长继续说道:等到它起航的那一天,我希望你们还在。

我希望当日后每年的年终舞会,越来越多的新伙伴加入的时候,你们还能想起今晚。

我希望,能一直看到你们,当许多年后,我站在这里问一句‘谁还在’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告诉我,‘我还在!’。

这话未免有些煽情,底下刚工作不久的一些小姑娘,忍不住感动得眼眶都有点红,场面温馨。

孙长德在后头笑着,佩服地看着前面少女的背影,颇为赞叹。

夏总的演讲工夫真是太棒了!他至今想想与她见面的机遇,都觉得很感慨。

人一生这样的机遇不多,把握住了,便是命运的改变。

夏芍知道,不只是跟着自己的这些员工,自己的重生,很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或许,以后华夏集团继续壮大,改变得会不止这一点点。

这样的结果,对于深知因果的她来说,也无法说出是好是坏,只是她相信,上天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绝不是为了让她再重复上辈子的人生轨迹。

所以她尽管扬帆起航,尽管改变,哪怕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被收回,也不枉她重活一次!只是,她勉励自己要对这一世心存感激,多行善事。

接下来,夏芍发言结束,陈满贯、孙长德和马显荣便一人说了几句。

因为是公司内部的舞会,三人便把与夏芍相处时的一些趣事说了些,引得大厅里笑声不断,气氛轻松愉快。

公司的年终舞会跟上层圈子那些交流舞会不同,更活跃些,孙长德带来了国外一些公司跟员工交流的方法,夏芍也按照自己前世在京城大公司里工作的经验提议,与员工同乐,做游戏、唱歌猜谜。

不分上下级关系,尽情玩闹。

虽然只有这一晚,但无疑拉近了主管和员工之间的关系,也让夏芍这个不怎么出现在公司的董事长,跟各部门经理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一场年终舞会开到夜里十点,直到大家都玩疯了玩累了才在夏芍的结束语中散场。

散场之前,夏芍不声不响地把保安经理唤了过来,让他确保外头夏志伟父子不在,不允许出现闹场的事。

保安经理自然是认识夏良的,若是寻常情况,他会建议公司不要惹曹立的人,但他听说董事长可是跟安亲集团的龚大当家认识的,严龙渊也给她几分面子,既然这样,那自然就没什么顾忌了。

夏芍直到等经理回来汇报了,才宣布散场,与母亲一起出了公司。

不少员工经过今晚跟夏芍都熟悉了,纷纷过来跟她打招呼开玩笑,并把她们母女送去了车上。

一坐上车,车子发动,车里安静了下来,李娟便心疼地问:累了吧?夏芍笑了笑,累也是值得的,今晚没白费。

正要答,她手机却传来了短信的声音,夏芍拿出来一看,是徐天胤发来的。

李娟在一旁好奇问:谁?这么晚了。

师兄。

他到了京城了,发信息告诉我们别担心,另外问问舞会结束了没。

夏芍合上手机笑道。

平安到家了就好。

李娟说道,看着女儿放起来的手机,微微有点怪异的神色,问,妈怎么觉得,你们师兄妹的感情这么好?你从小跟你表哥他们都不亲。

他们怎么能跟我师兄比?夏芍微微皱眉,垂眼,别的不说,师兄对师父多孝顺?他们哪个能跟他比?接着又笑看母亲一眼,拍拍她的手,妈,你又想什么呢!我和师兄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感情好点不比感情差要好?这倒不是。

李娟笑了笑,但琢磨了一阵儿,还是抬眼看向女儿,唬道,妈可提醒你,你可得把握好自己!你师兄各方条件都不错,但是人家已经有对象了!你可不准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来,而且你还不到谈恋爱的年龄,听见了没?夏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哭笑不得。

老妈真是不把自己当孩子看了,这几天跟她说了几回这些事了?今天更不靠谱,居然话里话外尽是暗示她不许当第三者!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母女二人回了酒店之后,都累得无心吃宵夜,早早就睡下了。

睡前夏芍趁着母亲去洗澡的时候,给徐天胤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明天上午跟母亲再逛逛街,中午再坐公司的车回家。

并嘱咐他晚上要去床上睡,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夏芍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母女两人又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中午才由陈满贯开着车,一起回到了东市。

回去的第二天,夏芍便出席了东市的企业家大会。

会议由市长刘景泉主持,夏芍的出席受到了东市的企业家们热烈的欢迎。

早就听说她回来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看见她,众人不由纷纷热情相迎。

东市这些上层圈子里的人,很多在华夏集团没成立的时候,就是夏芍风水方面的客户了,如今她在青市又轰动了一回,回来后自然带着点衣锦还乡的味道,受到热烈欢迎是在所难免的。

刘景泉也是在夏芍的指点下才躲过了官灾,成为东市的市长的,因此对她和她的华夏集团自然是高度赞誉。

会议上,不仅把华夏集团树成了企业发展的楷模,还对夏家成立慈善基金会,对东市民政方面做出的贡献给予了赞扬。

这场企业家大会,夏志元也参加了,虽然这段时间,东市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管理的慈善基金会,钱就是来自华夏集团。

但夏志元没证实,众人也都只是猜测而已。

今天刘景泉在会议上这么一表彰,对很多人的震动还是很大。

要知道,这年头慈善基金会本来就不多见,私人就更少了。

把自家的钱拿来办慈善事业,在市里办养老院和儿童福利院,钱一把一把往外撒,这得是多么大的决心和魄力?有人不解,有人佩服。

但众人都不知道,其实夏芍的这些钱都是看风水运程时赚来的,本来她就打算拿来做善事的。

会议圆满结束,华夏集团和夏氏的慈善基金会都捧回了不少奖,可谓风光。

但会议结束后,夏芍要随着父亲离开的时候,遇见了银行的行长宋丘茂。

宋丘茂是当初福瑞祥还没开起来的时候,夏芍托李伯元送拍了三件古玩,把那一千万的资金存入的那家银行的行长。

当初,宋丘茂只是见夏芍家世平凡就一次存入这么大笔的资金,又由嘉辉集团的董事长助理杨启陪着,这才留了个心眼,对她各方面照顾。

但没想到他真是赌对了,如今夏芍可是他们银行的大客户。

夏芍一看宋丘茂笑着走过来,便与父亲停了下来,与其握手寒暄了一番。

旁边散场后还没走的人,不少也停了下来笑着聚过来。

宋丘茂笑道:夏总,要见你一面实在是不容易啊,呵呵。

明天是我们银行的客户交流会,你可一定要来!夏芍自然还记得这件事,但她最近行程太紧了,又想着在家陪陪父母和师父,无关紧要的聚会就不想参加了,而且,她也看出宋丘茂为什么找她了。

宋行长,交流会我是真抽不出空来。

但我看你脸色发黄,眉眼间色泽发暗且有青丝游走,想必最近运势低迷,累及亲友吧?夏芍笑容平和,但周围聚过来的人都纷纷竖起耳朵!有件事,在东市上层圈子现在已经传开了,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祥全遭横祸身亡!这件事可是半年前夏总在拍卖舞会那晚铁口批过的,没想到真应验了!这实在是太准了!最近很多人都想找夏芍,只是她一直都没时间。

如今看出宋行长运势不顺来,不知说的准不准?众人纷纷看向宋丘茂,宋丘茂其实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找夏芍的,交流会她不来虽然说很遗憾,但这件事却是无论如何要求她帮忙的!他连忙点头,对对!夏总,你看我这事……周围哗地一声,夏芍却是一笑,那就明天吧。

我去宋行长的办公室看看,或者去你家里看看。

夏芍这么一说,宋丘茂便神色一喜,连连道谢。

旁边的人却急了,纷纷上前道:夏总,最近我家也有点事,你看……什么时候找你合适?是啊,夏总。

最近想让您帮忙起一卦,看看来年股市。

众人纷纷问来,夏志元在一旁听了看向女儿——得,又忙活起来了。

不是公司的事,就是这些风水上的事。

这孩子还真是忙。

夏芍只得让众人跟福瑞祥店里的接待联系,安排预约,她到年前,每天看一个人。

众人这才纷纷应了,有的人着急忙慌地就出门坐车去福瑞祥了,早到早预约。

而夏芍却是在第二天一早,来到了宋丘茂的银行办公室。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五章 掐指一算有玄机!找死!宋丘茂的办公室里布置得宽敞大气,实木的行长办公桌,远处一组待客的豪华沙发,后头置着书架,装饰着高大的绿色阔叶植物。

一进来给人感觉宽敞明亮,十分气派。

夏芍进屋扫了一眼,便笑道:宋行长,你还挺注意风水啊,景观植物都摆在办公室财位上。

那是自然!呵呵。

宋丘茂赔着笑,搓着手,自从听说了风水的玄奥之后,我也很注意这些。

不瞒夏总说,我这屋里还摆着风水鱼缸呢,听说招财的,桌子上还摆了件貔貅!呵呵。

宋丘茂笑着笑着,脸色就有点发苦。

为了图招财摆了这么些东西,怎么倒觉得没摆之前还顺遂些,摆了之后银行好几笔款项贷出去收不回来,眼看着过年了,他这运气越来越差,要再这么下去,他这行长的位子还能不能坐下去,还真难说!夏芍自然看见那风水鱼缸了,但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桌上那对貔貅摆件上。

貔貅又名天禄、辟邪,是很常用的风水物件。

可招财、化煞、镇宅、辟邪。

传闻其曾助炎黄二帝作战有功,被赐名天禄兽,即天赐福禄之意。

自古便被风水术士用来专为帝王守护财宝,乃皇家象征,又名帝宝。

在南方和东南亚一带,称其为龙之第九子,因貔貅嘴大无肛,只吃不出,因此身为有纳财之愿的人所喜。

而实际上,貔貅的招财法力却是尤其强,它唯一的喜好就是咬财回来讨主人欢心,因此在澳门一些赌场,很喜欢摆放貔貅,寓意大吃四方、只赚不赔。

而宋丘茂桌上这对貔貅是对铜质的摆件,左雄右雌,放置在实木的办公桌上。

从材质上来讲属金,招财力量更强些。

但,其摆放的位置,头正冲的方向,正对对面的鱼缸。

宋丘茂一看夏芍的目光落在貔貅上,便脸色一变,赶紧问道:夏总,是不是这对貔貅的问题?我听几个朋友说,我属虎,不适合请貔貅,龙虎相争。

民间是有这种说法,龙生九子,貔貅在末,所以有属虎的人不适合请貔貅的说法。

夏芍闻言抬眸一笑,却是摇头,但我不赞同这种说法。

貔貅是上古吉兽,虽凶猛,但生性懒惰贪睡,且护主心重。

除了血玉貔貅和分公母的不可随身携带,摆在办公室或是家里,没什么问题。

宋丘茂愣了,那、那就是说……不是我请了貔貅回来的问题?夏芍却答非所问,这貔貅是开了光的,哪儿请的?哦,我去外省出差的时候,在当地有名的寺里请的。

我路上还特意拿红布包着,摆好了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让随便摸。

我这都是按照请貔貅的时候,寺庙里的师父们说的方法做的。

可是怎么……感觉上不太管用呢?宋丘茂自从请了这对貔貅,便很是重视。

别说别人不让摸了,他自己摸的时候也不从不敢摸其眼嘴。

听说眼寻财,嘴刁财,不可乱摸。

他一直都注意着这些忌讳,可自从越来越倒霉之后,朋友提醒他,龙虎相争,他的属相可能不适合请貔貅。

他正考虑着把这摆件撤了呢,然后就听说夏芍回来了,他这才打算先请她来看看再说。

免得他自己闹不清怎么回事,瞎忙活。

可是,听她的意思,问题不是出自这对摆件上?那是出在哪里?但,就在宋丘茂这么认定的时候,夏芍却是说道:是有点问题。

宋行长自从把这对貔貅摆放在这里,应该经常有生意做不成吧?宋丘茂听了一愣,连连点头。

其实,别说银行了,三百六十行,哪一行的生意都不可能说百分百的签单率,有做不成的单子很正常。

但是自从摆了这对貔貅,宋丘茂感觉自己尤其地倒霉,财务和年终总结报表上,这几个月来的业务确实是连续下滑!那、那就还是这对貔貅的问题?貔貅本身没有问题,经过开光的貔貅威力很强,问题出在宋行长的摆放方面。

夏芍笑着一看对面的鱼缸,貔貅是瑞兽,以财为食,纳四方之财。

但这财不能遇水,被水相冲,难免有见财化水之意。

宋丘茂顺着夏芍的目光看去,忽然一愣,夏总的意思是?五行生克制化,金能生水,水多则金沉。

摆放貔貅之处,鱼缸、水池,绝不能与貔貅的头相冲。

夏芍解释道,然后看向窗外,宋行长不妨把这貔貅的头朝向窗外,你是银行这一行业的,头冲窗外,可吸纳四方路人之财。

宋丘茂还没从夏芍刚才的解释中反应过来,一听她开口指点,二话不说,忙走过去,将貔貅转了向,冲向了窗外。

一转身,宋丘茂还想问问那个鱼缸的问题,但却被夏芍的举动给惊愣住了。

只见她垂着眸,正在掐指算着什么。

她十分认真地在指腹上点着,这动作说不出的怪异,因为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半仙一样的人,掐指一算的样子!这事看电视时常一笑而过,掐掐手指就能算出人的祸福吉凶来,这不是一眼假的事?电视里看见都觉得假,更别说现实了!这怎么看起来跟骗人的神棍似的?若不是知道眼前的少女在风水方面确实是有真本事,换成任何一个人,宋丘茂指定直接把人轰走!这看起来也太……忽悠人了!但宋丘茂哪里知道,这种掐指一算的方法确有其事,这看起来神秘,但其实只是一种简便的推算天干地支的方法——人除了拇指外,其他四根手指,每根手指三个指节,一共十二个指节,正好固定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相配时,按指节念地支,便可以迅速地计算出年份、月份!掐指一算由此而来!这是源于古代先辈们的智慧,因为古人在推算命理时,有时身边并没有可供使用的纸笔,因此便发明了这个简单速记的方法。

但是后来,因为玄学术数本身的神秘性,很多后人不知掐指一算的真意,搬上荧幕的时候,就渲染成了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

掐指一算的由来现代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大多认为是骗人的神棍戏码,但其实更少有人知道的是,其实掐指一算,是真的可以算出吉凶祸福的!这其实并不是太神秘的事,跟记录天干地支速算时间的道理一样,古人除了将天干地支的推演方法记录在指节里,后来,还根据问卦的时间和事发的时间,把奇门遁甲中的八卦、八门、九宫、九星、九神等信息,也演算在了指节里!这其实也是靠着速算和心意推演的一种方法,就如同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不是多难理解的事。

当然,这不是说在路边随意看见个人会掐指一算,就得将他当做大师看待。

事实上,如果遇到这种人,还是将其看做骗子比较好。

因为掐指一算是奇门遁甲的算法,易经最高层次预测学!现如今,能以掐指法演算天干地支年份的人都已经不多见了,更别说预测吉凶了。

举个最容易理解的例子,拿夏芍从小学到大的六壬神课来说,这是阴阳五行里占卜吉凶中最古老的术数门类。

两千多万种式子,从天盘推演到四课,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只六壬的推演难度就如此之大,更别说将天干、地支、八门、九宫、九星、九神等信息全都靠着四根手指的十二指节来演算!能推演出来的人,势必心神通透,已成窥见天机之士。

而这样的人,世上有没有还是一说,即便是有,又有几个人有缘得遇?夏芍如果不开天眼,仅仅靠着掐指一算,她如今是尚未到达这修为的,连唐宗伯有时算,都不一定回回准确。

而夏芍今天掐指算的并非宋丘茂的吉凶祸福,而是天干地支。

她只用了一小会儿,拇指在指腹上迅速掠点,便笑了笑,抬眼问道:宋行长可是庚寅年出生?宋丘茂听了呐呐点头,她怎么知道?自己只说过属虎,没跟她说过是哪一年,更别提八字了!难不成,就是刚刚那掐指一算,算出来的?这……太不可思议了!那宋行长把鱼缸搬去那个位置放着吧。

夏芍一指,现如今正值下元运,南方离卦、西方兑卦、东北方艮卦、西北方乾卦,四方不宜有水。

按照宋行长的生辰年柱,吉位坐东向西,把鱼缸搬去那里,离地不可高于四尺,水位不可过高。

另外,我看里面只养了两条金鱼,按宋行长的属相,再加一条更吉。

若是嫌鱼缸小,可以换个略大些的,圆形为宜,其五行属金,以生旺水,吉利之象!宋丘茂听得眼神发直,愣愣点头,但夏芍所指的位置没有桌子,宋丘茂只得记下位置,命人去安排。

这就行了?真没想到,摆个貔貅和鱼缸,也有这么多讲究。

当初宋丘茂还觉得,买回来放在办公室里,图个吉利就是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夏总,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劳资方面……宋丘茂没说完,便发现夏芍笑着摇了摇头。

宋行长,你这些只是小问题。

貔貅被水所冲,只是化其聚财之力而已,而鱼缸的摆放位置虽然偏差点,但是影响不大,我只是给你指了吉位而已。

这些问题都不算大,解释不了你眉眼间的青暗从何而来。

我看你元气有倾泄之相,你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夏芍这么一说,宋丘茂便惊愣了——这还没完?他哪里敢说什么?当即便郑重地请了夏芍,去了家里。

宋丘茂家住的别墅区也是东市比较高档的位置,独体别墅,前有人工湖,后靠小山丘,白虎入林,青龙得水,风水上还不错。

此宅坐子向午开西门,一进屋夏芍皱了皱眉。

她一开天眼,便摇了摇头,道一声:果然。

宋丘茂正进屋换鞋,一听这话,赶忙回头,夏总这是……看出问题在哪儿了?这才刚进屋啊!她还哪儿都没看呢!夏芍却用下巴冲家里楼梯口处摆放的一尊大件的铜貔貅点了点,哭笑不得道:宋行长,你这求财之心可真是重啊。

这尊貔貅又是在哪儿请回来的?放在这里,直冲大门,这可不是求财的用法,而是为了镇宅挡煞用的。

宋丘茂忙道:夏总,这本来就不是为了求财的。

是我去年到外地旅游的时候,进去一间寺庙拜佛,有处摊子上算卦的人跟我说的。

说是去年五黄煞在西,我家要是门开在西的话,请这尊貔貅回来能挡煞镇宅,否则容易有血光之灾!我这才买回来的。

宋丘茂振振有词,但那句不是为了求财的话却显得略微没有底气。

其实他原本是不想买的,对方说开过光的,他又想着自家大门确实开在西,又被那人忽悠怕了,这才买了回来。

回来往楼梯口一放,觉得管不管用都图个心安,实在不成,那不还能求财么?可这貔貅根本就没开过光,放在这里,虽然是冲着大门,一时镇住了去年的五黄煞气,却被煞气所染,时到如今,已一年有余,凶气极盛!你家人每天出入大门,进进出出被这煞气所冲,运势低迷,诸事不顺还只是小事,再过个小半年,必有血光之灾!夏芍摇摇头,宋行长,五黄煞气每年飞临的位向都不同,但若是此向无动象,则可安然无恙。

你若不请这貔貅回来,什么事都不会有。

这跟当初东市安亲会的老大高义涛家里情况不一样,当初他家大门是动了土,夏芍放一尊铜辟邪去化煞,那是用自己的元气加持开光过的,自然不一样。

而宋丘茂家里这尊却是没开光的,当个摆件倒是不错,用它来镇宅化五黄那样的大煞,威力是不成的。

啊?宋丘茂一瞪眼,那人跟我说他开光过的!他一脸悔恨,自知是被旅游景点那些摊子上的人给骗了,悔不当初,那、那这可怎么办啊?夏总,你一定要帮帮我,劳资方面一切好说!夏芍既然来了,当然会帮他。

只是她身上向来没有带东西的习惯,都是遇着事再准备。

于是便与宋丘茂说好下午再来。

下午,夏芍吃了饭便过来了。

宋丘茂站在一旁陪着,看着她拿了根红线出来,道一声得罪了然后便围着貔貅的颈部绕了三圈,接着取出一瓶血一样的东西,涂抹在了其双眼上。

在这之后,便让他拿了盆水,里面放了盐,以盐水清洗铜貔貅全身,令宋丘茂惊骇的是,洗出来的水,颜色竟特别的浊!连连洗了好几遍,待水不变色了之后,夏芍又拿出张符来。

这符是她中午就画好的,焚了香贴了符,祷告使其回归本性,这才算完。

然后,夏芍便指点了宋家正财位的方向,让宋丘茂将貔貅送去那里安置,最后提醒道:凡灵兽的风水摆设,置于家中能吸纳该方之气,遇吉则吉,遇凶则凶。

所以,以后还请宋行长注意些,不论是麒麟、貔貅、狮子还是风水象,但凡要请入宅,需测方向、看时课,不可随便乱摆。

临走时,夏芍直接把夏氏慈善基金会的汇款账户给了宋丘茂,让其将钱汇入其中。

宋丘茂再三相谢,但是见夏芍要走,不由又笑着问道:呃,夏总。

我还有件事,明年我们内部有升职名额,我今年遇到这么件事,绩效不太出众,我想问问,明年我有没有机会……他话没说完,夏芍便听出了意思,这是要求官职了。

宋丘茂是国有银行的,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别的不说,国内银监会、证监会的一把手,一般都是国有银行出身。

后世还有位总理,是国有银行行长出身。

所以说,国有银行的发展空间是很广阔的。

宋丘茂的面相上来说,官运不错,只是前世这件事可能挡了他一下,拖慢了他的步伐,他有晚运,但还需要再过几年。

虽说他家中风水问题已化,但绩效方面的成绩却是已定,所以时机还不到。

夏芍只笑道:宋行长,厚积薄发,莫要心急。

该是你的,迟早会来。

我见你家中西方和西南方均为客厅,但西方来说吉星旺星相生,若是在此办公,可助官运。

以后有事再找我吧,我先告辞了。

宋丘茂听得连连点头,赶忙为夏芍开了门,亲自开车将其送回了桃园区。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公司年终的事也都办完了,除了每天去福瑞祥店里见见那些预约来看风水运程的人,夏芍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父母和师父,也让自己休息休息。

今年过年不同以往,夏志元打算在酒店订桌年宴,把老人接去酒店里吃顿饭。

虽说是分了家,但过年的时候,兄弟姐妹还是要聚一聚的。

今年估计夏志梅和夏志涛两家也不敢闹腾了,一起吃顿团圆饭,晚上就把老人接来桃园区的宅子住两天。

离着过年还有三天的时候,李娟就还是喜气洋洋地忙活着贴对联、贴福字了。

如今家里是传统的宅院,贴上对联想想就觉得特别有年味儿。

一大早起来,夏志元和李娟带着夏芍,一家三口穿得喜庆,到唐宗伯那里送春联,并帮着老人贴上。

唐宗伯坐着轮椅笑呵呵地在院子里看着,眼神感慨。

真没想到,他这辈子,妻子早逝,膝下无子,临老了收了个女娃娃当弟子,结果还受了她家人这么多的照顾。

这些说起来,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贴好了春联,一家三口便决定开车回老家十里村,给自家老人送春联。

但车子还没发动,夏志元的手机便响了。

电话是夏志涛打来的,夏志元一看便愣了愣。

自从两家出了事,都老实了以后,虽说是按照夏芍吩咐的,经常回去看望老人,但平时却是不敢太打扰自家的。

过节的时候,会打电话来问候一句,态度挺好,但平时轻易不敢打电话。

虽说今天回老家送春联,可到了也就都见着了,何必现在打电话?一接起来,手机那头便传来了夏志涛语气不太好的声音,哥,你快回来看看吧,老大和他儿子回来了!夏芍和母亲拿着春联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夏志元刚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李娟问。

没事。

夏志元把春联从妻子手中接过,反常地说道,我拿回去就行了,你们娘俩在家里待着吧,怪冷的。

要不你们再去街上看看,再买点东西。

李娟一愣,接着笑了,还买什么?该买的早买齐了!今年买的东西比往年多不少,给亲戚朋友还有那些送礼来的人的回礼都置办齐了,连肉菜也都买好了。

在家里待着干什么?回家送春联年年都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今年也不能例外!不然老人心里得怎么想咱?夏芍在一旁听了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父亲。

夏志元已经上了车,把车门一锁,从车窗探出头来,行了,哪年过年不是咱们张罗?老人不会有意见的。

我走了,你们俩赶紧回家,外面冷。

夏芍却在这时按住了车窗,笑道:爸,我跟您一起去。

老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李娟也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

夏志元刚要含糊过去,便见女儿笑了笑,看他一眼。

那一眼,像是把他看穿了一般,玲珑通透。

行了,爸。

别瞒了,这事有什么好瞒的?是我大伯和堂哥来了吧?什么?李娟在旁听了,露出忧心的表情,也过去扒住了车窗,老夏,真是大哥他们来了?夏志元看向女儿,很是郁闷,你这孩子……你怎么知道的?爸,你别忘了我是干哪一行的。

我掐算出来的,这总成了吧?夏芍开玩笑道。

她其实早知有这一天了。

自从在云海迪厅里遇到夏良,虽然那时他没看见自己,但夏芍也早有预感。

大伯若是看见华夏集团的事,必定会找上门的。

他们父子前世为了老人的房子都能出现,更别说自家今非昔比的时候了。

上回夏良来相认,她没认,前两天公司的年终舞会,他们父子一起过来,她还是没认,还叫保安把人给撵走了。

以大伯的脾气,哪能不吵回家里来?夏芍就猜他们父子要么过了年来拜年,要么年前就过来。

事实证明,他们还真是急切。

她之所以早料到如此却不阻止,就是想着有些事躲也躲不了,就让他们来吧!一次解决!再者,老人这么多年都没跟儿孙见面了,这次相见就让他断了这念头更好。

前世是前世,这一世,很多事都不同了,她倒是想看看爷爷什么态度。

当然,不管爷爷是什么态度,她都会处理的。

她可不想以后没完没了地应付他们父子,也不想让他们没完没了来家里闹腾。

爸,我跟您一起去,让妈在家里吧。

你也别去了!夏志元无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家女儿这职业有的时候也不太好,这种事也能看出来,以后还真是什么事都别想瞒她,这是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家里的事,我就不能管了?夏芍笑看父亲。

嗨!爸不是这意思。

这段时间,爸也学了不少,总不能叫你忙了外头忙家里,还操这些心。

这个家,爸妈能为你撑起来的,自然不会让你去操心。

陪你妈回去吧,外面怪冷的,别感冒了。

这事爸来处理。

夏志元语气感慨。

夏芍听了,心里温暖,这才笑着松了按在车窗上的手,只是提醒道:爸,我叔叔那脾气跟大伯可合不来,今儿估计得打起来。

你可小心着点,别伤着。

实在不行,回去以后,先把奶奶接来家里,她在这事里不好插手。

夏志元听了苦笑,说是不让她操心,她心里其实早就有数。

他当即就应下,李娟也过来嘱咐了两句,脸上还有担忧神色,却被夏芍笑着安抚了几句,挽着她的胳膊,回家乖乖等消息了。

这闹腾的事,夏芍也是不爱搀和的,她只负责解决就好了,就让他们去闹吧。

她只等着父亲回来,然后听听父亲的说辞,再决定怎么解决他们父子。

夏芍陪着母亲,当下便回了家里,在暖和的布置得喜庆的屋里坐着,看电视,吃水果。

李娟自然是没这心情的,但架不住女儿给她削了水果,跟她聊这聊那的。

这一聊,时间还挺长,夏志元近中午了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把江淑惠扶进了屋。

老人脸色发白,手直发抖,夏芍和李娟见了,立马起身去接。

老人却是一进来就流着眼泪找夏芍,小芍子,过来给奶奶看看,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咱上访!咱就是告到京城,奶奶也给你讨个公道!李娟扶了婆婆去沙发上坐下,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倒了热水来,直问出什么事了。

夏志元脸色很难看,西服脏了不说,脸上还有伤,看向女儿道:你到屋里来,爸有话问你。

夏芍一听,便垂了眸,在母亲担忧的目光里,跟着父亲来到了屋里。

一进屋,夏志元便看向夏芍,那表情,又是担心又是气愤,直接问道:你老实跟爸说,你跟那个金达地产的老总是怎么回事?他没……没欺负你吧?夏芍一听父亲问这话,当即就皱了眉头,想也不用想,必定是夏志伟父子在夏志元面前提起的。

他还没那本事欺负您女儿,爸你放心吧。

夏芍先给父亲吃了颗定心丸,再问,爸,你这伤,是他们父子打的?哪知夏志元根本就没放下心,小芍啊,爸妈虽然是为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成就感到骄傲,但是要是你有什么不顺和危险的话,爸妈宁可过以前的日子!那个曹立我听说了,是省委书记的小舅子!自古民不与官斗,他有这么厚的背景,万一、万一打你的主意……你一个小女孩,你怎么……有些话,当父亲的说不出口,但担心都在脸上。

夏芍岂能听不出意思来,当即便垂着眸,眼神发冷。

为了尊重父母,她向来没有对父母使用天眼的习惯,所以她只知今天必然会闹起来,却不知是这样收场的。

夏志元去了十里村后,夏志涛已经和夏志伟打起来了,村里老少都围过来指指点点。

两位老人在家里羞于见人,夏志梅也羞于出来被村里人看热闹,干脆在屋里陪着气得直哆嗦的老人,院子里夏良上去跟他父亲与夏志涛打在了一起。

夏志元一回来,村里人赶紧给他让了路,从村里老少议论纷纷的声音里,夏志元已经猜出了经过。

无非就是老大回来之后,父亲埋怨他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为子不孝。

结果父子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夏志涛也是个痞子脾气,与夏志梅两人指责了夏志伟几句,夏志伟便跟夏志涛打了起来,从屋里打到院子,闹得不可开交。

这都快过年了,真是给村里人看了笑话!都住手!夏志元可不是以前的温吞的脾气了,他这段时间,说话也有了点魄力,性子虽说还是憨厚的,但这时候,谁都有几分火气。

院子里打着的三人一听这一声怒斥,都停了下来。

哥!夏志涛见有救星来了,赶紧过去。

夏志伟父子喘着气停下来,表情还挺横。

夏志元见他看起来要在院子里嚷嚷,立刻便说道:有什么话进家里来说,在院子里嚷嚷像个什么样子!说完就跟弟弟一起进了屋。

夏志伟带着儿子夏良一跟进来,便冷笑了一声,不愧是志元啊,发达了就是不一样。

说话都有底气!你老婆是个什么意思?前段时间见到我们,还装着不认识。

你闺女更不是个好东西!有找保安撵她大伯和堂哥的么?你今儿必须得给我个交代!这事夏志元早从妻子那里听说了,但他对多年不见的大哥很是有意见。

我还想问问大哥是个什么意思,你们父子二十年不回来看老人,今天一回来就闹出这样,是想干什么?还能想干什么?小芍现在公司做大了,有人眼馋了呗?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不回来,现在回来认祖归宗?当初是谁说这辈子不认祖归宗的?就算真是回来认祖归宗的,那也得有个该有的态度吧?一回来就把老人给气成这样,还想说什么!夏志涛和夏志梅也不是善茬,比说夏志元家里现在今非昔比了,就算放在从前,两人也是不同意老大回来的。

更何况现在两家的贷款还是靠着夏芍的关系呢?两个人一人一句挤兑,把夏志伟气得当即就蹦了起来,三人在屋里一通大吵,夏志涛又跟他动起了手,家里乱作一团。

夏国喜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二十多年了不回家,现在又回来了。

而且还是带了孙子回来认祖归宗的。

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只有老大给夏家留了个后,其他两个儿子生的都是女孩儿。

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很难改变,从他内心来说,当然还是希望老夏家能留个后人的。

看见孙子长这么大了,他心底除了感慨,自然还有些欢喜。

但是这孙子从小跟着他爸生活,也没学着好儿,倒是染了一身痞气,跟他爸一起打他叔叔,这不由让他心里不好受。

看着快过年了,家里闹成这样,想想去年家里也是因为小芍子办了个公司的事闹腾,夏国喜就说不出来的滋味。

要是孙女没办这么个公司,是不是儿子和孙子也不会回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哟……江淑惠在一旁直抹眼泪儿,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手直哆嗦,说话都抖。

夏志元在旁边拉不住架,就想先把父母送去旁边的屋里,免得受到波及。

但他刚去扶母亲,夏志伟就挣开了夏志涛,一指夏国喜,眼一瞪,满是络腮胡子的脸看着吓人,你个老不死的!我带儿子回来认祖归宗还不够孝顺的?瞧瞧你跟这个女人生的儿子!没用的连给孙子也没给你生下来!不认你这唯一的孙子,你就等着绝后吧!这话一吼出来,气得夏国喜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翻着眼睛晕过去!江淑惠也直抚胸口,夏志梅赶紧过去扶着母亲,严厉地瞪向夏志伟,就要教训指责。

夏志伟却是冷笑一声,手上戴着的大金戒晃着人的眼,指着夏国喜接着说道:真行啊你!有个能干的孙女,连孙子都不要了?我告诉你!孙女再能干,她以后都是别人家的!光宗耀祖,也是光耀她男人家里的,光耀到你头上了?还有,哼!他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笑,你们还真以为小芍子的公司有多厉害?现在的社会,再有钱也架不住有权!你们老夏家哪个有权?能帮他保得住她打下的家业?我们夏良就行!他在金达地产是保安部经理,金达地产的曹总可是省委杨书记的小舅子!省内哪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头?我们夏良跟着曹总,那才是衣食无忧。

不像你们家的孙女,还得去巴结权贵。

现在我们回来认祖归宗,那是给你们面子!你们还不认?哼!你们不认也可以,来年就等着看好戏吧!他这一番话把屋里的人都给说愣了,是人就听得出来夏志伟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事关女儿,夏志元沉着脸问道。

什么意思?夏志伟又是一哼,跟儿子笑了笑,父子两人一样的痞气,这还用问么?女人再能干也是没用,招来的都是男人!男人有权要是看上了她,她早晚得脱光了把自己往男人床上送!这话一出口,两位老人先是受不了了。

毕竟是老传统的观念,思想没那么开放,这话听起来叫人脸上火辣辣的,又是在说自家孙女,这简直就是侮辱!志元!志元!江淑惠慌了,忙找儿子,眼泪直往下掉,我的乖孙女在外边是不是受欺负了?她怎么了?有人欺负她?老人哪里知道经商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他们的观念里,不过就是赚钱而已,怎么还跟大官儿扯上了?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普通老百姓家里,怎么能斗得过当官的?夏志梅和夏志涛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互望一眼,使了个眼色,直看夏志元。

小芍子是不是在外头惹上什么人了?夏志元是脸色最难看的,当即便问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还得说清楚啊?夏志伟面相凶恶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来,那就告诉你个实话吧,曹总看上了你闺女,他看上的人,向来没有弄不到手的!你闺女公司资产再多,也没有惹上权贵的道理。

她早晚得是曹总的人,要是不答应,她的公司资产再多,也是麻烦不断,到时候就等着关门吧!啊?夏志涛长大嘴,惊骇地看向兄姐和父母。

两位老人已经面色煞白,夏国喜拄着拐杖在地上敲地直响,胡说什么!是不是你们父子俩把小芍给卖了,讨好那个姓曹的?!那可是你侄女!他敲着地,瞪着自己的不孝子,又拿拐杖去指夏良,气得手发抖,那是你妹妹!夏良笑了,爷爷,您老现在承认那是我妹妹,是同意我认祖归宗了?老实说,其实金达地产和华夏集团合并也没什么不好的,您老有个省委书记的小舅子当孙女婿,有什么不乐意的?你!你!你妹妹才多大!你疯了?夏国喜眼里都迸出血丝来。

多大?就年纪轻才有人要。

夏志伟也笑了,你当你孙女年纪轻轻,这么大的资产家业从哪里来的?指不定爬过多少男人的床了。

曹总肯要她,那是她……哎呦!话没说话,夏志伟便被人一拳砸倒在地,还没抬眼,夏志元已经发疯似地揍了过来!他哪里能容得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一辈子老实憨厚,没跟人打过架的男人,今天为了女儿跟人打了起来。

夏志元虽说没打过架,比不过夏志伟和夏良,但人发起狠来也够两人受的,加上夏志涛在一旁帮忙,最后把夏志伟父子打出了院子。

村里老少也纷纷指责两人,多年都不回家,一回来就气老人,实在不孝。

有村民还记着夏芍前几天给村里人指点庭院的风水,记着她的好,回家拿了铁锨,嚷着要合伙把两人给打出村子。

父子两人一看犯了众怒,钻进车里就开车走了,走之前叫嚣,这个年绝不让老夏一家过好。

夏志元受了点伤,但他却顾不得。

夏国喜不好意思见孙女,江淑惠却是担心得要命,当即就跟着车子回了桃园区的宅子。

事情经过夏志元只是简略一说,他当然没说出夏志伟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但夏芍怎能猜不出来?爸,你放心吧。

权虽比钱大,可你别忘了你女儿是干哪一行的,我的人脉不比金达集团少。

而且,曹立只是省委书记的小舅子,他不是省委书记。

当官的人,哪个不把官位看得比什么都重?你以为杨书记就会任由他胡闹?夏芍淡淡一笑,心中虽是一片冷意,但气度却仍是宠辱不惊,先安抚父亲,天底下敢得罪风水师的人,大多不长眼。

您就放心吧,华夏集团虽然年轻,但就凭他曹立,还没那个本事。

或许是受了女儿淡然气度的影响,夏志元这么一听,这才回过味儿来。

他是气坏了,倒忘了女儿是有名的风水大师!华夏集团的人脉都是她这么积累下来,怎么可能会是夏志伟父子说的那样,是被人欺负了,才维持下来的呢?夏志元心底顿时一块大石落下,很是舒了口气。

唉!他真是气糊涂了!一时脑子嗡地一声发热,接着就什么也不管了,先把人揍了再说。

行了,您先出去把衣服换换,我去看看奶奶。

夏芍这么一说,夏志元便答应下来,临出房间前也是发了狠,握了握拳头。

他这些日子,也认识了些人,夏志伟父子肯定还在东市,他找人寻摸寻摸,找到了定要教训教训他们!为了女儿,他这辈子不干这样不法的事,今儿干定了!哪知父女两人心有灵犀,夏芍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夏志元一出屋子,夏芍便关了房门。

她没先去客厅找奶奶,而是先拨打了个电话号码。

喂?高老大么?帮我寻两个人。

找着了先扣起来,我亲自去问候问候。

夏芍在电话里跟高义涛报了夏志伟和夏良的名字和长相特征,简单道了谢便挂了电话。

风水上有寻人的办法,但既然两人就在东市,夏芍也懒得施法布阵寻人。

她要的是快!收起电话,夏芍走去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景致,眸底发冷。

找死!☆、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六章 解决麻烦!快过年了,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欢闹喜庆的气氛中,到处张灯结彩,夜晚街上一路霓虹,雪花飘着,不少人依旧大包小包地提着相携着回家,脸上笑容欢喜温馨。

就在这欢喜温馨的过年气氛里,不会有人想象得到,城市里还有一处地方暗不见光。

那是一处密室般的牢房,钢化墙面,只有一盏灯亮着,光刺着人的眼,里面两个头上蒙着黑布的人倒在地上,正被人拳脚招呼着。

这两个人头上罩着黑布,脖子上用皮带捆着,双手被反剪身后,双脚也被皮带绑着。

那些皮带都是薄的,绑得挺紧,随着两人的疼痛挣扎,早就磨破了皮肉。

越是挣扎越往里割,疼得地上的人嗷嗷叫。

这还不算完,旁边拳打脚踢的人里,有一人手里提着鞭子,隔一会儿抽一鞭子,甩得还挺有节奏,一看就是练过的。

那鞭子可不是普通鞭子,粗倒是不粗,上面却是编着倒钩刺,一鞭子甩下去,皮开肉绽!这鞭刑是安亲会里专门用来处置犯了帮规的人的,只是鞭子数根据所犯帮规的大小轻重有差别,但无论轻重,哪怕是十鞭二十鞭,这罪都不是人受的。

执刑的人手上功夫那都是练过的,保准打不死人,伤不到大血管,但鞭鞭下去都是钩着皮肉的,可谓苦不堪言。

像叛帮之类的重罪,在临死之前都是要挨足了鞭刑的,往往打得人血肉模糊,都看不出人样了,却还是能活着。

鞭刑在帮会里算是很活受罪的刑罚,但今天挨打的两人却不是帮会里的人。

没人问这两个人犯了什么事,反正老大让打,那就打!钢化牢房外,是一处长长的走廊,墙面也都是高级钢材,冷冷的材质映着人影,怎么看都是一处高科技的秘密牢房。

这样的地方很难想象会存在在东市这样的城市里,但它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就在亿天俱乐部的地下。

牢房里灯光亮堂,走廊里却是没开灯,灯光映着一道模糊的人影,男人倚着墙,看着差不多了,才抬了抬手。

里面挥鞭的人立刻便停了,老大。

行了。

给这两个人留口气儿吧,等着夏小姐来处置。

说话的人正是东市安亲会堂口的老大,高义涛。

高义涛瞥了牢里地上倒着呻吟的两人,刚毅的脸庞上面无表情,眼底更是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是有点感兴趣的意味。

安亲会抓了这两个人,自然能查到两人的身份来路,这可是夏小姐家里的亲戚啊。

他记得,半年前,她处置过家里两个亲戚,这怎么又跑出来两个不长眼的?还从青市大老远地跑来找麻烦?呵,真是不开眼。

东市是夏小姐的老家,安亲会在她还没成立华夏集团的时候就已经在黑道上发出了禁令,谁敢惹她,就等着安亲会的收拾!这父子两个撞上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在东市乱来,简直是找死!要不怎么说,人有的时候,命都是自己送上来丢的呢?高义涛无声哼了哼,牢里执法的人提着鞭子出来,另外两人也出来,牢门锁上,便一左一右站在了两旁。

高义涛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他得在俱乐部里等着夏芍的到来。

夏芍直到半夜才来。

她得在家里安抚奶奶和父母亲,尤其是奶奶。

江淑惠并不知道孙女从小就在后山宅院里跟着唐宗伯学玄学易理的事,李娟和夏志元只得和夏芍一起把这些事一说,夏芍也说了说自己为华夏集团建立人脉的过程,老人这才信了孙女办这公司并没在私底下受什么男人的欺负。

老一辈的人对风水的事信的多,对于这么多老总大官都找孙女看风水,江淑惠是信的。

但她却是很惊讶,孙女小时候在老家住了好些年,天天往后山宅院跑,她还以为孙女是看后山的老人孤苦伶仃,才常去陪着老人解解闷。

没想到她是偷偷拜了个师父!这可是瞒了好些年啊!你这孩子,净会瞒着奶奶!江淑惠埋怨了两句,但再埋怨,也抵不过此时放下心来的感觉。

她赶紧又拉着孙女的手左看看右瞧瞧,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背,直说她实在是不容易。

直到怎么瞧都瞧着她确实是没事的时候,老人才慢慢放下了心。

她从小疼这孙女那真是疼去了心坎儿里,乖乖巧巧的,从小就会体贴人。

谁要是欺负她,她老婆子第一个跟他拼命!夏芍只得在一旁陪着笑,那还能怎么办啊?我那时候说,指定家里谁也不同意。

夏志元和李娟听了也只能苦笑,可不是么?她那时候才多大呀?要是跟家里说了,全家人翻了天也不可能同意她学这些。

妈,您就放心吧。

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她做什么心里都有数。

要真有人敢欺负她,咱们家就是拼了家底人命,也得给她讨个公道回来!您就放心吧。

夏志元劝道。

江淑惠只得叹口气,拍了拍孙女的手。

夏芍看着奶奶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又嘱咐奶奶,这事就别跟爷爷提了。

他脾气硬,认死理儿,怕他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那个老头子,就是臭脾气!这辈子改不了!你放心,他从小就不待见你,合该叫他担担心,也算补偿补偿你。

咱们瞒着他,不跟他说!江淑惠立马点头答应,听得夏芍噗嗤一笑。

奶奶这是折腾爷爷呢!其实,她不让奶奶说,只是不想让夏国喜到时候跟唐宗伯碰面,师父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今天是为了安抚奶奶,不让她这么大年纪了还为自己担心,而且奶奶她也信得过。

晚上夏芍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哄得老人笑逐颜开,吃完了饭,这才早早哄着老人去睡了。

夏志元和李娟因为今天的事都挺愤慨,夫妻两个让女儿也早点回屋休息,接着两人便关起房门来,在屋里开起了小会。

虽然说夏志伟父子那些不堪的话两人不信,但却还是对金达地产的老总曹立看上女儿的事心里担忧。

尽管他们相信女儿凭着风水方面的本事,那些大官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但有男人心思不正想糟蹋自己女儿,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当父母的知道了都不会放心。

夫妻两个忧心着,又气愤夏志伟父子糟蹋女儿的名声!夏志元当即就跟妻子说,明天一早他就打电话找人,让夏志伟父子在离开东市前吃点苦头,让他们不敢再闹。

两人说到很晚,才关灯睡下。

却哪里知道,主屋的灯关了之后,东厢一道人影悄悄出来,翻过自家院子外墙,身手敏捷,无声无息。

夏芍光明正大出了桃园区,保安对她半夜出去虽然是有些奇怪,但却是没问。

夏芍在路上打了量出租车,到了亿天俱乐部。

下车的时候,司机还默默摇摇头,瞧着气质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大半夜的来这种地方?唉!夏芍却是下了车,便步伐沉稳地进了亿天俱乐部。

即便是再两天就过年了,亿天的舞池里依旧有不少男女彻夜狂欢,门口的侍应生一身白色的风衣漫步而来,便不由想起那年盛夏,她一身白裙子打进亿天的场面。

那时候还名不见经传的少女,如今已摇身巨变,成了华夏集团的董事长,东市的明星人物,省内领头的企业家。

不敢有丝毫怠慢,侍应生立刻便恭敬地迎出来,给夏芍开了门,送她乘电梯上了顶层的会客室。

高义涛正等在那里。

夏芍进了会客室,先是与高义涛寒暄了几句,便直切正题。

高义涛带着夏芍进了会客室里的一间内置房间,房间看起来就是一间内置的休息室,墙上装着视频式的电话。

高义涛在上面按了几个号码,扫入了指纹,屋里的两架实木书架便向两旁分开,现出一座隐藏的电梯来。

高义涛请夏芍走了进去,电梯直接下降到了地下二层,两人从电梯里出来,面前便现出钢化走廊来。

夏芍走在上头,步伐沉稳,目不斜视,只望着前方,倒是看得一旁的高义涛暗暗点头,少见地露出赞赏神色。

这样的设备可不是平常百姓家里能看见的,只怕连想也想不到。

这少女却是自始至终神态淡然自若,不好奇,不多问,连看都不多看。

这不惊的气度,剔透的心思,难怪前段时间严哥打电话来,说是当家的下了暗令,让东市这边保护好她,注意三合会的人。

但是,三合会的当家戚宸听说最近出了点事,差点死了!要不是有件他从小戴在身上的保命符挡了一下,他估计就一命归西了。

这事在道儿被封得紧,但是安亲会自然有门路知道,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义涛心底的疑虑一扫而过,两人走在走廊上,夏芍气度从容,脚步几乎没有什么动静,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内家上好的功夫底子。

但高义涛的脚步声却是透过长长的走廊,渐渐传去远处牢房。

牢房里,夏志伟父子倒在地上,身上疼得恨不能晕死过去,却是连丁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两人听见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心里又惊又惧!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两人从十里村开车到了市里,在酒店登记入住,正商量着过年那天再回村里闹闹呢。

在父子两人看来,夏芍虽说是年纪轻轻,成就不小,但她毕竟社会经验浅。

夏家又是普通人家,没个当官的,女儿有钱完全就是招人眼红,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被有心人盯上了,连个能护着她的人脉都没有。

而夏良好歹跟着曹立很多年,算得上心腹,认识不少权贵,夏家的人要是聪明识趣的话,就该知道,华夏集团很需要夏良带来的人脉。

正好曹立有看上了夏芍,要是再说服夏芍跟了曹立,不仅是华夏集团从此有了靠山,曹立一高兴,夏良必然是少不了好处!倒是他又是金达地产老总的大舅哥,又是华夏集团董事长的堂哥,父子俩下半辈子大可尽情挥霍!哪知道,正当两人在酒店房间里商量着的时候,几个人面冷的人冲了进来,不待两人反应,便将他们踹翻在地,直接拖出了酒店,上了后门一辆车。

两人到了车上自然是惊骇不已,但夏志伟年轻很轻的时候就在社会上混,三教九流里滚打得久了,这种阵仗也是见过的。

夏良也是一样,他从小跟着父亲,没少遇见这种事,少年时期在青市就是有名的痞子,被曹立看上以后,为他张罗了一窝打手,专干些讨债要债、暴力拆迁的事。

夏良自己就没少干这种绑架勒索恐吓的事,所以这场面,他和父亲虽说是惊骇了一番,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两人张口就叫嚣,是不是姓夏的顾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惹了谁!敢绑你爷爷,也不打听打听爷爷在青市是什么人物!瞎了你们的……呕!父子两人还没叫嚣完,就被人一拳狠揍去肚子上,下手的人明显是拳击方面的好手,一拳砸下去,两人差点连胃水都呕出来!一低头间,头上就被罩上了黑布,脖子、手脚都用皮带捆了!这皮带还挺薄,一挣扎便能割破皮,疼得两人呲牙咧嘴间,心里这才有点怕了。

夏良不知道,夏志伟却是清楚的。

以前没离家的时候,哪能不清楚夏志元的脾气?那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他敢干这种绑架自己的事?说出来夏志伟是不信的!以夏志元的性子,就算是气愤,也顶多敢找人揍他们父子俩一顿。

这看起来像是绑架的事,可不像是他的胆量敢干的!今儿这事,明显就是动真格的了!父子两人根本就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一路上车里的人不说一句话,跟平常的小混混绑人有很大的区别。

而且两人下车之前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身在哪里,就知道身下地板冰凉,头顶灯光隔着黑布都刺眼。

接着,两人便被一顿拳打脚踢,还被抽了鞭子!直到那顿鞭子落下来,两人才深信对方绝对是来真的,绝对不是恐吓恐吓他们这么简单!对方揍人的时候也是全程沉默,一句骂咧咧的话也没有,拳脚鞭子却是每下都落在实处,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小混混!他们得罪人了!夏志伟知道他们父子得罪的人不少,但是在青市的时候都是看在曹立的面子上,没有敢寻夏良的仇的,但保不准有人知道他们父子来东市,便雇了人在东市动手?因为对方明显是职业的,夏志伟觉得,虽说得罪了夏志元,但他不该有这胆量才是。

两人挨了一顿毒打,心中惊惧,觉得很有可能这次父子两人都得赔进去!死估计都是不明不白死的,因为皮肉之苦是受了,却从头到尾不知道得罪了谁。

正当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了被绑之后的第一句话。

行了。

给这两个人留口气儿吧,等着夏小姐来处置。

男人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留下一片死静,夏志伟父子两人心底却是翻起了滔天骇浪!夏小姐?!哪个夏小姐?该、该不会是……夏芍那个丫头?脑子嗡地一声,也不知是失血有些多还是怎么,夏志伟和夏良一下子便觉得头晕,连身上的火辣辣的刺痛都仿佛感觉不到了,只觉得眼前发黑!夏良实在是想象不出,见了两面,看起来气质那么甜美宁静的堂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夏志伟也是骇然,如果真是夏芍那丫头,她这请的是帮什么人?怎么请到的这么职业的人?她、她想把他们父子俩怎么样?两人心底惊骇着,惶惶不得安宁,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头顶耀眼的灯光照着,只觉得头一点点地晕下去……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两人昏沉沉地醒了,却不敢动,直听着脚步声走到跟前。

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还是之前走的那个,把他们两个头上的罩子去了,夏小姐要问候一声。

两旁守着的安亲会的人听了,立刻就进了牢房,将夏志伟和夏良头上蒙着的黑布粗鲁地解了。

头顶强烈刺眼的灯光照来,两人立刻闭了眼,顿觉双目刺痛,身子这一缩便扯动了身上的伤,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两人还没适应光线,便听男人又说话了。

弟兄们听说这两个人没少给夏小姐惹麻烦,便先招待了一下。

人死不了,留着给夏小姐处置。

而那个被称为夏小姐的人,却没说话。

直到夏志伟和夏良适应了光线,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倒在地上仰头望了过去。

牢房外头,一身白色风衣的少女负手而立,垂眸望来,脸上竟还带着淡然的微笑,眸底的笑却是冷的。

但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悠闲,不紧不慢,谈论天气一般,二位,还好么?这悠闲的声音在银灰色调的密室牢房里听起来,要多不搭调就有多不搭调,听得父子两人从头凉到脚,心底都是一颤!夏芍!真是她干的?!她、她敢出现在他们父子面前,就不怕他们回去青市以后,跟她没完?还是说,她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想在这儿杀了他们?不!不可能!她一个普通家庭里长大的女孩儿,成就是比平常人好了些,胆气不能这么大!她绝不敢!你、你……夏志伟死死盯着夏芍,络腮胡上还沾着地上的血,声音嘶哑,眼眶底骇然里有强撑起来的怒意和不惧。

我一直想不通,二位为何大过年的来找我的晦气呢?夏芍笑意不改,语气依旧那么慢悠悠,我想不通,所以就请了几位朋友把二位请来问问,礼数上没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吧?父子俩闻言眼前又是猛地一黑!他们也没少干过这种绑架恐吓的事,但是他们敢保证,从来没这么无耻过!夏良不可思议地盯着夏芍,平时还算俊帅的脸上也蹭上了血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着柔美的堂妹,竟然是这样的?礼数?这算哪门子的礼数!夏志伟却是一眯眼,心肝都颤了颤!礼数?她指的礼数是?夏芍挑眉一笑,不说话?看来是我招待不周了。

说话!牢房里两名安亲会的人冷声一喝,一人一脚踹去父子两人肚腹,疼得两人干呕一声,身子一缩,带动了身上的伤势,顿时疼得发出痛苦的声音。

周!周……待反应过来,夏良比父亲先一步回答,再看堂妹时,眼神已带了惊恐。

哪知夏芍听了又是一笑,怎么会周全呢?是我请二位来的,一直让朋友代为招待,礼数上确实是有所疏忽。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去亲自招待二位的。

她边说边笑着看向了一旁,一名安亲会的执刑者站在牢门外,手中提着一条带血的鞭子。

那人身材结实魁梧,属于人见人畏的彪形大汉类型。

这人表情冷肃,但看到夏芍望来,便把手中的鞭子递了出去。

鞭子上带着血,倒钩刺上还钩着皮屑,一身干净衣装的少女接过来,竟然脸色变也不变,连厌恶或者恶心的神色都没有,甚至没看手中鞭子一眼,只是淡淡笑望牢房里的父子二人。

把两人看得脸上再度显露出惊恐的神色。

吃过这鞭刑的厉害,两人不住地往后挪,牵动身上的伤口也管不着了。

而这一幕看在高义涛眼里,刚毅的男人眼底少见地露出惊愣的神色。

从她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在旁边陪着,她淡然地问候人的方式、执鞭的气度,怎么就让他想起了……少年时期的当家的?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是你大伯!夏志伟倒在地上仰头望向牢外,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话。

却惹得少女一笑,仿佛他在跟她开玩笑,大伯?怎么会呢?真是我大伯,怎么会气我祖父祖母、打我父亲、辱我名声?她语气慢悠悠,说到最后已是眉眼冷淡凉薄。

却是越说,父子两人心底越冷,夏良更是惊恐里带着埋怨急切地看向父亲,都是他!提什么大伯,什么亲戚关系!她要是有顾虑这些,还会找人这么对付他们?二位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记得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怎么就是缠着我不放呢?夏芍低头看向夏志伟,我跟你说过一次,又看向夏良,跟你说过两次,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鞭子,神态不解,怎么就是不长记性?高义涛在旁边无声一咳,忍住闷笑——像!太像了!这被人惹恼了的模样,跟当家的少年时期真是太像了!而夏志伟和夏良此时哪里还顾得了夏芍会不会真招呼他们?二人此时此刻看夏芍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变态一样!她绝对不是在看玩笑!他们已经不敢认为她在开玩笑了!而夏芍果真是说了话,既然是记性不太好,那就得对症下药,打身上不太好使,我来帮二位治治脑子吧。

她把皮鞭又交换给了身旁的安亲会执刑者,牢里的两人却没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安下心来,反倒是瞪大了眼,越发惊恐。

治治脑子?什么意思?正当两人惊恐着猜测着,却忽然一齐觉得浑身发冷,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躺在了手术台上,手脚被人绑着,夏芍穿了一身白大褂进来,手中拿着明晃锋利的手术刀,对躺在床上的他们说道:我来看看你们的脑子。

这、这是要给他们开颅?不不不不不……夏志伟哆嗦着惊恐叫道。

不要给我开颅!不要给我开颅!夏良更是喊道。

而夏芍却仍然是从容浅笑的模样,完全对他们的惊恐置之不理,拿着手术刀便朝他们的头皮一刀划了下来!啊——两人一声惨叫,眼神惊恐,浑身都在抖,夏良更是湿了裤子。

但恐怖的画面没再继续,却是又变了!这一回,夏志伟看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朝他走来,手里拿着一把尖刀,眼神怨毒,双腿处还流着血。

那是他已经过世的结发妻子,妻子握着尖刀疯狂地朝他的肚腹刺过来,声音凄厉,夏志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夏志伟大惊,不知道怎么看见了已过世多年的妻子,还听见了她临死前的那句话。

难道……真是她变成了鬼?他下意识就逃,却发现手脚还是绑着的。

他逃不了,见妻子扑过来,只得慌忙大喊: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要怪你怪那个老头子!是他看上了你,我欠了他的钱,你不去,我和儿子就得死!你、你走的时候,肚子还没这么大!你、你去找他!去找他!是他害死你的!妻子却好像听不见他的话,扑过来便是一阵乱捅!他看见自己的血从肚子上流出来,跟她当初流产而死的时候差不多。

而夏良此刻眼前看见的事却跟父亲夏志伟不一样,他看见太多的人,都是当初暴力讨债和拆迁的时候害死的老人,有一名老人带着他孙女出现在他面前,两人扑上来就咬他的肉,吓得夏良直叫:不关我的事!是曹总让拆的,曹总买的地!谁叫你们不肯搬!你、你们要是乖乖搬走,你就不会死,你、你孙女也不会被兄弟们……我、我们也没想到她会那么不经折腾,一晚上就、就死了……那我呢?又有一名年轻少妇模样的女人问道。

夏良吓得直叫,拼命往后退,那是曹总看上的你,是他事后把你赏给我们的!你找他、找他!父子两人一通惊恐地乱叫,眼前恐怖的画面让他们几欲发狂。

而牢外走廊上,高义涛和三名安亲会的人却都是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他们看见夏芍负手而立站在牢外,她什么也没做,里面的两个人就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狂!说的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似乎看见了很恐怖的事,他们两人手脚还被绑着站不起来,两人便在地上滚来滚去,拼文挪动,表情见了鬼一般,眼底都迸出血丝。

因为动作才激烈,伤口裂开,牢里一地的血迹。

这种诡异的事情让身经百战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安亲会的人都看向夏芍,总觉得这事跟她有关!她到底做了什么?看起来,她什么也没做啊?夏芍自然是做了些事情的,她此刻负着手,手中龙鳞匕首开了一条极细的缝隙,浓烈的阴煞之气散出,被夏芍引成一线,直逼夏志伟和夏良父子的眉心!阴煞之气缚人手脚时会感觉手脚发麻发冷失去知觉,而进入人的头脑之后,便能让人产生幻觉。

平时,有些人看见灵体,有一种可能是真的见到了灵体,而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阴煞侵了头脑而产生的幻觉。

以前丧葬风俗还是土葬的时候,老辈儿常有一些带有鬼故事色彩的民间故事,比方说,有人夜间赶路,路过荒郊野外的坟地,结果遇见了孤魂野鬼,回来以后就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的事。

这种故事民间一般认为是叫鬼摄了魂去,但其实不然。

这样的事大多是被阴宅煞气所侵,使人神经错乱,产生了幻觉。

而人为用阴煞攻击人也能产生这个效果,根据阴煞的程度轻重,产生幻觉的时间有长有短,轻则只是产生些幻觉,重则连神经受损,丧命都有可能!幻觉往往看见的都是人心底最恐惧的事,今晚夏芍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付人,但看起来,他们父子两人平时没少干害人的事!孽债不少啊!夏芍眯了眯眼,仅仅听着他们父子口中那些话,就让人能想象得出,他们干了多少害人的事!高老大,我想单独跟他们两人相处一会儿,行么?牢里,夏志伟父子还在语无伦次,夏芍却是转头对高义涛说道。

高义涛当即便点了头,那好,我带人出去。

把人留在来路电梯处等夏小姐,您处理好了让他们带您上来就行。

夏芍淡淡笑着点头,道谢过后,高义涛便把人带走了。

将人留在了电梯口处,高义涛独自乘了电梯上去,回来亿天俱乐部顶层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一台电脑放置在办公桌上,电脑开启着,屏幕却是关着的。

高义涛走到座椅里坐下,打开屏幕,屏幕里传出的正是地下牢房里的画面。

而这些画面正在电脑上实时通过内部系统传送着,接收方是台市安亲国际集团总部。

台市,安亲国际集团总部顶层的董事长私人房间里,容颜如画的男子正喝着茶,含笑看着面前的传送画面。

画面极为清晰,多角度地拍摄着,最近处连少女颤动的眼睫都看得清楚。

画面里,牢里地上的两人仍然在精神错乱般惊恐喊叫着,少女却走进了牢里。

她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便又走了出去。

她在牢外的地上蹲下身子画着什么,血不够了就进去沾点,渐渐的,地上慢慢显现出让人看不懂的图案来。

看着像是符箓,又像是某种奇门阵法,画好之后,她便坐去阵法之外,盘膝掐动指诀,变幻极快,片刻之后,只听她呼喝一声,着!牢房里的父子两人忽然便不动了。

两人眼神空洞地躺在地上,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睁着眼不动。

夏芍却是走进牢房里,拿了角落里一块丢在一旁的蒙头用的黑布擦了擦手指,有拿出去踩着把地上的阵法血迹擦了,然后便倚着墙站着,等。

没过一会儿,父子两人才动了动,眼底渐渐有了神。

但当两人回过神来以后,还没从刚才看见的恐怖画面里缓过来,一看见夏芍站在牢房外头,两人便眼神变得惊恐万分!这惊恐再也不是她刚进来时,两人那种惊骇中带些愤怒猜测的目光,他们再不敢有恃无恐,他们这回是真的相信,这女孩子胆量心性不同于常人,她真的敢干出让他们两人死在这里的事!你、你……放了我们!我们再也、再也不来了!夏志伟声音都在抖,瞧着凶神恶煞的人,此刻眼底有的不过是惶恐。

老夏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女孩儿?失策!等他们回去了青市……放了你们?放你们回青市,继续给我惹麻烦?夏芍笑了,我看起来有这么傻?不敢!不敢!堂妹……呃不,夏小姐!你、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我、我回去以后一定劝曹总,不、不要打你的主意……夏良赶紧求道。

哦?就只有姓曹的么?你们气了我爷爷奶奶,打了我父亲,又坏了我名声,这事怎么算?夏芍气定神闲倚着墙淡淡笑问。

我们、我们给老人家道歉去!对对!道歉!道歉!夏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了我们!父子两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脸面?连求字都说出来了,头更是砰砰磕着地。

夏芍这才满意笑了,知错能改,是最好不过的。

后天过年,我在市里瑞安酒店订了年宴,希望你们能来,把该说的跟老人说清楚。

只要你们说人话,让老人家不担心了,我就放你们父子回青市,怎么样?都听您的!听您的!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那好。

夏芍露出满意的笑来,转头看向走廊尽头,有人么?她这么一唤,在电梯处等着的三人立刻就走了回来,看见夏芍之后问道:夏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这两个人我怕是要麻烦你们一下了,请给他们弄点药,把身上的伤擦一擦,后天晚上再放了他们。

烦劳之处,我会跟高老大说清楚的。

夏芍说道。

三人立刻就应了。

但牢里的夏志伟和夏良却忽然愣了!因为夏芍话里一个人——高老大?哪个高老大?不会是……安亲会东市堂口的堂主,高义涛吧?高义涛的长相,夏志伟和夏良是没有机会见到的,但他们对名字却是耳熟能详的!除了严龙渊以外,青省里安亲会里的第二员狠角色!这么说,今天绑了他们父子的,是安亲会的人?!对于今天被什么人绑来了,父子两人不是没有猜测的,毕竟对方训练有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混混。

但事情发生得太多,两人又是挨打又是被罩着头的,心情又是惊惧不已,这些事哪里还能有心情考量?而此时此刻,听着夏芍话里提起的高老大,再看看眼前这三名神色冷肃的人,和这不同寻常的地牢,除了安亲会,还有哪个帮会会有这种手笔?这个发现,让夏志伟和夏良惊恐不已,他们都是道儿上混的,听说过太多安亲会的狠辣和传说,怎能不惧?而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夏芍竟然能请动安亲会的人,把两人安排在这样秘密的地点!这明显就是跟安亲会关系不一般的!夏芍认识安亲会当家人龚沐云的事,夏良是听说过的,但是他没放在心上。

这就跟曹总看上了她一样,漂亮的女人总会吸引男人的注意,说白了也只是当做床上的玩物而已。

安亲会的当家,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对自家堂妹是认真的?这简直就是笑话!所以,父子两人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却没想到,今天正是栽在了安亲会的手段上!夏志伟和夏良开始震惊地盯着夏芍,仿佛怎么也理解不了,夏家就是个普通家庭,这样家庭出身的她,怎么就能跟安亲会扯上边儿了?她要真是有龚大当家的护着,那、那曹总在她眼里,根本就可以不惧!就算是曹总,也不敢得罪安亲会!而他们今天却是仗着曹总的势,就跑回老家去闹事了?这、这……父子两人终于知道干了件什么样的蠢事!夏志伟刚刚还在心里想着,只要能让他们父子回到青市,他绝对要给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好看!但不过是片刻工夫,现在他心底,哪还再敢有这种想法?两人像对待祖奶奶似的砰砰磕头,再三保证过年那天一定好好给老人赔罪,好好给夏芍恢复名誉。

夏芍却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只是她转身的时候,父子两人都没看到她眼底的冷意。

放他们回去?那自然是要放的。

但是回去之后,两人再发生什么,那就跟她无关了。

夏芍乘着电梯回到会客室里,跟高义涛道了谢。

却不知此时此刻,深夜里的台市安亲集团总部,龚沐云放下茶杯,垂眸唇角勾起淡淡的笑,修长如玉的指尖绕着温润的茶杯,指尖温度凉薄。

曹立?此刻已是深夜,夏芍从家里出来时便已是半夜时分,高义涛派了安亲会的车来,送夏芍回桃园区。

夏芍却是拒绝了,自己出去打了计程车。

坐进车子之后,夏芍便给徐天胤打去了电话。

她知道他必然不会睡,因为她今天动用了龙鳞。

在半夜出门的时候,她为了怕自己今晚会用到龙鳞,提前给徐天胤发去了信息,简略提了提家里亲戚闹出点事,她要去解决,如果他感觉到龙鳞出鞘,别担心她,不是要紧事。

接到这样的信息,以徐天胤的性子,必定是不会睡了。

因此,夏芍在车里便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便接了起来。

喂?男人冷沉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子里听着却叫少女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好了,解决了。

我现在回家,师兄别担心了,早点睡。

夏芍嘱咐徐天胤。

嗯。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但男人却是没挂电话。

他不挂电话,也不说话,只是能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夏芍忍着笑,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那边便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唔,聊天。

夏芍噗嗤一笑,一晚上心底的冷意都被这话给笑散了——聊天?他这沉默寡言的性子,聊得起来?笑归笑,夏芍却是知道,这男人八成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便问了起来,快过年了,最近家里都准备得好吗?嗯。

老人身体好吗?嗯。

师兄想我吗?嗯。

一问一答,夏芍忍着笑。

好吧,这就是聊天。

如果,这就是聊天的话,她好想试试,哪天跟师兄吵架会是什么样子。

能吵得起来么?夏芍笑着,今天的气愤一扫而空,直到到了桃园区,夏芍下了车来才嘱咐徐天胤早点休息,这才挂了电话。

她走进小区里,哪知京城方向,男人立在黑暗的屋子里并没有动,他坐在椅子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叠资料。

都是有关她家亲戚的情况。

在这堆资料的最下方,却放着一份不属于夏家亲属的资料。

男人的目光落在上面贴着的照片上,月色照进屋子落在他背影上,剥离出凌厉的轮廓,危险的气息沉在屋子里。

曹立!☆、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七章 道歉,过年深夜,东市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都下起了雪。

夏芍走进桃园区的时候,徐天胤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一个深夜的电话,将睡梦中的秦瀚霖给吵醒了。

男人烦躁地从被子里爬出来,一捞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打开眯着眼一看,反应了一会儿,迅速起身,接起电话便破口大骂:徐天胤!你小子有毛病啊!现在是几点?你不睡,以为别人也不睡啊!电话那头,徐天胤声音冷沉,无动于衷,问:要政绩就起来。

政绩?秦瀚霖笑了,但是笑容看起来却是想杀人,磨牙霍霍,你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现在又开始关照我的政绩了?用不着!我被你关照了几个月,记着你给的好处了!秦瀚霖把好处两个字咬得极重,恨不得掐死徐天胤!他不就是前段时间给他出主意追他师妹,那些招数不管用嘛!这小子犯不着往死里整他吧?说来秦瀚霖就觉得奇怪了,那些招数都是他多年纵横情场练出来的,挺管用啊!为什么到了那个小丫头身上就不好使了?不好使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徐天胤这小子,回头就砍了他一大片的森林!这几个月以来,他盯上的女人,交往一个,告吹一个!连搭讪都连战连负!一开始他还纳闷,觉得匪夷所思,后来实在是发现太反常了,他的桃花一直很旺的,那段时间简直就像是被人把桃花砍了一样!他立马打电话问徐天胤,结果这小子很干脆地承认了。

表示他师妹不喜欢他的追求招数,所以他这个出主意的人就要倒霉!这还有没有天理!秦瀚霖想掐死徐天胤的心都有!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他的馊主意,夏芍曾不许徐天胤周末白天来见她。

他只觉得自己交友不慎,但是悔之晚矣!玄门掌门的嫡传大弟子要斩他的桃花,他还有法子?可怜了他风华正茂,这几个月以来却成了孤家寡人。

唉!这样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你过了年调去青市纪委,有件政绩给你,关于杨洪轩的。

徐天胤很少啰嗦这么多,秦瀚霖在电话那头一愣,一时没作答,表情却是收敛严肃了下来。

秦家在京城是官家豪门,秦瀚霖的爷爷更是共和国的纪委副书记,他从小就被当作家族的重点继承人培养,走上仕途之后,在京城的党政部门工作了几年,年底终于是下来文件,要将他外放了。

对于他们这种官家子弟,自小就被培养着,自然不是为了外放的。

外放不过就是为了添些资历,做出些政绩来,好再调回来高升。

就像现如今的徐天胤,他在省军区任职也不过坐两年司令的位置,做出些成绩来,迟早是要调回来担任要职的。

他少年时期就接受国家的培养,在国外完成了不少尖端任务,这样的顶尖人才国家不可能一直外放着。

说起徐天胤来,他在徐家称得上是奇葩。

徐家二代三代子弟都是从政的,只有他一人独闯军界,一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但到头来还真被他打拼出了名堂出来。

京城派系复杂,地方上的人也都得跟着站队。

青省的省委书记杨洪轩不是秦系的,刚好是京城姜系的一员大将。

每年派系之间暗斗,都是想方设法地把对方的人拉下马。

省委书记这种正部级别的大员,如果能拉下马来,对对方派系自然是一大打击。

但秦系这边虽然说出身纪委,但这种级别的官员,也不是说拉就能拉得下来的。

而且,杨洪轩本人为人谨慎,很维护自己的官声。

对钱和女人这方面向来不沾,找不出劣迹来。

听说他有个小舅子,在青省房地产业是一霸,但他对外跟这小舅子撇得很清,看不出有经济方面的往来,所以还要动杨洪轩,还真不太好下手。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为我的政绩着想?你有这么好心?秦瀚霖挑眉一笑。

徐家因为老爷子的关系,地位超然些,家族子弟对外不太站队,但其实徐家跟秦家一直关系都不错,外界基本上认为徐家是支持秦家的。

但其实派系之间争斗的事,徐家一般不插手,尤其是正部级的官员,动的话对派系之间震动必然不小,徐家老爷子不可能搀和这事。

这事必然是徐天胤自己的动作。

可是,以徐天胤的性情,怎么会突然找上杨洪轩的麻烦?可疑!很可疑!除非杨洪轩不长眼惹了他,但徐天胤的身份杨洪轩该是知道的,他不可能惹他。

秦瀚霖在卧室里古怪地一笑,问:我猜,不会又是为了你的宝贝师妹吧?电话那头,徐天胤不回答他,只冷淡道:资料我收集,明天来拿。

说完,便挂了电话。

留得秦瀚霖望着手机,挑眉吹了声口哨。

资料?哈!这小子出手的话,有得瞧了!不过,他倒是真好奇了,杨洪轩怎么惹着徐天胤了?这好奇心让秦瀚霖一晚上没睡好,早晨起来便直奔徐天胤的住处。

徐天胤跟老爷子不住一起,他在四九城有自己的住处。

一幢中式与欧式混合设计的庭院式庄园别墅,绿化幽美,最主要的是人少,安静。

若是别人见到这样的住处,大抵要赞叹一声阔气,但秦瀚霖却是知道,徐天胤买这房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挑,开发商建好了,装修好的现成套房,他付款直接就可以入住。

而他之前常年在国外,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

说是自己的房子,却连旅馆都不如。

进来屋里,徐天胤便递给秦瀚霖一摞文件,其厚度令秦瀚霖都有点吃惊。

厚厚的一摞,越看秦瀚霖眉头皱得越重。

手上这些资料里,都是青省金达集团的公司账目,这十年来的项目地标、款项出入的详细情况都清清楚楚,连股份、贷款、短期融资券、债权情况都一目了然!这其中的暴利看得人心惊,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资料后头关于竞标、拿地时期一些见不得光的企业竞争,拆迁补偿款项的数据以及厚厚的原住民安置现况调查。

令秦瀚霖皱眉的是,徐天胤给他的资料里,每每遇到金达地产在竞标地段开工之前,总会有原住地的人在公安机关申报死亡登记、注销户口。

对于这些人,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都是正常死亡,但从死者年龄段从老人、中年人到年轻女子不等的情况看来,这几率和巧合性怎么看都不是偶然!这些事都在事后进行了掩盖,但世上的事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徐天胤递来的最后一部分资料里,死者生前的就诊档案、有些家属上访后被打,去医院就诊的照片都清清楚楚!尤其是一些老人和年纪轻轻的少女,死亡时的照片更是触目惊心!而且,这些资料里还有金达集团的打手暴力讨债要债打人的照片,一笔一笔,看得秦瀚霖都把资料往桌上一摔,混账!恶棍!徐天胤不语,从桌上又拿起一叠资料来递给秦瀚霖,比之前那摞要薄一些。

秦瀚霖接过来一看,这叠资料是关于杨洪轩的。

杨洪轩的私人资产、亲属资产和亲属的资料都整齐列着,这些资产从资料上来看,都在正常范围。

但是有一点,看起来比较微妙。

那就是杨洪轩的妻子娘家人的资料,他们的资产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算得上好,但也不能说大富大贵,但家中子女年纪大些的,却都在国外留学。

学校的情况、勤工俭学的情况和花费情况也都在资料里,这些花费跟他们家中的账户的出入情况根本就对不上,来路很可疑。

仔细的一看的话,有些资金是从杨洪轩的妻子手里出入的,每一笔都不大,根本不惹人注目。

但自金达集团成立以来十年,这些钱加起来,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他妻子有洗钱的情况,资产都转移在国外。

将这些资料看过之后,秦瀚霖却是笑了,把资料往桌上一放,调侃道:哟,不愧是徐司令的手笔!这是半个晚上的成果?国内的银行系统、户籍系统,还有国外的几家银行,啧啧,徐司令没少进去溜达啊。

我可不可以把你入侵的事当做把柄,让你还我的桃花来?徐天胤薄唇抿着,坐在桌后,冷厉的面容,孤漠的气息,整个人都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味道,但却是说道:把事情办好,还你桃花。

哪知他的回答却令秦瀚霖惊奇地挑了挑眉,笑了,啧啧!我能问问,杨洪轩怎么得罪你了么?徐天胤给他的这些资料,根本就是把人家所有的家底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像他这种查法,没有几个人经得起查!都得丢官去职,搞不好还吃牢饭去!杨洪轩已经是很谨慎的了,就算是纪委入手调查,也不容易查出破绽来。

但奈何徐天胤出了手,这些资料对他来说,跟小儿科没什么两样,手到擒来的事,不过是动动手指头。

杨洪轩的这些事,可大可小,看怎么做文章了。

文章做得大了,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也够他受的。

毕竟曹立是借了他的势才毒霸一方,为祸不浅的。

近年国家政策正是大力发展房产的时候,拆迁方面搞得民怨太重的话,怎么也得抓几个典型办一办,以平民愤。

曹立这是恶迹累累,他要是被竖成了典型,杨洪轩势必受牵连!徐天胤这明摆着就是非得把杨洪轩拉下马不可了。

秦瀚霖笑容有点古怪,边说目光边在桌上两摞文件上扫了扫,猜测,又或者我应该问,曹立怎么得罪你了?他没记错的话,刚才徐天胤是先把曹立的资料交给他的。

而且他的性子,就算是有人在他面前杀人放火,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地做他的事,这回怎么嫉恶如仇起来了?曹立再恶迹累累,秦瀚霖也不相信徐天胤会理会。

但他理会了,这件事情就很可疑了。

秦瀚霖也是聪明的,曹立是商人,他没理由得罪徐天胤,但正因为他是商场的人,这倒是跟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同一个舞台啊!而且这些资料一眼就能看出,曹立这人色胆包天,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

这回他不会是不开眼,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人吧?这小子不会是不开眼,打起了你宝贝师妹的主意了吧?秦瀚霖笑了,盯着徐天胤。

徐天胤不语,但周身气息明显更冷,目光落去资料上曹立的照片,眸微微眯了眯。

秦瀚霖哈地一声笑了,我就知道!什么是给他点政绩?他根本就是要斩草除根。

曹立如果倒了,杨洪轩就算是没有纪委介入也会受到点牵连,但他没有参与其中,撇清关系的话,丢官去职倒是不至于。

但如果杨洪轩不倒,难保不会迁怒于人。

就算他不一定知道这事跟华夏集团有关,那也得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啧啧,这男人够狠的。

秦瀚霖又把资料拿起来翻了翻,他这就算是顺道捞了个政绩吧。

不过处理曹立简单,处理杨洪轩还需要秦派这边的人运作运作。

这些资料他得拿回去吃透,去青市纪委上任以后,跟省纪委的人联系联系。

哎,过了年我也去青市,见了小师妹要好好贿赂贿赂,说不定有好日子过!哈哈。

秦瀚霖把资料一收,当即期盼起来年来。

老实说,在京城待得烦闷了,去青市说不定有好玩的事!说完了正事,秦瀚霖又开始了话痨,但徐天胤谈完了正事后却是不理他了,随便他怎么聒噪,都当他不存在。

……京城的早晨在吵闹中度过,东市的早晨却是温馨。

夏芍陪着奶奶和父母亲用过早餐,去师父那里陪了一上午,被唐宗伯考校了一下术法上有没有进步,下午就回到家里跟母亲一通准备。

只是下午忙活的时候,偶尔会看见母亲有点心不在焉,不停地看向父亲。

夏志元手里握着手机,一下午接了好几通电话,每回接电话都是到外头避着人,回来就一副不解的模样。

夫妻两人还偷偷去屋里小声说话,这些虽都是避着夏芍的,但她哪里能没发现?只不过,发现了她也只是一笑,笑容温暖。

父母肯定是为了夏志伟父子的事,真没想到,性子老实的父亲,竟也会有这种想教训别人的时候。

这都是为了自己,所以她心中自然是温暖的。

这个年虽然知道明天夏志伟父子会来,有点扫兴,但看父母亲这样,夏芍总归心里头是暖和的。

但昨晚的事自然不能告诉父母,她就等着明天那父子俩过来道歉就成了。

而夏志元和李娟却是纳闷了一天,找了几个朋友帮忙查查酒店,看夏志伟父子俩住在什么地方,可是查了居然没有结果。

难不成,他们父子两个回去了?这不太可能吧?但不管怎么说,查不到他们父子俩入住的信息,似乎明摆着就是在说,夏志伟和夏良不在东市了。

这推测让夫妻两人又是愤慨又是高兴。

愤慨的是他们就这么走了,还没给女儿出气呢!高兴的是这个年终于可以过好了,没人来闹腾了。

夫妻两人在这种复杂的心情里忙活了一天。

第二天,过年。

中午的饭各家在各家吃,晚上才去酒店。

奶奶江淑惠就住在桃园区夏芍家里,而爷爷夏国喜因为没有脸来,就被小儿子夏志涛接了去,中午一起吃了饭,晚上一家人就早早去了酒店。

这是年宴,夏志梅、夏志琴是嫁出去的女儿,这天自然是回婆家,待大年初二再在酒店里聚聚。

夏志元带着母亲、妻子和女儿到了酒店包房的时候,夏志涛一家和老爷子已经坐在屋里等了。

夏芍扶着奶奶,跟在父亲后头进来,一进来,叔叔婶婶就笑着站了起来,夏国喜倒是没起来,端足了长辈的架子,但脸皮子却有点发紧,尴尬地回身,把妻子接了过来坐下。

虽说是对叔叔婶婶没有多大好感,但夏芍这时候礼数还算周全,叫了夏志涛和蒋秋琳一声,把两人乐得不行,连连夸奖。

只是嘴里是夸奖着,眼底的神色却有些怪异。

这自然是因为夏志伟父子说的那番侮辱的话。

这话夏志涛夫妻两个在家里还悄悄讨论过,夏志涛对夏芍认识东市安亲会的事一直想不通,但如今想想,她不会是给人当了那什么吧?这事只是猜测,夏志涛也只敢在心里琢磨琢磨,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自从店里生意不好了之后,先如今的建材生意也只是跟其他店差不多,小赚那么一点,够养家糊口。

而且,夏芍的名气在东市家喻户晓,她又在青市干出那么大的名堂来,虽然说分了家,但夏志涛平时还是沾了些光的。

同行之间大多恭维着他,只是另他奇怪的是,不管他沾多大的光,店里生意就是一般般,再不像以前那么大赚!夏志涛当然不知道,这是夏芍在上学前把他店铺的风水又做了改动,改成了普通的局,对他的生意没有助,可也没有害,生意好坏全凭他自己的本事,风水上的助力是没有的。

但夏志涛如今银行的贷款还没还清,那还是靠着夏芍跟银行行长宋丘茂的关系。

所以,他如今靠着夏芍,这事明摆在眼前,不管她是不是像夏志伟父子说的那样,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而蒋秋琳也是这么想的。

她现在出门不知道有多风光,身边朋友都知道她是华夏集团董事长的婶婶,对她那叫一个恭维!不管怎么说,她是不希望夏芍的公司被那什么省委书记的小舅子整倒的。

她的公司若是倒了,虽说他们家便可以不用再看大哥家的脸色,但这社会就是这么拜高踩低,夏家的资产要是没了,外人指定要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到时候自家身为亲戚,不也就受牵连了?所以,夏芍的公司好好的,他们一家至少能沾个光。

办什么事,人家都看在夏芍的面子上,给个方便!因此,夫妻两人带着这心思,即便是对夏志伟说的话很在意,但对夏芍一家却是客客气气,含笑恭维。

直到菜陆续端上来,蒋秋琳还在夸着李娟,夏志涛还在漫天夸着夏芍在青市的作为。

反倒是爷爷夏国喜咳了咳,眼望着菜品,没好意思抬头,嘴上却是对夏芍说道:在外面干大事是好,但是注意保护自己。

夏芍一愣,爷爷从小到大也没说句关心她的话,夏志伟父子那一番造谣,她还以为以老爷子的脾气,要怪她辱没了老夏家的门风,没想到说了这么句话。

奶奶江淑惠在一旁笑,拍了拍夏芍的手,夏芍也是一笑,点头应了,直到丰盛的年宴都端上来了,一家人这才开席。

大过年的,不讨论工作上的事儿了。

来来来,喝酒,吃菜!夏志元张罗着一家人开席,笑着请老爷子先动筷子,爸,妈,快尝尝酒店的年宴做得怎么样!过年了,祝您二老新的一年健康长寿,心情好!老太太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老爷子却是脸皮子又有些发紧,不太好意思看自己的大儿子,但见所有小辈都等着自己,便拿起了筷子。

只是这筷子还没动下去,包间里便来了人。

爸,妈!呵呵,大弟,弟妹。

这突来的声音让一家人都脸上笑容一僵,转头的转头,抬头的抬头,都望向了门口。

门口,夏志伟带着儿子夏良来了,两人一身西装,穿得隆重,手里大包小包提着礼品。

夏志伟还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但笑得却不再是那天的凶神恶煞,而是谦卑讨好。

这一幕虽然说让人想不通,但对于父子两人出现在酒店里,一家人却都是变了脸色!夏志涛先拍桌站了起来,你们来干什么?谁叫你们来的!告诉你们,今儿过年,别找晦气!不然我就陪你们父子俩出去打,打到你们回不了青市!蒋秋琳也是冷嘲热讽,怎么找来的?真能耐。

也不看看欢不欢迎你们!夏国喜一看大儿子和孙子来了,也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有点发抖。

那天被儿子指着鼻子骂老不死的,他到现在还记得。

而江淑惠却是早就白了脸色,先把孙女护过了来。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和站了起来,来得正好!你们给我把那天的话说清楚!女孩儿家的名声,不是你们这么糟蹋的!今天既然是来了,我看你们是不想走了!一家人剑拔弩张,只有夏芍淡然坐着,垂着眼,头也没回,只安抚着奶奶。

而夏志伟父子就偏偏盯在夏芍的背影上,眼神惊惧里透着小心翼翼,赔笑道:爸妈,你们误会了,我们今儿就是赔礼道歉来了,有些事想跟你们说清楚。

赔礼道歉?你们有这么好的心?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谁用得着你们道歉?赶紧滚!要不要把你们轰出去?夏志涛夫妻不买账,一人一句,夏志涛更是从座位上出来,要冲过来撵人。

别别别!夏志伟和儿子把礼品放在门口,弯下身的时候,不由扯动了身上的伤,一阵儿呲牙咧嘴,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笑道,我们就是来解释解释那天的事的!有些话,我们确实是随口乱说的,想想真是混账!对夏总的名声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们特意来道歉……呵呵,呃,那些话都是我胡说的,为的就是想吓唬吓唬家里人,好让家里人觉得我们夏良能在人脉上帮上华夏集团,让夏良认祖归宗,好在华夏集团里捞点好处……对!对!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这事是我们干得不地道。

我们混账!我们不是东西!没考虑到夏总的名声,现在我们知道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夏总原谅!我们回到青市以后,保证再也不来闹事了!曹总的事也是我们编的,华夏集团的资产不比金达地产少,在省内是领头企业,纳税大户,省里其实是很看重的,一个这么大的集团,哪能说动就动?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们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造谣,吓唬你们的。

我们今晚来道歉,就是希望把事情说清楚,求夏总原谅!呵呵……一番道歉的话说得一屋子气氛连番巨变,气得老爷子夏国喜直哆嗦,混账!简直是混账!女孩儿家的名声多重要!有你这么当大伯的么!为了自己儿子能捞点好处,脸就不要了?我、我……我真是没有你这么个儿子!而其他的人,夏志元和李娟、夏志涛和蒋秋琳却是都愣了。

一来是为父子两人态度的转变,二来就是为父子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夏志伟父子态度改变这么大,定然是跟夏芍有关系!夏志元看向女儿,脸色发苦——这孩子,什么时候下的手?她用了什么办法?怎么昨天他找人就没查着他们父子在哪儿?唉!他这个爸当的,人脉还是离闺女差远了。

最主要的是,这事是这孩子安排的吧?那她昨天还不声不响的,害他和妻子担心纠结了一天?这孩子!夏志元哭笑不得,看向夏志伟父子的脸色却是愤慨的。

事情虽然是解释了,但是侮辱的话已经说了,不管怎么说,他这个为人父的人都不能原谅这样侮辱自己女儿的人!而夏志涛一家却是互望一眼,眼神惊骇——这事是小芍子安排的吧?夏志伟父子多么横?她是怎么办到的?而且,夏良在青市金达地产任保安部经理的事是真的,他借着曹立的势力认识了不少人也是真的。

曹立是谁?那可是省委一把手的小舅子!省内一霸!夏良完全可以不怕小芍子才是。

但是现如今的?瞧瞧他们父子怕的这副样子!小芍子到底干了什么?能叫这对这么横的父子怕成这样?这孩子,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啊!夏志涛和蒋秋琳想想两人这几天晚上在屋里猜测的那些悄悄话,此刻都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们没做出什么傻事来,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们!夫妻两人险些拍着心口舒一口气,但面儿上还得帮着夏志元一家讨伐夏志伟父子,父子两个很是受了夫妻二人的一番嘲讽怒骂,但却全程站在门口搓着手赔着笑,不住地看向夏芍。

夏芍晾了他们一阵儿,总算是开了口。

但她连头也没回,语气极淡,边说着话还边把小堂妹夏蓉雪唤过来逗她玩儿,事儿说清楚了就行了,记得以后别再干这么不地道的事。

回了青市老老实实的,走吧。

以后老人要是叫你们回来,就回来看看,不叫你们,就老实在青市待着。

夏志伟和夏良听了这话,如闻大赦,连连道谢,谦卑恭敬,礼品放在门口,虽说是夏志元让他们拿走,他们也没拿,点头哈腰地就走了。

之后老夏家的年夜饭果然就变了味道,夏芍在叔叔婶婶惊骇后怕的眼神中,和父母一副你等着回去受审的眼神中,度过了除夕夜。

虽然是如此,但她看见父母恨恨的表情,却不厚道地笑了一晚上,心情很不错。

除了她和奶奶吃得欢快之外,其他人这顿年夜饭都吃得各有心思。

除夕钟声敲响的时候,外头鞭炮齐鸣,气氛喜庆,夏芍接到了徐天胤的电话。

一看见这电话,夏芍就苦笑了,这么吵,说话哪里听得见?但她还是接了起来,笑眯眯拜了年,师兄过年好!红包准备好了么?开学给我!好。

徐天胤声音果然是听不太清,而且也不知他这句好,是新年祝福,还是答应开学送红包的事。

京城那边也是鞭炮隆隆,而徐天胤却是提出要给夏志元和李娟拜年,听得夏芍苦笑,哪儿能听清啊,明儿一早吧!唔。

男人的声音含糊在喜庆欢隆的鞭炮声中,这新年钟声敲响的欢闹气氛里,两人远隔千里,各自拿着电话,电话里的气氛却莫名沉了下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气息,安静里浸入心底的温暖和思念。

沉默了许久,才隐约听到男人沉沉的声音,想你。

这话他似乎是在等京城那边鞭炮声小些的时候才说的,但仍是听不太真切,却还是重重敲在人的心底,让隐约听见的人乱了些呼吸。

夏芍一瞥身旁,果见父母早就在一旁向她投来关注的目光,她赶紧笑了笑,不厚道地对着电话那个喊:啊?你说什么?听不清!哎呀别拜年了,明天再打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笑着跟父母解释,师兄打来的,说是给师父拜了年,再给你们打个电话拜个年。

哪儿能听清啊,我让他明天再打。

夏志元和李娟听了都有些意外,他们跟徐天胤相处时间不多,总觉得就是女儿的师兄,没想到他还会给家里打电话拜年。

该说这孩子特别有孝心呢,还是有点别的?夫妻两人都有点奇怪,尤其是李娟,好好看了看女儿,哪知她笑眯眯的给爷爷奶奶拜年,又塞红包给两位老人和堂妹,表现得很自然,李娟这才收回了狐疑的眼神。

这晚,夏志元把父亲夏国喜也接回了自己家中过夜,只等住到初三之后,再回村里搬新家。

夏国喜是第一次来大儿子家在桃园区的房子,看见里面的景色和宅院的阔气之后心底很是不平静了一番。

这就是他孙女的本事,他一直以来盼望的孙子不成器,没想到孙女这个丫头竟干出这么大名堂来。

今年大儿子和孙子这么一闹,虽说是孙女说了,以后他要是想让父子两个回来,他们还是可以回来的。

但他们父子干了这么不地道的事,他哪儿还有脸叫他们回来惹孙女的眼?这儿子和孙子,以后怕是难见到了。

唉!老夏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出了这么两个不成器的……夏国喜感慨着,一晚上都看着房间里古朴中式的装修,那些红木家具,看得整晚没睡着觉。

而夏芍也被父母审问了大半夜,她只得把事情都推到华夏集团的人脉上。

说是找了几个人,把夏志伟父子恐吓了一番,他们这才来道歉了。

你这孩子,下手倒是比你爸快!夏志元瞪了女儿一眼,感慨。

说是不让她操心,她还是自己把事儿解决了。

这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的同时,却对女儿更加放了心。

这些事她都能不声不响地处理了,至少证明了她的人脉、能力都是足以让父母放心的。

而李娟却是还想问问徐天胤的事,被夏芍两个哈欠给堵回去了,看见她乏了,她便心疼地撵她去休息了。

夏芍小计谋得逞,乖乖回屋睡觉去了。

但架不住徐天胤太听话,一大早真的就给家里来了电话,夏志元和李娟都接过电话笑着问候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夏芍又接到了母亲盘问审视的目光。

夏芍只得发挥打太极的精神,把母亲给哄回去了,然后就一上午都跑去师父唐宗伯那里陪着,躲着不回来了。

年初一过了,初二便是两个姑姑回来拜年的日子,夏家又在酒店里定了酒席,这回可当真是团聚在了一起。

这样的团聚,免不了受一番恭维,夏芍却是不烦,反倒是有点期盼这天。

因为能见到小姑姑一家,也能见到表妹张汝蔓。

张汝蔓这妮子虽说是跟夏芍都在青市,但是这妞儿读书的地方离青市一中老远,在离军区近的中学念书。

她一有空就往军区钻,练打靶练摔跤的,夏芍忙,她也忙,平时还真没见着。

不过,再过半年,暑假过后,她考来青市一中后,姐妹两个就能在同一所学校,天天见面了。

对此,夏芍有点期盼,按照她和李老的约定,她读完高二的时候就该到香港去给李卿宇化劫了。

到时难免要转学去香港,这事虽然还没跟家里提,但行程已定,在念大学前,她能有一年跟表妹一所学校读书,夏芍还是很珍惜的。

这一家团聚的宴席,夏志元一家来得算早的,但其他三家却还是比他们早到了。

一家人进入酒店包间,就受到了三家热情地欢迎,一番拜年恭喜,一屋子人里,便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

姐!夏芍抬眼看去,果然是见到了表妹张汝蔓。

张汝蔓一身红色喜庆的棉外套,牛仔裤,长发扎成马尾利落地绑在脑后。

十六岁的少女,小麦色肌肤,眉眼少见地带着几分英气,眼睛极亮,朝气蓬勃,英姿飒爽!姐妹两个拥抱了一下,都很欢喜。

瞧得张汝蔓的母亲夏志琴在一旁摇头笑道:瞧瞧你们两个,平时都在青市,反而过个年才能见一回,见个面儿欢喜的这样子,何苦来?那不是忙嘛!我姐忙着干大事,我忙着在军区练身手,各有各的事情嘛!张汝蔓说道。

夏志琴瞪女儿一眼,你姐忙,这话是说真的。

你忙个什么劲儿?打枪玩摔跤的,你瞧瞧你野的,你那根本就是只顾着玩!我可告诉你,你还有半年就中考了,可不许再野了,好好复习的功课,考上青市一中去,多跟你姐学习学习!妈,你别老是唠叨我在军区练枪练功夫的事,我这可是有目标的!张汝蔓边说边一掌搭上夏芍肩膀,英姿煞爽、干脆利落地笑问,姐!招保镖么?跟你说,我现在枪法很神,而且撂倒一个班的兵都没问题!你再等半年,等我到了一中,我给你当保镖!有人要是对你图谋不轨,直接撂倒!张汝蔓这话让一屋子人都愣了,接着哄地一声都笑了起来。

这孩子,没个正经!招什么保镖?你的目标就是给你姐当保镖啊?去!别给自己在军区撒野找理由!告诉你,真要是考上了青市一中,可不许给你姐惹麻烦!当什么保镖?你以为拍电视呢?到时候指不定还得你姐跟在后头给你擦屁股!一家人摇头失笑,都觉得张汝蔓这孩子实在就是投错了胎,她要是个男孩子,这性子倒挺合适的。

夏志元和夏志琴两家笑得肚子疼,夏芍却是听出表妹这番话里,明显就是听说了夏志伟父子来老家胡乱造谣的事。

这事必然是夏志梅和夏志涛两家透露的,而且大年夜那晚夏志伟父子来道歉的事,夏志涛必定已经通知夏志梅家里了,不然今天到了酒店,气氛不能这么和乐,怎么说也该有点暗涌才是。

而这会儿,不仅是没那些暗涌,反倒是夏志梅和夏志涛两家,看着张汝蔓一家跟夏芍一家关系这么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要是眼睛放亮点,现在是不是也能套套近乎,走得近点?不像此时,只有恭维说好话的份儿,看着一点都不像一家人。

但纵然是如此,好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小芍真是有本事啊!瞧瞧在青市干出这么大的事来,真是大手笔啊!可不是?能有几个人干得出这么大的事业来?华夏集团竟然能把盛兴集团吞了,我在商场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种传奇事迹!夏志涛和刘春晖夸着事业上的事,蒋秋琳则恭维着李娟。

嫂子,你这身衣服可真好看,小芍给买的吧?款式挺时尚,嫂子命真好!这话听得夏志梅在一旁撇撇嘴,不太自在地笑了笑。

款式是挺好看的,而且可能是李娟今天化了妆的关系,肤色也不觉得黑了,穿着大红的眼神,反倒是瞧着端庄喜庆。

只是此时说这些恭维的话,想想以前,未免叫人脸上发烫。

夏志梅性子向来是严肃,只不过现在在大哥一家面前是再端不得教训人的姿态来了。

她家里自从厂房那一场大火,给国内汽车集团代理生产零部件的生意是不用想继续了,信誉早已经毁了。

无奈之下贷了款,还是干油料加工的老本行,虽说也赚钱,但家底儿和盈利方面是没法再现以前的风光了。

儿子因为家里的事,也受了些打击,在学校不再是从前的刘少,不少同学冷嘲热讽的,成绩比以前降了不少。

明年考大学,还不知道能考个什么学校。

但世上的事,向来是有因才有果,今天的果,又是谁种的因呢?一顿饭吃下来,只有夏志琴一家还和从前一样,跟夏志元一家亲近着聊天,夏志琴更是在一旁絮絮叨叨嘱咐女儿,接下来半年要好好复习准备考试。

张汝蔓被母亲唠叨得无奈了,忙弃甲投降,知道了,妈。

我成绩一直不错,您就放心吧。

而且爸明年就转业了,我以后想去军区撒野都去不成了,您就叫我再在军区玩最好半年吧。

这话一说出口,席间一家子的人就都是一愣,这事大家自然是听说了。

不由纷纷看向在军区担任连长的张启祥。

怎么?启祥真要转业了?都安排好了没?你姐夫虽然说现在没什么本事了,但是还是认识点人的,要不要帮忙打理打理关系?刘春晖赶忙问道。

换成从前,他对这事才不往身上揽,但现如今不同了。

这不是老大家和老三家里关系好么?趁机套套近乎也行。

却没想到,张启祥要转业了,脸上一点愁容也没有,只除了有点舍不得部队,说道:这事应该不用劳烦大哥和姐夫了,我前段时间接到了部队的通知,说是我要是不想转业,就给提提干,转去文职。

要是想转业,军衔再给我往上提一阶,工作部队负责给安排。

这话说着,张启祥脸上明显是带着感激和感动,他在部队好多年了,自然是有感情的,临到了转业的时候,受到这样的关怀,他心里自然是暖和。

是么?夏志元一愣,接着笑了,嗨!这么说,这段时间都白操心了!我就说国家都是有政策的,不可能不好好对待转业军官。

那你是想留在部队,还是转业?张启祥脸上现出不舍的神色,但却有着属于军人的铁性,我看还是转了吧。

我年纪到了,这是部队的规矩,我不好搞特殊。

而且转业的工作军区负责给安排,这已经是对我不错了。

一家人连连点头,夏芍在一旁听着却是挑挑眉,一笑。

原本不该是这么个情况的,她本来还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给姑父安排安排这件事,但看起来,有人还是比她先下手了。

到底是谁关照的姑父,连想都不用想了。

除了徐天胤,还能有谁?这事就这么有着落了,一家人这才放下了心。

大年初六,是夏芍算出来的好日子,爷爷奶奶回到村里搬新家。

一家子都跟着回来了,热热闹闹放了鞭炮,把老人请进了新屋。

这搬家的喜庆事,村里也来了不少人看,夏芍便在村子里见到了从小的玩伴,刘翠翠、周铭旭和杜平。

正巧张汝蔓也在,夏芍便把四人聚在一起,说道:都跟我去市里茶座里坐坐,我给你们件好东西。

这是她假期最后要办的一件事,办完了这事,她就可以安心在家里陪父母师父几天,等着开学了。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八章 文昌,青铜匕首与返校!大年初六,市中心商业街上的茶楼已经有三两家开了业,福瑞祥古玩行对面的茶座里,五名年轻人坐在一起,目光齐齐盯在桌上。

桌上放着三件文昌塔和三支文昌笔,白水晶的,晶莹剔透,瞧着可爱又讨喜。

但除了夏芍含笑喝茶以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有点怪异。

姐,你还信这个?张汝蔓一笑,倚着茶座的沙发,翘着二郎腿,外套搭在一旁,毛衣袖子挽着,随意又显英姿。

刘翠翠却是把一套文昌塔和文昌笔往自己面前一拨,眉开眼笑,你不要我要!你姐送的东西,管不管用不要紧,重要的是这妮子还记着咱!谁说不要的?张汝蔓弯腰就抢过一套来,握着巴掌大的文昌塔,评价,这小玩意儿放我桌子上,要被室友笑死了!这支笔不错,尤其是前面的毛笔头,瞧着像子弹头!戴在身上当个挂件应该很帅!这支水晶笔我要了!眼见着两人都挑了,杜平在一旁笑了笑,把一套文昌用具拿了过来,看了夏芍一眼,没说话。

杜平今年已经十九了,身量已长成。

一米八的个头,东市一中篮球校队的队长,身材结实,与当年在学校大院儿里拉着人翻跟头的小男孩已经不同。

夏芍总觉得他比自己去青市读书前变了不少,她走之前,他还是那种遇事易怒毛躁的冲劲儿少年,现在好像感觉比以前沉稳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也总是会变得成熟。

但夏芍总觉得,杜平变得比以前沉默了些,今天送老人回村子里搬新居时见到他,她开车载了这几个儿时的玩伴出来,刘翠翠和周铭旭见到她会开车还惊讶了一下,问东问西,车里也问了不少去青市读书时的事,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抬杠,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只是杜平一直沉默着,一路上都没见他说过几句话。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但夏芍从杜平的面相上又没看出他遭逢大变的模样,只能说,他是性子变了许多。

正在夏芍端量杜平的时候,周铭旭伸手去抢桌上最后剩下的文昌塔,对张汝蔓说道:你不要这个,给我!夏芍见了目光轻轻往他手背上一落,笑道:不行,这是给汝蔓的。

她不要也得要,有助学业的。

文昌塔定心定性,文昌笔助人才思敏捷,搭着用效果好。

啊?这话让周铭旭苦了脸,他与夏芍同岁,也长成少年了,但还是小时候那么胖,长得结实。

一苦着脸,脸就皱成了包子,十分逗趣,芍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了?一共就带了三套,他们都有,怎么就我没有?你还不到时候。

他们三个,两个要高考,一个要中考,我特意给他们带的。

等你要高考的时候,也有。

夏芍不紧不慢笑道。

为什么一定要考生?平时用也行嘛。

周铭旭望着那套白水晶的文昌塔和文昌笔,其他三人不信这些,他可是有些信的。

毕竟从小跟着他二爷爷周教授学国学,听说过很多风水上的理论,对这些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而且,管不管用还是一说,主要这东西是夏芍送的,小时候的朋友送的礼物,怎么看都想要啊!居然没有他的!哭死他算了!平时还是靠自己的好,我是怕给得太早,你有倚仗,就不好好读书了。

夏芍解释道。

真这么管用?我觉得有点玄。

张汝蔓把文昌笔挂在脖子上,晶莹剔透的白水晶,衬着她麦色的肌肤,还真有些帅气,姐,这事就跟打架一个道理。

成王败寇,凭的都是手上的真功夫!你要是找个软趴趴的人给我,我丢把AK47给他,他也能被我拿把三八大盖给崩了!说到底,没真本事,手上东西再好也没用。

有真本事,有没有这些东西也无所谓。

我觉得考试来说,还是得看基础和成绩,这东西用处不大。

不过既然是姐送我的,我就戴着了,大不了被室友笑一回。

夏芍听了这话反倒是赞赏地点头,比喻打得不错,是这么个道理,就是太暴露野蛮的本性,呵呵。

汝蔓说的有道理,我要提醒你们的也是这句话。

这套文昌风水用具只是助力,管不管用端看你们用不用功,用功它就能助你们事半功倍,不用功它就只是摆设。

就拿汝蔓刚才的比喻来说,手上若有真本事,何必拿三八大盖?我给你们把AK47,岂不如虎添翼?但你们手上要是没真本事,拿着再先进的武器,也只是糟蹋了而已,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

风水就是这么个东西,靠自己!然后,让它助你!夏芍的一番话让四人一愣,都露出深思的表情,连张汝蔓都一副琢磨的样子,似乎觉得这话挺有道理。

她这才拿起又把桌上的文昌塔拿起来端量,问:这东西真有用?有没有用,你试过就知道了。

夏芍一笑,看向几人,把你们的出生年月日时报给我,我帮你们算算本命文昌位。

文昌位有三种查法,一是住宅文昌位,二是流年文昌位,三是本命文昌位。

三种里以本命文昌位最利,因是根据个人八字算出来的,只适用于各人,永久不变。

而住宅文昌位,一旦房屋换了,坐向变了,文昌位就不同了。

流年文昌位更是每年都在变,只适用于当年。

既然是给家人和朋友定文昌位,她自然是寻最有利的。

本命文昌位的算法是按照八字,从年干和日干上查四柱的地支,地支见者便是文昌星,文昌星所指,即为文昌位。

年轻一代的人大多记不住自己的生辰八字,总觉得那些东西记起来拗口,还难记。

夏芍也不在意,知道他们记不住,于是便干脆问了出生年月日时,自己帮他们推演。

她自然是记得表妹和这三个从小长大的朋友的生日的,但时间上却是要他们告诉她了。

四人陆续把出生时间告诉了夏芍,不管信与不信,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但等看见夏芍当即掐起了手指时,四人都露出一副滑稽的表情。

这是在干什么?好像电视上那些半仙掐指一算的样子…………姐,你好神棍!张汝蔓张着嘴,表情夸张,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神棍!我也不知道……刘翠翠摇头。

我知道……是不是受了我二爷爷的影响啊?不过这也太……神棍了!周铭旭在心中默念,苦笑。

相信风水是一回事,但是看见这种掐指算法还是会觉得神棍啊。

而杜平却是没说话,他一直沉默地看着夏芍,目光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看着她就失神的少年,而是带着些看不清的深沉,说不出的意味。

朋友的聊天并没有影响夏芍,她心思清明,算得很快,片刻便得出了四人的八字。

当听着那些平时连他们本人都记不住的拗口的八字,随着夏芍掐着手指一一说出,四人这才愣了。

刚才还觉得神棍,此时却觉得神奇了!怎么办到的?刘翠翠问。

姐,你掐着手指算出来的?张汝蔓好奇地也看看自己的手,试了试,表情怪异。

夏芍瞧他们这个样子,只得一笑,若是别人她也懒得解释,只是这几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今天又是朋友相聚,有时间她便不妨说一说,玄学上的事被人误解很深,有机会给普及一下也挺好。

这可不是什么神棍的算法,你们知道天干地支吧?夏芍笑问。

这个知道!十天干十二地支,一甲子是六十年!周铭旭抢着道,其他人跟着点头,盯着夏芍不放。

只见她笑着摊开手掌,那便看看你们的手,这四根手指是不是一共十二指节?四人都跟着摊开自己的手,一看之下点头,又看夏芍。

这十二指节与十二地支是相配的,是推演天干地支的一种简单速记的方法。

古代有的时候没有纸笔,先人们便发明了这个办法。

夏芍笑着解释,她只解释了这一种,至于更高层次的那些,在这里就不说了。

那些说起来涉及太深,他们也未必听得懂了。

但只是这一种解释,也让四人惊奇地愣住了!姐,你的意思是说,这就跟心算似的,就是一种天干地支的速算方法?张汝蔓问。

见夏芍点点头,四人眼底便生出好奇和佩服的神色。

因为这种解释既新鲜又有说服力,四人大开眼界的同时,又有些探究的神色。

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夏芍一笑,不给他们机会追根究底,继续刚才的话题,将四人的本命文昌位各自让他们记下,说道:以后不管是在哪儿,只要本命文昌位上不是厨房浴厕这样不利的位置,便可摆去书桌上。

我给你们的文昌笔随身戴着,希望今年夏天能听到你们金榜题名的好消息!那当然!你也别太小看我们,姐可是被你刺激了!今年拼了老命呢!你问问胖墩,姐的名次涨了多少!刘翠翠一把拽过周铭旭来,惹得他无奈重复那句重复了很多年的话。

翠翠姐,我有名字……哪天你不胖了,姐就不叫你胖墩了!你小子敢减肥不敢?!刘翠翠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又看向杜平道,杜平这小子冲得比我还猛!这小子这半年跟不要命似的!夏芍闻言看向杜平,杜平见她看向自己,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目光躲开,看向窗外。

夏芍一愣,感觉他真是变了不少。

一旁的刘翠翠和周铭旭也是互看一眼,杜平这半年是变了不少,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之前还猜测是跟他们一样,受了夏芍的刺激,拼命充实自己,可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连性情都变了吧?夏芍也关切地看向杜平,她本是想问问,但又觉得这场合不太合适,还是私下里单独问比较好。

于是,便聊起了别的。

刘翠翠和周铭旭自然是对夏芍在青市吞并盛兴集团的事比较感兴趣,商业上的事,夏芍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便简略一说,倒是说了些平时在学校的趣事。

尽管她说得简单,两人还是连连惊叹。

今天是夏家两位老人搬新居的日子,中午在新居宴请村里老少,摆了上百桌酒席,临近中午的时候,夏芍又开着车载着四人回了村子里,一起吃酒席。

宴席的主角自然是夏家两位老人,但夏芍也没少出风头,村民们虽说还记得年前夏志伟父子来闹事的事,但这日子也没人提这些,夏家由夏志元领着,兄弟姐妹四人一起招呼全村老少,敬酒吃席,一直闹到下午。

宴席散了以后,夏芍帮忙收拾,刘翠翠等人也留下来帮忙,夏芍便看了杜平一眼,把他叫去一旁。

两人来到屋后,夏芍便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说出来听听,指不定能帮你。

什么事?没事啊。

杜平笑了笑,却有点不太自然,目光更是深深看夏芍一眼,又躲开。

没事?夏芍挑眉,看着杜平,明显是不信。

真没事。

前头还忙着,赶紧过去吧。

杜平说完,转身就要走。

夏芍在后面愣了愣,她也看出来,杜平似乎有点躲着自己。

她一时想不清楚他是不想说,还是因为别的,于是便只能说道:好吧,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想说的时候,记得找我。

翠翠姐和胖墩也很担心你,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在。

杜平没回头,但是点了点头便往前头走了,反倒是夏芍愣了一会儿才走了回去。

这天的晚饭也是在新居里吃的,直到吃完了晚饭,四家人才开车各自回家。

车子开出村口的时候,天色黑沉,村子里却有一名少年站在自家院子外头,冒着冷风看着车子开远的方向,喃喃,你不会一直都在的,只会越走越远…………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七,过了这一天,上班族便过了年假,开始上班了。

夏芍开学虽说还有半个月,但她却不能在家里一直待到开学。

她安排了下时间,决定提前一星期回青市,也就是过了正月十五就返程。

夏志元和李娟都以为她是要回去忙公司的事,但他们没都猜对。

夏芍这次是急切地想回青市,因为她担心徐天胤。

原本,小年前徐天胤返回京城的时候,两人就定下了行程。

过了大年初七,他忙完了京城的事会回来东市陪师父过个元宵节,然后两人一起回青市。

但是大年初三早晨,夏芍便接到了徐天胤的电话。

他突然接到国家命令,要出国一趟,立马就走!对此,夏芍只得在电话里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并让他放心师父,自己天天陪着呢。

但挂了电话之后,她便去了师父那里,搬了六壬式盘来,亲自为徐天胤以六壬神课卜算这次行程的吉凶。

算出的结果虽是逢凶化吉的,但过程却是几番凶险!夏芍当日盯着卜算结果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师父唐宗伯在一旁宽慰她,既然是逢凶化吉的,你就放心吧。

凶险的事这小子经常遇见,他经验足着,没那么容易出事!他命格奇,最凶险的那阵子已经过去了。

日后凶险的事也有,但不阻他的大运,放心吧!他的八字命理师父推算过,凶险的命数都应在早年,大多已经度过了,日后他命数长着,你放心吧!如果,能度过他三十一岁大凶之年的劫数的话,日后可就再无劫数可应,安泰似锦,前程如日中天,高寿正寝。

但这话唐宗伯是没跟夏芍说的,夏芍却还是听出了点意味来,抬眸问:大多已经度过是?师父的意思是说,师兄还有大劫?她一皱眉,起身,从来不给人推演命理,这回却是有些急切道:师父,师兄的生辰八字可以给我看看么?唐宗伯一抚胡须,心里叫一声苦,这小丫头就是心思慎密,聪明得紧,他老人家不小心说了这么句话,就被她抓住了口风。

你看这做什么?推演命理太耗心思,师父已经推演过了,你还去推演它做什么?师父说的话你还不信了?这次的卜算也显示他会逢凶化吉,连咱们玄门的看家本事也不信了?夏芍不语,她自然是信的。

当初她仅是看师兄的面相,就知他早年凶险,应是十之九死的奇相。

但他安然度过了,之后便应是开运似锦才是。

但面相上有些信息终不如八字命理推演的详细准确,只是她一直尊重对方隐私,从不问徐天胤这些事。

直到今天听见师父无意当中一句话,才牵动了她的心。

平时给别人卜算吉凶,身在局外,夏芍虽理解卜算出凶相之人的心情,但自己体会,才知如何心神不宁。

看自己这从小就处事淡然的弟子,今日这般表现,唐宗伯便叹了口气。

唉!看来这俩年轻人是动真格的了。

只是,身在局中,如何化局?到时,他老人家自然会亲自出手。

放心吧,有师父在呢。

你们两个,谁也不会有事!唐宗伯拍拍夏芍的手背。

夏芍见师父避着这话题,虽心里放不下,担忧得紧,但却尊重师父。

他不说,她便也不多问了。

反正这次的卦象上,徐天胤是逢凶化吉的。

但虽然这么想着,夏芍还是担心。

她不由怪自己上回得了龙鳞的时候,应该给师兄的,这样一来,他有危险的任务的时候,身边便多了一大助力。

只是那时候她觉得他在军区任职,不会再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了。

而她又一心想在去香港的时候亲手为师父报仇,当时也是为了练习术法,就自己把龙鳞收服了。

但这次突然的事,夏芍才觉得很有必要再寻一把刀!给师兄放在身上防身!当初青市古玩市场的地摊,两人没怎么逛就遇到了常久,机缘巧合得到了龙鳞。

之后就再没去地摊上逛过。

虽然知道希望不太大,但夏芍还是想再去看看。

并当天就打电话给了陈满贯,让他通知各地福瑞祥的经理,留意匕首一类的古兵器。

吞了盛兴集团之后,就有这点好处,全国古玩市场都有人在,找一样东西,撒网比较大。

因为还要在家里待一个星期,夏芍连东市的古玩市场都没放过。

她已经两年不曾来过了,今天却是走了进去。

东市古玩市场的地摊比青市要有规模得多,并非只是一条巷子,还连带卖着工艺品。

东市的古玩市场大部分都是练摊的,跑道的,和来走走看看的收藏爱好者。

正月初八,古玩市场刚开市,夏芍就走了进来。

她是独自前来的,因为今天不是为了跟朋友闲逛,而是为了正经事。

两年不曾出现,夏芍早已成了东市古玩市场里的传奇人物,有关她捡漏的故事流传着诸多版本,有的地摊上的老板,为了能多做些生意,时常拿夏芍说事,说她在自己摊子上买过物件,忽悠人也买点回去,说不定就捡着漏了呢?而这方法也确实管用,尤其是东市两届拍卖会之后,古玩热兴起地很快,年前华夏集团跟青市电视台合作的鉴宝节目更是提升了民间对古玩收藏的热度,这半年来,东市古玩市场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与前些年的冷清比起来,天差地别。

但年初刚开市的时候,市场里的人还是很少的,因此门口一有人进来,一些摊主便看见了。

但当看见来的人时,古玩市场里便沸腾了!夏总?!真是夏总啊?!哎呦!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刚开市夏总就来了,这是贵客临门,今年生意要好的兆头啊!夏芍一进来就被古玩市场的摊主们给围了,她原本想着,自己前些年在市场里没少捡漏,这些人看见她会有比较复杂的心理,所以便一直没再来过。

但其实古玩市场这么大,她买过东西的那几处摊子毕竟是少数,再加上现在的古玩热很多原因是福瑞祥和华夏拍卖公司带动的,因此很多受益的摊主还是挺感激她的。

见她来了,人呼呼啦啦围上来,自然不乏恭维,还有些摊主说起夏芍小时候自己来逛古玩市场时的趣事,趁机套近乎。

夏芍笑着跟市场里的摊主们聊了两句,这才说起今天来的目的,各位,我今天来市场里,是想寻件匕首,谁那里有,还请别藏着,我若是看好了,价码好商量。

摊主们听了一愣,哟,古兵器?那可是冷门啊!夏总最近又研究起古兵器来了?有人笑呵呵地问。

有心人听了不免目光一闪,现在夏芍可不是当初那时候了,她既然进了这一行,那就是同行。

她不能再捡同行的漏,但是也说不准她是想收些古兵器回去,好炒炒热?要真是这样的话,现在古兵器可是冷门,万一以后被华夏拍卖公司给炒热了,那现在出手……是不是太亏了?不如留着。

古兵器一直都是冷门,我对这方面也谈不上研究,只是家中置了新宅,我拿回去当个镇宅的物件。

夏芍自然看得出这些摊主的心思,她便言明自己的用途,镇宅之物挑起来有点麻烦,不是每件都合适,所以我得看看。

找不找的到还难说,但要是能碰上,价码好商量。

虽说用途上夏芍撒了谎,但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她问古匕首,不是为了炒热这方面,所以众人完全不必藏私,而且如果她看上了,价码方面她可以给的很优厚。

摊主们一听,目光再闪,这才纷纷笑起来,有一小部分人说道:在市场练摊儿这么些年,别说,还真有!夏总,去瞧瞧?我这儿也有,夏总,去我那儿看看吧,呵呵。

夏总只要匕首么?我那里有把关刀咧!您去瞧瞧?最好是匕首。

夏芍笑道,她今天是来为师兄寻找合适的匕首,主要看有没有煞气,但这种物件难寻,如果要是真遇见大件的古兵,即便是不合适随身带着,那也得买下来,用来布阵说不定有能用上的时候。

所以,只要是市场里有摊主手里有收上来的古兵,不管什么样的,夏芍都来者不拒地表示会看看了。

摊主们忙各自回去从摊子里翻找,有的人称放在家中,要回家拿,夏芍便顺着古玩市场的摊子看过去,谁摊子上有就拿给她看看。

只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后头跟着一堆的人,大多是一早就跑来市场溜达的老人和在市场里跑道儿的中间人,一群人跟在夏芍后头,都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开眼的机会,不学白不学!这个在古玩市场里捡漏起家的传奇少女,年纪轻轻为何有这么深厚的古玩鉴定眼力,众人都是不解的。

但福瑞祥现如今是省内古玩行业的龙头却是不争的事实!当家人在此,怎么说也不能错过这个跟着开眼学习的机会!当夏芍顺着摊子看过去的时候,她来了古玩市场的消息便在偌大的市场里传开了。

不少人从远处赶过来,这其中就包括当初卖了那只元青花大盘的摊主,赵明军。

赵明军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夏芍身旁身后已经围满了人,他被挡在后头,压根就看不见她。

但他却是踮着脚抻着头,不住往里看,心情复杂。

当初市场里卖漏物件给夏芍的摊主不少,其中就以他损失得最惨!虽说捡漏还是卖漏了的事,凭的都是各自眼力,事后不能反悔怪人,怪只能怪自己眼力不足。

但行规归行规,平时自己把仿品忽悠出去的时候,觉得心安理得,反正有行规在,买家只能怪自己眼力不够。

但卖漏了,那就不是一个心情了。

那元青花大盘可是一个亿啊!他这看走了眼,就丢了一个亿!要是在自己手上,生活、命运全都改变了。

所以,行规归行规,心情归心情,赵明军的心情是很酸很悔的。

当初他可是躲了一个多月没来市场,主要是丢不起这人,同行们见了他,哪个不是安慰?可是安慰只会让他更放不下这件事!原以为,这两年夏芍没再来过古玩市场,也是为了躲避自己,没想到她今天来了!那就不能怪他了,他必须得找找她,跟她磨点补偿!因为,刚才听说她要找古匕首,凑巧的是,他前段时间还真得了这么个门路!但是这个门路,不能明面上交易。

她既然想找,那真是撞到他手上了,老天给他的找点补偿的机会!赵明军心里大喜,面儿上冷笑一声,却没拨开人群走过去,而是跟在后面等。

他胸有成竹,因为古兵器本来就冷门,这市场里有的没几家,真品的几率那就更不用提了,假的居多!他要等她看过之后失望的时候再站出来,占足了先机,狠狠敲一笔!当然,如果她古兵器鉴定方面的眼力欠一点,打了眼,那也挺好,正好在同行面前丢丢人,给他心里出口气。

赵明军的这番心思是否光明磊落暂且不说,他有件事还真看对了。

那就是市场里真品果真是很少!夏芍一路看过来,她因古兵器方面的眼力确实不太足,所以一路以天眼辨识,看了十件,十件都假!有的是一眼假,纹饰一眼就是现代臆造品,做旧明显。

而有的仿得倒挺好,但可惜逃不过夏芍的天眼。

即便看着是假的,夏芍碍于行规,也不好当面说,她只说器型不是自己要找的那种,道声抱歉便前往下一家。

这是属于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有的连摊主都知道是假的,听夏芍推辞回来,便了解地呵呵一笑。

但有些高仿的,听她还是推拒了回来,便不由心中惊讶。

这么冷门的类别,她还能这么快就认定不真?这眼力是不是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夏芍却是不管这些摊主的想法,她只奔着自己今天的目的,一路看过去,连连看了几十处摊子,就看见两件真品,但可惜的是,锈迹斑斑,锈钝不堪,品相实在不怎么好。

就算是拿到手,也是不能用的。

夏总,您再好好看看,我这可是实打实的真品啊!有个摊主见自己的物件明明是真品,夏芍还是推拒了,不免觉得她是看走了眼,出言挽留。

夏芍只得笑着回身,这件我是看真的。

不过,确实不是我要找的,用来镇宅不太合适。

老板还请收好,日后送古玩行或者拍卖行,都是不错的。

她这么一说,后面便呼啦围过来一群老人家,纷纷盯着夏芍言明是真品的匕首看,都想弄明白,是怎么看出来是真品的。

夏芍却是没有什么做现场鉴定的心思,她一心放在为师兄寻匕首的事上,一上午,转了大半座古玩市场,只看见五件真品,只有两件是匕首,但还都不合格。

虽然知道要满足自己条件的物件还真不容易找,但转了一上午一无所获,夏芍还是有些郁闷。

但她却没灰心,看了看还有不少摊子没逛,她便干脆决定午饭不吃了,今天就耗在古玩市场里了!但她刚要再往前方的摊子走,后面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呵呵,夏总,还记得我么?叫住夏芍的自然就是赵明军。

一些摊主看见赵明军竟然跟夏芍打招呼,便不由纷纷互看,撇了撇嘴,互相打眼色。

赵明军可是很在乎青花大盘那件事的,这两年,谁跟他提这件事他跟谁急。

这两个人今天在这里遇见,不会出什么事吧?毕竟这事摊在谁身上谁也很难淡定。

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两个人都很客气,甚至称得上友好。

夏芍只是在看见赵明军的一刻轻轻挑眉,接着便笑道:赵老板,我怎么会忘记呢?我想也是,夏总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我赵明军啊,呵呵。

赵明军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夏总在找匕首?夏芍点头,淡然微笑,但其实心中已然有数,看这意思,赵老板手里也有?有是有。

只不过……夏总来晚了一步,年前有位朋友看上了,虽然说他还在犹豫不定,但……他没说不要,我倒不好介绍给夏总。

赵明军笑了笑。

夏芍也挑眉一笑,什么有位朋友看上了,这根本就是很明显的拿份儿的话,先把姿态做足了,好趁机抬价。

看来这赵明军手里是有真东西,而且还是好货,不然他不会这些胸有成竹。

这明摆着想敲她一笔了。

但她要的是带阴煞的匕首,赵明军手里的也未必符合条件。

只不过,夏芍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想敲她一笔,也得符合她的条件才行。

那就请赵老板跟你朋友商量商量,有准信儿了请去福瑞祥店里找我。

夏芍笑道,她笃定对方会来。

其他的,夏芍也不多说。

说完这句她就转身继续逛了。

她这副应对淡然的姿态看在赵明军眼里,恨得牙痒痒。

当初要不是她这么沉得住气,自己的青花大盘能卖漏了?她明明知道是真的,还跟自己讨价还价!但赵明军似乎忘了,当初他一心认为那盘子是假的,就是看夏芍是学生眼力浅才忽悠她的,他虽告诉她那盘子来路不高,但从农村二三十块钱收上来的东西,转手卖了一百五。

那盘子要真是假的,他钱赚得也挺多。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把真品卖漏了。

这世上的很多人就是这样,明明是相互算计的事,自己若得了便宜,便笑别人眼力浅活该交学费。

但若是自己吃了亏,那就要恨上对方了。

夏芍知道赵明军对自己心里有怨气,但她还是在逛遍了古玩市场一无所获之后,回家等他的消息了。

赵明军还挺沉得住气,整整晾了夏芍三天。

三天后的早晨,夏芍才接到了福瑞祥店里的电话,说是赵明军在店里等她。

夏芍到了福瑞祥,与赵明军一番寒暄虚伪笑谈,原本打算着让公司的司机开车,载着两人去看看那件匕首。

但赵明军一听就笑了,夏总,我有车。

您还是坐我的车去吧。

赵明军笑着,神态看起来很正常,夏芍却是微微垂眸,没想到,他还挺谨慎。

这么谨慎……这东西,大多来路不正。

夏芍这才抬眼,好生看了赵明军一眼,果见他眼底有幽光,笑起来两眼大小不一,心存奸诈阴狡之心。

好,那就劳烦赵老板了。

夏芍笑着坐去了赵明军的车里,只是在中途他开车的时候,开了天眼看了看他,接着便垂下眸,心里有了数。

赵明军把车停在了市区一处老旧的居民小区楼下。

这小区的老旧程度,就跟夏芍家里没搬家时的小区差不多,二十多年前盖的楼房,早就老旧不堪。

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幢普通的单元楼,但进去之后,三楼一间普通的住户门打开,里面从外头看,是普通的客厅。

但卧房里却是空的,一件家具也没有,地上盖着一块白色大布,看得出来,下面有东西。

那些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古董,而且一进门便有一股子土腥气,很明显是盗墓所得。

呵呵,夏总。

都是行内人,明人不说暗话,这些物件的来路我想你也清楚,所以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我有几个朋友是干这行的,他们年前儿倒了一座将军墓的斗,里面陪葬物件别的没有,兵器遍地。

有件将军随时佩戴的短刀,品相很少见,我想你应该看得上。

赵明军说着便走过去,把白布掀开了。

只见地上摆着陶器、瓷器、古画、玉件、铜钱、兵器等等墓葬品,东西还不少!夏芍一眼就定在地上!那是一件匕首,赵明军正拿起递来。

这匕首尺寸跟夏芍身上的龙鳞匕首差不许多,但看材质应是青铜匕首,表面已经发黑,但绝非锈迹的黑,匕首本身还很光滑,两边刀刃极薄,看起来还很锋锐,匕首的刀把处微弯的弧度,很适合抓握的设计,贴身放置,不失为一件防身的好兵!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黑色的青铜匕首正是散发着淡淡的阴煞之气!夏芍心中一喜,但却发现这阴煞之气,跟龙鳞的不太一样。

龙鳞的阴煞是杀人太多,由死者怨念的凶戾积聚而成,而这把青铜匕首却更像是放在风水凶穴里养出来的!这将军墓为什么会是处风水凶穴,夏芍不得而知,也有可能是盗墓贼破坏了墓穴的风水,时间久了染上的阴煞之气,但这青铜匕首确实是有些煞气的。

这煞气虽还不够浓郁,无法与龙鳞的煞气相较,但能找到已属不易。

夏芍立刻便决定要将这匕首与龙鳞带在一起,用龙鳞的煞气养着!或者等到暑假,她出去寻访一下名川,寻处风水大凶的穴,将这匕首给养成趁手的法器,然后再送给师兄!赵老板,这匕首不错,开个价码吧。

夏芍抬眸笑道。

赵明军虽然对这件匕首很有信心,但没想到夏芍只翻看了几下就决定要了,倒是痛快。

他不由一愣,但随即便内心澎湃又激动,面儿却是一笑,夏总果然识货!既然识货,我也就说个实在价,想必夏总也觉得它值。

毕竟古兵器收藏虽然是冷门,但是遇到想要收藏的大藏家,价码还是很可观的。

以夏总的资产,自然是大收藏家了。

夏芍闻言笑着,意味有些深,却不说话,等着赵明军报价。

赵明军却是不急着报价,然而是笑了笑,又说道:呵呵,夏总,你也知道,倒斗的事是要拼上身家性命的。

这将军墓里挺凶险,我那几个朋友就有一个人折在里面了。

兄弟们冒险把这些东西从地底下拿出来,自然要点辛苦费。

说着,他便拍了拍手,客厅那边一间关着的房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个男人来。

三个男人高矮不一,但都挺瘦,穿着与平常人无异,身上却老远就有股子土腥气,应是盗墓贼无疑。

这三人一出来就流里流气地看着夏芍,屋里加上赵明军,一共四个成年男人,只有夏芍是女孩子,这情况威胁勒索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夏总可以看看,这就是我那三个朋友,我朋友要的也不多,一人一百万辛苦费,加上这匕首本身的价码,夏总给我们五百万就成!至于我这个跑道儿的费用,我这三名朋友出就行了。

您看怎么样?赵明军边说边看着夏芍,却见她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都不见,反倒是笑容越发甜美了起来。

赵老板,这是在恐吓我?夏芍挑眉。

呵呵,夏总可不能乱说。

你要知道,干这一行都是见不得光的。

夏总买这物件也是见不得光的。

所以,咱们还是合作点好。

赵明军笑了笑,那边房门口出来的三个男人便也笑着走了过来,围在了门口。

其中有一个男人竟然从腰间拿出一把自制手枪来,在手掌心里把玩着。

夏芍一见,便更是笑意深了起来,她先是看向赵明军,道:知道么?赵老板,我不太喜欢被人威胁。

她眉眼含笑,恬静温柔的,转眼轻轻瞥向门口拿枪的男人,又道,而且,我也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玩枪。

所以……夏芍微微垂眸,身形忽然动了!她就手用了手中青铜匕首上的煞气,引向拿枪男人,在他身形一僵的瞬间,抬脚便将人给踹去了客厅!人飞出去之时手里的枪在空中旋转下落,夏芍伸手接了,回身便是一扫!枪身击在赵明军太阳穴上,直接扫倒!与此同时,她身子一旋,长腿一踹,正中要扑来的一个男人腹部,连同后面的人一起踹去了客厅,两人摔倒在地,一人肋骨当即断了三根,一人磕到了后脑,眼冒金星,而最先拿着枪被夏芍踢出去的那人,已经撞翻了沙发,被压在了下面!一个回合,四名成年男人全部被撂倒在地,爬不起来!而夏芍却是走过去一摸,从另两人身上搜出一支枪和一把三棱刀,连同自己手里的这把枪,都被夏芍二话不说踹了洗手间的门,直接丢去了马桶!转身回来,赵明军还倒在地上呻吟着起不来,夏芍却是一把将其提坐起来,按去墙上,笑眯眯把青铜匕首往他脖颈上一搁,赵老板,谈谈价码吧?赵明军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眼冒金星,胸口还泛恶心,听了这话险些翻着眼昏死过去!拿着他的刀,搁在他的脖子上,跟他谈这把刀的价码?这这这、这……这女孩子怎么这么胆大?她、她为什么会功夫的?你、你想干什么?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跟赵老板说,这把匕首不错,看起来还挺锋利。

你瞧?夏芍边说边将匕首在赵明军脖颈旁磨啊磨啊磨,轻轻一划,一条极细微的血丝便淌了下来。

赵明军却是瞪大眼,吓得嗷嗷直叫,浑身打颤!我我我我、我不要钱了!送送送送、送给你!这多不好?夏芍柔柔一笑,赵老板刚才那价码是怎么算的来着?我觉得贵了些,能少点吗?不不不……不能少?夏芍轻轻笑问,语气似乎叹息。

赵明军快被她吓尿了,拼命说出去整话来,不、不要钱!你拿去吧,拿去!都说了这不好。

夏芍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赵老板,任何职业都是有风险的,你说是吗?古玩行有古玩行的风险,倒斗的有倒斗的风险,你们不能让我承担这风险,你说是吗?我只付应该我付的价码。

这匕首两百万,归我了,你看怎么样?赵明军忙想点头,但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他哪里敢点头?两百万,这价码我给的还算厚道吧?夏芍知道他不敢点头,却还是很不厚道地问。

厚道、厚道!赵明军只得连忙道。

夏芍这才满意一笑,收刀起身,只是起身之前,意有所指地道:赵老板,有些事即使是看不开,也该光明磊落些。

玩这些阴招,小心很快把自己玩进去。

收起了青铜匕首,夏芍写了支票便扔在了客厅的桌上,见沙发底下那男人挣扎着要爬起来,她便扫一眼过去,那男人赶紧不动了,乖乖被压在沙发下当蜗牛。

夏芍这才开门下了楼,打了出租车便离开了。

坐在出租车里,夏芍垂眸冷笑,来之前她就知道屋里有三个人,但她看见的却是这之后的事。

四人为了抢那张支票打了起来,赵明军被三名盗墓贼拳打脚踢,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三人卷了地上的古董,开着赵明军来时开的车离开了,而赵明军倒在地上,一分钱也没拿到。

其实,赵明军若是不来这一套,而是光明正大地跟她要五百万,她一分都不带还价的。

因为这匕首是她为师兄寻的,莫说是五百万,就是天价,她也舍得!而且,她也全当安慰安慰赵明军失去那只青花大盘的心情了,但是他用这种方法从她口袋了掏钱……呵。

赵明军后来怎么样了,夏芍再没去管,她找到了匕首,便回了家。

因为定下了过了正月十五便返校,没剩下几天了。

夏芍便乖乖在家里陪起了父母师父,除了晚上担心徐天胤,时常睡不着以外,白天她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地哄父母开心。

李娟自然是舍不得女儿返校,但也没办法,只能是趁着她还在家里的时候,顿顿做些好吃的,也确实是把夏芍养回来了些,脸蛋儿都比放假回来的时候略显圆润。

越是临近正月十五,李娟越开始忙活,自从听说了女儿在宿舍有三名好姐妹以后,她便更是准备了大堆的东市特产,连学校领导的也给备下了,只等着开学那天都塞去公司的车上,让她带回学校。

元宵节这天,夏家四家人又聚在了一起,只是令人有点意外的是,往年这时候都见不到张汝蔓,今年她却是乖乖待在了家里。

对此,张汝蔓也很郁闷。

往年过了年,父亲张启祥回军区的时候,她就会跟着回去,今年母亲夏志琴怎么也不同意,就因为她临近中考了,怕她会军区里玩野了,于是死活把她留在了家里,天天让她在家里复习功课,实在是苦不堪言。

席间,听夏芍说明天就要回青市,张汝蔓立刻眼神一亮,说道:姐!我搭你的顺风车,明天也把我送回青市吧!☆、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九章 回国惊喜?聚首!(一更)张汝蔓要搭夏芍的顺风车回青市的提议,夏志琴起先并不同意。

她太了解女儿了,她回去了定然就跑去军区撒野了,哪里还想着复习功课的事?眼看就要考试了,不看紧一点怎么成?好在有夏芍在一旁相劝,姑姑,还是让她回去吧。

姑父今年就转业了,她从小跟着在军区长大,对那里也有感情了。

以后不能去了,你就让她趁着放假多去去吧,全当告别了。

至于她的学业,我会督促她的。

她要是考不上青市一中,姑姑只管找我!这总成了吧?这保证一出口,夏志琴还没说成不成,张汝蔓便先一拍夏芍肩膀,姐,够义气!就冲你这句话,下学期我就给你当保镖了!夏志琴抬眼就瞪她,接着便看着夏芍笑了,行。

既然咱家小芍这么说了,姑姑就听你的!从小就你说的话她还能听听,你可一定帮我督促督促她。

说完又对女儿道,好好跟你姐学学,妈也不用你学别的,就学学你的成绩!当初你姐可是中考状元,你也马上要考试了,可不能差太多!说起成绩来,一大家子人似乎这才想起来,夏芍的学习成绩也是不错的。

过年这段时间,家里人的注意力都在华夏集团上,她的成绩倒是忘了关注了。

几家人互看一眼,却都没人开口问。

都怕夏芍成绩下降了,触了她的霉头,惹她不快。

反正她如今的成就,学习成绩也没那么重要了。

反倒是奶奶嘱咐道:不管怎么说,学习可不能落下,老话说的好,活到老学到老。

夏芍这才笑道:奶奶放心吧。

学校年前考试完了就在忙文艺大赛的事,成绩向来是年后才出。

等我开学知道了成绩,第一个打电话给奶奶。

老人家赶忙笑着直说好,夏芍却是微微垂了眸。

开学之后,还有件事,那就是程鸣、严丹琪和许媛的处理结果。

发生了那样的事,三人大抵是没脸面在学校待了。

也好,她也不想再见到!另外,还有夏志伟和夏良父子,她年前在地牢里以血做引,给两人身上下了绝命符,他们回到青市之后最好不要有不轨的举动,否则她再次画阵催动,两人必死无疑!只不过,她不愿意害人性命,但他们父子害人不少,逼急了她,全当替天行道!曹立也一样,她不介意让他有点事做,省得没事成天想着怎么纠缠她。

年后有两场拍卖会要准备,艾达地产方面暑期就能建好会所,另外常久的母亲手术的事她还要关注一下,他若是同意了跟华夏集团签约,公司便可以与香港方面联系了。

这一顿饭,夏芍一直在思量年后要做的事,宴席散了之后,张汝蔓便回家收拾行李,晚上就搬去了桃园区住下。

张汝蔓常听母亲说起桃园区的宅子挺漂亮,可惜她放假过节全是在军区,一直没回来,今年过年回来还被母亲禁足在家里,除了复习功课哪里也不许去,因此压根就没机会来。

到了宅子之后,她先是吹了声口哨,接着便参观去了。

晚上,姐妹两人睡一张床上,聊天聊到天亮。

早晨,夏芍起来,先去师父唐宗伯那里告别,陪老人吃了早餐,这才回到家里收拾行礼。

行礼压根就不用她收拾,李娟早就准备好了。

华夏集团的商务车开进小区后,夏志元和李娟就忙着往车上放行礼。

女儿要走了,夫妻两人自然不舍得,李娟眼圈又红了,拉着女儿的手,一个劲儿地嘱咐,回来可不许再瘦了!妈好不容易把你养回来了些,你要是再瘦了,妈可不饶你!这离别的气氛让站在一旁的张汝蔓很受不了,她手放在裤子口袋里,耸肩出主意,这好办!姐,下回你回来之前,提前一个月顿顿下馆子吃饭,总能吃胖的。

这样回来之后,舅妈就看不出你瘦了。

去!李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掩着嘴笑瞪张汝蔓一眼,就你鬼主意多!张汝蔓在这里,确实是让离别的气氛冲淡了不少,李娟又嘱咐了两句,让夏芍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就去掐丈夫,使眼色,女儿要走了,你也不说两句!夏志元苦笑,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说不出太感慨的话的,但妻子盯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听你妈的话,走吧。

慈善基金会的事别挂念,爸帮你打理好。

夏芍笑着点点头,这才跟表妹作别了父母,坐去了车里。

车子缓缓开起来,夏芍回身看着,见父母在后面跟着,不住地跟她挥手作别,直到渐渐看不见……车子里,夏芍和张汝蔓坐在后座。

两人昨夜一晚没睡,沿途却是个睡觉的好时机。

张汝蔓舒服地往座椅里一靠,睡觉!希望一睁眼就能看见军区。

夏芍无奈一笑,这么喜欢军区,以后当军人得了。

这个问题,夏芍前世时也问过张汝蔓,她的回答却跟如今如出一辙,当军人好是好,但是要转业的,就像我爸。

我现在想想以后不能去军区了,就吃不下睡不着的,以后要自己当了军人,遇上转业复员,那还不如杀了我好呢!所以,我还是不当兵了。

那你想做什么?夏芍随口问。

但她却知道,张汝蔓的志向一直是当一名外交官,但她曾经提醒过她,她的性子太直,不太适合从事这一行。

这小妮子不信,发誓要勇闯外交部给她看看。

结果前世时最后考上的却是法律系,那时候她父亲已经从军队转业,家庭条件不如以往,过得有些辛苦,她性子虽说平时大咧咧的,但其实也很心疼父母,只是嘴上不说,也不提复习一年再考的事,直接便去京城大学法律系就读了。

人生的理想与现实总是相差太远,那时候的张汝蔓已不复当年的英姿飒爽,敢打敢拼,平时虽还吊儿郎当,但许多事都已埋进了心底。

父亲的转业让她明白了很多,也明白了什么是人生的无奈。

记得当初两人通电话,夏芍又问她人生的理想,她说理想就是毕业工作,让父母不必再为她操劳。

如果连这也做不到,再多的理想都是空话。

那时候,她曾感慨,也曾惋惜。

感慨能说出这番话的人,终是长成了。

但也惋惜,惋惜当年英姿勃发,立志勇闯外交部的表妹,也明白了什么是现实。

而这一世,姑父张启祥的工作势必是有着落了,徐天胤安排的,自然不会差了。

有很多人的命运轨迹都已经变了,虽然夏芍不知道自己改变了这些是好是坏,但她却很想表妹留住这份冲劲儿和英气,不再为现实所折。

却不想,张汝蔓对夏芍的问题,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一阵儿。

夏芍奇怪地看她一眼,却见她眼底有光彩亮出来,转头问自己。

姐,你对国安部这方面的事知道些么?夏芍一愣,国安部?你问这做什么?张汝蔓英气地一笑,神采逼人,我听我爸说,咱们省军区新上任的司令以前好像是在国外执行任务的,军功赫赫呢!听起来是不是很帅?我跟我爸说,我也想接受国家训练,当名特工多帅啊!我爸除了瞪我还是瞪我,说那职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做得了的,太危险了,让我死了这条心。

说我要是真喜欢部队,以后可以考国防大学。

张汝蔓说得神采飞扬,夏芍却是愣了愣,接着垂眸一笑。

这真是跟前世不同了呢。

前世的时候,师兄应该也没有来青省军区任职吧?他或许有去军区,但必然不是青省。

不然,张汝蔓前世的想法就会改变。

师父曾说过,他当初来到东市就是因为看出这地方天机紊乱,莫非……这天机是应在她身上?凡是跟她接触过的人,命运多多少少都改变了。

夏芍垂眸,这对从小就学习玄学易理的她来说,实在难说是好是坏。

但还是那句话,老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绝不会畏畏缩缩,再走以前的路子。

所以,这些事,她也不想太多,是好是坏,且看吧!叹了口气,夏芍摇了摇头。

张汝蔓在一旁有些惊奇地看向夏芍,姐,你也会叹气?有心事?说来听听!夏芍却笑了,怎么?就你这性子,还想学人当心理咨询师?张汝蔓挑眉一笑,笑容带些英气,别人我是没耐心,可你不是我姐么?夏芍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便让她趁着路上赶紧休息,接着便自己倚在座椅里,闭上了眼。

她眼虽闭着,眉头却皱着,明显有心事。

她担心的自然是徐天胤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情况。

夏芍将放在一旁的包拿过来,里面还放着那把将军墓里的青铜匕首。

这匕首应该除了青铜还有别的材料,匕首本身很薄,不像大多数青铜匕首那般厚重,而且通体玄黑,对着光看才有幽绿的光。

这几天夏芍把它带在身边先用自己的元气养着,她没敢动用龙鳞,就怕徐天胤感觉到。

他这次任务危险,她自然是要防止他为她分心出事。

算算时间,徐天胤是大年初三早晨走的,今天是已是元宵节后。

他都走了十多天了。

过年这段日子,两人天天都有电话,突然间断了联系,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最主要的是,知道他此次任务危险,她如何也放不下心,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此时也是睡不着。

夏芍睁开眼,又望着车窗外,看着高速公路沿途的风景,深吸一口气。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这一路,夏芍都在挂念着徐天胤的安危,手握着那柄青铜匕首,以自己的元气蕴养了一路。

而她这副看起来有心事的模样,也让平时大咧咧的张汝蔓放不下心,但她又不擅长安慰人,就只能在旁边坐着干着急,结果一路两人都没睡。

下午两点,车子驶入青市之后,蔚蓝的海面渐渐出现来眼前,令人心神开阔起来。

张汝蔓虽说要回军区那边,但中午没吃饭,夏芍便让她先跟自己去酒店吃顿饭,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让公司的车送她回去。

对此张汝蔓没什么意见,车子便直接开去了离海边近的望海风酒店。

眼见着要到了,夏芍便低头把随身带着的包收拾好,准备下车。

然而,就在她低头的时候,听见身旁张汝蔓帅气地打了声口哨!只听她道:哇哦!我只听说过酒店用美女挂绶带迎宾的,没听说过找帅哥抱鲜花迎宾的!姐,你快看!太帅了!那男人就跟雕像似的!夏芍闻言,手中动作倏地一僵!她唇角的笑意都僵了僵,心头不知为何停跳一拍,有些不敢确定地抬眼望去。

这一看,她便愣了。

只见望海风酒店门口,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立在酒店台阶上,一手揽着大捧的玫瑰和百合搭着的鲜花,一手放在裤袋里,西装条纹暗敛,尊贵内敛,雕像般立在门口。

男人气质本就孤冷,却偏偏连衬衣领带都是黑的,更衬得眉宇锋锐逼人,抱着鲜花的手腕上黑色的玻璃表盘反着冷光,更让初春的气温都降了几度。

他这么站在酒店门口,还真是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的人。

但他气质尊贵,哪里真会有人把他当成酒店迎宾的?这架势,一看就知道在等人。

男人手捧鲜花等女人的场景多多少少都有人见过,没现实里见过的,电视上也看过。

但男人这种生物,向来是最烦等人的。

见过不少男人等女人时不耐烦地原地溜达,频频看表的事,就是没见过等人站得跟雕像似笔挺的男人!而且,这男人从中午就站在这里了,算起来少说有两三个小时了。

中午有在酒店用餐的宾客留意到他,结果看见这么久了他还在门口,这才有一些人怀疑是不是酒店弄出来的吸引人气的新花样。

有好奇的人去跟大堂经理打听,闹得大堂经理频频苦笑,不停地跟人解释,他不是酒店请来的,他不是迎宾的!大堂经理也是频频看向酒店门外,但奈何男人站在那里抱着花,死活不动。

这场景看得酒店大厅休闲区里的一名男子笑得肚子都疼了,他弯着腰,捂着肚子,笑得十分痛苦的模样。

男子也不过二十六七岁,一身米色休闲西装,气韵风流倜傥。

只是笑得太没正形儿,引得休闲区的人频频侧目。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瀚霖。

他边笑边转头看向大厅窗外,看着进进出出的宾客对着徐天胤行注目礼,他就捂着肚子直笑。

啊哈哈哈!迎宾?堂堂省军区司令被当成酒店迎宾的?太逗了!真是收到意外的效果了!这也算是给他出了口气了,再叫这小子灭他的桃花!不过,真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会给女人送花,今天当徐天胤开着车在花店门口停下的时候,真是叫他大跌眼镜,几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更奇的是,那家花店的女店员见他来了,也不问他要什么花,直接就给包好了。

显然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太稀奇了!徐天胤会给女人送花?啧啧!夏芍那小丫头是怎么让他办到的?今天见了她,一定要好好问问!而酒店门口,男人抱着花一直站着,目视前方,对来往宾客看也不看,只有有车开进来的时候,他才会看一眼,然后便又看向远处。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缓缓驶过来,男人一眼望去,目光便再没转开。

而车子里,夏芍也抬起眼望来。

两人的目光被车窗阻隔,但却都在彼此身上没有分开。

这年头,新奇招数年年有,这酒店真是想了出赚人眼球的戏码。

车子里,张汝蔓还在惊奇地说着。

夏芍却已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步子还是那般沉稳,但与往常悠闲的意态比起来,却隐隐带着几分急切。

而男人在看见少女下车后,原本孤冷拒人千里的气质明显柔和了不少,他捧着花下了台阶,定定看着走来的少女,把花递给了她。

夏芍接过来,目光盯着徐天胤,深吸一口气,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

徐天胤道。

这时,张汝蔓也从车上下来,看见表姐怀里捧着的花,张了张嘴,接着笑容就变得很暧昧,看看徐天胤,又看看夏芍,问:姐,不介绍介绍?夏芍没理她,只是看着面前男人,微笑,那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她的微笑宁静而甜美,却是看得男人一愣。

唔。

他看着她,然后转过头,去看身后酒店大厅。

大厅里,秦瀚霖笑着走出来,手还捂着肚子,问:小丫头,有惊喜没?夏芍听了一愣,虽然没想到秦瀚霖会在这儿,但她却是挑了挑眉,明显知道了这是谁的主意。

徐天胤昨晚就回国了,却没告诉她。

他知道她今天回青市,也知道她向来都是住在望海风酒店,于是便在这里等她,想给她个惊喜。

但以徐天胤的性子,本该是一回来就跟她报平安的,玩这一套显然不是他的招数。

秦瀚霖这小子,又乱教他!夏芍挑着眉,笑着看了看秦瀚霖,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杀伐,戳得秦瀚霖一愣。

咦?她在瞪他?为什么?难道,她没有惊喜到?不可能吧?这是多经典的招数!很多女孩子看见情人安然无恙归来,还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抱着鲜花等她,大多数的反应都会是直接扑进男人怀里,有的还会感动得流眼泪好不好?为什么这丫头会瞪他?而夏芍却是暂且不理他,又看回徐天胤,问:给师父打电话了吗?没。

那还不快打!唔。

男人看着她,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乖乖拨打了唐宗伯宅子里的电话,喂?师父,我回国了。

嗯,平安。

嗯,嗯,她在……好。

挂了电话,男人再看向少女,深邃的眸明显柔了下来,师父说你担心了。

他不说这句还好,说了夏芍便竖起了眉,目光杀伐,所以说,师兄觉得我今天见到你,有惊喜吗?再多这样的惊喜,比不上你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你晚告诉我一天,我就多担心一天。

我在师父那里起卦,算出你此行有险,你知道我多少天晚上没睡好了吗?略带埋怨指责的话,让男人站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站在后头的秦瀚霖却也是一愣,收起调笑的神色,看向徐天胤。

呵,这小子运气真不错!他不由露出祝福的微笑,但这微笑却在下一刻僵在嘴边。

徐天胤转头看向他,气息与看他师妹的时候天差地别,冷飕飕地冻得他发冷,禁不住一颤,继而面色大变,眼神警觉。

我是出于好心!我哪知道在你师妹这里不灵?秦瀚霖为自己辩护,内心哀嚎。

不会吧?他本来是想帮这小子讨好他师妹,然后让他还他桃花的!他哪里知道……完了完了完了!他的桃花不会要死一辈子了吧?张汝蔓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在一旁却是听出来了些,顿时看向秦瀚霖,挑着眉,语气不太好,哦,原来今天在路上惹得我姐心不在焉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啊!她打量着眼前男人,米色西装,身材挺拔,难得一见的帅气男子。

只是这气质,说好听点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说难听点就是花花公子,自命风流!切!张汝蔓耸耸肩,眼神嫌恶。

她最讨厌自命风流的男人,娘娘腔!哪比得上部队的男人,铁打的身子骨,那才是汉子!而她的突然开口,也让秦瀚霖向她看来。

只见得夏芍身旁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朝气蓬勃的年纪却穿着件黑色小外套,牛仔裤,双手随意放在裤子口袋里,头发扎成马尾,利落干练。

少女肌肤呈麦色,眉毛英气,眸子黑亮,嘴唇粉红,看人目光很直,一戳过来就是一把刀子,明晃晃的。

她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下,抬头仰望着台阶上的男人,目光却很鄙视。

尽管他比她高大,但在她眼里,早已把他看成矮人。

秦瀚霖一愣,目光并非兴味,而是警觉的。

这少女的气质看起来怎么有点悍?虽然他喜欢成熟的女人,对未成年的少女不感兴趣,也不会出手,但他必须要杜绝任何一个带有悍妇潜质雌性!以把那个有可能会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排除掉!秦瀚霖少见地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喜欢跟男人比帅气的女人,男人婆!哪比得上职场丽人,水做的身子骨,那才是女人!两人对望一眼,互看不爽。

夏芍却没在意,说道:好了,先进去吃顿饭吧,我们中午在车上,有点饿了。

四人这才进了酒店,叫了包间,夏芍点了菜才坐了下来。

而徐天胤已经帮她把怀里的花放去旁边椅子上,把她脱下的外套挂去一旁。

见她要喝茶便阻了,倒了杯温水给她,放去面前。

这一幕看得秦瀚霖和张汝蔓两双眼睛齐刷刷瞪着,尤其是秦瀚霖,啧啧称奇。

姐,这位是谁啊?你不介绍介绍?我好考虑考虑称呼啊!张汝蔓的目光在夏芍和徐天胤身上乱转。

嗯,这男人看起来虽然冷了点,但是挺细心。

比她旁边这个不靠谱的小白脸好点!这是我师兄,你叫他徐大哥好了。

夏芍笑着,没介绍徐天胤的名字。

主要是张汝蔓在军区大院里玩大的,就怕她听出徐天胤的身份来。

有些事,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徐大哥?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叫姐夫呢。

张汝蔓笑道。

她此时也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衣袖随意挽起半截,看向徐天胤的目光不扭捏,也不作态,坦荡直接。

徐天胤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没说话。

这是我表妹,张汝蔓。

就是我姑父张启祥的女儿,在省军区长大的。

夏芍为徐天胤介绍。

徐天胤这才轻轻点头,但还是没说话。

张汝蔓挑起她那英气的小眉头,感兴趣地一笑。

这男人,话可真不是一般的少。

姐,我怎么听你叫他师兄?你哪来的师兄?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这叫法?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拜了个师父?夏芍闻言神秘一笑,看向张汝蔓胸前挂着的水晶文昌笔,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些东西跟谁学的么?就是前些年拜了位玄学方面的师父。

他是我师兄。

……啊?神棍?!张汝蔓愣了,再看向徐天胤时目光已经变得奇奇怪怪。

这男人不会是个神棍吧?看这气质,可真不像!她很不厚道地想到路边那些给人算命的……啊噗!差距好大!太毁画面感了!至于你身边的那位,是你徐大哥不靠谱的朋友一枚,姓秦。

夏芍笑着介绍。

喂!秦瀚霖不干了,但刚要辩驳,张汝蔓就挑了挑眉头,点了点头。

怪不得给人出主意不着调,原来是姓秦。

她笑了笑,眉眼黑亮有神,唇红齿白,问,姐,你说的是禽兽的禽吧?夏芍正喝水,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来,她咳了两声,徐天胤伸过手来帮她拍着背,将她手中的水杯拿开,递过纸巾。

秦瀚霖却是笑了,转头看向张汝蔓,笑容明媚,却带着危险的气息,点头,张汝蔓是吧?是挺MAN的。

咳咳!夏芍又一咳,这才抬眼看向针锋相对的两人。

这一看之下,不由一愣。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章 夫妻相,伤势夏芍这一愣,自然是从两人脸上看出了什么来。

秦瀚霖和张汝蔓……倒是挺有夫妻相!夫妻相,许多人都听说过。

即是说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夫妻,不仅仅是面相上,在外貌、表情、形体、甚至许多爱好上,都有着非常相像的地方。

这就是夫妻相。

有科学家对此做过研究,认为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其饮食起居、待人接物、喜怒哀乐、价值取向等习惯,经长期的潜移默化,会趋于一致,而产生生理变化,变得越来越想象,也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但科学上的解释,只解释了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夫妻,越来越相像的原因。

从面相学角度上,夫妻相却是先天的。

即是两个人不曾有过交集,却在面相上十分相像,这种便是天命姻缘!即老百姓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相学上认为,天生夫妻相的两人,是今生姻缘前生定,注定要成为夫妻。

这名分早已在前世定下,今生不仅不能更改,也不能分离。

但凡天命姻缘,两人注定要结婚,且结婚之后不易离,亦不能离。

所谓不能离,即假如婚后其中一方企图离开另一方的话,在离婚前其中一方便会去世,即为不能离。

而且相学上,夫妻两人面相相似,只是夫妻相的其中一种。

有另一种夫妻相,即是夫妻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但面相五官却互补长短,补对方不足之处,形成一组格局。

这也是夫妻相!秦瀚霖和张汝蔓,长得一点也不像,但他们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夫妻相。

秦瀚霖天苍饱满,紫气宫阔,少年及第,公卿之相。

年轻时期就有成就,仕途平阔,官运通达。

但正因如此,他面色桃粉,颧高肉多,桃花过盛,亦惹是非。

这对他的官途来说,不算好事。

而张汝蔓眉棱略突,奸门紧实,颧骨有肉贴于眼尾。

不仅自信自律,个性强,带有男子气概,且说话做事头头是道。

她面相缺少女子的柔弱,也就所谓的悍!但却正压制了秦瀚霖桃花多是非多的面相特征,可谓十分互补。

有的人,要结婚后运程才会好转,民间便说是旺夫相或者是旺妻相,其实不然。

这种面相格局是互补之相,补足对方不足之处,互为旺局!这两人,可谓天命姻缘,若能在一起,便是金童玉女,十分契合。

夏芍看得有点愣神,徐天胤见她视线落去的方向,也抬眼看了两人一眼。

一看之下,便看向夏芍,夏芍转头看他一眼,知道徐天胤也看了出来。

她垂下眼眸,心情难言。

真没想到,汝蔓的姻缘竟是秦瀚霖?前世,她总说自己的性子不讨男生喜欢,一直没有男朋友。

这一世,她看出她的面相虽说桃花少,但并非绝姻缘的面相,不可能没有桃花运,她总会有自己的真命天子。

只是她的感情路很漫长且多波折,并不好走。

那时,夏芍还在想,谁会是表妹的真命天子?没想到,今天竟这么碰见了!难怪,会从她面相上看出感情多波折来,对方是游戏情场的秦瀚霖的话,确实有些不好走。

只是,这两人既然是夫妻相,那便是前世就该遇见。

那么,当初张汝蔓是什么时候遇见的他?肯定不是像这一世这样。

夏芍特意又看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尽管有夫妻相,但这次相遇明显不来电,各自红鸾星未有动向。

可见今天的相遇比前世要早很多。

而且前世表妹家世成就都很普通,以秦瀚霖的家世来说,两人要在一起势必要多更多坎坷。

但这一世,有她这个姐姐在,想必能给表妹助威不少,且张汝蔓也未必像前世那般成就普通。

所以说,很多事已经变了,希望这一世他们能顺利点。

但就今天的事态来看,想必是顺利不起来。

夏芍一挑眉,对面张汝蔓已经拍桌子站了起来,去你的小白脸!有本事跟你张爷爷出门单挑!张爷爷?秦瀚霖笑眯眯看着张汝蔓,调侃,抱歉,老大爷。

身为纪委的工作者,尊老爱幼是基本准则。

跟老人家打架,我丢不起这人。

去你的老人家!张汝蔓一把抓了秦瀚霖的衣领,走!出去挨揍!秦瀚霖看一眼的手,轻轻皱眉,却还是笑着不起来,甚至笑容略微暧昧,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了误会。

误会你个叉叉!张汝蔓不松手,眼神明晃晃小刀子似的逼人,脸上全是鄙夷和不屑,有种出来单挑!别只会床上玩女人,有本事咱们拳脚功夫见真章!就你这小身板,保准揍得爽!走,跟我出去挨揍!小身板……男人一笑,眼眸微眯,慢悠悠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高大俊逸的身形就把少女比得娇小玲珑,谁是小身板,一眼见真章!这时,服务员把菜品送了进来,菜一道一道地上,两人却还是站着,互看不顺眼。

少女拉着男人出去决斗,男人表示不打女人,决斗只在床上。

这两人你来我往吵得全是没营养的口水仗,对面夏芍和徐天胤却是默默吃饭,男人给少女夹着菜,时不时地看着她,似乎还在猜测她有没有生自己的气。

而夏芍却是垂着眸,对面张汝蔓一拍桌子,二话不说,拉着秦瀚霖就往外走,秦瀚霖也把手往桌上一扶,竟是丝毫不动。

张汝蔓一愣,英气的眉一挑,似乎没想到秦瀚霖还有点下盘功夫的底子。

她不由眼神一亮,兴奋了,抬脚就踹向秦瀚霖的腿。

秦瀚霖不紧不慢让开,张汝蔓穷追猛打,两人一手按着桌子,脚下你进我退,桌子晃悠起来,上面盘子碗碟乒乒乓乓。

夏芍伸手去夹了一颗芙蓉虾球,桌子晃悠得厉害,她筷子却是稳当,边夹边垂眸淡淡道:小心着点,别把桌子掀了,我还没吃饱。

对面两人一愣,同时望来,秦瀚霖去看徐天胤,张汝蔓看向夏芍,最终两人同时罢手。

坐下,吃饭,谁也不理谁了。

但却时不时地瞪视对方一眼,一顿饭吃得火药味很浓。

夏芍却是细嚼慢咽,慢悠悠吃完了,放下碗筷,喝了会儿茶,这才表示要去下面开房入住。

四人一起去了大堂,开房间的时候,秦瀚霖不住给徐天胤使眼色,让他开三间,跟夏芍一起住。

张汝蔓一看他就没安好心思,便哼笑一声,开三间!姐,咱们俩睡一间!秦瀚霖一听就笑了,张先生,男人睡觉是不用人陪的。

对啊,我是很男人,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能保护我姐。

不像有些人,打架不敢,专爱暗地里出些不入流的馊主意!张汝蔓对秦瀚霖的讽刺也不在意,干脆承认,顺道骂回去。

夏芍一见这两个人又要打,便对前台说道:一人一间,谁也不用争。

然后便迅速拿了房卡,带着行李上楼了。

进房间之前,夏芍嘱咐张汝蔓早点睡觉,昨晚和今天在车上都没睡,是个人都会累了。

张汝蔓则嘱咐夏芍把房门锁好,免得有人图谋不轨。

她这话自然不是针对徐天胤,而是针对秦瀚霖出的馊主意。

夏芍摇摇头,懒得再管这两个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闹成这样,以后可有的吵了。

她开房门进屋,进屋之前感觉徐天胤从他自己的房间方向望来,夏芍垂着眼没看他,直接关上了房门,把男人的目光阻隔在外。

去浴室放了水,夏芍好好泡了个澡,出来时换上了酒店的浴袍。

她觉得先睡一觉,等晚上七八点钟下去吃过晚饭,晚上再把某人放进来。

现在就先晾晾他,再叫他回国也不给她打电话,害她多担心!看他还敢不敢有下回!夏芍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刚泡了澡,疲累涌来,她便迷迷糊糊地犯了困。

刚想往床边走,她却是忽然顿住脚步!目光往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一落!沙发上,男人坐在那里,不仅人在,连他的行礼箱都搬来了她房间!夏芍惊愣一瞬,霍然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看看桌上没动过位置的房卡,在看看沙发上的男人和他的行李,一瞬间觉得世界玄幻了。

他怎么进来的!叫服务生开的门。

男人很自觉地为她解惑,眸却如黑夜般深沉,目光定在她宽松的睡衣上,蠢蠢欲动。

夏芍却气笑了,谁让你进来的?你的房间在对面。

徐天胤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他的西装外套早就脱了挂去屋里衣架上,只穿着银黑色的衬衣,却让走来的他更显得身姿挺拔,气息神秘而危险。

夏芍站着不动,看徐天胤在她面前停下来,低头看她。

他一走近,熟悉的味道便钻入她鼻间,但他却是没抱她,而是低头沉沉道: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夏芍挑眉,语气凉凉。

男人看着她,半天没出声,想了很久,才想了一句,唔,下不为例。

夏芍闷笑一声,抬眼就去瞪徐天胤,就这样?他见她笑了,这才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熟悉的气息与力道,他深嗅她的香味,声音闷在她发间,你说。

我说了你就会照做?嗯。

他在她颈窝里蹭着,鼻尖儿微凉,鼻息却烫人。

那罚你回自己房间。

夏芍嫌痒,边说边躲了躲,却感觉徐天胤的双臂轻轻一僵,接着把她圈得更紧,显然不放。

除了这个。

夏芍听了气得一笑,这还有讨价还价的?那不许你抱着我睡!……除了这个。

不许图谋不轨!……除了这个。

夏芍一把掐去徐天胤腰间,你真的有心道歉?她这一掐,便感觉男人腰间紧实的肌肉明显一紧,某些蠢蠢欲动已经明显涨大了起来。

夏芍一惊,脸一红,目光赶紧躲开,怕某人兽性大发,便转移话题道:有没有受伤?这话果然让徐天胤的气息略沉下来,只道:不要紧。

夏芍却是愣了愣,不要紧是什么意思?伤到了?在哪儿?她心往嗓子眼儿一提,眸中刚才的羞怯之色立刻褪去,抬手就去解他的领带。

除了领带,便去解徐天胤的衬衣,男人结实的胸膛露出来,却气息起伏沉浑,明显是被她的动作惹的。

夏芍却是不管,解扣子的动作她不熟练,剥衣服却是麻利,脱了衬衫,男人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夏芍却是倒吸一口气。

他身上青紫片片,明显就是与人打斗的时候留下的,对方是很厉害的外家功夫,拳拳落在实处,徐天胤身上少说有七八处青紫。

夏芍是知道徐天胤的身手的,以他的身手都能挨上这么多下,换着普通人,一拳断骨伤筋都是轻的!要是打在紧要处,送命都有可能!好在徐天胤练的是内家功,把这拳劲给化了,应是没伤着筋骨内脏,但落下青紫是难免的。

且他左腰处竟有一道擦伤!那擦伤,瞧着像是子弹擦过去的!伤口已经收敛结了一层薄痂,并没绑绷带。

夏芍深吸一口气,心都揪起来了,她盯着那些伤,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不由神色一寒,沉声道:坐这儿,我去酒店外头给你买点跌打酒和白药绷带来,等着!她转头就走,男人却从身后拉住她,趁她回头的时候,一把打横抱起,压去床上的时候,大掌来到腰间用力一扯!浴袍敞开,少女粉白的身子映去男人深邃黑暗的眸底,让他低吼一声,便野兽般亲吻了上去!☆、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一章 激情!工地出事男人的亲吻带着野兽般的掠夺,在少女粉白的身子上肆虐得发狂,发泄着自年前与她分离至今蚀骨的思念。

她刚才动手脱去他衬衣的举动成功点燃了他,男人的剑眉狠狠蹙着,掠夺着她的唇齿,胸膛间却似乎还残留着她解开他衣扣时,指尖轻触的温软。

他抓起她的手,狠狠按上自己的胸膛,渴求从她那里得到回应与抚慰。

但少女却是羞涩的,平日里逗他调戏他的娇俏模样,此刻皆收敛成含苞待放的花朵,她脸颊染上深粉,眼眸紧紧闭着,睫毛微颤,明明被情欲所染,却仍保留着一分清明的紧张。

她的手一被他抓住按去胸膛,便立刻受惊般地握紧成拳,抵在他胸口,不敢回应,只是承受着他的侵略。

男人毫不犹豫地抚上她的圆润,霸道地采拮,令她瞬间睁大眼,却望进他深邃暗沉的眸。

离开她香软的唇齿,他声音嘶哑,看着我。

不许她闭上眼,她微微一愣,他的手掌掰开她握紧的拳,再次按上他的胸膛,声音霸道里带着渴求,摸。

他明明白白的要求激得她脸上飞红一片,目光落去他结实的胸膛,却看见他身上的淤青。

那些大块的青紫足有七八处,腰间子弹的擦伤更是诉说着他这些天来历经的危险。

她在家里与父母亲人安度着假期的时候,他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经历着这些危险。

她不敢想,那子弹擦伤的来历,当时堪堪避过是怎样的凶险。

如果他少避开了微毫,亦或慢了一息,那子弹会射进哪里?他若中了枪伤,被对方抓到会怎么样?这样的猜想令她的心都跟着一颤,如果猜想的事成真,她很有可能就失去他了。

想着再也看不到男人再出现在自己眼前,感受不到他孤冷的气息,定凝的注视,和偶尔短促的微笑,甚至看不到他每次都送的那捧一模一样的花,她就觉得心底似乎都被掏空了,觉得这辈子的人生要缺一部分。

少女望着男人身上的伤,不自觉地红了眼,那些赤裸相见的羞涩和紧张都抛去脑后,只轻轻抚上他身上的瘀伤,一块一块抚过,轻轻问:疼么?她向来都是宁静淡然的,即便是一手创立的集团面对公众时的辉煌,她也依旧宠辱不惊。

他见过她的娇俏,见过她的狡黠,见过她生气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她红了眼。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眸却从未有过的柔,薄唇牵起浅浅的弧度,凝着她,没事。

但话刚说完,他便是闷哼一声,腰间紧实的肌肉倏地一缩!她的手正抚上他腰侧的擦伤,轻轻的,带着微微的痒,但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挑逗。

他的眸又深了下去,把她乱点火的手拉回来抚上自己的胸膛,俯身便又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回,少女轻轻笑了笑,手指在他胸膛处微微动了动,绕过他臂下来到他的后背,轻轻抱住了他。

只是小小的接纳,便让他欣喜若狂,唇齿间的纠缠更加卖力。

而这一次,她竟轻轻试着回应他。

起初只是轻轻一触,在他短促的微怔间,她便目光柔和地一笑,手臂圈上他的脖颈,主动地开始吻他。

她的吻是柔的,像在对待最珍视的宝贝,却激起他发狂的纠缠索要。

渐渐的,他索要的已经转移到颈窝,一路肆虐向下。

少女轻颤着,惊呼声被她及时咬住了唇,吞了回去。

男人却是抬起头来,声音暗哑,不许忍。

少女脸颊煞时红透,露出羞涩,男人却忽然埋头!啊!她吃痛,惊呼出声。

但这惊呼听起来却是温软绵绵,好听至极。

男人显然很喜欢,忍不住开始了肆虐,他力道把握得很好,不会伤了她,但却狂野侵略着她的寸寸肌肤,直到她忍不住出声,他才放过她。

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渐渐从下午的微明到傍晚的暗沉,床上的纠缠一直在持续。

浴袍早就扯去了地上,除了那处禁地没有被打开碰触,她的每一寸已被他尝遍。

时间持续地太久,似乎早已超出一个男人的承受程度,男人的额头脊背早已渗出汗珠,却仍不舍得离开她。

少女睁开眼,看着男人深蹙的剑眉,深暗的眸底痛苦渴望却有忍耐的神色,知道他早已胀痛得难受,但他却是宁可忍着,也不肯碰触她的禁地。

他呼吸沉重,像发狂四处寻找发泄的野兽,身上的伤让他看起来更加地像受伤的孤狼。

少女看着男人,眼眸忽然变得很柔,抚上他线条凌厉的脸庞,轻轻一笑,师兄,不用再等了。

这样的决定,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反悔。

从她不愿意失去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爱上了。

她不觉得这是在奉献自己,不委屈求全,也不摇摆不定,她愿意。

她也想爱眼前这个男人,他值得她这么做。

男人却是愣了。

她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呼吸沉重地看着她,深暗的眸微微眯起,似在确定他没有听错。

少女给他一个柔柔温暖的微笑,脸颊粉红,眼神却坚定。

我愿意,不后悔。

这样的话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无疑是一句解禁的魔咒,代表着一切想做的事,对于一个忍耐已久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疯狂,徐天胤也一样。

但他的眸却在深暗涌动至极限的时候,渐渐恢复了深邃的平静。

男人平静的眸底过了许久才浮现出柔和的光,他甚至唇边又带起浅浅的笑来,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

因为她的愿意,他反而更加珍视。

等你,成年。

他声音依旧暗哑,额间细密的汗珠仍在,却是坚持得近乎执拗。

少女却在怔愣过后,眼圈又红了,她捂住嘴,想冲他笑笑,眼泪却终是忍不住落下来。

她还能说什么呢?今生认识这个男人,她何其有幸!男人伸手轻轻帮她拭着泪珠,动作十分生疏,但却是最深的珍视。

两人在对视中渐渐平静着自身,最终他侧着身躺下来,把她抱来怀里。

似乎今天她的一句愿意和不悔已是他极大的满足,男人脸上一直带着淡淡浅笑,两人相拥在一起,不带之前的情欲,只是拥着,便觉得幸福。

夏芍也从未被这般浓郁的幸福感填满,她深嗅着男人的味道,轻轻闭上眼,慵懒的猫儿般往他怀里偎了偎,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这么慢慢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里黑沉沉的,只有些灯光从厚重的落地窗外透出,夏芍是被吵醒的。

吵闹的声音来自房门口,是秦瀚霖和张汝蔓的声音。

似乎是张汝蔓打算敲门叫夏芍出去吃晚饭,秦瀚霖不许她进来当电灯泡。

你怎么知道徐大哥在我姐房间?这很简单。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会不往她房间跑?身为男人,张小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男人也分下流的跟君子的。

我看你是前者,徐大哥是后者。

哈!男人喜欢女人的方式就是要下流,哪个男人跟女人君子,那他一定对这个女人不感兴趣。

谬论!男人君子是对女人的尊重,小白脸是不会懂的。

笑话!男人对喜欢的女人不会君子,伪男人也是不会懂的。

……两人在门口你来我往,相互用言语攻击对方,听得房间里的夏芍苦笑着勾起唇角。

她尚未起身,还赖在徐天胤怀里,心里却是琢磨。

这两人怎么才初次见面,就能这么互看不爽?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相互之间毫无了解,等同于陌生人,怎么就能一见面就相互拌嘴,互相攻击对方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不觉得这样不太好么?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夏芍摇摇头,却听徐天胤问:饿么?她的回答是往他怀里融了融,乏得很,她还没睡饱,实在不想起。

而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张汝蔓在外头叫:姐,你睡着了么?下去吃晚饭吧。

秦瀚霖在走廊上双手抱胸倚墙站着,笑看身旁砰砰敲门的少女,忍不住调侃,下午三点刚吃了午饭,这才晚上九点。

张小姐的胃口也很男人啊。

少女袖子挽着,手放在裤兜里,十分的英气,一眼戳过来就是一把刀子,打架是需要力气的,我要吃饱了才能使出力气来揍你!吃饱了就打架你也不怕岔气!秦瀚霖笑了,站直了身子看她道,想岔气是吧?走,下去吃饭。

我姐还没……你姐她这些天担心你徐大哥一直没休息好,你不也看见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疼人?你还真是男人啊?秦瀚霖摇摇头,这样整天就想着打架的女人他是从来没见过。

我不知道疼人,你知道?话说你对我姐倒是关心啊,是不是有不轨企图?张汝蔓眯了眼,拳头一晃,小心着点!敢存歪心思,揍得你不能人道!却没想到,一直对她的话悠悠闲闲挡回去的他,在听见这句话后脸色变了变,张汝蔓哈地一笑,眼神往他下身一落,目光很直接,你怕不能人道?秦瀚霖却没理她,而是望向房门,故意提高音量对里面道:我对你姐没什么不轨心思,我只是站在你徐大哥的兄弟立场上考虑。

说完才回过头来,发现她目光刚从他下身收回来,不由轻轻蹙眉,女人下流起来,也不比男人差多少嘛。

张汝蔓挑眉,毫无羞涩之态,大方地耸肩,这有什么?我从小在军区男人堆里长大,见多了他们大热天的遛鸟、比大小,目测你这尺寸也见不得有多大。

她说这些的时候,半点羞涩作态也没,目光坦荡。

黑毛衣,牛仔裤,衣袖挽着,手放在裤袋里,怎么看都英姿逼人。

她一点也不觉得这话题有什么问题,仿佛就是男人之间在讨论。

秦瀚霖好生看向她,仿佛发现了不该在地球上存在的物种。

他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那些女人有成熟的风韵,懂得讨好男人,知进退,该热情的时候热情,该缠绵的时候缠绵。

她们擅长说露骨的情话,但说话时总媚眼如丝,暗含挑逗。

可眼前的少女不一样,她目光清澈坦荡,仿佛在她眼里,男人不过就是一种雄性物种,跟路边的公狗没有区别。

而且,她发现他在看她,竟然还不觉得怎样,微微仰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秦先生,说真的,我劝你平时没事还是多练练身子骨的好。

男人小点没关系,最要紧的是持久。

这是我们军区的韩军医说的。

张汝蔓又加了一句,表示她这句话有理论和权威支持。

但结果却是,秦瀚霖彻底地脸黑了……他转头就走,对这女人表示无语!他这种行为,在张汝蔓眼里无异于弃甲投降,她在男人身后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欢呼她的胜利,也唏嘘鄙视他的落跑。

却见男人的步子停下来,头也没回,语气不太好,你要不要吃饭了!少女的口哨声变了调,明显一愣,你请我吃饭?记你姐的账上!男人语气很差。

你!果然是小白脸。

少女怒瞪他一眼,跟着走过去。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吵架的声音却还能隐约听着。

小白脸比男人婆好。

最起码,小白脸可以找女人养,男人婆却没男人愿意养。

……两人的斗嘴一字不落地落入房间里,夏芍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往男人怀里偎了偎。

却发现男人的眸一直定定望着她。

夏芍抬眼,发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子上,她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脸上霎时飞红。

她都忘了,两人在一起相拥而眠,却几乎是坦诚相见的。

而她两度往他怀里融了融,两人此时已是紧紧贴在一起,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但这一次她却是没躲避,而是轻轻一笑,手臂圈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男人的唇微凉,舌却烫人,他明显是一愣,睁着眼,感受着少女柔软香滑的小舌如一条锦鲤般钻入他口中,略带羞涩但却温柔地吻他,惹得他胸膛沉沉起伏,气息压抑而粗重。

他忍耐着,想要享受多一会儿她的主动,但却发现比以前她不主动的时候更磨人。

男人终是受不了地低吼一声,翻身将她压去了身下。

房间里又是一室激情……早晨,夏芍本该凌晨便醒的,生物钟却少见地不管用了,她一直睡到天色大亮,被张汝蔓叫着吃早餐的声音吵醒的。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不由想起昨夜。

昨夜虽然也没突破最后,但他却是折腾她到大半夜,身上全是他给的痕迹,最后她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只是记得睡去前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不主动了。

看见晨光里她粉白莹润的身子上满是红色印记,徐天胤的眸又深了深,但他却是下了床,去浴室放洗澡水。

夏芍只得告诉张汝蔓先去下面点餐,自己一会儿就下去。

夏芍洗完澡换好衣服,便把徐天胤叫了进来,他有伤在身,碰不得水,泡澡是不成的。

但昨晚出了不少汗,必须要擦擦。

夏芍当然只负责帮他擦上身,但却是拿着热毛巾,顺手帮他敷了敷身上的淤青,小心避过了腰间的擦伤,一点一点擦得仔细。

徐天胤静静站着,任由夏芍围着他转悠,拿着热毛巾在他身上敷敷擦擦,还说道:一会儿吃完早餐,我让公司的车送汝蔓回军区那边,师兄先留下,我去买点跌打酒回来再帮你擦擦。

你腰上的伤虽说结痂了,但结得还浅,买绷带回来缠两圈护着比较好,过两天再拿下来。

嗯。

徐天胤点头应下。

两人到了酒店楼下的自助餐区时,发现只有张汝蔓坐在那里吃早餐,秦瀚霖不在。

他呢?夏芍坐过去时问道。

张汝蔓从餐盘中抬起头来,帅气一笑,胜利地一放手中叉子,放倒了!夏芍:……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徐天胤已经把取好了餐的盘子端过来,夏芍才问:放倒了什么意思?张汝蔓耸肩,切!这男人真不行,打架不行,拼酒也不行!你们打架了?还是拼酒了?还是两件事都干了?夏芍一垂眸,对徐天胤道,他应该还在屋里,去看看。

哎,姐!张汝蔓一听一把拉住夏芍,向来直爽的眼神少见地闪烁了一下,接着便笑了笑,有什么好看的?醉鬼而已,在屋里睡觉呢!他起来了还得跟我吵架,我可不想一肚子气回军区。

那个,我吃饱了。

要不,你先叫车送我回去?夏芍轻轻挑眉,看着她,你说老实话,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没什么事啊!就是昨晚我们出去吃饭嘛,然后回来的时候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我就跟他打赌,看谁揍的人多。

结果他输给我了,我就让他喝酒,他自己没用,喝了没几瓶就醉了,还是我做了一回好事,把他送回房间的。

张汝蔓振振有词,眼神却仍旧闪烁了一下,拉起放在自己身旁的小行李箱便说道,要不,我就不用姐公司的车送了。

我自己坐车回军区,就这样了啊,呵呵。

她说完就拉着行李箱跟夏芍告别,告别的时候倒是挺自然,还帅气地伸出手来跟夏芍握手作别,暑假之前,姐要是有空来军区,我可以负责招待!说完道了声再见,就拉着行李箱出了酒店。

夏芍哪里会让她自己回军区,当即就让徐天胤去看看秦瀚霖,自己追了出去,拦住了张汝蔓,给公司打了电话。

车没一会儿就开了过来,夏芍这才让她坐上车走了。

车子刚开走不久,夏芍回来,就见徐天胤跟秦瀚霖走了过来。

秦瀚霖脸色发黑,一见只有夏芍一人在自助餐区里坐着,就知道张汝蔓逃了,不由气极反笑,好!好!她敢逃!到底出什么事了?夏芍问道。

你应该问她!秦瀚霖咬牙,看着夏芍,她真的是你表妹吗?你们姐妹俩的个性真是……差得远啊。

她说了啊。

夏芍一笑,把张汝蔓的解释一说。

果然,这说法是靠不住的,秦瀚霖一听就眸中现出怒色,拳头握得咔嚓响,笑着点头,她是这么说的?好!很好!她还学会撒谎了?她怎么不说,昨晚巷子里打架时候的板砖事件?她一时手滑,拍了他两板砖!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到现在他的脚踝和后脑勺还疼!而且,拼酒那是在吃饭的时候,打架之前!谁后脑勺挨了一板砖还接着去喝酒?又不是嫌命长!再有,她那是好心送他回房?好心有把他摔去床上,手刀一砍,就让他自己睡觉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他的克星!他发誓他从小到大的修养,在她身上完全没有必要用,别让她犯在他手上!秦瀚霖笑得阴森,夏芍见了看看徐天胤,徐天胤不理秦瀚霖,只把餐盘推给夏芍,让她吃早餐。

却听秦瀚霖问徐天胤道:他父亲张启祥是转业军官,下半年要安排在市公安部门述职是吧?夏芍一听就皱了眉头,这才认真看了秦瀚霖一眼,你们两个的恩怨自己解决,别牵连其他。

放心,我不为难她爸。

秦瀚霖一笑,牙齿雪白森然,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爸在,我总能逮着她!犯在我手上……呵呵。

夏芍这么一听,才放心笑了笑,决定不理会这两人的事了。

感情是属于两个人的,要两个人来走,他们是插不上手的。

只要不闹腾得太过,这条感情路,就让他们慢慢去走吧。

而且,这条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刚刚开始。

秦瀚霖这次是来青市任职的,任青市纪委书记,以他不到三十的年纪来说,仕途上的成绩已算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夏芍看出他这从京城外放出来任职,印堂红润,口方唇红,必定是政绩斐然,且人际关系方面十分具有亲和力,应当是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但夏芍却不知道这番成绩,与曹立和杨洪轩有关。

徐天胤把资料交给秦瀚霖之后,那些资料里的内容,这段时间秦瀚霖已研究透,省纪委里秦系的人已经暗中动作了起来,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秦瀚霖也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很快,在青市一中开学前三天,便来到了!夏芍提前返回青市,就是为了处理下公司方面的事,她先去了公司总部,孙长德已经在年后举家搬来了青市,夏芍听了听公司对两场拍卖会方面的安排。

关于拍卖会,夏拍还是在东市举办,但五月份便有一次古家具和古玉的专场拍卖,就在青市举办!古家具这方面,陈满贯听夏芍的吩咐,低价收了很多黄花梨的家具回来,并在南边省市买下了一大块地,种植黄花梨木。

这一次,只打算拿出一小部分来探探市场,但是征集到的拍品着实不少。

都是因为年前华夏集团的风头和鉴宝节目的良好收视率,不少民间收藏者都纷纷送来藏品,希望能参加拍卖。

公司的企划案对这次拍卖的运作夏芍还比较认可,企划部的人打算跟媒体合作,将民间送上来的拍卖品进行现场的专家鉴定,一来可以炒热气氛,二来在古家具专场拍卖之前,就可以把声势壮壮大。

公司也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打算跟电视台合作,专门开几场古家具鉴定和古玉鉴定的方面的专场讲座。

先把民间收藏爱好者的热情给调动起来再说。

对此夏芍没什么意见,她只要求古玉藏品,凡是有送来的,在节目开始之前,要先给她过目。

这个要求令公司的人多少有些不解,但是想到他们董事长在古玩鉴定方面的堪比专家的眼力,也就没人有什么意见了。

公司的人只当是古玉难鉴定,董事长要亲自把关,却不知道,夏芍是想找含有吉气的古玉布置私人会所的法阵。

说起私人会所来,过了年工地便也开工了,年前就开工了一部分,过年这段时间,艾米丽跟夏芍也一直有电话联系,定期汇报工地的进度。

自从夏芍将那处地标段的天斩煞和反弓煞化去,工地上一切平安。

工人们由一开始的战战兢兢,人心惶惶,到如今安安心心地开工,可谓一切进展顺利。

艾米丽对于工地上以前时常出事的事也听说过,但未亲眼所见,她是不信这些的,夏芍送去的风水摆设,她也只当是听从老板吩咐,只要不影响开工,摆着倒是无所谓。

反正现如今一切顺利,她今天来只是当面汇报一下工作。

艾达地产现在还不合适曝光,夏芍见艾米丽还是要避着人的。

两人就约在望海风酒店,为了掩人耳目,艾米丽单独开了间房,而没有直接去夏芍的房间。

当看见艾米丽发来的房间号时,夏芍才乘电梯到了她那一层楼,敲门走了进去。

艾米丽依旧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夏芍一进来便与她握了手,夏总,新年好。

夏芍听了一笑,今年在国内过年,你倒是学会了拜年了。

怎么样?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夏芍边问边看向艾米丽,但却是微微一愣。

艾米丽是中德混血儿,她的面相与东方人的面相存在很大的差异,因而从她的面相上看出有事的准确性不是很高。

但夏芍此刻看她唇角微微下垂,气色上也有些偏暗,这在东方人的面相上,都是容易犯小人是非的面相。

但夏芍不敢确定,于是便在跟艾米丽坐去沙发的时候,开了天眼。

一看之下,夏芍不由蹙眉,眸色一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人刚坐下,夏芍便站了起来,且脸色不太好看,艾米丽不由一愣,也跟着站起来,问道:夏总,怎么了?夏芍垂着眸,冷笑,工地有工人要出事!什么?艾米丽一愣,看向夏芍,眉头皱着,明显不解,夏总,我来的时候,工地上还好好的。

她说,工地上有人要出事,那就是说,还没出事?可还没出事,夏总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出事的?如果她没看错,刚才两人见面的时候,她还很高兴,直到两人坐下来的时候,她脸色变了的。

也就是说,她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她刚才一直和她在一起啊,她是怎么知道的?艾米丽不解,夏总怎么知道的?您不是说工地有那些东西放着,不会再出事了么?风水上的煞气容易化,人为的事故,如何能化?夏芍垂着眸,又坐回了沙发里,眸光变幻一番,便安静了下来,吩咐,你先回工地。

人为?艾米丽听不懂了,夏总的意思是,有人在我们工地上制造事故?夏芍垂眸不答。

确实是有人在工地上制造事故,不过,却不是有人暗地里在工地上动手脚,导致工人受伤的。

而是有人收买了工地的工人,让其自愿在工地上操作的时候摔下来的!艾达地产在雇佣这些工人的时候,因为之前这块地标总是出现事故,没人愿意来。

艾米丽便与每个工人都签订了高额的工伤赔偿合同,连薪水都比其他工地上高。

工伤的话,艾达地产不仅要赔偿很高的数额。

而且,以前有人出事的事也会再次闹得工地上人心惶惶。

到时势必会有一些工人离去,拖慢工程进度不说,新成立的艾达地产因为购得的是市里的一块心病,年底企业家大会的时候,省里都很重视。

艾达地产买下这块地后,事故便没再出现过,省里市里都对此寄予厚望。

这工程成了,艾达地产便能在省里地产行业生存下去,这工程要是毁了,各方面就不好交代了。

对方这心思,可够毒的!而有这样心思的人,想也不用想是谁,必然是金达地产集团!曹立!夏芍眯了眯眼。

在这件事上,夏芍还真没冤枉曹立,这事还真是曹立授意的。

曹立自然是不知道艾达地产跟华夏集团的关系的,但是他年前在企业家年会上出了这么大的洋相,过年的时候,他姐夫连家门都没让他进!他大感颜面大失的时候,思来想去,都觉得那天是碰见艾米丽之后才晦气的!要不是她出现,把夏芍从他身边带走,他也不会想去追,也就不会因为太急切而摔倒。

至于他的腿为什么会麻得站不起来,医生也没有什么说法,而且之后也再没出现过,曹立想不通,便不再去想这件事。

他将市中心的地标卖给艾米丽本就是存了看她好戏的心思,既可以收回被牵制住的资金,又可以看着新成立的艾达地产陷入进去,死得不能再死。

一箭双雕的计策,他觉得很漂亮。

但他没想到的是,艾达地产接手这处地标之后,竟然一次事故都没出过!曹立想不明白,他接下这块地标的时候,曾经雄心勃勃,但却事故出到直接烂了尾。

这是金达集团多年来的耻辱!没想到,低价转给一个新成立的小地产公司,它的老总还是外国来的洋妞儿,要是被她把这块地做活了,他还在地产行业有什么脸面?艾达地产不能成功,无论是从金达集团的角度还是从曹立私人恩怨的角度,他对艾达地产都势必会有动作。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计划在实施前就已经被夏芍知晓了。

艾米丽见夏芍不说话,便是说道:夏总,到底是什么回事。

夏芍这才抬起眼来,她抬眼时眸中已有笑意,没什么事。

就是有人买通了我们的工地上的工人,让其出个事故。

话虽简短,艾米丽却是愣住。

她不知夏芍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身为艾达地产的老总,她自然深知这件事如果发生,对公司会有多大的不利影响。

尽管她对夏芍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来深表疑惑,但这话却是好像给她当头一棒!这件事,是她疏忽了!同行之间的竞争常有,艾达地产在招工的时候,薪水比其他工地高了两成,连用工合同和工伤赔偿协议都签了,这对其他工地来说是很少见的事,同行有意见也是有可能的。

夏总,我立刻回工地去看看!就算这件事不发生,也要预防!却不想,夏芍笑着阻了她,那倒不必。

今天这事你就当不知吧。

若是有工人受伤,一定要积极处理,不要让人有什么怨言。

艾米丽很是不解,但她已不是刚跟夏芍见面的时候了,见识了她吞了盛兴集团的壮举,她对这位老板已发自心底的佩服,她的吩咐,势必是有道理的。

夏总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艾米丽问。

看来,我们已经有合作默契了。

夏芍闻言赞赏地一笑,冲艾米丽招了招手,你要知道,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这我听过。

我在大学研读的时候,教授曾将中国的兵法在商战中的作用,讲过很多实例给我们听。

艾米丽边说边走过去坐进沙发,听夏芍在她耳旁一番吩咐。

越听,艾米丽的眼神便越亮,待听完之后,向来严肃干练的她,目光已有些狂热,夏总,您是位天生的领导者!夏芍一笑,却听艾米丽问道: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您的计划听起来就像是这件事真的会发生一般。

您是怎么探知到对方公司的竞争手段的?这对你来说可就属于古老的东方神秘学的范畴了。

夏芍笑看艾米丽,预测学。

你只管回去等,准不准到时你就知道了。

夏芍自然是不能说用天眼看出来的,所以只得卖卖关子,反正艾米丽是唯物主义者,也不信这些。

果然,她听后露出怪异的眼神来。

预测学?就因为这个,她就安排了下一步?若是不灵验,那这样精彩的计划,岂不白费了?艾米丽闹不懂,只得有些头痛地摇摇头。

她跟随的这位老板,有胆识有魄力,聪慧,而且有着令人惊叹的大局观。

她是一个很成功的掌舵者,足以受人膜拜,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唯心主义的神秘学者,令人不敢苟同。

两种身份加在她身上,令人很难想象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艾米丽猜不透,在她眼里,她的老板就是个谜题。

但她却必须按照她的指示去办事了。

艾米丽走后,夏芍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电视开着,徐天胤坐在沙发里剥着松子。

夏芍出去的时候他刚刚开始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剥了一堆了。

这几天,徐天胤一直没回军区,夏芍曾问他不回去会不会有渎职的嫌疑,他却只是回了一句,补休假。

这样一听,夏芍便明白了。

因此这两天徐天胤简直就变成了她的私人司机,走到哪里都是他开车接送,回来两人就在酒店房间里腻着。

但今天她一回来,徐天胤便发现了她略微不同以往的神态,怎么了?夏芍笑着坐过去,没什么。

地产公司那边,有竞争对手想闹点不入流的手段,我已经将计就计,让艾米丽去安排了。

夏芍没直接说是金达地产,但徐天胤又不是傻子,自然一听就明白。

男人把剥好的松子仁儿递给她,一句话没说,晚上却趁着她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拿出手机拨打了秦瀚霖的电话。

夏芍并不知道徐天胤这边有动作,她只是想起金达地产就心中冷哼,决定找点事给曹立做,也让他常常焦头烂额的滋味。

工地上的事并非立即就发生的,但三天之后,夏芍却是开学了。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二章 反咬一口开学前一天,夏芍便回了学校报到。

当她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不少同学都望了过来。

年前文艺大赛之后,夏芍的身份已在学校公开,她本来在新生里就有名气,只不过,现在的名气跟以前不同,同学们看她的眼光也不同了而已。

只见她一身白色大衣,穿着牛仔裤,发丝随意地垂在肩头,脸色挂着淡淡的浅笑,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邻家女孩。

而且,她左手拉着手提箱,右手提着一堆大包小包的礼品盒子,手提箱上还放了几个。

这夸张的样子惹得不少人投来注目礼。

远处,当元泽、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一起迎过来的时候,看见这场面,元泽都不厚道地笑了。

还好,这次只是特产礼品盒,你没又把家搬来。

元泽走过来接过夏芍手中的负担笑道。

芍子!胡嘉怡扑过来,跟夏芍抱在一起,新年好!柳仙仙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双臂环胸站在一旁,审视了地上的一堆东西,评价道:还行,这回没带被褥,虽然看着还是夸张点,但至少不像逃难的。

她说的自然是新生报到的时候,在宿舍初见,夏芍把被褥都搬来的壮举。

胡嘉怡听了这话一扭头,皱眉找茬,柳仙仙会不会说句好话!大过年的,说什么逃难!一点都不知道说点吉利的。

哈!大过年的?现在元宵节都过了,年都过了快一个月了,算什么大过年的!你穷讲究是你的事,别拉上老娘。

柳仙仙翻着白眼哼哼一声,目光往地上的礼品盒子一扫,这才帮着去提,只是嘴里不说好话,这些东西都是分给我们的吧?那我只负责拿我那一部分。

你这人怎么这样?胡嘉怡瞪她一眼,扭头又悄悄对夏芍解释,别生气,她是不想让你下次再带这么多东西给我们。

在宿舍里的时候,她就发号施令了,说是不让我们出来接你,让你自己一个人提上去,最好把你累个半死不活,下回就再不会想给我们带这些了。

胡嘉怡边说边瞥了柳仙仙一眼,说是不帮忙,这会儿还不是帮忙了?夏芍一笑,她自然知道柳仙仙的性子,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你们的,出来帮忙是应该的。

夏芍笑着把礼品盒都分派给朋友,自己提着行李箱。

这些礼盒有些是母亲给学校领导准备的,不过夏芍可不跟柳仙仙他们客气,打电话叫她们出来就是让她们帮忙的。

今天是徐天胤开车送夏芍返校的,到了校门口,他见她行李多,本要跟门卫交涉,开车送她进去,却被夏芍拒绝了。

学校除了新生开学报到的时候,其余时间基本不放外来车辆进校门,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夏芍也不想搞这些特殊,她给朋友们打了电话,便自己提着东西在学校里边走边等他们来了。

待几人手里都有了东西,夏芍这才转身,看见苗妍在后头提着两只礼盒,笑容腼腆。

她一直没插上话,等夏芍回头看她了,她才笑着问候:芍子,新年好。

新年好。

夏芍笑着瞧了瞧苗妍,虽然她身上元气还是那么散,但她的精神面貌比半年前新生入学的时候,瞧着好太多了。

什么时候回来青市的?去宿舍的路上,元泽问道。

他过年前才随父亲返回东市,过年这段时间家里也很忙,一直没时间找夏芍出来聚聚,到最后两人明明都是东市人,反倒是学校开学了才见到。

回来一个星期了。

夏芍说道。

什么?胡嘉怡和柳仙仙一听,两人不干了,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们?公司有事要处理。

夏芍简短说道。

现下拍卖会的事不用她操太多的心,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交给孙长德就行。

现在她要挂心点的是工地方面,直到今早艾米丽还跟她打了个电话,称一切正常,什么事还都没有发生。

夏芍吩咐艾米丽按计划行事就成。

害人者,终须自食恶果。

她就让金达地产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宿舍楼下,夏芍便把给元泽的那份礼盒给了他,然后便跟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上楼。

但上楼前,元泽说道:一个假期没见,怎么说今天中午也得聚聚。

我请客,怎么样?难得元少掏腰包,不去多亏啊。

夏芍回身打趣元泽,再少年郁闷跳脚之前,便笑着跟朋友们进了宿舍楼。

但刚收拾好了东西,时间还是半上午,夏芍正打算先在宿舍跟朋友们聊聊天,便接到了教务处主任钱海强的电话。

呃,是这样的,夏总。

卢校长希望你能来下校长室,是关于年前文艺大赛饭局上的事,那三名学生会的学生,学校开学之后要处置,卢校长希望听听你的意见,呵呵。

你看……你能不能现在就来趟校长室?钱海强态度还是不错的,但总听着叫人有些奇怪。

学生会的那三个人要怎么处置,那是学校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听听她的意见?夏芍挂了电话之后便垂了垂眸,直觉这里面必然有什么事。

胡嘉怡在一旁问:怎么了?你有事要忙?不是吧?这才刚开学。

柳仙仙一副无语的样子,你到底是有多忙!今儿中午的聚餐不会泡汤了吧?是学生会那三人的事,我去趟校长室。

夏芍简短一说,便出了宿舍门。

柳仙仙去追了出来,什么情况?那三个不要脸的在校长室?这是要跟你求情还是怎么着?芍子,你可不能答应!胡嘉怡拉着苗妍出来说道。

柳仙仙一耸肩,哼了一声,答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在学校里看见一次教训一次呗?夏芍无奈停下脚步,这才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别跟着我,看在校长眼里不好。

尤其是你,仙仙。

刚拿了舞蹈大赛省级证书,你还是消停点的好,对你有好处。

要真是求情的事,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我先去看看,你们在宿舍等我。

话虽这么说,但夏芍可不这么认为。

毕竟那天晚上出事的时候,她是陪着校方和评委们在宴会厅的,如果不是校方认为这事跟她有关系,压根在处置上就不会询问她的意见。

而且,求情之说就更是叫人深思了。

除非校方知道了什么,不然表面上来看,这三人出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要跟她求情?夏芍一路思量着,脚步未停地来到了校长卢博文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教务处主任钱海强,下个月他就可以正式接任青市一中的副校长职务。

钱海强见夏芍来了,表面上笑呵呵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却是在开门的时候给她使了个眼色,扫了扫身后。

夏芍一挑眉,顺着钱海强的目光扫进校长室里,果见里面有熟人。

但却不是学生会长程鸣、副会长严丹琪和文艺部长许媛,来的人是三人的父母,在饭局上都见过,正是程父、严母和许父。

三人坐在沙发上,校长卢博文也坐在那里,见钱海强引着夏芍进来,卢博文便站了起来,笑了笑,但笑容却跟以前的热情不太一样,只能说是客气,夏总,关于程鸣、严丹琪和许媛的事,今天三名家长过来,向学校说明了一个情况,学校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当面核实核实。

夏芍一听心底便有数了,面儿上却是淡淡一笑,点头看向沙发上的三名家长。

程父、严母和许父此时坐在沙发上,压根就没起来,三人面色严肃,看见夏芍之后,脸上明显有愤怒神色。

严母听了校长卢博文的话后,更是皱眉说道:卢校长,今天是来解决学生的事的。

有些人在外头是什么身份先不说,到了学校就是学生。

卢校长对待学生,倒是挺客气!尤其是那些品行恶劣的学生。

卢博文一听就皱了眉头,他也能理解这三名家长的心情,但事情不能光听他们一面之词,学校也有学校的立场,今天把双方约到一起来,就是为了核实情况,再看怎么处置的。

可是一见面,严母态度就这么冲,连他也被上纲上线地教训了一句,看这情况,今天要是谈崩了,大有闹起来的可能。

是啊,卢校长这种态度,我们很难相信卢校长今天能公正地处理这件事!许父也沉着脸说道。

这件事,我们程鸣也是受害者!我要求还他一个公道!要是卢校长今天不能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我就是拼了程家的一切,也要把你们青市一中校方的作为公之于众!程父直接就拍起了桌子。

严母和许父看他一眼,两人眼神复杂,但还是不待见他,连坐着的位置都离他远着。

程父也不看他们,他现在只盯着夏芍。

看得出来,他这个年过得很不好,面容憔悴,眼底有着血丝,此刻瞪着眼盯着人看,与当初饭局上笑着与人寒暄的模样差得极远,瞧着有几分吓人。

而这样被他瞧着的夏芍却是神态自然,意味有些颇深地笑了笑,往对面沙发上坐了,说道:我也希望校方能够公正地处理这件事,只不过,我想知道今天叫我来核实的是什么事。

卢博文和跟过来的钱海强一听这话便看向夏芍,她是真不知道是什么事?难不成是那三名学生撒谎?程父一看夏芍面带微笑地坐了下来,便愤怒地一巴掌拍向桌子,砰地一声响,你还笑得出来?你还敢坐?你有什么资格坐着跟我们说话?!你把我们家孩子害成什么样子了!来到校长室,你还敢坐着?严母一指卢博文,卢校长,这就是你们学校的校规?许父也怒道:卢校长,我不管,这事你要不处理,还我们家孩子一个公道,我们许家也拼了一切,都要把这事追究到底!卢博文一听就看向夏芍,夏芍却是坐在沙发上不动,沉稳含笑,望着对面三人,这样的话,说再多也只是浪费时间。

三位要是再不说是什么事,我便要告辞了。

今天刚来学校报到,忙着。

她这种态度气得三名家长牙痒痒,眼看着三人又要轮番攻击夏芍,卢博文无奈发话了,是这样的,程鸣、严丹琪和徐媛那天被送去医院后,证实是服用了迷幻类的药物。

而据他们三人醒来后说,这药……这药是你给他们服下去的。

卢博文边说边看着夏芍,眼神复杂。

那天晚上他是觉得有点奇怪的,明明严丹琪和许媛两人看见她喝多了,扶着她去洗手间,可回来的时候就她一个人,之后程鸣三人就莫名其妙在酒店房间里被发现,而且还干出那种事来。

记得当时程鸣三人的父母找不到三人的时候,曾来问过夏芍,她的回答是严丹琪和许媛有私话说,让她先回来了。

可……程鸣三人的父母似乎有证据证明夏芍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卢博文神色复杂,他真不希望是她,怎么也没办法接受她能干出这种事来!这学生,成就不小不说,最难得的是成绩还不错,平时对学校领导和各科老师也都有礼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以前她跟学生会有些小过节,可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他看夏芍的性子,不像是会斤斤计较的。

而且她即便是要计较,文艺大赛上她是赞助商,要报复有很多方法,何必用这种毁人一辈子的方法呢?这也太狠毒了些……而夏芍听了卢博文的话却是笑了,我给他们服下的?他们就没说是我给他们开的房间?夏芍笑着摇头,对卢博文的话不恼也不急,笑容淡然,仿佛这指责就是一场闹剧。

她这副宠辱不惊的反应倒是让卢博文有些信了,毕竟他原本就不太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但对面的程父、许父和严母坐不住了。

尤其是程父,脸倏地涨红。

确实,这房间就是自己儿子开的!但问他为什么开这房间,他就是不说。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在家里也不出门,郁郁寡言,脾气还特别暴躁,一提这件事他就在家里吵闹,有的时候还拿着刀在家里比划。

他妈吓怕了,怕他出什么事,又哭又闹地护着儿子,不许他再问这件事。

许父和严母闻言也都是瞪向程父,眼神发狠,但看向夏芍的时候,许父已经两眼发红,怒声喝道: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吗?我们没有证据,敢这么来找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们去找酒店要过监控!那天晚上你进了房间!可是你回来跟我们说什么?你说去了洗手间,严家女儿和我们小媛有事要说,所以你就先回来了!事实上呢?酒店的监控录像上,你们三个根本就没去洗手间,她们两个扶着你进了房间的!之后你一个人出来的!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听着许父的指控,严母好似又回到当天开门的一刹那看见的情景,她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站了起来,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向夏芍,指尖发着抖,声音凄厉,是你害她们的!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狠毒!我们丹琪说了,你在学校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管教你是理所当然的!你记恨在心,所以就报复她们!可怜我们家丹琪了,从小家里就培养她,琴棋书画,哪个不说她是才女?到头来毁在你手上了!你害了她一辈子啊!你心思怎么这么毒?严母捂着嘴哭出来,貌似要崩溃的模样,早知道文艺大赛的饭局会是这个样子,我死活也不叫她去!什么华夏集团的董事长,想想那天晚上还叫孩子跟你好好学学,我这脸就没地儿搁,我、我呸!三人的指责听得一旁的卢博文和钱海强一惊,互看一眼便震惊地看向夏芍。

怎么?有监控?也就是说……这三名家长没说谎了?这事真是她干的?夏芍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他们还会去调酒店的监控,不过她只是浅浅笑着,端坐不动,连眼眸都不曾垂下,只看着这三名父母。

哦?监控?那三位看见了房间里的监控了么?三人听了一愣,酒店房间里哪有监控设备?要有反倒好了!现在什么都清楚了。

夏芍也明白这道理,因而笑了一声,问道:既然没有房间里的监控录像,仅凭我进了房间的监控,就指责我给他们三人喂了迷药?你们这推理,跳跃性可真大。

三人又是一愣,还是程父先反应过来,可是你在这件事情上撒了谎啊!你要是问心无愧,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对!你这明摆着就是心里有鬼!许父说道。

心里有鬼?夏芍笑了,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这话,我也觉得很多人心里都住着恶鬼。

为什么三位就认为这鬼一定在我心里,而不是在他们三个心里?三人听了互相之间看一眼,有点懵。

这还用问么?因为是自家孩子这么说的啊!她们是受害者啊。

既然三位看了监控录像,我倒是想问问,我当时是头晕有些不舒服,本打算去趟洗手间,严丹琪和许媛为什么要扶着我进房间?夏芍挑眉笑着问道,见程父、严母和许父面面相觑,也想不明白,便继续问道,而且,既然三位看过监控了,就应该知道,我进了房间之后不久,程鸣就进了房间。

我想问问,他进房间做什么?卢博文和钱海强听了也看向三人的父母,虽说他们没看过监控录像,但是听也能听明白,这里面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严母和许父更是瞪向程父,都是那房间惹的祸!他儿子闲得没事,开那间房到底是干什么的!要是没那间房,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程父被看得急火攻心,不知道怎么矛头又指向了自己,他急于撇清关系,心思急转间,忽然觉得想明白了,他一定是看夏总不太舒服,这才开了间房间,想让你去休息休息的!这话一出去,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夏芍先噗嗤一声笑了。

程总,您既然能找到酒店的监控录像,就不妨去酒店查查,看他是什么时间开的房。

他开房必然在我头晕不舒服之前。

那这事可就奇怪了,看来他会未卜先知,不然怎知我一定不舒服?连房间都事先准备好了,他可真体贴。

夏芍好笑地看向程父,眸色却有点发冷。

程父捕捉到她眸底的冷意,不由浑身一颤,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子把他浇了个清醒!他这才记起那天晚上到处找儿子找不着,找到大堂服务台的时候,服务员是说了句,儿子曾经出去过酒店,回来的时候就开了间房。

那时候,是儿子头一回从宴会上离席,他去的时间有点久,回来的时候还受了自己的埋怨,结果他解释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当时他也信了,后来才知道他出了酒店。

他出酒店干什么?当时他还想过这件事,后来,严家和许家不停地上门找麻烦,这件事又在亲戚朋友间传开了,儿子也在家里闹,忙得他焦头烂额,要处理的事太多了,这件事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直到今天夏芍提起来,他才又记起。

而且,当时去酒店调监控录像,发现夏芍被严丹琪和许媛扶进去之后不久,儿子就去敲门了。

当时,是儿子第二次离席,他还是说他肚子不舒服。

可他肚子不舒服,不去洗手间,怎么直奔那间房间?这里面确实是有疑点,这几个孩子!到底在搞什么事?程父急火攻心,觉得自己快被逼死了,但刚才看到夏芍的眼神,他又不免心底生出更不好的推测。

瞧着夏总的神色和她说那话的意思,他怎么觉得好像意有所指?好像是在说,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心思?不不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天晚上可是文艺大赛的饭局啊!这小子又不是傻子,他怎么能在那时候搞这种事?这、这……这说不通!严母站着一直没坐下,见这情况指着夏芍说道:反正你就是脱不了干系!你有本事你说说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许父也说道:我们在监控录像上都看见了,你没一会儿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哪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但是他们三个却是在房间里出了事的!这事你怎么解释?夏芍挑眉看向许父,眼神微凉,为什么是我要解释?事情的疑点这么多,你们怎么不想着回去好好问问自己的儿女?反正,许总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说,事情都是我的错。

你女儿一定是受害者。

你这种态度,也来跟校方要公正处理?什么是公正?对你们有利的才是公正,是么?你们三人逼问我一人,这是在欺我孤身一人在青市,出了事身边没有父母护着?夏芍抿着唇,眼眸微眯,显然已动了怒。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程父、许父和严母,目光直视,只是神色一冷下来,气息便生出些压迫感来。

年纪虽比三人差了许多,气场却将三人都压得心头一跳,尤其是程父,都感觉自己有点心虚。

卢博文心底一叹,看向夏芍。

这个孩子确实是不容易的,听说她家世普通,完全是白手起家,不像程鸣他们几个,从小物质上的条件就好,被父母宠着培养着。

出了事,有父母跟在后面收拾。

她一切事情都要靠自己处理,在同龄人里,已是很不容易了。

平时待人也温和,这话他这个外人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有点心酸。

见她在这里坐着接受了这么久的质问,连他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说到底,对于这个学生,卢博文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因此他在一旁总结道:身为校方,我们一定会公正处理这件事,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听起来确实是疑点很多。

说着,他看向夏芍,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说出来,学生在我们学校上学,不管父母在不在身边,要是受了冤枉,学校也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夏芍听了看向卢博文,脸色这才缓了缓,垂眸,卢校长应该知道,我跟学生会有些过节,他们三人是怕我在文艺大赛上报复,便在房间里单独跟我谈,希望我能不计前嫌。

我表示这些事我不参与,要看评委的意思。

之后我就走了,他们的父母问起时,我只说他们有私事,没提房间里的事。

至于他们为什么在房间里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这说法还是有些可信的,至少卢博文和钱海强听了互看一眼,都点了点头,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夏芍又看向程父说道: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拿手提包,身上怎么会带着迷药?那东西不是我带的,还是问问你家公子吧。

好哇!我就觉得这事情有疑点,果然还是你养的好儿子!许父一听,就愤怒地看向程父。

程父又急又怒,别现在又来怪我!是你闺女说这事是夏总做的,严丹琪也是这么说的!你们两家还是回去问问你们自己的闺女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闺女敢情不是叫你儿子糟蹋了是不?许父站起来,瞪着程父,拳头紧紧握着,看样子就得在校长室里打起来。

钱海强赶紧去劝。

就在这时,严母尖利地叫了起来,指着夏芍,我不管!就是她的错!我们丹琪说了,她会功夫!以前在学校里就打人撒泼,那天就是她把他们给打晕的!我不管,我们丹琪不会说谎,她从小就是好孩子,品学兼优,这孩子就是毁在她手上的!卢博文一愣,这件事他知道,当初学校打架事件传得全校皆知,夏芍会功夫的事确实是事实。

夏芍却在此时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严夫人,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出了事,为人父母的都是觉得自家孩子没错。

可若真没错,谁开的房间?谁买的迷药?他们有解释那房间为什么开,迷药为什么买么?这话倒把校长室在场的人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夏芍笑了笑,看了眼程父、许父和严母,我知道端着受害者的姿态,能让三位感觉好受点,但我对此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转头对着校长卢博文点点头,卢校长,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了,我等候学校的处理结果。

告辞了。

说完,夏芍不再给三人再说什么的机会,转身迈着淡定的步子走出了校长室。

刚出校长室,夏芍就在走廊上看见了探头探脑的胡嘉怡,她不由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果然,胡嘉怡后头跟着柳仙仙和苗妍,三人听了夏芍的嘱咐,不敢靠太近惹事,就在走廊尽头探头探脑。

而且,来的还不止她们三个,元泽也来了。

他显然是从三人那里听说了文艺大赛饭局上的事,见夏芍从校长室出来就皱眉大步迎上前,问:怎么回事?卢校长找你有什么事?有没有人为难你?有的话你可不许瞒着,我就算是找我爸,也不会让学校在处理这件事上偏帮他们三个的!元泽虽是省委副书记之子,但他平时从不提起他父亲,鲜少以家世压人。

今天却是少见地提起了父亲。

当柳仙仙三人来到男生宿舍找他的时候,听说了那晚的事,向来温和的少年也动了怒,拳头握着青筋都爆了出来,如果程鸣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揍人!而柳仙仙三人去找元泽自然是看中了他的家世出身,就怕夏芍在校长室里受了委屈,因此把元泽叫上,打算万一听见校长室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动静,就让元泽给夏芍撑撑场子!夏芍见几个朋友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便笑了起来,心中温暖。

她对他们几个指指外头,表示出去再说。

但刚走出学校的大楼,夏芍身上的手机便响了。

打开一看,竟是艾米丽打来的。

一接起来,果真是工地出事了,夏总,真叫您说对了!有工人刚才高空作业的时候摔下来了,位置不是很高,左腿骨折,还有一根钢筋从腿上穿了过去,伤得不轻。

我已经按您的吩咐,让公司的人亲自跟着去了医院妥善处理这件事。

工地上有工人提出要走,公司已经进行了安抚,暂缓了下来。

好。

按我吩咐的做就好。

夏芍在电话里简短一吩咐,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四人看着夏芍。

公司的事。

这真是事情不来则已,一来就扎堆。

还好工地事她早有安排,今晚先处理一下工地的事。

中午元泽请客,五人去学校附近的饭馆吃了饭,本想着好好聚聚,结果因为学生会的事,中午的饭吃得像战争动员会。

胡嘉怡吵着要给她爸打电话,打听三家住在哪里,然后跟柳仙仙去埋伏着,把人揍一顿。

而元泽则表示,一定不会允许程鸣三人再回学校。

最后倒是夏芍笑着先安抚了朋友们,结果还被几人斥责心太善良。

对此夏芍只是笑了笑,她不是心肠太善良,要真是这样,当初就不会那样处置程鸣他们三人。

对她来说,这三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就算要动手,也是事有轻重缓急。

现在对她来说,要先处理工地上的事。

学生会那三人,哪有公司的事重要?等她先给曹立当头一棒再说。

明天才正式开学上课,因此中午吃完了饭,夏芍便说有事要办,让朋友们先回学校,自己则打车去了云海迪厅。

开了包间,夏芍便在里面等。

没一会儿,夏良敲门走了进来。

他做贼似得看看外头,赶紧关上了门反锁住,然后也不敢走过去,只在包间里面站着,看着对面沙发上捧着茶杯垂眸喝茶的少女。

堂妹……呃不,夏总。

你、你叫我来……有事么?夏良是半小时前突然接到夏芍的电话的,她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他已经不去问了。

他只想知道她叫他来做什么。

自从和父亲夏志伟回了青市,两人也是整天提心吊胆,毕竟在经历了年前被绑架的事之后,两人对夏芍的手段算是怕了。

虽说离开的东市,可她跟安亲会关系很好,青市是省会城市,安亲会的势力比东市还厉害,他们父子忍了年前的屈辱,死都不敢提。

只求以后她别再找他们的麻烦。

没想到,夏芍竟然会给自己打电话!在听出她声音的那一刻,他后背都发凉,她限他半小时内到达云海迪厅,而他还恰巧在外头,接了这电话就赶过来了。

他不敢走过去,明明他是个男人,身量武力上都应该很容易对付她,但夏良却是半点也不敢动。

这云海迪厅可是安亲会在青市的地盘,他在这里敢有不轨举动,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是有备而来,不然不会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

夏芍喝了口茶,轻轻抬眸,也没说让夏良坐下,只笑了笑,不经意地问:最近做什么了?夏良一听便是一惊,赶紧道:没有没有!什么也没做!夏总,您放心,对您不利的事,我们真的不敢再……是么。

夏芍打断他,垂眸一笑,漫不经心,今天上午就做了笔好买卖吧?夏良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夏芍很好心地为其解惑,花了多少钱买通了艾达地产工地上的人?夏良轻轻挑眉,好像反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眼底顿时涌出惊骇来,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但话到嘴边,夏良才反应过来,不免生生咽下了这句话,改成,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夏芍看着他笑了,慢悠悠道:听不懂不要紧,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能听懂了就成。

来,过来听一听。

她朝夏良招招手,笑容恬静,牲畜无害。

夏良吞了吞口水走过去,也不敢坐下,就俯下身听她在耳旁一通吩咐。

吩咐完后,夏芍笑着端着茶喝了一口,夏良却惊骇地看着她,拼命地摇起了头。

不行不行!夏总!堂妹!你饶了你哥哥的命吧!曹总要知道我这么干,他、他非宰了我不可!而且,那是艾达地产,华夏集团管艾达地产的事干什么?夏芍放下茶杯,抬眼看他,我让你做的事,只是让你把东西交给我,曹立不一定会查出是你干的,你不一定会死。

但是,如果你不答应,你立刻就会死。

她话说得不紧不慢,脸上还挂着笑意,手上却轻轻巧巧掐了个指诀。

夏良盯着她,不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眼底刚有点奇怪的神色,脸上就刷地一白!他玩下腰,肚腹一阵奇痛,顿时哇地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夏芍看着他,声音含笑,却是发冷,平时净干些不地道的事,合该你也为难为难。

事儿办好了,你有可能活,办不好你一定会死。

而且,你们父子会一起死。

夏良捂着肚腹抬起眼来,嘴上还有血迹,眼神惊骇,你、你……咳咳!你对我做了什么?夏芍不答,只把手机递给他,笑问:要不要给你爸打个电话?我想,他现在应该也不太舒服。

夏良看着夏芍的手机,却不敢接,弄不明白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邪门的事,他此时此刻腿都在抖,看自己这堂妹的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正常人。

这样邪门的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这个堂妹,到底是什么人?她如果会这样的手段,他们父子的命对她来说还不是想取就取?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死了也是烂命一条,警方都查不出是怎么死的!而且,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最起码会忌惮曹立是省委杨书记的小舅子,忌惮金达地产资产不少,但今天这么看来……金达地产,曹立的性命,真的在她眼里?夏芍却是不管夏良怎么想,她想要曹立的性命,轻而易举。

但一来两人没到生死之仇的程度,二来为了这么个人背负杀业不值得。

她宁愿玩点别的花样,让他自食其果。

而且,这样的过程,她也挺享受。

按我说的去做,惜命的话,就别出差错。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三章 三管齐下!官司艾达地产的工地上出事故了!这件事就像一阵风般传遍了青市,关于市中心这块黄金地段不吉利的风言风语又开始传开。

当初等着看艾达地产笑话的人,现在又纷纷站了出来,说那地段以前挖出过金代大墓,除了博物馆,什么也不能建,建了就要出事,将来建好了也没人愿意买,纯属赔钱的地标。

市政府的人听说了之后,专门派人来工地上督促过,要求一定要搞好安全工作,安抚人心,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艾达地产能顶住压力,把这地段建设好。

但市政府的人来过后第二天,工地里就有人煽动闹事,煽动工人的两个人称在工地上待下去不死也得残废,要求艾达地产结算之前的工钱,他们要走人。

对此,公司的人专门去进行了安抚调解,但是总是有人煽动,实在是不见效。

最后,艾米丽亲自到了工地上安抚工人,甚至表面可以为工人安排在工地以外的住处,确保除了工作时间不待在工地上。

但大部分的人担心工作的时候还是会有危险,虽然听说了受伤的工友公司不仅赔偿方面没有克扣,医药费等各方面也都全包下来了,但并非每个人都愿意冒这个险的。

我们当初很多人是冲着比别的工地上高两成的工资来的,也没想到真能出事。

这位女老总,我们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万一出了事,家里的生计谁来扛啊。

就是就是,你们给的赔偿是挺高的,可也不抵一辈子啊!要是摔出个瘫痪不能自理来,你们能管一辈子么?能管一辈子我们也不愿意!谁愿意在床上躺一辈子啊?赶紧结算了工资让我们走吧!要是不结算,我们就去告你们!明知道这地方老是出事,还让我们来,你们这是谋财害命!有人在后头振臂一呼。

立刻便有人响应,你们公司不会不给钱吧?要想以赖账的法子把我们留在工地上,我们也不干!这些天干的活,我们通通给你砸了!你信不信?对!吃牢饭也好过性命不保!工人们群情激愤地表示要工地上立刻结算工资,艾米丽抿着唇,神色严肃,最终当众表示,艾达地产就是破产,也不会欠工人一分钱。

她立刻叫来了财务,当面把工资结算了,想走的人,一个也不挽留!这件事传出去后,不少人都叹着气摇头,称艾米丽这洋妞儿心气儿太高,她把工人这么一放,这块地标不就等于又要烂尾?再想招工?哪有那么容易!平时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严谨干练也就算了,遇到工人的事,那就得拖!唉!到底是国外来的,不了解国内的情况。

一时间,外界都传言艾达地产要破产了。

因为艾达地产的老总艾米丽是德国来的,她年纪轻轻单枪匹马闯荡国内的地产行业,人生地不熟,估计手头上资金也紧张,不然不会看上了这块地。

老外都不信邪,这洋妞儿必定是想着打破这件怪事,大干一场,在这块地上狠赚一笔。

但是到最后还不是栽了?资金投进去了,工程却验收不了,这不是等着要破产?除非她不缺资金,再找块地重新开始,但这块地标烂了尾,青市政府能不能再同意把地标给艾达地产,还真难说。

别忘了,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是金达地产,要不是因为市中心这块地邪门,凭什么放着资金足经验足的大地产公司不给,偏偏给他们中标得地?唉!不少人一声叹息,就等着艾达地产宣布破产了。

这期间,政府的人也来了几次,脸色不太好看,但看在艾米丽是外国友人的份儿上,难听的话也没怎么说,只是里里外外都有点怪艾米丽自视甚高,没本事还买了这块地,辜负了政府部门对她的期望的意思。

艾米丽看起来也像是受了挫,工地上彻底停了下来,连公司都放了假,自己整天关在公寓里不出来见人。

有人叹气,这洋妞儿怕是要毁了,听说还美国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呢。

艾米丽在公寓里消沉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二月底召开了记者会。

一家小小的地产公司,破产就破产吧,还召开记者会。

听说这事的人不免觉得好笑,当天来的人寥寥,媒体也都不是什么太有名气的电台报社,只有市电视台看在艾米丽是外国友人的份儿上,来撑了撑场面。

但就是这一场看起来有点凄凉的记者会,却拉开了省内地产企业格局改变的序幕,也拉开了省内政局震动的序幕。

记者会上,一身干练西装的艾米丽看起来面貌严整干练,一点都不像是意志消沉的模样。

而她宣布的事更是令在场的媒体始料未及!她要宣布的竟然不是艾达地产破产的事,而是拿出了一份录像和录音证据,控诉省内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金达地产收买艾达地产工地上的员工,造成人为事故,骗取艾达地产高额赔偿金,涉及诈骗。

并收买人手煽动工地员工罢工辞职,造成艾达地产的地标项目停工一个月,损失巨大,险些破产,涉及不正当竞争。

记者发布会上,这个德国来的洋妞儿当着震惊的媒体记者的面儿,播放了录音和金达地产的人去医院病房接触受伤工人的录影,并且表示要起诉金达集团不正当竞争,要求赔偿艾达地产的巨额损失!最后,她竟当场报了警,要求警方立案,抓获涉及诈骗公司高额赔偿金的员工,以及金达地产的相关人员。

来到这场发布会的媒体本以为就是报道报道破产的事情,没想到见证了一条惊天大消息!但这件事情却没能及时报道出来,原因是曹立在青省势力不小,这件事立刻报了上去,市里文化局的人以这件事情影响不好为名,把事情压了下来。

但曹立还是受到了警局的传唤,艾达地产依旧起诉了金达集团,就算事情没有报道出去,消息还是随风走漏,在省内上层圈子引起轩然大波。

曹立使用这种手段竞争在圈子里不是什么新鲜事,众人震惊的是艾米丽竟然敢这么公然得罪曹立,果然是洋妞儿,不懂国内商场官场这一套,这可是要吃大亏的!果然,市里对艾米丽的做法十分不满,认为这洋妞儿也太不懂事了,把事情闹这么大,曹立是省委杨书记的小舅子,这要是被人拿来做文章,不是影响省里的一些形象么?而且,最近市里新上任的纪委书记是京城秦老爷子的嫡孙,秦系跟姜系斗得很厉害,杨书记就是姜系的。

这要是被抓了把柄,两派斗起来被拿来做了文章还得了?艾米丽为此受了市政府的埋怨,但曹立进了警局接受问话,却并非只是走走过场。

以前,警局对于曹立的事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一次竟然认真了起来。

说是认真,其实也只是比起之前的草草了事,变得态度有点暧昧。

有心人发现,艾米丽打了报警电话之后,来的人是警局的孙队长,这位孙队长是赵副局的部下,而赵副局和现任即将卸任的公安局长都是秦系的人。

以前,由于省委书记杨洪轩是姜系的,在青市,姜系的势力要比秦系大,因此在各种事情上,秦系都避着姜系走,基本上不会有明面儿上的冲突。

曹立往年的一些事,都是警局里姜系的那一派处理的,秦系根本就插不上手,但这次艾米丽打了报警电话,来的却是秦系的人。

有的人不禁猜测了,是不是风向有点变了?去年省军区新上任的司令员有传闻说是京城徐家的,这传闻是真是假倒下现在也没证实,今年年初秦老的嫡孙也来了青市,虽然只是任青市的纪委书记,但省纪委里秦系的人却是占大头的,而且再想想省军区那边,徐家虽然地位超然点,向来不站队,但谁不知道徐秦两家向来交好?京城那边两家的人都调来的青市,这是不是说明上头有什么特别的用意?猜测归猜测,反正曹立在警局里遭受了讯问,对方除了有录像录音等证据外,医院里受伤的工人和煽动工地集体辞职的两名工人也被找到,三人架不住攻势,先后承认了与金达集团的人交易的事。

而负责与这三人交易的金达地产员工也指认就是曹立指使的他。

曹立气得怒不可遏,他拒不承认是自己指使手下人做的,将这件事推说是个人行为,让艾米丽起诉个人。

但那名金达地产的员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拼了命地指认曹立,不仅如此,他还指认了曹立很多罪名,包括公司这些年来在工程上面暴力拆迁和讨债要债时犯下的人命案子。

这些事情以前不是没人知道,只不过在青省,根本就没人办曹立。

尽管省委书记杨洪轩在外人面前跟他撇得很清,但他撇清那是他的事,底下的人总归不会这么干。

警局里一直都是姜系的人接跟曹立有关的案子,处理起来到最后总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曹立一直在省里称霸到现在。

但这次居然有人敢举报指认他,而且是警局里秦系的人接手的案子,因此结论就变成了性质有点严重,曹立被扣在警局里保释不出,气得整天在拘留室里闹,张狂地喊着要刘局那边接手他的案子,再不换人,他出去之后警局里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但他这次张狂得有点早了,就在他公司员工指控他的当天晚上,一封匿名举报信投到了市纪委。

举报省委书记杨洪轩包庇他的小舅子曹立,使其为恶一方,不仅涉及企业之间的不正当经常,还犯下命案奸淫案件多起,性质恶劣,要求严惩。

这封举报信在到了纪委手上的时候,消息就被人传给了杨洪轩。

杨洪轩得知后大怒,立刻与曹立撇清关系,表示自己与他之间没有任何经济往来,平时只是亲戚之间的正常往来,并对外界放出风去,曹立如果真犯下了这些罪行,那就依法严办!曹立得知后傻了眼,他知道他姐夫很在乎官声,也曾经严厉地暗示过他,假如他不知收敛闹出点什么事来,就叫他自己收场。

曹立当时是点头哈腰地应了,但实际上却是撇撇嘴,说是这么说,底下办他案子的都是他姐夫那个派系的,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了,省里他姐夫最大,谁敢举报他姐夫不成?以前,还真没有。

但现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胆大妄为的,竟然敢真的举报省委书记。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夏芍。

是她给了艾米丽警局孙队长的电话,这位孙队长正是当初办理王道林案子的人,夏芍去警局接受询问的时候,顺道要了孙队长电话,当时只是说要是再想起什么事来,就打电话告知他。

没想到这个电话那时没用到,却在这时候用到了。

夏芍毕竟是经历过前世的人,她那时候就在京城工作,知道秦系和姜系斗得厉害,也知道政治博弈向来微妙得很。

这种微妙就在秦瀚霖来了之后。

要是秦瀚霖不来青市,夏芍绝对不会做出举报杨洪轩的事,那绝对是吃力不讨好。

因为整个青省姜系为大。

但秦瀚霖来了之后就微妙了起来,他虽然只是就任市纪委书记,但他家老爷子在京城摆着,底下的人必然会猜测上头的用意,青省的秦系人员也会因为秦瀚霖的到来而心理上底气足一些。

即使是杨洪轩本人,也会犯点嘀咕,秦瀚霖在行政级别上比他低不少,但是看在他家老爷子的份儿上,他也得跟其做好表面上的和谐关系。

夏芍曾在企业家年会上见到过杨洪轩,看出这人十分在乎官声,对外一点也不给曹立面子,撇得很清楚。

所以她投这封举报信,真正意图并非是想把杨洪轩扳倒,她没那么天真,她只是借秦瀚霖新官上任,省内官场上风声微妙的这段时间,给曹立整出点事来,让杨洪轩跟他撇清关系。

夏芍要整的人只是曹立。

果然,杨洪轩一对外表示跟曹立没关系,曹立的处境就尴尬了。

夏芍匿名举报信上的那些内容,多是指控多些,证据并不足,她也知道那些命案大多不太好查,但她的目的更多的还是让金达地产赔偿艾达地产的损失。

那些命案她虽没收集那么多的证据,但艾达地产这件事,是人证物证都有,事实清楚,曹立必须赔偿!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找她的麻烦,她就让他自食其果,先麻烦缠身再说!曹立有麻烦了,这件事比当初艾达地产的工地上出事,传得要快得多。

举报他的那些命案和奸淫案件,警方需要一件件查,但与艾达地产的纠纷却已经很清楚了。

诈骗高额工伤赔偿金的人被拘捕,煽动工地闹事的人也被拘留。

同时艾米丽起诉了金达集团,要求赔偿,法院受理。

那名受伤的工人一被拘捕,工地事故原因便等于对外界有了个交代,压根就不是什么金代大墓作祟。

艾达地产重新招工,薪酬待遇还跟从前一样。

但是之前走了的人再想回来?对不起,有别人想来,招工名额已满。

那些走了的工人后悔得要命,但奈何艾达地产不收他们了,倒是便宜了之前眼馋这工资待遇的一些人。

总之,人迅速招齐,工地再次开工,赔偿方面只等法院判决。

跟之前众人预测的不一样,艾达地产并没有就此破产,反而奇迹般地活过来了!倒是曹立给整得在警局里拘着,麻烦不太好解决的样子。

夏芍觉得曹立的罪不一定能定下,毕竟他倒了,会牵扯出一大批包庇的官员,这不是小案件。

所以,夏芍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让曹立自食其果,整治艾达地产不成,反倒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本以为曹立最终还是会被放出来,对此她倒也不急,她去香港之前还有一年半,有的是时间跟他斗!但是,这次的事,出乎夏芍的意料。

在她的举报信发出去之后,秦瀚霖这小子居然有动作了!他联合省纪委的秦系人员,传达了中央的一部分指示,表示在国家近年大力发展房产经济,对工程质量安全十分重视。

并且地方上要杜绝暴力拆迁引起民怨,一旦发现,严肃查处!是个人就能听出来,曹立这是要被树成典型了!顿时这些年包庇过曹立的官员人心惶惶,但又觉得不一定能查出来,毕竟很多事都已经过去多年了,证据能不能找到都难说。

但是令人震惊的是,警局里秦系的人动作十分迅速,头一个便把金达集团保安部的经理夏良逮了,他手下的打手在一夜之间缉捕到案!连番审讯,攻势强大,这些人犯的都是人命官司,自然不肯认。

但一摞厚厚的证据直接砸到了这些人眼前,他们这些年打死的、打残的、奸淫的、迫害的,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桌面上。

而且,警局的人连当初受害者家属先如今的住址都知道,一一上门访问做了笔录,医院里开死亡证明的医生也在第一时间被捕,所有的供词、控诉都指向了金达集团。

警局秦系的人动作之迅速前所未有,被捕的、被调查的,通通都一脸震惊,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等有些人回过味儿来,才后知后觉,这分明就是早有准备的!这些证据,这些资料,哪里是一两天能成的?这是早就盯上了曹立!只是借了艾达地产这件事的契机才开始动的手。

这是要动曹立,还是说,要连杨洪轩一起动了?杨洪轩这个老狐狸,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也表现得十分震怒,当即亲自发文件督办曹立的案子,要求一定要安抚好受害者家属,一定要严惩凶徒。

并且自己向组织上递交了一份检查书,自请处分。

但检查书里的意思却是避重就轻,围绕着自己身为曹立的亲属,却不知其犯下这么多罪行而进行检讨。

而曹立在得知自己的罪行曝光后,也是懵了,但这个时候,他什么关系都动用不了,等待的只有每天没完没了的讯问,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都一件件被翻出来,曹立才隐约感觉到,这次是真的要完!他们犯下的人命案件有十多起,重伤案件就有三十多起,其他的就不用提了,涉及奸淫妇女的、勒索绑架的、聚众斗殴恐吓的,以及对同行公司恶性竞争的,可谓恶行累累,数不胜数!这些事情一被揭露出来,青市震动了,整个省内都震动了。

尽管知道曹立是一霸,但罪行明明白白摆出来的时候,才觉得触目惊心。

百姓愤怒,群情激愤,要求严办。

而既然已经揭露出来的,显然就是要严办的。

杨洪轩倒是以退为进,把自己撇得清楚,那些平时看着他的面子上包庇曹立的官员,却是人人自危了。

夏芍也没想到,秦瀚霖这小子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事都查了个底儿朝天的?她原以为是自己借了这小子新官上任,青市官场上风声微妙的势头阴了曹立一把!没想到,秦瀚霖这小子倒也借了她的势,以艾达地产的事为契机,雷厉风行地对曹立开起了刀!夏芍不由笑着摇头,真是没想到,秦瀚霖这小子还有这么本事的一面。

那些证据搜集起来可不容易啊,他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而除了这件事,还有件事令夏芍没有想到。

那就是曹立被立案受审的这段期间,金达集团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遭遇了恶意收购!曹立出事之后,金达集团自是一片大乱,很多人想起了盛兴集团是怎么覆灭的,不由担忧老总在警局的时间,公司会遭遇竞争对手的趁火打压。

打压自然是有,但奇怪的是,金达地产的股价不降反升。

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刚刚成立,从来没听说过其名声,竟然在股市上抬高金达地产的股价,对其进行收购。

他们甚至找上了金达集团的股东,提出了非常优渥的收购条件。

股东们都知道,曹立干的那些案子要真证据确凿起诉,那就是死刑无疑!金达集团没了他,还有他的兄弟姐妹,但长久以来,金达集团都是靠着省委书记杨洪轩的名头才在省内称霸至今的,如今杨洪轩撇清了关系不说,对外更是下发了文件要大义灭亲严办曹立!这就表示,金达集团日后在官面上的倚仗没有了,就跟其他公司没什么两样,而这些年他们又树敌不少,公司经不经得起这个震动很难说。

曹立的兄弟姐妹就是再能干,官员们要是发一句话,公司在省内还能不能坐稳了,真的很难说。

趁着案子这么多案子还在审,又有人不怕风险愿意收购,而且价码还挺高,股东们一商量,纷纷将手中的股份转卖给了对方。

那家不知名的小公司在数天之内,竟姿态迅猛地对金达集团的股份进行了收购,成为了金达集团最大的股东!这不仅仅是恶意收购!而且还是趁火打劫!这家小公司是什么来路,没人看得清,但是这种收购的手段,不由让人想起了年前华夏集团吞并盛兴集团的那场商战!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去了华夏集团,所有的震惊都给了华夏集团!这女孩子,不会又干出什么大手笔的事了吧?但身为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夏芍表示她这次真的躺着中枪了……这事真不是她的手笔!谁干的?她也不知道。

华夏集团年前刚刚吞了盛兴,还没完全消化,夏芍早就打定主意给集团两年平稳过渡的时期,她短期内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动作。

而且金达集团的资产不比华夏集团少,她刚还了从李老那里周转来的资金,哪里有那么多资金玩恶意收购?不过,对方的手段真的是跟她当初折腾王道林的时候很像,以至于省内上层圈子的目光全都盯到了她身上。

孙长德和马显荣天天打电话给夏芍,苦笑着汇报每天遇到是各方试探。

有的人甚至直接开玩笑似的问,华夏集团什么时候再开新闻发布会,风光一把?对此,夏芍也是苦笑,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收购金达地产的那家公司也不知幕后老板是谁,明明是对方的手笔,结果风头都让她给占了。

这叫什么事?夏芍姑娘莫名其妙地出了回风头,莫名其妙被人试探、恭维、示好、称赞……这场乌龙事件,让夏芍哭笑不得,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对方是谁!但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曹立的案子不是一两天能审出来的,杨洪轩也不一定能倒台,那些包庇曹立的官员要落马也得一一核实。

这些事都是耗时间的,而夏芍只要金达地产能赔偿艾达地产的损失,其他的她无所谓。

至于夏良被拘捕,那完全是他应得的,夏芍也不可怜他。

她依旧周末忙公司的事,平时在学校上课。

上学期的成绩下来了,班级第二,稍稍落后元泽。

元泽少年对此还扬眉吐气了几天,表示终于有地方能胜过夏芍了。

结果这口气刚吐出来,就让柳仙仙和胡嘉怡给堵了回去,称夏芍平时有公司的事要忙,元泽的分数就比她高那么几分,完全没有扬眉吐气的资格。

两人毫不留情的吐槽,让夏芍难得见到了元泽被欺负到郁闷的表情,让她笑了好些日子。

但她表示,下学期必然要把元泽从头名的宝座上踢下去,两人便打赌较起了劲。

平时在学校里上课,自然是忙碌着,到了周末,福瑞祥那边有人预约夏芍看风水她便去,没人她就去公司,总之是忙着。

而金达集团的股份被收购的事,给华夏集团带来了不少风头,对此夏芍很无奈,也有点头疼。

这天周末,夏芍跟徐天胤约好了让他晚上再来。

早晨一起来,夏芍一早便来到公司,与孙长德、马显荣坐在了一起。

陈满贯也从东市过来,四人齐聚,打算琢磨琢磨这件事。

夏芍打算听听孙长德近来打听到的消息,也跟自己的这几员大将商量商量五月份青市这边专场拍卖会的事。

时间已入了早春三月,民间的征集活动已开始,和电视台联合的现场鉴定活动也已经拟好,就等下周隆重开幕了。

关于这件事情,一起开会的还有华夏集团的高管。

会议室里,夏芍坐在董事长的位子上,听着公司管理层的汇报。

一名高管起来,打算汇报一下活动的细节,对取得的效果和拍卖会的成绩和后期成效做个预估报告,会议室外头,便传来了秘书助理的声音。

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我们董事长正在开会……对不起,我们公司正在开会!如果需要见我们董事长,请去旁边……秘书助理的话两番被打断,会议室的门被敲响,里面开会的高管们纷纷看向门口。

夏芍眸色微微一沉,看了旁边站着的秘书一眼,秘书立刻颔首,走过去开了门。

她原想是开门看看什么情况,然后把人先请去会客室,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就有人蛮横地走了进来。

进来的人穿着警服,为首的夏芍还认识。

那人跟夏芍和马显荣曾经在福瑞祥的店外有过一次争执,就是王道林买通了人陷害福瑞祥收购文物的那次。

来的人正是市公安局的宋队长,他带着四五个人进来,负手而立,对着旁边的人看了一眼。

身旁的人立刻拿出一张传唤单来,夏总,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在年前望海风酒店的一件案子,还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这话一出,高管们纷纷看向夏芍,夏芍垂着眸,眼底掠过冷意,抬起眼来时,却是笑了笑,宋队长,你也看见了,我们公司正在开会。

还请去旁边会客室先坐一会儿,容我安排一下。

夏总,我们是拿着传唤单来提人的,警局里公务繁忙,还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宋队长站在门口,背着手,耷拉着眼皮子说道。

上次就是因为她,明知王道林陷害她,还做了场戏,让她公司的人带了赵局和省文物局的人来,结果害他回局里也受了刘局的点名批评。

这些事,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过节,但最近秦系风头正盛,警局里头姜系的人因为曹立的案子人人自危,喘气都小心着,心里憋了一股气。

今天接到这么件案子,以前还有点过节,这让宋队长心里哪里能爽快起来?而且,华夏集团大出风头之后,刘局还埋怨了他几回,说是华夏集团以后就是省内的明星企业,能客气点就客气点。

这让宋队长心里又憋了一口气!客气什么?她又不是金达集团的曹立,有位高权重的人护着。

一家企业,资产再多,她不也得巴结着相关职权部门?不然经常找找茬,也够她受的!别看他们这种工作没什么钱,但是代表的身份在这里,有钱人见了也得客气点!哪有反过来巴结的?宋队长本就心里不爽,今天夏芍的案子又撞他手上,他自然是想趁机敲打敲打,就当拿她出出气了。

夏总还是别磨蹭了,这就跟我们走吧。

宋队长,我是要安排下会议的事,不是在磨蹭。

作为市民,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但也请理解一下我。

夏芍淡淡笑着,对秘书说道,请宋队长他们去会客室里喝会儿茶。

不用了。

宋队长瞪一眼要过来的秘书,对夏芍哼笑一声,夏总,你犯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咱们没上前抓人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这还不够理解?跟我们回局里把事情说清楚,我劝你还是别存什么拖延侥幸的心理比较好。

金达集团的曹总现在都还在局里呢,可见法律是公平的,不管你有多少资产,犯了事儿,一样抓你!宋队长说的振振有词,会议室里的高管们都不由看向夏芍。

这、这是犯什么事了?话说去年到现在,青市就没消停过,先是王道林,再是曹立,怎么……现在又轮到华夏集团了?王道林和曹立的公司都是在两人进了局子后倒的,华夏集团会不会也……董事长到底犯了什么事?高管们的担忧,孙长德、陈满贯和马显荣都看在眼里,孙长德不由说道:夏总,不然您就跟着宋队长去警局一趟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清者自清,解释清楚就行了。

会议内容我整理一下,明天给您过目。

另外,我马上安排律师,跟着您一起去。

孙长德其实也不知道夏芍有什么麻烦事缠身,他这么说是为了安在场高管们的心。

夏芍自然听得出来,她自始至终都气度淡然,一点也没露出惊慌神色,反倒是抬眼笑看了看宋队长,点头道:宋队长说的是,金达集团的曹总还在局里呢。

听说这次牵连包庇的官员也不少,这件事情真是告诉我们,秉公执法的重要性。

宋队长能这么说,那我还担心什么?就像我们孙总说的,清者自清。

她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拐弯抹角提醒对方小心的意思,把门口的几名警察都说得变了脸色。

好在夏芍没有再拖延的意思,她站起来后,便对会议室的员工们说道:会议由孙总和陈总主持,明天我会来看会议内容。

她语气悠闲,话里不免有暗示众人她不会有事,明天就会回来的意思。

高管们虽然担心着,但看夏芍神态淡然不惊,无形中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种安抚。

而且,有没有事,看明天董事长会不会出现在公司不就知道了?宋队长看到这一幕却是冷笑,明天?你倒是想!警局不放人,看你回不回得来!夏芍却在吩咐完后就起身先离开了公司。

她走之后,孙长德立刻安排律师,紧随其后跟着去往警局。

陈满贯、孙长德和马显荣都担心夏芍的情况,他们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但却为了稳定公司高管们的心,耐着焦急,表面上很镇定地继续进行会议。

会议进行得很细致,一点也看不出草草完事的迹象来,这种做法也算进一步安抚了员工的情绪,直到三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

散会之后,三人才去会议室旁的休息室里坐下了。

一进去坐下,三人的脸色就凝重了下来。

怎么回事?年前夏总遇上什么事了么?孙长德问。

这……我也不知道啊!陈满贯说道,我在东市,老马,你知道么?马显荣被看得急出了满头汗,我也不知道啊!夏总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她万事在胸的样子,不是要紧的事,她从来不说。

孙长德一听,立刻就拿出了电话,拨打了跟着夏芍去警局的那名律师的电话。

陈满贯和马显荣只见他脸色刷地沉下来,皱眉道:我知道了,你跟他们说,他们要敢不按法律程序来,我们华夏集团一定会告他们滥用职权!出什么事了?见孙长德挂了电话,陈满贯和马显荣争着问道。

律师说,青市一中的三名学生家长报案,告咱们夏总涉嫌年前在学校文艺大赛的饭局上,给三名学生下迷药,涉嫌一起迷(禁词)奸案。

孙长德脸色很不好看,那边家长有当晚的酒店监控录像,宋队那边咬定夏总有嫌疑,正当嫌疑犯审着呢!什么?迷(禁词)奸案?马显荣第一个不可思议地瞪眼,不、不是,我没听明白,谁迷(禁词)奸谁了?咱们夏总吃亏了?陈满贯气得脸都涨红了,谁!谁敢!我、我……我这就去趟警局!陈满贯回身就往门外走,孙长德一把拉住他,陈哥,你不是认识赵局么?给赵局打个电话!我听律师的意思,是说怀疑咱们夏总给人下药。

呵,这简直是笑话!宋队长那边不是跟夏总有点过节么?找找人去看看,免得他们滥用职权。

陈满贯这才站住脚步,拿出手机,马显荣却在一旁忧心地说道:找赵局成么?最近青市因为曹立的事,闹得有些部门人人自危。

走关系这种事平时好说,现在只怕人人避嫌着呢,谁爱出这个头?就不怕被纪委逮着?他说的也有道理,孙长德沉下脸来,说道:陈哥,咱们华夏集团认识的人也不少,不用人人都打招呼,看看有谁管得了这事,打电话问问看。

一会儿咱们三个都去趟警局,在那里看着,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把夏总怎么样!两人在旁边支着招,陈满贯在手机上翻找电话号码的动作却是一顿!随即一拍大腿,喜道:哎呦!我想起来找谁了!这位一定行、一定行!谁?两人不解,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谁愿意出这个头?陈满贯却是呵呵一笑,一点愁容也没了,手指快速地按着键,终于翻找出一个号码,只见得上面记录着的是三个字的人名。

徐司令。

孙长德和马显荣一愣,两人眼神都是一亮,齐声问:陈哥,你怎么有徐司令的电话?陈满贯呵呵一笑,也不解释,那边电话就通了。

意外的是,电话一响,徐天胤便接了起来,声音有些沉,喂?陈满贯一听这声音,心底便跟着一颤,但立刻就急切地说道:徐司令,你快来一趟,夏总在警局!我也不知具体情况,我们马上就去警局看看,听跟过去的律师说,是什么……迷(禁词)奸案!☆、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四章 刑讯,司令到!夏芍到了警局之后,便被带到了审讯室。

舒蝤鴵裻一进到审讯室里,宋队长便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上来两个人,开始对夏芍进行搜身。

跟在夏芍身后的律师见这情况便怒了,你们想干什么!我的当事人犯的是什么事需要搜身?律师刚一说话,立刻便又上来两个人,直接把那律师给拖了去了审讯室外头,铁栅栏般的门关上,上了锁,宋队长冷笑一声,她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怀疑她身上藏有违禁迷幻类药物,搜身在执法范围内。

宋队。

这时,一名警察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匕首递过来。

这匕首正是从夏芍身上搜出来的,龙鳞。

宋队长接过来,被龙鳞匕首奇怪的刀鞘吸引,翻来覆去一看,便打开了刀鞘。

刀鞘一开,龙鳞的雪光逼得人眼睛都是一虚,就算是再不懂刀的人,也能看出是把开了刃的极为锋利的好刀!宋队长眼底神色惊异之余,抬眼看向夏芍,夏总,这匕首这么锋利,可是管制刀具,你带在身上做什么?夏芍两世为人,还从未遇到过被搜身的事,虽然她知道对方有搜身的权力在,但这对她来说,仍然感觉屈辱。

但尽管如此,她不反抗也不阻止,任由那两名警察对自己搜了身,并把龙鳞从她身边拿走交了出去。

宋队长打开龙鳞匕首的时候,夏芍自然是以意念控制了龙鳞的煞气的,否则他这一打开,这屋子里的人就得当场暴毙!只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龙鳞匕首的锋利吸引了的时候,谁也没看到,夏芍垂在身旁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听见宋队长的问话,夏芍不由也是冷笑,面沉如水,眸色发冷,防身。

宋队长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出门总是要防止一些意外事件的。

按照规定,携带管制刀具,可是要拘留罚款的。

宋队长一挑眉,把龙鳞交给身旁的警察,刀依法没收,至于拘留,我看不急。

先问问报案人所报的案子吧,闹不好,等着夏总的,可不只是拘留。

那名警察收着龙鳞站去审讯室门旁,宋队长则坐到了讯问桌后。

夏芍瞥了龙鳞一眼,见没有被收走,便暂时不管,坐去了椅子上。

只是脸色极淡,心中冷然。

无妨。

她今天跟着过来,就是为了处理一些人和事的。

且一个一个解决,不急,都轮得到!审讯室里的椅子是带铐子的,夏芍一坐下来,就有名警察过来,把夏芍的双手铐在了椅子上!被带去审讯室外头的律师一见便起身要说话,两旁的警察直接开了门,把他往外带,警察审讯,律师不能会见犯罪嫌疑人,出去!宋队长看了夏芍一眼,夏总,你们华夏集团这是请的什么律师啊?会见的程序都不懂。

还是回去准备法律手续,等批复吧。

该会见的时候,我们公安机关会安排的。

夏芍一听便微微垂眼,轻轻皱了皱眉。

律师过来的时候是孙长德怕她受委屈才派着跟过来的,确实不符合会见的一些规矩,这些警察实在是横,公司请的这些律师也不是主要打刑事案件的,他们法庭上过,警局里的阵势估计见的也少,今儿这些人是决计不会消停了,她也不想把公司的人留在这里,万一受了什么拘禁,她在这里的情况外头也没人知道。

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学校里得罪了人,有学生家长诬告我参与了一起迷(禁词)奸案。

宋队长说的对,你还是回去准备一些会见手续吧。

会见方面,我相信警方会公正安排的。

夏芍淡淡笑了笑,对公司律师说道。

律师也不是傻子,夏芍话里已经把什么事透露给了他。

他没打过刑事案件,但以前曾经听过律所的师父提过,会见的时候大多数会有警方人员在场,会见过程受到严密的监控,某些办案人员甚至规定谈话不许涉及案情,还有的要求律师提供会见内容和会见提纲,会见不允许超过提纲的询问范围。

会见时,承办方监视在旁,稍有差池,或侧目或制止,整个会面不仅犯罪嫌疑人吓得直哆嗦,连律师都直冒冷汗。

以前,他还有点不太信,哪有这么横的?但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要是待在这里,被这帮人拘禁起来,外头都不知道夏总出了什么事。

还不如他出去,跟孙总陈总他们打个招呼,叫他们再想办法。

于是,律师一点头,便跟着办案人员走了。

夏芍的暗示审讯室里的警察怎么会听不懂?但他们却是没管。

警方办案有警方的程序,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来的。

律师回去了之后顶多就是找人活动活动关系呗?这种事他们司空见惯,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曹立是曹立,他姐夫是省委杨书记!要没有这层官面上的关系,其他人犯了事,管他是谁,到了警局都得老老实实的!别人不说,当初盛兴集团董事长王道林被抓进来,不也什么人都没见着?这就是权力部门!任你再有钱,也不过普通老百姓。

夏芍冷笑一声,抬眼看向对面,这才说道:宋队长,身也搜了,人也走了,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倒想见识见识警方的办案方法,希望宋队长千万要让我大开眼界。

她嘲讽的语气惹得宋队长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嚣张什么!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这些人,有点钱就以为自己翻了天了!你们以为你们犯了案,法律就制裁不了你吗?告诉你,到了这儿,就把你那套身份给我收起来!这里就是治你们这些人的地方!夏芍轻轻挑眉,要不是知道这位宋队长以前的恶形恶状,光听他这话,还真以为是什么嫉恶如仇的人。

她不由轻轻一笑,神态渐渐又悠闲了起来,那就麻烦宋队长进入正题吧,说说我犯了什么罪,看看我能不能认罪伏法。

宋队长眼一眯,跟旁边人一使眼色,便有名警察拿着一叠照片,直接拍到了夏芍面前的桌子上。

照片都是酒店监控录像上打印出来的画面,是夏芍被严丹琪和许媛扶着进入房间的画面和她出来时的画面。

夏总,解释一下吧。

你进了酒店房间以后都干什么了?宋队长用下巴一点那几张照片问道。

我进了房间以后,严丹琪和许媛跟我谈话,希望我在文艺大赛的时候放她们一马,不要报复她们。

我表示这些事我不参与,要看评委的意思,然后便提出要走。

后来程鸣也进来,我又把这话说了一遍,接着就留他们三人在房间,自己先回宴会厅了。

夏芍淡定解释。

撒谎!宋队长一拍桌子,你当我们警察那么好骗的?这些话,你骗骗那三名学生家长还可以!你进房间的时候是她们两个扶着你进去的,进去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五分钟,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清醒了!你怎么喝醉了酒么?怎么这么快就清醒了?你们谈话时间就这么短?夏芍端坐着,神态自若,一听这话反而笑了,宋队长,谁告诉你我喝醉了?我只是有些头晕而已,意识还是清醒的。

进了房间之后,她们倒了杯水给我,我边喝边听,一会儿就感觉好多了。

难道这也值得怀疑?意识清醒?意识清醒,需要人在走廊上这么扶着?她们两个见我有点不太舒服就来献殷勤,我有什么办法?夏芍答得滴水不漏。

但她越是这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宋队长越是冷笑,桌子拍得砰砰响,别跟我来这套!给她看看那张开门的照片!后头过来一名警察,把程鸣进门时的照片翻找出来,啪地摔在夏芍面前。

宋队长道:受害人之一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只是虚虚开了条小缝儿,是由受害者自己推门进去的。

正常情况下,谁开门会这么开?这分明就是有鬼!我们的侦查员有理由怀疑当时两名女性受害者已经被你控制住了,这门是你从里面开的。

而这一点也跟两名女性受害者的描述一致,她们称你有点身手,曾经在学校里殴打学生会,这件事很多人都看见了,人证太多,你抵赖不了!你完全有能力放倒两名女性受害者,再在男性受害者进门的时候,趁其不备攻击他!夏芍看着面前照片,轻轻挑眉一笑。

不得不说,这宋队长,虽说不见得是什么真心为民大公无私的好警察,但他的办案经验还是很足的。

当晚的事,倒是被他给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只不过,夏芍不可能认,她淡定一笑,当时是许媛开的房门,具体她为什么这么开房门我也不知道,当时严丹琪正在跟我说话,我没太注意。

撒谎!两名受害者都指认是你把她们放倒的,你还敢抵赖!宋队长怒喝一声,心底则比表现出来的还怒。

他真是没想到,这女孩子年纪不大,心理素质却这么好,连番问下来,回答得居然滴水不漏!她这种回答法,从解释上也说得通,他信不信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时候酒店房间里没有监控,里面的情况各说各的,只要夏芍没有出现重大漏洞被他们抓着把柄,基本上只有受害者的供词,证据还是不足的。

到时候法院来一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他们也没办法。

平时他们没没少拿这话帮曹立打掩护,一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就把受害者家属打发了,所以深知这话虽只是说说,但却是推脱的利器。

看来,必须要加大审讯力度!夏总,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实情!不然,我们只能加大审讯力度,那样对你来说,估计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审讯方式向来就是多种多样的,即便不是动用私刑,也有很多方法,总之,查清案件就是侦查机关的最终目的,手段上只要不是能落下伤痕的私刑,有太多的办法了。

宋队长在带夏芍回来之前就没存了让她好过的心,现在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最近局里赵局那派的人审着曹立,活跃得很,而他们刘局这边的人就只能低着头过日子。

以前的扬眉吐气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受气和提心吊胆。

他也和几个跟着他办案的弟兄商量了,他们平时帮着曹立撇清一些事,但都只是随手之劳。

他们并没直接帮曹立犯事,也就是说,那些案子,善后都是曹立自己的人处理的,死亡证明也是他们的人找医院开的。

因此,警方这边其实就是走了个过场,查了查证据,而证据都是被曹立提前伪造好的。

上头要是真查他们,他们顶多就是被曹立伪造的证据给糊弄了而已,丢官去职是最严重的结果了,被牵连坐牢是不太可能的。

真正有麻烦是他们刘局,刘局对曹立的一些事可能知道,但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办案时却是走足了过场的,只不过心里明白而已。

但谁都不愿意丢官去职,所以宋队长想了,既然他们的问题也不是很严重,那为什么不能将功补过?曹立对赵局那边来说是大案子,夏芍对他们这边来说,也可以整成大案子!她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省内新崛起的商界新秀,把她的案子做做文章,把这疑点重重的案子做得漂亮点,就可以做出很多官面上的文章,最起码能说明他们是很有办案能力的,并且对方也是社会名流,他们在面对社会名流的时候,也能秉公执法,不让任何的罪犯逍遥法外。

这样一来,就可以推脱说曹立的案子是他伪造证据欺骗警方,把所有的脏水都泼给曹立,反正他也是个死。

他们到时候再写份检查,请求组织上念在他们思想上是好的份上,给予他们从宽处理。

抱着这样的想法,宋队长立马决定,除了刑讯逼供,今儿就把这些年来当警察审讯罪犯时候的所有手段都拿出来,就不信这个刚在成年人社会里混了不久的少女,能扛得下去!而夏芍在听说警方要加大审讯力度的时候,好像听不出这话里的警告和威胁,她依旧淡定自若,低头自己翻了翻桌上的照片,然后找出一张来对着宋队长竖了起来,挑眉问道:宋队长看见这张照片了吗?夏芍拿的是严丹琪和许媛扶着她走到房门口,打房卡进门的照片,房间是程鸣开的,但是进房间的时候,房卡却拿在严丹琪手上,这说明私下里他们就交了房卡,把我扶进这间房间,他们是早有预谋。

不是我算计她们,而是他们在算计我。

宋队长一愣,眯眼看着夏芍提起的那张照片,他们一心定夏芍的罪名,对这些压根就不在意,但他们怎会不知这件事疑点重重?还有,酒店服务员都可以证明,程鸣曾经出过酒店一趟,他去干什么了,宋队长有查么?学生家长说,他们三人是服用了迷幻类药物,我当天穿着旗袍礼服,手里连只包都没拿,药我从哪里来的?夏芍倚在椅子里,哼笑着反问,提出种种存在的疑点。

宋队长却在反应过来之后眼一瞪,怒气冲冲道: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警方怎么办案,用得着你教?不用我教?但我看宋队长的意思,完全就是将我当做犯人在审,你这种先入为主的审法也符合当一名警察的精神?你说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站在夏芍身后的警员怒斥道。

宋队长也怒发冲冠,对方来警局报案,告的就是你!警方讯问你,是依法办事!你给我老实点!我很老实啊。

夏芍挑眉,嘲讽地看一眼自己被铐在桌子上的双手,看向宋队长,按照宋队长的意思,对方报案了,我就得被当成嫌疑人这么审。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报案?我要告他们损害我名誉,自己犯了过错丑事,没胆量承担,就商量好了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宋队长,我现在报案,你是不是也把他们三个传唤来,也铐上审一审?也叫他们老实点?审讯室里,五名警察,谁也没想到,夏芍这么伶牙俐齿。

这一反问,问得人脸上火辣辣的,跟扇了一巴掌似的。

还是宋队长老道,你现在是被传唤的嫌疑人!等你洗清了嫌疑再说吧。

哦?洗清嫌疑?宋队长现在这么个问法,是在帮我洗清嫌疑?明明就是对方的疑点一字不谈,全我身上问。

夏芍慢悠悠笑。

再说一次,我们警方怎么办案,用不着你教!你只管老实交代就行!宋队长怎么也没想到,审了这么多年案子,今儿遇见个敢牵着警方鼻子走的,而且对方还真是一点都不怕,他不由提高了音量,直接站了起来,身子往前一倾,压迫感逼向夏芍,说!你进房间之后都干什么了!这是警方讯问的一种很常见的手法,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问。

直到问到你精神体力都疲劳了,再老道的嫌疑人,或心烦气躁,或累极了,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到时警方抓着漏洞不放,乘胜追击,就可以一举攻破了。

夏芍以前就知道这些手法,但没想到今天自己能体验一回,但她却没兴趣跟着对方的步调走,当即便挑眉一笑,宋队长,反反复复的问,再问也还是那个答案。

我想知道,对方既然报了警,那么他们现在开在警局?我要求见见他们三个,不是他们的家长,而是他们本人。

人来了,我要当堂对质。

不来,那恕我不再回答无用的问题。

夏芍干脆抛出一句话,便不再开口了。

审讯室里警察直觉地这女孩子太嚣张了,敢跟警方讲条件。

但无论他们再怎么呼喝逼问,夏芍干脆闭上了眼,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不管怎么问,就是不答。

宋队长气得满地走,最后和几个警察围着夏芍言语呼喝,见她就是不理,便一怒之下,让人把夏芍手上的铐子给解了,不许她再坐在椅子上。

而是将她铐到了墙角站着,胳膊举在头顶上拷着。

这种方式很消耗体力,通常被拷着人会难受难熬,但夏芍的忍耐程度却是超过了审讯室里一干警察的预料。

整整一上午。

她滴水未进,站着被拷着也不说话,反而闭着眼,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无论这帮警察怎么呼喝,她就是不言不语,坚持自己的意思。

要么,就把程鸣三人找来见她。

要么,她就不说话。

看谁能耗得过谁。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警局里绝对是有的是时间跟夏芍耗的,但现在非常时期,宋队长想尽快通过这件案子得到点好处,因此他还真有点等不起。

他眼瞪着夏芍,气得直喘气,又耗了个把小时,直到耗过了中午,到了下午,估摸着就是个男人也该体力虚脱了,这才略微解气,出了审讯室叫来人吩咐,让人把报案人和其家长都叫来!其实,三家是大清早来警局报的案,此后就一直留在警局,做笔录、等候询问,一直没有走。

宋队长本可以在夏芍提出见人时就把人带来,但他就是心里气不过!这要是平时,哪个犯罪嫌疑人能耗得过他们?今天平白要吃这小丫头的气!所以,他有意耗了夏芍大半天,就算是最后是他耗不下去了,也让她吃了大半天的苦头,这才心里平衡了些。

在警员去带人来的时候,宋队长怒哼一声,拿着警棍便进了审讯室。

对于拒不交代的嫌疑人,我们也有办法。

一会儿你老实交代问题,不然吃的苦头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趁着手下人去带报案人的工夫,宋队长惦着警棍进来敲打夏芍。

夏芍闭着眼,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上午就被拷上,如今少说过来五六个小时,就是个男人也未必受得住这体力上的折腾。

然而她却是连眉头都没皱,淡定地闭着眼。

她这反应把宋队长气得一口气上不来,顿时拿着警棍指着她,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这套有用!一会儿人来了,你再拒不交代,有你的苦头吃!宋队长横眉竖眼,声音传得老远。

程父、严母和许父带着自家儿女进到审讯室的屋子里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夏芍双手被手铐铐在头顶,站在墙角。

她闭着眼,宋队长拿着警棍在对她进行呼喝,而她那一脸淡然的神色在门口看不真切,只能看见闭着眼,瞧着就跟因为害怕而闭上眼的模样。

自从文艺大赛后,夏芍与程鸣、严丹琪和许媛还是第一次见。

那天校长室里的话,三名父母也是觉得有疑点,回家又盘问自家儿女,但一问孩子们就闹,要死要活,把家里折腾得鸡飞狗跳,他们怕出什么事,当即都不敢再问了。

学校开学了,他们也不敢出现在学校,三名家长本商量着跟他们转学,但看他们这精神状态,这件事不处理好了,一辈子他们就要这么消沉下去了。

因此,三人这才又聚在一起,商量着带着各自孩子来警局报了案。

原本,程父、严母和许父都不想再让自家的孩子见面了的,但是今天来报案,他们三人身为受害者,自然要来警局。

三人见了面之后,谁也不看谁,都低着头,显然都不想接受酒店里那个事实。

做笔录的时候,许媛一个劲儿地哭闹,严丹琪则目光幽冷地坐着,程鸣更是意志消沉地低着头,三人的精神状态让父母很是担心。

做完了笔录,他们却不能走,要留在这里随时接受询问。

直到刚才,有警察来传唤他们,要求他们见见嫌疑人。

严母最先应了,拉起女儿的手就走,丹琪,我们就去见见她!妈早就跟你说了,犯了法她就得坐牢!现在怎么样?她被抓了,她是犯人,又不是我们!我们就看看她!走!许媛却是哭闹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爸,你替我去,你替我去……你争气点行不行!许父怒了,自出事起怕女儿做傻事,一直没敢对她发火,今天却是忍不住了,从小培养你,结果你就闹出这么件事来报答父母!你不要脸,你爸妈还要脸呢!都来报警了,还躲什么?这是警局,她还敢把你怎么样?许媛被父亲骂得一愣,接着又委屈地哭闹起来。

严丹琪在一旁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沉,叫人忍不住一颤。

许媛感觉到,停止了哭闹看向严丹琪。

一看之下不由往父亲身后躲了躲。

副会长的眼神好可怕!她一直是喜欢会长的,结果却是以这种方法跟会长发生了关系,更尴尬的是,那天他们是三个人……虽然,她也一直偷偷喜欢会长,但这种事,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想着自己竟然跟副会长两个人与学长一个人那什么,她就连死的心都有!而且,副会长看她的眼神,也很像要杀了她的样子。

而程鸣在父亲身后,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任由父亲拉着往外走。

三人跟随着父母,一路上气氛沉默里带点诡异,直到来了审讯室,看到了夏芍被铐起来的画面,事情才发生了突变!谁也没想到,一直说不想见夏芍的许媛,最先崩溃了。

她哭闹着朝审讯室冲了过去,嘴里喊着:你也有今天!你等着坐牢吧,贱人!贱人!许父和带他们进来的办案警员一看,立马喝止!许媛在审讯室铁栅栏的门口被拦下来,里面宋队长脸色难看地呼喝,让人拦住许媛,这是谁家的孩子?家长呢!来警局里,都老老实实的!闹什么闹!许父赶紧上前领自己的女儿,但许媛发了疯似地往里冲,两名警察拦着她,架不住她撒泼一般拳打脚踢,许父赶过来边喝止她边拉她,场面一片混乱!然而,就在这混乱的场面里,一直目光冷幽,沉默无语的严丹琪忽然发难,冲进了审讯室!她一冲进来就一把抢了宋队长放在桌上警棍,对着夏芍便砸了过去!严丹琪眼底闪过快意的光,却又一瞬间变得恨意浓烈,你去死吧!她这一辈子,她从小维持到大的尊严,她的一切都被这个女人给毁了!叫她怎能不恨?当在医院醒来,她已经想不起酒店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觉下身痛极,在母亲的扑打哭闹里,她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当得知她曾经那般丑陋地被学校的家长和学生们看光了的时候,她一瞬间大脑空白,仿佛一切都崩塌无存!一切都毁了,都是她害的!一旁严母啊地一声,宋队长气得跳脚,而严丹琪却在众人都拉着许媛的时候,举起警棍,朝着夏芍头上,狠狠砸了下去……而就在这时,警局外头,一辆黑色的军用路虎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最先现出来的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那皮鞋踏在地上,一落地便踏出令冷毅锋锐的力度!男人的双腿修长有力,略一弯身从车里下来,直起身来时,下午的阳光落在他笔挺军装的肩头,那少将军衔的金色肩章映得人眼都虚了虚。

男人下了车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往车里一瞪,里面就连滚带爬滚出两个人来。

两个人直打哆嗦,点头哈腰,以值班室人员多年来从未见过的迫不及待的姿态,抢着跑进警局。

而警局门卫室的值班人员却是懵了,半天忘了拦,也忘了问。

男人迈着冷厉的步伐,走进了警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卫室的视线里,里面的人才反应过来。

少、少将?省军区司令部的车牌……不、不会是?值班室的人惊疑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男人进了警局。

而此刻审讯室里,砰地一声!警棍没打到夏芍身上,而是掉到了地上。

严丹琪惨叫一声,被夏芍抬脚踹上了肚腹,一脚便踹出了审讯室的门!堵在审讯室门口拦着许媛的人被严丹琪撞出来的身子砸到,一个没站稳,压倒一大片!现场狼狈不堪!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一名五十来岁的穿着警服的男人,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威严喝问的声音,说话的正是那五十来岁穿警服的男人。

宋队长和审讯室里的警员都是一愣,看见男人进来的一刻,几人脸色齐齐变了变,局、局长?来的人不止青市公安局局长程志超,还有赵、刘两名副局长。

平时审讯室里,这三人随便来一人就不得了,今天三人全到了!而且,三人自门口进来,身子便有意让开,客气地让着一名站在中间的男人。

男人一身笔挺的少将军装,气息孤寂冷漠,眼眸黑沉如夜,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审讯室里面,跟转头望来的夏芍目光相遇。

两人目光相遇的一霎,夏芍明显愣住。

而男人的眸却是倏地冷沉!深邃的眸定在她微干的唇上,定在她被铐起来的双手上,最后定在她脚下躺着的警棍上,眸每动一分,气息便冷厉一分。

审讯室里的气温骤降,是个人都能感觉到男人冷到极致的气息。

而这时候,地上跌成一团的人还没爬起来,家长、学生、警员跌在一起,都堵在审讯室门口。

尤其是严丹琪,被夏芍一脚踹得不轻,倒在地上直咳,连连急促喘着气,严母哭着喊着去看自己爬不起来的女儿。

而许父被许媛压着,程鸣被程父压着,一群人各种姿态翻仰在地,虽是听说局长来了,可要打招呼,也得先爬起来不是?但就在这时,几人的视线里,走来一双黑色皮鞋。

男人黑色的皮鞋光亮如新,军装裤脚更是熨烫得笔挺,一点褶子也看不见!他步子迈得很快,有一种劈斩而来的杀伐气度,不待几人爬起身来仰头看他,他便已走来跟前。

几人翻仰在地,堵着审讯室门口,男人步子停也不停,遇见挡路的直接踢翻!经过严丹琪身旁时,她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男人的皮鞋却刚好一脚踩了上去!咔嚓!声音不大,严丹琪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严母凄厉一喊,趴在地上就扑过来,男人却已跨过审讯室的铁门,踹翻一名刚爬起来的警员,从其身上摸出手铐钥匙,帮被拷在墙角的少女打开了束缚。

手铐落地的一瞬,他便把她抱在了怀里。

夏芍自从看见徐天胤出现在审讯室,便一直没反应过来。

今天从被审讯到被拷住,其实她都不在意,因为局面一直掌控在她手里,她早在早晨到了警局被搜身时,宋队打开龙鳞匕首的时候就引出了一部分煞气,挖好了坑。

之后她要求见程鸣三人,心中自然早已有对策。

她知道陈满贯、孙长德和马显荣不会任由她在警局里,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活动关系,但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徐天胤。

两人约好了晚上见的,而他现在来了,身上还穿着军装,走时势必很急。

夏芍觉得,徐天胤应该不是感觉到龙鳞出鞘才赶过来的。

因为自从开学前,她为他寻得了那把青铜匕首,便骗他说以后每天要拿龙鳞出来修炼一番,实际上,她只是为了以龙鳞的煞气养青铜匕首。

所以这段时间,徐天胤对她时常用龙鳞已经习惯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警局的?夏芍还弄不明白,而且,现在也不是弄明白这些的时候。

审讯室外头,市里公安局的局长和两位副局长尴尬地站着,审讯室门口严母正抱着女儿嚎哭,其他人倒是站了起来,但正盯着里面,而且审讯室里,宋队长和四五名警员也正目光惊异骇然地盯着两人。

这种场景,也就只有徐天胤可以无视地彻底,夏芍却是没脸皮子厚到继续给他抱。

她脸颊受了某人胸口温度的传渡,也有些发烫,拳头却是轻轻握起捣捣他胸口,示意他场合的问题。

徐天胤却不理她的动作,只是抱着她,声音发闷,沉得吓人,你没告诉我。

夏芍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文艺大赛饭局上的事,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的,但两人怎么说也有些默契了,他说话再简短,再没头没尾,她也会明白。

我没事。

夏芍拍拍徐天胤,又开始捣他胸口,回去再说。

而这一次,他放开了她。

只是没马上回身,而是低头看握了她的手腕。

夏芍被拷了大半天,从上午一直到现在,少说有四五个小时,这铐子是拷在头顶上的,拉扯着胳膊,脚还稍微有点离地。

想不勒着手腕,就得踮着脚,想不累着腿脚,就会被勒着手腕。

不得不说,这方法还真挺折磨体力。

她有功夫底子,站了这么久,手腕也勒破了点皮,磨得有些红肿。

而她皮肤向来好,这红肿留在她手腕上,就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徐天胤的眼眯起来,夏芍感觉他的气息都变了,但这里是警局,怎么说也是国家职能部门,不是他在国外执行那些暗地里的任务的时候,对待这些人,她可不能让他乱来,免得落人口实,坏了他的前程。

但徐天胤却已是转过身去,目光先落在地上的手铐上,随便往一名警员处一踢,薄唇抿着,孤冷的眉宇透露出危险的信息,谁?他声音冷极,审讯室里没人说话,宋队长等人更是惊愣地望着他,表情还有点懵。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还穿着军装。

他是军区的人也就算了,可问题是他这身军装代表的军衔!少将?!这开玩笑吧?这男人……什么来头?省内这么年轻,又有着少将军衔的人,除了徐天胤不会有别人。

但是毕竟审讯室里的一干人等都没见过他。

因为不确定,所以怀疑。

因为怀疑,所以震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他是为了华夏集团的夏总来的?这个问题显而易见,而且问得有点蠢。

而有点蠢愣的众人此刻望着徐天胤,却见他一脚将夏芍脚下的警棍踢出,警棍擦着地转着圈擦到谁那里,谁就往后退,而徐天胤冷着的眸却才是令人惊着心的存在。

只听他又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