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寿宴, 本该由中宫皇后掌事, 但睿宗帝未立后,且萧帝非一般妇人,并不拘泥寻常宫规, 下旨让萧泽承办这门差事。
萧泽最擅讨好恭维,此等机会落在跟前, 自是鞠躬尽瘁, 样样精细。
德音先入长安殿,与萧帝问好,行叩拜大礼。
萧帝甚至高兴, 拉着她说了会话,不多时小黄门来禀, 说殿外各公主与各府夫人们等候多时。
德音主动寻个理由先行告退,走到殿外,小黄门道:郡主, 萧大人有事寻您。
德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五亭桥上站了个人, 身形修长,负手在背。
似乎有意想拢住她的视线,颔首点了点头。
德音走过去,萧泽仍站在原地, 并不往前相迎, 只等着她缓步靠近。
她提裙而上,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因他站在高处,她只得仰起头望,日光照下来,映得他一张薄脸雪白,光线太强烈,反而看不清他面容神色。
德音抬手搭在额头上,这时候再去瞧,瞻见他眉眼神情恍惚,像隔着淡云的月。
直至只有一步之遥,萧泽才伸出手来扶。
德音犹豫数秒,悬而未决的手已被他握在手心。
他手很暖,衬得她指尖冰凉,渐渐收紧的掌心,温厚细腻,炙热至极,同他的灼灼目光一起,要将人融化。
她低眸问:萧大人特意至长安殿寻我,可有要事?说着话,手往回抽。
他下意识攥紧,续了数秒,而后放开。
他寻了借口,问她九九寿礼的事。
两人缓行,顺桥而下,过垂花门,至人迹稀少处,萧泽忽地停下脚步,声音里鞠了一缕失望:我原以为今日你会独自进宫祝寿。
墙边一排桂花树,生得高大,灰白枝干蕊黄花瓣。
她走得累了,懒懒往树上一靠,嘴里答道:总不能丢下他一人在府里。
风簌簌吹落金黄细小的花,香气馥郁。
他静静端详她,她眉间沾了花瓣,灵动娇艳,此时微仰头盯着天空看,大概是担心今日的好天气能维持多久。
他伸出手替她拿下细碎花瓣,指腹沾上去,挨着温热的肌肤,双指夹住脆弱的花瓣,轻轻摩挲。
如今你既然想开,那就早点脱离代王府,日后行事也方便,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拘束。
她嘴角含笑,打趣他:萧大人真无情,代王若是知道,不知该作何想法。
他背着手,指尖依旧捻着刚才从她面上取下的花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即将失势,我另择良主,理所应当。
她问他:仅此而已?他默不作声。
阳光下木樨树绿叶丛丛,一簇一簇淡黄的花米粒大小,色泽温暖,掺在风里,一朵接着一朵,顺着翩翩袍角落到地上。
她招手,嗳,你过来。
萧泽身形高大,此刻俯身,拉长的影子将她罩住。
她学着他刚才捻花的模样,随意替他拂去袍上落花,萧大人,你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从前替代王办事,他许下诺言重酬以谢,如今替陛下办事,却半点要求都不提,甚是反常呐。
他愣住,低头瞧她一双小手抚在胸前白鹤刺绣上,不是在拂落花,是在拂他的心。
萧泽面容如常,漫不经心地看向花间枝头,萧某不过为自己前途着想而已,只要能辅佐陛下,哪求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她凑近,一张花容月貌柔艳明朗,别装了,以前崔清和许给你什么好处,我知道。
他眉间微蹙,淡定镇静的眼角扬起波澜,郡主莫说笑。
德音往前,石榴裙下露出尖尖的一点,踩住他的宽袍,原本搁在胸前的皓腕来至脖颈,轻巧地将他环住。
他微弓着身,不得不将视线从花枝收回,被迫凝视眼前人的肆意笑容。
萧泽,你想要我,直说便是,何必白费功夫苦苦向崔清和索求。
她踮起脚,手往下压,压得他溃不成军,气息紊乱。
他有温泽的唇与冷漠的眼,权势斗争下练就的处变不惊,无论何时都是一派清贵恒赫的气象。
而现在,他那份疏离淡然的沉稳瓦解崩塌,一双眉眼慌乱不安,视线怔怔地黏在她脸上。
她的一句话,犹似千军万马,自耳边奔腾而过,听得人惊魂不定。
他咽了咽,稳住呼吸,道:郡主说的话,萧某一个字都听不懂。
德音单手挂在他脖间,另一手顺着男人修长的脖颈往上,所抚之处,触手生温,她捧了他的脸,嗔道:萧大人真是嘴硬。
萧泽紧抿嘴角。
她用手挑他嫌不够,朱唇递过去,湿润舌尖顺着他的下颔角缓行,舔至耳垂,忽地收住,细细一把小嗓子,贴着他的耳朵,巧笑倩兮:时不我待,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要那便作罢。
他身形一滞。
瞬息,就在她准备抽身而退时,他忽地反手将她抵在树上。
什么机会?她莞尔一笑,尽情欣赏他的紧张不安与患得患失。
她笑着不说话,他煎熬难耐,藏至内心深处的情感丝丝缕缕往外冒,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声音暗哑,求道:你说句话。
她有意和他作对,唇角噙笑,眸中蹙春,姣好净洁的面容神情魅惑,连呼吸声都敛得格外动人。
横竖就是不回应。
萧泽垮下肩,用力沉沉地一声叹息,这一声呓语,仿佛将所有拘束都散尽,他缓缓揽住她的腰,脑袋埋得更低,不由自主地寻她的唇。
脸颊边她的舔舐温热湿泽,那一点软嫩的香舌几近令人发狂,刚才用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让自己颤出声,这会子得了她的挑弄,理智全无,只想尝尝她唇间的滋味,是否一如他想象中那般香甜。
忽地身后有男声传来,唤的她闺名——阿音。
萧泽怔忪数秒,她已经推开他,挂着笑意,朝那人而去。
萧泽回过头一看。
是崔清和。
崔清和阴着脸,视线在萧泽脸上扫了几遍,最终沉声道:萧大人,外头到处有人寻你,你倒好,躲在这里清闲度日。
萧泽从容不迫,揖手回应:臣告退。
简短三个字,语气并无半点谦和,嘶嘶透出几分不满,目光自德音身上掠过,绵长深远,意味不明。
崔清和气愤地指着萧泽离去的身影,这人简直放肆至极!昔日盟友,一朝破裂,互为眼中钉。
过去他对萧泽并无多大情绪,如今见了萧泽,只觉得百般厌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分道扬镳是其次,比起这个,他更忌讳萧泽是德音前婚约者的身份。
从前拿来做饵的事,现在想起来却犹如糟糠堵心。
他悄悄窥视,见她神情如常,专心走路,没有要与他说话的意思。
崔清和想起刚才瞥见的一幕。
不知她与萧泽在树下聊什么,两人挨得那样近,几乎耳鬓厮磨。
他心里泛酸,恨不得立马质问她,话到嘴边,忆起那日在她屋里发酒疯的情形,怕她又因自己的不当言语而生气,只得将话重新咽回去,搜肠刮肚凑了一句温和的话,漫不经心地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
明明已经刻意带笑冲淡话里的醋意,说出来却不如人愿,反而更加阴阳怪气。
德音淡淡道:没说什么。
四个字,听得他心里甚是不安。
担心她恼怒,不敢再问,只得自己兜着慌乱自我排解。
至开宴时,德音与崔清和一同入殿,众人纷纷看过来。
崔清和想了想,大着胆子伸手捞住她的手,两人穿着同颜色样式花纹的裙袍,相依相偎踏步而来,俨然一对恩爱夫妻。
德音向萧帝祝寿,崔清和随之一同拜贺。
萧帝笑着点点头,司礼监念出德音献上的贺礼,长长一串名单,念了许久才完毕。
崔清和听小黄门的声音,巴不得他念慢点,好让他能与德音以夫妻姿态牵手而立。
忽地睿宗帝从宝座迈下,脸色阴沉,喝住小黄门的唱礼,走到德音跟前,伸手分开她与崔清和轻牵的手,拉着她往殿前宝座而去,指着自己的位子,同萧帝道:朕与表姐同坐,正好能让表姐离母亲近些。
萧帝自然应允。
众人看向德音的目光更加热烈。
与皇帝同坐,即便是皇后都没有这个资格。
可见德音郡主的盛宠程度,不仅是太上皇,就连睿宗帝都对其毕恭毕敬。
睿宗帝今时不同往日,年少的皇帝露出野心来,早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崔家小子。
德音挨着他坐,他手依旧牵着她的,与其说是牵,不如说是掌控。
她被他摁在宽袍下,动弹不得,转眸望他,他并不看她。
她轻声笑问,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怎么了?少年清朗的声线里透出一抹幽怨,没怎么。
她凑近,下头那么多人看着呢,放开我罢,我要去向姨母敬酒。
他赌气道:刚才你和九哥不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牵手并行吗,怎么换了我就不行,我偏不放。
她:我和他是夫妻。
少年心头被针猛地戳一下,声音扬高:那就不要做夫妻。
这句话不大不小,正好让靠前面的人听到。
众人嚼着话里的意思,纷纷转眸打量崔清和。
崔清和一张脸憋红,无助迷茫地望向德音。
她和皇帝在说什么?皇帝为何说让她不要做夫妻。
不要和谁夫妻?和他吗?崔清和窘迫万分,只得假装喝酒掩盖尴尬。
德音看向睿宗帝,你又闹什么。
少年委屈得眉眼挤做一团,她趁势抽出手,起身往萧帝那边去敬酒。
他在宝座上端坐数秒,继而怏怏起身跟过去。
萧帝接了德音的酒,笑着指向睿宗帝,你瞧他,原以为他褪去青涩成熟起来,现在到了你跟前,又变成个孩子,真叫人不省心。
话里带了训斥,却没有半分指责之意,反而亲昵得很。
德音顺势道:陛下毕竟年纪轻,我是他表姐,他在我跟前玩闹打趣,我喜欢得紧。
睿宗帝将酒敬给萧帝,目光冲着德音,依旧不高兴。
萧帝喝完他的酒,你那样盯着表姐作甚,吃人呐?睿宗帝嚅嚅道:儿子不敢。
萧帝懒得理他,回头对德音道:阿音,今日姨母过生日,想看看你的剑舞。
你为姨母舞一曲。
德音自然不会拒绝,笑道:我许久未练,万一要是人前出丑,姨母可得担责。
萧帝被她逗笑,吩咐下面的人:一会德音郡主献舞,你们只准说好,谁要是敢说不好,仔细着她拿鞭子抽你们。
众人笑出声。
德音换了衣裙出来,一身罗袖红裙袅袅婷婷,舞姿飒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萧帝合着拍子朗声念起唐诗: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众人痴痴看着,随金秦之声,齐齐缓唱道: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她这一舞,精彩绝伦,艳丽英气,舞至最后一势,她收了剑,揖剑往萧帝跟前一站,自己接过最后两句,笑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晴光。
萧帝连连拍手,好,好!萧帝高兴至极,不让她坐回去,挪开位,命她与自己同坐。
睿宗帝只能眼巴巴地在旁望着。
德音只顾着与萧帝说笑,未曾抬眸望他一眼。
睿宗帝闷闷地喝酒,扫视殿下的人,不看还好,一看更加郁结生气。
无论男女,一个个全盯着表姐看,尤其是崔清和与萧泽。
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不想让任何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表姐。
少年攥紧袖袍下的手,许久,他压下嫉恨的情绪,闷头一杯烈酒灌进肚里。
开宴两个钟头后,随着萧帝的醉倒,众人慢慢松下紧绷神经,真正开始寻欢作乐起来。
德音陪着萧帝喝了不少,此时颇有乏意,踉跄着步伐准备随萧帝一起往殿后歇息。
刚走出人群视野,旁边便有人扶上来,一双手擒住她的手。
德音抬头一看,是睿宗帝。
少年同宫人道:朕扶郡主去歇息,你们好好伺候太上皇。
不等她开口说话,他已经拖着她往旁边侧殿而去。
陛下。
她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娇嗔:下次。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不等下次,表姐欠了很多债,朕现在就要追债。
她醉晕晕的,整个人瘫在他怀里无力抵抗,偶有秋风吹来,隐约带起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是他身上的气息,她双眸迷离,半推半就,张嘴嘟囔,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
他吮住她的唇瓣,火热的身躯将她整个环抱,他的吻急切而渴望,探进她毫无防备的嘴里,极力搜刮,吻得她意乱情迷眉眼含春。
他低吟她的名字:阿音。
她轻呻一声:唤我表姐。
少年挥开书案的摆件,小心翼翼将她放上去,不,今日我偏要唤你阿音。
她娇娇软软地看着他。
少年糯糯应下:那就表姐好了。
大概是两月的分离,他比从前胆大,在她跟前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比如说现在,他连绯色纱袍都不褪,直接将她的身子握在手心,温柔不失热烈地舔舐啃吸吮。
他学会反客为主了。
等她回过神,他已经就着湿润的水声侵入。
她攀上他的肩,见他衣裳整齐,与她的一丝-不挂形成鲜明对比。
她不悦地问:为何不褪衣。
少年乌黑的眼眸里星光璀璨,稚气道:这样能保持神秘,好让表姐对我有所期待。
她笑出声,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歪理。
少年道:我自己悟出来的。
他轻喘一声,模样极为隐忍,你一笑,那里更紧了,一阵一阵,吸得我快要发疯。
他将她抱起来,双手揽住背往自己怀里送,全部都占有了,他这才安心。
少年又问:表姐我忍得好辛苦,现在开始可以让我随心所欲吗?她认命地闷哼一声,嗯。
憋了两个月,他的势头比从前更甚,几乎要将她的腰折断,不知疲倦地冲刺。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喘着粗气搂紧她,依旧不肯离去。
极大的欢愉过后,脑中一片空白,忽地他想到她与崔清和携手进殿的样子,伸手去握她的手,霸道地十指相握,不甘心地凑到她耳边说:表姐,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属于我?少年与生俱来的阴郁这时候冒出来。
不等她回话,他就将自己定为贪心的人。
从前只盼着能够让表姐看到自己,哪里想过能有今日拥她入怀的一天。
他现在明明已经如愿以偿,却还是觉得不够。
他想要独占她。
不想让任何人看她,想将她藏起来,只有他才能看。
她的目光她的笑容她的身体,通通只属于他一人才好。
他一做出这种神情,她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主动勾住他亲过去,以温柔耐心的吻抚慰他,不是说好了吗,等到陛下完全掌权那天,我便是陛下的了。
少年不说话。
他还是害怕。
他怕她突然又像从前那样爱上崔清和,或者爱上其他人。
世事多变,他不相信老天爷会厚待他。
殿外有动静,德音推推他:陛下,我们快些回去罢。
少年不愿意。
他张着无辜的眼看她:表姐,我不想回去,我还有好多话要与你说。
隔着窗棂,她听到屋外有人在寻她,是萧泽与霍灵羽。
她没来得及起身,少年已经卷土重来。
他趴在她身上,像猛兽出笼,横冲直撞地往她身体里钻。
他说:表姐,你不要喜欢九哥了,也不要喜欢其他人,以后就爱我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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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秦家又赔了一个姑娘给皇上。
传闻这姑娘生得玲珑心肝、乖巧可人,一举独得圣心。
再后来,后宫就没其他娘娘什么事儿了。
再再后来,皇上觉得自己赔得血本无归。
52.两更合并随着屋外寻人的声音渐大, 睿宗帝的动作越来越大刀阔斧。
德音捂着嘴试图将声音咽下, 可他实在迅猛,像是故意要让她情难自禁。
临到顶点时,她终于忍不住斥他:空龄!少年这时醒过神来, 望见她凌厉的眼神,心头一滞, 不敢再动, 良久,他抽身离去,拣起地上的衣裳, 一一为她穿上。
表姐,你想回去, 我们就回去罢。
德音一愣。
他领悟错她的意思了。
原意只是想让他不要太肆意,没有让他直接停下。
戛然而止的空虚感袭来,可她又不好让他继续完成该做的事, 屋外还有人寻着,随时可能入殿探查。
等她穿好衣裙, 少年并不急着出去,他知道她忌讳别人知晓,这时候停在书案边,盯着刚才欢爱过的痕迹发呆。
德音回头同他道:今夜我留宿宫中。
少年狂喜, 一扫刚才的阴霾, 笑得格外灿烂,那我晚上来找表姐。
她宠溺地点点头:好。
待她迈出宫殿, 萧泽第一眼就看到她,上前问:刚才见你不在,还以为怎么了。
霍灵羽本也想着上前,只是刚到跟前就被萧泽拦开。
少女细细看着德音,目光自她半遮半掩的衣襟下掠过。
德音淡定地往前而去,将他们的注意力从宫殿引开,喝了酒困得乏,随便寻了个地方短憩,刚闭眼便听见你们寻我,扰得人觉都睡不好。
霍灵羽愧疚得低下头。
刚才见到萧泽有些害怕,一时慌张所以才大声喊了姐姐的名字。
他大概也有急事找姐姐,又不想被人看见,所以连侍从都没带一个。
姐姐,我们快些回府吧,既然已经吃过寿宴,继续待着也没意思。
少女的直觉让她感觉哪里不对,总觉得不能让德音待在宫里。
德音却将自己留宿的事告知她,并让她和崔清和一并回府。
霍灵羽不甘不愿:姐姐,我一人待在府里会寂寞。
德音立马道:十八的少女思春很正常,要我给你寻个郎君作陪吗?霍灵羽一张脸羞红,知道她不会因为她改变留宿宫中的主意,跺跺脚,下意识想要跑开,可是抬头看见萧泽,立马又忍了下来。
萧泽的目光扫到霍灵羽脸上,写满不耐烦,就差没将你怎么还不走这句话刻在脑门上。
他压低声音凑到德音跟前,我要话要同你讲。
德音停下脚步。
男人的目光殷切热烈,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换做平时,她肯定乐意周旋,可她想起睿宗帝来,便立马拒绝了萧泽。
说不定少年现在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着,夜晚的春宵,她不想被醋意折磨。
不了,萧大人的话先留着,我今儿个实在不胜酒力,不宜与人谈事,还是下次。
萧泽只得纳纳道:好,下次。
大殿,崔清和到处在寻德音,问宫人:可曾看到王妃?问了一遍又一遍,准备出殿去寻时,刚好看到德音归来。
她脸上晕了红,发髻有些乱,原来饰在左侧的步摇此刻斜插右侧,这些微小的地方,若是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可他刚刚一直盯着她看,已经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此刻翻出来一比对,瞬时有了想法。
人们总说男人粗枝大叶,那是因为对着不喜欢的女人,若是对着喜欢的女人,连她指甲盖不同的长度都能一眼认出来。
崔清和现在就处在这样细微的世界里。
他的目光触及她,立刻欢喜起来,泛眸望见她身后的萧泽,又立即黯淡下去。
她直接走过来同他道:你带灵羽回府。
他急剌剌问:你呢?她:我不回去。
他满脸失望,还要再问什么,瞧见她眉间不耐烦的微蹙,便只得将话头调转,引到萧泽身上:萧大人今夜也留宿宫中吗?萧泽是权臣,又是萧帝的亲戚,今天的寿宴由他一力承办,若是留宿宫中,也是情理之中。
萧泽却道:代王以为人人都有资格留宿宫中吗?若是可以,萧某也愿意留下。
崔清和蓦地松口气,刚才的沮丧瞬时化成高兴。
两个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灵艳动人的身影,收回视线时心有灵犀地往对方那边瞧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
而后背道而驰。
通灵玉浮出来,将两个男人的好感值即时报出。
主人,这个分数好高呀,萧泽的起始分数线本来就很高,往往越高的分数越不容易往上加,可自从木樨树下一聚后,萧泽的分数已经直逼满分。
而崔清和更不用说,如今已经是95分的高度。
说完,它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又加一句:主人真厉害。
南姒不是很满意。
要想利用他们完成任务,就得保证绝对满分,萧泽自不用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崔清和,毕竟,我的宿主心愿之一,便是让他爱上自己的同时被绿个彻底。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通灵玉问:欠什么东风?南姒妖冶一笑,自然是崔清和的满分好感度。
夜里,南姒期待着睿宗帝的到来。
比起她以往尝过的那些男人,崔空龄更像是一个泥娃娃,她可以将他塑造成任何模样。
他稚嫩青涩,一颗心全是对她的依赖与爱意,像是她曾在九霄捡到的那个小道僧,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只可惜小道僧占有欲太强,连死都要逼着她亲自动手,与小道僧相比,崔空龄就不一样,他是凡人,欲望再强烈,也触及不到她的底线。
她可以尽情地享受他的爱慕。
更何况,他是宿主心愿名单的人,她会纵着他,即使纵到无法无天的程度,她也毫无顾忌。
睿宗帝果然如约而至。
不但人来了,而且还捧着自己的锦被而来。
德音好奇地看着他摊开锦被,摊完了,又腾出手来抱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去。
她打趣笑道:我这里有被子,冻不着你。
少年摸进被里,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我总想着与你光明正大地在太和殿共寝,太和殿的床我搬不来,便只好将这锦被捧来,你躺过这张锦被,便算是上过我的龙床了。
她转过身与他正面相对,点点他的额头,笑道:幼稚。
他寻着她的唇,我就是幼稚,以后还有更幼稚的时候,表姐可得习惯才好。
这一夜温存,令人心旷神怡。
她做好了准备迎接他,没有往日的催促,少年如狼似虎,久经不衰。
长夜漫漫,直到天边泛起蟹壳青,他依旧精力旺盛。
为了重蹈之前的覆辙,少年欢爱前,特意将她手绑了起来。
本领全都发挥出来,做到最后一次时,他满足地躺下,自豪地表示:表姐,你早晚离不开我的。
他眼里透着亮光,她想到昨日他在别殿说的那些话。
他担心失去她。
她需要给他一颗定心丸。
德音反手将他揽入怀中,声音轻柔,哄小孩一般的语气,空龄,过些日子你到王府来,表姐备了礼物给你。
他兴奋地问:什么礼物?她抚摸他鬓边碎发,你会喜欢的。
日出的光泛泛透进来,半明半暗中,少年抬眸,望见他的德音表姐笑若娇花,她的笑很奇怪,像是妖精嗜血杀人前的征兆,美艳危险,极具诱惑力。
少年贴上去,甘之若饴。
崔清和的好感值涨得比以前慢。
自德音从宫中回来,因为萧泽的事,崔清和的好感度一直忽高忽低。
通灵玉每天都要飘出来报道几句:哎呀,涨了涨了,不好……又降了。
等不到他自动达到满分,她终于开始主动出击。
崔清和很是受宠若惊。
德音已经很久没有迈入过他的院子,现在她不但来了,而且还带着他最喜欢吃的点心。
崔清和狼吞虎咽。
从前她给他带点心,他只觉得厌烦,连着喜爱的食物都不想吃,每次都等她走后,才肯拿起来吃几口。
如今,恨不得立马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带来的糕点。
德音抽出帕子替他擦拭嘴角,柔声道:你慢点吃,仔细别噎着。
他咳起来,她立马将茶水递到他唇边,竟是要喂他。
崔清和心跳如雷,大着胆子抚上她递茶的手。
她没有躲开。
他问:德音,你喜欢萧泽吗?她摇摇头。
他双手捧了她的手往胸口放,那你以后还能重新喜欢我吗?她看着他,唇角噙笑,诚实回答:不知道。
崔清和急忙道:没关系,我能等,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等到你的爱慕。
她笑起来,你觉不觉得现在的情形似曾相识?他丧气地低下头。
是的,过去她也同他说过这话。
她说她会一直等他的爱慕。
只可惜,在她等到他之前,他已经将她的爱慕耗尽。
德音往跟前靠,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抵住他的下巴。
这张脸确实还不错。
像霍德音这种从小扎堆军营糙汉的女孩子,从来没见过像崔清和这样仙风逸秀的男人,一时间见了,心猿意马确实合乎情理,只是从一见钟情到至死不渝,她未免太蠢了些。
男人有张好看的脸着实重要,但在看脸之前,得先看这个男人的爱意。
两个人相处,总会有个人恃爱行凶,与其被对方把控,不如掌控对方。
傻子都知道在施害者与被害者之间,应该选择哪个。
德音笑着看他,崔清和,你想亲亲我吗?他咽了咽,想。
她没有犹豫,贴身覆上去。
崔清和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来。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唇间,甚至连呼吸都忘记。
她的吻耐心温暖,一点点挪着,从他的唇角吻到他的唇峰,每一个地方,都悉心照料。
等他回过神想要尝尝她嘴里的味道时,她已经起身离开。
珠玉纱帘下,她回头望他,问:喜欢吗?他刚要回答。
她已经迈出屋子。
她不需要他的回应。
多问一句,不过是单纯的挑逗而已。
崔清和怔怔坐着,手指抚上刚才她吻过的地方,迟缓的神经此刻慢慢舒展开来。
血液沸腾,欲-火焚身。
通灵玉惊讶道:主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崔清和的好感度达到满分。
德音脚步轻快,玩了这么久,是时候上演真正的好戏。
只有崔清和的好感值达到满分时,后面的戏份才有意思。
霍德音经年累月受到的伤害,她替她一次性讨回来。
霍灵羽有断魂丹折磨,至于崔清和,就由她来折磨。
通灵玉看向屋里喜不自胜的崔清和。
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期待。
想了想,终是叹口气。
哎,算了,还是期待一下吧,谁让他是个负心汉呢。
因为德音的态度软化,崔清和比从前更为殷勤。
单单几句暧昧的话,就能挑得他春心荡漾。
崔清和想,只要再努努力,兴许不远的将来,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从前他没能珍惜她,今后定会用余生弥补。
他想和德音做对真正的恩爱夫妻,无论人前人后。
德音写信给睿宗帝,邀他来府里做客。
她和崔清和提起的时候,崔清和松口气道:那我们要好好招待陛下。
他还以为她想请萧泽过府相叙,后来一听是睿宗帝,自然高兴起来。
如今朝廷形势如何,他心中明朗,只是不敢问她。
在夫妻感情修复之前,他想,最好不要提起这种敏感的问题。
为此,他特意表示:我知道你疼你表弟,过去我虽有过想与他相争的心,但现在你放心,我绝不会要求你向以前那样替我筹谋,他是你的陛下,自然也是我的陛下。
她往后一仰,懒懒闷出一声:嗯。
佳人千娇百媚,他往前,手攀上榻架,德音,今夜我陪你用膳……她恍若罔闻,将话题移开:你觉得我们该怎样招待陛下?他一愣,自是用最好的美味佳肴招待陛下。
顿了顿,继续道:我来准备。
她捞起他的手,张嘴含进去,不,你准备我不放心,还是由我亲自准备。
崔清和身下一热。
她近来总是爱这样挑弄他,他虽忍得难受,但是内心欢喜,她肯同他亲近,说明不久之后定能接受与他的鱼水之欢。
崔清和痴痴地盯着她,好,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不日,睿宗帝微服入府。
崔清和上前,睿宗帝看都不看他,直接往德音身边而去。
表姐弟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崔清和忽地有些嫉妒,他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小皇帝那日说的不要做夫妻,他一直记在心上,耿耿于怀。
忽地睿宗帝回头道:有表姐陪朕,就不劳烦九哥了。
崔清和掐紧手指尖。
德音道:你先回书房,待会我让人来请你。
崔清和这才肯离去。
睿宗帝心满意足地搀着德音往她屋里去。
真好。
表姐果然最疼他。
他期待地问:表姐,上次你说过的礼物,是什么呀?德音牵住他的手,待会你就知道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他的手,睿宗帝欢喜雀跃,兴奋地往她额间亲一口。
侍人低下头。
少年亲完才发觉自己的行为逾越,当即想要挽救,看过去,却发现她并无不悦。
她踮起脚往他脸颊边印下蜻蜓点水的吻,极为亲昵地喊他:小傻瓜,瞧把你高兴的。
睿宗帝大吃一惊,整个人定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刚才表姐做了什么……她竟然当众回应他的吻!睿宗帝心花怒放之余,不忘吩咐自己的近侍,将在场的人都拖下去杀了。
德音回过头,你怎地这般暴戾?为君者,当仁爱待人。
睿宗帝怏怏道:我怕他们在王府乱说话对表姐不利,九哥他……她重新牵起他的手,等你受完表姐的礼物,就不会再担心崔清和了。
少年眨着水亮的眼睛,乖巧点头,嗯。
另一边,崔清和在书房焦躁不安,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德音屋里差人来请他。
崔清和问:陛下走了吗?侍女想起德音的吩咐,点头:走了。
崔清和喜滋滋地往德音院里去。
德音拉他坐下,你来得真快。
她挨得近,衣裙间香气袅袅,崔清和舔了舔唇角,抬眸望见她的手抚上来。
他逮住她,作势就要亲吻。
这时候情不自禁说出心中念头:德音,我想与你欢好。
她捂嘴笑,好呀。
崔清和欢喜至极,刚要说什么,忽地颈间一痛,整个人晕了过去。
她朝里屋喊一声,睿宗帝从屋里走出。
她将绳子丢给他:空龄,将你九哥绑在椅子上。
少年一脸茫然,却还是听话照做。
良久,他回头看她,她笑得妩媚:空龄,想知道表姐是喜欢你比较多,还是喜欢你九哥比较多吗?少年点点头。
她妖娆地攀上他的脖颈,表姐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表姐最喜欢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终于写到我一直想写的这个情节了,小崔你太惨了,我都不忍心了。
今天完结这个故事,小狼狗命真好。
明天写《豪门盛宠》53.第三更崔清和从朦胧的痛意中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 面色一红。
他的正前方,德音身着单薄,轻纱下半遮半掩的美好肌肤, 雪白细嫩,诱人至极。
见他醒来, 她俯下身, 春光尽露,巧笑道:你醒啦。
崔清和俊脸绯红,只觉得身体血脉贲张, 一双眼移不开,盯着她水蜜桃似的绝色, 嗓音嘶哑:德音,你为何将我绑起来,快松开。
他想到什么, 脸红道:你要想玩新鲜花招,我们以后再玩, 毕竟是第一次,我们慎重些……话未说完,他忽地愣住,眼睛瞪大。
她的身后, 有一双男人的手。
而此时此刻, 那双手正肆无忌惮地搁在德音身上抚摸。
他大惊失色地往后探,正好与她身后那个男人对上视线。
少年一双风流灵巧的眼, 透出几分不耐:表姐,一定要让他看着吗?是睿宗帝。
崔清和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恍惚明白过来,霍德音接下来要做的事。
崔清和下意识怒吼:停下!霍德音你疯了吗!怎么会!德音怎么会想要做这样的事!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崔清和疯狂安慰自己,对,这肯定是梦,他得尽快醒来。
饶是将自己沉浸在梦里,也无法控制脱口而出的愤慨,他喊得撕心裂肺,德音却始终没有瞧他一眼。
她柔弱无骨的身子趴在睿宗帝胸膛前,娇媚的声音软软糯糯:陛下,替我将他的嘴堵上。
睿宗帝迟疑数秒,而后走到崔清和跟前,拿东西将他的嘴堵上。
少年半蹲着,仔细端详男人脸上的神情。
暴怒,痛苦,绝望。
以前他在宫中一个人待着时,时常会有这种神情,但现在他有表姐,再也不会回到过去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表姐是他的光。
睿宗帝轻声道:九哥,对不起。
他说着愧疚的话,语气与表情却丝毫未有歉意。
崔清和瞪红眼,嘴里的声音全部堵回去。
少年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丢下一句,从现在开始,你瞧清楚,表姐是我的了。
话音落,少年将德音抱起来,他一边亲吻她的身体,一边往床边去。
德音莫名兴奋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舒爽的欢愉感,大概是崔清和在旁观望的缘故,少年每一个吻都格外炙热,激得她每一寸肌肤都格外敏感。
她忍不住发出娇软畅快的声音,比平时更渴望少年的强硬。
睿宗帝却在这时慢下动作来,他们本是对着床外,崔清和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两个的欢好,长久绵延的亲吻和抚弄后,少年有意将她抱到靠里的位子。
她好奇问:怎么了?他埋在她耳边,幽怨地说: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你身体。
说完,他整个将她覆盖住,只留自己的后背向着崔清和。
德音难得软柔温顺一回,环抱住他的脖子,刺激他的热情,表姐送你的礼物,喜欢吗?少年亲吻她:喜欢。
他虽说喜欢,她却能感受出来他并不欢喜的情绪。
没有想象中的情绪高涨,他伏在她身上,完全不带任何征服感。
她以为在崔清和跟前,他会更为迅猛。
却没想到他竟温柔至极。
进入的时候,他咬着她的耳朵,小心颤颤地喘着气,我要让九哥知道,表姐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呵护。
男人天生的争强好胜完全被压制,他捧着他的爱悉心伺候她。
她搂着他尽情享受,像是要在他的怀抱中融化,轻而易举地沦陷。
上下晃动时,余光自少年健壮的肩膀掠过,落在正前方的崔清和身上。
男人的脸极其扭曲,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大概是仇恨。
她看惯仇恨的眼神了,崔清和的目光里掺杂着其他东西。
悔恨。
爱意。
德音蓦地收回视线,专心对待情迷意乱的少年。
她的欢愉在崔空龄身上,不在崔清和那里。
男女欢爱的声音越来越大,崔清和怔怔地死盯着,他发出痛苦的叫声,试图掩盖女子的娇美湿吟声。
巨大的震怒过去后,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身体里只剩绝望与痛楚。
那是德音。
是他的妻子。
现在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娇软求欢。
他想起这些天的快活日子。
假的。
全是假的。
她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与他和好的意思。
所有他曾幻想的美好未来,都在这一刻毁灭殆尽。
崔清和呜咽哭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嗒嗒往下掉,不知哭了多久,他眼泪都流尽了,床上的人依旧缠绵悱恻。
崔清和已经痛到发不出声音,只能麻木地闭上眼睛。
德音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慰中,忽地通灵玉浮下来,向她报喜:主人,宿主的第二个心愿达成,怨气值瞬间消减百分之六十。
她笑了笑,抚上少年的身体。
看来她猜得没错,宿主最大的怨,便是怨崔清和。
其他两个心愿加起来,都只占到了一半不到的分量。
但不管怎样,目标达成总是值得令人高兴。
她被困在司命轮回里,也就指望着这点子快感打发无聊时间了。
做完后,少年替她穿衣,整个地穿戴整齐,才肯放她下床。
德音走到崔清和跟前,拍了拍他装死的脸。
崔清和一动不动。
她道:我写好休书了,你准备和离吧。
崔清和猛地一下睁开眼。
他哭肿的眼布满红血丝,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德音取下他嘴里的东西。
崔清和喊出声:霍德音,我告诉你,我死都不和离!睿宗帝从后面抱住德音,仿佛崔清和不存在一般,少年温柔地说:表姐,别再待王府了,和我一起进宫住吧。
崔清和呸地一声,还好睿宗帝抱着德音躲得快。
崔清和道:崔空龄你个小王八蛋,你想都别想带走她!睿宗帝支吾一声,声线清灵,像是在诵什么高雅诗词:九哥,你还不明白吗,表姐现在爱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没有资格留她,也不该留她。
崔清和还要说什么,睿宗帝上前一步将他的嘴再次堵上。
德音抱肩而立,欢爱后的滋润喜色衬得她越发灵动美艳。
年少的帝王转过身来,缓缓靠近,一双黑亮的眸子天真无邪,语气坚定:表姐,以后就由朕代你的夫君替你暖床。
德音笑着搭上他的手,好。
自这天起,德音果然随睿宗帝一块住进宫里。
鸾殿,正式成为她的寝殿。
萧帝听说她给崔清和递了休书,先是大吃一惊,而后长叹一声。
前些日子你进宫,我便知道你与他肯定有不合的地方,只是为何现在突然提出和离?德音为她捶背,因为不再喜欢了。
她哪里会说,是因为现在崔清和已经对她毫无用处。
萧帝拍拍她的手背,孩子,姨母没什么好说的,一句话,只要你开心,姨母就开心。
只是现在有一件事,姨母需得告诉你。
德音一愣,什么事?萧帝:清和在宫门外长跪不起,他将你留的那份休书撕得粉碎,说自己不愿意与你和离。
德音不说话。
她原以为那天崔清和在屋里说的话是一时气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愿和离。
他都当面看见她和崔空龄做那样的事,竟然还不愿放手?通灵玉适时飘出来,告诉她崔清和的好感度。
那一日,他的好感度由100跌至50,等你与小皇帝离开后,他在你的院子里痛哭流涕,大概是回想以前的事,好感度慢慢地又回升,现在又重新到达……到达多少?满分……真是贱。
主仆两人的对话瞬间回到现实,时间刚好过去一秒钟。
萧帝继续道:还有你妹妹,那个叫灵羽的,她也在宫门外跪着,但不是为了崔清和,而是想让你带她一同入宫。
德音乖巧地问:姨母怎么看?萧帝见她向自己要主意,思忖片刻,道:姨母知道你心意已决,清和若是不愿意离,自有姨母出面。
至于你的妹妹,我向来不喜欢她,就继续留她在代王府,姨母都想好了,下旨将她赐婚给清和,也算是补偿他了。
少女楚楚可怜的脸浮现眼前。
德音垂下眼眸。
霍灵羽现在已经离不开她。
这样正好。
反正她不是霍德音,她不需要霍灵羽这样的陪伴。
德音点点头:一切就依姨母所言。
萧帝爱怜地将德音抱入怀中,阿音,姨母会替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君。
德音笑道:阿音有姨母和表弟就行,不需要其他人。
和离的事,由萧帝亲自下旨,崔清和拒不接旨。
而至于那道赐婚的旨意,霍灵羽也不接受。
两人以死相博,求萧帝收回成命。
萧帝顾及德音的面子,只得慎重行事,甚是头疼,命萧泽收拾好这个烂摊子。
萧泽往代王府去的时候,面色喜润,一派顾盼自得的气势。
一月不见,崔清和颓然浑噩,哪里还有半点从前清贵端方的模样,衣衫不整,下巴满是胡茬,踉踉跄跄跑出来,以为是谁来了,一抬头见是他带人前来,欢喜的脸色立即蔫下去。
萧泽单手负在背后,我以为是哪个叫花子,原来是代王爷。
崔清和狠瞪过去,大老远便闻到畜生的气息,凑近一瞧,原来是萧大人。
萧泽不怒反笑,转眸打量崔清和,语气讥讽:啧啧,瞧你这副样子,真不知当初德音是如何看上你的,大概是你给她灌了迷魂汤,迷了她两年,现在好了,药效已过,她也就不再受你欺骗。
他提起德音,崔清和颤抖咳嗽起来。
萧泽拿出一张纸,不由分说拽住他的手就要浸红印上指纹。
崔清和挣扎:你敢!萧泽冷哼一声:现在我有什么不敢?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丧家之犬罢了,老实签下这份和离书,留着你的小命,好好地与你的新王妃过日子。
白纸一张,什么都没有。
显然是想先得了他的画押,然后再呈上去写休书。
崔清和喊道:除非你让她亲自来,她来了我就乖乖应下!萧泽颔首示意,立马就有人将崔清和擒住,侍卫掰开他紧攥的拳头,几乎将手指折断,这才顺利摁下一个指印。
萧泽弹了弹手里的沅纸,笑意弥漫,回头望见崔清和瘫在地上,濒临崩溃。
签下这份和离书,从此以后,代王府与德音,再无任何瓜葛。
萧泽蹲下身,语气冰冷,警告:不是你的不要强求,人要学会认命。
享了两年好日子,是时候让别人尝尝享清福的滋味了。
他的笑容似毒蛇一般,缓缓地将话往崔清和耳里递:你知道吗?太上皇已经着手准备替德音另择夫婿。
崔清和激动伸出手,还没来及触碰萧泽,便被侍卫拉开。
萧泽挥挥衣袍上的灰尘,影影绰绰的一点得意映在脸上,说不定以后你再见到她,得唤她萧夫人了。
崔清和倒在地上,一张哭丧的脸忽地鞠起笑容,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出了。
他说:萧泽,你以为她离开我,便会转投你的怀抱吗?你做梦。
你知道她为何要与我和离吗?萧泽眉间微蹙。
良久,他问:为何?崔清和笑得更为疯狂,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萧泽大怒,甩袖离去。
走出王府的时候,他吩咐人:择日准备代王大婚的事,就是绑,也得将他绑入洞房。
侍卫有些担忧,问:若是代王以死相逼?萧泽哼一声,那就让他死。
活人也好,死人也罢,王府的喜事,照常进行。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崔的粉吗?那个……我让你们打……来……打死我……更完这张我今日就日万啦,看了看时间可能不够写四更的了,那就晚上再更两章吧,应该是合二为一,十一点半左右,宝贝们可以等明天早上起来看哦。
54.第四更一场亲事, 差点变成丧事。
新郎官与新娘子自称要服毒自尽, 主婚人萧泽听后,不但没有阻止,而且将毒-药亲自送上, 递到跟前,连茶水都一并倒好。
新郎官与新娘子端了毒-药, 颤了半天, 怎么也没能喝下去。
没勇气死,便只能硬着头皮将亲事办下去。
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顺利礼成。
赶赴喜宴的宾客皆目瞪口呆。
头一回见这么热闹折腾的喜宴,全程不闻笑声, 只有新郎官与新娘子的嚎啕大哭。
代王府又迎来新的代王妃。
与上一个相比,虽无可比之处,但却有相似之处——王爷的冷漠一如既往。
周妈妈已经随德音入宫, 王府彻底交到霍灵羽手上,可是没有德音的王府, 她根本不想要。
王府上下每天胆战心惊,不但要防着王爷耍酒疯醉死池塘,而且还要防着王妃发脾气拿刀乱捅人。
很多次王府彻夜难眠。
仔细一听,便能听到新王妃声嘶力竭的哭吼控诉。
她说:崔清和你这个没用的孬种, 我姐姐那么好的女子你都守不住!每当这个时候, 崔清和便会任由她打骂,身边的侍从则会更加小心地伺候。
新王妃疯起来, 那可是连王爷都能捅的。
新婚半月,已经被拦下五次,方圆十里所有能伤害人的东西皆被收起来。
王府亲事刚过一月,萧帝便下旨,遣代王入岭南,特命其携家眷一起。
明摆着要将其流放边远地区。
睿宗帝下朝准备往鸾殿而去。
自从德音住进宫里,他除了在金殿接见大臣外,其他所有时间都在鸾殿度过。
萧帝并不忌讳德音参与政事,相反,她很乐意让睿宗帝向德音请教朝政上的事。
德音才智过人,政见独到,若不是她姓霍,萧帝早就下旨封她为太女。
睿宗帝想着今日得了邻国进献的夜明珠,正好送给德音。
自她入住鸾殿,他每天都有新的期待,从前像是白活一样,她到了身边,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活着的滋味。
刚下殿门,便见丹陛前站了个人。
娉婷婀娜,云髻娥娥。
睿宗帝忙忙上前,亲自搀扶她,高兴道:来接我的吗?德音莞尔一笑,将他伸进袖里不安分的那只手挥掉,姨母唤我过去用膳,我正好走到这,想着你也该饿了,便在此候你一块过去。
睿宗帝心头甜滋滋,重新伸进她宽大的袖衫下,霸道地牵住她的手,早知你在殿外候我,我便不与那群臣子多说话了,害你白等这么久。
她训他:朝政大事重要,陛下切不可敷衍。
他捏捏她细白的手,笑得跟个小孩似的,表姐更重要。
两人往长安殿而去,用过午膳,萧帝嘱咐睿宗帝不要打扰德音午歇。
你总是缠着你表姐,她一天十二个钟头,除了夜里入眠的时间,其他大部时间都耗在你身上,你也不觉得羞。
睿宗帝咧嘴嘻嘻一笑。
母亲哪里知道,就连夜晚寝寐,表姐也都是他的。
要不是她不愿意,他真想连上朝都带着她一起去。
他转过脸来瞧德音。
心中欢喜满溢而出。
夜里宫灯熄燃,德音在床上躺着,睿宗帝悄悄爬上她的床。
外面已是寒冬天,眼见就要下雪,今日入了夜,更是冷彻入骨。
他冒风雨而来,罩一袭拢星披风,此时已褪外衣,并不急着入被窝,低下头往手上哈气。
德音起身,身上锦被半落,快进来罢。
他忙地为她压住被角,外头冷,你别动,好好躺着,我沾染一身的寒气,没地冻着你,待暖和些我再入被伴你。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果然一双手冷僵如冰。
傻瓜,光在外面搓手怎么搓得暖。
她轻挪到榻沿边,将他的手往自己怀里塞,这样暖得快些。
少年作势就要往外抽,会冻坏你的……她低下头亲了亲,舌头从他的手背舔舐而过,我心疼你。
少年低下头笑,表姐对我越来越好。
德音整个地直起身,从后面为他褪衣,两人在被里相拥着,她用自己的体温热他。
你是我的情郎,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少年依偎在她胸前,表姐再说一遍,我是你的什么?情郎。
少年咯咯笑起来,她拿手捂住他,他便亲她的手,有来有往,最后褪尽衣裳身躯紧贴。
他想起今日该和她交待的事,糯糯地窝在她耳边,不慌不忙地说道:九哥外调的事,你听说了吗?不瞒你说,是我劝母亲下的旨。
她并不感到奇怪,淡淡应下一声:嗯。
他凝视她,觉得她该有些反应,不至于这般漠然。
她不会觉得他小气吗?少年敛起眸子,沿着她的面庞从下往上舔,你为何总不让我唤你阿音?她被他的指间动作讨好,发出一声呻-吟,软软道:因为太多人唤我阿音。
我也想唤你阿音。
她夹紧腿,翻过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好让自己靠近些。
她捧了他的嘴亲上去:空龄,从始至终能唤我表姐的,只有你一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少年仿佛明白什么,眼中一点光亮熠熠生辉,所以说,对于表姐而言,我是最特别的那个,是不是?她犹豫半秒,而后伸进他的嘴里,是。
他高兴至极,恨不得立马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转圈,短暂的兴奋后,少年重新覆上去。
他想着过去的事。
将心里的话翻出来。
表姐,那天在王府,我知道你是故意拿我气九哥。
她一愣,张嘴就要解释。
他抚上她的唇,继续道:可是没关系,表姐,我愿意做你的工具被你利用,只要让我知道我对表姐有点用处,我就很开心了。
他平时不爱说这些话,在她面前,他总是竭尽全力地想要表现最开朗灿烂的一面。
他害怕自己给她造成负担。
就连日益强烈的占有欲也一并收起,偶尔收不住,便躲起来谴责自己。
对于他而言,得到她,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他不想让这份幸福受到任何破损。
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刚才他来时忘了关上,怕她夜里受凉,抽身下床趿鞋往黑暗里而去。
德音垫在玉枕上,看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拖成长长一道,他大概含了笑,声音里透出几分惬意:权力真是个好东西,果然如表姐所言,我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她打趣他:看来你当初一心想着自荐枕席,当真是有所图谋,现在知道做男宠的好处了,若是你让我怀上孩子,说不定姨母一高兴,便直接将江山送与你,陛下,日后大权在握可别抛弃我这个旧人。
少年身形一愣。
片刻,她朝外望去,望见他在殿里寻什么,到榻边,才瞧清楚他手里拿了把剪子。
她吓住,你做什么!少年抬起头,一双眸子痛楚沮丧,我要阉了自己。
我不要这劳什子。
她忙忙地将他手里剪子夺下,少年倔强,手里划出血,僵持着好一阵才肯松开。
她光脚去找止血的药,金砖玉瓦冰凉侵骨,寒意从脚底心直往上钻。
刚走没几步,腰间便多出一双手。
少年强而有力地将她抱起,声音怏怏地,明明兜着许多委屈,这时候却只有一句:地上凉。
他们重新回到榻间。
她替他包扎好,埋怨:以后不许再这样。
少年垂下视线。
那你以后也不许说那样的话。
她明白过来,他将她刚才那句戏言当了真。
顿时哭笑不得,指着他下面那根东西道:你要没它,不等你抛弃我,我早就不要你了。
少年天真地问一句:真的吗?表姐很喜欢我的这个东西吗?德音吻了吻他的额头,喜欢。
特别喜欢,喜欢到你要是没它,我就再也不跟你待一块了。
少年破泣为笑,一扫刚才的阴霾,他蹭着她,语气自豪:那我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它。
德音被他逗笑。
良久,两人欢爱过后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少年忽地道:表姐,要么我将皇位让给你罢,你来做皇帝,我天天伺候你。
德音不为所动。
做皇帝有什么好。
做了皇帝,她还怎么活得肆意。
全南朝的担子都挑在肩上,就连日常起居,也只能窝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宿主的心愿里没有这一项,她不会没事找事干。
不要。
为何不要,我想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皇位便是全天下最好的,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
德音贴过去,像他平时依偎她那样,这一次,她主动往他怀里钻。
只要你当稳这个皇帝,然后永远爱着我,我便心满意足。
少年:我崔空龄发誓,我若不能永远爱着霍德音,便叫我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她环抱住他,嗯,我记下了。
过了除夕,萧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渐渐地不再插手朝中事务,而是将事情全部交由睿宗帝处理。
朝中众臣私下讨论着萧帝的病情,不知道还能熬多久,家里有喜事的赶紧办起来,不然国丧压身,又等再等一年。
萧泽凑过去听了会,群臣发现是他,忙地揖礼。
如今建康城内,谁不知道萧大人的名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宫里最受宠的德音郡主,几乎无人能与其对抗。
睿宗帝皇位渐稳,不出意外,萧大人的权势将更上一层楼。
众人见了他又俱又怕,知他心狠手辣冷厉无情,生怕不小心说出话,便会得罪他。
萧泽双手一晃,负在身后缓步踱去。
临到宫门口,他忽地又转过去。
递了折子求见睿宗帝,又往萧帝那里递了贴说有要事相商。
他先去见的睿宗帝,直接了当,禀陛下,臣想求娶德音郡主。
55.三更合并三更合并天一暖, 黄昏越发浓稠,夕阳从飞檐翘角下渐渐晕开,放眼望去,巍峨宫墙拢红而立,有种悲壮的孤凉感。
睿宗帝迟迟未来,德音站在丹陛前等, 打发到御前问话的小宫女此时躬身回禀:陛下同萧大人去了长安殿,说是让郡主今日不用等,早些用膳。
德音咦一声。
难得见他不到鸾殿用膳。
上次她撇下他单独用晚膳, 他一整晚都没有进过食。
平时一起用膳, 他比谁都来得积极, 今日不但晚了时辰, 而且还让她不用等。
稀奇事。
她好奇问一句:你从陛下那里回来的时候,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小宫女想起刚才在殿门口探到的情形,小声回道:陛下和萧大人好像在争执,屋里有摔东西的声音,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德音挥手禀退她, 甚觉疑惑。
争执?君臣意见不合, 吵起来了?萧泽一向圆滑, 即使坚持己见, 也从不会公然顶撞空龄。
他有自己的处事方法,既达目的又不伤和气。
她想起萧泽, 心里不由地多想了几句。
萧泽有谋略有耐心有手段,纵观朝廷上下, 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适合辅佐君王的臣子。
今日怎会与空龄正面冲突?德音将膳食撤下,习惯了被崔空龄黏着,他不在,她没什么胃口。
等了半个时辰,殿门口有了动静。
德音往前一瞧,少年满脸怒气,气势冲冲而来,小黄门跪在地上迎接,被他一脚踢开,殿内宫人吓得不敢吱声。
德音将人屏退,诺大的宫殿,就只剩他们两人。
德音伸手替他取下冠冕,明知故问:谁惹着你了,生这么大气?少年气呼呼鼓着腮帮子,还不是那个萧泽!胆大妄为,以下犯上!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她惊讶,捂住他的嘴,我从前没瞧出来,你竟有当暴君的潜质。
贤明君王怎能滥杀无辜,尤其是萧泽这样的能臣,你说这样的话叫外人听了去,传到人耳朵里,岂不是叫人寒心?少年气急败坏,表姐,不准你替他说话。
她一愣。
崔空龄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脾气,更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看来今天是真的气坏了。
她坐到他身上去,低下头吻开他紧抿的唇。
香甜的交缠令人愉悦,暴戾的少年渐渐平静下来。
深吻结束的时候,他将她抱住,眸中恢复往日光彩。
少年视若珍宝地看着她,一字一字认真道:表姐,无论母亲和你说什么,你决不能答应嫁给萧泽。
德音一听,瞬间明白过来。
萧泽向姨母求娶我?嗯。
睿宗帝闷一声捶在榻沿,他先来向我求的亲,见我不答应,又向母亲求一遍。
他想起刚才在长安殿时的情形,顿时气打不出一处来。
母亲竟觉得萧泽是良婿,哪里好?少年攥紧拳头。
萧泽不如他年轻不如他好看,母亲想过将表姐嫁给萧泽,为何就没想过将表姐嫁给他呢?只有他才可以给表姐幸福。
别人都不行。
德音细细抚上他的眉眼,少年紧皱的眉头在她指腹下缓缓舒展。
你为这个生什么气,没地白气坏了身子,我又不会嫁给他。
我就知道表姐不喜欢他。
少年得了这一句,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要勒坏,我去和母亲说清楚,说你是我的人,我绝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德音拦住他:不行,不能和姨母说。
少年犹豫半晌,最终选择乖乖听话。
他抱着她,我现在就给萧泽赐婚,随便给他配个闺秀,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德音想了想,如今形势敏感微妙,你不要擅自行事。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要管。
少年担忧:表姐……若他坚持要娶你……这时候他恨起自己来,要是自己早些年能够奋力谋划,也不至于现在被人胁迫。
德音表姐看中萧泽的能力与权势,如今萧泽站在他们这一边固然是好,可万一他反水,他们不但少了个得力助手,而且多了个虎视眈眈的对家。
表姐为了他的皇位,花费太多心思和精力,他不想让她失望。
但如果坐稳皇位的代价是失去表姐,他宁可不当这个皇帝,大不了以后隐居山林,表姐在哪,他的天地就在哪。
德音捧住他的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他若坚持,我便杀了他。
少年怔住,表姐……德音笑道:不过一个臣子而已,没了他,我再给你找第二个能臣,你是皇帝,谁都不该也不能威胁你。
少年咧嘴笑起来。
是了,他的德音表姐,看重的从来都不是皇位,而是皇位上的他。
他早该想到的。
第二日萧府迎来贵客。
德音郡主突然登门拜访。
听到消息的时候,萧泽正在书房与人谈事,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立即冲出去,临到正厅停下脚步,整理衣袍,稍稳气息,这才迈步踏入。
佳人转过脸,笑靥如花:萧大人。
他们在小园林里并行踱步。
萧泽低垂视线,余光瞥见她缕金梅花纹纱裙下一点墨绿云履,鞋面边缘的水纹叠层荡漾,每挪动一步,就从裙下露出尖尖一点,荡得人心微澜泛泛。
他低吟一句:你既要来,何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来得这般匆忙,我都来不及让人准备。
德音道:我待一会就走,无需大费周章。
他们过石拱桥,梯阶不陡,他伸出手扶她,一双手衬在她的身上,黏住便再也放不开。
她笑了笑,并未拂开他。
萧府也有竹林,比代王府那片更广更密,绿油油地随风飘荡,身在其中,像是处在碧波里赏景。
他们走得越远,她身上那只手便搂得更紧,至竹林中央,那只手索性往里一揽,她被迫贴上他的胸膛。
萧泽垂头看向怀里的人,她细白的脖颈催生出令人吮吸啃咬的冲动,微敞衣领下依稀能看出山峦起伏。
他心里满是欲望,面上却端得一派淡定。
除了手臂微微加重的力道,几乎感觉不出任何端倪。
他想靠她近点,再近点,恨不得将她柔弱无骨的娇嫩揉进身体里。
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撑在他身前,试图往外推。
萧泽犹豫半晌,并未松手,反而抬起另一只手,整个地将她环进臂膀里。
他一直都想这样抱着她,想了近八年。
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她推搡几下,他却抱得更紧,不要动。
德音叹口气,你也不怕人瞧见。
他抚上她的身体,一下下摩挲,心中焦虑至极,只能这样缓解。
这是我的府邸,我不怕人瞧见,更何况,你就要嫁给我了,别说是抱一下,日后我就是与你在这竹林交合,也无人敢说半个字。
德音淡淡道:我不会嫁给你。
他身形一僵,为什么?她撇开视线,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萧泽低下头,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外头那些乱说话的,我已将其拔掉舌头。
德音,你莫要拿这个来搪塞我。
德音:我没有搪塞你,我和陛下的事……他猛地打断她,即使是事实又如何,反正你已经有过一个崔清和,再多一个崔空龄也无妨。
可我不愿意,我今日来,便是要与你说清楚,好让你早些放手,另觅良缘。
他不愿听她讲话,埋头就将她的唇堵上。
两弯漂亮的朱红含在嘴里,连带着她惊呼的娇软声一并被他掠夺。
唇齿之间的争斗势均力敌,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他一愣,停下看,还好不是她破了唇。
她将他咬成那样,他依旧甘之如饴地覆上去。
不准说不愿意,从一开始,你该是我的。
两个人纠缠争执,他不管不顾地压制她,手段极为下作阴损,疯了一样,什么都抛却脑后,争斗良久后,最终以萧泽的胜利为尾声。
她被他牢牢制住。
萧泽喘着气,将她推倒在竹林石桌上,身子压上去,不知疲倦地亲吻她的唇,近乎于绝对占有,肆意挑弄她的唇舌。
他霸道又偏执,连她呼进去的气息都要控制,迫使她只能依靠他渡进的空气,才不至于窒息。
阿音,阿音……魂颠梦倒之际,他忽地瞥见她的眼神,冰冷寒慑,无情无绪。
仿佛她面前的人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疯子。
萧泽停下来。
她得了唇间自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萧泽,错过就是错过,算上宫里那次,你已经错过我两次,何必继续苦苦强求呢?他想起她上次在木樨树下说的话。
时不我待。
她好狠的心。
上次不算,你那时尚未与崔清和和离,即使给出机会,我也不能怎样。
她笑:这就是你和空龄的区别。
他比你会把握机会。
他惊愕,不甘心地问:是从那次开始跟的陛下?还是……未说完,她打断他:萧泽,论时机,你与空龄相比,占尽先机。
你有心思与崔清和达成协议,却没有心思直接打动我,你若真的这么想要我,何不直接将一颗真心摆出,躲在暗处算计来算计去,说到底还不是将我当成可随意赠人的物件?他下意识就要辩驳。
德音继续道:连偷情这种小事都不敢做,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在你心中,始终最重视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权势。
至于我,我不过是你取得滔天权势后的一个赏赐品,何必说什么爱不爱呢。
字字戳心,句句无情。
胸膛里像扎了千万根针,他怔怔地盯着她。
看着看着,他眼里泛红,问: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她接住他的目光,从容不迫:是。
他眉间蹙起怒意,重新压上去,她索性也不挣扎了,尽情享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做到最后一步,他停下来,一双眼满是绝望,阿音,你为何喊都不喊一声,我在对你做禽兽不如的事,难道你这么不在乎我,就连恨都不肯施舍?她抬起被他压得麻木的手,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做不做?简短几个字,一击致命。
萧泽颤颤地闭上双眼,良久,他拾起掉落一地的衣衫,低头垂眸,替她重新穿戴好。
他问:崔空龄爱你吗?她:除了我,他什么都不爱。
他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好,我明白了。
她半坐在石桌上,细细地看他的脸。
忽地她伸出手,抱我下去。
萧泽一怔,顺从伺候。
她凑在他耳边说:萧泽,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但我可以给你我的在乎。
他明知道她在诱他,却还是忍不住问:要我拿什么来换?她:忠心。
不是对她的忠心。
而是对睿宗帝的。
她要他,忠心耿耿地辅佐她的帝王。
胸前里泛起排天倒海的辛酸,短暂的怔忪后,他沉声应下:好。
……入夏的时候,萧帝的病情愈发严重,熬至秋分,终是熬不过去,不过几天的功夫,眨眼便要油尽灯枯。
南姒反复翻看宿主的记忆,最终忍不住问通灵玉:按道理,她应该还有两年寿命。
萧帝对她极好,宿主身体产生的情绪偶尔也会影响她,虽然只是一时的感动,但她依旧会有一闪而过的触念。
通灵玉道:事情不会一成不变,你改变了宿主原本的命,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偶尔也会随之而改变。
萧帝本就身有旧疾,在宿主那一世,之所以能多活几年,是因为她心有所忧强撑着一口气想将事情做完再走。
南姒默不作声。
她知道,萧帝已经心无牵挂。
这一年来,萧帝将朝政彻底交到睿宗帝手里,完全退隐,每日里寻欢作乐,也不再为她的事操劳。
她总是对她说:我这一生,享尽荣华富贵,登顶权力巅峰,不管后世如何作评,我都甚觉满意。
等死后入地府见到阎罗王,我定要向他鞠三躬,以谢他予我坎坷命运,使得种种艰难,成就我辉煌人生。
待下世再生为人,我仍不惧他天降苦难,我定要比这一世活得更为痛快,搅他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萧帝仙逝那天,德音和睿宗帝在跟前守候。
她低声唤睿宗帝的名字:空龄。
睿宗帝凑过去。
萧帝道:你照顾好你阿音,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她又喊德音的名字:阿音。
德音握住她的手。
萧帝:你和空龄的事,我都知道,你怕我起疑心,所以从不肯告诉我,傻孩子,姨母想的,从来都只是你的幸福,你不是我的女儿,却胜似我的亲女儿,天底下哪有做母亲的会防备自己最爱的女儿?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她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德音的手和空龄的手握在一起,你们,好好的。
丰庆七年,一代传奇女帝驾崩,举国痛哀居丧。
诸王回国都建康奔丧,蠢蠢欲动,各方虎视眈眈。
早在萧帝驾崩之前,德音就提醒睿宗帝布好各地城防,国丧期间,最易动荡作乱。
严防布阵下,大部分人望而却步,形势未起便已被压下去,然而总会有几个亡命之徒。
崔清和反了。
他领着他东拼西凑的两万起义军,以奔丧为借口,直逼建康城。
众人始料未及。
大家都没想到,第一个趁乱造反的,竟是当年狼狈被逐的代王。
他哪来的勇气和胆子?睿宗帝并不放在心上,以崔清和的军队,未过渭水便会被扫荡干净,他的九哥,根本连建康城的墙都摸不到。
崔清和送来的战书里,点名让昔日的霍家女将霍德音迎战。
睿宗帝将其当笑话讲给德音听,没想到德音竟应下了。
他不乐意:随意派一两个武臣就能将其压制,何必你亲自出马。
德音接过他手里崔清和的战书,他一心求死,我怎能不满足他的心愿?睿宗帝拦不住,翌日德音便领军出发。
高高的马背上,她一身铠甲英姿飒爽,崔空龄抬头仰望,仿佛回到当年寐城的时光。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躲起来,而是光明正大地握住她的手,叮嘱:表姐,朕等你回来。
德音笑了笑,驾马离去。
两军对阵,崔清和夺了一方小城池作为驻扎点。
兵临城下,不等德音喊话,崔清和已经打开城门。
他纵马而来,满脸沧桑,两年的时候,似乎一下子苍老二十岁,她差点没能认出他。
他寒暄得不像是在对战,而是在和旧友问好:许久不见,你终于肯来见我。
德音未有回应。
崔清和笑着打量她,道:原来你穿铠甲也一样好看,霍灵羽果然没骗我。
德音冷漠道:崔清和,你若投降,可保性命,我只问一次,降还是不降?崔清和摇头:不降。
她一愣,你孤身一人出城,我现在就可擒住你。
崔清和道:我知道。
他停顿半秒,问:士兵无辜,可否留他们一命?德音唇角紧闭。
崔清和笑道:罢,我不让你为难。
良久,德音看向他,问:何必送死,值得吗?值得。
崔清和跃下马,每走一步便将身上利器扔掉,最后连外衣都褪去,他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将领作势就要拦截,德音挥手:退下。
她纵身一跃,与他相隔而望。
崔清和唇角带笑,凝视她:动手吧。
他是真的一心求死,甚至张开手臂迎接她。
城墙后兵将怒吼,为领将的主动送死而感到愤慨。
千里之行,血肉拼搏,倒头来竟只为一死。
她说:你听,你的士兵们都在骂你。
崔清和:我听到了。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她将剑刺进崔清和的身体。
他迎着剑朝她迈进,直到彻底被剑贯穿身体,他终于停下脚步。
阿音,若有来生,能再给我个机会吗?德音放开剑柄,丢下两个字:不能。
崔清和再无力支撑,缓缓倒下来,他半跪着,望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忽地扬起唇角,笑容惨淡,眼泪夺眶。
他想起新婚那夜德音悄悄递给他的书笺。
她羞涩着脸同他念上面的两句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恩爱。
两不疑。
他终是错负了她。
……这一场犹如儿戏般的战事很快平息下来,不费一兵一卒,成功取得胜利。
入城的时候,德音在崔清和下榻的府邸找到霍灵羽。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含泪喊她:姐姐,我是在做梦吗,你竟真的来看我。
断魂丹药期已到,德音曾提前给她寄过解药。
但看她如今这样,应该没有服下解药。
为什么不吃解药?德音想了想,终是伸出手回应霍灵羽悬在半空的手。
灵羽握了她的手揽在怀里,眼泪涕泗滂沱:我吃不吃解药,又有什么区别。
德音皱眉,难道你和崔清和一样,一心求死?灵羽笑道:没有姐姐,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少女张着一双水亮的泪眼,怔怔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姐姐。
德音一愣。
少女继续道:我从小仰仗着姐姐而活,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神情我都了如指掌,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自从你拿出毒-药让我吃下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德音姐姐。
南姒没有否认,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认出来,霍灵羽是第一个。
少女就要死了,她没有后顾之忧。
既然认出来,为什么还要吃下断魂丹?少女将脸贴过去,以恳求的姿势艰难地挪到南姒怀里。
她想要一个拥抱。
南姒犹豫片刻,最终满足少女的心愿,将她揽入怀中。
少女脸上扬起久违的明媚笑容,我不知道我的德音姐姐去哪了,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她,却又不是她,我很害怕,我怕要是杀了你,我的德音姐姐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说着话,咳出血来,殷红的血染红少女苍白的唇角。
大概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少女强撑着爬起来,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南姒的脸。
南姒往后一避。
霍灵羽苦涩笑道:真好,我的德音姐姐,就该活成你这样。
南姒扶着她重新躺回去。
少女问:我死后,能见到姐姐吗?南姒:能。
少女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离开屋子后,南姒想起什么,问通灵玉:这个世界的劫点是什么?通灵玉道:霍灵羽。
南姒想起少女死前悲伤渴望的神情,问:在我之前,有多少任务者跪在霍灵羽身上?通灵玉道:毫无例外,全被反杀。
南姒一怔。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通灵玉却忍不住补充道:或许是主人最像她想象中的霍德音,所以她才没有下手。
南姒淡淡地嗯一声。
……胜仗而归,队伍里却没有领军。
德音给睿宗帝写信道,说她将云游四方,不定时归来。
睿宗帝立即派人去寻,却哪里还有德音的身影。
通灵玉问:主人是否早在一开始就想好借这次的战事离开皇宫?德音一身男装,风流倜傥,笑道:要想实现宿主的第三个心愿,自然不能永远被囚在皇宫,天大地大,看尽万里山河才算得上真正的恣意人生。
通灵玉想起皇宫里的睿宗帝,惋惜:那崔空龄呢?德音撩袍往花船上而去,我又不是不回去,等个两三年,我自然会回去,况且我答应他,每个月都会给他写信。
如今朝政已稳,有萧泽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船上花枝招展的女子们扭着腰肢上前问,公子好生俊俏,不知尊姓大名?德音施施然揖手作礼。
翩翩公子,玉树临风。
她飒朗一笑:在下霍龄音。
——《君生我未生》正文完结。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个,忽然觉得写崔空龄和霍德音的婚后日常番外也不错——皇后她总背着我撩妹,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我还是会写答应你们的原主死后番外,写完估计得十一点半了。
平安夜快乐~~56.君生我未生番外霍德音入棺那天是九月初九。
满山遍野漫插茱萸, 新帝的皇后千里送行,一路嚎啕大哭,棺材埋土,新皇后甚至想要跳进坟墓。
众人及时阻拦,新皇后哭晕过去。
新帝听闻消息,颁旨令言官抒写新皇后品德贤良, 扬其高雅情操,并赐下珍宝无数,以慰皇后失去亲人之痛。
众人纷纷赞叹新帝与皇后伉俪情深。
崔清和下了朝, 匆匆往鸾殿而去。
过去他与灵羽暗度陈仓, 每次相会都未能尽兴, 如今光明正大迎娶她, 又被繁忙的政务缠住脚步。
霍德音的丧事终于办完, 前朝事务自有萧泽相助,他终于抽出时间陪伴灵羽。
刚到殿门口,却不见佳人来迎。
小宫女说:皇后娘娘吵着要回代王府, 如今已经在路上。
崔清和一愣, 她回去作甚?难道是皇宫住不习惯?还是说, 她想重温过去与他一起的恩爱岁月?崔清和没有想太多, 吩咐小黄门摆驾出宫, 准备亲自前往王府将灵羽接回来。
王府。
霍灵羽趴在德音的床榻上。
她身上穿着德音的衣裙,手里抱着德音曾躺过的枕头,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将自己包裹在德音曾睡过的锦被里。
很多个晚上, 她无法入眠的时候,姐姐就会这样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唱寐城的童谣。
姐姐的声音又甜又清冽,她听着听着,连梦里都飘满姐姐的歌声。
自从姐姐走后,她就再没能梦见她。
她找了那么多的道士高僧做法,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姐姐入她的梦。
姐姐恨她。
霍灵羽哭起来,沙哑的嗓子再嚎不出一声,几近失明的眼睛再滴不出一泪。
她颤抖着在脑海里描德音的模样,却只能描出德音痛苦欲绝的模样。
霍灵羽浑身颤抖,想到那天的事,就恨不得拿刀抹脖子。
是她的错。
她错估了姐姐对崔清和的爱。
她以为姐姐知道真相后,会对崔清和彻底死心,可没想到,姐姐竟执迷不悟。
姐姐宁愿守着崔清和这个负心汉过日子,都不愿意与她一同离开。
她甚至不要她的解药。
霍灵羽不停捶自己的胸口,打得再重,也抵不过心脏一阵阵传来的绞痛。
门口有人唤她,灵羽。
霍灵羽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来人是谁。
崔清和。
这个猪狗不如的负心汉。
崔清和爱怜地将她扶起来,生死不能复生,你节哀,莫要太过悲伤。
其实他一开始没想到灵羽会对霍德音这般姐妹情深,平时以为她在德音跟前,不过是为了他们的事,所以才悉心讨好德音,如今德音已死,她却哭成这样。
他安慰她:德音若是泉下有知……话未说完,少女抬起眼睛,目光灼灼。
崔清和以为她想起旧事心头有愧,连忙道:我们乃是天作之合,你无需为她感到愧疚。
从头到尾我就没爱过她。
他小心翼翼将少女抱入怀中,对于我而言,她最大的贡献,便是将你带到我身边。
少女因为痛哭失声的嗓子此刻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若崔清和能够往下看一看怀中人的神情,定不会继续往下说:灵羽,我爱你,以后让我们做一对快活鸳鸯。
霍灵羽敛起眼眸。
少女水灵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恶毒的仇恨。
这个男人,以爱之名,折磨姐姐那么多年,姐姐的爱全被他夺走,就连她精心策划的局,也因为姐姐对这个男人的爱,而败得一塌涂地。
过去她只是想利用崔清和,想着让姐姐对崔清和死心,从未想过要替姐姐报复这个男人。
但现在不一样。
她因为他,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死,太简单,她要让他生不如死,以慰藉姐姐在天之灵。
鸾殿。
崔清和觉得自己近来越容易疲惫,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灵羽给他吃的丹药,他每天都离不开。
每次吃完药,他都会睡过去一段时间,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醒来后身上总会有磕碰的伤痕。
他问灵羽,灵羽说他睡得太沉偶尔会梦魇从床上跌下去。
他不愿细想。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只有在灵羽这,他才能安心睡过一两个时辰。
自从那日从王府回宫后,他就很少与灵羽欢好。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他没那个能力。
从前生龙活虎,如今竟然难展雄风,连进入都做不到,谈何享受男女之欢。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他纳的那些美人,每次得他召见,都怕得瑟瑟发抖,只有灵羽像从前那样一如既往地守着他。
想到这,崔清和忍不住伸出手抱住身边的女子,霍灵羽回过头,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丸药。
睡到半夜,崔清和忽然开始大力咳嗽。
他止不住地咳起来,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
崔清和大惊失措,忙地召御医来见。
御医却说,因为肝火太旺,所以导致急火攻心,静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
崔清和听完后安心下来。
他觉得自己命很长很好,才刚当皇帝,哪里那么容易死。
他的福气都在后头。
然而他似乎碰上了庸医。
身体不但没有痊愈,反而一天不如一天,整个御医院的人都诊不出他的病症。
他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都要往外吐一铜盆血。
真真生不如死。
他许久不曾临朝,朝政大事皆在萧泽掌握之中。
他每日都躺在病榻上数着时辰过日子。
这天灵羽来看他。
她坐在那,悄声问他:陛下,你现在感受如何?他道:身体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每时每刻都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捂嘴笑起来,是的呢,这种毒-药吃下去,临到后面,确实是这种感受,看来我的银子没白花,陛下果真如我想象中那样受罪。
他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听错了,未来及说什么,便见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
他吓得往后退,但全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他想喊人,可殿里哪有人?她拿着匕首往他身上割,陛下,我好不容易掌握后宫,如今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便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她说着说着笑声凄厉,似鬼魅一般,毫不留情地用刀折磨他。
崔清和惊恐万分地问:为什么?霍灵羽靠过去,你以为我爱你吗?不,我爱的是姐姐。
崔清和身心遭到剧烈打击。
霍灵羽给他服的药,可让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保持清醒的意识。
他足足遭受她的八十一刀。
他越是痛苦,霍灵羽就越是高兴,末了,她附在他耳边,笑: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巧。
崔清和恨不得自己早已死去。
霍灵羽将全宫封锁,日日入殿折磨他,他每天徘徊在生与死的巨大痛苦中。
每当他觉得自己总算要解脱,霍灵羽就会使法子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她每天一遍对他进行非人哉的折磨,一遍痛哭:你还我姐姐,你还我的德音姐姐!崔清和追悔莫及。
但悔恨只持续了一秒,下一刻就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掩盖。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忍耐极致的痛楚时,霍灵羽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她将他做成了人彘。
霍灵羽笑着俯下身,她眼泪都笑出来了,嘴里喃喃说道:姐姐,你看,我把你最爱的男人弄成这样,你会不会到梦里来找我算账?宫殿里,霍灵羽一边喝酒,一边笑得像个疯子。
她已向外面宣告崔清和的死讯。
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查验。
她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对着空气说话,姐姐,你看看你爱上的男人,身为一国之君,却无人关心他的死活,是不是可笑至极,你竟爱上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酒已喝尽,她扬声就要让人添酒,无人回应。
霍灵羽往门边看去,猛地望见殿门口萧泽一身锦袍踩光而来,黑暗里,他寒戾的神情像是阎罗鬼刹,一步一步,朝她而来。
霍灵羽一愣,萧大人,你怎么来了!她是有些怕他的,当初在王府里,她窥见他与崔清和谈话,几乎死在他手下。
脖子快要被掐断的痛感重新卷土而来。
她惊愕地瞪着他,……放开……放开我……我可是皇后……萧泽冷笑起来,皇后?皇后又算得了什么,你以为你在后宫做的事,没有我的默认,能如此顺利?霍灵羽忽地明白过来。
那些异口同声的御医,原来都是受他的指使。
她还以为是她的毒-药更高一筹。
她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张开呼吸困难的嘴,恳求他:求你将我和姐姐葬在一起。
萧泽手指一紧,没有任何犹豫,狠厉折断少女细长的脖颈。
霍灵羽像是轻飘飘一张纸片缓缓往地上倒去。
萧泽用丝帕擦手。
他冷冷丢下一句:你也配与她合葬?萧泽迈出鸾殿,小黄门在身后伺候,心腹小心跟随,禀报:德音郡主的墓已经迁出,一切依照大人吩咐,重新葬入萧家陵园。
萧泽背手而去,知道了。
远处夕阳浓烈似火,一如当年他初见德音的那个傍晚。
十五岁的少女青丝如瀑,眉目如画,纵马疾飞,灵动跳脱。
她活着的时候,他娶不到她,如今她死了,他才得她一个死后合葬。
机关算尽,到头来什么都没算到。
失败。
他败得一塌糊涂。
心腹悄悄问:接下来该怎么办?新帝死讯一公布,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拥立新皇。
萧泽道:那日在德音郡主的葬礼上,哭得最伤心的那个小皇子,德音曾夸过他聪慧过人,他今年四岁,让他改认德音做母亲,改掉德音先皇皇贵妃的称号,太庙里,以太后之称立牌。
心腹一愣。
这是为了让德音郡主能够以太后谥号入太庙,所以才立得小皇子?萧相未免太草率。
虽是如此,却无人敢有异议。
新帝登基,萧泽掌相,改年号为思德。
萧泽先后辅佐四任皇帝,权势滔天,却终身未娶。
死后葬入萧家陵园,与一不知名白骨合葬。
墓碑上刻有萧霍两字。
除一句百年好合。
再无二话。
——番外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成功日了一万二这个小妖精,嘻嘻嘻嘻。
57.第一更南姒睁开眼。
身体上一阵阵的快感汹涌澎湃而来。
她忍不住轻轻叫唤出声。
趴在她身上的这位男士显然很不满意她的配合, 加快速度,比之前更为凶猛。
得偿所愿化成一只哈士奇的通灵玉开始汪汪叫,主人,对不起,一来就让你承受这个,我现在马上就用我的狗爪赶跑他。
既来之则安之, 做都做了,何必停下。
南姒往后伸展身子,好让自己以更舒服的姿态迎接男人的闯入。
透过床正上方的天花板镜子, 她能够清楚地看到躺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如何以最传统的传教士姿势让她一遍遍攀上顶点。
全身上下都忙碌着, 眼睛自然也不例外。
南姒开始认真观察这个器-大活好的男人。
英俊。
这种英俊是那种安静内敛, 长眼薄唇的禁欲感, 像刚还俗的得道高僧, 从云端降至滚滚凡尘。
要不是他身上那股子与高冷外表完全相悖的雄性荷尔蒙气质,和他做这种尘世凡俗的事,真会让人生出亵渎的愧疚感。
又一波惊涛骇浪。
南姒将身体缠上去, 直言不讳地要求:再来一次。
不做了。
男人的声音清朗低沉, 极为撩人。
只可惜他没有继续与她交缠的欲望, 抽身离去, 进了沐浴间冲澡。
南姒靠在床上, 这时候才发现,除了天花板上的镜子, 房里四面都是镜子。
这次的宿主显然不一般。
南姒站起来,透过房里的镜子, 她可以从各个角度欣赏到自己。
这具身体大概一米七的身高,皮肤白嫩得像新生婴儿一样弹滑细腻,腿长腰细,比例堪称完美。
南姒凑近,仔细看自己的脸。
不错。
漂亮。
美艳妩媚。
果然有自恋的资本。
从身材到脸蛋,都是男人无法抵抗的类型,可惜没有正室范,标准的狐狸精气质。
宿主的记忆慢慢舒展开来。
南姒觉得很不错,嘴角扬起笑意。
原来是个已婚少妇。
宿主白茉,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典型懒癌晚期不学无术小白美。
短暂的人生谈不上精彩,也不能说乏味。
至少她自己很善于找乐子。
白茉此生最大的成就是嫁入季家,婚后纸醉金迷奢侈度日,因为是政治婚姻,所以夫妻俩对彼此的私生活互不干涉。
在白家破产后,白茉为了避免季家的羞辱,抢先提出离婚,一分赡养费都不要,净身出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茉挂掉了。
死在奔赴与某位塑料姐妹花争夺小鲜肉的路上,死因:车内系统突然失灵,冲下高速防护栏而死。
通灵玉摇着狗尾巴前肢攀上床沿,由于它这次化为巨型犬,无法像过去那样趴在南姒怀里,所以一时间有些伤感。
好在它体型变大,可以肆无忌惮地吃更多东西。
这点让它很兴奋。
通灵玉舔舔她的手,主人,什么时候喂我吃高级五分熟牛肉狗粮?南姒:……这时候你应该向我说明任务目标而不是要狗粮吃吧?通灵玉对高级狗粮执念很深,那等我说完,主人就立刻喂我吃狗罐头。
南姒忽然有些后悔,或许她不该顺应通灵玉的恳求,让它这次化作活物。
好在这次的宿主是个豪门金丝雀,养条巨能吃的狗应该没什么负担。
……嗯,你快说这次的宿主怨气消除条件。
通灵玉得到想要的答案,很是高兴:宿主总共有三个心愿。
第一个,查清杀害自己的凶手。
第二个,健康养生活到九十九。
第三个,永远做季仲的季太太。
南姒觉得哪里不对,大概因为刚进入这具身体的缘故,记忆不是特别鲜明,每次进入宿主身体时,她们死前的记忆与情绪都很模糊。
与其费力等待记忆的复苏,不如直接问通灵玉:不是她提出的离婚吗?怎么心愿里又不愿意离婚了?通灵玉问:白茉死前,她的前夫季仲要求复婚,并且试图在高速上拦截她,由于白茉车内系统的失灵,季仲为了救她,驱车追赶,结果人没救回,自己也跟着死了。
记忆与情绪缓缓回过劲,此时她彻底成为白茉。
死前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她哭着和季仲说她不爱他,决不会和他复婚,话刚说完,车内系统失灵,她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就已经赶赴黄泉。
白茉很后悔,后悔死前没能真正享受一把。
在与季仲的婚姻里,掺杂太多难以逾越的东西,三年的婚姻,她从来没有向他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要是可以重来一次,她想无忧无虑地睡季仲一辈子。
季仲是我的白月光呀,难怪心愿里会有他。
为了更好地融入角色,她已经用起第一人称。
通灵玉很是欣慰,主人玩得越带劲,它也就越松气。
转眼间淋浴间的男人已经出来,精壮的腹肌恰到好处,腰以下围着白色浴巾,色气满满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强烈荷尔蒙,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一双冷漠的眼望过来,就足以让人颅内高潮。
她想,难怪宿主心愿单里要永远做季仲的太太。
在这个低等世界,恐怕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为性感的男人。
和这个男人睡过,还怎么睡得下其他男人?白茉光脚向他走去。
欢爱过后的贤者时间无缝对接记忆适应,她没有清洗自己,受宿主的影响,她觉得现在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无比完美,就连涔出的汗水都是香的,迈向男人的步伐自信得像是走大秀。
老公。
白茉娇娇地喊一声,你今天表现好棒,人家超级喜欢呢。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天生狐媚子样。
与季仲分分钟就能看得女人高潮的超强性吸引力相比,白茉对于男人的性吸引力显然也毫不逊色。
她光是嗲着嗓子朝男人抛个媚眼,就能让人瞬间硬起来。
季仲淡淡地扫了眼,三个月一次的例行交-媾,难得你满意。
白茉媚笑,三个月才一次多没劲,以后我们可以天天来呀。
要想夫妻感情好,床上功夫少不了。
既然要当一个合格的季太太,那就得奋进拼搏。
她已经想好了,这三个心愿里,最后一个最容易实现。
只要自己不提出离婚,也就不会有复婚的事。
季仲解下浴巾,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面对白茉的挑逗,他此刻毫无反应。
激情仿佛如他刚射出的千万子孙,一去不复返。
怎么,突然换胃口了?他薄唇轻启,显然对她的提议毫无兴趣,记得吃避孕药。
他们每次过夫妻生活,白茉都会主动吃避孕药。
她不想怀季仲的孩子。
但那是从前。
白茉笑眯眯地靠过去,将他刚穿上的衬衫纽扣一颗颗解开,老公,时间还早,我们上床再躺会。
季仲盯着她。
在他跟前,她很少有正经一面,嘻嘻哈哈一切都不在乎。
大概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她观念很开放,刚结婚的时候甚至跟他提出自由式婚姻的协议。
其实细想也不觉得奇怪。
他们本就是一夜情误打误撞结的婚,能有什么感情?就在白茉等着季仲被挑逗成功时,对面的男人却突然开口。
他说:白茉,我们离婚。
如惊天轰雷。
打得她措手不及。
数秒微愣后,她恢复该有的神情,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浓密长睫微颤,水灵一双眼睛眼神极致无辜,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做-爱做坏脑子了,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在宿主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季仲主动提离婚这码事。
什么情况?季仲重新将她解开的纽扣扣上,穿衣戴表,一丝不苟。
穿戴整齐后,他转身离开。
推开门的一瞬间,季仲回头看了眼屋里站的人。
她浑身赤-裸,此时因为他的话而久久无法回神,像被摆弄的精致洋娃娃,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毫无变动。
换做过去,他兴许会尽丈夫的本能,让她小心着凉。
但现在。
一切都过去了。
他冷冷丢下句:我会让律师与你联系,你准备好签字。
男人出去后,白茉瞬间变脸,低下身问通灵玉:怎么回事?通灵玉下意识往角落里躲,主人,忘记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劫点是——是什么?季仲是重生的。
58.双更合并与白茉想要恩爱白头的心愿恰恰相反, 重生的季仲,决心远离白茉。
通灵玉吞吞吐吐向南姒说明一切, 南姒捧着它的狗头就是一阵乱揉。
重生?你玩我呢?通灵玉瑟瑟发抖,幸好神尊大人施展不了法力, 不然它早已被打得元魂尽散。
它施展自己哈士奇的魅力, 尽可能装萌地继续道:主人, 正是因为这个任务从来没有人完成过,所以才让主人来试试的呀,我相信主人一定可以满分完成,刷新司命系统任务记录,主人加油哦。
南姒晃着它的狗头, 我不稀罕刷新什么任务记录,轻松让我享乐一回不成吗, 非要整这些幺蛾子。
通灵玉:主人可是十界最厉害的神尊,不派最厉害的任务给主人, 岂不是侮辱主人的智慧与能力。
南姒若有所思。
确实, 没有挑战性的任务, 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来都来了, 败兴而归多丢脸。
她重新站起来, 更衣室堆满最新季包包与手表,200平的步入式,不大不小, 刚好够装下白茉一个季节买的奢侈品。
宿主只喜欢买, 不喜欢用。
每次买来, 随手一丢,毫不怜惜。
更衣室布置杂乱,她在一堆名牌包包堆积的垃圾山里选出一个稍微能看的,又从衣柜里挑了件香奈儿套裙,踩着黑红底的克里斯提高跟往化妆台前一站。
还是少了点什么。
拿出根正红色口红一抹。
完美。
仿若剥壳般鸡蛋一般的嫩白小脸,五官精致得不需要任何外界修饰。
素颜配大红色口红,向来是美人的标配。
白茉牵着通灵玉往楼下去。
佣人为她拉开餐椅,太太。
季仲坐在对面,眼皮未抬一下,动作优雅地享受早餐。
老公。
白茉嗲着嗓子唤他。
季仲淡漠道:离婚协议一签,我就不再是你老公,白小姐,请自重。
白茉挑眉一晒:拔吊无情。
季仲动作微怔,他放下刀叉,敛神道:今天睡了你是我不对,以后你可以睡回来,但无论如何,这个婚肯定得离。
她也不问为什么,直接了当道:我不同意,这个婚我不离。
这回轮到他发问:为什么?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脱口而出:因为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他淡然回道:你不爱我,你只是爱季家的钱罢了。
白茉沉默。
这一次,她竟无力反驳。
和季仲结婚,确实是奔着他家的钱与势。
白家的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和季家相比,肯定是比不了的。
自从她嫁入季家,白家在季家的投资扶持下,蒸蒸日上,虽然最后经营不善破产,亏了季家一大笔钱,但是季仲从来都没有追究过。
说起来,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靠季仲。
包括她在外养小鲜肉的钱。
白茉软了语气,能不离吗?季仲:不能。
他们夫妻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互相谦让,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但实际上还是由季仲说了算。
他提出的事,向来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她想起关于季仲的绯闻,娱乐头条上每周换一次女伴的季仲,似乎已经两个月没有换过绯闻对象了。
你是不是有外遇了?话一问出来,她就后悔。
立即补充句:抱歉。
他们两个人之间,压根不存在外遇这种事,这叫生活情趣。
当初早就说好,互不打扰彼此的私生活。
但私底下再怎么玩,两人默契配合,回到正面上来,人前他们依旧是恩爱的季先生季太太。
哪有现在这种为个小情人闹离婚的情况?她委屈地眨着眼睛,声音越发软糯:外面的女人,玩玩就好了嘛,重新再娶一个,多费事呀。
季仲面色从容:再怎么费事,也不会比你费事。
白茉一僵。
季仲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离婚。
她下意识问通灵玉:重生回来的季仲,为什么会这样对我?通灵玉:因为他想痛改前非做个好人,拥有一份简单真挚的爱情,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抛却过去那个沉沦欲望的自己。
它想了想,继续道:重生回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赴西藏。
白茉问:去干嘛?剃度为僧呐?通灵玉:是的,但他吃不惯斋饭,住了半个月就又回来了。
白茉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吃肉的男人,忽地有些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想要和她离婚。
他们俩,实在太般配。
两个渣凑在一块,你渣我渣,天作之合。
所以她更不能让季仲出去祸害她人。
我怀孕了。
季仲身形一震,好看的眉眼紧紧蹙起,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他问:谁的?白茉笑嘻嘻:当然是你的呀。
季仲冷笑一声,半年来,我就跟你做过今天早上这一次,你怀得可真快的。
白茉一本正经:刚才不没戴套吗,你一个常青藤的高材生,不会没学过生理吧,和我说话的这会,你的子孙已经开始在我肚里进行胚胎发育了。
季仲起身吩咐佣人:替太太收拾好行李。
白茉拍桌而起,季仲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要离婚了,不合适再住在一起。
她回他:早上我们俩还一起做-爱呢。
季仲语噎,片刻迟缓后,他重新和佣人交待:不用替太太收拾行李了,替我收拾。
她不搬,他就自己搬出去。
决心之大,日月可昭。
白茉哇地一声哭出来,冲过去抱住他,哭的时候受宿主影响,总是忍不住调整角度,好让他看到自己最美的侧面。
季仲伸手推开她,别闹。
她故意将36E的胸挺起来,V领下露出美妙的曲线,此刻迫不及待地往他跟前送。
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季仲咽了咽,仅一秒,就又恢复刚才的淡漠神情。
他将他最后的热情都埋进早上那场激烈的性-爱里了。
老公。
饶是她柔情似水喊上一万遍老公,他也没有心思再听。
你好自为之。
男人冷淡离去的背影,决绝又干脆。
白茉双手抱肩,脸上挂着眼泪,但神情已经毫无悲伤之色。
通灵玉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试探地汪汪叫:主人,什么时候喂我吃狗罐头?白茉勒住它的狗绳往楼上走,吃个屁,财神爷没了,你还想着吃,真不该让你化成活物。
通灵玉嗷呜撒娇。
果然如季仲所言,他当天就搬了出去。
其实搬不搬没什么区别,他在其他地方也有别墅,回她这就跟回宾馆一样,等佣人将他的东西都搬出来时,白茉一惊,竟然比她想象中的分量要多。
季仲的好友程墨来替他拿东西。
白茉。
白茉抬头一瞧,门边站了个寸头男,高大身材,糙帅糙帅的,像是拳击选手那种类型,扑面而来男性气息。
和季仲这个活体荷尔蒙不同,程墨的男性气息,男女通杀。
gay也喜欢他这类。
白茉走过去,递了根烟给他,程医生。
程墨接过她的烟,没有立即点燃,往悍马上一靠,问:他真要离啊?白茉也往他悍马上一靠,我还要问你呢。
程墨和白茉之间,说熟不熟,说完全够不着那也不是。
他们俩之间,除了丈夫友与兄弟妻之外,硬要再揪出点什么,那就是医生与病患。
程墨是白茉的心理医生。
她问:你是不是将我的病情悄悄透露给季仲了?他躲我跟躲瘟神一样。
程墨正经严肃:白小姐,我是医生,基本医德还是有的,咱俩在病室的谈话内容绝对保密,他要跟你离,绝对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其实也就是逗逗他,季仲要离,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重活一次,幡然悔悟呗。
程墨悄悄凑过来,神秘兮兮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将人带回家被他撞见了?捉奸在床?你要偷情,那也得提前做好准备呀。
白茉瞪他,我偷你妈。
程墨哈哈笑,开了车门指着里面,走,兜风去。
江边几个青少年吹起口哨。
程墨往旁一瞥。
白茉正单手倚在车窗往外看风景,随随便便一笑,引得过路的行人目不转睛。
不得不说,白茉是他见过最媚最漂亮的女人。
柔弱与泼辣兼得,带劲,就是脑子有病,不好处。
他问:以后打算怎么办?她往后一仰,什么怎么办,我不离。
打死我都不离。
程墨盯着她看。
白茉抬眸对望。
没看出来,原来你竟然这么离不开他。
他自问自答:不过想想也是,你一切费用都是他给出,你确实得攀着这根大腿不撒手。
白茉忽视话里的打趣,搭上他的胳膊,老程,帮我想想办法呗。
她这么一凑近,程墨下意识微愣几秒。
她今天穿了低胸装。
乳-沟线若隐若现。
加上她脸上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巨大的视觉冲击感扑面而来。
程墨艰难地转开视线,将车窗降低到底,江面的风呼呼吹进来,她身上涂的宝格丽玫瑰香水,每次她来,办公室就都是她的香水味。
她喜欢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生活里的细事。
季仲垫付的昂贵心理咨询费,几乎全部浪费在她的倾诉欲上。
这时候她又伸出手腕递到他鼻间,好闻吗?季仲最喜欢这味道,今早他和我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时,我涂的就是这个。
温柔,勾人,像含苞待放的玫瑰,透着尚未成熟的妖媚。
季仲说,很适合她。
闻到就想上。
他难得和她开这么直白的黄腔,可见是真喜欢这香味。
她见程墨没有回应,干巴巴准备挤出几滴泪,结果怎么哭都哭不出来。
和程墨一谈话,她下意识就恢复到心理咨询时的发泄状态。
发泄嘛,那自是奔着爽去的,能哭出来才怪。
程墨天生就长着一张不会安慰人的脸。
对他,没有哭的欲望。
我跟你讲,你那小破心理诊所全靠我这个豪客撑着,季仲要真跟我离了,你就等着倒闭,回家继承银行事业天天数钞票累到死吧。
程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没了你,我就得老实回家开银行,想想就觉得惨,行,我帮你。
白茉莞尔一笑,拍拍他的脸,那就看你的了。
程墨认真道:你不能光指望我,你自个也得麻溜点,该丢掉的关系都清理掉,比如你那个小情人,差不多就得了,玩这么久还玩不腻。
说曹操曹操到,小情人打电话来了。
白茉接起来一听,小情人声线清脆明朗,朝气蓬勃:白姐,今天没通告,老地方见?程墨看向她。
白茉甜甜应一句:老地方见。
挂完电话,面对程墨的眼神质问,她表示:开车,送我过去,我这就去了结这段孽缘。
……酒店。
白茉这鬼运气,刚好撞见电梯全部维修的时候,无奈,只能爬楼。
定的房间在第29层。
爬到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快要累断气。
按了铃,门打开出来个帅小伙青春洋溢,一身机车朋克风,两个字,酷炫。
路易惊讶道:白姐,你咋喘成这样,又得罪谁被追打了?白茉爱惹事。
输了麻将不认账。
白茉伸出手,来,快扶你姐进去。
沙发上,路易给她递水,一口气喝三大杯白开水,总算顺气。
姐,你别老是赖债,容易得罪人。
路易贴心地替她拍背。
白茉这会子喘过劲,终于有功夫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这就是白茉死前赶着去争场子的小鲜肉。
现在还是个三线,半年后就将爆红,成为一线流量担当。
全靠她这个季太太捧的。
不知道以后没了她的包养,还能不能红。
路易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我来,是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路易乖巧点头:姐说,我听着呢。
我以后可能包不起你了。
路易一愣。
白茉叹口气:不瞒你说,我老公要跟我离婚,作为一个失婚少妇,我没那个精力钱财包你这个档次的。
他立马道:别啊,姐,我算你便宜点,以后一次就收五万,降一半,你肯定付得起。
白茉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路易,做人要有骨气,怎能降价呢,你是明星,必须端点架子,得卖高价点,一次五万多廉价呀。
路易:姐,我这又不是睡一次五万,点首歌五万,差不多正合适,更何况你以前对我那么好。
他凑近,眼睛又大又亮,试探问:姐,你是不是想升级咱俩的关系?你要真想睡我,我就不收费了。
白茉立马拒绝。
路易很是沮丧。
白茉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小伙子,心里恨铁不成钢。
宿主咋这么没出息,说好的小情人呢?到来头就是个聊天作陪唱曲的小朋友。
半点肉体关系都没有。
哎。
路易眨着眼睛:白姐,你老公真要和你离啊?那你以后怎么办,考虑二婚吗?我这样的行不行?白茉摇摇头,望见玄关处的镜子,不自觉往那里走去。
宿主爱照镜子,特别特别爱。
每次一照镜子,就要摆上一百个pose。
路易走过来,白姐,要不我养你吧,过段时间我接戏,就有钱了。
他说完,心里没底气。
他现在挣的这点钱,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果然她说:你养不起,以后咱俩得各奔东西了。
路易苦巴巴地凑上来,姐,你真舍得我啊?你不就我一个朋友吗,没了我,以后谁给你解闷。
小年轻的目光真诚又炙烈,白茉叹道:要不你给我免费唱首歌吧,嗳,以前我都爱听什么来着?路易咧嘴笑:你不就爱听那一首吗,《爱情买卖》。
大概是可怜她即将成为失婚妇女,路易给她唱了五遍的《爱情买卖》,歌手出身的偶像唱起歌来,自带浪漫气质,土掉渣的旋律从他嘴里一转,瞬间变成冬日小恋歌。
白茉回到家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那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通灵玉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刚一凑近,就听到她问:嗳,宿主到底有几个男人,她有间歇性失忆症和严重心理病,我待她这身体里,就跟得了老年痴呆症断片似的,好多事老想不起来。
通灵玉舔舔她的手,这也是任务难度之一。
宿主的心理健康很不稳定,为了维持良好状况,主人需要按时去进行心理咨询和吃药。
她问:宿主是不是从没出轨成功过啊?通灵玉:是的,她很想睡别人,但没人敢睡她。
唯一一个有胆量,就是路易,只可惜,你们只是朋友关系。
她问:为啥没人敢睡?通灵玉:怕季仲。
她深深地叹口气。
一点乐趣都没有。
她这边刚想着季仲,那边季仲就给她打电话来了。
不知道程墨说了什么,完全帮倒忙。
季仲冷冷道:白茉,你要是坚持不签离婚协议书,我就立马停掉你所有开销,并且保证让你之后拿不到一分钱。
白茉潇洒地回了句:随便你。
然后就再也潇洒不起来。
季仲说到做到,就连别墅的水电都给停掉。
黑暗之中,一人一狗互相依偎。
她难得抱怨:你瞧瞧你选的这破任务。
通灵玉:……主人我错了。
她:你这种品种的哈士奇能卖多少钱?我先卖了你撑两天。
通灵玉:……主人我真的错了。
59.第三更不等卖狗, 白茉已经撑不下去。
季家的别墅在山腰处,叫个外卖都没人肯来送,停水又停电,简直凄惨至极。
宿主在季家这几年养尊处优,懒癌晚期已经养成懒癌绝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没人伺候就只能等着饿死,半点厨艺技巧都没有。
开车下山的时候,主仆俩已经饿得头昏脑昏。
白茉掏出手机, 手机里寥寥几个电话, 唯一一个能打电话求助的, 就是路易。
路易家不比季家, 整间屋加起来, 还没有白茉的更衣室大。
话虽然如此,但对于房价昂贵的B市,路易这种刚出道没几年的小明星, 能买得起中心地带的三室两厅, 已经算很不错的。
对于白茉的到来, 路易显然很高兴。
他摸着狼吞虎咽吃狗粮的通灵玉, 同白茉道:白姐, 现在和你老公怎么样了?白茉吃着路易刚做的饭菜,还能怎样, 就那样呗,他把我卡都停了, 逼着我离。
路易沉默半晌。
不一会他从房里出来,将几张银-行卡递给白茉,在纸上写下密码,我的全部储蓄,钱不多,你先拿着用。
她一愣,没接。
你干嘛呀。
路易拘谨地坐下,没干嘛,我没地方花钱,正好让你帮帮。
她继续吃他做的蛋炒饭。
路易挪动椅子往她跟前凑,姐,我说认真的,你以后总得有个打算。
她正好吃完最后一口,松口气往后仰,我想挣钱,你替我想个法子呗。
作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三无贵妇,无梦想无技能无人撑腰,除吃喝玩乐,啥都不会。
季仲这一招断她后路,下手狠准绝,明摆着等她主动求饶服软。
她偏不。
路易喃喃道:我就见过你花钱,没见过你挣钱。
白茉问:你觉得我有啥特长?路易毫不犹豫:长得美。
白茉打个响指,就靠这个了。
路易小心翼翼问:白……白姐……你别冲动……卖身的事咱做不得……白茉一巴掌甩他脑袋,想啥呢你。
路易捂着脑袋笑笑:那你准备做什么?白茉娇媚地一挽耳后碎发,她双手往前一靠,撑着下巴,及腰的大卷顺着肩膀往前倾。
靠脸吃饭,顺便重燃下我老公的爱意。
半个月后。
名为豪门太太日常生活的直播在网络上爆红,话题度爆表,短短半个月,迅速靠脸收获千万粉丝。
当然了,这其中少不了她季家太太的身份加持。
和别的主播不一样,这位主播直播内容特别小清新,每天事无巨细地直播自己的日常生活,极大地满足了观众对于豪门以及绝世美人的窥探欲,千万观众买账,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欲罢不能。
堪比全民吸猫的程度。
大家亲切为这种行为取名为云养太太。
从白茉早上睁眼起床打开直播的时候开始,就有无数人开始打赏。
啊啊啊啊太太今天也一样美呢!要亲亲!不开心,太太今天晚了两分钟,强烈要求今天加班五分钟!太太今天穿的衣服好好看,是什么牌子的呀?Dior春季定制款,我等凡人买不起,别想了。
大家早上好呀。
白茉慵懒地朝屏幕那头轻轻一个飞吻。
瞬间无数藏宝图密密麻麻刷屏。
通灵玉嘴角一扯。
很好。
很符合主人的作风。
能躺着绝不坐着,做事简单粗暴,誓将宿主所有的优势利用到底,绝不往为难自己的路上走。
它既嫉妒又羡慕。
主人不就往镜头前一坐吗,怎么那么多人买账?她是真的没有用任何法力吗?她大概是意识到它的纳闷,笑眼流转,开一瓶高级狗粮罐头放在地上。
你这破系统,压得住我法力,压得住我元魂自带的气运吗?通灵玉立马摇起尾巴,兴奋地晃过去,是是是,主人自带开挂技能,66666。
下午。
季仲刚走进房间,桌边打扑克的几个人齐齐抬起头。
正好打完一局,有人让出位子,季仲坐下,开始拿牌。
他们打的是21点。
季仲翻开暗牌看,是张5,打了个手势准备继续拿牌。
老季,你可真够淡定的。
季仲翻开刚拿到的牌,怎么?猜到我牌好了?众人相对一视。
他们这几个牌友虽然凑一块打牌,偶尔嘴巴上皮两句,但没人敢开嘲讽腔,大家都是生意人,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尤其是对着季仲,真要惹着他,可就得自求多福。
季仲喊了停牌,房间里安静得很,他扫一眼,笑道:今天我手气好,双倍下注。
恰好程墨进屋,风衣罩着白大衣,刚从诊所来。
他一踏进来,就笑:老季,白茉笑死我了,你快看,哈哈哈哈。
季仲漫不经心往他手机屏幕一瞧。
继而愣住。
屏幕里,白茉笑得一脸灿烂搓麻将,她手气好,清一色。
坐她对面的塑料姐妹花纷纷叹气。
弹幕:6666,一百个藏宝图献给太太做牌资。
太太不仅人美,牌技也是扛扛的,五百个藏宝图献给太太做牌资。
啊啊啊看太太赢牌有种自己赢牌的快感,太太加油,一千个藏宝图献给太太做牌资。
为什么我上课还开流量看太太打麻将QAQ,有毒,穷学生没有钱,只能奋力刷弹幕支持。
太太等一下去做什么呀,今晚想看着太太的直播一起和太太吃晚饭。
白茉朝屏幕俏皮地眨眼,比心,感谢大家的藏宝图,么么哒。
弹幕疯狂刷起又一波藏宝图。
季仲脸色铁青。
程墨捧腹大笑,亏她想得出,太搞笑了,不行,我得给她刷个藏宝图,哎呦我去,一个藏宝图要1000块,老季,你们家白茉可真会挣钱的。
季仲:关了。
程墨笑得停不下来,关什么关,多有趣啊,哈哈哈你看,她的用户昵称是‘季先生的小甜饼’,瞧不出来嘛,原来你们夫妻爱称这么腻歪。
房间其他人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声。
季仲狠瞪一眼,程墨见他来真的,急忙关掉。
牌局就此散了。
程墨时不时往副驾驶位上看,季仲正在打电话找人把白茉的直播间关掉。
程墨抿抿嘴角,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啊,人好好地又没干嘛,你何必较真。
季仲打完电话,别替她说话。
程墨将车靠边停下,抽根烟递给季仲,他没接,闭眼靠着椅背往外看。
程墨自己点燃烟,呼出一圈白气,老季,这回是真想清楚了?季仲从鼻间懒懒地发出一声嗯。
舍得?季仲没说话。
程墨拍拍他的肩,当初你娶她,嘴上说是为了负责任,除了白茉,又有谁会信?咱俩兄弟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你为谁负过责任,遇到白茉前你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考虑清楚。
以后,你再遇不到第二个白茉了。
季仲依旧盯着窗外看,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娶了她不也照样浪吗,说得跟我得绝症似了,没她我还活不了了?程墨敛神道:别跟我在这装,这两年除白茉,你睡过谁?知不知道外面都传你阳-痿,搂了女人不睡觉,中看不中用。
季仲翻身往车窗靠。
程墨跟过去,装两年装不下去了?你要是心里搁刺,一开始就不该娶她,现在闹离婚,闹得多不好看。
她不是不想离吗,你不能顺她一次?凑合凑合过得了。
季仲问:她给你灌迷魂汤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程墨叹口气,我就是觉得可惜。
季仲哼一声,你可惜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身边的人她都勾遍了,她每周往你那破诊所跑,指不定你俩背着我干出过什么。
程墨一拳挥过去打在他肩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离了你就等着后悔吧。
季仲垂下眼眸,唇角紧抿。
良久,他说:我和白茉之间,再这么纠缠下去,注定酿成悲剧。
今天就算我不跟她离,以后她也要跟我离的,她心里一直有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我不想再等了。
程墨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别想太多,那些旧事早已经是过去式。
季仲抬起头,语气肯定得不像是在发问:程墨,她在你那谈话时,有说过一次她爱我?程墨继续沉默。
意料之中的反应。
季仲笑了笑。
他回来这些日子,一直没找过人聊过,以为是做梦,老感觉不太真实。
直到那天早上没忍住,和白茉做了,猛地一下回过神,比去西藏一趟还管用。
他喉头耸动,话到嘴边,抿了好几遍才说出来: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死过一次的人,直到我死前,都没能等到白茉,我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她说她不爱我。
程墨以为他开玩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老季,傻了?季仲没有理会,挥开他的手,语气认真:和她结婚,是我人生中犯过最大的错误,你把这话原样传给她听。
以后别再劝我,我要重新开始新生活。
前世的种种历然在目,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白茉,他主动放手都是件好事。
他向来是个不喜欢强求的人,人生中主动强求的两件事,都没有好下场。
他强求娶了她,婚姻不幸。
他强求挽留她,两人死亡。
对于白茉的爱,上辈子已经耗尽。
他下定决心,之后的人生中,再也不会与她任何交集。
爱谁谁,反正他是不爱了。
没多久,白茉的直播间被强行关闭。
然而,现代社会,最不缺的就是网络平台。
几天后,白茉卷土重来。
季仲头疼至极。
几分钟后。
他憋不住,打开ipad进入她的直播间。
白茉坐在阳台晒太阳,她正在和她自己的粉丝说:今天突然好想表白呀,大家一起帮我刷‘季先生季太太爱你’好不好?屏幕密密麻麻全是季先生季太太爱你。
季仲吓得丢了iPad。
通灵玉看着笑得甜蜜的白茉,弱弱问:主人,开天眼就是为了捉弄季仲真的好吗?白茉没理它。
又过一会。
季仲重新捡起iPad。
白茉:小甜饼爱你哟。
季仲手一颤。
iPad彻底摔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以下读者大大的地雷投喂,么么么哒~月末啦,大家手头上的灌溉液快要过期啦,来吧全浇给我好不好(╯3╰)青松落色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5 21:24:35春秋一大夫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5 20:57:0916550789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5 14:45:06桃然小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4 21:01:56Tinabobobo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4 02:18:32芝士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3 23:14:47陈稳稳TT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3 22:57:58文荒一百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2 22:21:05超级羞羞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1 03:02:18七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1 01:45:47蜂蜜酥酥酥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1 01:23:57西瓜小仙女xback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1 00:34:02闲倾晓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20 08:39:4060.双更合并上瘾是件令人非常难以解释的事。
比如说, 看直播上瘾。
继第五次试图关闭白茉的直播频道以后,季仲终于放弃挣扎。
他是真没想到她有这个脑子和执行力。
那天的直播表白在脑海挥之不去,季仲偶尔会在四周无人时,悄悄打开她的直播频道。
跟做贼一样,看一眼就关掉,然后再点进去。
循环反复, 乐此不疲。
他看着她在屏幕那头各种造作神情,由衷地感叹她将自己自恋发神经的特点发挥极致,看得人……欲罢不能。
虽然如此, 他依旧坚定地告诉自己, 决不能心软。
为此, 他又给律师打电话, 催促律师加快进度。
刚挂完电话, 就有顺丰快递的工作人员上门送东西,季仲打开一看,是块百达翡丽的限量款。
里面还有张小字条:发射小甜饼的爱, biubiubiu——季仲:……不用说, 肯定是白茉。
她怎么知道他新买的别墅地址?季仲将表往茶几上一丢, 闷了几秒, 而后又拿起来看。
从前只有他给她买东西的份, 从来没有她给他买过东西的时候,唯一一次收到她的礼物, 还是圣诞节她吃剩的半个苹果。
季仲打开她的直播频道,今天没开播。
手机铃声响起, 是白茉。
季仲定神五秒,按下接听键,态度冷漠,先发制人:怎么,想通终于肯离婚了?她娇滴滴:干嘛呢老公,一开口就说这种事,好伤人家的心啦。
季仲知道她又发神经了,她总是没个正经,在他面前能有千百种姿态。
现在想想更觉得后悔,他怎么就娶了个神经病?除了你说答应离婚,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第二句话。
她丝毫不介意他的无情冷酷,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语气愉悦地表示:老公,收到人家给你寄的礼物了吗?情侣款,特酷炫,人家特意跑去瑞士买的。
季仲面无表情拿起手表一看。
难怪她这几天没开播,原来跑去瑞士买表。
白茉:老公,这是人家第一个月的工资,全拿来给你买礼物啦。
以前从没工作过,现在才知道挣钱有多困难,现在这些开公司的老总好会剥削,人家那么红,结果拿到手就这么点钱,好委屈。
季仲:你委屈什么,一个月的工资能抵别人百倍,娇生惯养,贪得无厌。
白茉:老公……你就不能夸夸人家嘛,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就想着给你买礼物让你开心……结果你还这样说人家……季仲一愣,语气依旧冰冷,省省吧。
白茉:那我不打扰你了,老公再见。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茉就把电话挂了。
自他提出离婚搬离别墅以来,这是她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
季仲有些怅然若失。
这就挂了?不继续求求他吗?下意识想要按回拨建,手刚伸出去又收回来。
算了。
他翘起二郎腿,将手表戴在腕上。
不得不说,白茉的品味,一如既往地好。
想到她刚才说没钱吃饭的话,季仲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忍不住给助理打电话,往太太卡里打一百万。
这样就算两清了。
他才不会受她任何好。
她别想耍半点花招。
电话那头。
通灵玉看着季仲往上冒的好感度,竟然加了十分。
以前的任务者,再如何殷勤讨好,天天巴着追着季仲跑,都没有取得超过一分的好感度,甚至于越往上贴季仲的好感度就下降得越快。
一下子加十分,前所未有。
通灵玉傻乎乎地往上凑狗头,主人,刚才季仲不还冷冰冰的吗?白茉伸出细白如葱的手指揉它的狗脸,你看,除了向他表明我不离婚的态度,我有没有烦过他?通灵玉:没有,连个电话都没打。
白茉:我没和他联系,但我依旧活跃在他的生活里,而且是他主动关注。
感情这种事,得靠吸引力,两个人之间的关注程度,不能太冷淡,也不能太热情,尤其是我这种刚被提出离婚的少妇,要是上赶着贴,他不但不喜欢,而且还会厌恶,更加觉得我有所图谋。
通灵玉似懂非懂:季仲认定这段婚约是个错误,越是黏着他,反而越会激起他的叛逆心理。
她点点头,对。
通灵玉:那主人为什么不继续冷着他,突然给他送名表,而且还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收到?她捏捏它的狗耳朵:要让他再次接受这段令他受过伤的婚姻,肯定得靠爱感化呀,你要真在他面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正好提醒他,这个女人上辈子压根不爱他么。
通灵玉想到某些试图走高冷路线挽回季仲的任务者,冷着冷着就全凉了。
这个任务里,季仲的重生者身份是所有任务者的忌点,一旦提起向季仲提起自己知道他重生的这个事,就会立即被宣布任务失败。
在扮演好毫不知情的白茉的前提下,要想解开季仲的心结,几乎没人能做到。
更何况,季仲重生回来的这个世界,还有天之骄女的存在。
由于季仲重生所导致的bug,绝对的气运阴差阳错地落到季仲青梅竹马施碧的身上。
若无意外,季仲狠心挥别过去后,将与施碧成就一段大好姻缘。
至于白茉,离婚后将继续前世的命运。
只是这一次,季仲没有再陪她一起死。
她若有所思,问:所有的任务者在离婚后就会死吗?通灵玉点头:是的,只要离婚就会死。
凶手未明。
所以说是离婚导致了白茉的死亡?通灵玉:不清楚。
这个涉及任务之一,所以无法开天眼查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任务者皆死于离婚之后。
离得晚,就能多活几天,离得早,就死得早。
她没有继续问下去,淡淡地说道:嗯。
通灵玉弱弱地问:主人,你怕不怕?她一个爆栗弹过去:怕个屁。
其他任务者是如何惨败而归落得死亡退场,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不但不会死,而且还要活得风生水起,宿主的三个心愿,她一定会全部达成。
但凡有心,就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至少,不会再有第二个的出现。
通灵玉感受到她的情绪,知道她大概是想起旧事,连忙乖巧地趴回去。
神尊大人的过去,是整个十界的忌讳。
虽然它也很好奇,但它不敢问。
还是安心地专注现在这个任务世界,要知道,季仲可是逼退所有任务者的冷血男人。
一个受过情伤的男人,威力堪比原-子弹。
……高级西餐厅。
施碧抬眼看对面的男人。
一向冷峻不苟言笑的他,此刻正缱绻淡雅地靠在沙发上,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取下墨镜,想要往前看一眼,没来及看清楚,季仲就已经关上手机屏幕。
余光只瞥见标题……太太吃播特别剪辑。
施碧笑:想不到季总也看B站啊。
季仲清了清嗓子,喝杯白开水:程墨发的,无聊点开看看。
施碧没再继续问下去,她难得见他,比起这个,更难得的是,他竟然主动约她。
以前都是她给他打电话,问他需不需要女伴。
作为当红女明星,她靠着施家的关系一路上升,当初成年后进入娱乐圈,从没受过什么委屈,顺风顺水,得了如今这个地位,却还是觉得不满足。
她少一个男人。
谁都不配她,只有他才配。
服务生进来上菜,施碧坦然地说声谢谢。
她不怕被人认出来。
圈子里传她和季仲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每次只要白茉不在,他就会带她去出席重要场合。
施碧想到他在电话里说的话,小心翼翼地问:这次是真的要和我交往吗?不是做给白茉看样子的?即使是做给白茉看,她也甘之如饴。
她不怕做小三,她追他这么多年,只要有半点机会61.三更四更合并白茉坐在副驾驶位上,也不提刚才施碧的事,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遇见个无关紧要的人。
没一会,她乖巧地问:老公, 你换新车了呀,刚买的?季仲专心开车,更换车内频道, 冷淡道:辞旧迎新。
正好将过去的一切都换掉。
他说着话, 朝她那边抛了眼, 示意她也是旧人之一。
白茉装作没看到,笑容甜美,谢谢老公送我回家, 么么哒。
大概是为自己送她回家这个事找理由, 他立马道:我漏了件衬衫在家里,正好回去拿。
她嘻嘻一笑,很给面子:明白。
电台正好放到怀旧金曲,周杰伦的《晴天》。
他听她跟着调子哼起歌来。
她声音很好听, 清亮空灵,明媚的少女感。
唱情歌有种格外动人的破碎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楚,却能让人听出纯真的绝望。
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忽然转过脸对他唱。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只唱这两句, 唱完停下凝视他。
季仲心跳慢半拍。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好像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心脏, 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喉头不自觉耸动,忽然觉得车内空气有些热燥,连忙打下车窗吹风。
白茉问:老公,我唱歌好听吗?直播的时候粉丝一直刷屏求我唱歌,我都没唱过呢,因为我只唱给老公一个人听。
季仲面上端得冷静,无情戳破她的谎言:是吗?上周直播做造型时不还唱得挺欢快的吗?白茉呀一声,伸出手捏捏他的肩膀,丝毫不慌乱,好奇问:老公,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看我直播呀?季仲一愣,继而握紧方向盘。
没……没有。
她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扬嘴笑了笑,直到下车,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季仲松口气。
他是真的怕她得了便宜就卖乖。
白茉最擅长这个。
两人同时往屋里走,他问:佣人呢?你一个人住?白茉:老公走的时候,不是把佣人都辞了吗,水电都还是我费老大劲才恢复的,我这些日子都是一个人住。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偶尔路易有通告不能当厨师的时候,她就借着心理治疗的借口让程墨给送外卖来。
还有她的那些塑料姐妹花,通宵凑牌局的最佳拍档。
最近她又认识一些牌品超好的贵妇太太们。
反正不缺人陪。
当然了,季仲没必要知道这些。
他只需要知道她现在是一个寂寞孤单冷的失婚悔恨少妇就行。
季仲呵一声,狐疑地往屋里扫了扫。
白茉:老公,我真没藏男人。
季仲:藏了也不关我事。
等他从房里假装找一圈衬衫下去的时候,白茉问:老公,你的衬衫找到了吗?要我帮你吗?季仲绷着脸,一双大长腿往前迈,找不到,你要是看见,就替我丢掉。
白茉喊住他:老公,刚才在外面没吃饭,我现在做饭,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季仲本该立马拒绝她。
可他实在好奇。
白茉竟然也有提出主动做饭的一天?大概是想知道她做的饭有多难吃,抱着嘲讽的心态,季仲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果然如他所想——惨不忍睹。
光是看着她手忙脚乱差点将厨房点燃的阵势,就知道即将出炉的饭菜有多难吃。
白茉将黑暗料理端到他面前,老公,你凑合吃吃。
她额间汗珠点点,白璧无瑕的脸上沾上几道油烟渍,这时候他该无情嘲笑才对,像她过去但凡逮着他痛脚就往死里踩那样,他们两人之间,谁先示弱,谁就得输。
此刻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内心某处忽然的柔软令他不知所措。
他竟然想上前替她擦擦汗。
就在他不由自主将手伸出去的时候,悬空一半,季仲猛地回过神。
在他面前的这个,是白茉,不是别人。
她有着随时让人心死的奇妙能力。
季仲嘴角紧抿,恢复该有的倨傲冷漠: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一刻都不敢再停留,用近乎冲的速度往外离开。
白茉在他身后嗲着嗓子喊:老公,路上小心。
通灵玉摇着狗尾巴出来,嫌弃地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转眼看见厨房一片狼藉,叹息:主人,白忙活一场呐。
白茉打电话让钟点工上门收拾,回屋准备洗个澡换套新衣服。
你看看他的好感值,就知道我没有白活忙。
通灵玉咦一声,忙地查看。
???又……涨了五分?可是主人做的饭明明很难吃啊,还有刚才季仲离开时的脸色,简直差到不能看。
它还以为好感度会下降,没想到竟然不降反涨。
白茉不以为然,笑着往楼上去:等着看吧,过两天一口气涨个二十分给你瞧瞧。
说完,她哼起刚才没唱完的歌,少了求而不得的悲伤,透出几分妖媚。
人间有句俗话,旧情最易死灰复燃。
旧情人恰到好处的温柔,要像潺潺流水,只要一有可乘之机,便能从四面八方围攻进军,堵不住拦不下,缓缓地将人溺死。
她不会给季仲清醒的机会。
他要爱,她给他。
他过去对宿主的爱,她也要全部找回来。
夜晚季仲辗转反侧。
他一闭眼,就是白茉忙得满头大汗,笨拙地将饭菜端给他的样子。
配合这个场景。
他耳边甚至会响起车里她唱过的那两句。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她是说他,还是说她自己?季仲翻个身,将枕头压在手臂下,闷了很久,干脆起身给程墨打电话。
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
第四个终于打通,电话那头很嘈杂。
程墨的声音有些慌张,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季仲看下手腕的表,才十一点半而已,你转性养生了?在哪,我过去找你,出去喝一杯。
程墨:别,我要睡觉了,下次。
季仲一愣,你那边吵成那样,你跟我说睡觉?在哪个酒吧,我现在就过来。
程墨拒绝他,问:听你语气,是不是心情不好?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我强烈建议你上床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季仲叹口气,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弯下腰脱鞋,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程墨语气有点急促,像是急着赶场子似的,为什么?季仲:还不是因为白茉这个害人精。
烦死。
我今天见她一面,晚上就失眠睡不着了,你说她不是个害人精是什么。
程墨随意安慰他几句。
等挂完电话,程墨看向对面的白茉,别介意,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半点不高兴都没有。
反而一脸得意地杵着下巴。
我干嘛介意,他不都说想我想得睡不着吗,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她指了指冰箱,帮我拿瓶冰可乐。
行啊白茉,越来越会使唤人。
话虽然如此,他依旧拿了可乐打开瓶盖递给她。
担任几次外卖工之后,白茉就将他当佣人使唤了,比如说今天,她和牌友在家里K歌,买一堆吃的需要人搬上去,打着为他介绍对象的幌子,一个电话就把他喊来。
看了看K歌房唱嗨的女人们,程墨问:说好的对象呢?你这些牌友都是妈妈级别,事先声明,我对姐弟恋可没什么兴趣。
白茉笑着看他,你程少缺女人?你随便动根手指头,半个B市的良家少女都得上赶着追,还找我要女人,羞不羞。
他开瓶啤酒喝,就半个B市而已啊,在你眼里我这么没魅力?白茉:剩下半个B市的良家少女属于我老公。
程墨拍手:大方,大气,大度。
白茉双手搭在下巴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老程,我跟你说件事。
程墨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有求于人。
不对,说起求,不如说是吩咐。
她比过去开朗不少,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作为她的心理医生,他可以明确地感受到她现在脱胎换骨的变化。
是好事。
不得不说,他也松口气。
搁以前,他老担心哪天白茉突然崩溃自杀,现在渐渐不再担忧,因为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生活了。
你说。
你这几天找机会和季仲聊我的心理健康状况,就说我因为离婚的事,压力特别大,找你谈话次次泪流满面。
程墨:……白茉往他身边靠,肩头顶了顶他的,老程,我是你病人,难道你不想让我痊愈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帮我嘛。
她挨得这么近。
他又闻见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季仲好品味。
宝格丽的馥郁玫瑰,果然够勾人。
他移开视线,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句: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更适合你。
压得住她身上的艳丽,清冷与高傲下透出的妖冶,更为诱人。
她笑盈盈:好,我明天就买瓶用。
季仲的事说定了,你别忘记。
他淡淡地应下:知道。
想起什么,他提醒:作用不大你别赖我,季仲不一定会信。
白茉笑道:我没指望他会信,你别说漏嘴就行。
程墨无奈地叹口气,行,今晚唱通宵?她推开门准备加入嗨歌大队,一双手回身揽他的衣袖,一起咯。
一周后。
季仲刚好戒掉看直播上瘾的习惯。
除了他强大的自制力之外,还得益于白茉这阵子没怎么开播的原因。
他就知道,这个好吃懒做的女人,绝对坚持不了几天。
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季仲下意识挂掉。
又响起。
他犹豫接起来。
对面是警-察局,问:请问是白茉的丈夫吗?麻烦您来局里一趟。
季仲猛地站起来,出什么事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您快来吧。
季仲脸色刷白,外衣都来不及穿,急匆匆就往外赶。
路上开车,手都是抖的。
他下意识想到上辈子的事。
然后就不敢往下想了。
他虽然不想和她再扯上关系,但也绝对不想看着她出事。
等到了局里,熟人见到他,好奇问:嗳,老季,来局里办事?他惊慌失措地往里探,我来找我老婆。
熟人让下面的人一问,一分钟后就将人领过来了。
白茉看到他,立马奔过去,冲到他怀里,娇娇软软地喊:老公,你终于来了。
季仲长长舒口气。
差点被她吓死。
他张开冷漠的嘴唇,问:你又惹事?白茉揪着他胸前的衣料,撅起嘴,小奶猫似地唔一声,我没有。
旁边的警察同志表示:白小姐被人跟踪威胁,现在做直播的红人很多都会遇上这种变态跟踪狂,现在还没有抓到人,幸好白小姐报警报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听,看她在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冷脸再也摆不出来。
白茉环住他,老公,我害怕……季仲蹙眉,继而无可奈何地顺顺她的背,别怕。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熟人表明一定会尽快抓住这个变态跟踪狂。
白茉因为害怕而流出的泪水此刻盈盈鞠在眼里,一眨一眨地对那人道:那就拜托了。
熟人:为安全起见,季太太这几天最好不要单独外出。
季仲开车送她回去。
一上车,他就打电话给助理,多找几个保镖。
想起什么停下来问白茉:家里重新雇佣人了吗?她摇摇头。
季仲:顺便再把调去我那的佣人调回去让太太用。
挂掉电话,他转眸望她。
她大概是真害怕了,双手绞在一起,刚哭红的双眼仿佛下一刻又要泪水倾涌,我一个人住好害怕。
他说:我给你找了保镖和佣人,不需要担心。
她头埋得更低了。
季仲想起程墨前两天无意间聊起的事。
说她现在心理状态特别脆弱。
他虽然怀疑程墨收了她的贿赂,但现在也顾不上细想。
瞧她可怜兮兮样。
除了他,她还能找谁。
季仲告诉自己,他这是大发善心,不是真的想要保护她。
嘴里的话比脑袋里的想法更先一步抛出来:我暂时收留你几天。
她抬头,眼眸亮晶晶,真的可以吗?季仲咳了咳,躲开她天真无辜的目光,警察一抓到人你就立马回去。
她立马破泣为笑,往他肩上软软一靠:谢谢老公。
季仲哼一声,却没有推开她。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
若是此刻季仲能往车内后视镜看一眼,便能看到白茉此刻脸上嘚瑟的狡黠笑容,以及……他自己眉眼间掩不住的笑意。
62.双更合并季仲想,在人抓到之前, 让白茉继续留在B市不是个好主意。
为保险起见, 当晚季仲就带她上了私人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 他们登上他刚买的小岛。
绝世隔绝,无人打扰。
绝对的安全感。
岛上的庄园很漂亮,建在悬崖边, 庄园内现代化设施齐全, 无需人工, 全部采用高科技机器化服务。
他刚重生回来时,脑子不清醒,想着花点钱淡定下, 就从一个西班牙富商手里买了这座岛的所有权。
前前后后也就来过两次, 加上今天带白茉来,是第三次。
白茉跟在他后面,幽幽地问:老公,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座私人岛屿, 你是不是经常带别人来呀?他刚想说,就带过你一个人,话到嘴边,觉得不妥, 高冷道: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不想待那我送你回去。
她不说话了。
季仲快速瞥一眼,余光望见她牵着狗在屋里四处打量, 乖巧里带了点探究,大概是在看有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他嘴角抿了笑意,心满意足,继续带她参观房子里的设备。
其实也不用他来引领,屋内有智能机器人,墙面上也安装了连接整栋房子的电子系统。
季仲发号施令,立马就有三张电子椅出现,他们坐上去,沿着设定好的轨迹从一层逛到三层。
庄园内应有尽有,家庭庭院,专业厨房,餐厅等,甚至配备一个大型美容沙龙。
旋转泳池边有瀑布酒吧,从右边望出去,正好能从绝佳的角度欣赏地中海。
季仲将个遥控器丢给她,按这个键,控制面板就会出现,每个地方的控制面板不同,有什么需要就按键,电子管家会为你提供一切。
考虑到她平时不学无术,他多问一句:看得懂吗?对于他的鄙视,白茉直接反驳:Excuse me? 我好歹也是留过学的,老公不要这样瞧不起我嘛。
通灵玉蹲在椅子上,一脸期待地表示:主人,我们以后就住这,季仲太会享受了,季家别墅和这一比,简直就是个破烂窝。
它现在非常庆幸离婚就会死这个定律。
离婚多亏啊。
十亿哪比得上季仲这个超级无敌富有豪华大饭票。
不离不离,打死它都不会让主人离婚。
季仲看一眼通灵玉,好奇问白茉,你新养这狗怎么老对着我流口水啊,公的母的?白茉:公的,回去我就带它去宠物医院阉割。
通灵玉知趣地跳到季仲身边,讨好地蹭了蹭。
季仲摸摸它的狗头,真乖,来,带你去吃东西。
通灵玉屁颠屁颠地跟着季仲走,经过白茉身边时,它表示:主人,我喜欢这个男人,加油,请不要大意地拿下他。
白茉投以嫌弃的眼神,没出息。
季仲回过头,你刚才说什么?白茉鞠起笑脸:我说我爱你。
季仲丢个白眼,哼,谁稀罕。
背过身牵狗往前去。
通灵玉随时报告敌情:主人,他现在正在傻笑,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白茉往后一倒,陷入绵软的沙发中,目光重新打量屋内的设施。
原本只想着让季仲带她回家,没想到他竟然将她带到这里。
哪有比荒芜一人的小岛更适合培养感情呢。
正合她心意。
刺激。
看着男人喂狗的背影,她眼中闪过一抹愉悦的笑意。
季仲觉得后背一阵冷寒,回过头,瞥见白茉正在脱衣服。
他一惊,你……你做什么……白茉继续手下的动作,一边走一边脱,猫步妖娆,到他跟前时,身上只剩内衣内裤。
她穿的是黑色蕾丝前扣胸罩,此时那双细白的手指正轻轻地扣上去,作势要将胸罩解开。
再往下看……这个放荡的女人,竟然穿的丁字裤!季仲声色俱厉,嗓子压不住的沙哑,白茉我告诉你,别想用身体色-诱我,我不吃这一套。
她惊讶地啊一声,胸罩没了前扣支撑,顺着光滑肌肤往下掉,老公,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色-诱你,我只是觉得热,想要去游泳而已。
季仲一眨不眨地直视前方某个点,眼睛都要瞪红了,声音有些打颤:游泳你脱成这样?人家没带泳衣嘛,那就只能裸泳咯。
白茉嘴角含笑,中指勾着刚褪下的内裤,双手抚上他的胸膛。
她贴上去,听他心跳如雷,明知故问:老公,你心跳得怎么这么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我帮忙吗?季仲咽了咽。
强行冷漠脸:不用。
白茉浅笑一声,捧着他的脸亲了亲,老公,又不是没见过,瞧你脸红的。
季仲身一僵。
热燥似火,铺天盖地涌来。
不等他回过神,她已经从他身上褪下去,往他手里塞了东西,脚步轻快地往泳池而去。
季仲低下头一看。
是她的丁字裤。
如烈火灼手。
季仲一吓,愤愤地将裤子丢到沙发上,没丢好,落到地上。
他迟疑片刻。
白茉的声音传来:老公,人家没带换洗衣物,这几天就不穿啦。
季仲一听,缓慢的动作急忙加快,弯下腰迅速拾起刚被自己丢弃的丁字裤,主动表示:我现在替你将衣物丢进洗衣机,你出来时自己去拿。
白茉:谢谢老公。
尾调又长又软,简直酥得人耳朵都麻了。
季仲禁不住浑身一个打颤,狠狠地往室外泳池里扑腾的人瞪去。
这个女人。
绝对是故意的。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起身从泳池爬起来朝他招手,老公,一起游呀。
阳光下,白茉的完美身材一览无遗,浓密的大卷发湿哒哒地垂在胸前,肌肤上水珠点点,比刚才还要性感百倍。
他身下一阵紧绷,不游!夜晚季仲做梦。
梦到自己和白茉在泳池里玩。
她还是白天那个样子,什么都没穿,轻咬红唇一双手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
她同他说:老公,我们来双游吧。
他痴痴地问:什么是双游?她缠上他,主动往下压,邀请他占有,声音糯糯:就是我们合二为一,你抱着我游泳。
他再也忍不住,提起她,依照感觉对准往里挤。
水纹波动。
水声潺潺。
不知道是水引人动,还是人引水晃。
她拍着他的胸,嫌不满足:老公,你倒是游啊。
季仲将她翻过去,压在光滑的砖石上,游,我现在就来游。
她一声声叫出来,抗议:不是这个游,你带我去水里游啊。
季仲发狠冲击,后入的姿态完全贴合,等我游完这个,我再带你换种游法。
登上顶点的瞬间。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真想操-坏她。
畅快啊。
……老公,起床啦。
耳边传来她甜美的声音,季仲沉浸在梦里尚未清醒,嘴角带笑,嘟嚷:再做一次。
她问:做什么?季仲:做-爱。
话说完,他猛地一下睁开眼,望见白茉一双娇艳的桃花眼,含了盈盈笑意,穿一身围裙,此时正俯身看着他,故作清纯地问:老公,你想和谁做-爱呀。
季仲从床上跳起来,下意识用被子遮住下身。
白茉目光往他身上一扫,意味深长。
季仲试图遮住语气里的慌张,冷冷问:你管我。
白茉往前,皙白小手将他的被子扯下来,委屈脸:老公,除了我,你决不能和任何人做。
她往下一指,那个地方只有我能用。
季仲重新将被子从她手里夺回来。
他习惯裸睡,就只剩被子能遮一遮。
稀奇,你竟也会说这种肉麻的话,以前不是说随意吗,我带过那么多女人,也没见你发句话。
想到过去的事,他语气多了几分沉稳,余留的情-欲缓缓散去。
她往床边走去,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在意了。
更何况,和我结婚后,你不是没碰过别人吗,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所以才没发话的。
季仲一愣,有种被人看穿的羞耻感,下意识道:谁说我没碰过别人?她转过头,长睫微颤,说哭就哭,毫不含糊,难道我一直想错了,你真的背着我……他急了,连忙道:不是,我……白茉泪珠盈眶,楚楚可怜,嗯?季仲烦乱地揉揉头发,搬出万金油的句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拖着被子往外去。
身后忽然白茉问:老公,你床单怎么湿了……咦……黏黏的……季仲脸一红,拔腿就往外跑。
冲了几遍冷水浴,总算恢复理智。
此时后悔万分。
不该带她来这里。
想到白茉,他脑海里浮现昨晚的那个梦,配合外面白茉的娇喊声:老公——洗好了没有,快出来吃早餐啦。
犹如春-药入耳。
他恨铁不成钢地一掌拍往身下。
没出息。
这么容易就硬。
等季仲从淋浴间出来,已是半小时以后。
他扫了扫她身上的蕾丝围裙,刚刚没瞧清楚,现在看清楚,顿时屏住呼吸。
裙短及大腿根,脖间细细一根带子挂着,露出细腻如脂的肩头,细细白白的两只手两条腿线条瘦削,极具诱惑力。
她存心不让他好过。
白茉,你穿这样想干嘛?给老公做早餐呀。
季仲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转身又要回去冲澡。
她拦住他,将自己刚做好的吐司端过去,老公,早上不吃早餐容易得胃病哦。
她说着话,特意做了个招牌式的眨眼动作。
真是腻人……又可爱。
但他是绝不会屈服的。
季仲冷冷道:没带换洗衣物,却记得带围裙,瞧你脸上这妆,涂的什么口红,还有这香水,难闻死了。
她郁闷地往旁边的镜子一照,抿了抿嘴,唇红齿白。
Dior740,大家都说好看,就你说不好看。
她低头嗅嗅自己身上的香气,纳闷道:程墨推荐的一生之水,说是更适合我,我觉得不难闻啊。
季仲眼皮一跳。
程墨说让你用你就用,你怎么不找他做老公?白茉咬起一块吐司,踮脚,声音含糊:好啦别生气,我以后不用这个,来,张嘴。
季仲浑身热燥得不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往某个地方集聚,涌得他血气沸腾。
她再在他面前晃荡多一秒,他就要绷不住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新原则,季仲顽强地掐住手指尖,试图用痛楚转移注意力。
白茉咬着的吐司几乎递到他嘴边,擦着他的唇角暧昧地蹭来蹭去。
季仲只能愤恨地从她嘴里接过吐司,无情地表示:难吃死了。
她将沾了奶酪的手指含住,嗲嗲道:那明天不吃这个,我给你做别的。
他大步往前迈去,随便你。
一天下来。
季仲内心是崩溃的。
他今天已经用手解决五遍了,皮都要磨破。
继又一次白茉假装拿东西从他身上爬过去后,季仲终于忍不住:白茉,你给我适可而止!她无辜地坐回去,老公,我又怎么了?季仲气噎,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不知道拣什么话往外挑。
她做的是妖艳勾人举动,端的却是无辜清纯神情。
他想了半天,抛出句:你不穿内裤不嫌难受啊?正中下怀。
她的眼神往下窥,老公穿了内裤也不见得有多舒服。
季仲:……定神,半晌,他吐道:淫-荡。
她哼一声站起来。
许久不见她回来。
今天她黏着他,就没离开过。
因为他刚才说的话,觉得受伤?季仲犹豫片刻,起身去寻。
在旋转泳池边找到她,她脱掉围裙全身赤-裸坐在天台边缘,旁边一瓶啤酒,双手往后撑着。
碧蓝的地中海美景尽收眼底。
季仲推下衬衫替她披着,她像前几次那样挥开,没人看见。
季仲挨着她坐下。
都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时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余光瞥见她脸上的泪痕,心里很是难受,明知故问:怎么了?她不看他,喝一口啤酒,没怎么。
他夺过她手里的酒,不就是调情失败吗,哭什么。
她眼里又涌了泪,使劲往上看,不让泪水掉下来,嘴硬:我觉得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爱我了。
季仲心头一揪。
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他怏怏道:没我爱,以后还会有其他人爱你。
她转过脸,泪水夺眶而出:可我不想要别人的爱。
63.三更四更季仲愣了很久。
片刻,回过神, 他伸出手替她擦眼泪。
滚烫的泪珠滴在手上, 每一下都像是灼他心窝,烧得人心烦意乱。
他放柔声音:别哭。
她哭得更厉害。
季仲手忙脚乱地捧起她的脸, 泪水怎么也擦不尽:祖宗,我求求你,别哭了。
他试图辨识她的哭意是真是假, 却怎么也辨不出她的神情真假。
结婚这两年, 她在他跟前, 永远都只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论是笑是哭,目的只有一个——提醒他她不需要他的爱。
她有她的傲气, 他有他的自尊。
不知不觉, 两个人已经越走越远。
回过头看,他已经说不清这段婚姻的意义。
明明当时他那么想要娶她。
即使被全家人指责,他依旧娶了她。
他以为一辈子很长,时间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可他从来没有想到, 人的生命有限,短到他来不及摆正这段婚姻,人生就已经结束。
自那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 他不能再将生命浪费在她身上。
而此时此刻, 季仲望着她一张哭皱的小脸,忽地不想再在乎自尊, 开口问:为什么?问出口就已后悔。
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他急忙冷冷补充句:别说你爱我,我不信。
她的眼泪堵回去,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信?他低下头,你别问为什么,现在是我在问你为什么。
他的手捧着她的脸没有收回来,她主动往他手掌心蹭了蹭,哭泣过后的小嗓子沙沙稠稠:因为,只有你才可以给我家的感觉。
季仲猛地一震。
她刚刚是说,家的感觉吗?季仲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怔了数秒,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掩盖,淡淡道:你可以回你爸妈那里。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皆是一滞。
季仲当即悔恨地想扇自己十耳光。
哪壶不提哪壶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一时口无遮拦,你别在意。
她苦笑:没关系。
季仲愧疚地收回手,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手足无措,最后烦闷打开瓶啤酒一口气灌。
白茉的家庭,对于她而言,是个禁忌。
他们夫妻两年半,再怎么互戳对方痛脚,他也绝不会拿这个事伤害她。
程墨和他说过,白茉之所以会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源自她的家庭环境。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个工具。
为救她哥哥而存在的工具。
白家长子白宇十岁时查出有白血病,虽然查出得早,但由于白宇血型特殊,为以防万一,白家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儿,为的就是以后能够替哥哥捐献骨髓。
这个女儿就是白茉。
白家所有的事都围绕着白宇展开,白茉从懂事起就被教育,她以后要救哥哥,要为哥哥奉献一切。
白家父母忙着照顾儿子,全球到处飞找名医。
白茉的童年,只有永远不会说话的洋娃娃,以及三个月一换的菲佣。
好不容易熬到长大成人,作为一个标准的白富美,她并未从父母那里得到多大支持,连留学的钱也是自己勤工俭学换来的。
家里的钱都要留给哥哥看病,你现在每多花一分,就是在花哥哥的医药费。
程墨有次喝醉酒,季仲撬了很久才从他嘴里撬出这么一句话。
那之后,季仲就将白茉的信用卡额度无限度提升,她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就算买回来看都不看一眼,他也觉得值。
他认识她六年,她唯一认真与他谈话,就是结婚前和他谈起自己的家庭。
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她说:季仲,我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结婚我无所谓,但是你别爱我,我回报不了你。
他那个时候特倔:那你也别爱我,我承受不起。
后来两个人常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爱来爱去的也就不值钱。
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的戏不如她好,露出的爱意时常成为她拿来抨击他的利器,刀子朝心窝捅下去,又快又准。
可即使每次都被伤得遍体鳞伤,他依旧想给她一个家。
但她并没有这个念头。
她成为他的季太太,却还是将自己当成无依无靠的孤鬼野魂。
他前辈子,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便是她对他说,季仲,你就是我的家。
可惜没能等到。
除了一句我不爱你,什么都没等到。
季仲回过神,白茉已经停止哭泣,海风将她脸上的泪痕吹干,光洁的面庞犹如珍珠般嫩白。
她像一朵朝露玫瑰,娇艳美丽,他明知她浑身是刺,一碰就扎,却停不下来想要靠近的心。
他心里流了血,正好拿来浇灌她。
现在因为她的一句话,隔了两世久旷干涸的心蓦地又涌出力量,再次生出想要割肉滴血饲养她的冲动。
白茉转眸盯他,深邃的眼睛像浸在水银的黑玻璃珠。
她问:季仲,你想知道你和我提离婚后,我为什么死都不肯答应吗?他:为什么?她的眼神忧伤又惆怅:那天你跟我提离婚,我一下子就懵了,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不是开玩笑。
第二天深夜,我睡不着,闭着眼睛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想了个开头就不敢再往下想,我怕自己再想下去,就会噩梦缠身。
季仲垂下眼眸,是吗?她笑了声,继续道:其实噩梦缠身也没什么,我活这么大,几乎天天做噩梦,每次都梦见自己被抛弃一个人孤单单地等死,但说来也奇怪,自从我和你结婚,我的噩梦里就多出一条路,坑坑洼洼的泥泞小路,虽然又窄又破,前方还有大雾遮路,但我知道只要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肯定有人在尽头等我。
噩梦也就不再那么可怕。
她声音有些哽咽,说实话,我不想和你离婚,是因为我自私,我怕没了你,梦里的路从此消失不见。
她顿了顿,唇角扬起苦涩的笑意:季仲,你知道在梦里等死的感受有多煎熬吗?季仲心头一梗,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抱住她,没出息地将底线往后挪:白茉,不管以后我们俩怎样,我永远都在,只要你一句话,季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她趴在他肩头哭出声。
哭了很久。
她忽然在他耳边哑着嗓子轻轻细细说:以后不管怎样,谢谢你爱过我。
季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使劲将眼泪往回仰,什么谢不谢,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好谢。
她亲亲他的侧脸,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我知道过去我做过很多事让你伤心,像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要不是你提出离婚,可能我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有多离不开你。
他被她这句话噎得喘不过气,眼泪刷刷往下掉,一边哭一边揩去滴到她背上的泪水,别说了。
她搂紧他,你听我说完。
正如我之前在餐馆说过的那样,凡事都有缓冲期,就像过去你等我,现在换我等你,我不会得寸进尺,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她要转过脸看他,他不肯,怕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狼狈样,揽住后背将她往怀里按,你有耐心等我吗?她肯定:有。
他:要是最后没能等到我呢?白茉愣住。
许久,她挤出一句明媚的话: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他埋进她浓密的发间,傻不傻,我要真跟你离了,分你的钱能少吗,到时候你要包哪个明星包哪个,还等我呢,只怕早把我忘了。
她:你比任何明星都好看。
真的?嗯,在我心中,老公是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堪称行走的春-药。
他身形一僵。
感受到她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
白茉。
嗯?别碰那里。
哎呀我就摸摸而已,不做其他事。
你再碰一下,我就射给你看。
好呀。
……悬崖边海风渐大,他松开她起身,白茉重新将围裙穿上,指着后背道:老公,帮我系紧。
他将衬衫替她披上,语气严厉:穿这个。
白茉:不要。
为什么?因为衣服上有老公的气味,闻到就想要。
季仲故作淡定:刚才不都说好了吗,慢慢来,你正经点。
白茉解下围裙,又恢复成一丝-不挂的状态,她张开手,我听老公的,老公帮我穿上吧。
季仲无奈,只能弯下腰替她穿好衣服,穿完了,她不肯动,老公,腿坐麻了,走不了路,你抱我呗。
季仲刚想拒绝,望见她一双迷人水亮的黑眸,蓄足力往他这边发射天真无辜的眸光。
他深呼口气。
腾空将她抱起。
明天开始,不准穿成这样,不准故意诱惑我,不准……他话还没说完,她就在他怀里闹腾,双腿上下晃动,好啦,我知道了,你好啰嗦哦。
他下意识想要往她屁股上打一下以示反击,意识到那里是真空状态后,及时止住念头。
这个女人,一不小心就能让他擦枪走火。
还是谨慎点为好。
……自他们约法三章后,她果然不再捉弄他。
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好,就连游泳时都穿的保守泳衣,季仲躺在泳池边晒太阳,讪讪地问:原来你有带衣服啊?她从水里冒出来,对呀,像我这样精致的女孩子,外出几天怎能不装备齐全呢,晚礼服马术服跑步服我都有带,另外带了二十套小裙子,还有我的护肤品和香水……不等她说完,他连忙打住,拐着弯说:我瞧你这几天的穿衣风格很不一样,特别传统。
她腼腆一笑:因为来之前我怕老公兽-性大发,所以特意选保守一点的。
季仲:我?兽性大发?这女人真是含血喷人,说起谎话来一点都不含糊。
白茉双手撑在泳池砖石边,湿漉漉的卷发垂在脑后,脸蛋白里透红沾着水珠,樱桃小嘴莞尔一笑,伸手去挠他的脚底心,老公,我的新泳衣好看吗?他无情无绪地扫她一眼。
她这哪里是泳衣?明明是潜水服。
长衣长裤,遮得严严实实,半点不露。
撒谎不眨眼的季仲点点头:好看。
得了他这句好看,之后几天,她穿衣服越来越保守。
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看向前方穿及地袍对他念心经的白茉,问:你准备在岛上皈依佛门做尼姑呐?白茉睁开眼,脸上含着春日的光辉,为你的子孙根着想,我才穿成这样,老公,我不忍心看你老是撸,撸多了不好,伤身。
季仲嘴角一抽,小声嚷嚷:谁撸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撸了?白茉:我每天都有看。
她打开电子控制面板,三下五除二调出他的画面,老公,你看,通过我的统计,我发现,自从我穿得越多越多,你一天内撸的次数就从五次变成两次,昨天有进步,零次,希望今天继续保持。
季仲跳起来。
他竟然忘了每个房间都安有监控,从她手里夺过控制器,急匆匆全删掉,恨恨道:我明明没给你设权限,你竟然黑进系统?太惊讶了,白茉竟然有这个智商。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白茉牵他的手,晃悠:夜晚我悄悄跑进你房里摁了指纹。
是了,这里的系统管理员权限,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权限。
他瞥到边上的心经,问:你怎么连这个东西都带来了?白茉:排除掉老公如狼似虎的情况后,我将自己也考虑进去,为了防止一时冲动强-奸你,我特意备了这个清心寡欲。
季仲内心情绪复杂。
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该担忧。
良久,他犹豫地问:憋……憋得很辛苦?白茉抿住小嘴唇,眼眸水亮地望着他,像只渴望被拥抱的小白兔,老公说了,要慢慢来。
季仲喉头一紧,咳了咳,语速急疾。
亲……亲一下还是可以的。
白茉惊喜,问:老公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季仲抬头望天,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我说亲一下可以。
话音刚落,她已经跳上来,要不是他站得稳,只怕两个人都会跌倒。
他明明很想开动,却还是假惺惺地说:就五分钟,亲完后不准闹幺蛾子。
她点点他的唇,嗯。
他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地法式长吻。
却只等到她清纯随意的贴面吻。
不急不忙,从他的唇角绵延,肌肤每一寸皆被湿湿舔过,最后绕一圈,终于回到他的唇上。
季仲热血沸腾,呼吸急促。
正期待着她的奋力耕耘,忽地她从身上下去,笑道:老公,时间到了,谢谢你的体贴。
季仲心神不宁,躁动得想去跑个十圈八圈。
他又没催她。
怎么就不亲了?就算时间到,她不是最擅长耍赖吗?白茉已经走到屋外。
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娇媚一个飞吻。
季仲脸一红。
捡起桌上的心经。
然后开始念经。
静心。
不能胡思乱想,尤其是对这个女人。
阿弥陀佛。
离开小岛这天,白茉就只带了狗,她将自己的行李全都留下来,季仲问起,她说:搬来搬去的好麻烦,说不定我下次还能和老公一起来,就留在这里。
她顿了顿,语气带了心酸:就算以后没机会和老公来这里,老公带新人过来,我留的东西正好能给那个人用呢。
季仲蹙眉。
数秒后。
他往回走,跟过来。
走了一段路,经过重重视网膜安检,他带她来到屋子的安保系统中心,伸手。
她迷茫地伸出去。
他将她的指纹录入。
朝这里面看,会有一道光扫过,记下你的视网膜信息。
她乖巧地照做。
老公,这是干什么呀?他:将你的信息写进系统控制面板,以后除了我,你也拥有这间庄园的所有使用权。
她眸中溢出欢喜,吧唧一口亲他脸上:老公真好。
季仲冷漠脸,哼。
他悄悄看她,看她欢腾的小模样,高兴得跟抢到购买全球限量版包包名额一样,他心里跟抹了蜜油似的,抬手故意揉乱她的发型,飞机在等,再不走,我就将你丢在这。
坐上直升飞机离开,他转头看,瞧见她趴在窗户边恋恋不舍地挥手。
脸上挂着的神情跟哭丧似的。
他哭笑不得:岛上没人,你和谁告别呢?白茉:和我美好的十天幸福生活告别。
说完,她去牵他的手,老公,回去后我们也能像现在这样吗?哪样?就是……我给你做饭吃,你让我亲亲。
季仲端坐好,高冷地翘起二郎腿:再说。
话虽如此,他没有松开她的手,任由她十指紧握,甚至将她往自己怀里扣近。
白茉顺势贴过去,靠在他的胸膛,隔着衣料,亲了亲他的左心口处。
季仲直视前方。
脸红成猪肝。
回去后,确认人已经抓到,季仲还是不放心,派配保镖,增加佣人,叮嘱助理,务必将太太的安全放在要事第一位。
经过谨慎的思考后,他建议她主动关闭直播频道,我已经将你的卡全部恢复,以后你照常像过去那样,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别玩这个什么直播,又累又不挣钱,随便过个瘾就行。
她没有立马应下,问:可是万一哪天老公又停我的卡……而且你不也说了吗,咱俩现在还算不上和好……季仲沉吟:我现在就将原本划到你名下财产的归属文件给你,你要没钱用,就随便卖栋古堡,应该够撑一阵子,这样就不用担心我停你卡了。
白茉趁势问:那我们还离婚吗?季仲沉默。
她问他这个,他忽然回过神来。
从说离婚到现在,好像还不到两个月?他怎么会连两个月都撑不到就想投降缴械?再说。
她脸上出现意料之中的失望神情。
他狠下心让自己不去看。
他们以前不是没吵过,每次都是稀里糊涂地吵起来,然后稀里糊涂地和好。
他不想再稀里糊涂了。
小岛上的日子过得确实很悠哉,可谁也不能保证她以后会不会恢复常态。
他至今还记得她反复无常嘲笑他的样子。
前一秒还是好好的,后一秒就将他送来的礼物全部丢进垃圾桶,哭着喊着让他滚出去。
如果这次他决定继续和她走下去,他必须保证自己已经做好准备,确保自己足以接纳她一切缺点,就算她像以前那样伤害他,他也会一如既往地保护她。
他必须确认自己有将这份爱变好的信心。
他不能让这份婚姻再次失控。
上一世,要不是他疯了一样开车去追她,她也就不会冲出栏杆发生车祸。
做不到给她一份安稳平和的婚姻,那么他宁愿放手。
他知道自己造作起来有多可怕。
距离他们回到B市,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
白茉不知道季仲躲到哪里去,虽然见不到面,但他依旧每天会接她的电话。
通灵玉比她还急,这男人怎么回事QAQ,好难搞定哦,不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主人你倒是想想办法,放任不理就要凉了。
她不慌不忙,你看看他的好感值,有没有降?通灵玉查看:从岛上回来后,他的好感值直逼真爱70分数线,一直没变。
白茉:重活一次的男人,考虑事情会更加慎重,就好像女孩子减肥,一个极具诱惑的甜品摆在眼前,她要是吃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她要是不吃,心里肯定会一直惦记,现在季仲就是这个减肥的女孩子,而我就是他的甜品。
只要他心甘情愿吃一口,不用我招手,他自己就会放弃抵抗成为俘虏。
通灵玉:哇。
白茉:在他眼里,现在我不再是急于甩掉的包袱,而是正式从穷凶极恶的旧情人进化成美滋滋的小甜饼,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要静静地等他自己爬过来。
更何况,强行塞到嘴边的小甜饼,与自己动手拿起的小甜饼比起来,天壤之别。
通灵玉: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她想了想,看情况而定。
没几天,不知是谁,说漏了季仲要跟白茉离婚的事,两个半月前的消息,忽然铺天盖地地传起来。
白茉出去打麻将都会被人追着问。
白茉每次都是一笑而过,不否定也不承认,外人更加肯定季家夫妇婚变的事实。
这天正好是和程墨约定的日子。
心理健康遗留的问题会影响身体健康,为了实现宿主健康养生活到九十九的心愿,她偶尔也会去程墨那里。
聊聊天,任由他引导自己,顺着感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程墨惊讶于她心理变化之大,开的剂量也慢慢随之变小,高兴道:白茉,要不了多久,我就不用再给你开药辅助了。
瞧你高兴的。
白茉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诊治时间结束,她准时拿出手机开机。
一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陌生号码,海外的。
白茉愣住,下意识问程墨:这谁给我打电话啊?程墨犹豫地接过她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和外放键,您好,请问哪位?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个女人:你是谁?白茉呢?让她接电话,我是她妈。
白茉将电话拿回去,脑海中搜刮一圈白母的事,发现没多少,完全像个陌生人。
她:妈,怎么了?白母:我和你爸,还有你哥哥,明天下午的飞机,过来接我们。
她皱眉:突然回来有什么事吗?白母冷哼一声:你都要和季仲离婚了,我们能不回来吗?64.双更合并正如白茉记忆中对父母的感觉那样,白母果然很冷淡。
霸道又强势, 不等白茉回话, 她就已经挂断电话。
白茉一脸懵逼。
程墨很是担忧。
他挨着她坐下,要不要出去躲一阵, 明天我替你去接他们,你把航班号发我。
白茉看他一眼,干嘛呀, 我为什么要躲, 你接什么接, 我自己去。
程墨没说话,掏出盒烟,打火机一下下地燃着烟头, 烟夹在手指间不急着往嘴里送, 他声音低沉,道:白茉,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白家父母对白茉的影响, 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治疗她两年半,季仲刚和她结婚时,就将她往他这送,拜托他好好疏导她。
疏导了两年半, 最近终于看到曙光。
他是真的害怕她又崩溃。
程墨难得在办公室抽烟, 一根烟燃了大半,草草抽了口, 摁进烟灰缸。
白茉笑他:浪费。
程墨又掏出两根烟,往她面前递一根,一起?白茉接过,拿在手里玩,我不会抽烟。
程墨:我教你。
她转眸望他,笑道:你现在这样,活脱脱像个想要带坏好学生的校园流氓。
他也确实长了副流氓样。
小平头,硬朗五官,健硕身材,紧抿嘴唇的时候往那一站,自带挑衅技能。
要是不说,谁也不会将他与心理医生联系起来。
比起医生,他更像个黑社会老大,扛最酷的枪装最炫的逼,人群之中霸气侧漏,分分钟收复地盘。
她想到这,忽地笑起来,推了推他肩膀,说:明天我要让你去接机,我爸妈会不会以为我买-凶杀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程墨正儿八经将烟叼在嘴角,笑个屁,你让你家季仲把家产都给我,别说让我杀你爸妈,就是让我屠你全家都行。
白茉笑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不对啊,我给钱,你干嘛屠我全家?程墨笑着吐出句:小傻逼。
白茉拿起茶几上的杂志拍他,你才傻逼,你全家都傻逼。
程墨也不躲,长长往外吐出烟圈,细白的烟雾缓缓散开,他忽然敛神,语气严肃:我说认真的,我不建议你明天去见你父母,如果可以,最好近半年都不要见。
她凑过去,单手压在膝盖上,杵着下巴问:为什么?程墨侧眼瞥她。
她现在来他这,笑的比哭的多,以前他总希望她能哭出来,她心里爱埋事,埋着埋着就将自己吞噬进去,眼泪是最好的发泄,哭出来会好很多。
现在不一样。
他希望她多笑笑。
她不再用笑容做伪装,她是发自真心想笑。
这是件好事。
和季仲不同,他永远都能一眼看出白茉的情绪真假。
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我觉得再治个半年,你就不用再往我这来了。
你已经快要痊愈,我不想看到自己的病人因为外界影响而半途而废。
白茉笑:没事,我不会受影响。
他盯着她看,看了好一会,收回视线。
她刚刚说的是真话。
她是真觉得自己不会受影响。
一根烟刚好抽完,他丢开烟头,拉了她的手臂,我不让,明天不准去。
白茉甩开他的手,笑道:哟,是不是和季仲待一块时间长,耳濡目染将自己当霸道总裁了?你说不准就不准啊,我偏要去,怕什么啊,大不了我再往你这多治点时间,正好给你添工资。
程墨急了,就算你要去,也得找个熟人陪你一起。
我不放心让你单独面对你父母,你撑不住。
她看他:你陪啊?程墨点头:好。
白茉:我不要。
他挠心挠肺,为什么?白茉:你要陪我去,我爸妈要么误会我想买-凶杀人,要么误会我偷情,两者都不好。
程墨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起身,手里拎着刚买的限量版爱马仕,用包抵住门缝往外撬,包上当即划出好几道刮痕,她也不带心疼的,回头一笑,老程,我先走了,下周见,goodbye~吧唧一个飞吻,附带星星眨眼。
程墨闷闷地看着她离开,一步一妖娆,脚踩十厘米高跟鞋。
她本就170的身高,细跟这么一踩,从小护士身边路过时,仗着身高优势,抬手摸了摸人家的脑袋。
程墨又气又笑,回过神瞥见她刚拿在手里把玩的烟,都玩皱了。
他叹口气。
拾起来点燃往嘴边送。
白烟袅袅。
坐在沙发上发呆十几分钟,一根烟抽得只剩烟头,他仍夹在手里没舍得丢。
不让他陪就不陪吧。
换个人陪也是一样的。
程墨调出季仲的电话,犹豫片刻,按下拨通键,不管现在你在哪,请你立马赶回来,白茉需要你。
……机场。
人潮涌动。
从澳大利亚出发的航班刚刚抵达国内。
通道两边大多都是接机的人。
忽然前方走来一个人,墨镜搭大檐帽,雪白肌肤配红唇,一身Valentino高定古典风格的小裙子,脚踩Ferra□□芭蕾低跟鞋,Harry Winston的钻石项链与手链,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妥妥的少女贵妇范。
大家交头接耳,是不是哪个明星迷路了?这里是接机区不是候机区啊。
白茉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淡定往人群中一扎,旁边人纷纷冒出今年维密她开场的错觉。
已经有人准备上前要签名。
不管三七二十一,管她是谁,总之先要到签名再说。
白茉娇羞地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明星。
旁边有人认出她好像是前阵子风靡网络的云养太太,只是不敢上前确认。
机场工作人员见这边接机区骚动,急忙赶过来查看,一眼看到白茉,小心谨慎地问:小姐,需要我为您服务吗?我可以开车将您带到候机区。
他指了指机场的碰碰卡丁车。
白茉笑道: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万众瞩目下,她从爱马仕里掏出一块小小的屏幕,按下点亮键,上面写着:白茉的家属请往这边来。
原来真是接机的。
白家父母从通道出来,白茉先看到他们的,两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才四十岁出头,举止利落,气质很好,和旁人有鲜明对比。
他们一左一右,挽着中间的男人。
男人穿白衣白裤,手插在袋中,模样清秀,因为生病的原因,看起来有几分孱弱苍白。
注意到白茉的眼神,男人第一个顺着目光抓过来,喊了声:小妹。
白茉站在那里没有动,等着他们自己上前。
等到了跟前,她才喊:爸,妈,哥哥。
白父皱眉:看到你哥哥出来也不会过来扶一下。
白茉笑了笑。
白宇道:爸,我又不是不能走。
白父抿抿嘴角没说话。
他们往外走,白母打量她,穿成这样来接机?白茉笑:好看吗,我特意让造型师给挑的。
她问的是白母,旁边白宇抢先一步回答:好看。
白母拍了拍白宇的手臂,你别惯她,好什么呀。
她嫌弃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从白茉脸上一直划到脚底:招蜂引蝶,难怪季仲不要你。
白茉尴尬地扯出个笑容。
她现在终于明白程墨的好意了。
光是面对白家一家人,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宿主身体里的阴暗情绪就已经倾涌而出,难怪通灵玉让她不要放弃白茉的心理疗程,宿主这病,真的很严重啊。
连她都差点制不住。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念头,让她忽地有些可怜宿主。
刚刚看到白家父母的时候,身体先是兴奋的,有一种迫切想要被关注的心情,这种感觉她认识。
缺爱。
而后当白家父母开口说话的时候,心里某个角落被戳破,千万张写满消极情绪的纸片人瞬时飘开,一层层堵在血液里,让人无法呼吸。
她定了定神,强制地将情绪压下去。
白宇注意到她的异常,停下脚步问:小妹,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先坐下,不急着出去。
白父白母很生气,指责白茉:你哥哥身体不好,机场人多,空气差,别矫情,动作麻利点,快开车带我们回去。
白茉想了想,往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我累,歇会。
白母一愣,白茉从来不会反抗他们,每次见到他们,嘻嘻哈哈地说个没完,今天不但格外安静,而且还特别犟。
都抬出白宇了,她竟然还不乖乖开车回去?离婚还离出脾气来了?白母没什么耐心,本来就是奔着离婚这件事来的,晚说不如早说,直接道:你既然想歇会,正好我们和你聊聊季仲的事。
白宇:妈……白母继续看着白茉道:我是你妈,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能找到季仲这样的人做老公,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要和你离婚,肯定是你的错,你好好地去跟他认个错,磕头跪拜,一哭二闹三上吊,凭你什么手段,总之这婚不能离。
白茉问:为什么不能离,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再说了,我才不到二十六,长得又这么漂亮,我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白母震怒,颤抖地指着白茉:你这个不孝女……白父斥道:出息了啊白茉,敢和你妈顶嘴了。
白父白母对看一眼,白母道: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和季仲离了,以后就别喊我们爸妈,我们没有你这个女儿。
白茉正要驳回去,忽地身后传来一个深沉的男低音:爸,妈,我来晚了。
她抬头一看,是季仲。
他事先打扮过,西装革履,气势凌人,走到她跟前,笑道:你们在说什么离不离的?难道爸妈要离婚吗?白父白母一怔,万万没有想到季仲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要离婚吗?白母扫量他,试探问:来接我们的?季仲挨着白茉坐下,动作自然地将她揽入怀里:是啊,岳父岳母回国,我怎么能不来接,白茉车技不好,我担心她带着你们翻车。
白父白母笑出声,态度三百六十度变化,和刚才对待白茉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小季,你越来越幽默了。
季仲笑:哄老婆哄出来的。
他们夫妻俩坐着,对面白家一家人站着。
就这么对了一分钟。
白茉没有一点想要起身的意思。
季仲:爸妈,要不你们和哥一起先往外面去,我和白茉单独聊几句。
白母紧张地问:聊什么?白茉抢先一句:聊离婚。
白母作势又要骂。
季仲拦下,回头揉揉白茉的肩头,冲白母说:我惹着她了,她不高兴,我先哄哄她,您二老放心,我们不会离婚。
白母松口气,当即喜笑颜开和白父搀着白宇转身离开。
白茉满脸不高兴,干嘛呀,不是在外地吗,谁让你来机场的。
她瞥了瞥季仲搁在肩头的手,松开吧,人都走远了。
季仲没松手,低头看她:我给你撑场子还不好?耍什么小姐脾气,瞧你那脸皱巴巴的,笑一个。
接到程墨电话后,他连夜飞了回来,脚刚着地匆匆收拾一下就赶着来机场,为的就是不让她一个人面对父母。
在他们短暂的三年婚姻里,白家父母一共出现过三次。
结婚典礼一次,中途回国办事一次,以及最后白家破产那次。
无论是哪一次,但凡白家父母出现,他和白茉就会爆发战争。
每次他都会让着她,无论心里再怎么难受再怎么想反击,在她父母面前,他始终都是一副爱护妻子的好丈夫模样。
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他知道,她迫切需要他的维护。
尤其是在她父母跟前。
有他在,她就有底气。
他是真的心疼她在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前所未有的自卑姿态。
但她很少提家里的事,他也就不好多问。
碰不得,一碰就要炸。
我把东西搬回去了,这几天你父母在,我会和你一起住。
白茉凝视他,季仲,我不想因为我爸妈的事,迫使你改变心意,我不希望你受影响,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她垂下视线,语气一软:我得直面自己的问题。
只有这样,才不会成为你的包袱。
季仲心里堵了棉花似的难受。
他老想着离婚,却从没想过离婚以后她怎么办。
他会给她钱,然后呢?然后让她重新回到父母那里,惊慌失措地面对自己的心理阴影吗?他觉得自己真是自私。
季仲将她拉起来:你给我听好,你不是任何人的包袱,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问题就该一起解决。
说完,他忽地下意识害怕她像以前那样抛出句冷笑,拒人千里之外。
白茉看他一眼。
而后投入他怀里。
她趴在他胸前,再也装不下去,呜咽着声音说:你这个坏蛋,明明是你自己说要跟我离婚的,现在又跑回来说什么我们是夫妻,我爸妈回国都是因为你,现在好了,他们肯定会骂死我的,他们一向喜欢你这个女婿胜过于我这个女儿,没了你,我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是……她愿意和他说心里话,他很是高兴,听她语无伦次地哭噎,又很是心疼,急忙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哄道:乖,不哭,老公绝不会让任何人骂你,就算是你爸妈也不行。
她一边搂着他一边捶他背,今天你要是不来,我可怎么办。
季仲拍拍她,我这不是来了吗?她泪眼朦胧地推开他,将话题转到他身上,可怜兮兮地问:这些天你去哪了,想不想我,有没有找其他女人?季仲替她擦眼泪,大拇指从她的眼角边摩挲而过,柔情似水:有想你,没找其他女人。
她张着大眼睛望他,撅嘴道:我不信,除非你亲亲我。
俊男美女的组合向来亮眼,路人纷纷往这边投以眼神。
季仲咳了咳:等会亲。
白茉揪住他的衣领:我不管,就要现在亲嘛。
季仲无奈,低头凑过去,准备速战速决。
她却猛地一下抱住他的脖子,趁他不备,将舌头伸进去舔了舔。
季仲一愣。
耳朵根烧红。
等上了车,白父白母坐在后车座,问:小季,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季仲刚要随便找句话敷衍过去,白茉回头一句:我亲的。
季仲差点没握稳方向盘。
白母下意识就要斥,忌惮季仲在旁边,话到嘴边只能咽回去。
白母试探问:小季,之前我听别人说你向白茉提出离婚啊?别说没这回事,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真要是我女儿不好,我替你训。
这一次,季仲比白茉抢先,他说:妈,你女儿我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提出离婚,我要跟她过一辈子的。
65.三更四更白茉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这时候很想问问他,这句话发自真心, 还是仅仅为了应对白家父母。
刚刚上车前, 他特意拉她到角落说,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所以在你父母面前我说的任何话,你先不要当真。
他还没有想清楚就被程墨一个电话叫回来,他怕她之后得了承诺空欢喜。
对此, 白茉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和谨慎。
完全抵抗美色-诱惑的强大意志力。
牛逼。
白父白母得季仲的话, 相对一笑, 白母:夫妻感情好最重要,有什么矛盾说出来就行,千万不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既然你这么说, 我们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白父加一句:白茉不懂事, 你替我们好好管着她。
季仲眼角扬起几不可见的不悦,他说:是白茉管我,不是我管她,家里全由她做主。
白茉转过头看他, 他刚刚说话的严肃神情映入眼帘,此刻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立马将笑容递到她眼里。
她蓦地想到一句话。
同仇敌忾。
他将自己当成战友帮衬着她,共同应对她的父母。
身体上的战友不可贵, 精神上的战友最难得。
不管他如何什么样的心态站出来帮她, 是同情也好,是怜惜也好, 总归是善意的。
她往前倾,在他脸上印下感激的一个吻,随意又迅速,来不及让人回味,就已经结束。
季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
窗外晚霞渐现,原本紧密的车内忽地有风吹进,呼啦啦吹得车前挂件东倒西歪。
白宇的声音飘在风里,他问:小妹,那你呢,你想和季仲离婚吗?车内人皆是一愣。
谁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话。
尴尬至极。
白茉往后看,白宇倚在车窗边,半个脑袋侧着,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他冲她笑了笑。
这笑和季仲的不同,一眼便能瞧出是伪装。
用力过度的那种。
记忆里,白茉与这个哥哥并不亲近,从小到大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因为很难见到面,所以她对这个哥哥的了解还没有对菲佣的了解多。
白宇不爱说话,即使每次和她见面,也是坐在一旁看着。
真要计较起来,白宇对她还算不错。
因为每次从外面治病回来,白宇是唯一一个记得给她带礼物的人。
白茉并不移开目光,她眼里的冷漠足以冲淡白宇虚伪的笑意,我当然不想离,老公就是我的全部。
白宇喃喃琢磨她话里的意思:全部吗?白茉这时候才笑起来,眼睛弯弯,对呀,全部。
季仲及时打开电台点歌频道,甜蜜的情歌随风晃荡,欢快的曲调融融地往耳朵里送。
白茉跟着哼起来,身体自由摇摆,完全没有平时与白父白母见面时的拘束。
季仲冷静地评价:人来疯。
白父白母跟着捧场,白宇没说话。
透过后视镜,白茉瞥到他往自己这里看,说看也不算,更像是发呆。
而她就是他视野内的模糊焦距点。
白茉继续哼歌,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她让季仲放周杰伦的《我的地盘》,从头到尾就唱两句在我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声音嘹亮,咬词清晰,猛地一吼,吓得白父白母往后缩。
神经……话未说完,季仲道:好听,唱得好。
两老立马改口,笑嘻嘻:确实不错。
白茉唱得更起劲。
等到快下高速的时候,刚停止闹腾的白茉忽然发话:不走这条路,往左边走。
季仲:走左边得绕一大圈才能回家。
白茉:我们先把爸妈送到酒店再回家。
白父白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有放着别墅不住去住酒店的,前两次来都是白茉求着他们去季家住,这次怎么,魔怔了?白母腆着脸说:不用麻烦,住家里挺好的。
白茉回头咧嘴笑:晚上我要和季仲做-爱,你们来了不方便。
白家父母对白茉这个女儿,从未有过任何期望。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顾忌。
闹天闹地,管他的呢。
季仲将音乐声开大,一张脸憋得涨红,紧抿唇角始终没有驳她的面子。
白茉更加肆无忌惮,她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国内空气不好。
白母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季仲替白茉回复:白茉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刚下飞机就催着人回去,换做以前,从来没有的事。
白宇替父母回答:我们要多住一阵子,麻烦妹夫替我们找家合适的酒店。
季仲客气表示:就住自家酒店,外面的酒店服务态度不好。
季家旗下产业众多,酒店业也有涉及。
开车送到市中心,白茉不下车,任由季仲带领白父白母往大厅去。
她闭着眼,忽地车窗被人敲了下。
白宇站在车外笑,小妹,我买了礼物刚刚忘记拿给你。
她一看,是海豚拼图。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还买这个送我?记忆里,白宇每年都会送她一盒拼图,只有半边,无论他身在何处,都会在年末的时候将拼好的另外半边拼图寄给她。
上面附有白父白母难得的新年祝福,所以白茉每次收到都会特别开心。
白茉为了得到父母的爱,虽然很嫉妒厌恶白宇,但从来没有表露过。
可是她不是白茉。
她不需要白家父母的爱。
白宇将东西递到她跟前,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的传统,难道你不喜欢了吗?白茉犹豫半秒。
就在他以为她会照常收下的时候,拼图却被丢了出去。
我不喜欢。
白宇怔怔地看着她。
小妹……很难想象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会有如此清澈哀伤的眼神。
白茉皱眉,而后打开车门,从地上重新捡起拼图,尽量将语气放柔:我是真的不喜欢,从今年开始,我不想再维持这个传统。
黑夜里,他白得发光,病怏怏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我们换个新传统。
她想了想,问:只要我说喜欢,什么都可以吗?白宇笑:当然,你是我妹妹,只要你向我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是个含蓄内敛的人,很少和人说这样直白的话,说完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扯嘴角笑着看她。
依旧是用力过度的笑容。
白茉叹口气,问:你可以让爸妈早点回去吗?白宇愣住,你不希望爸妈多留几天吗?以前你很喜欢的。
白茉直言不讳:我希望你们过两天就回去。
为什么?她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打扰我和季仲的生活。
夜风微凉,风里掺细沙,吹得人眼里疼。
白宇背过身去,有季仲疼你,这很好,每个人都需要有个归宿,看到你有幸福的归宿,哥哥就放心了。
如你所愿,我过两天就和爸妈回去。
白茉松口气。
和白家父母多待一刻,她都觉得压抑。
这种压抑是身体与生俱来,白茉渴望着得到父母关注,她用白茉的身体与记忆,不喜欢脱离把控的情绪,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她分分钟想拿刀捅死他们以绝后患。
只是,她现在作为一个小甜饼,怎么能随便乱砍人呢。
她看向面前羸弱的男人,忽地脑海中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只是不敢确认,得回去问过通灵玉再说。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哥哥,谢谢你的体谅,你照顾好身体。
他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
等回到家里,季仲想到机场她撒娇的那个吻,下意识保持距离,现在没有外人了,咱俩得恢复正常关系。
对我,你要矜持点。
换做平时,白茉早就没羞没躁地蹭上去了。
但是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白茉扭着腰从他身边走过,老公晚安。
没有任何过分的亲昵举动。
季仲一愣。
他以为她会借着白家父母回国的借口,利用他的维护,趁机夺取他的肉体,就像之前在机场那样。
没想到竟然这么乖。
说什么听什么,没耍任何花样。
神奇。
被称赞神奇的白茉此刻早已回到房间。
她迫不及待地招待通灵玉:过来,我有特别重要的事问你。
通灵玉连忙爬过去,它已经开天眼看到白茉去机场的情形,不等她发问,它已经开口道:主人,很多任务者进行到这个事件点的时候,都会因为压不住宿主身体的情绪而崩溃。
你竟然安然无恙咧。
她并未在意它话里的殷勤,掐着细点问:白家父母回国这个事件点,是每个任务者都会出现的吗?通灵玉:是的,每次季仲提出离婚不久之后,白家父母就会从国外赶回来。
她问:那他们每次都会待多久?通灵玉:这个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因为几乎每个任务者进行到这个事件点的时候,她们都没能修复和季仲的关系,也就是面临任务失败的尾声,任务者死后的所有事情都不能用天眼查看,所以我无法明确地告诉你白家父母每次待多长时间。
她换个说法:直到任务者死亡前,白家父母都一直待在B市吗?通灵玉:是的。
她又问:那能够让季仲到机场接人撑场子的任务者有几个?通灵玉:就你一个。
她仿佛明白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你把白宇的好感度数值调出来让我看看。
通灵玉调出来看,哇地一声,好高的初始数值哦。
她往后一仰,继续要求,快速查看了白宇最近半年的身体状况。
通灵玉惊讶:之前怎么没发现,白宇原来快要死了。
她勾勾手,将通灵玉的狗头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揉着,语气轻快:你说,我要是找出凶手,是不是就能破除离婚就会死这个定律了?通灵玉:恩恩。
我要打破离婚就会死这个定律,是不是就能更快地上了季仲?她将它的狗耳朵捏在指间揉搓,知道我为了维持他的好感度忍得有多辛苦吗?通灵玉:……我看出来了。
刚刚进屋,季仲碰都不让主人碰一下。
明明在车上还那么亲昵的。
男人心,海底针。
它腆着脸将好消息告诉她:主人,季仲对你的好感值,已经冲破70啦,他现在重新爱上你了。
她将头发挽到耳后,这个没什么难度,我要的是他为我发狂发疯,我不喜欢别人爱一半有所保留,要爱就奉上全部的爱,不然就不要爱我。
通灵玉端坐好,拍着狗爪表示赞赏:6666。
它想到刚才她说的话,好奇地问:主人,你已经找到凶手了吗?她没有直接回答它的问题,缓缓地往后躺下,一双修长的手指甲透粉,在灯下格外皙白。
找不找到凶手又有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她要确保这一次,不再死于非命。
今晚我要查看所有关于白宇的事,等我看完,兴许我能告诉你答案。
……季仲一大早就被喊起来,白茉在门外有规律地敲门,老公,起床,起床,起床……他以为她又要调情,毕竟,以这段时间她的脾性,只要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就会像鼻涕虫一样黏过来。
季仲一边穿衣一边闷闷地想。
他真像个贞洁烈夫。
活两世,就没有比现在更谨慎负责的时候。
白茉比他想象中更为着急,不是指对他的着急,而是对白父白母的着急。
平时两个小时才能准备好出门,今天半小时就搞定了,开车的时候一直催促他踩油门。
怎么回事,昨天不还一脸叛逆少女样吗?今天又要当回乖乖女了?白茉哼一声,我赶着去跟我哥培养感情,我爸妈那种人,捂不热,我不捂了。
季仲哟地一下看过去。
她双手叉腰伸长脖子关注前方路况,像是赶着去做什么风风火火的大事。
等到了酒店,白父白母和季仲寒暄,白茉懒得打招呼,看都不看一下,径直走到白宇跟前挽住他的手:哥,昨晚睡得好吗?今天我们去游乐园,你陪我好不好?白宇受宠若惊,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保持灿烂笑容回应。
他试图确认:你是说去游乐园玩吗?白茉点点头:嗯。
一天的时间,兄妹俩将游乐园所有设备玩了三遍以上。
白父白母着急地劝阻白宇注意身体,白宇头一回冲他们发脾气:我知道,你们别管。
白父白母不敢对儿子高声呵斥,趁着季仲去给白茉买冰淇淋吃的时候,悄悄训斥白茉:你别累坏你哥……话未说完,白宇更暴躁了:她第一次主动说要陪我做些什么,你们能不能让我清净下!白家父母吓到。
白茉拉着他往前去,哥,别管他们,我们再去坐一次摩天轮。
白宇瞬间收起刚才暴怒的情绪,好。
他们再次坐进摩天轮。
没有白父白母在旁看护,也没有季仲在旁催她,这一次只有兄妹俩。
机器慢慢启动后,白茉起身坐到他身侧。
她抬头,天真烂漫的神情,问:哥哥,你喜欢我这样陪你吗?白宇点头。
她咧嘴笑,假话说得跟真话一样,我也喜欢这样陪着哥哥。
白宇有些慌乱,喃喃道:我以为你讨厌我。
她接话接得自然又甜蜜:大概是因为我和哥哥见面的时间不多,你一直跟在爸妈身边,而我却是独自长大。
所以每次和哥哥见面的时候,我总觉得很陌生。
白宇低下头。
从他十岁起,他的生命里就只有吃药和看病这两件事。
他周围所有人都竭力地想要延长他的寿命,却从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累不累,想不想要继续活下去。
白父白母的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包围,勒得他喘不过气。
有时候他挺羡慕白茉,她无忧无虑,完全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她不用听到父母因为自己而整日无休止的争吵。
他和她是两个极端。
他有太多的爱。
她没有一点爱。
因为他的病,这个家已经彻底畸形。
幸好,白茉似乎已经成功逃脱。
她不用回到这个家里。
她有她自己的归宿。
白宇看着她唇红齿白的小脸,忽地很是愧疚,鼓起勇气想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嗫嚅道:对不起,一直占着爸妈的爱。
连累你出生在这个世上,真的很对不起。
白茉眨着眼睛,泪水及时涌出来,哥哥……白宇颤着手回抱住她,以想象中练习过千万遍的姿态,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他在电视剧里看过,哥哥安慰哭泣的妹妹,每次都是用棉花糖哄她。
白茉犟得很,一次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即使她被父母训斥,回到房里悄悄地躲起来哭,只要他一靠近,她立马就会擦干眼泪,张着发红的眼睛瞪他。
后来白茉十六岁离家,到很远之外的地方独自学习生活,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将棉花糖递出去。
他放柔语气,试探问:等会我买糖给你吃好不好?她点点头,好。
他很是高兴,闷葫芦打开话匣子,什么话都往外抛:你知道吗,我现在还存着你六岁生日那天给你买的游乐园门票,可是爸妈不让我出门,我想带你出去玩,没等我走到你门前,就已经被绑回床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没人绑着我,你也愿意和我一起出来玩。
白茉擦干眼泪,哥,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在乎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故意远着你。
白宇想要抬手揉揉她松软的头发,动作悬空,终究没敢碰。
良久,白茉忽然道:哥哥,要是没有爸妈,从小只有我们相依为命,该有多好。
白宇一震,你对我的需要,多过对于爸妈的需要吗?白茉:嗯,如果哥哥早一点站出来保护我,我不会每天可怜巴巴地渴望爸妈的爱。
他们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不怕告诉哥哥,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不能公平一点,为什么不能看到我,为什么要将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语调一转,笑道:还好现在我有季仲。
他能给我所有的爱,我不再需要爸妈的爱了。
白宇呆呆地问:真的不需要他们的爱了吗?她肯定道:不需要。
白宇喃喃道:好,我知道了。
等他们下了摩天轮,他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棉花糖,等买来,看见她正和季仲说话,笑得比刚才在他面前还要开心。
白宇想了想,将棉花糖递给季仲:给小妹买的,就当你送她的吧。
季仲接过棉花糖,递到白茉嘴边,你多大人了,还吃这个。
不等白茉开口说话,白宇道:不管多大,小妹永远都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
你要好好爱护她。
白茉牵起季仲的手,十指紧扣:他很爱我,我们的家庭很幸福,谢谢哥哥关心。
白宇心酸地笑了笑,那就好。
前头白父白母着急地喊:阿宇,快过来!漫长的游乐园之日终于结束,分道扬镳前,白宇悄声同白茉道:小妹,今天谢谢你,你在摩天轮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你放心,从现在开始,哥哥会站出来保护你。
白茉含笑看着他离开。
回到家里,通灵玉向她报道:主人,你今天做了什么,白宇的好感值直接飙到满分。
白茉往沙发上一躺,松气地伸个懒腰。
让他放心地去死,不要连累我。
66.一更两天后,白家父母与白宇登上返航飞机。
半个月后警方传来消息, 白家一家三口死于意外。
警方在白宇房里发现手写的遗书, 因此怀疑这场所谓的意外是人为,但经过多方勘测调查, 始终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最后只能定案为意外。
遗书由跨国警察带给白茉,遗书上端正的钢笔字,只有短短一行。
小妹, 你找到了你的归宿, 哥哥也该去找自己的归宿, 愿你幸福健康,长命百岁。
拿到遗书的一瞬间,通灵玉惊讶地发现宿主想要找到凶手的心愿达成, 怨气消散三分之一。
它瞪大它的狗眼, 竟然真是哥哥做的?白茉将遗书放进抽屉珍藏的宝石匣子里,重重锁好。
是他做的,我已经完成这个心愿,所以你可以开天眼查看了。
通灵玉迫不及待地开天眼查看。
果然, 每一次的任务者都是被哥哥所杀,手段不一,但结果相同。
更令人惊讶的是,每次哥哥杀完任务者, 就会回过头将父母也杀掉, 然后自杀身亡。
它虽然和主人一起查看过白宇死前的人生,隐隐猜到他心理有点问题, 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极端。
可他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妹妹吗?既然在乎,为什么还要杀了她?白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拿起口红缓缓地涂起来,因为他恨自己的家庭,他觉得活着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他原本庆幸白茉结婚能够逃离这个家庭,当他发现白茉离婚,她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幸福,他就想带着她一起走。
他从小就被教育,白茉是为他而生,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对白茉的人生负责。
通灵玉狗毛疙瘩都起来了,爱你就要杀死你的戏码吗?口红沿着唇线滑过,鲜艳欲滴的红唇妖娆美丽,她抿了抿唇,继续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心理疾病,这么多年他活得辛苦,她也活得辛苦,在他心里,死亡是仅次于家庭幸福美满的第二礼物。
通灵玉咦嘘,那这次他为什么没有杀你?她回过头,朝它勾勾手,通灵玉屁颠屁颠跑过去。
我有狗有男人,家庭幸福又美满,我已经拥有他想象中最合适的归宿,他为什么还要杀我?她拿起梳子替通灵玉梳毛,那天我暗示他,我需要哥哥的保护。
虽然每次他都会带走自己的父母,但这一次,至少是抱着保护妹妹的使命去做这件事。
通灵玉听着觉得有些心酸,它弱弱地问:主人有想过阻止他吗?她:阻止什么?阻止他死,还是阻止他杀全家?通灵玉:唔……白茉弯下腰,点了点它的狗鼻子,这是他的命,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坏掉了,正如宿主的人生一样,你看,即使给宿主一个季仲,依旧拯救不了她的人生。
无论她重活多少遍,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自己的人生阴影,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是会跟随到老的。
它傻傻地问:那你有想过从白宇手里救白父白母吗?她哈地一声笑出来,拍了拍它的狗头,我真该将你剁了做狗肉火锅。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巴不得他们早死,你看现在白家一家人死了,我这个身体都轻松不少,由内到外的解脱,我笑都来不及,还救呢,救你个大头鬼。
通灵玉往后缩了缩,大概是真的怕她将自己做成狗肉火锅。
主人,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站起来,摆弄卷发,媚眼如丝,没了离婚就会死这个事,当然是要去放飞自我。
通灵玉立马提醒她:主人,宿主的心愿单有做季仲老婆一辈子这件事,你悠着点。
她低腰拍拍它的狗脸,知道。
白家的葬礼举办过后,白家所有的财产都归白茉所有,她没有那个心思经营白家产业,更何况白家的破产就是由于经营不善又舍不得撒手导致的,她雷厉风行地处理掉所有高风险产业,只留一两个稳赚不赔的低风险产业,其他固定资产全部交由律师打理。
她现在,就算没有季仲的零花钱,也足以撑起自己奢侈颓靡的生活。
虽然,生活水平可能会稍微降那么一点,仔细算起来,不过也就是一口气买十个包和一口气买八个包的区别。
她觉得完全ok。
白家的后事之所以能处理得如此顺利,少不了季仲的帮衬。
但他除了安慰她,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
看着季仲雷打不变永远保持在70的好感值,白茉终于忍不住,准备主动出击。
这天,她抹了他最喜欢的馥郁玫瑰香,涂了Dior999,一身超性感的真丝情趣内衣,外面只罩了件Burberry经典风衣,踩着SW过膝长靴,开着新买的法拉利朝他家出发。
季仲正在家里打麻将。
连输了十把之后,他眉头紧锁,下意识捂了捂兜里的东西。
白茉这不是骗人吗,说好的带着吉祥物在身上就能赢呢?半点用都没有。
他重新抓牌,心里纳闷,怎么白茉手气就那么好呢,玩什么赢什么,不带输的。
要不是他在跟前看着,他真以为她出老千。
季仲摸了手东南西北,漫不经心地想,过两天带白茉去拉斯维加斯,给她个一千万本金,让她赢个一亿回来。
他这边想着白茉,白茉就来了。
佣人将人领进来,恭敬地喊:太太。
牌桌上的人抬头看见是她,笑着打招呼。
程AD4墨本来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见她来,立马上前,笑:怎么,来给老季撑场子啊?白茉含笑,并不看他,媚媚地朝前方的季仲抛一眼,对呀,我老公牌技超差,我怕他被欺负惨,一听说你们开牌局就立马赶过来。
其他人附和:哈哈哈你来的正好,老季都输惨了,差点没把他家郊外那块地也赔上。
季仲咳了咳,这不还赔上吗,惨什么惨,我手气在后头。
白茉在季仲身边坐下,挨得特别紧,余光瞥见他兜里塞了什么,伸手进去一摸,悄声笑:老公,你还真把我的丁字裤当吉祥物带身上啊?季仲生怕别人听见,慌张地转过脸,不要干扰我打牌。
她不以为然,往他耳垂吐热气,声音细细软软:老公,你跟我来一下,等会再打牌嘛。
季仲冷漠脸:别拿你家丧事当幌子,我已经上当受骗过九十九次了,不会再有第一百次。
白茉怏怏坐回去。
程墨探了眼,望见白茉一脸委屈。
自从白家人出意外后,她的心理状况就越来越好,现在已经不用再吃药稳定,虽然这样想有点不厚道,但他是真的庆幸,白家人死得太是时候了。
除了她的间歇性失忆这个毛病外,她很快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程墨站起来,走到季仲身边,踢了踢他,老季,走开,让我打一局,你去陪你老婆。
大家也说:是啊你手气太差,还是让程墨顶会。
其实自从白茉进房间那刻起,季仲就没心思打牌了,一连串抓的全是烂牌,这时候正好得了理由,站起来不情不愿地表示:那就让你替会。
白茉挽住他的手,老公,我们进房间说话。
季仲瞧见她脸上如春花般娇艳的笑容,微抿的大红唇发出诱惑邀请,下意识感叹,尤物啊。
他咽了咽,撇过头高冷地昂起脖子往里走。
季仲特意选了隔壁最近的房间,为了就是提醒她,外面那么多人,不要想着乱来。
他撑很久了。
不能半途而废。
白家的人死了,他不用再担心她离婚以后的归属,回到那个家里,还不如孤身一人。
只是,如果真的让她孤身一人漂泊,他真舍得吗?但是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完全消失,他心里还有根刺。
上辈子自私地觉着,做了就做了,到时候再说,现在想想,才觉得后怕。
比起一开始支离破碎的婚姻,修整完好的婚姻忽然被打破,更让人难以接受。
万一以后她想起那件事,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他佩服自己上辈子的勇气,明明知道每一步都在走悬崖钢丝,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
这辈子要不要继续在她身上跌个粉身碎骨,他得考虑清楚。
季仲觉得戒掉肉-欲,才能更进一步看清自己的内心。
这两天找的大师念经,效果还不错。
结果一进门,白茉就把衣服脱了,季仲差点破功。
他盯着她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心里碎碎念,告诉自己快点移开视线不要看,但眼睛就是不听使唤。
即使如此,他该装的还是要装出来,惊讶道:好啊,你竟然真空出门!白茉弯下腰褪长靴,身子一低,胸前波涛汹涌,坠坠欲出。
我这不是穿了内衣吗,哪里算是真空出门?怎么,你喜欢我真空上阵啊?好,我下次就试试。
她是典型的丰胸翘臀细腰S型身材,叉腰往那一站,浑身上下每一寸透着极致的性感。
季仲被推倒床上。
他来不及惊呼一声,白茉已经上手。
我告诉你,我会反抗的,给你五分钟的时候,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她扭着臀蹭来蹭去,好,五分钟零一秒的时候我会准时走开。
想到什么,又问:老公,你能坚持五分钟吗?季仲倍感羞耻:老子能坚持一小时!她捧着他的脸,太久没做,都忘记你的持久性了。
季仲想,完了,又中套了。
他开始念佛经,试图让自己软下来,顽强地与白茉的挑逗功夫做抗争。
结果却越来越……硬。
妈的。
季仲翻个身,白茉被他压在身下,兴奋地挺起胸:老公,来,不要客气。
他不知道是在她说还是在跟自己说:你……你理智点……她哭唧唧:你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人家有多寂寞嘛。
季仲忍得青筋突出,我给你买一箱按-摩棒。
她勾住他的脖子,按-摩棒不如老公的好用,冰冷冷的,一点都不烫。
老公明明很想要我,为什么还要憋着?季仲呼吸粗重,因为……因为……她猛地哼一声,没了耐心,一脚踢中他的子孙根,季仲疼得嗷嗷叫。
白茉从床上起身,捡起地上的风衣重新穿上,你不要就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季仲:什么?白茉回过头,我说我要去偷情。
67.二更愣了十几秒之后,季仲回过神, 不慌不忙地表示: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去吧,我已经习惯了。
白茉已经重新穿戴好, 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外走。
季仲连忙跟出去。
她正在和程墨说话:老程,打完这局送我回去, 我们兜风去。
程墨直接推倒麻将牌, 起身表示:不打了, 这局算我账上,回头我让人给你们打钱。
两个人勾肩搭背往外走,程墨问她:咋了, 又和季仲吵架?白茉还没来及回答, 身后季仲就大声喊:程墨你给我回来,不准跟那个女人走。
白茉挽住程墨的手:老程,不准回去,说好和我去兜风的。
她回头, 神气十足地撩了撩卷发。
季仲上前抓住程墨的手臂,霸道地表示:走,回去继续打牌。
白茉娇滴滴地跺脚,向程墨撒娇:不要理他。
屋里的人看着这一出夫妻争男人的戏码, 满脸懵逼, 牌也不打了,纷纷停下来要求上瓜子饮料。
有人在旁边起哄:白茉加油, 不要输给老季,快把老程抢走!也有站季仲的:季仲啊,你要连白茉都抢不赢,就别当男人了。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明目张胆地下赌注。
打牌多没意思,看他们夫妻吵架又热闹又欢快,还能过把赌瘾。
完美。
白茉伸手揽住程墨的脖子,双眸清澈透亮,尾调又酥又软:老程。
季仲生气地挥开她的手,碰什么碰,要不要脸,程墨也是你能碰的。
两人对立而站,刀光剑影,火-药味十足。
程墨不干了。
他从左右禁锢中挣扎出来,要玩你们两个自己玩,别拉上我,搞得我要跟你们3P一样,不嫌恶心啊。
白茉挥起她的Birkin就往程墨身上丢,没义气。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季仲得意地笑,喊:嗳,包不要了?她头也不回:不要了,留给你和老程做份子钱。
季仲一巴掌拍到程墨胸肌上,将包塞到他怀里,听到没,收好,份子钱。
程墨:……牌局开到晚上十点,程墨走进房间,听到季仲在给谁打电话:再多派几个保镖,给我盯牢了,任何出入别墅的男人,立马查清楚档案送到我面前,嗳,让那个谁接电话,对对对,就是她现在的管家,立马联线。
过一会,大概是电话通了。
季仲:我是季仲,太太现在在做什么?你不清楚?那还不快去看,对了,不要被发现……你问那么多干嘛,想不想要工资了。
时间又过半分钟。
什么?你说她在干什么?你再说一次。
程墨走进去,季仲气炸,挂了电话见到是他,开口就道:程墨,这个女人太过分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吗?她在家里选鸭子!程墨:不对啊,这么晚她应该不会想要吃夜宵,她减肥呢。
季仲鼓着腮帮子瞪他,鸭!那个鸭!程墨捧腹大笑,她点鸭你不会点鸡呀,鸡鸭凑一窝呗。
季仲摔了电话,郁闷地往后一坐,笑个屁。
程墨敛起笑意,挨着他坐下,不是我说你啊老程,你以前兜着白茉的时候,就很过分了,现在人向你低头了,你还将人往外推,有完没完啊,你不尽夫妻义务,她要找鸭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季仲瞪他:滚滚滚。
程墨懒得理他,起身就往外走,刚起,季仲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是管家打来的。
季仲不小心按了外放键:先生,太太已经回屋休息了。
季仲脸都气红:什么,她选好男人回屋睡了?管家:不是,那些人走了,太太一个人回的房。
季仲长长地吐口气。
程墨笑他:瞧你紧张的,白茉品味没这么差,她要选鸭,也得睡得下去才行。
季仲拿书摔过去,没砸中,程墨早跑了。
季仲重新对管家说:从现在开始,密切注意太太一切行为,事情办得好,薪酬翻倍。
管家:好,谢谢先生。
与其同时,季家别墅里。
通灵玉看着在床上打滚的人,摇着尾巴跑过去安慰:主人,别沮丧,肯定可以找到……话没说完,不对劲,它为什么要安慰主人会找到更好睡的男人?白茉爬起来单手倚在枕头上,正对面的镜子刚好照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捏了捏自己的柔软,这个size手感特别好,尤其是骑在男人身上前后晃的时候,上下跌宕的幅度正好能够形成恰到好处的线条美。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翘臀。
睡不到男人简直太浪费了。
现在的牛郎,入行标准太低,啧啧,刚刚瞧的几个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不堪入目。
白茉往镜子边挤了挤胸,惆怅:我不该一开始就睡季仲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通灵玉:主人还真想睡其他人啊……我以为主人只是想气一气季仲而已……气气他,顺便捡个便宜,要是真有好的,睡一个也无所谓咯。
说完话,她往床上一仰,深夜寂寞啊。
通灵玉:……第二天,有人上门送快递,指明要白茉亲自接收。
白茉签了一看。
一箱按-摩棒,各种各样的都有。
附有季仲卡片一张:聊以寄慰。
通灵玉:66666。
白茉当即定了个高阶般充-气娃娃,同城两小时抵达。
和季仲不同,她不用快递,她自己上门送。
马路上,亮红的法拉利惹人注目,然而最吸引人注意力的,不是豪车,也不是美女,而是后车座绑着的巨大充-气娃娃。
通灵玉平时最喜欢伸出它的狗头兜风,今天却羞愧得往车座底下钻。
太他妈丢人了。
就在白茉气势汹汹赶往季仲家时,被季仲遗忘多日的施碧也上门讨债了。
季仲看到她时,有一瞬间的恍神。
施碧委屈至极。
季仲已经好几个月没联系过她,连个电话都没有,她想着这次好不容易由他主动提起要交往的事,那么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总是自己贴上去。
那天在餐馆,他送白茉回去后,也没有跟她道歉。
她一直等着他,他却像是已经将她忘了。
要不是这阵子忙着拍戏,她只怕会天天胡思乱想。
施碧泪眼汪汪地看他:季仲,你到底什么意思。
季仲被问得一脸懵逼,什么……什么意思?施碧:你是不是把人家给忘了?季仲犹豫半晌后,……可以这么说……施碧气得快要吐血。
但她是不会就此被打败的。
反正她从小和季仲一起长大,被他拒绝的次数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
金刚铜铁心早已经练出来。
施碧定定神,上前揽住他的手臂,季仲,你什么时候离婚,怎么离了这么久还没离掉,是不是那个女人缠着不肯放手?季仲推开她的手,往沙发上坐,等我想清楚再说。
施碧跟着坐过去,这有什么好想的,白茉除了漂亮,还有什么优点,简直一无是处。
季仲想了想:她挺能花钱的。
施碧噎住,我也能挺能花钱的。
他瞥她一眼,你们俩花起钱来不是一个档次的。
施碧一时竟想不到话反驳。
她自认从小到大没缺过钱,品味和审美皆走在潮流前线,可跟白茉一比,这点子功夫就不够看了。
佣人神色匆匆:先生,太太来了,说是给你送东西,让你去门边接一下。
通灵玉看着在车边凹造型的白茉,主人,我以为你会闯进去给他个惊喜。
白茉:东西太重,提不动,妨碍美感。
主仆俩刚说完,季仲就出来了。
他手插裤兜,迈着笔直的大长腿,悠闲自得地走过来,有事吗?白茉揪起充-气娃娃往他怀里塞,送你的,回礼。
说完,她抬起车座上的按-摩棒,扑腾一下全往他身上晃,哗啦啦满地都是按-摩棒,来之前都用过一遍了,特意跟你说声感谢。
季仲感受着全身被按-摩棒上润滑剂擦过的痕迹,整个人都不好了。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
季仲酷酷道:不用谢。
他指着怀里的充-气娃娃,等我晚上用完这个明天告诉你感受。
身后施碧跟出来。
望着满地的按-摩棒和季仲怀里的充-气娃娃,施碧下意识停住脚步。
但是她很快又重振旗鼓,走到季仲身边,做作地和白茉打招呼,手抬起挥了挥食指和中指:白小姐,你好。
白茉拿起一个按-摩棒就往她手里塞:大吉大利,这个送你,季仲挑的,你肯定喜欢。
施碧:……数秒。
施碧微笑着收下:好啊,回去让季仲教我用,谢谢你。
季仲下意识就要解释施碧的出现,忽地瞥到白茉淡定自若的脸,话到嘴边立马咽回去。
等着她开口问。
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季仲冷冷问:还有什么事吗?眼睛死盯着她。
内心:怎么还不问啊。
白茉风情万种地甩了甩头发,从车里拿出个文件袋,拍到他身上,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给你送这个。
季仲:什么啊?白茉:离婚协议书。
季仲呆立。
白茉继续道:老公,我们离婚。
直到白茉的法拉利消失不见,施碧笑出来,惊喜地拽着季仲的胳膊:她终于肯跟你离婚了!天呐,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施碧从随身小包里翻来覆去地找,试图找出根笔来,实在找不到,直接拿出根补妆的眉笔,塞到季仲手里:快签了它,签完你就是自由身,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
季仲甩开她的手。
施碧愣住,季仲。
季仲:滚开。
施碧不肯走,我是你女朋友,我为什么要滚开。
季仲垂下视线,眼神又冷又寒: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你不要再来烦我,我们永远不可能。
施碧猛地一下哭出声,她看着季仲沉重离去的身影,心痛欲裂,大喊:你冲我撒什么气!不就是因为刚才白茉说要跟你离婚吗!那个女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和她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幸福!我才是能让你幸福的那个人!季仲转过身,她要跟我离婚我高兴还不来不及,我为什么要冲你撒气?还有,我不知道到底谁能让我幸福,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个人肯定不会是你。
施碧气极了,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砸,只能从地上捡起刚刚白茉洒下的按-摩棒,泄愤地冲季仲砸过去,季仲,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只可惜季仲早已远走。
施碧蹲下来,捂脸大哭。
佣人在身后问:先生,要请施小姐进屋吗?季仲脸色如常:将她的包递出去,以后她来,不准放进屋。
佣人:是。
季仲拿着文件袋往楼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等关了门,季仲掏出手机给程墨打电话,老程,白茉要跟我离婚。
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刷刷往下掉。
68.三更四更程墨那边很吵,他问:你说什么, 我听不清楚。
季仲没出息地擦了擦眼泪, 擤擤鼻子,声音里虽有哭咽, 但情绪已经慢慢恢复,我说白茉要和我离婚。
程墨啊地一声,顿半秒, 他说:不正合你意吗?反正你想和她离。
季仲正等着他的安慰, 哪里想到他不但一句慰藉的话没有, 而且还说风凉话嘲讽,气道:我是想和她离啊,但我还没想清楚, 她怎么可以反过来说要跟我离。
程墨不耐烦:赶紧离, 别BB。
季仲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程墨问:季仲,你是不是哭了?季仲仰着头,清了清嗓子, 没哭。
程墨笑:哈哈哈哈我的妈呀,季仲你还真哭啊,我得立马告诉白茉去。
季仲:程墨你是不是想死。
电话那头飘来程墨的笑声,不绝于耳。
几分钟后, 程墨正经起来, 老季,我说句认真的, 你别作了,该干嘛干嘛。
季仲对他的话恍若罔闻,他现在已经彻底回过劲,举着手机在屋里巡察。
程墨问:老季你不说话我挂了啊,忙着泡妹。
季仲:等会,我在看屋里有没有白茉装的监控。
我觉得她今天是故意过来给我下马威,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里笑呢。
想法一出,就再也抹不掉。
他甚至直起腰,趾高气昂地在屋里迈步,探了一圈,没探到什么,往床上一躺:老程,你说白茉是不是想反将一军,她看我老是不回应她,心里急了,就使出这种以退为进的招数逼我投降?程墨:可能。
季仲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你看白茉这么作的人,她之前对我死缠烂打,现在怎么可能甘心放手,我不信她是真的想跟我离,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程墨:嗯,你说什么都对。
季仲交待:程墨,你要是敢把我今天依靠聪明才智分析出来的结果告诉白茉,咱俩这兄弟也就不用做了。
程墨:行行行,我都听你的,不跟她说。
自这天之后,季仲依旧我行我素,秉承着之前的原则,白茉不联系他,他也就不联系她,结果等了半个月,白茉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季仲急了。
他一问助理,才发现白茉将他派去的保镖佣人管家全部都更换掉。
她想饿死自己啊,没人伺候她能习惯?助理礼貌地提醒他:太太继承了白家的家产,她自己重新雇了人,而且她已经半个月没动过您的卡。
季仲猛地一震。
下意识想到得知她最新的动态,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他让助理雇个私人侦探。
没几天,助理来回:太太身边有专业的反侦探人士。
季仲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这个女人,她是认真的?与季仲的惴惴不安相比,白茉显然就潇洒得多了。
开了九个party庆祝即将恢复单身后,白茉已经开始开第十个party。
party上虽然有很多优秀的单身男青年,但对着白茉都是却而止步的态度。
毕竟没正式离。
还有个季仲搁那呢。
有贼心没贼胆,谁敢上?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贼胆特别大的。
比如说路易。
今天的游轮party主角是路易,他特别来劲地给白茉和她的贵妇太太朋友们高歌几曲,贵妇太太们看着路易健硕的身材,啧啧称赞。
有个太太伺机揩油,一双手在路易身上摸,刚摸两下,就被白茉给拍下去。
我的。
别抢。
路易往白茉身边凑,姐。
白茉:以后别喊姐,喊我小白,显年轻,够青春。
路易:你是不是没看过蜡笔小新?白茉一愣。
数秒,她开口道:那就喊茉茉,小茉莉,多好听,软萌。
路易羞涩地喊了声:小茉莉。
白茉一个冷颤。
路易将自己刚杀青的剧点开,献宝一样堆到白茉面前:你看我最新演的电视剧,男一号,特牛逼。
白茉认真看了下,忽然问:路易你今年多大?二十四。
二十四你还演这种脑残剧啊。
路易闷了闷,埋头道:吸粉,收视率高,我微博粉丝都涨到一千万了。
白茉啧啧两声摸摸他脑袋,路易顺势往她怀里靠,这一次,白茉没有推开他。
路易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和平时的不同,今天她没用最爱的那瓶馥郁玫瑰。
路易想起自己带的礼物,从包里拿出瓶香水递到她跟前,送你的。
白茉拆开一看,是Dior的花漾甜心。
好闻是好闻,就是太甜,甜得发腻。
她随手往旁一丢,不走心地道了句谢。
他小心翼翼问:你不喜欢?白茉:还行,我不缺香水,你下次送东西有点创意更好。
路易低下眼眸,沮丧地应下:嗯。
白茉瞥过去。
路易生得极为嫩白,雌雄莫辩的那种秀气,别人都是笑的时候温柔百倍,他光是什么都不做,也能给人温柔平和的感觉。
白茉想起网络上对他的昵称,国民小哥哥。
确实很有邻家小哥哥的气质。
自从她说了一句他穿白T恤比穿朋克风好看之后,他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是一身干净简单的白T牛仔裤。
事实证明她眼光很好,自从他换了风格之后,星途一路扶摇直上。
不用依靠她,他也照样火起来了。
爆红之后肯定很多通告吧,没必要每次都往我这来,我又不会怪你。
白茉开了瓶啤酒递给他。
路易摆手:我现在是走小奶狗的路线,对外宣称不抽烟不喝酒,我得努力维持好自己的人设。
他舔了舔唇角,期待地看着她:现在你有男朋友吗?白茉:没有啊,你想当?路易点头:嗯,我想当你男朋友,想很久了,从认识你那天起就在想这个事。
白茉直言不讳:你是说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路易抿了唇,……都是。
船上海风大,他们从船里走到甲板上晒太阳,白茉双腿交叉往后躺,丢了防晒霜给路易:抹多点。
路易特意认真地当起刷墙匠。
等他替她抹完防晒霜,白茉正好刷完微博上对于路易的评价,没想到啊,他还挺受欢迎的,十个路人里面九个有好感。
抬眸细细一瞧,小伙子一张俊脸绯红,不知道是晒红的,还是羞红的。
白茉伸出细长的腿勾他,嗳,你活好不好?路易脸更红了,都红到脖子,许久才憋出句:要……要试试吗?行。
路易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没想到白茉会应下,眼睛慌张地眨啊眨,脑子里像是有烟火爆开。
他看着她笑,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名小卒,整天为生计发愁,虽然成为偶像团体的一员,但他没人脉没资源,在团里总是受欺负。
有一次他们去电视台录节目,他去给其他团员们买水买饮料,自动贩卖机前碰见她,单马尾白T牛仔裤,漂亮惊艳,胸前挂着编导的职务牌。
她投了币,买的饮料出不来。
他大方地将自己的饮料给她,并替她扭开瓶盖。
后来节目开始录制,团员照常暗搓搓地欺负人,游戏环节拳打脚踢往他身上招呼,痛得要死他也没敢吱声。
得罪不起人。
停!中间那个黄毛怎么回事,你看黑毛不顺眼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大家齐齐看过去,原来是刚来实习一天的小编导。
模样好看,就是态度不行。
因为这一句话,导演当场就炒了她。
过两天有人告诉路易,那天的导演被辞了,团里的那个主唱担当,被下命雪藏,他莫名其妙被提拔成主唱担当。
经纪人指着门口探班的白茉,知道那是谁吗?季太太。
白茉一脸灿烂地冲他招手:嗨,小黑毛。
之后他就再也没被谁欺负过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和丈夫吵架,准备自力更生,跑去面试电视台编导,正好遇见他。
因为一瓶饮料的情分,她罩了他两年。
路易想,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罩她一辈子,好还清这个恩情。
他努力工作,一天只睡五个小时,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爆红,赚很多很多的钱,有底气地向她求爱。
现在他已经走在成功的路上,而她也要离婚,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她的第二春。
游轮停靠岸边,路易为她拎包递水。
两个人戴着大墨镜,前往酒店。
路易觉得气氛很微妙,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和白茉开房的一天。
而且还这么直白。
说开就开。
他问:你什么时候正式离啊,我到时候发个微博,将咱俩的关系公布一下。
白茉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不知道,季仲不肯回律师电话,他一天不签字,我就得多等一天。
路易本想问,这情况怎么稀里糊涂就倒过来了,先是她不肯离,现在弄成季仲不肯离,玩得哪出啊?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不管玩哪出他都不在乎,重要的是她肯给他机会了。
路易想到等会即将进行的激烈活动,紧张地握拳,想了很久,才决定老实交待:那个……你喜欢处男吗……白茉放下口红半摘墨镜,一双美丽的眼睛惊奇地看他:你二十四了还处男?路易嘟嚷:我……我这不没空吗……有什么好奇怪的……白茉将口红丢回包里,说了句特别戳路易心窝子的话:那你的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路易怕她反悔,忙地表示:我自带天赋,保证不让你失望。
白茉不说话了。
路易低下头,悔得肠子都青了。
没多久,电话铃声响起。
白茉接起来一听,是程墨。
他语气严肃地问:白茉,你跑哪去了?今天是你过来看病的日子,我等你一小时了。
白茉:我忙着和人去开房呢,你再等等。
说完她就挂了。
……电话那头,程墨倒吸一口冷气。
他赶紧给季仲打电话,老季,你快活动起来,你老婆要跟人跑了。
季仲听完电话,牌也不打了,拿起外套就往外冲,手机里所有能用上的资源全都用起来,十分钟之后确认了白茉的地理位置。
果然依旧白茉的喜好,开房也要去最好的酒店。
这他妈偷情偷得光明正大,都上季家酒店开房了。
季仲赶紧给酒店总经理下命令:等会太太来开房不准给她房间。
他想了想,觉得不稳妥,万一他们用假身-份证或者让其他人帮忙开呢。
白茉现在的智商不是以前能比的,她学精了。
他改口道:将酒店里所有的水床都扎破,带震动的也给弄了,一律跟情趣开房相关的设备,全都给我砸烂了,对了沙发也不要放过,一切能躺的地都给我弄脏。
总经理:……好。
季仲风风火火地开车前往肇事酒店。
油门一踩到底。
路易压低帽子,怕被人认出来,上电梯的时候,白茉问他:你买套了吗?路易一懵,他压根没这惊讶,弱弱道:没买。
白茉啧一声,路易立马表示:我现在就去买。
白茉揽了他肩,得,等会再说,床头应该有备套,实在没有,我们打电话让人送。
路易小鹿乱跳。
他现在总算明白导演跟他说的戏了。
原来和爱的人做期待的事,是这种感觉。
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轻飘飘,四肢仿佛消失,整个身体只剩一颗焦灼的心。
要不我们交往一段时间,之后再来做这个吧。
路易将头埋低。
他知道女孩子不喜欢太迅速的进展。
白茉一口拒绝:万一我喜欢上你之后才发现你是个阳痿歪把唇膏,多亏,还是先验货的好。
路易声音小小的,我不阳痿,下面也不歪,挺大的。
话刚说完,门打开了。
白茉脚步欢快地走进去,路易急促呼吸,跟在后头。
一走到床边,两人全傻眼了。
这就是顶级酒店的设备服务?一张床稀巴烂。
白茉不死心地按了按,结果被溅了一身。
她立马就拨通电话投诉。
客服人员表示:马上就会有人过去处理,请您稍等。
沙发上很脏,路易怕她的裙子被弄脏,脱了衣服垫在沙发上,这才让她坐下有个地方歇脚。
一分钟后。
门被敲响。
白茉翘着二郎腿,指挥路易去开门。
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冷漠地扫了扫光着上身的路易,大步流星地迈进房内。
男人扫了眼屋里的年轻小伙子,继而看向白茉,语气公事公办:为表歉意,酒店将为您与您的男友免费办理七天豪华总统客房入住手续。
白茉笑嘻嘻地迎上去:老公,好久不见呀。
季仲快速打量她身上的着装。
头发,没乱。
裙子,唔……应该是被水床溅的。
她竟然想过躺上去!季仲稳住平缓呼吸,尽量以特别淡定的态度问:白茉,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公啊?和小白脸开房开得高兴吗?他想,他得绷住了。
他不是没和她玩过这种你来我往的把戏。
谁先生气谁就输了。
白茉挽住他的手,和屋里的路易说:我忽然想起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去办,今天不想开房了,改天吧。
改天?季仲眼皮一跳。
路易惊慌失措地表示:好的,不急,你先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离开前季仲特意往路易那边狠瞪一眼。
眼神毒辣,眼风似刀。
路易直起脖子,想要瞪回去,却下意识挤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季仲更火了。
上车的时候,季仲已经快要气炸,可他面上端得冷静,装模作样地问:现在又要去哪,换个场子接着玩吗?白茉指了指前方:去民政局。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碰见你,咱俩别墨迹,把离婚这事赶紧办了。
季仲内心差点没绷住。
行,看她玩到哪一步。
等到了民政局,季仲看她从包里拿出准备齐全的资料,包括离婚资产的划分,她事先做足准备,就等着他签个字。
白茉笑:你之前说给我十个亿,我没那么贪心,就只拿了你划到我名下的资产而已,你放心,我不宰你。
她将笔递到他手里,男子汉大丈夫,说离就离,不要墨迹,别让我瞧不起你。
季仲脑子一热。
谁怕谁啊。
签就签。
等他们拿着红色的离婚小本本从民政局出来时,日头一照,季仲猛地一下回过神。
他刚刚……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蠢事。
白茉从他兜里掏出车钥匙,根据资产划分,这车现在归我了,你打车回去吧。
季仲呆若木鸡。
白茉伸出手:离婚快乐,季先生。
季仲被离婚快乐四个字戳得脸色苍白。
等白茉扬长而去,季仲赶紧返回去往一看,都是正经的工作人员,不是演员。
季仲掏出手机给程墨打电话:老程,我要心脏病发了,快给我叫救护车。
69.一更季仲夫妇离婚的事,第二天迅速传遍整个B市。
之所以消息传得这么快, 完全得益于白茉给自己打的广告。
街上拉满横幅, 公交地铁广告牌以及市中心的超大广告屏幕,全部都是鲜红的一行字——庆祝白茉小姐恢复单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离婚的兴奋快乐。
在那之后, 白茉的电话一天到晚响个没停,全是B市顶级钻石王老五单身汉打来问候的电话。
大家都不想放过充当第二春的机会。
在圈子里,白茉的名声虽然不算好, 但她漂亮啊, 绝世美貌足以碾压一切差评。
季仲这么浪的一个人, 守着这么个作天作地的老婆,一守就是两年半,最后还被甩, 由此可见, 白茉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珍宝。
更何况,白茉比以前有趣多了。
谁不喜欢又有钱又幽默的美貌小姐姐。
一号种子选手:白小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能请你吃顿饭吗?最近在美国刚买下一家高级百货楼, 吃完饭我们正好去逛逛散个步。
白茉:太远,不想飞,你把商场搬到B市我再跟你吃这顿饭。
二号种子选手:白小姐,我以你的名义向贫困地区捐献了一个亿, 过阵子慈善基金会剪彩, 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你一起?白茉:有爱心,不错, 但我的约会日程已经排到下个月,你将剪彩会往后推推。
三号种子选手:白小姐,你往天上看,看到满天空的飞机表演了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能否赏个脸一起喝杯咖啡?白茉抬头一看,天空上飞机酷炫,不断变化阵型,滑过的痕迹显示大大的心,以及白茉小姐我爱你一行字,路人惊呼,纷纷停下来观看这场盛大的天空秀。
白茉:浮夸,不喜欢,你以后别烦我。
白茉高傲的态度让人欲罢不能。
美丽的女人,发起脾气来都是好看的,一时间圈子里皆以能抢到白茉的约会名额为荣。
白茉新雇的生活助理提醒她:您的约会档期已经排满半年,之后打电话过来邀约的人要全部推掉吗?白茉:看身材看长相,另外家里低于十个亿的不要送到我面前丢人现眼。
助理:今天是您和程医生约好的日子,记得准时到哦,程医生已经找过您四五回了。
白茉将通灵玉的狗绳甩给小助理,交待:我现在去程医生那,你替我看好这条狗,不要让它摸东西吃,监督它两小时散步减肥,回来我会给它称体重。
胖到已经趴在地上走不动的通灵玉:主人你好狠的心。
白茉戴上墨镜赶赴程墨的场子。
去之前先给他打了电话:季仲不在你那吧,他要在我就不过来了。
程墨:我以季仲的狗命向你保证,他不在,你快过来。
白茉:OK。
等到了程墨的医院,正好看见程墨被人逮着告白。
小护士娇羞地捧一束玫瑰花递给他:程医生,我喜欢你,请问你可以试着喜欢一下我吗?程墨接下她的玫瑰,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排个队,等以后我不再喜欢那个人,我会通知你一声。
小护士红着脸跑出去:好的,谢谢程医生。
跑到门边的时候正好看见躲墙角偷听的白茉,小护士打招呼:白小姐好。
白茉哈哈大笑走进去,指着桌上的玫瑰,程墨,没想到啊,你这么会撩人,还排队呢,你这养备胎的方式别出心裁,我得好好学习。
程墨将门关上,你用得着跟我学?你的追求者都排到隔壁省去了,论养备胎,谁养得过你白茉,一离婚立马打广告昭告天下,听说现在跟你通个电话要十万块,是不是真的?白茉往沙发上一坐,谁跟你说十万的,早涨了,十八万。
程墨哇地一声感叹牛逼,问:嗳,那我今天跟你打电话,是不是回头得给你补个十八万?白茉:是的,请和我的助理联系,不要赖债,谢谢。
程墨笑得直不起身。
白茉踢了高跟往沙发上一躺,慵懒地占据整个沙发空间,今天聊什么呀,我感觉没什么好聊的,速战速决吧。
程墨往后坐在沙发正对的茶几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交叉,与她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聊聊你这些天的感受吧,离婚之后感觉如何。
白茉仰着头,双手扣在脑后,望着天花板,你不聊季仲啊?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他这些日子过得多么多么惨。
程墨笑:我不早和你打电话说完了吗,他在医院躺了几天也没见你去探个病,我还说什么呀。
白茉:我没去探,他不立马就出院了吗?我要去探了,说不定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程墨从口袋掏出手机,播放他悄悄录制的视频,是季仲在医院高级病房的颓废模样。
老程,我心痛,你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吗,揪着一阵阵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嗳,你打电话给白茉,让她快点来探我最后一面,来晚就见不到了。
半分钟后。
什么,她不来?这个女人真无情,前脚刚离婚,后脚就急着撇清关系,我可是她老公啊……好好好……前夫……我可是她前夫,一夜夫妻百夜恩,她太冷血了。
由闹腾造作到万念俱灰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后的季仲:……我真命苦,老程,过来人给你个忠告,以后做什么都好,就是别结婚,婚姻是人生的坟墓啊,踏进坟墓粉身碎骨,再要出来,那就魂飞魄散啊。
白茉哈哈哈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试图从程墨手机里将视频拷贝一份:我得给他传网上去,名字就叫‘惊呆,高冷男人离婚后竟然变成这样’,保证一堆失婚妇女喜欢看。
程墨及时将手机拿回去:你看看就得了,别得寸进尺。
白茉怏怏地躺回去,侧过身正对着程墨,手抚上他的膝盖:老程,我跟你说正经事,我以后不想来你这了。
程墨一震,随即蛮横地表示:不行,在我没说治疗结束之前,你必须每周按时到我这报到。
白茉问:为什么?我不是都好了吗,上次你给我做那个心理评测,我分数高着呢,比正常人还高。
程墨下意识抽出根烟,他一抽烟,白茉就知道他肯定有烦心事,她也不问,就盯着他,看他怎么说。
火星子慢慢点燃,他吐一口浓白烟雾。
过去白茉想什么,他都能看出来。
但现在白茉想什么,他竟然看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挺不好受的。
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选择做心理医生的初衷。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
白茉问:什么事啊。
程墨转眸看她,你只要知道自己脑子有病就行,别问那么多。
白茉想了想,而后问:你是不是说我间歇性失忆的毛病,我觉得自己挺好啊,没忘啥事,上个月我在法国买了三十六个包,每个包的款式颜色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记性可好了。
程墨夹烟的手有些颤抖,没怕你忘事,就怕你想起事。
她要继续问,他不肯再说,迅速将话题转移,找到合适的男人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没找到,太寒碜,睡不下去。
白茉从沙发上起来。
程墨问:你离个婚就为了睡男人啊?白茉准备穿鞋,穿的低胸装,不方便弯腰,得捂着穿,对,我特别饥渴。
程墨捏熄烟,低下腰去替她拾鞋,细长的高跟套她腿上,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袜。
白茉晃了晃腿,你动作快点,当自己王子给灰姑娘穿鞋呢,就你这慢速度,人早跑了。
她另一条腿搁在手心,细腻温润,程墨下意识紧了紧手,捡起另一只鞋替她穿上,忽然问出一句:你确定以后不会再和季仲好?白茉:怎么,你想睡我啊?程墨动作一僵。
数秒后。
他将替她穿好的鞋重新脱掉,双掌一拢,将她两条细腿搁在膝盖上压住,神情严肃:白茉,你要是确定不再和季仲好,那我就下手了。
70.双更合并白茉任由他压着自己的腿,上半身往沙发靠, 一双眼迷离妖媚, 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意外吗,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程墨松开白大褂下衬衫的领带,起身从茶几挪到沙发边,让她往里面挤挤收收腿。
我穿的裙子, 怎么缩腿, 你要干嘛?程墨抬起她的腿腾出块地, 坐下,又将她的腿放身上,不干嘛, 就想为你一解饥渴。
他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 脸上神情认真,一双眼睛看过去,大有求婚的阵仗。
白茉,你考虑一下, 我有貌有钱身材好,至于你最关心的那方面,季仲脱裤子的时候我和他比过,我比他的长一点, 他比我的粗一点, 你要是满意季仲那活的话,肯定不会对我失望。
白茉啧地一声翻个白眼, 王婆卖瓜。
程墨伸手去揽她细细白白的胳膊,你不信?自己摸摸。
白茉眼角含笑,也不抵抗,程墨自己撑不下去,快要摸到的时候放开手,算了,下次直接看。
白茉踢了踢他,鄙夷:有贼心没贼胆,怂货。
她想到什么,问:前两年我婚内寂寞到处勾人,怎么没见你送上门啊。
程墨按住她的脚,双手滚烫,贴着她的腿往上,声音低沉,问:我不干撬人墙角这种事,你现在离了,我追求你,光明正大。
她问:你看上我多久了?他笑了笑:咱俩认识多久,我就看上你多久。
白茉哟一声,行啊老程,你竟然一直都想当隔壁家老王,你对得起季仲吗,你不怕他锤死你?程墨低下视线,目光自指腹处挨着的温热肌肤扫过,她的腿又长又直,当真腿玩年,很久以前他做春-梦,梦见的就全是她挂在他身上双腿扑腾的情形。
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我一没偷二没抢,更何况,要论先后顺序,我比他更早认识你。
白茉下意识一愣,嗳,咱俩不是认识才三年吗?我跟季仲都认识六年了。
程墨苦涩笑了笑,他很少提这个事,今天不知怎么了,生出一股较真的劲。
我认识你八年了。
白茉:咦,我怎么不记得。
程墨凝视她,终究还是不忍心,怕她想起什么,闷闷道:你说三年就三年。
白茉看了看腕表,快到约会时间了。
她从他身上下来,抬了抬下巴:重新替我穿个鞋,我赶着去约会,今天就到这。
程墨恋恋不舍地替她穿鞋,一边穿一边问: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约会一次?白茉从包里掏出张铂金卡片递到他手里,打电话联系我的助理,她为你安排插队。
他送她到门口,忽然白茉转过身,正好撞到他胸膛上,痛得她嗷嗷叫两声,程墨抬手为她揉脑袋。
白茉拍他胸脯,练这么壮干嘛,猛地撞一下疼死我了,不是说力的作用相互吗,你怎么不喊痛?他们这时候站在门边,没来及开门,程墨笑着看她。
他一米九的身高,即使她穿了高跟鞋也得仰视他,此时一张委屈的小脸愤愤不平地瞪过来,脸上带了责备的凶意,看起来像只发狠的小猫。
很久以前,她和他开玩笑玩闹时,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程墨笑着笑着,忽然脑子一热,放下为她揉脑袋的手,擒住她瘦小的肩膀,往门上一靠。
白茉惊奇看他。
程墨:我不想等插队,就今天吧,你把别人推了,跟我去约会。
白茉一怔,很快反客为主,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下一个红唇印,凑在耳边悄声道:今天和我约会的这个,身家百亿,特意从美国赶回来,不能推。
程墨大手搂住她的腰,我家开银行的,不比他差,推了他。
她抿嘴一笑,往前靠,毫不避讳,胸挨着他身体,一点点往里用力,老程,你怎么这么性急,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思春了你就去找个小姑娘睡,睡完冷静一下再来跟我谈。
胸膛处的36E柔软触感几乎令人发狂。
程墨感觉身体有团火在烧,顺着血液一路烧,烧得他热血沸腾,面红耳赤。
怕自己绷不住,连忙将她放了。
白茉打开门,回头冲他一个飞吻。
洗白白等我召唤哦。
程墨一脚将门踢上。
回沙发躺下,她的香味依稀萦绕身侧,程墨闭上眼,回味刚才的身体接触。
他下意识摸上刚才她胸碰过的地方。
心里恨。
他一个情场老手,什么时候对女人红过脸。
要不是她是白茉,他早就上了她。
亏得季仲不珍惜。
程墨越想越郁闷,心里堵得慌,掏出手机给季仲打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是:老季,你他妈就是个孬种大傻逼。
季仲:……你发什么疯?程墨骂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早该发疯了。
晚了八年。
操。
被骂了一脸的季仲此刻正悄悄坐在程墨医院外面的停车场,换平时他早就拨回去问清楚,今天不一样,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天从民政局离开后,他再没能看到过白茉。
她忙着到处约会勾人,丝毫没有一点离婚的失落感。
季仲在医院躺着等白茉的时候,从哲学到佛学,世界上下五千年都思考了个遍,最后从床上爬起来,决定不能就此放弃。
他凭什么让她去祸害别人,娶个不贤妻累三代,别人家经不起这么耗,只有他季仲才受得住。
天地良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上当受骗。
白茉从医院出来,季仲悄悄地跟过去。
他特意买的新车,为的就是方便跟踪。
白茉开车至约定地点,备好的直升飞机等候,高富帅小开优雅地朝她挥手示意。
小开很傻很天真,见她第一面就跪地求婚。
好不容易排上号约次会,飞了十几个小时赶过来。
白茉扫了扫面前的约会对象,不错,她喜欢混血儿。
她笑得正荡漾,忽然身后有个扫兴的声音传来:白茉!白茉认得这个声音。
除了季仲还有谁?她回头一看,季仲开车缓缓驶过来,自信地下了车。
他们夫妻非要找点什么共同点,那就是走路都像走大秀。
尤其是在情敌面前,走得更加带劲。
季仲大步流星,停至小开跟前,伸出手,一巴掌挥落小开牵着白茉的手,将她的手接了过来。
他冷峻英气的面容自带捉奸气场,以看奸夫的眼神瞪向帅气小开:初次见面,自我介绍,我是她老公季仲,今天她不和你约了,你找别人吧。
小开一愣,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季仲强势地将白茉拉到怀里,高冷地笑了声,听说过离婚买房吗,我们俩就是这情况。
说完,不容白茉反抗,他拽着她就往车里塞。
小开想要上前阻拦,季仲回头看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你爸妈没教过你惹什么都不要惹地头蛇这个道理吗?要还想飞回美国,就给我知趣点。
小开怂了。
季仲踩油门往前冲。
白茉气愤道:我车还停那呢!季仲:回头我赔你一辆。
他将车开上山,停在悬崖边看风景,回头一瞥,她保持着双手抱肩腮帮子气鼓鼓的状态没变过。
他问:不就约个会吗,至于气成这样,你要嫌少个追求者,我顶上呗。
白茉: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滚。
季仲心里一阵难受。
他问:你那天是不是算计好我会上酒店捉奸?特意等着我出现,好逮我去民政局签字离婚?白茉回答得干净利落:是。
她半点遮掩都没有,他心里更郁闷。
季仲抬眸看她,声音里透着几分服软的意思,柔声问:白茉,咱俩能不能不离婚?白茉哼一声,离都离了,你现在问这个有意思?季仲掏出随身携带的离婚小本本,撕得个稀巴烂,抬手哗啦一下抛向风中:我那天脑子冒泡,不算。
他推推她的肩膀,而且你自己上次不是说,愿意等我,愿意慢慢来吗?白茉横着小脑袋就是不看他:女人说的话你也信?更何况最开始提出离婚的人是你,既然你一直犹豫要不要继续这段婚姻,那么干脆由我替你决定,咱俩各过各的,谁也别BB。
季仲一愣。
他蛮力将她扭过来,我现在已经想清楚,我决定继续这段婚姻。
白茉翻白眼:我也想清楚了,我要恢复单身逍遥快活。
季仲急了,你不是说只有我才能给你家的感觉吗?白茉:我不需要家了,我要浪荡天涯。
季仲噎住。
他继续道:我给你十亿,咱俩复婚。
她这时才舍得转过她高傲的头颅,眯起眼问:十亿?季仲眉眼带笑:嗯。
白茉想了想。
而后冷冷吐出三个字:不稀罕。
季仲如身中数箭,箭箭扎心。
良久,他问:那你要多少,开个价。
白茉:你神经病啊,当初说离的是你,现在要复婚的也是你,季仲你脑子有病就找程墨治啊,别搁我这整天瞎折腾。
季仲无比怀念她前几个月娇滴滴求他不要离婚的样子。
现在想来。
肠子悔青。
但是怀念又有什么用,他自己造的孽得自己收回来。
深呼一口气,季仲放下所有的尊严,放下他所有的谨慎,放下他所有的害怕,向她求饶:老婆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以后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求你和我复婚。
白茉:不要。
季仲打开车门,走到悬崖边,做出要翻栏杆的姿势,朝白茉喊道:你要不同意复婚,我今天就从这跳下去。
白茉哇哦一声看向他,拍拍手鼓掌,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跳,我现在就打电话预约殡仪馆给你收尸。
季仲气红眼。
不等他进一步行动,白茉已经坐到他的司机位,果断迅速地将车开下山。
季仲差点没哭出来。
晚上程墨来接人。
季仲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坐在副驾驶上和程墨哭诉:我威胁她,说她要是不跟我复婚,我就去跳崖,结果她真的让我去跳,前几个月还甜甜蜜蜜说爱我呢。
程墨敛神:她说爱你,你不是不信吗?季仲:我现在信了。
她现在完全是由爱生恨的样子,老程,我真后悔,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我造作起来有多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倒是让我悠着点啊。
程墨提醒他:你自己说白茉是个作精,你要去找安静温柔的人过美好的幸福生活,还说什么与其找一个自己爱的,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对了,你还说要选施碧呢。
季仲:往事不堪回首,以前我还说要跟你搞基呢,破事不要再提,ok?程墨回他:ojbk。
季仲懒得跟他斗嘴,心里闷闷的,看向窗外夜景。
离婚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她。
他以为他低个头,她就会像过去那样摇旗呐喊着胜利。
可她没有。
她潇洒地向他表明,她是真的要离开。
就像上辈子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上辈子她说她不爱他,这辈子她说了爱他却被他推走。
重新活过来时,最初他想要远离她,是因为想要对自己好点。
但现在发现,没了她,他活得度日如年。
他现在心甘情愿地承认事实:他就喜欢她糟蹋他,无论是身还是心,他愿意被她踩在脚下。
这样的日子过起来,才有意思。
季仲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程墨,程墨闷了很久。
他想到今天在办公室和白茉说的话。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该再拖拉。
程墨呼口气,缓缓道:季仲,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我要追……话未说完,季仲打断他,别说话!我想到挽回白茉的方法了。
程墨:……嗯你说。
季仲:我色-诱她。
……季仲求了很久,程墨终于答应帮他。
程墨认真同季仲道:如果这次你没有成功,我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你听完之后不准生气。
季仲满心思全在白茉身上,哪里有闲心听他说话,好,你就是说想爆我菊花我都不生气。
程墨:那倒不至于。
季仲拿到白茉家的门禁卡,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问:为什么你朝她要门卡,她就给你啊?程墨:……嗯我以后一并告诉你。
季仲:ok。
程墨上车的时候,给白茉打电话。
季仲来求他的事,他转头就告诉了白茉。
那天正好白茉给门卡让他晚上上她新买的公寓一起喝酒。
他一听,就知道她发出的是什么讯息。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能干的事也就那么一件。
程墨挠心挠肺,最后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告诉她他答应季仲的事。
白茉听完,当即表示:那你将门卡给他,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程墨很后悔。
他毁了自己的约会之夜。
电话接通的时候,程墨心酸道:你自己悠着点,别玩出火,我就在不远处,有事就立马通知我。
好,我知道了。
程墨小心翼翼问:那咱俩下次什么时候喝酒?再说。
程墨扔了手机,揪了揪自己的板寸头。
妈的。
白茉一进屋,刚关门,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季仲西装革履,特意带上金丝框眼镜,典型的斯文败类,低沉着性感的声音,往她耳边喷热气:老婆,程墨今晚没空,让我来陪你喝酒,你新买的公寓环境不错,我很喜欢。
白茉挣开他。
他不让,抱得更紧,老婆,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除非……你自己要求。
白茉:真的呀。
季仲一喜,他就知道这招有用。
他顺势而为,舔了舔她敏感的耳后背,嗯,你不是好久没睡过男人了吗,我让你睡一次。
之前我说离婚的时候,就给过你承诺,无条件让你睡回来,现在你可以兑现了。
她问:睡完你会让我负责任吗?季仲:你不用对我负责。
他知道白茉最喜欢他在床上摆什么样子,半松开领带,一张禁欲脸酷酷地凑过去,老婆,来,不要客气,尽管享受。
白茉问:买套了吗?他双手往下,拣着她的敏感点轻捻慢揉,买了。
白茉懒懒伸出手:抱我上床。
季仲内心狂喜。
面上依旧保持禁欲冷漠感,极大限度地诱惑她,横着将她抱起来。
等她躺在床上,他不急不忙地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
堪比男版脱-衣秀。
脱到最后只剩内裤,季仲上前,压住她:老婆,看湿了吗?白茉翻身将他压住,还好,不是很湿。
季仲被她压在身下很是兴奋,伸出手去碰她,动作温柔,一点点隔着布料耐心摩挲。
那我让你再湿点。
他自己忍得要爆炸,却还是不慌不忙地引她上钩,今晚,他要让她主动说出老公操-我这句话。
精神上的沉沦从肉-体开始,他想过了,可以先从炮-友做起。
她对男人要求高,世上唯一能满足她条件的,就剩他了。
钱收买不了她,那就用肉-体收买。
就在她快要喷出来的时候,季仲停息手下动作,他等着她说要他。
她张着欲望的眼,小嘴一张一合,我要……季仲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立马将她剥干净,语气尽量平稳:说出来,你要什么?白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电击棒,刷地一下往季仲身上电:我要电死你这个臭流氓!看着浑身被扒光躺在床上呈八字形状昏过去的季仲,通灵玉艰难地迈开它的狗步:主人,为什么不答应季仲的复婚请求,他都用上色-诱这一招了你还嫌不够啊?白茉拎着Birkin朝镜子前补了补口红,只有让他心甘情愿地承受所有折磨,以后复婚,他才不会想着闹幺蛾子。
有句话听过没,太容易到手的,往往不值得珍惜。
他有过一次和我离婚的念头,就还会有第二次,与其以后再应对,不如一次性全给他收拾好,省得他以后作妖。
通灵玉似懂非懂:要爱就要爱全部,要么就不要爱。
但凡有任何犹豫,就让他滚蛋,是这个意思吗?白茉:你有进步。
通灵玉趁机邀宠:晚上有狗罐头吃吗?白茉无情拒绝:没有。
晚上我要和程墨喝酒,你别碍事。
通灵玉啊地一声,主人,你晚上要和程墨……白茉:我得从他嘴里套出间歇性失忆的事,不然老不安心。
我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我要在这里活到九十九,就必须对一切事情了如指掌。
通灵玉嗷呜一声。
白茉瞪它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让你开个天眼看看失忆的事都看不了,明天开始加倍减肥,快爬起来走,不然我剁了你做火锅。
通灵玉立马直起身,晃悠着尾巴辛苦地迈开步子。
程墨等得焦急,正准备打电话过去试探下,车门被人敲开。
白茉坐到副驾驶,指挥他:开车回别墅。
程墨问:老季呢?白茉:在上面躺着呢。
程墨扫了扫,问:做了?白茉转过脸看他,净白的脸除了口红,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
她开玩笑地笑道:没做,等着和你做呢。
车内正放着《她的睫毛》。
她喜欢周杰伦。
他车内所有cd就都是周杰伦的歌。
夜风凉凉,却吹得他热燥情动。
情歌轻快,却听得他焦虑不安。
程墨问自己。
他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答案呼之欲出。
白茉。
她嗯一声,尾调的声音没来及发出去,就全部被迫咽回嘴里。
程墨霸道地将她整个上半身揽入怀里,贪恋地舔着她的唇,问:你喜欢后入式吗?71.一更不等她回应,他已经长驱而入, 缠住她的香舌迫不及待地挑弄吮吸。
他等这一天, 已经等太久。
梦里想过千百遍的事,干脆今天一并全做了。
程墨的吻急切而热烈, 每一下都极其深入,吻得她喘不过气,声音出不来, 全堵在他舌尖, 呜呜的喘息声全变成娇媚的呻-吟。
他腾出一只手摁掉车内灯, 车内空间窄,索吻爱抚间,椅背早被放下。
你湿了。
黑暗之中, 他声音低沉沙哑, 强势的进攻一如他硬朗英挺的长相,丝毫不容任何抵抗。
和季仲不同,程墨的前戏,直接而霸气, 他逮住她的双手压在椅背上,一路披荆斩棘,辗转厮磨。
白茉从他唇间得到解脱,喊道:别在这, 回去做。
程墨粗喘着气, 双手恋恋不舍地从她的身体离开,明明已经箭在弦上, 却挤出一个字:好。
一路狂踩油门。
他带她回自己家。
这是白茉第一次进程家,和季家豪华奢侈的装修风格完全两样,程墨家黑白鲜明,大量留白风格,简洁干净。
虽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挽留暧昧,但从公寓到程家,二十分钟的开车时间,足以消散激情余温。
等关上门,程墨看着白茉在玄关处换鞋,这时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她不是他随随便便带回来的那些小姑娘。
她是白茉。
他喊她一声:白茉。
干嘛?程墨不安地揉了揉短发,往客厅走,话瞥了半天,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问:要喝点什么?她将包往地上一丢,啤酒,多来几瓶。
程墨将冰箱里所有的啤酒都拿出来。
他也有将自己灌醉的意思。
回过头,白茉不见,他往楼上看,人呢?她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换衣服,裙子被季仲弄脏了,穿着不舒服。
程墨想到刚才在车里她被他压在身下娇娇软软溃不成军的样子。
嘟嚷抛出句:你怎么知道是被他弄的,指不定是我弄的。
说完,他低眸看向自己修长的手,鬼使神差般地嗅了嗅。
还有她的气味。
脸瞬间红个通透。
白茉从楼梯下来,客厅中央没人,往外看,他在天台看夜景,一个人喝闷酒,旁边已经空了三瓶子。
怎么,有不开心的事啊?她接过他手里的啤酒,程墨余光一瞥,喉头不自觉耸动,怔怔问:你……你哪找出来的……刚从你房里翻出来的。
她穿着他的白衬衣,一米七的身高,衬衣刚好遮住臀部,换得急,没耐心将纽扣一一扣上,随意紧了几颗,上下都扣错了。
看得程墨这个强迫症很是难受。
他犹豫半晌,最后还是伸出手,准备将她扣错的纽扣松开重新扣上。
白茉一边喝啤酒一边冲他笑:老程,我又不会跑,你没必要这么性急吧。
手指正好拨开一颗纽扣,挨胸的位置,衣缝间隐约透出她的波涛汹涌。
真想狠狠揉一把。
刚刚在车上欲望冲头,直往她身下而去,只来得及捏了把她丰美的臀,手感贼好。
还有那个地方,两个字概括。
水多。
这时候感叹起来,季仲真他妈不会享受。
这要换他,别说白茉作天作地,她就是日天日地,他也由着她来。
这样的尤物摆在眼前,季仲竟然没有爆精而亡,还能忍到三个月才做一次,真他娘的奇迹。
白茉踮起脚伸出舌头在他耳垂边打转,老程,想什么呢?程墨脱口而出:想天天操-你。
话说完,他窘迫地看她,不是,我是说想天天看曹操。
白茉拍了拍他的脸,得了,装什么小纯情。
程家天台很大,玻璃桌椅旁一圈沙发绕起来,她往沙发上半躺,双腿缠绕,随意慵懒地欣赏夜景。
程墨盯着她那双细白的大长腿,依稀可见白色衬衫下黑色的内裤布料。
他刚在车上摸过,是带珍珠的纯棉丁字裤。
不知道为季仲准备,还是为他准备。
程墨挨着她坐下。
和办公室窄小的沙发相比,天台这个显然大得多,足够两个人躺上去。
两个人沉默着看夜景。
气氛有点尴尬。
忽然程墨问:要继续吗?她将啤酒递给他:先喝酒。
他又一口气灌了三瓶。
白茉推他健硕的手臂,好奇问:程墨,你怎么喝这么多都喝不醉,千杯不倒啊小伙子。
程墨从她手里又接过一瓶,什么小伙子,没大没小,喊哥哥。
白茉软软唤了声:程墨哥哥。
程墨红了眼,放下啤酒就往她身上扑。
他一边亲一边说:不是想灌醉我吗,你有点诚意,自个用嘴喂。
白茉问:用哪张嘴喂,上面这张还是下面那张?程墨骂句操,从她身上起来,整个人濒临失控边缘,白茉你别跟我皮,小心我真把你办了。
白茉朝他张开腿,敢情你今天逗我,不是真的想办我啊?程墨快速揉揉板寸头,不知道。
白茉爬起来,从后面环住他,声音俏皮:程墨哥哥,我喜欢后入式呢,压墙上那种,听说特别深,要试试吗?程墨脱了衣服想制她气势,一回头就被她堵住嘴。
她唇间含了啤酒,一点点往他嘴里渡,舌尖从齿龈边柔柔舔过,激得程墨一个颤栗,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想上她。
他忍不住回抱住她,这一次的吻,她是主导,他半点反客为主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在她的温柔乡里缴械投降。
两个人在沙发上躺下来,大力喘着气,她贴上他的胸膛,柔声说:程墨,咱俩要是好了,你必须对我百分百坦诚。
程墨看天上夜空璀璨,每一颗都像是刚从她眼里望到的星光灿烂。
真美。
他手枕在后脑勺,痴痴地说:你要真和我好,别说坦诚,你就是让我天天套贞操带都行。
他显然误解了她关于坦诚的定义。
白茉没说话,笑着看他。
程墨以为她不信,伸手去摸手机,打开淘宝:说认真的,现在我就买个回来,嗳你看看,你喜欢哪样的,这玩意专门给你看的,必须符合你审美。
买什么买,我就是天然的人形贞操带,要真和我做一回,你还睡得下谁啊?白茉挥开他的手,爬起来半边身子压他胸膛上,问:老程,告诉我关于失忆的事。
程墨笑容凝固。
白茉拉住他不让走,程墨挣开,起身去屋里去,别闹。
白茉: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好!程墨停住脚步,回身看她,她站在沙发上,衣衫不整,头发缭乱,万年不变的大红唇因为刚才亲他的缘故,嘴角边染了红红一圈,此时她揽住他的目光,直击人心,咬住嘴唇,可怜兮兮。
程墨内心无比抓狂,理智与情-欲艰难斗争,最终没能抵抗,长叹口气,重新走回去。
我没说不想和你好。
她站着,比他高出一截,双手软软地悬在他脖间,撒娇:那你就告诉我嘛。
程墨闷头,不行。
你不告诉我我就跳楼给你看。
白茉推开他,往天台边缘爬,屁股对着他,毫不掩饰,迈开腿就往外攀。
程墨怕她真跳,连忙去拦,你跟季仲学的什么德性,动不动就跳楼跳崖,成熟点行吗?白茉在他怀里挣扎,死命拍打,连点小破事都不肯告诉就想上我,我白茉在你程墨心里就这么廉价吗,你走开,别拦我,我没脸,我要跳楼!程墨抱起她就往客厅走,任由她又掐又咬,她胡乱捶打,猛地一下踢中他下半身,程墨当即痛得蹲下来,没站稳,两个人滚到地上。
白茉迅速压上去,跨坐在他身上,手里挥着啤酒瓶子,一副黑社会女老大的样子:说。
他痛得紧又被她故意压住,求饶:姑奶奶,你挪挪屁股。
白茉提起又往下坐,大有以臀部碾肉饼的阵仗:说完了我就挪开。
程墨宁死不屈。
白茉见来硬的不行,就立马改用软的。
瞬间由黑社会化身成为可怜小白菜,眼泪珠子哒哒地往下掉,嘴里也不发出声音,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哭。
哭一下抽一下,拿啤酒的手缓缓地擦着眼泪,像是经历什么伤心欲绝的事,哭得人心都碎了。
程墨重重叹口气。
从地上撑起来,她还在身上坐着,他也不催她挪开了,伸手替她揩眼泪。
他内心挺悔的。
要不是那天较真,说漏嘴,兴许她不会追着问。
白茉这人,好奇心极重,不撞南墙不回头,但凡是她想知道的,死缠烂打都得套出来。
他只能认栽。
程墨问:你知道你怎么认识季仲的吗?白茉:我不小心撞他车,他让我赔,我赔不起,签了张欠条,分期还款。
程墨苦笑:不,这是你们第二次见面。
白茉啊地一声。
程墨:你和季仲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弟弟的葬礼上。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间歇性失忆吗?因为你把季铭给忘了。
72.双更合并他凝视她的神情,她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程墨心疼地捂住她的脑袋, 柔声道:别勉强自己,你想知道的事, 我全告诉你。
白茉迷茫地点点头。
他将她抱起来,两个人往楼上去,一边走一边说。
二十三岁念研究生那年我在美国遇见你, 那时候你十八, 大一新生, 你入学就成为校园风云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堆人爱慕。
白茉听着挺开心的, 两条细腿在他怀里晃悠, 我现在也是万人迷属性呀,超多人爱慕我。
程墨笑了笑,伸腿推开门,卧室被她翻个底朝天, 狼藉一片,仅仅是为了翻出她身上这条满意的衬衫。
程墨继续往前,那时候你在图书馆看见我,问我要电话号码, 我没给, 你就天天来研究室堵我,我知道你和别人打了赌, 赌能不能让我这个高傲的中国学生为你疯狂。
白茉一掌拍他胸膛上,放屁,我会追你?你编,接着编。
程墨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返回浴室拿了湿热毛巾为她擦嘴角口红渍,动作轻柔,继续道:你堵了半个月就没影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隔壁系的高材生看上你,你堵我,他堵你,你嫌烦,就放弃打赌了。
白茉试探地问:那个高材生,是季铭吗?她身上脚上有刚刚闹腾时沾上的痕迹,他低头为她耐心擦拭,闷声道:嗯,季铭是当时有名的天才,十八岁就成为物理系的博士。
他念书很牛逼,就是性格太过孤僻,不怎么和人交流,你是他第一个追求的女孩子。
他顿了顿,纠正:不能说追求,应该说痴迷,他对你的迷恋程度,简直跟疯了一样。
恰到好处的热度令人很是舒服,她悠闲地躺在床上,眼睛一闪一闪,像是在想什么:我应该不喜欢这种傻乎乎的书呆子。
程墨嘴角扬起苦涩的一笑,脱了衣服躺她身边,手缓缓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握。
她下意识要甩开他的手,被他重新逮回去。
程墨一手牵着她的手,另一手揽住她的肩,两人面对面,他看着她继续道:你刚开始挺厌恶他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讨厌他,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你突然和他好了。
白茉舒服地往后仰了仰,原来季铭是我的前任小男友呀。
程墨愣了愣,眉眼含笑,很是心酸,轻轻一句:嗯,本来你的前任,应该是我才对。
白茉忍不住去揉他的头发,板寸头,摸不到几根:程墨你别皮,正经往下说。
程墨凑上前,抬起身吻住她的唇,她要移开,程墨没让,深深吻了几下,叹口气:你们好了两年,你二十岁生日那年,季铭向你求婚,你没答应,说要跟他分手。
然后呢?程墨停下来,双手抚上她的脸,他自杀了。
白茉一僵。
因为我要分手,所以他自杀了吗?程墨重新吻上去,带着抚慰的意图,温柔至极,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他想到旧事,内心止不住地悲伤,后面的事没敢接着讲。
季家人将季铭的死怪在白茉头上,因为当时季铭在学术界颇有名气,新闻大肆炒作,虽然后来被压下去,但对当时的白茉而言,她相当于被全世界指责。
她本来就心里有创伤,季铭的自杀,无异于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下子崩溃了。
参加完季铭的葬礼,就住进精神病院,一住就是半年。
他有去医院看她,从医院出来,他就改修了心理学。
他从来都没告诉她,当初是他把季铭介绍给她的,他嫌她仗美行凶,和季铭开玩笑,说她一定能够颠覆他的内心。
季铭果然对她一见钟情。
等他后来再找她,她却出院回国了。
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之后再见,就是季仲将她带到他面前,拜托他替她做心理疏导。
程墨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是五月十七,她穿着小红裙白高跟,一头大波浪如海藻般柔顺,她伸出手,和他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白茉,季仲的太太。
她已经彻底将他忘记。
连带着季铭的记忆,一并消失。
他这时才知道,季仲将她藏了三年,瞒着所有人悄悄地护了她三年。
季仲自豪地告诉他,是他把白茉从精神病院弄出来,自白茉回国的第一天起,他就设计好一切,撞车欠债,到最后酒醉情迷的一夜情。
这才鼓足勇气要求娶她。
季仲说:从今以后我要浪子回头,专心做个好丈夫。
有时候想起来,他真的很佩服季仲飞蛾扑火的勇气,顶着所有压力,毅然决然地娶了白茉,用尽所有手段,让过去那段往事消失。
程墨回过神,望见白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漂亮的脸蛋上写满疑惑,并没有因为回想往事而浮现的哀痛。
他松口气。
季铭已是过去时,以前是季仲护着她,现在开始该由他护着她。
他们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白茉说:好啊,季仲竟然给自己弟弟戴绿帽子!程墨将她抱入怀中,亲了又亲,白茉,季仲很爱你,但我的爱不会比他少,今天我既然决定将事情告诉你,就已经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错过她八年,不想再继续错下去。
白茉笑着看他:你不怕我知道之后想起旧事发疯吗?程墨爱怜地揉揉她,半边身子撑起来,不至于压得她透不过气,慢条斯理地往外吐着自己的理由:总有一天你要想起来的,与其让你毫无防备地面对旧事,倒不如我事先告诉你,反正你有病,我能治。
她皱眉,眼神认真,凝视他:那之前为什么又瞒着我?他眉眼低垂,不敢看她的目光:因为季仲不让说。
现在你和他离了,我没必要再瞒着。
白茉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往后退了退,面上恢复如常神情,笑道:你这是背后使刀子啊。
程墨准备做刚才车上未做完的事,忽然手机响起。
是季仲。
他犹豫半晌,按下接听键:喂。
季仲:老程你在哪,白茉这个死女人,她把我电晕,还把我衣服都带走了,你快来接我。
程墨看着身边的白茉,只差一步,他就能占有她。
白茉翻个身,从他身旁挪开。
季仲:老程,你怎么不说话,快来接我啊,我冻死了。
程墨死盯着眼前神情一脸无所谓的白茉,她将他的衬衫脱掉,重新换上自己的小裙子,一步步往外走。
程墨上前拦住她。
白茉亲亲他,压低声音凑在他另一只耳朵跟前:不做了,你去接他。
电话那头传来季仲大惊小怪的声音:老程,你又玩女人呢,别玩了,先来接我啊!白茉已经下楼。
良久。
程墨叹口气,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回到别墅,白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通灵玉好奇地问:主人,你怎么哭了?白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都没有察觉到泪水的存在。
她抹掉眼泪往床上一躺,可能是宿主身体本能的反应吧,刚刚程墨跟我说起失忆的事了。
通灵玉:我知道,我开天眼全看到了。
白茉说:我就说,怎么从来没见过季仲家里人,原来还有这一段。
难怪季仲老跟程墨说她心里有个人。
敢情这个人是他亲弟弟。
娶了自己死去亲弟弟的女朋友,他心里怎么可能没刺呢。
加上程墨今天跟她说的旧事,宿主身体的记忆差不多完全拼凑整齐,她再没有后顾之忧。
从现在起,她就是完整的白茉了。
通灵玉问:主人,接下来做什么?白茉打开手机里季仲之前设的屏保,上面是他的照片,季仲气质好,随随便便一照,就是大片风格。
她点了点照片上季仲的脸,当然是完成宿主第二个心愿,做季仲的季太太一辈子。
通灵玉哇地一声为季仲感到庆幸。
白茉:先让他打动我再说,谁让他之前那么傲来着,脱光了男人还不上,知道这是多么令人受打击的事吗?通灵玉:……嗯。
电击事件之后,季仲安静了好一阵。
AD4>准确来说,是安静了一周时间。
白茉很是好奇,他竟然没有打电话说要找她算账。
这个男人心眼小,输什么都不肯输场面,她以为他会接着造作的。
就在她等着接招的时候,没过几天,季仲果然卷土重来。
这天白茉一出门,就看到街上全是他打的广告,上面贴满她的照片,写着——离婚买房不复婚,这个女人耍流氓。
白茉再往前一走,市中心诺大的广告牌上,季仲冷漠脸:求复婚专家,成功之后酬劳一亿。
白茉气得赶紧给他打电话。
打一个他还不接。
第二个快要挂断的时候,他接起来,语气慵懒:老婆,有事吗?白茉:你傻逼啊,老娘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快点把你的广告给我撤了!季仲:不要,除非你亲亲我。
白茉:……之后白茉发现,她的追求者,忽然一下子少了大半。
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都是被季仲赶跑的。
再然后,她发现自己无论和谁约会,身边总会莫名其妙出点事。
每个约会者,都不约而同地被意外砸中。
季仲嚣张地表示:看谁有那个胆子跟你约会。
白茉想了想,将自己仅剩的两个追求者程墨和路易约到家里。
程墨和路易两脸懵逼,相对而坐,气氛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路易先伸出友好的手:你好,我叫路易,是小茉莉的未来准男友,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程墨毫不示弱:我在电视上看过你,好巧,我也是白茉的未来准男友。
两人同时看向白茉。
白茉双手抱肩,妖媚地耸耸肩:我还没想好挑谁,你们就先和平相处吧。
路易笑嘻嘻,我知道你有很多人追,我不介意这个的。
他调头看向程墨,摆出招牌式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是程墨哥哥吧,小茉莉有跟我提起过您呢,上次我们去开房,就是您半路打的电话。
程墨:哦。
路易:您今年三十一了吧,听说男人一过三十,腰就不好,看您仪表堂堂想必平时用腰的时间很多,要注意身体。
程墨嘴角一抽,狠狠瞪过去。
硬汉式的凶恶,看得人不寒而栗。
路易雷打不动万年微笑。
白茉搬了她新买的纯金麻将出来,招呼人坐好。
程墨问:就三个,怎么打麻将,你难不成让你的狗上桌凑一局啊?话音落,佣人领着人进来,大家回头一看,是季仲。
季仲潇洒地迈着步子而来,老婆,终于想起我来了?白茉指了指对面的位子:麻将三缺一,别废话,赶紧坐下打牌。
一场牌局。
三个人的对峙。
季仲怏怏说:老婆,我还以为你就找我一个。
白茉抓了个清一色糊牌,你那些破广告破手段,弄得现在我找个牌友都找不到,我就剩三个追求者了,不找你们找谁来?季仲一愣。
扫了扫路易,又看向程墨,老程,你追白茉?白茉淡定地吐出句:我差点跟他做了。
程墨呛住。
路易:小茉莉……季仲站起来推了牌局,程墨,你跟我来一下。
通灵玉看着两个男人离去时的沉重身影,默默问:主人,你不怕季仲的好感值下降?白茉拄着手肘撑下巴,依宿主的心愿,我得跟他过一辈子呢,不趁现在折腾折腾,以后还有什么乐趣?觉得自己或成最大人生赢家的路易将削好的苹果递上:小茉莉,张嘴。
白茉问:你不跟过去看戏?路易:不,我的心里眼里只有小茉莉一个,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白茉接过他的苹果,牵着通灵玉往屋里去。
隔着门,她听见季仲问:程墨,你什么意思?程墨深呼一口气,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没找到机会。
上次我去山上接你,就想跟你说,我要追白茉。
季仲红着眼瞪他:她是我老婆!程墨来了气,是前妻,一开始她怎么嫁的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找了她三年,你把她藏起来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季仲:我以为你只是随便问候旧友的女朋友……我弟和她好的时候,你就看上她了?程墨笑:对。
季仲一拳挥过去。
程墨也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我把你想瞒的事跟她说了。
季仲瞪大眼,半秒后,更为迅猛的攻势朝程墨身上砸去,程墨开始还击,两个人扭在一起,程墨毕竟是跆拳道黑带九段,很快将季仲压住:老季,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已经和她离婚,我追求她,天经地义,以后说不定你还要喊她程太太,早点习惯为好。
季仲也是练过的,虽然比不过程墨,但他狠得下阴招,翻身将程墨制住,一巴掌往他脸上招呼:程墨我操-你妈,你他妈要追白茉,追就是了,用得着跟她提季铭的事?你就不怕她想起来又发疯吗!程墨喘着气,苦笑:当初我学心理就是为了治好她,我不想让她在你们两兄弟的阴影下活一辈子,你绑了她六年还要绑多久?现在由我给她一个新的开始。
季仲又是一记拳揍过去,我日你妈祖宗,程墨我告诉你,白茉要是因为你提那件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他妈捅死你。
季仲起身往外去,推开门正好看见白茉偷听墙角。
他红着眼,满身搏斗伤痕,恨恨地瞪她,白茉转身就要走,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推开隔壁门顺手反锁,大力将她往床上丢。
白茉挣扎,被他压着啃。
气急了,双手全往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招待,又狠又重。
她呼吸不过来:救……救命……屋外路易和程墨反应过来,着急地在门外拍门,程墨的声音传来:老季你冷静点!别冲动!季仲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脱掉衣服捆住白茉的手高举过头。
他愤怒地说:你不就是喜欢追求刺激吗?来,我给你刺激。
白茉惊恐地瞪着他,喊道:季仲你干什么,你疯了!放开我!季仲咬着她的耳朵道:你都要和老程搞一块了,我他妈能不疯吗!反正你不是没看过我疯过,今天我再重新疯一回给你看看!话音刚落,她被从床上提起来,踉踉跄跄被推着压在墙上。
你是个男人就别用强。
季仲回她:行,我不是男人。
白茉一气,下意识要做出哭泣的姿态,扭过头却被他堵在嘴里。
良久,有什么滴到唇上,她睁眼一看,不是她的眼泪,是季仲的。
他闭着眼面容颤抖,隐忍悲伤地哭咽。
她下意识问他:你哭什么,用强的,你反倒装起弱势方来了。
季仲一边哭一边喊,老子就爱哭不行啊,你倒是也哭哭啊,被强了怎么叫都不叫一声,你掉两滴泪啊。
白茉来了劲,我不哭,我凭什么要哭。
季仲哭得更厉害,你不哭我哭。
白茉被迫趴在墙上,感受着身后男人和哭声一样强势的进攻动作。
她很是郁闷。
咋哭着哭着还越来越强势了呢?屋外两个人准备撞门,路易焦急:季仲哥哥你快出来,不要强迫我的小茉莉,我数到三,就报警了。
季仲哭吼一句:吵什么吵!老子做-爱呢,滚一边去!门快要被撞破。
可能因为今天情况特殊。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恋恋不舍。
攀到顶点时,季仲含着她唇,小心谨慎,他狼狈地求她:白茉,你不要想起季铭好不好,你可以跟程墨,也可以跟别人,但是你不要想季铭。
白茉迷惘地问:为什么?季仲颤抖地抱住她,因为我要你开心,不要你难过。
73.三更合并这天,季仲是被救护车抬着出了别墅的。
程墨和路易加起来, 两个人的围殴, 要不是白茉拦着,估计季仲得被打死。
离开前季仲一脸血地冲白茉说:别吃药, 怀了算我的。
程墨一愣,立马开车出去买药。
屋子里就剩路易陪着白茉,他本来想趁虚而入好好安慰白茉, 可是她一点悲伤的神情都没有。
柔情似水的慰藉到了唇边, 只能改口换成心酸的疑问:小茉莉, 你是不是准备和季仲复婚?白茉好奇地看他:为什么这么问?路易垂下视线,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爱着他, 以前你再怎么在我面前骂他, 也从来没想过和他离婚,就连喝醉酒的时候,嘴里喊的也全是他的名字,加上这次的事……他抬起眸子, 眼里满是沮丧,声音里带了哽咽:小茉莉,他强你你都不哭的,跟没事人一样。
白茉反过来安慰他, 摸摸脑袋, 那我现在挤两滴泪给你看看。
她眨巴眼,挤不出来, 索性干嚎,趴在路易身上表演失贞妇女:为什么那个禽兽要对我做这种事……我不干净了……我要去死……不要拦着我……路易满脸郁闷,小茉莉你演技真差。
白茉抬起脸,恢复貌美如花的模样,比你好点,前两天我看你那新戏,你简直就是个面瘫。
路易乖巧地端坐好。
过了几秒,他往旁边瞥,瞄到她打开iPad在看什么,往前一探,哦,原来是他的新戏。
白茉一边开着弹幕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路易凑过去,你每天都有追我的剧看呀?白茉点点头:虽然雷,但是欲罢不能。
路易开心起来,嗳,我跟你说,后面我还要失忆的,失忆完就出车祸,出完车祸就得绝症,可精彩了。
两人开始讨论剧情。
通灵玉:???不是刚才还在讨论季仲用强的事吗???等程墨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看完一集。
白茉虚伪地打上一条弹幕:男主演技真好。
程墨将水和药端到她面前,吃药。
白茉挥开:不吃,吃这个对身体影响大。
程墨皱紧眉头:我查过,说一年吃一次没事。
白茉依旧拒绝吃药:刚刚他没射进来。
程墨下意识道:我检查下。
路易瞪向他。
程墨将她从沙发上扛起来,不由分说往房里带,路易上来阻拦,程墨一拳将他打倒。
白茉喊:你别打我的小路易啊!门刚被撞破一扇,估计又要破一扇。
白茉听着路易在门外着急喊佣人的声音,算上刚才季仲那次,他已经哭喊过两回了。
心疼。
程墨将她放下来,蹲在床边,神情颓废,眼睛有点红,应该是刚才在路上哭过了。
他动作轻柔,一边扒开一边说:你放心,我就看看,不做。
他目光死盯着,看着看着忽然转过头。
白茉弯腰抚上他的脸,你怎么哭了。
程墨抬眸望她,眼神里满溢哀痛,忽地一把将她搂入怀里:都是我的错,操他妈的,季仲这个畜生!她趴在他肩头,感受到他无声的哭泣,笑道:我又不是没跟他做过,没事。
程墨揽紧她,手牢牢扣着她的后背,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他哑着嗓子问,痛不痛?她任由他抱着,还行。
程墨擦干眼泪,贴着她的脸,温柔地亲了亲,别真怀了,我给你抠出来好不好,保证不会弄疼你。
白茉往下看,他的手指比季仲的粗上一些,同样修长,骨节分明。
她没有抵抗,往后仰躺,问:我要真怀了,那就生出来呗。
他身形一顿,数秒后,继续道:那我就给你养着。
她都要睡着了,忽然程墨结束动作,洗了手为她擦拭干净,他躺她身边,问:要不咱俩结婚吧,先婚后爱,正好赶个时髦。
她闭着眼,双手安详地搁在胸前,程墨。
嗯?八年前你干什么去了?程墨僵住。
许久,他哀求她:我现在补上行吗?白茉摇摇头:季铭的事我不记得了,就算你告诉我,我也想不起来对他的感情,我这八年里,认识季仲六年,他切切实实地陪了我六年,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我,但我知道季仲有多爱我。
程墨鼻头一酸,他梗着声没说话。
白茉挪过去,挨着他的身体。
他硬汉式的哭泣,眼泪沾到睫毛就戛然而止,不像季仲,一滴接着又一滴没完没了地往外掉。
你别惦记我了,去找个温柔的小姑娘,养只猫养条狗,好好地过日子。
程墨紧闭眼睛没敢睁开,怕一睁开眼泪就往外涌。
他抿着唇角,声音沙哑:我就想跟你过日子。
白茉:我过的日子,一般人受不住,只有季仲受得住。
他正要反驳,嘴唇一热,她亲了上来。
这个吻绵长而深厚,带着她所有的柔情与包容,以舌尖交缠的形势,同他耐心地说告别。
程墨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算准他不会勉强。
他心酸地想,即使他勉强,她大概也只会一笑而过,皮着脸事后评价他的活。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他也抢不来。
程墨下意识想要发狠咬住她的唇,犹豫半秒,没舍得,将她的舌推了出去,重新坐起来替她穿衣服。
我准备移居美国,本来是半年后再走,现在提前,下个月就走。
他低着头,眉眼满是苦涩:原以为能带着你一起走。
从她正式离婚的第一天起,他就选好了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同床共枕,听潮起潮落。
早上的时候他会用情-欲唤醒她,他将大半海滩买了下来,她可以在海边拉着他做-爱,等做累了,他们可以躺在海滩上晒太阳,远处会有海鸥忽高忽低地拍浪而过,日光暖融,细沙温软,他低下头,臂弯处她懒懒地睡着。
这样的日子,他过一百年都不嫌腻。
程墨最后一次替她穿鞋,白茉,你要是和老程过够了,就来找我。
她问他:不替我治病了吗?程墨爱怜地抚摸她的脸,傻瓜,你已经不需要我,有季仲在,他会治好你。
他往门外去,白茉喊住他。
老程。
嗯?要幸福哦。
程墨眼一红。
拉开门离开。
路易在门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他冲进来抱住白茉,小茉莉,我没用,明天我就上健身房锻炼去。
白茉替他擦干眼泪,他没对我怎么样。
屋外佣人急急忙忙赶过来:警察又来了。
白茉看向路易,路易低头:我一着急,就又报警了。
第二次和警察道歉,离开的时候,警察严肃教育路易:就算你是明星,那也不能总是报假警。
路易再次致歉。
回到屋内,他坐到白茉身边,软绵绵地说:小茉莉,他们都走了,现在就只剩我一个。
白茉笑着看他:路易,回去好好当你的偶像,别让你的粉丝伤心。
路易问:你不跟我好啊?白茉:不了。
良久。
他问:那我以后还能继续陪你唱歌吗?白茉:嗯。
他低下头笑了笑。
知足常乐的人最幸福。
他本来要的也不多。
趁白茉不注意的时候,路易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以后要做大家一辈子的男朋友了,还请多多关照。
……季仲进了医院就没出来,发了朋友圈病照。
白茉一时手滑,点了个赞。
下一秒有电话打进来:老婆,你来看看我呗。
强-奸犯。
季仲:我开刀呢。
她一怔,问:怎么?脑子打出血了?季仲:阑尾炎。
白茉挂了电话。
季仲的微信随后就到——别让孩子没爸爸。
白茉回过去:爸你个头。
季仲:学过生理吗,咱俩说话这会,我的孩子已经在你肚里胚胎发育了。
通灵玉:这话好像在哪听过。
它扭头看向白茉,趴上沙发,减肥效果很好,它现在已经瘦出下巴了。
主人,去探病吗?白茉打个哈欠,没事干,无聊,只能去探个病了。
等到了医院,白茉没给季仲打电话。
他住的是私人医院,她直接往最贵的病房奔。
敲门一进去,季仲惊喜若狂,老婆!白茉扫了扫他病床前的花束,冒着热气的茶,明显刚有人探过。
她将买好的水果篮往他身上一扔,别喊老婆,喊前妻。
季仲往她身边挪,半边身子撑着,笑道:我就爱喊老婆,你咬我。
他知道程墨去美国的事。
程墨走前,来看过他,告诉他现在白茉心理状况很健康,让他好好护着她。
季仲听了那叫一个开心,连带着那天被程墨揍的事都一笔勾销,好兄弟一辈子,以后有事需要我,说一声就是。
其实他挺能理解程墨的。
白茉这么漂亮,谁不想追啊?他就是气自己蠢。
程墨潜伏三年,他硬是没看出来他的心思。
或许曾经怀疑过,但也没有细想。
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兄弟,就算嘴上开玩笑皮一皮,但心里真没往那方面想过。
季仲拉住白茉的手,老婆,那天的事是我错,以后我让你强回来行吗?白茉挥开他的手。
季仲又去抓,我那天是真急了,我一听你和老程有事,他又把季铭的事跟你说了,简直气得要吐血。
他顿了顿,你看,后来我不也真吐了吗,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茉哼一声。
季仲豁出去,你不一直想爆我后面吗,我同意了。
白茉没来得及回应,病房门有人走进来。
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季仲脸色一白。
完了,刚才高兴太过,忘记这茬事了。
白茉站起来,和面前的贵妇打招呼:伯母好。
她看向季母旁边的施碧,施小姐,好久不见。
季母没有理她,径直拉着施碧坐下,和季仲说话:我和你爸爸都很喜欢小碧,这次从美国回来,小碧将我们招待得很好,你得多谢谢她。
施碧羞涩一笑:我应该的。
白茉起身往外,我先走了。
季仲挣扎着下床。
季母拦住他,你快躺下。
季仲没听,瘸着腿去追白茉。
季母在后面喊:季仲,你给我回来!季仲回头吼一声:你就不能对白茉好点吗,我的命在她身上呢!少了一个还想再少一个吗?他踉跄脚步,走得急,差点摔倒,白茉头也不回,走到楼梯处她忽然停下来,季仲从后面及时抱住她。
我不住院了,你带我回去。
她声音哑哑的,我干嘛带你回去,你不会去找施碧照顾你?更何况还有你妈,我一个外人没资格插手。
季仲抱得更紧,不许你这样说,在我心里,你是最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那个人。
白茉:不怕我把你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啊?季仲:不怕,就怕你不肯。
我自愈能力很强,你弄碎了,我再拼起来。
他见她不说话,忍不住摇摇她。
白茉推开他。
季仲心一沉。
白茉返过身,想让我带你去哪养病啊?季仲笑道:去哪都好,只要是你身边。
……当天他们乘坐专机飞往小岛。
再次踏进这片美丽的领域,通灵玉很是感慨。
上次来的时候,还战战兢兢担心主人能不能成功挽回。
这次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底气十足。
一进庄园,季仲就把衣服脱了,健硕的身材往白茉面前一摆,最近热,这几天就不穿衣服了。
通灵玉:这话我绝对在哪里听过!白茉扫了扫他,你这哪像是生病的样子?季仲你骗我,我要回去。
季仲赶忙拉住她:我没骗你,我确实是生病了,但是我身强体壮恢复得快。
她拍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别等会又气急了像那天一样又哭又闹,我可受不起第二次。
季仲就差没给她跪下了,我要是再碰你,你就阉了我。
他从行李袋里拿出东西来,全是各式各样的电击棒:怕你不放心,这个给你防身。
她半信半疑,电量足吗?季仲往她面前一搁,你试试。
她抬手往他身上一电。
果然。
很有效。
季仲醒来时,已是三个小时之后,白茉坐在泳池边,试图训练她的狗游泳减肥。
季仲扑腾一下跳进水里,钻出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他摸一把脸,冲白茉道:一起游?通灵玉已从水里出来。
它怕自己耽误事。
白茉踢开季仲的手,走开,谁要跟你一起游。
季仲想起当时在泳池边她裸泳的情形。
今非昔比。
他返回去仰泳。
忽然白茉问:嗳,你最开始怎么看上我的?季仲毫不犹豫:一见钟情。
白茉笑了笑,这么巧,你弟弟也是。
季仲愣住,脚抽筋,差点淹在水里没喘过气。
白茉看了好一会,以为他装模作样,后来发现不对劲,这才跳进去捞他。
他又重又沉,趴在她背上,神情抑郁:白茉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白茉:没,都老程告诉我的,我自己想不起来。
季仲松口气。
片刻。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心里一直装着你弟弟?季仲用下巴蹭蹭她的肩头,勉强挤出一个字:没。
她说:你说实话。
季仲犹豫半晌,缓缓开口:以前你跟我闹的时候,我就常常会想,要是当初不是我娶了你,而是我弟娶了你,你会不会也这样闹腾。
头顶夕阳似火。
她仰起脖子看橘红色的云,你弟弟的死,你不怪我吗?季仲慌张,将她揽过来,两个人坐到岸边,他一字一句看着她,认真严肃:你听清楚,季铭的死,跟任何人无关,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没必要也不需要感到愧疚,当年你进精神病院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白茉,你不欠他,也不欠我,真要说起来,是我自私,强行娶了你。
她撇开视线,照顾我这样的人一辈子,你哪来的勇气。
季仲眉眼含笑,他替她撩开额前湿哒哒的碎发,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你好着呢,白茉你别妄自菲薄,还有,别将我想得那么伟大,我也想过后退,不然不会说想要跟你离婚。
白茉撅嘴:现在呢?季仲捏住她的嘴,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连死亡都没能阻止我前进的决心,世上就再没什么能够阻拦我的了。
我以前总想着让你回应我的爱,现在我想清楚了,你不回应也没事,肯让我爱你就行。
他神情真挚又诚恳,抓着她的手往心口处放。
他要让她知道。
他每一下心跳,都是为她而生。
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跳动,微低眼眸忽然开口:季仲你知道吗,我人生中过得最潇洒肆意的日子,就是结婚这两年半。
季仲一怔。
回过神她已经披起浴巾往屋里去。
夜晚他给她做晚饭。
就穿了内裤,光着上半身,赤-裸裸的勾引。
她说想去海边吃,他就布置好一切,两个人吹着海风看夜景。
季仲拿勺喂她。
白茉嫌弃:你做饭怎么这么难吃啊。
季仲讨好地笑:啊,张嘴。
她虽然态度鄙夷,但身体很诚实,张嘴吃下他喂来的东西。
她一边吃一边说:你有没有在饭里下药啊,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也得不到我的心,你要想靠征服我的肉体从而征服我的心,趁早死心。
季仲:……真没下药。
她:晚上别诱惑我。
季仲:……嗯。
那天你时间好短,是不是最近撸多了早泄?季仲:……她张开小嘴,啊,再喂一口。
季仲连忙舀起一勺。
白茉:错了。
他茫然地看着她。
她指了指他的嘴。
季仲恍然大悟,欣喜地叼一口,闭上眼就要往她嘴里送。
嘴巴撅了老半天都没碰到,睁开眼一看,她早笑着跑开了,哈哈哈哈,季仲你这个傻逼。
季仲哼一声,自己咽了。
这半个月在岛上的生活,对于他而言,既幸福又煎熬。
他每天只睡六小时不到就起床给她做早餐,这女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在床上享受完早餐就倒头回去睡大觉,一睡醒来精力特别旺盛,拉着他满庄园跑。
她有时候来了兴趣,想在悬崖处刻字,拿刀刻了半天也只是刻出浅浅一道痕迹。
季仲躲在后面悄悄看。
等她一走开,他就上前,看她刻下的季仲是大傻逼。
他想着改改,想了半天改不好,只能插几个字进去。
最后改成季仲是白茉的大傻逼。
两个人的名字都留上面了,他这才感到安心。
白茉是真的坏。
她为了验证他真的不碰她的说法,当他面脱衣服,拿了尺子量,长一厘米就让他到外面海滩罚跑两圈。
一天下来,他都要跑虚脱了。
还好,跟他一起跑的,还有条需要减肥的狗。
那狗跑完累得气喘喘,可怜巴巴地对他呜呜两声,大概是在求他不要再硬起来。
等他们离开小岛的时候,一人一狗,焕然一新。
魔鬼式的锻炼很有成效。
通灵玉看着季仲爆满的好感值,想起岛上如地狱般的生活,感叹:主人这么折磨他,他的好感度始终没有下降过,稳稳地保持在满分状态。
她淡淡哦了一声。
通灵玉问:什么时候复婚呀?她卸掉大红唇,往镜子里仔细观察自己的肌肤,没有直接回答它的说话,感叹道:果然女人还是需要男人的滋润,皮肤比刚来时那阵差了好多。
通灵玉一听,ok,明白。
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等白茉过生日这天,程墨是第一个打电话来的,凌晨一过十二点,他像是掐着点似的,给她打越洋电话:生日快乐。
白茉夹着电话往外走,谢谢。
屋里路易召集了她的牌友贵妇太太们提前给她庆祝生日,很是热闹。
程墨听到她那边的声音,笑道:你的小路易又给你唱歌呢?白茉打开薯片盒,对啊,他现在越来越红,别人请他去唱一首,登台费要几百万呢,算起来我一晚就赚几千万。
程墨笑声爽朗,老季呢?他没凑过去?白茉:不知道他死哪去了。
程墨笑道:你别老吊着他,他那人傻,而且还喜欢胡思乱想,指不定等急了干出什么傻事。
白茉透过通灵玉看着另一头的季仲,他正在布置什么,看起来确实又傻又天真。
我有分寸。
程墨沉默几秒,又道:你要爱他,你就跟他说,两个人别傲,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但其实他心里特别在意。
白茉: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搁美国没找妞泡啊,快出去发泄发泄,别待娘了。
程墨笑了声,我给你买的礼物,收到没?白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脖间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一颗颗簇成星空璀璨,你哪找到的古董,下次别送我这么贵的,我怕被抢。
程墨笑:有老季罩着你,你在B市哪次不是横着走,还怕这个。
胡乱又说了几句闲话。
挂电话的时候,他说:你们俩复婚的时候,我就不回来了,份子钱提前给你备好。
白茉笑:好。
等你结婚那天,我双倍给你还回去。
挂完电话,通灵玉指着程墨的好感值说:主人,他这个满分好感度,你让他怎么跟别人结婚。
白茉弯下腰用薯片诱惑它,慢慢地,他会忘记的。
凡人的生命很短,一辈子而已。
通灵玉:可是一辈子对他而言,就已经是全部。
她愣了愣,继而往里走,轻飘飘丢下一句:我等过万万年,还不照样好好的。
通灵玉不敢再继续说话,连忙跟过去。
一觉睡醒来,佣人进来喊:季先生来了。
白茉睡意朦胧:让他等等。
佣人:等不了,你往窗外看。
白茉从床上爬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直升飞机,等她走到窗边,无数爱心气球齐齐飘满天空,他将最大的一个爱心绑在机尾,上面写着白小姐生日快乐。
她走到正门,他从飞机上下来,穿了军装,笑得她前俯后仰,你以为你演太阳的后裔啊?季仲拿出丝巾为她戴上,最近看你喜欢这个,虽然有点过气,但谁让你现在才追剧,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来一场cosplay了。
白茉打量他,嗯,还行,不比仲基欧巴差。
季仲自信满满地往里去,我腿比他长。
他们走进去,昨晚留宿的人纷纷感叹,啧啧,这牛逼的出场,老季你可真能折腾。
季仲抬起他高傲的头颅,给我们家白小姐过生日,能不牛逼吗?他一进屋就把人都给赶走了,白茉打开电视机,全是他投放的广告。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复婚广告,而是生日广告。
白茉往沙发上一坐,道:你能不能别广而告之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又老一岁了。
季仲:好让那些想搞姐弟恋的人考虑清楚,要不要追求你这个大龄二婚妇女。
她瞪过去。
季仲立马服软,我嘴贱,你打我。
他逮着她要扇他的手,忽然道:你收完我的生日礼物再打。
白茉收回去,你送什么呀?季仲将一个文件袋拿出来,很久以前,咱俩刚认识那会,你装模作样想学文艺女青年,读了本亦舒,跟我说书里有句话写得特别符合你心声——你说你要很多很多的爱。
如果没有爱,那么就很多很多的钱,健康无所谓,因为你只活在当下。
他将东西递给她,笑道:我有很多很多的爱,也有很多很多的钱,我的爱你收下,我的钱你也收下。
白茉打开一看。
他将他所有财产都转移到她的名下。
白茉一愣,你疯啦!季仲拿出一颗硕大的钻戒,单膝跪下:感动吗?那我这时候求婚是不是特别合适?白茉哭笑不得,季仲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跟别人跑啦?季仲:怕,这不立马就求婚了吗,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身无一文的男人,就让我攀个高枝吧。
白茉捂嘴笑。
他仰头看她,目光小心紧张。
良久。
脖子都快望断了。
白茉点点头。
季仲生怕她反悔,迫不及待地将戒指为她戴上,牵着手放在胸口处,松口气:好了,以后又是我的女人了。
白茉伸手示意,他兴奋地将她抱起来,埋头问:现在能亲亲吗?白茉哼地一声,而后环住他的脖子,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他果然很守信用。
五分钟之后。
白茉往下看,忍不住焦急地动了动,你干嘛呀?季仲笑:时间到了呀,正好五分钟。
白茉:哦。
季仲:你怎么不让我继续动?她作势就要往后退,他赶紧往前挤,顶到床头,无路可退。
白茉瞪他一眼,你还想不想结婚了?季仲立马认栽:老婆,我的错,我不该跟你皮,我这就化身打-桩机,你躺着好好享受。
他一把将她按下去。
畅快啊。
他做了一遍,嫌不够,打电话让别墅所有佣人都放假,十分钟之内离开。
抱着她去了后面的泳池。
全程不舍得离开,走路一颠一颠,所过之处,皆是水渍。
进入游泳池,她好奇地看他:你作什么妖?季仲开始摆弄起来:我试试双游。
一小时后。
两人气喘吁吁。
季仲自豪地问:老婆,爽不爽?以后我们每天都来游上一回吧。
白茉往后仰,你哪里开发的新姿势,找的哪个贱女人练手。
季仲搂住她,在梦里,那个贱女人就是你。
白茉一巴掌甩过去。
他没躲。
结结实实挨一下,笑得格外开心。
大概是怕她跑,季仲守着她就没离开过,上厕所都要跟着,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季仲立马逮她去民政局登记。
拿到红本本,刷刷第一件事就是发朋友圈。
季仲笑:我们打个广告牌庆祝一下吧。
白茉:可以,你拿自己的零花钱去庆祝。
后面办婚礼,季仲一口气预支了自己未来二十年的零花钱,给了白茉一个盛世婚礼。
婚礼上,白茉第一次对季仲说了那三个字。
她后面补充句:但我的爱很少,希望你不要嫌弃。
季仲哭得眼泪直往下掉,他得意地抱住她:没关系,有一点点就足够甜我一生了。
婚后他们去拉斯维加斯度蜜月,季仲心心念念着白茉手气好,能够将自己的零花钱翻倍,结果她全输了。
季仲被迫签下五十年零花钱透支的欠条。
他不甘心,想要预支一百年,她拦住他,说:欠到九十九岁就行,多的我不要。
他问:为什么?她笑着牵住他的手,看向远处的大海:因为我只能陪你到九十九岁。
他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仔细一想。
觉得陪到九十九岁也好。
算是一辈子呢。
白茉。
嗯?我爱你。
良久,她回道:我也爱你,但只爱到九十九岁。
——《豪门盛宠》全文完结74.季家夫妇婚后日常番外(一)今天是季家夫妇再婚后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早上一起来,白茉觉得哪里不对劲, 某个地方有点空虚。
往后一摸, 原来季仲不在。
稀奇事。
除了她大姨妈造访的日子,每天早上她都是被做醒来的。
今天他竟然戒欲了。
她睁着睡意朦胧的眼, 喊了声:老公。
没人回应。
白茉又接着睡了半小时。
再次醒来,他还是没影。
白茉喊:季仲你在哪,快出来帮我穿衣服。
佣人敲门进来, 太太,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
白茉点点头, 自己坐起来披件真丝睡衣,发了五分钟的呆。
习惯了早上的活塞运动。
空虚啊。
直到中午吃饭,季仲依旧没回来。
白茉这才想起打电话给他, 他手机放在家里没带出去。
佣人急匆匆地跑进来, 递了封信给白茉,打开一看,上面用报纸拼凑着一行字。
——你老公季仲已被我们绑架,要想他活命, 就准备好五千万。
敢报警的话,就准备替他收尸。
她看了好几遍。
确实是五千万没错。
太便宜了。
她第一次发现季仲竟然如此廉价。
手机有陌生号码打进来,用的是变声器,是季太太吗?给你半天时间准备好钱, 如果来不及准备, 就用你那条鲸星宝石项链抵债,我们查过, 你那条古典项链市值五千万,世上绝无仅有,下午五点,你带着项链到指定地点。
白茉不慌不忙:我要先跟我老公讲话,你们开视频。
绑匪显然很不熟练。
他们加了微信小号开视频。
季仲搁着屏幕喊:老婆,快来救我。
白茉:是不是你告诉他们我有那条项链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那条项链吗,你就不会拣点别的说吗?季仲:老婆……不就是老程送你的吗……回头我给你买条更贵的呗……白茉召唤绑匪:喂,你们是真的绑架吗?绑匪:是的。
白茉:那你们揍揍他。
绑匪:……很快,屏幕转换画面,那头传来季仲凄惨的声音:啊啊啊啊啊——老婆他们要剁我手指!快来救我啊!绑匪:现在相信了吗?白茉:好的,我相信了,请你们不要冲动,我立马就来赎人。
绑匪就要挂断,白茉忽然问:对了,你们为什么只要五千万不多要点?绑匪:现在的小夫妻,感情脆弱,我们做这一行的,有过精确研究,开出的价都是良心价,不要废话,快拿东西来赎人。
挂断视频,白茉上楼拿起宝石盒子就准备出门。
发了条微信过去——请提前发送地点,我现在过来。
绑匪回得很快——XXXXXX。
佣人胆战心惊,太太,你一个人不要紧吗,真的不用报警吗?白茉潇洒地拿起宝石盒子,开着她刚买的玛拉莎蒂,不用,准备好晚餐,我和先生会一起回来吃饭。
等她到达指定地点,是个广场,按照指示,从喷泉里找到一个装纸条的玻璃瓶子,瓶子上写了下一步的地址。
地址越来越偏僻。
最后在个大厂房前面,白茉停下,那边正好打来电话:季太太,你到了没有?白茉问:你们不能给个地址让我把东西丢那呢,我人来的话,万一你们把我也绑了怎么办?绑匪:我们也是有行业道德的,你要是信不过,那就算了。
白茉:……等她走进去,里面一片黑,她下意识喊了声:有人吗?话音刚落,灯光大亮。
哪有半点废弃厂房的样子,到处张灯结彩,俨然婚礼现场。
白茉客气地做出一个惊喜的神情。
几个魁伟大汉跳出来,请白茉上前,前面一个诺大的礼物盒包扎蝴蝶结,她一打开,季仲从里面跳出来。
白色西装,黑色领带。
他抱住白茉,激动兴奋:老婆,我好感动,你竟然肯冒生命危险来救我,我爱你。
说完他就捧住她一顿猛亲。
白茉被亲了个头晕眼花,被季仲抱起来,四周帷幕全都卸下,大家走出来有说有笑,祝他们再婚一周年纪念日快乐。
季仲痴爱地看着她,问:老婆,刺不刺激,惊不惊喜,我的这个周年纪念日很有创意吧。
白茉拿起宝石盒子就往他头上砸:傻逼。
被骂傻逼的季仲特别高兴,他亲昵地蹭蹭她,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切展示给她。
闹腾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家。
季仲迫不及待抱着她往房里去,先去洗澡。
他特意将浴室改造,做成半个游泳池的大小,混着温热的水,动作大开大合。
她趴在浴缸边看电视剧,任由季仲在身后自我感动。
他每说一个字,就要往前发起攻击。
收紧的一瞬间,伴随灼烫的喷洒,他咬着她的耳朵,老婆,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她没心思再看电视剧,被他彻底搅乱,知道我好,那就晚上卖力点。
季仲为她耐心擦拭,因为没舍得抽离的原因,所以睡到床上,沾湿一片。
她不喜欢,床单都被水弄湿了晚上怎么睡,又要喊人来换一床,麻烦死了。
季仲亲亲她:反正迟早都要湿的,晚湿不如早湿,谁让你水多。
他们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季仲依旧没能消停。
因为白茉今天的举动,他想到就开心,觉得自己可以金枪不倒直到天明。
最后一次,他抱着她去窗边。
看月色皎皎,听佳人娇喘。
他将她转过身来,仔细欣赏她脸上每一次动情的微小变化,深深地吻下去,一如他深深的进攻。
老婆,你今天来的路上不怕吗,对方可是穷凶恶极的绑匪。
她看他自我陶醉的模样,忽地不忍心再骂他傻逼。
他那点拙劣的小把戏,根本不够她看的,中午找不到人的时候她就让通灵玉开天眼找过了。
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看她发呆,有些着急,伸手按下去她小腹凸起的痕迹。
白茉一个激灵。
季仲扬起狡黠的笑意,老婆,你认真点听我说话。
白茉抱住他的脖子,不怕不怕,我一心想着救我亲爱的老公,怎么会怕呢。
季仲得到想听的答案,愈发兴奋。
睡过去之前,他贴着她的耳垂,语气甜蜜:明年我会更加努力,给你一个更好的纪念日。
白茉内心呵呵笑两声。
明年还不一定谁给谁惊喜呢。
(二)又到第二年再婚纪念日。
这一回,不等季仲着手准备。
白茉先下手为强。
接到电话的时候,季仲正准备测试从楼顶跳下去的高度。
季先生,您的太太遭遇车祸,请立即赶往医院。
季仲脸色煞白,差点没真摔下去。
他急忙忙赶到医院,警察正在交涉,白茉新买的那辆兰博基尼被撞个粉碎,原本他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想着有可能是白茉跟他开玩笑来着,一见她车真毁了,脑子里啥想法都没有,立马冲进病房。
她已经醒来,头上包着纱布。
因为这家医院是他们季家的,所以白茉得到的全是最好的治疗待遇。
他一看她身上没有缺胳膊短腿的,连根针都没扎,呼吸器也没戴,当即松口气。
车贵还是有道理的。
至少车毁人没事。
他上前抱住她,老婆,你吓死我了。
白茉挣开他,眼神迷茫,你是谁啊,走开,别碰我。
季仲一僵,看向医生,医生道:虽然她没有伤到哪里,但由于意外发生的过程中撞击到了头部,所以很可能导致失忆。
季仲怔怔地望向病床上的白茉。
她戒备地瞪着他,双腿屈膝,抱成一团,明媚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慌失措。
她在害怕。
季仲试图伸手,还没碰到,就被她躲开。
她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声音糯糯的,我要去上学,不要把我关在这。
季仲一愣,问:你记得自己是谁?白茉点点头:嗯,我是白茉,今年十八,耶鲁大一新生,今天应该是我入学的日子。
季仲听完,既心酸又庆幸。
他牵住她的手,问:那你记得我是谁吗?她摇摇脑袋。
季仲眼一红,声音哽咽:我是季仲啊。
她茫然地看着他。
季仲要抱她,她不肯,发起狠来咬他的胳膊,他也不肯放,强势地将她搂在怀里,一字一字道:白茉,我是你老公季仲,你怎么可以不记得!她委屈地挣扎,声音细细小小:可我真的不记得了啊。
季仲悄悄抹了把眼泪。
短暂的沉默后。
他语气坚定地表示: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夜晚。
她在车上就一直问,你真的是我老公吗?无论她问多少遍,他都耐心地回答她,嗯,我是。
这次他回答完之后,她打量他,感叹:我一个花季少女,怎么会找个你这么老的男人做老公呢,我应该找小鲜肉才对。
季仲嘴角一抽。
想起医生的叮嘱。
尽量不要刺激她,要让她慢慢想起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本该说的那句你一个二十九的女人花季个毛线改口为嗯,其实我也不老,才三十几而已。
她掰着手指头算,哇,大我十几岁呢,我应该喊你叔叔才对。
她甜甜喊了声:季叔叔。
季仲无语凝噎。
进了门,佣人迎上来,季先生,季太太。
她不喜欢,当即反驳:请叫我白小姐。
佣人看向季仲,季仲无奈地点点头。
随即又上楼去给所有亲朋好友以及白茉的牌友打电话,告诉他们白茉失忆的事,叮嘱他们请将她暂时视为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打完电话下楼去,她看向他:季叔叔,你家真好看,装修风格特别有品位,就是墙上的画丑了点。
季仲盯着她。
家里的装修全是白茉弄的,就只有墙上的画是他坚持之下摆出来的,她不止一次嫌弃这副他觉得惊为天人的抽象风景画。
现在失忆了,还要再戳戳他的心窝子。
他刚起怀疑,白茉就凑上来,天真的少女姿态:我饿了,想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凝视她。
目光就没移开过。
看了又看,最后失望地得出结论——白茉是真的不记得了。
她完全将自己当做十八岁的青春少女。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下意识跟她走进房间,白茉回过头惊恐地看着他,季叔叔,你要做什么?季仲无奈道:这里是我们俩的房间。
白茉低下头,声音颤颤的,所以说你是想和我一起睡觉吗?季仲试探地问:可以吗?白茉咬着下嘴唇:不可以。
季仲怕她哭,连忙道:好,我立马就走,你别害怕。
白茉转身将门关上。
季仲彻夜难眠。
想到白茉把他给忘了,他就觉得委屈难过。
打电话给程墨,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程,白茉出车祸失忆了,现在她都不记得我是她老公了。
程墨一听,划出重点:那她还记得我吗?季仲这会子焦心熬肺的,哪还顾得上警惕,不记得,她就记得自己是个没入学的大一新生。
程墨:你别难过。
他顿了顿,我现在立马买票飞回来。
季仲听他这语气,完全幸灾乐祸,还带了点欲欲跃试的意思,不准你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她失忆了也还是我老婆。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翻来覆去,决定得尽快让白茉记起来。
就算不能让她记起来,那也得先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她招人喜欢,多的是人爱慕,指不定哪天就被哪个野男人勾跑了。
第二天,重新振奋精神的季仲开始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他敲开她的门,白茉穿着碎花小裙子走出来,问:季叔叔,我这身好看吗?季仲点头:好看。
白茉郁闷地照了照镜子:是不是有些太老气?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穿得更加青春洋溢点才是。
季仲二话不说:我们重新去买。
她穿起十八少女的裙子,毫无违和感。
原本妖艳的面庞扎起马尾来,美丽动人。
他站在她身边,有一瞬间的恍神,觉得自己是真老了。
季叔叔,我要吃冰淇淋。
他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给她买到心仪的冰淇淋,排队的时候紧紧攥紧她的小裙子,她不让牵手,就只能牵衣服,怕她跟人跑,这一路出来,已经有十几个小伙子向她要微信。
她拒绝人家的时候羞涩腼腆:我不记得自己的微信号了。
季仲每次都黑着脸丢过去一句:她是我老婆,走一边去,别乱搭讪。
白茉撅嘴瞪他,季叔叔,我还没有想起来呢,你不要总跟别人说我结婚了,万一别人真误会了怎么办。
季仲哼一声:我又没骗你,本来就是我老婆嘛。
白茉不说话。
他撇过头去看,她很不高兴的样子。
季仲叹口气,服软:好好好,您十八少女,单身未婚。
她笑起来。
看完电影,他们回家,白茉问:季叔叔,要不你将我们的事说给我听吧,兴许我能想起点什么。
他就等着她这句话。
季仲高兴地问:你想知道些什么?白茉问:我平时最喜欢做什么?季仲脱口而出:你平时最喜欢和我做-爱。
她脸一红,软着声音继续问:我怎么认识你的?季仲无耻道:你对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她顿了顿,问:那我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季仲一听,机会来了。
他义正言辞地表示:一般都是你伺候我,你一天要对我说上一百遍你爱我,生怕我跟其他的女人跑了,哎呀烦都烦死了。
白茉小声啊地一声。
她对对手指,原来我是这样的女孩子呀。
季仲趁势牵过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是的,你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但是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你这样,以后我们继续幸福地过日子吧。
白茉认真地看他,眼睛又大又亮,季叔叔,可我接受不来这样的自己,如果我们真的已经结婚,那我们还是离婚吧,你去找优雅又有品位的女人,我去找鲜嫩的男孩子。
她掏出手机,指着当红偶像道:我喜欢这样的。
季仲一看,是路易。
还好他没给路易打电话说她失忆了。
万幸。
他想着想着,猛地一下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白茉眨着眼睛说:我说离婚呀。
季仲背过身。
哭丧脸。
这一回,他学聪明了。
没有给程墨打电话。
喝闷酒喝了一夜晚。
她好奇地走到他跟前,看他一边喝酒一边无声掉泪,伸手替他揩眼泪,问:季叔叔,你怎么了?季仲不说话。
他张着双哭红的眼睛望她。
你能不能先别提离婚这个事,想起来之后再提好不好?白茉问:那我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呢。
他求她:那就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她反驳他:可你不是嫌我死缠烂打烦人吗?季仲搂住她,我错了,我刚才骗你的,是我死缠烂打天天烦你,一天要跟你说上一百遍我爱你,求你了,别离,我以后每天将你当成十八岁的小祖宗伺候着,保证让你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她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再说。
季仲颓废地坐回去。
她陪着他吹了会夜风,等夜晚入睡的点,他送她到门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娇糯的声音传来:季叔叔,房间太大,我一个人睡着害怕,你能陪陪我吗?季仲心都快跳出来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
他第一次发现躺在这看天花板是件令人无比享受的事。
两个人盖两床被子。
她严肃交待他:季叔叔,我相信你才让你进来的,你不要对我做那种事哦。
季仲:不做不做,咱俩就躺着睡觉,啥都不做。
白茉:那你讲故事给我听,我想听我们俩以前的事,这一次不能再骗我哦。
季仲开始回忆从前。
他想,就算白茉想不起来,那也没关系。
他们俩的回忆,他记得就行。
快要睡着的时候,季仲觉得被子里似乎有动静。
热热的软软的身体,轻车熟路地就让他硬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敢睁开眼。
直到她整个地坐下去。
白茉的声音恢复如常,她挑逗地舔着他的耳垂,笑道:季仲你这个大傻逼,我的纪念日礼物喜欢吗?季仲一怔,脑子里有什么炸开。
瞬间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狠厉冲刺。
好啊,你敢捉弄我!她可开心了,将自己从头到尾布置的完美骗局和盘托出,最后问一句:怎么样,我戏不错吧?不比你去年假装被绑差吧?她笑得一抽一抽的,挤得他欲-火焚身。
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季仲一心要将她操哭。
最后一波余韵散去,他含着她的嘴唇,狠狠道:明年你给我等着。
白茉:等着就等着。
(三)又到一年再婚纪念日。
——季家夫妇日常番外完结。
75.季铭番外我不相信薛定谔的猫,世上不可能存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 比现在的我还要爱你。
——季铭(一)季铭见到白茉那天, 是入秋的第一天。
她靠在图书馆旁的梧桐树下,白瘦高挑, 扎个丸子头,低头看书,一双长腿微微叠拢, 抬眼的瞬间, 正好与他搭上目光。
那一刻, 他脑海里涌过自己挚爱的量子力学,从宇宙坍塌到光子跳跃,紧接着归于平静, 一生之中所有感兴趣的事物迅速消逝, 他重新看她。
然后确认了自己真正该为之疯狂的下一件事。
他走上前,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胆而直白地向人求爱:你好, 我叫季铭,身体健康,智商稍高于常人,今年刚满十八岁, 拥有MA、PHD以及SCD, 爱好是弦理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希望你能成为我下一个爱好。
我发誓,从出生起我就只有过这一次想要更换爱好的想法,你同意的话,我将永恒不变,无论宇宙膨胀以及坍塌,还是黑洞扩散或消失,你将是我的人生中最后一个坚持。
他语速很快,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再说什么。
白茉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高瘦苍白的俊美少年。
季铭不爱笑,他试图讨好的笑容摆出来看起来格外别扭。
他问:请问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答复吗?我想尽快重新规划之后的人生蓝图。
白茉蹙起好看的眉眼,神经病啊你。
季铭迷茫地看着她离开。
他将自己说的话拣给程墨听,问:虽然你的学术研究很差劲,但在讨好女孩子这一方面,我不得不给予你肯定,所以请你告诉我,我哪句话说错,惹她不高兴了?程墨瞥他一眼,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图书馆女孩吗?季铭点头:是的,正如你所说,方圆一万平的地皮上,就只有她最漂亮,闪闪发光,自带引力。
程墨笑了笑,如果是她的话,季铭,你只需按照自己的方式追求她,迟早有一天,她会喜欢的。
季铭天真地问:真的吗?程墨肯定回答:真的。
季铭选择相信他。
遵照能量守恒定律,程墨的智商虽不足,但他的情商还不错。
身边所有女性,皆对他赞不绝口。
可见程墨在男女交往上的能力很是卓越。
季铭再一次出现在白茉面前。
他将自己熬夜规划的十个人生蓝图奉给她,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再设计一百种一千种,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白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开。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十天。
她终于受不了,撕碎他画满第二十八百种的人生规划图,厌恶万分地丢下一句话:你不要来烦我了。
季铭拣起被她撕碎的纸,郁闷地想,到底哪里出差错?她选好了人生规划图,他才可以正式开始献上自己的爱慕。
完美的开头,才能带来完美的结局。
她为什么不要?(二)季铭不再问程墨的意见。
他将程墨加入自己的人际黑名单。
他被勒令,禁止接近白茉。
季铭很着急,他感受着自己内心的郁闷烦躁,觉得宇宙毁灭也不过如此。
明知前方有令人兴奋的光明答案,他却只能躲在黑暗里望着,现在连看一眼的机会都被剥夺。
放弃程墨后,季铭犹豫半天,决定打电话给自己的哥哥。
他哥哥没什么好的,一个普通常青藤的愚蠢本科生,除了玩女人,没什么在行的。
他小时候曾无数次用智商无情碾压他,但现在却无比需要被他碾压一次。
季铭将自己的状况告诉季仲。
末了,他认真加一句:希望你能怀着追求最心爱女人的态度,指导我追求她。
电话那头明显一顿。
许久,季仲的声音传来:我好像没爱过谁,怎么办?季铭想了想,勉为其难表示:那就退而求次,教我正常追求女人的手段。
季仲:这个好说。
女人嘛,谁让她感动她就爱谁,她缺什么你就给她送什么,不择手段,瞄准弱点下手,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季铭沉思数秒。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一点点了。
他第一次跟季仲说:谢谢你。
季仲受宠若惊。
不等季仲废话,季铭已经将电话挂断。
白茉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昏暗的走廊墙边站着个人。
白衣牛仔裤,微微弓着腰,一半侧脸隐在黑暗中,见她出来,缓缓抬起头。
你的奖学金被取消了,对不对?没有做作的刻意笑容,没有奇怪的人生蓝图,他的语气很是肯定,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疑问。
白茉继续往前走。
季铭跟上去。
两人始终保持着短暂的距离。
刚好是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距离。
她意识到身后人的跟随,停下脚步,狠狠瞪一眼,你再靠近我,我就报警了。
他缩回去。
声音不缓不急,平静道:你的情况,我了如指掌。
没有奖学金,你就不能继续念下去。
她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不甘心低头,高傲道:我家里不差钱。
他:可你差钱,我有钱,我给你,好不好?白茉一愣。
数秒,她扬起好看的面庞,趾高气扬地说:我不缺你的追求,我的追求者中,有钱的人,比比皆是。
他上前一步,清脆的声线很是蛊惑人心:只要你接受我的追求,我立马就将自己成年基金里面的所有钱都转给你,那里面的钱,足以在这里重新建造一所大学,我要的不多,只希望你能待在我身边两年。
她问:你是在向我提出包养的请求吗?他怔怔地看着她,不,不是包养,是供养,你需要的,我有。
良久。
她走到他跟前,踮起脚,精致笔挺的鼻子挨着他的下巴,她点了点他的胸膛,声音软媚,那你需要什么?季铭脱口而出:让我爱你。
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爱?你才见我几次,就说爱,你爱我什么?季铭痴痴地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说:不知道,希望你能教会我。
她问:如果我不答应呢?他皱起清秀的眉眼,长睫颤了颤,坚定道:你会答应。
(三)撩死人不偿命的万人迷忽然宣布有了男朋友。
季铭在学校外面最好的地段,买了独栋公寓。
他学着别人谈恋爱的模样,要求她和他住在一起。
除了学术研究外,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
为了腾出更多的时间观察了解她,他一天只睡四小时。
她问:你在看什么?他:我在记你肌肤纹理的准确图形。
她躺回去继续睡。
身边传来动静。
他躺了下来。
白茉往里靠,他忽然盖住她的手。
她有些惊讶。
在此之前,他一次也没有对她进行过身体接触。
黑暗之中,他的声音平和缓慢,无情无绪:我要和你做-爱。
他用的是要。
而不是想。
住一起的六个月,他们没有牵手没有亲吻没有拥抱,而现在,他却提出最亲密的请求,哦不对,是命令。
白茉翻过身,问:我能拒绝吗?他没有犹豫:不能。
他已经摸清楚她的行为规律。
只要他语气肯定,又或是将事情重复,她一定会答应。
衣料窸窣。
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完,躺在那里,快点,我明天早上有课。
他将灯打开。
她及时闭上眼。
季铭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哭?她抹了一把泪,我没哭。
他想了想,没有继续纠缠到底哭没哭的话题,问:现在我可以开始了吗?她不说话。
他又问:现在我可以开始了吗?她哽咽地发出一个字嗯。
他贴上去。
每一个地方都盯着看了很久。
从前被衣料包裹住的地方,如今全都一览无遗,他急于补充自己内心的图样。
她都要睡着了。
他依旧停留在观察的步骤。
他不是没看过女人的身体。
为了给她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恋爱,他让程墨带他去脱-衣舞俱乐部,他看她们的身体,和他在书上以及拿来研究的A-片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花了额外的钱,观看俱乐部特殊的服务。
那家俱乐部很友好,听说他是第一次,给了很多好的建议。
季铭将白茉从睡梦中唤醒,他问她:刚才短短三个小时,我只来得及吻你的上半身,请问明日你是否可以请假,好让我继续未做完的事。
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身上满是吻痕,他动作虽轻柔,但因为一遍又一遍的亲吻,肌肤遍布红紫。
白茉无奈地叹口气。
好。
他开心地笑了笑,俯下身沿着刚才的轨迹一路前进。
白茉睡不着。
大概是看她醒来的缘故,他比刚才放得更开。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感受他近乎偏执的爱抚。
他将她每个细微的反应都记录下来刻在心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和她说:我要向曾经被我嘲笑的生物学家们致歉,人体结构学果然很有趣。
她听着他的话,心想,有一天他就是将她解剖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白茉咬着下嘴唇没出声。
直到他做到最后一步。
她忍不住小声喊:你不要一下子全部进来。
他低头看,那我能进去多少,你给个具体数字。
她认命地往后一仰,抓紧床单,算了。
不一会,他用学术记录的语气,问:你也是第一次吗?他说话的间隙,并未停下动作,白茉哭出来,我不要做了。
他犹豫片刻,小心地抽出去。
季铭坐在床边,许久之后,问:我吃了药,你能用手帮我吗?她擦干眼泪爬起来,将他身体掰过来,伸手过去。
季铭盯着她。
你不喜欢吗?她声音沙哑,细细小小:还行。
他凑近舔了舔她眼角的泪,明天我们做,你还会哭吗?她顿了顿,委屈道:应该不哭了。
他见她没有抵抗,顺势去寻她的唇,恋人做-爱之后,对彼此满意,都会互表爱意,你能跟我说句你爱我吗?白茉声音有些颤抖,她抽了抽鼻子,轻轻地说:我爱你。
季铭贴着她,谢谢,我也爱你。
她用了半小时才帮他解决完毕,结束的时候,手都酸了。
她问:以后能别吃药了吗?他一愣,嗯。
数秒后。
解释道:我怕第一次早泄,所以才吃药的。
她点点头。
季铭躺好,他张开怀抱,说:从今晚开始,我要抱着你睡觉。
白茉挪到他怀里。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现在知道爱是什么了,你存在的意义,对于我而言,就是爱。
她声音里带了嘲讽,如果我不需要你的爱呢。
季铭下意识搂紧她,你会需要的。
76.季铭番外二(四)第一次戛然而止的事,第二次做起来就顺利多了。
他果然没有再吃药, 搂着她的身体做了一遍又一遍。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和她做这件事。
他会在她脸上看到从来没有见到的表情。
这点令他很高兴。
他很聪明, 学什么都快,包括性事。
他虽然喜欢, 但没有欲望,他是因为她的欲望而感到激动。
做多了,他摸索出来经验, 对她身体的兴奋点了如指掌。
刚开始她死咬着牙齿不肯发出声音, 后来渐渐地也就投降, 但这投降是投一半,她不愿意让他得意,也曾试图反过来让他吃瘪。
可季铭比她想象中更要理智, 冷静得令人害怕。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默默看着,任由她捣鼓。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势均力敌,只有他压倒性的胜利。
这天她最后一次顽强作战, 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做了她平时绝不会做的羞耻动作。
做完后她狡黠地看他,可他半点难受求饶的神情也没有。
他试探地盯着她,问:今晚你的体温与心跳与平时不一样, 是想多要几次吗?白茉一下子就哭了。
这一次, 她不再是平时委屈皱巴着脸的那种哭,而是嚎啕大哭。
季铭有些慌张, 他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
哭得伤心极了,像是遭遇极大的打击。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揩泪,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平时不喜欢他和她讲太多话,她嫌烦。
他只好抱住她,以哄婴儿的姿态轻柔替她顺背,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她哭声渐小,眼睛红肿,从他的怀抱中挣脱,窝到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他想了想,跟着钻进去,照常从后面抱住她。
她声音软软糯糯,透着刚哭完后的沙哑,你别弄我。
季铭肯定道:我没弄你。
她撒气似地转过身来,戳着下面道:你拿这个碰到我,不是弄我是什么?季铭皱眉,沉思几秒后,他认真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像平时那样抱着你睡觉。
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你以前没说过,不让我抱着睡觉的时候避免那个地方的接触。
白茉重新躺回去,将被子全部拉过去,现在我说了。
他愣了很久,试探道:今晚我依旧要抱着你睡觉。
不等他重复第二遍,她丢出一句话:不行。
今晚我不想让你抱。
他抿紧嘴唇,强迫性地重复说一遍,今晚我依旧要抱着你睡觉。
白茉重复:不行。
季铭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起身关灯,默默地躺回去。
他光着身子,没有遮体的被子,保持平时抱着她的姿势,假装她仍然在怀里。
良久。
黑暗中传来少年压抑的喷嚏声。
室内虽然有暖气,但依旧无法抵抗寒冷。
季铭起身拿纸擤鼻涕,回身望见白茉从床上爬起来,她一头黑发垂在胸前,没有开灯,看不清脸上神情,半撑着身体瞪他。
他站定不动。
白茉哼一声,小声嘟嚷道:进来睡吧。
他重新暖起来,她被他冰凉的臂膀弄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往他胸前温热的肌肤蹭了蹭。
他问:现在我想吻你,合适吗?她扭着身子,不合适。
他嗯一声,扣在她身上的手往里揽。
一觉到天明。
早上睁开眼,平时他第一眼望见的是她漂亮的后背,今天不一样,他望见她美丽的锁骨以及朝气蓬勃的脸蛋。
她坐在他身上,不死心地动作,一双明媚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唇。
她要他求饶。
他懵懂地望着她,不敢打扰她的玩乐。
白茉眼睛又红了,这回她终于问出来:你不想要我吗?他一下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季铭毫不犹豫:我想要你。
她颤着嘴唇问:那你为什么还不求我?季铭一愣,随即眉眼低垂,浓长的睫毛在白嫩的眼窝处投下阴影,他缓缓道:因为我更想要你求我。
她停下来。
没来及回过神,已经被他翻身压住。
季铭亲她的唇,白茉,说你需要我。
她倔强道:我不说。
季铭不着急,你会说的。
这个剑拔弩张的早上以白茉的落败走向终点。
他极为狡猾,每一个动作都别有用心,每一下都戳得她无力抵抗。
他将她彻底变成欲望的奴隶。
白茉哭着喊出来我需要你这四个字的时候,季铭高兴得比发现外尔费米子还要兴奋一百倍。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结束的时候,他野心勃勃地咬着她的耳朵,发誓:以后我要天天听你说这句话。
白茉犟道:你不会得逞的。
但其实她也没有底气。
因为她知道,他会得逞的。
有一就有二,渐渐地,他甚至可以从她嘴里撬出任何他想要听到的话。
她十九岁生日那天,他将自己的画送给她。
一共三百张,正好他们住一起后的日子总和。
每一张都画的都是她,各种各样的她。
她接过礼物,敷衍地道了声谢。
他问她还想要什么,她想了很久,最后细声道:今晚想要安静些。
他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他捞住她的手,那你提前跟我说你爱我还有那句你需要我。
她咬牙瞪他:一天不听你会死吗?季铭点点头,会。
她想了想,觉得总比等会再说,他要起来,无休无止,苦的只会是她。
她快速说:我爱你,我需要你。
季铭笑了笑。
晚上果然得偿所愿。
她喘着气,试探地问:以后都这样,让我安安静静的,好不好?他拨弄着她的手指,只要你每天都跟我说那两句话。
她踢开他,半晌,没出息地应了个好字。
(五)白茉以前将爱这个字,看得特别重要,谨慎又小心,从不轻易对别人说。
但自从待在季铭身边,她说这个字的频率越来越高。
她说得随便,他听得认真。
慢慢地,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反正她不是真的爱他。
她和他的生活很不一样,她开始为自己争取权益。
他虽然聪明,每次都将她的行为分析彻底,但她的心藏在深处,她只露给他他想要看的那一面。
或许他是装傻,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得到自己要的东西。
她主动跟他说爱,说需要,主动拥抱他,主动亲吻他,甚至主动提出要跟他做-爱。
她在床底间娇娇媚媚地同他说一切他喜欢听到的话。
不知不觉,回过神,他已自愿被她支配。
季铭过生日那天,他没有告诉她,他知道她最讨厌麻烦,所以自己准备好一切,他将房子重新装饰一遍,买了蛋糕,静静地等她回来。
夜晚他接到她的电话,她用她的小嗓子同他撒娇:我今晚可不可以迟点回去,你先睡,爱你。
她一说爱。
他无力拒绝。
闷声说了句:那我等你回来。
她知道他真的会等,所以急忙说:我需要你去睡觉,你等我,我会觉得愧疚,我不喜欢这样。
她特意用了两个句式。
需要。
不喜欢。
句句直抵他的命门。
季铭怏怏道:好。
他生日这天是圣诞节,大雪埋城,季铭守着蛋糕,将十九根蜡烛点燃又吹灭。
反反复复,直至蜡烛燃尽。
INS消息推送。
他开了小号关注她的朋友们。
他将聚会的每张图片都放大来看。
最终在一张图片里发现她的身影。
她很小心,出去玩从来不会与人合照,为的就是防他。
图片她站在最后方,正在和个金发碧眼的男生说笑,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拍进去。
季铭下意识想给她打电话。
电话刚拨出,急忙掐掉。
他扫了扫空荡的屋子,最终起身拿起围巾大衣往外去。
雪越下越大。
白茉刚喝完一瓶酒,对面的男生向她发出dating的请求。
白茉没有拒绝。
这个美国男孩活泼开朗,句句幽默,很会讨她的开心。
他们通宵聚到五点,很能闹腾,出门的时候,美国男孩顺其自然地拉了她的手,他问她要不要去他家吃早餐。
她笑道,回他:仅仅只是吃早餐吗?男孩真挚地点头:yes。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男孩缓慢靠近。
接个吻没什么大不了。
她笑问:我有男朋友,没关系吗?男孩笑道:我可以等你分手。
她刚想说暂时分不了,余光瞥见屋前站了个人,白色羽绒服白色围巾帽灰色帽子,也不知站了多久,全身上下厚厚一层雪,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
像个活雪人。
白茉一下子就认出那是谁。
季铭站在那看她,睫毛沾了雪,脸色冻得苍白无比,也不走过去,就那样盯着她。
白茉扫了眼整齐干净的雪地。
没有一个脚印。
他在外站了一夜。
她推开美国男孩冲过去,差点摔倒,走到他跟前,嘴唇颤抖,问:谁让你来的!他吐口白气,艰难地挪动,伸手去牵她,声音沙哑:我来接你回家。
她推开他,那不是我的家!他被推倒,摔下去就没能再起来。
季铭在梦里听到有哭声,他刚好梦见白茉在给他过生日,她端着蛋糕跟他说生日快乐,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唇,问他想要什么。
季铭说:要不你发个誓,说一辈子不离开我。
她笑着含住他,说:为什么要发誓,我本来就离不开你呀。
季铭开心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从梦里醒来。
睁开眼,白茉一张泪脸映入视野,周围有医生护士忙手忙脚地在做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阵阵电击,明明难受得要死,却还是下意识想要伸手为她擦眼泪。
白茉见他醒来,哭得更厉害,肿着眼哽着声喊他的名字:季铭。
他问:你哭什么?她扑倒在他怀里,我以为你要死了。
他手上插了输液管,抬起来抚摸她的头发,我不会死的。
任何人都无权终止他的生命。
上帝也不行。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该明白这一点。
在她发话之前,他绝不会死的。
他在医院待了半个月。
没有问那天晚上的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每天一下课就往他这里跑,他享受了很多以前没有的待遇。
她给他煲汤,虽然很难喝,差不多就是清水咸味,但他很是喜欢。
他辞掉护工,说厌恶别人碰他的身体。
她主动扛起照顾他的重任。
他将她红着脸为他擦身体的模样刻进眼里,等她走后,他就立马画出来。
偶尔她课多没空来的时候,他就捧着那些画想她。
他第一次对医院这种地方充满好感。
他甚至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觉得以后或许可以常来做客。
她来接他回去,他们回到家里,她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蛋糕。
季铭惊喜地看着她。
他没有提自己生日的事,他以为她不会知道。
白茉端着蛋糕走到他面前,她低头将蛋糕凑过去,轻轻软软地说:生日快乐。
他高兴地收下她的祝福:谢谢。
她愧疚地问他: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虽然有些迟,但我想补给你。
季铭想起自己在梦里的心愿。
他说了出来。
她迟疑片刻,虽然没有说话,但用嘴咬了口蛋糕,送到他唇边,温糯地喂他。
他在她嘴边吃完了一整块蛋糕。
两个人在沙发上做。
他将刚才的心愿抛之脑后,尽情品尝她难得的柔情。
她邀请他一次又一次,甚至允许他射在里面。
他高兴极了,欣赏她脸上迷离的红晕,问:你是愿意为我生孩子吗?一句话。
毁掉所有气氛。
白茉尽职尽责地完成全部过程,事后告诉他她吃的长期处方药。
她说:如果你觉得舒服,以后都可以射在里面。
我不会怀孕的。
她顿了顿,呢喃:应该不会。
他皱眉看她的处方药,问:你不喜欢孩子吗?她惊讶地看他,觉得他不应该问这种话。
他们才多大,怎么会谈论孩子这种问题。
她年轻得很,自己的生活都还没正式开始,又怎么想要被孩子牵绊。
正常人想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他更不应该那样想。
她认真地说:是的,我不喜欢。
季铭又要问。
那你想和我结婚吗。
没来得及问出来,听到她幻想未来的清脆声音:我要自由自在地,痛痛快快地活着,不被任何人所累,也不累及任何人。
她回过头对他笑,笑容天真灵艳,她对他说:你也应该这样活着,每个人都应该这样活着。
他问:如果我想要的活法不是这样呢?她含住他的唇,那就祝你得偿所愿,你英俊聪明,又有良好的家世,你肯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痴痴回吻她,我想要的一切,都在你身上。
她动情地附和他的吻,眉眼闪过一抹笑意。
哪有人真会将自己的人生记挂在另一个人身上。
傻瓜吗。
傻瓜都不会这么蠢。
(六)离他们定好的两年之约越来越近。
白茉开始为自己的新生活做准备,她的人际圈越来越活跃。
季铭不再妨碍她,他以为她只是需要宽松的空间而已。
她要交新的朋友,要见新的男孩子,他都假装不知道。
他告诉自己,她的一切他都爱,不该对能让她感到开心的事加以阻拦。
他的包容得到回报。
他们比从前亲近,她甚至愿意倾听他大段关于弦理论的见解。
他们在床上相拥的时候,她会跟他开玩笑,问他:我左边胸大,还是右边胸大?好像不太对称,都是你的错。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贪恋地牵她的手,十指紧扣,躺在她的温柔乡里,畅想未来的事。
他有过经验教训,被她撕烂的二百八十种人生蓝图不再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现在只有一种人生蓝图。
百分百不会被挑刺的人生蓝图。
跟着她走。
他问:毕业以后你想去哪?她:满世界逛,每个地方待三个月,待完就走。
他犹豫片刻,试探地问:能不去非洲吗?他害怕疟疾。
她想了想,说:不,我要去那里将我所见过的所有野生动物都拍下来。
他沉思半秒,无奈道:好吧。
他有很多害怕的事。
但他最害怕的,是不能和她在一起。
与这个比起来,疟疾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她单手撑着脑袋,问他:你呢,你想去哪?他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不信,笑了笑没有回应,爬起来穿鞋穿衣服,选了件红色的紧身裙,穿好后问他:好看吗?他点头:好看。
她走过去亲亲他的额头,我会尽量在晚上十二点前回来。
他拉住她,注意安全。
她踩着高跟鞋往外去,楼下是来接她的朋友。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半边身子探出去,仰着脖子看她离开的身影。
她和她的朋友们坐进车里往音乐会出发,她朝他挥手,做了个飞吻的姿势。
季铭羞涩笑了笑。
在窗边站了很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回过神,走回房间,开始写日记。
他已经习惯等她,他在日记本里写下自己送她离开后的期盼心情。
刚分开一秒。
却觉得已经度过一光年。
像波函数等待空间归一。
他等着她的归来。
季铭在日记结尾写到,我决定向她求婚,正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她。
(七)朋友打开房间的门,看向屋外的白茉,你真要离开你的男朋友吗?他们不是去音乐会。
今天正好满两年。
她托朋友找房子,找好一处,今天准备搬出来。
所有的东西,都要焕然一新。
她不需要行李。
白茉走进屋子里,每一处都细细打量,觉得缺了点什么。
朋友打趣她:你和你的男友住一起,突然搬出来,肯定会不习惯。
她这时明白过来。
是了,缺了季铭的陪伴。
白茉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她拉开台灯,暖黄的灯光融融照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
她说:我会习惯的。
从小我就是一个人,我不需要谁的陪伴。
她们看完房子走到花园,太阳已经落山。
朋友笑道:明天太阳又会升起来,祝你新生活愉快。
白茉喃喃道:嗯,新生活愉快。
她下意识又想到季铭。
还好今天没有下雪。
她不会再回去。
他会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