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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惩罚世界

2025-03-26 12:19:19

斗奴院是一个全是土质的院子。

位置偏僻, 周围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植物。

斗奴全部关在一个个土牢中。

一个土牢大约关了四五个奴隶。

他们穿着看不出颜色的粗糙的短衣,露出脏兮兮的胳膊和小腿,头发乱蓬蓬, 面容同样灰涂涂。

封镇被押送着关进了一间空土牢中, 仅这一路所看到的,也足以看出这些奴隶的待遇究竟如何了。

因着斗奴院的管事听说封镇三天后需要出场, 而且还是主人亲自发话的,他这才做主将封镇独自安排在一间土牢中。

等晚上, 封镇盘膝练功, 倏地听到阵阵噪杂声。

依稀能分辨出有男人们的呼喊, 夹杂着咒骂声。

封镇睁开眼睛,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

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他土牢中有几人靠得栅栏更近了一些。

紧接着,有几名武士随同管事从外面进来。

武士们的手中拖着三张草席, 席子上躺着不知生死的奴隶。

他们将席子随意往土牢中一放,便哼着小曲离开。

戊十?等管事等人走干净,一名斗奴凑到席子上的人前,小声喊着。

戊七……他挨个碰了碰三个人的鼻息, 最终跌坐在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其他奴隶便知道了这三人是已经死了,死气沉沉地回到原先躺着的位置, 土牢中安静下来。

封镇呆在这里的三天里,同样的事情在每天晚上深夜时分上演。

他从其他人口中打听到,斗奴,就如同他认知当中的斗鸡、斗狗一般, 让奴隶们互相残杀,或者给奴隶安排猛虎野兽,让整个场面足够血腥刺激,供主人一乐。

但是主人观看斗场的次数并不多,平均下来最多也就一个月一次。

于是,管事们便在深夜开黑场,驱使奴隶比斗,设置赌局,供府内武士们取乐,还能从中赚取部分利益。

这样的赌局几乎夜夜都有,而且是经过主人允许的。

死了的奴隶,在第二天就由人来拉走,用独轮木车运出府扔掉。

奴隶们就好比主人圈养的牲畜,他们的一生都禁锢在这一方天地,任主人心意培养出来,有时候甚至连主人一面都未曾见到,就结束了他们短暂的一生。

死去的奴隶,更是如垃圾一样被丢弃,或许过段时日,认识他的奴隶也丢掉了性命,那么他们连来这个世界走了一遭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三天时间一到,封镇便被从土牢中放了出来。

为了确保主人能够看得尽兴,这三天里,管事给封镇安排的三餐充足,还有不少荤菜,着实让他吃了个饱。

来到斗场的封镇,气色红润,精神饱满。

他本就生得高,发育期更是个头猛窜,哪怕穿着磨皮肤的粗糙又难看的短衣,也显得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格外挺拔悦目。

他手上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匕首,静静站在场中央。

斗场呈圆形,看场高高在上的主座,坐着那个气虚体弱的主人,今天的他换了一块金色面具,上面花纹繁复,在烈日下反射出灼灼的光芒。

他的下首,仍旧坐着那晚的那些宾客,各个锦衣华服、羽扇纶巾,一派风流。

见到封镇出来,他们指着他说说笑笑,浑不在意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在他们面前消失。

呜——呜——呜……管事接连吹了三下兽角,看台的另一面传来一阵机括声响。

一只有着黑色的油亮甲壳的虫子从中爬出。

这虫子足有半米多高,一身甲壳包裹住全身,几条节肢带有倒刺,一副狰狞丑陋的模样。

封镇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瞳仁幽深。

似是看到了封镇,黑甲阴虫几条腿倒腾得飞快,迅速向着封镇而来。

封镇却未如宾客们预想的那样,痛哭流涕地尖叫着逃跑,而是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

这憨小子……一名宾客手中的扇子停顿住,紧接着又如往常那般摇起来,感叹道。

当真是不知者不畏……主座上的子衍微微倾身,心神都放在了那个拔地而起,高高跃起的身影上。

内力在体内流转,封镇将匕首狠狠插向黑甲阴虫的后颈,甲壳的缝隙处。

然而,却听铿锵一声,封镇半条手臂发麻,铁质匕首并未刺进寸长,反倒卷了刃。

哈哈哈……看场传来一阵哄笑。

封镇躲过黑甲阴虫的反击,跃下后,迅疾后退。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虫子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

在星际世界中,他杀死的虫子数不胜数,解剖的虫子同样不计其数。

不同种类,不同成长期的虫子,他了如指掌。

虫子的构造,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这样的他,称一句虫族的克星都不为过。

区区甲虫,不过是壳子厚了一些,又怎么可能难倒他。

封镇眼中精光一闪,顺着黑甲阴虫的冲势,钻向它的腹部下方。

见主座上的子衍居然站起身来,一旁的宾客不由笑道,子衍兄?可是在担心那个奴?他笑吟吟地看向斗场,这场胜负早就注定,他自寻死路罢……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黑甲阴虫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被人掀翻,腹部一块壳子被掀开,露出里面柔软的脏器来。

能清晰地看到它几条带有倒刺的节肢划拉几下,之后便再无反应。

而,那个被他断定自寻死路的奴隶,却爬了起来,沾了一身墨绿的浓液,手上拎着什么,正有浓液滴答滴答向下淌着。

看场静了一瞬。

就在这时,子衍边咳边笑,片刻后,他无力地倚在一旁的武士身上,虚弱地说,不错。

他目光转向一侧候着的斗场总管事,吩咐道,赏他一桌好菜,三天后,我要继续看他的斗场。

总管事恭顺地道,是。

刚才被打脸的宾客在这时找回自己的舌头,出声调侃子衍,看来这奴果真是入了子衍兄的眼,当真是好运气。

子衍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一弯,注视着封镇被管事带走的背影,不置可否。

封镇回到住处这一路,管事一径地赞他的运气。

要知道,以往不是没有其他院的奴被贬来斗奴院,就连正经的侍君,也曾因了主人厌弃而被贬来做斗奴,坚持了几次斗场,一直眼巴巴盼着主人能够记起他的好来,结果……管事忆起往事,嘬嘬牙花,心疼自己曾在那侍君的身上花费的心思,你猜怎么着,都没得来主人一个眼风!他瞥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封镇,眼中满是审视,似乎是在琢磨,封镇这种类型是否会得到主人青睐。

在土牢外的空地上,他吩咐人给封镇运来一桶水供其梳洗。

之后,又给被关在土牢中的封镇送上来一桌丰富的饭菜。

对他居然毫发无损地回来,其他牢中的斗奴俱都满目震惊。

事实上,封镇并不是没有受伤。

他的后背、胳膊、腿部两侧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刮痕。

别的斗奴出去一趟回来,断胳膊断脚,躺在席子上养伤养个十天半个月,这都算得上轻伤了。

他这样的伤势,在其他斗奴眼中与毫发无损也相差无几了。

封镇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引得土牢中一片垂涎。

他都能听到众人的吞咽声还有肚子的咕咕响声。

管事走后,他将自己不爱吃的几道菜递给了旁边牢房内的戊九。

这个戊九,就是曾与死去的戊十戊七一间土牢的奴隶。

戊九不敢置信,确定封镇确实是给他吃的,他才猛地夺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他将盘子舔得干干净净,方才恋恋不舍地还了回去。

你……乐十一,你刚才在斗场是和谁比斗?吃了别人的食物,戊九不好意思地找话说。

封镇咽下口中的食物,不怎么在意地回道,一只虫子,据说叫黑甲阴虫。

戊九惊呼:黑甲阴虫?!见对方挑眉,像是问询的意思,戊九挪得更近了些。

你竟然杀死了一只黑甲阴虫?!这种虫子壳子特别硬,用匕首也就能划出一道刻痕,而且,黑甲阴虫喜食人,更喜欢将食物切得粉碎再进食……你……他想问对方是怎样做到的。

可是,看到对方放松的神情,他又将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便是十一告诉他杀死黑甲阴虫的方法,他就能做到吗?戊九苦笑,低落地退回去。

封镇慢条斯理吃完饭,等着人来收盘子碗。

吃饱喝足,他便再一次盘膝打坐,争分夺秒地修炼起内功。

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口说话的次数可以数的过来。

不是他因着一朝身份巨变而消沉导致他不爱说话,而是,这里的人,不仅仅是奴隶,所有的管事、武士,全部对主人有着至高的忠诚。

尤其是奴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洗脑太成功,哪怕是备受折辱,时时都有生命危险,也未曾从他们口中听到一句对主人的怨怪。

这样的环境下,封镇便越来越沉默。

三天时限很快到来。

第二场,封镇的对手是一只虎。

这一场,对他来说非常轻松,但他却拖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结束战斗。

这一局,人与虎搏斗,既热血满满又有惊有险,让观看的人心情跌宕起伏,满意而归。

接连几次斗场之后,主人邀请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

这一次,封镇解决掉两头狼,坐在狼尸上歇息时。

宾客中的一员,一名脸涂得白白红红,身着一身红色华服的女人,对着主座的主人说:子衍公子,这个斗奴我颇有几分喜爱,不知可否割爱?我名下所有乐奴、斗奴,公子尽可挑选。

子衍尚未答话,旁边另一名宾客却好奇道:鸾娘子竟看得上这样的下等奴隶,可是这奴有什么妙处?鸾娘子抿嘴一笑,笑声放荡。

她的眼波流转,注视着封镇的视线异常火热。

自然是有妙处……端看这奴的肩、腰、臀,比例如此完美,再瞧他的手臂和腿,肌肉发达有力……正是个最妙的暖床人。

众人哄然而笑,笑得别有意味。

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既有这等妙处,我又如何会换出去?鸾娘子若是看上别的奴,尽可要去,只这个不行……咳咳咳……子衍说了这么长一句,止不住疾咳起来。

鸾娘子心中虽然有些不快,可也不好强要,维持着笑容坐下,继续与他人谈笑。

只是,时不时瞥向子衍的眼神,透着点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