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下, 朕在上(17)嘶——司静思惊呆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谢猴子都不来个信儿跟她商量一下?陈老将军好歹也是他父亲谢彦宇的老部下了, 俗话说得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老人了, 怎就这样直接杀了?还买一送一的把人家的嫡子给一块儿宰了。
唉!头大!司静思把那一堆的奏章扔到了一边, 长亭啊, 你说这要朕咋办?法办!魏长亭一脸的刚正不阿, 铁面无私, 声音铿锵有力, 谁犯法,法办谁!虽然谢小将军乃谢将军之爱子, 对大燕国多有战功, 又与陛下青梅竹马……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长亭还请陛下不要偏心!司静思倒是没生气,好笑地瞅了他一眼,笑道:长亭啊,你这就不公正了吧?……魏长亭不语。
你也别想太多, 朕自有主张。
……………………………………………………赵丞相请求告老还乡的奏章在一堆弹劾谢小将军的奏章中显得独树一帜。
司静思作为一个深得民心的好领导, 大手一挥, 准了!这就跟在油锅里倒水一样,整个朝廷都沸腾得厉害。
无数的世家当权人都当机立断地给赵府递帖子,请求见赵丞相一面, 但是深知帝心的赵无垢却一个人都不肯见,任自家大门口车水龙门,他却独自一人面壁思过……他老了,跟不上陛下的步伐了,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赵无垢自认为虽然不曾有过如今的赵玦那般前瞻的眼光,但是至少忠君爱国,不曾做过亏心事情,他原本已经等着自己成为第二个平阳伯府,被当成无用的良弓,置之高阁。
战争结束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乃是常事。
赵无垢不怨,也不恨,只是悲哀。
……老赵啊……新帝那喟叹式的开场白,让赵无垢身心都颤抖了起来。
不知不觉,你都辅佐了三个皇帝了……赵无垢跪地,臣,有幸辅佐三位圣明之君。
可是你老了。
新帝不曾威胁,也不曾嘲讽,不过是这样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却让赵无垢感觉悲伤。
赵无垢叩头,久久都不起身,臣……死得其所,只盼陛下可以放过赵府妇孺……哈——?震惊的司静思。
你以为朕要你死?泪流满面,眼中哀恸的赵无垢,……?不然呢?朕是那种人吗!司静思无语地抹了把汗,老赵啊,朕只是要你识趣一些,要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沉舟侧畔千帆过,你呢,名声、功绩都有了,你也到了该含饴弄孙的时候,就退位让贤吧,回家乡去享受天伦之乐,也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别这样霸占着丞相这位子到死好不好。
赵无垢:……新帝恐怕是这千古君王里面奇葩独立的一朵。
于是死里逃生的赵无垢很是利索地辞官了。
…………………………………………………………因为赵丞相的辞官而在朝堂上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当世家当权人终于知道无法挽回赵丞相的时候,他们都希望自己可以以身替之,不要让其他无德无才之人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只是司静思作为皇上,却选择了在这一片翻滚得可怕的池塘中再投下一颗□□——新丞相的人选,她心中早有注意了,那就是赵玦!这可好,一石激起千层浪。
赵无垢当丞相就算了,这赵玦是谁?又不是南郡赵氏之后,与赵无垢根本就不是一个祖宗,没世家没名气的人,无德无才之人,凭什么!无数的人想要将赵玦拉下马,赵玦却早有准备,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我就是完美无缺,我就是没把柄给你们抓啊,你们怎么着!…………………………………………………………直到几日后,司静思才收到了谢凌云的信,其中详细地说明了陈老将军父子通敌叛国的罪状以及证据,人证物证俱齐了。
司静思忍不住笑了,从若雨的角度看来,那怎么都是狞笑。
瑟瑟发抖的若雨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还以为,自从平阳伯府通敌叛国之事过后,朝中朝中大员都该人人自危,点醒自己,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是她太仁慈了!有些玩意儿就是自甘下贱,你的宽容被当成了懦弱,你的饶恕被当成了无能,既然你们喜欢,那就给你们……你们自己想要的!……赵玦一张《上陛下书》正式拉开了变法的帷幕。
司静思这一会可不理会那些人儿心中如何惊骇不已,又打着什么样的小算盘想要推翻这一场变法。
前些日子,你们都在弹劾谢小将军之事,如今怎地各个都缄默不语了呢?司静思不理会殿下文武百官那焦躁又充满恶意的气息,不咸不淡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这……这……无人敢回答,新上任的丞相便回答道:怕是大家都知道了陈狗贼该杀了吧!司静思温和一笑,眼眸冰冷,一丝笑意都没有,她温吞道:朕当真是有一批的肱股之臣哪,瞧瞧你们,多么威风,谢小将军杀人了,你们比朕先知道,所以你们抢着弹劾了;陈狗贼通敌叛国,该杀,你们还是比朕先知道,所以你们就只当做没这一回事儿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司静思不管那乌拉拉地跪倒的一大片,也不管他们老泪纵横地哀嚎,自顾自地说下去,如若不是你们天生千里眼,顺风耳,便是驿使先叛卖情报于你们,但是驿使心中自有忠君爱国的底线,想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倒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们勾结西北军的奸细,如若还不是如此,便是你们在西北军营中安插奸细!!新帝的声音开始时平静无波无澜,却愈加严厉和尖锐了起来,这番作态更是让某些心中有鬼的人汗雨如下。
新上任的赵丞相可不是原先的老赵丞相,喜欢和稀泥,他向来是要站在陛下这一边的。
于是大家便听见赵玦大声道:身在京城中,却敢给远在大西北的军营安插奸细,究竟是何等居心,无非是想要通敌叛国罢了!陛下,微臣,恳求陛下将此事交由微臣去查,微臣必定——严惩不贷!好!此事便由你去办!严惩不贷、好个严惩不贷。
有人暗暗收敛了眼中的杀意,那就拭目以待吧赵丞相,看看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赢家!……于是朝中便掀起了一场看不见的战争,那就是革新派和守旧派的战争,守旧派多是世家子弟,他们入朝为官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世家牟利,你说有几个人是为了天下生民谋福利的?想太多了!而革新派却多是先帝留下来的智囊团,先帝的智囊团里面不存在老顽固,大多数人都可以或多或少地了解到革新的必要性,就算理解不了也不会给新帝拖后腿,里面除了先帝的心腹智囊团,剩下的便是新帝招贤纳士来的新兴力量,都是些青年男子,最小的不到弱冠之年,最大的不过而立之年。
这场战争的一开始,世家觉得自己未必会输。
他们错了!这场战争的一开始,新帝觉得自己必定胜利。
因为他们站在了历史洪流的方向。
随着改革阻力的加大,无数的世家竟敢以身试法,于是赵玦便做到了魏长亭所说的:谁犯法,法办谁!少的时候,断头台上也不过十几人。
多的时候,执行砍头已经不在乎究竟是个什么天气,是不是午时三刻了,一天到头都在执行,血如流水,源源不断,染红了的刑台,明日还要使用。
大刀缺了口也不必担忧,就在刑台的一边,摆放着几十把崭新的大刀……反对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服软了。
所以反对的声音就不存在了,皇帝从来都不缺朝臣,死了一个,下一个接上去便是了,难不成这个位置还非你不可么?你又不是什么旷世奇才!朝堂上多了许多的新面孔,大多数都是些通过考试被选拔上来的寒门子弟,寒门子弟便是最支持变法的人,因为变法当中,他们是得益者。
所以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实施变法而四处奔走,远在乡野的老百姓都知道,陛下要让穷苦人家的孩子也可以当官,但是那些当官的不答应,那么他们就该死!凭什么你们生下来就可以当官了,我们就不行!?谁还不是娘生父母养的!谁还不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你难不成比我们长多了一只鼻子吗!?百姓们一边被那铺天盖地的血腥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却觉得这些当官的不是好东西,不许他们贱民有机会踏入朝堂,该死该死,陛下做得对!……夜深了,赵玦正要告退。
司静思却开口问他:你怕了吗?赵玦止步,认真地回答她:臣,从来不曾惶恐,也不曾后悔过!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死去的不过是上百人,却造福了数以亿计的后代,臣——就算如同当年的商君一般,五马分尸,也绝不后悔!纵使挫骨扬灰,臣也绝不后退!是么?你还真不愧是男主角。
臣纵然死了,却死得其所,死得重于泰山——千百年后,人们提起赵氏,便首先想到了我赵玦!千百年后,人们提起曾经有过的变法,商君之后便是我赵玦!有何可后悔的?司静思:……行了,陈独秀同志,你坐下,你挡到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