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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洞房花烛

2025-03-26 13:23:10

北方不若南方的山水绵延,进入汝安城时,途径之处,一片广袤之景。

甄不凡此时背手而立,站在屋顶之上,街道繁华,此时熙熙攘攘的摆起了流水席,一干人等,将早预备好的红绸灯笼挂上,是夜点灯,转瞬间,用红色装饰了整个街道。

热闹非凡。

只是甄不凡心中异常的平静,默默的将视线投往不远处的厢房之中,烛影摇曳,时有影子自纸窗上穿梭往返,那里边——有他的新娘。

而后慢慢的,慢慢的,自心田处涌起一种陌生的感动,软化嘴角的弧度,牵起抹轻轻的笑容。

贾无双。

轻轻的念一次她的名字。

再慢慢咀嚼。

连名字也与他这般相称,举天之下,恐怕只得她一人。

她现在应该正用眼神警告喜娘吧,她此时定是怨念不止,忿忿的在心中咒骂着他吧,蓦地加深唇边那抹笑容,逼迫她么?有何不可?他看得出她并非无动于衷,便先成亲罢,他和她有一辈子时间纠缠不休。

她一定不知道,她微微恼怒时眼眸中流溢的光彩,是怎么的吸引他。

二十七岁如她,平日里连走路的步伐大小都精明算计过的女子,也是这般受不得激。

这一点,竟是与他如此相似。

回想起她说的那句他激不得,也不尽全然,其实更多缘由,来自她。

只是忘了告诉她罢了。

娶妻之于他,从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事。

几个兄弟给他谈妥了婚事,他娶无妨。

君宝从中作梗婚事作罢,他不痛不痒。

女人,从来是麻烦的代名词。

然而,那次酒楼初见,她坐在那桌椅之中,悠然自得的衔着笑容,直勾勾的对上他的视线,竟是在一瞬间清楚记住她的脸。

后来知晓,笑容不过是她习惯性的掩饰。

突然容不得她的挑衅。

才会一丝一些耿耿于怀。

又或许,是因为从未有女人会如此大胆。

只是尚未来得及遗忘她的脸庞,她竟是故意把他和江二那混小子的赌注握在手中,试图牵制他……岂能让她如意?但她原来也不过是一介女子,搂在怀中的时候,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看来这些年岁的痕迹,并未体现在她的重量之上。

还有她偶尔展露的柔柔弱弱的神态,挑眉挑衅的样子,酒醉可爱的模样……一丝一点渗透他的心,居然这般轻易扭转了他的决定。

娶她。

娶了她。

他向来是果断自理的人,只是更多时候处事全凭直觉,喜怒只在片刻之间。

她不算顶美,性格也不是太好,最近也越来越喜欢动粗,明明介意的要命,却装出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只是,他居然都……喜欢。

从嵘唐城一路北上,他在马背上想究竟是什么驱使他做这件事,一想再想,再多的理由,都抵不上她的一颦一笑。

今夜,天罗地网,你该如何逃?**甄不凡一身红长衫,看起来也是收拾过的,远远望去,气宇轩昂的样子。

空地上桌椅罗列,人都坐得满满的,沸沸扬扬。

鼓声唢呐,吹吹打打,连原本静谧的夜空,似乎也沾染上喜庆的红。

纵观这喜宴声势之浩大,恐怕汝安城方圆百里,从无人能及。

贾无双头盖红绸,被喜娘背着入场,众人观之而叹,目送其慢慢进场。

甄不凡目光穿过喜娘,落在她那身红衣以上,红巾掩面,让人不禁遐想那盖头下究竟是何等佳人。

但与此同时,盖头也掩去了贾无双对外的视线接触。

沸腾声不绝于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身子依旧不能动,话也说不出口,所有情绪只有紧要的牙关能稍微发泄出来。

盖头随风飘动时,透过隐隐的空隙处,看到地面上各点烛光将往来人群、桌椅的影子拉得老长,交错纵横……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被赶鸭子上架的忿恨,不能自主的气闷,突如其来的婚嫁,最终只化作不安。

她当真要嫁给这个家伙么?若不当真,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喜娘停了下来,她被动的着地,然后在瞬间感受身旁添了一个身影,连带着体温,明明还隔了段距离,却是觉得灼人。

贾无双蓦地有几分紧张,免不了持续恼怒,持续悲愤,听到有谁高喊着新娘子来了,拜堂了拜堂了……还有个什么人在亢奋的胡乱说着什么,说着什么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着说着,耳边竟蓦地传来喜娘高亢带着喜庆的声音——一拜天地——谁?谁在后面压她的背?二拜高堂——不,她高堂已逝!夫妻对拜——她不要这么被动的成为他的妻!不!礼毕!恭喜二位喜结连枝,祝二位早生贵子!送入洞房——便见甄不凡突然一把横抱起他的新娘,脚步稳健的迈开步子,背朝大众,潇然离去。

新娘子居然一声不吭,怕且是娇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景此情,会场定是万分热闹,感觉一瞬间整个场子都沸腾了起来,哗然喧嚣,议论纷纷。

仿佛似梦一场般,这样的婚礼,正可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贾家的大姑娘,就这么嫁出去了么?太假了。

那新郎不怒而威,倒不像是会被贾无双压制的样子。

怪了,贾无双先前不是在招上门女婿么?这个男人可是入赘?入赘?不可能啦,我听说人家在南方是首富,家里有钱得不得,你也不看看这排场!说不定人家家中随随便便一件摆设,换的钱就足以砸死你!贾无双岂不是捡了个宝?话不是这么说,娶了贾无双那婆娘,还不是如虎添翼?也是,话说回来,这一南一北的,贾无双若是跟着夫婿走,她那万贯家财,都会交给她弟弟么?她弟弟成不了大气候,不说不觉得,今夜居然没有贾府的人,真奇怪。

是哦…………人群除了不停的议论,更多的将目光移到餐桌之上,菜肴堆满桌,道道都叫的出名堂,再商讨个几句,注意力就完全被牵扯了过去。

反正也闹不得洞房,心中勉强还是道句恭喜啦,因为汝安城最有生意手段的大龄姑娘,真把自己卖出去啦!**新房门猛的被踢开。

红烛因风势摇曳,忽明忽暗,慢慢归于全燃状态,映亮着整间房。

甄不凡莫名的有几分冲动,很想……见见她。

折腾了一个晚上,明明她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却是第一次这般渴望她。

怀中的她安静极了。

安静得有些不对劲,甄不凡才稍稍觉得今夜的强势,是不是多少有些过分。

稍肆反省。

反省之后……不后悔。

一点都不后悔。

反而心中有些痒痒的,难耐……甄不凡将她放在床边坐下,伸手——却是止住,按捺住掀开头巾的冲动,思询片刻一反常态的正襟危坐的靠在她身边坐下。

两人便这般并肩坐着,瞧得那红烛一点一点的被消耗,微微吹入的风,拉得他二人的影子在床头之上,摇摇晃晃。

他微微朝着她贴近了几分,蓦地沉声打破沉默,道,你已是我妻。

喉咙有点挤,身子有点热。

甄不凡想了想,正常程序,就是……该生娃娃所必经的那个步骤。

他突地又问,我们怎么开始?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是么?交给我么?甄不凡自问自答,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有些紧张。

只是脸部依旧是面无表情,声调平稳,眼神刚毅得宛若上战场杀敌。

那我开始了。

甄不凡动手倏地扯下她红头巾。

贾无双正吧嗒吧嗒掉着眼泪,泪湿了红妆,无声又无息。

甄不凡……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