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私用驾驶员执照PPL地面理论考,考点由民航局指定,钟屏和陆适早早赶到现场,没多少时间说话,各自进教室做准备。
PPL理论考和普通驾照考试一样,都采用计算机答题,题目都是选择题。
所不同的,PPL有许多题目需要经过精密的计算,100分制的考题,80分及格,合格率向来极低,补考是家常便饭。
钟屏做题十分顺畅,尤其做到关于气象报告的题目,她直接条件反射地勾选出了答案……全部答完,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见时间差不多了,钟屏点击交卷,考试分数直接显示出来。
走出考场,一眼就见到陆适,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陆适见她出来,把烟一掐,扔边上垃圾桶里,上前问:考得怎么样?钟屏反问:你考得怎么样?陆适一笑,哟,看来考得不错啊。
钟屏不置可否,含笑不说话。
陆适将她肩膀一搭,带着她往停车场走,路上问:到底考了几分?钟屏也不再卖关子,面上挺平静的说:就八十八。
陆适听完也不说什么,钟屏问:你多少分啊?我啊,陆适看着前面,下巴微抬,说,我不打击你。
钟屏眯眼,过了会儿,到底多少分?陆适笑笑,直到两人各自拉开车门,他也没把分数说出来。
钟屏百爪挠心,开着车,一路都在想着陆适的成绩。
88分绝对算高分,他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到底是多少分?不多时,来了一条微信。
陆适:明天出来吃饭看电影,告诉你分数。
钟屏切了声,低头回复:好。
陆适笑着把手机撂下,踩下油门,过红绿灯,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南屏晚钟~随风飘送……一路到达餐厅,进门步子跨得大,走路姿态散漫张扬,服务生见到他,纷纷停下来叫一声陆总,陆适目不斜视,径直推开包厢门,扯过椅子坐下,双腿懒洋洋地往前面一摊,哼着歌,点上一支烟,指指桌上说:就这几个菜?等你呢,高南把菜单递过去,说,什么事,心情这么好。
边上的沈辉笑道:听他哼的歌就知道了。
陆适没拿菜单,叼着香烟,眯着眼,直接跟后面的服务生报了三个菜名,催他们:上快点儿。
是,陆总。
服务生离开。
陆适说:你们两个单身狗,也是时候找个女人了,都空窗多久了。
沈辉忍俊不禁,老板,收敛点。
收敛什么,陆适拿起筷子,舒展了一下肩膀,夹着菜,看着这两人说,看上哪家姑娘了跟我说,我给你们做媒,抢都帮你们抢来。
吃吧,别愣了,待会还要办‘正事’,先吃饱喝足!沈辉提前打招呼:我下午有点事,三点要走。
行。
吃完午饭,三人分别出发,沈辉去接陆学儿,陆适和高南直接开车去景山医院。
陆适坐在后座,舒舒服服大敞着腿靠座椅上,举着手机发信息。
发完等半天,才响起微信提示音,他速回,接着又是干等。
如此反复,陆适自言自语:饺子么,嗬。
这么孝顺还当什么惯犯。
高南看一眼后视镜,问:什么?没跟你说。
陆适还盯着手机屏幕,嘴角上扬,心情显然不错。
高南不再说话,开了一会儿,等红灯的时候他在车上翻了翻,没找到东西。
陆适终于有功夫看他,问:找什么?水。
渴了?高南挺胸吸气,皱着眉说:不是,胃不太舒服。
陆适啧了声,让你刚吃那么多海鲜。
车子重新启动,开出一段,陆适让他左转,高南问也没问,直接转了方向,过片刻,陆适说:停车。
高南把车开到马路边上,问:怎么了?陆适踢踢前面的椅子背,自己下去买胃药,边上不是有便利店么,再买两瓶水。
高南:……高南买回胃药和水,打开车门,里头却不见陆适。
药店百米远处有一家珠宝店,陆适正在里头,低头看玻璃底下的首饰。
导购小姐招待道:先生想买什么?戒指,手镯,项链,耳环。
陆适说:耳环吧。
导购示意:先生这边来。
先生是买给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呢?陆适:女朋友。
导购:那您看看这几款……陆适抬手打断:我自己看。
满玻璃柜的耳环,目不暇接,陆适一个个扫过去,最后目光一定,指着底下说:这对拿出来看看。
好的。
导购取出耳环。
陆适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从钱包里摸出银行卡:买单!路边停车位,高南终于将人等来,远远地问他:去哪儿了?陆适挥了挥手上的小包装:买了点东西,上车。
高南看了眼那袋东西,没问什么,坐进车里,重新发动,终于顺顺利利赶到了景山医院。
沈辉和陆学儿已经到了。
陆学儿挺着大肚子,气色不好不坏,人比几个月前胖了一些,见到陆适,老老实实叫了声:哥。
陆适斜眼打量她,一抬下巴:上去吧。
沈辉和高南提着蛋糕和一些吃的喝的,跟在两人后面进电梯。
病房里医生刚做完检查,护工收拾了一下有些乱的桌子,病床边还坐着两个五十多岁的人。
见到陆适一行人进来,那两人都站了起来。
陆适笑道:哟呵,二位是来给我爸庆生的?正好,一起切蛋糕。
那两位老臣子笑着客气了几句,说还有事,先告辞,又弯下腰跟陆老先生说了两句,陆老先生精神尚可,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走。
等人离开,陆适吆喝:来来,蛋糕打开,还有这些点心也都摆出来。
陆老先生扫了眼陆学儿的肚子,陆适看见,把陆学儿推上去,站这么远干什么。
陆学儿看着陆老先生,扯了扯嘴角,爸,生日快乐。
陆老先生嗯了声。
蛋糕插上蜡烛,陆适掏出打火机点火,边点边跟陆老先生说话:爸,今天你生日,这一整年下来,你今天气色可是最好啊。
其他的都不说了,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来,吹蜡烛了。
蛋糕捧到陆老先生面前,陆老先生吹不动,陆适也没等,直接把蜡烛吹灭了,笑着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想起什么,放下蛋糕,拿出手机翻出照片来,给陆老先生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怎么样,还行吧?等你出院了,我开飞机——送你上天。
陆学儿在里面呆得闷,陪着坐了会儿,又出来,坐到客厅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蛋糕和熟食。
过了会儿,高南和沈辉也出来了,留父子俩在里面说话。
沈辉见她在吃东西,提醒一句:你海鲜不能吃。
陆学儿白他一眼,死不了。
到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吃两口解解馋,又重新吃起了蛋糕。
吃着吃着,瞟一眼高南,又看一眼在窗边抽烟的沈辉,笑着说:你也有意思,成天就知道嚼口香糖,你口臭啊?这话显然是对高南说。
高南看了她一眼,不理会,继续嚼口香糖。
陆学儿哼了声,说:我口渴了。
等了一会儿,站窗边的沈辉先动了动,打算帮她倒水,陆学儿道:不用你。
沈辉一顿,望向高南。
高南面不改色地走到柜子边,倒了一杯白开水,走向茶几,弯腰搁下。
陆学儿的手刚好伸来,两只手交错了一下,她抬眼,看着那张脸慢慢远离,冷笑一声,倒也没再作怪。
呆足两个小时,陆适终于离开。
到了医院大楼楼下,陆适纸巾擦着手,跟沈辉说:不是说有事么,走吧。
沈辉告别,陆适下巴点着陆学儿:上车。
仍旧高南开车,陆适和陆学儿坐后面。
陆学儿问:你什么时候买了直升飞机啊。
陆适:我买东西要通过你?陆学儿:到时候我也要开。
陆适嘲笑一声,行啊,谁不让你开了,带你儿子一起开。
陆学儿白眼,摸着肚子说:还剩两个月不到了,你怎么说都是他舅舅。
陆适懒得再理她。
陆学儿也不再多话,贴着车门看窗外的风景。
看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发白,又过一阵,捂住了肚子。
陆适侧头看向她,皱起眉来,怎么了?陆学儿难受:疼……陆适立刻冲前面:去医院。
高南加足马力,直奔最近的医院。
钟屏在家里吃过饺子,陪父母看了会儿电视,才去卫生间打理了一下,出来问钟妈妈:你还不换衣服啊?钟妈妈说:你自己上医院吧。
钟屏:你待会儿有事?钟爸爸解释:你妈就是不想去。
我还要回趟公司,你们自己商量。
钟妈妈送钟爸爸出门,转回客厅说:我呀,想到就有点硌硬,可不去呢,礼数上又过不去,你去一趟吧,帮爸爸妈妈把心意带到就行,顺便跟你霍叔叔说一声,让他有空过来吃饭。
钟屏笑笑:知道了。
拿上一堆礼品,她独自开车前往市医院。
到了医院,凭记忆找到病房,病房里却没有人。
找来护士一问,护士说:哦,病人下楼散步了。
钟屏放下礼品,在病房里等了片刻,没等到人,只好起身,去了楼下花园。
找了一圈,在小花坛那见到了人。
钟屏慢慢走过去,到了近前,叫了声:阿姨。
女人坐在轮椅上抬头,大夏天,她戴着顶帽,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眼底一片青黑,见到钟屏,她笑了笑:屏屏啊,你怎么来了?我妈买了点吃的让我给你送来。
你妈妈有心了。
钟屏笑笑,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眼睛往周围扫了扫。
女人见状,道:你霍叔叔去拿水了,坐这里等一会儿吧,来。
指着花坛。
钟屏顺势坐下。
女人说:我记得你上次来,还是过年前吧?钟屏点头:工作忙,实在挤不出时间,我应该多来几次的。
女人:医院这地方晦气,少来好。
过了会儿,你最近怎么样?钟屏:挺好的。
女人:找男朋友了吗?那头陆适和高南把陆学儿送去检查,陆适等得不耐,走到窗边吹风。
前面是住院部大楼,窗户正对底下的花园,天气热,在花园里呆着的人不多,陆适一眼就见到了钟屏,他眉一挑。
陆学儿检查结束,陆适回去听医生说:估计就是吃了两口海鲜,虽然吃得少,但是她之前就有过流产迹象,这胎一定要注意,忍一忍,孩子生完就什么都能吃了。
走出诊室,陆适淡淡说了一句:作吧。
三天两头的作。
陆学儿也后怕,没有反驳。
陆适朝高南示意:你先送她回去。
高南:你不走?陆适:我待会儿自己回。
下了楼,各走各的,陆适快步走向那边的小花坛,穿过回廊,透过灌木丛,正好看见他想找的人,嘴角一扬,正要过去,就听见那头的人说话。
找男朋友了吗?钟屏:……陆适脚步一收,往回廊柱子上一靠,眼睛看,耳朵听。
钟屏还没来得及回答,女人又开口:我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十五六吧。
嗯……钟屏说,那个时候,初三。
时间可过得真快,女人道,一眨眼,你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钟屏抿唇笑笑。
女人打量着她,目光追忆又伤感,那个时候你找到我,气得要命,但是又不会骂人,我反而把你骂了一通。
钟屏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有点尴尬,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女人自顾自地说:你后来怎么说的,你说等将来,你嫁给老霍做老婆。
阿姨……女人抬手,你让我把话说完。
陆适站在灌木丛后,倚着柱子,眯起眼,盯着钟屏的后脑勺。
女人:我这一辈子,做了太多错事,老霍这么好的人,是我对不起他,我现在这样是报应,对我这个前妻,老霍真的是没话说,没有人能做到他这样。
她看向钟屏,这几年,我断断续续也知道他的情况,也知道你,你在SR……钟屏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只能继续听。
女人的感觉是很准的,我知道你对老霍的心意……钟屏一怔,我……女人一把按住她的手,钟屏颤了颤,酷暑天,对方的手冰冷似霜。
你今天会来看我,应该是听说了,上个礼拜医生说我已经没多久能撑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曾经嫁给霍志刚,但这是他最大不的幸,我对不起他,死了我都没脸见他爸妈……女人含泪:他是个好男人,是真的好,我希望他下半辈子能好好过。
她一脸希冀地看着钟屏。
钟屏张了半天嘴,最后声音低地听不清:阿姨,你误会了……实在没法说什么,女人已经没有一丝生气,她想起救援现场,那一个个再也无法睁眼的生命。
远远传来一道声:钟屏!钟屏抬头:老……霍叔叔。
霍志刚: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女人低头抹了抹脸,没让对方看出异样。
钟屏:也才来了一会儿。
霍志刚见钟屏脸上有点薄汗,把水递给女人,说:要不上去吧,天气太热。
女人点头:好。
霍志刚看向钟屏:走。
推着轮椅,慢慢地往住院大楼走。
陆适站在原地没动,目送那三人离开。
他之前见过那个叫霍志刚的男人,头一次没太留心,只注意到了他的脚,这回在太阳底下,他和钟屏并肩走在一起,他才发现对方比钟屏高半头,不高不矮的个子,长相三四十,一脸正气,光看背影,比较年轻。
陆适心里堵车似的,摸出根烟,坐在回廊长椅上抽了起来,一时想到自己六七岁,一时又想到十二三岁,时间一跳,又到了四月那天。
满天繁星织成大网,他躺在黑暗深处,流着血,睡了醒,醒了睡,点着两次树叶求救,最后再睁眼,见到的是从天而降的她。
陆适抽完两支烟,点上第三支,眼尾扫见从住院大楼里出来的两人,彼此手推手,不知道在说什么,过了会儿,男人抬手在她头顶,似乎犹豫了两秒,才放下来,揉了揉她的头。
陆适把烟头一扔,鞋底用力捻灭,起身走了。
钟屏拿着红包,抓了两下头,说:你不拿钱,我回家不好跟我爸妈交代。
霍志刚:你们上回来已经给过了。
不是这个道理,钟屏又把红包推给他,这是规矩,一定要讲究的,钱是给阿姨的,又不是给你的。
霍志刚无奈,只能收下,你开车来的?嗯,你回去吧。
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
钟屏转身。
钟屏。
霍志刚又叫住她。
嗯?钟屏回头。
霍志刚犹豫了一下,最后一笑,说:没什么,天热,你小心中暑。
不会,我包里备着药呢。
钟屏笑道。
霍志刚看着她离开,直到不见影了,才折返。
陆适回到家,忙了会工作,才从书房出来,倒杯酒,点上烟,发微信给钟屏。
陆适:回去了?钟屏:???陆适:不是说今天下午要去哪儿么,晚饭时间了,还在外面?钟屏:没有,已经到家了。
陆适:下午去哪了?钟屏:去医院,看个朋友。
陆适指尖点在屏幕上,看了一会儿,才打字。
陆适:明天吃饭,我来接你。
钟屏:不用了,你说地方,我自己去。
陆适:地址。
过了半天,没回应,陆适又发一遍:地址。
钟屏打来一串地址。
次日阴天,下毛毛雨,陆适下午四点多从家里出发,按照地址开过去。
小区离司法鉴定中心较近,很好找,进去时保安也不拦车,一路顺畅开到单元楼底,陆适打电话说到了,不一会儿,单元门打开,钟屏从里面出来。
她今天穿一身淡蓝色连衣裙,裙子遮到大腿中间,既淑女,又有些活泼。
进车门,陆适还在盯着她看,钟屏脸有点热,说:开吧。
陆适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弯弯绕绕,最后来到一家餐厅,钟屏一见招牌,就知道这是哪里。
两人进门,服务员叫了声:陆总。
陆适领着钟屏往里,问她:想去包厢还是外面?钟屏看向落地玻璃窗,这里能看到江景,外面吧,那里风景好。
陆适带她坐到风景最佳位,中餐西餐任选,两人各自点了西餐。
不一会儿,餐送上来,陆适拿起刀叉,低头切牛排。
块切得极大,座位光线好,牛排泛着新鲜的血淋淋的光泽,被送进了他的嘴里。
钟屏看着他往嘴里送了一块又一块,问:几成熟啊?嗯?陆适叉起块肉,送她嘴边,你尝尝?钟屏往后躲开,摇头:不要。
陆适笑笑,叉子一转,又送回自己嘴里,他嚼着肉说:这餐厅是我的,带你认认门。
我知道。
来过?没,不过名气大,听过。
陆适继续吃着牛排,过了会儿,问:昨天去医院看什么朋友?钟屏想了想,说:算是……一个长辈。
家里亲戚?钟屏摇头:不是。
她不欲多说,陆适也不再多问。
饭后两人看电影,陆适买了情侣座的票。
暑期大片上映,两人看的是热血题材,主角拯救世界。
钟屏看得投入,陆适却侧眼盯着她瞧。
过了会儿,钟屏侧头,把手里的爆米花捧给他。
陆适:不要。
钟屏:那你看电影。
别看她。
陆适应了一声,含糊不清,不知是嗯还是哼,看了会儿电影,眼睛又回到钟屏脸上。
钟屏吃了口爆米花,瞥他一下,小声说:你说告诉我分数的,到底多少分?陆适:真想知道?钟屏:为什么不想知道。
陆适靠过去,怕打击你。
钟屏侧着头,你说。
两人互相侧着身,彼此靠得近,她说完,陆适又往她那边凑了凑,开口:九……后面的字消失,他扣着钟屏的头,吻上了她。
看完电影,陆适把钟屏送回,返家后一下四仰八叉地躺到了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心里仍旧堵车,干脆闭眼睡觉。
之后一连几天,两人都没再见面,微信也发得越来越少,陆适全身心投入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总算停下来时,一看时间表,今晚SR攀岩,周六飞行训练……陆适看了眼手表,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钟屏去了一条微信。
陆适:在干嘛?等半天,迟迟没回应。
陆适皱眉,又发了几条,仍旧没有回复。
他拨通钟屏电话,结果听到的是关机提示音。
陆适一捏手机。
又是关机……过了会儿,陆适拨通SR办公楼的电话,那头喂了声。
陆适:马阿姨,钟屏今晚来没来?钟屏?马阿姨说,她下午就走了。
走?陆适一愣,去哪儿了?你没看新闻吗,庆州台风暴雨好几天,发洪水了,武警和消防都在救援,SR昨天刚派出他们一批人赶过去。
陆适怔住。
他打开电视机,正是新闻时间,几乎各个频道都在播报救援情况。
暴雨肆虐过后,水淹庆州,水位直达一二层楼,受灾最严重的村庄已经断电断信号,救援力量从四面八方赶来。
陆适扶了扶头,一把扔开遥控板,吐出口气。
第二天下午他才回公司,拧着眉头,精神不佳,经过几个员工身边时,他突然停下来,折回去问:你们刚说什么?老……老板!刚说什么?说……说捐助物资啊。
陆适:什么捐助物资?员工:我们集团每年都做慈善啊,这次庆州发大水,我们要捐助救灾物资……员工解释一通,陆适点点头,插着兜回办公室。
工作了一会儿,他又尝试着拨打钟屏的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
过半天,公关部来请示,陆适随意点头,一想,他突然问:你们什么时候发车?员工一愣,说:明天早上出发。
陆适挥挥手让他走,手机蹭着下巴,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集团的捐助物资装车,即将出发之际,陆适开着他的路虎出现,也不下车,探出车窗就说:走吧,我也去。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