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总有被揭穿的时候, 所以倪胭选择沉默。
她微微怔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向钟沐, 眼中略显犹豫,然后又迅速移开目光。
就好像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不愿意对钟沐说。
钟沐果真不再谈论费朗,只当费朗和倪胭之间感情一般。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兄妹俩这些年的关系也的确一直不咸不淡。
钟沐转了话题, 问:为什么想学小提琴?因为沐哥拉小提琴的样子非常好看呀。
倪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钟沐笑着摇头,说:的确变化不小,现在学会拿别人寻开心了。
倪胭弯着眼睛哈哈笑了两声,仰着脸望着头顶路灯昏黄的光, 轻嗯了一声,说:半真半假吧。
的确觉得沐哥拉小提琴的样子很好看, 也想自己能有那样优雅从容的样子。
而且……她犹豫停顿了一下, 而且喜欢待在沐哥身边的感觉, 所以想让你教我。
就像现在一样, 坏心情会自己跑光,觉得那些烦恼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沐哥, 你不知道你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
钟沐望着倪胭的侧脸, 她浅浅笑着, 路灯昏黄的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让她浓密的眼睫投下两道很浓的阴影,又将这两道阴影拉得狭长。
她被灯光照到的面颊像是渡了一层光,暖意盈盈。
钟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别人带来温暖,但是知道她现在莞尔的模样才让人心里跟着舒服温暖。
倪胭转过头来, 温柔地望着他,浅浅笑着。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潋水明眸中一闪而过,钟沐隐约觉得异样,可等他再想仔细分辨时,她已经移开了视线,望着安静趴在钟沐脚边的大金毛。
沐哥,它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他多心了。
钟沐的目光随着她望向大金毛,似感受到他的注视,趴在地上的大金毛抬起下巴望向他。
刚接它回家的时候一时没想到取什么名字,后来便忘了给它取名。
我身边又没养过别的狗,索性一直没取名字。
钟沐的声音很柔和。
倪胭弯下腰来,摸了摸大金毛的头,重重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小可怜呀小可怜,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可怜。
以后呀,你要是再弄我一身水,我就喊你小可怜哦!她朝金毛握起拳头,语气里加了点凶巴巴的威胁。
金毛歪着大狗头看她,抗议似地汪了一声。
钟沐看她特别认真威胁狗的样子不由失笑,紧接着又是忍不住侧过脸,一阵急促的咳嗦。
倪胭急忙转过身来,手搭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她紧紧抿着唇,一脸担忧和心疼。
钟沐好受了些,对上她那双压抑着焦虑关切的眼眸,轻轻笑着摇头,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的。
倒是不该靠你太近,别把感冒传给你。
没有关系!倪胭声音急切坚决,连音量都加深了两个度。
似表决心一样,又往钟沐身边挪了一点位置。
她紧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可脸上略带着点生气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钟沐沉默下来。
倪胭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她低下头来,轻轻撩了一把头发,将垂落下来的长卷发撩到耳后。
夜深了,该回去了。
钟沐站起来。
趴在地上的大金毛跟着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走到钟沐身后摇着大尾巴。
唔……居然这么晚了。
倪胭抬起头望一眼天际的月亮,跟着起身。
随着她的动作,肩上的风衣往下滑去。
钟沐眼疾手快地拉住衣领,脚步往前迈出一步,站在倪胭面前,将风衣给她披好。
不用了,还是还给你……倪胭伸手想要脱下风衣还给钟沐,手无意间握上钟沐的手。
她望着钟沐的目光微微凝住。
钟沐微顿,随和地说:穿着吧。
两个人同时收回手,相视一笑,转身一起往回走,大金毛跟在他们身后,路灯的光将他们三个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走进大厅,临上楼梯前,倪胭还是把身上的风衣还给他:呐,室内不冷啦。
钟沐接过来搭在臂弯,说:天越来越冷,多穿些。
倪胭连连点头:嗯嗯,遵命!钟老师。
钟沐目光柔和地笑着:老师已经叫了,看来不认真教你都不行。
那是当然!两个人说笑上楼,倪胭将手搭在扶手上,一边走着一边侧着脸和钟沐说话。
他们两个刚走上二楼,费朗恰巧推门出来。
他身上披了件白色浴袍,刚洗完澡的样子。
难得他身上没戴夸张的重金属耳钉、戒指、吊坠,脸上还挂着点水珠,让他容貌瞧着比平常干净明媚许多。
只是身上浴袍穿得随意,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两条大长腿,偏偏又加了几许不可忽视的男人味。
倪胭心里顿了一下,她该说自己幸运刚把风衣还给钟沐吗?还没睡啊。
钟沐先开口。
费朗笑笑,说:这就睡了。
你们不也没睡。
他随意扫了倪胭一眼,随口问:散步去了?是啊,睡不着出去走走,恰巧遇见嫣然。
钟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居然这么晚了,都睡吧。
钟沐住的客房在三楼,费朗和倪胭都住在二楼。
钟沐继续沿着楼梯往楼上走,倪胭喊住他,眯着眼睛挥手:说好了明天教我拉小提琴哦,钟老师。
她故意在叫钟老师时加重语气,十足戏谑。
不会忘的。
钟沐微笑望她一眼,转身上楼。
费朗两条大长腿一直一曲,懒懒散散靠在墙上,笑:你现在是人缘越来越好了。
倪胭轻笑,说:只要脸皮厚,人缘不成问题。
刚走到三楼的钟沐听见倪胭的笑声,回头望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推门走进自己的客房。
费朗摸了一把还有点湿的寸头,打了个哈欠,说:早点睡吧。
倪胭舔了下唇珠,意味不明地望着他笑。
费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扯起嘴角,警惕地看她:又想作什么妖?倪胭嬉皮笑脸:哥哥,我房间也在这边呀。
倪胭背着手朝费朗的方向走去,经过他身边和他一起回各自房间。
费朗的房间更近一些。
走到费朗房间门口,费朗停下来,随口说了个安,推开房门。
倪胭翘着嘴角推了他一把,和他一起进到房间。
她把费朗推到墙上,手撑在他耳边,低声说:哥哥,你说咱们要不要趁着中秋的时候公开呀?费朗痞笑:公开什么?他笑得有点坏。
倪胭目光灼灼地望着费朗,放在他耳侧的手向一侧摸索,啪的一声将卧室的灯关掉。
卧室拉着窗帘,窗外的月光只隐约渗透进来一点点。
怎么关灯?害羞啊?费朗问。
倪胭摇头,声音放得很低很柔:明明是怕哥哥害羞呀。
费朗呵了一声,嗤笑。
而尾音已经被倪胭舔入口中。
她软软的身子紧贴在费朗胸膛,樱桃小口近乎贴在他的唇上,吐气如兰。
想哥哥了……她的声音那么轻,轻飘飘地跳进费朗心口,再重重落下,让他的心尖儿跟着狠狠跳动了一下。
我就亲哥哥一下下,好不好呀……费朗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她撩人的眼眸。
这臭丫头总是不知分寸地撩拨他,当真以为他怕她如此。
费朗手掌扣住倪胭的后脑,紧紧将她箍在怀里,紧密相贴,用力亲吻她。
一个带着点较劲的深吻。
倪胭的手滑进费朗松垮的浴袍里,随意系在他腰上的腰带松开,落在地上。
深吻。
费朗慢慢合上眼,从一开始的较劲转为投入。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犹豫了很久,慢慢抬起来搭在倪胭腰际,试探着向下游走。
倪胭睁开眼睛,狡猾地翘起嘴角,她忽然推开费朗,然后将室内的灯打开,费朗下意识闭上眼睛,然后迅速整理身上的浴袍。
倪胭已经开了门,回头对他娇娇妩媚一笑:晚安哦,哥哥。
然后干净利落地跨出房间将门关上。
嫣然!费朗咬牙切齿的声音被关门声掩盖。
倪胭抱着胳膊神采飞扬地回自己房间。
男人嘛,哪能一直顺着他的意,总得经常吊吊胃口,尤其是这种只停留在喜欢阶段的男人。
这不,掌心里的星途中,费朗的第四颗星闪啦。
某人今晚可能会睡不太好。
倪胭猜的不错。
不过她也没睡太好。
因为她刚要睡着的时候,掌心里费朗的第四颗星又闪烁了两次,终于慢吞吞地彻底亮了起来。
也不知道某人一个人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倪胭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掌心忽然又刺痛了一下。
倪胭惊讶地睁开眼,发现钟沐的星图里第一颗星温柔地亮了起来。
倪胭慢慢笑起来,看来今天的好感度刷成功了。
不过下一瞬,她又立刻黑了脸,怒道:到底能不能取消这个刺痛提醒?真的很烦啊!白石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再研究一下。
呵。
倪胭将脑袋埋进枕头下面,没好气地嘟囔,合着这害人系统还是个半成品……·倪胭总是在睡觉这件事情上不苛刻自己,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永远都是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又是自然醒的一天。
她简单冲了个澡,连头发也没梳理,直接出房间下楼觅食。
她刚推开房门,不远处费朗房间的门也从里面被推开,费朗打着哈欠出来。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倪胭挥了挥手,笑眯了眼:早上好呀,哥哥。
早——费朗拖长了音,斜着眼睛暼她。
倪胭走到他面前,和他一起下楼,边走边说:瞧着哥哥脸色不太好,昨晚是没睡好吗?她的眼睛干干净净,一片坦荡。
好像真的是寻常询问。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这里,绝对听不出任何异常。
呵。
费朗眯起一只眼睛,笑得不像个好人,缓慢地说:好啊,当然好。
好极了呢。
倪胭假装听不懂,乖巧地说:嗯嗯,我昨晚也睡得好香呢。
费朗用一种威胁的目光盯着她,压低了声音,说:臭丫头,差不多得了,别太得寸进尺。
倪胭无辜地摇头:哥哥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费朗扯起嘴角,露出雪白的牙,痞了吧唧地笑,他凑到倪胭耳边,咬着牙说:你等着!倪胭波光流转地深望着他,轻轻哼了一声,小声说:我一定等着哥哥。
她眼中情愫流转,费朗眸光微滞,重新站直身体,顺手梳理了一下她脑后略乱的长发,声音也软下去:头发都不知道打理,和我一样剃板寸算了。
原来哥哥弄这个发型是懒得打理呀。
分明是因为帅气好么?倪胭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创可贴直接贴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特认真地说:这样贼帅。
真的?费朗停下来,把大理石墙面当成镜子照来照去。
倪胭笑着摇头,脚步不停往餐厅走。
猛地一抬头,她看见钟沐坐在餐厅里吃早饭。
倪胭一惊,脚步不由停下来。
她迅速回忆了一遍刚刚和费朗的互动,慢慢舒出一口气。
她应该庆幸刚刚和费朗没有拥抱、接吻这种根本无法解释的举动吗?费朗走过来,长臂一伸,把创可贴贴在了倪胭了脑门,说:你自己留着耍帅吧。
倪胭把创可贴撕下来,却因为心虚,没再说什么。
哥,你怎么也这么晚起来吃早饭啊。
你可向来起得早。
钟沐淡淡笑着,说:大概还没适应时差。
倪胭坦荡地坐下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淡定地吃着早饭。
费朗和钟沐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闲聊着,只有倪胭是表面淡定,心里有点小纠结。
大概是太心虚了,也不怎么说话,自己安静吃着东西。
她刚吃完早饭,佣人告诉她费太太喊她过去一趟。
沐哥,我去去就回。
你可答应今天教我拉小提琴啦。
放心,我不骗小孩。
我又不是小孩,沐哥欺负人哈!倪胭假装生气地瞪了钟沐一眼,起身离开,站起来的时候,她的手似无意地划过费朗的肩膀。
反正在一旁的佣人眼里倪胭绝对只是无意间碰到费朗的肩膀。
但是费朗知道这臭丫头就是不安分故意的。
费朗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钟沐说:三年没回来,没想到你和嫣然的关系已经处得这么好了。
比是兄妹时还亲一些。
有吗?费朗笑。
钟沐点头,说:我记得那时候你和她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
甚至那几年你脾气太烂,有时候见面连招呼都不打,完全把她当空气。
费朗想了一下,笑着说:好像是这样?呵,那时候太贪玩,没怎么在意她,也根本不了解她。
钟沐看了费朗一眼,笑道:现在了解了?费朗却沉默下来,过了半天才说:也未必吧。
钟沐目光低垂,望着面前咖啡,犹豫了片刻,才说:她毕竟不是你妹妹了。
啊?费朗诧异地看向钟沐。
钟沐微笑着沉默。
他和费朗的交情,有些事情别人不能说,他却不用顾忌。
不过避嫌这种事的确太过私人,点到为止便足够了。
他知道费朗听得懂。
费朗的确听懂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钟沐回国才一天,自然不会知道前一阵子倪胭倒追费朗闹的沸沸扬扬。
而且钟沐他也不喜欢上网浏览各种八卦消息。
哥,其实……费朗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面前白色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微微晃动。
他斟酌着语言,想着怎么告诉钟沐倪胭现在的确不是他妹妹,而是他的女人。
但是吧,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正八经跟别人介绍谁谁谁是我女朋友、我和谁谁谁在交往……是这么介绍的吗?又因为他和罗嫣然曾经的兄妹关系,他竟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倪胭踩着楼梯哒哒哒地下楼,站在楼梯一半的位置弯下腰来,喊:沐哥,我去琴房等你!钟沐点了下头,眼中温柔:好。
费朗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说:居然真学,要学学到底,别让沐哥白教你。
·费家的琴房很大,里面摆满了各种乐器。
倪胭坐在钢琴前,手指随意点着黑白琴键。
钟沐回头看她,刚想告诉她那是费朗的钢琴,费朗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忽然想到人家是兄妹怎么可能不知道。
改主意想学钢琴了?钟沐问。
倪胭把钢琴盖子合上,随口说:不是,只是忽然想起曾教我弹钢琴的人,不知道他死了以后入了轮回没有。
钟沐略惊讶,问:你哪个钢琴老师去世了?倪胭没心没肺地说:开玩笑的,我又不会弹钢琴。
她走到钟沐面前,拿起小提琴,回忆了一下别人拿小提琴的姿势,把琴放在肩上,比量着拉动琴弦,转眸望向钟沐,问:这样?钟沐上前一步,将放在她肩上的小提琴稍微移动位置,说:这里。
然后他退回两步,靠坐在身后的桌面上,拿起另外一把小提琴搭在肩上。
他微微侧脸望了一眼肩上的小提琴,眼中浮现别样的从容。
他缓慢拉动琴弦,悠扬的曲子从琴弦流出,乐符跳跃,跳入人心。
钟沐是一个骨子里温柔的人,而当他专注拉小提琴的时候,似乎他与琴合二为一了,那种骨子里的温柔以小提琴为介质,缱绻而溢,无边无际。
倪胭放下手里的小提琴,她坐下来,盘腿坐在地板上,仰着脸,目光沉沉地望着拉琴的钟沐。
她的眼睛一瞬也不曾移开,连眨眼都不舍得。
钟沐合上眼,投入在音乐之中沉醉而忘我。
一首不短的曲子结束,钟沐仍旧保持着拉琴的姿势。
情绪还没有立刻从音乐里退出来。
过了片刻,他微笑着睁开眼,惊讶地看见倪胭泪流满面。
嫣然?他急忙在倪胭面前蹲下来,焦急问:怎么了?我听见你说的话了。
倪胭抿唇而笑,盈满眼眶的泪珠恰时滚落下来,落在她腿弯中的小提琴上。
什么?我说什么了?千言万语都在你的音乐里。
倪胭慢慢握住钟沐的手,原来沐哥也会不舍,也会害怕和挣扎。
还有奢求和希望。
钟沐脸上的表情僵住,惊讶地望进倪胭被眼泪打湿的眼。
四目相对许久,钟沐先移开视线。
他垂眼,看向倪胭搭在他手背上的手。
倪胭指尖颤了颤,匆匆忙忙把手收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语无伦次地说:哎呀……真是的……看我……简直哎呀。
那个……沐哥你别介意,我、我胡说八道的。
她握着小提琴慌张地站了起来。
钟沐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像一个人面具戴久了,偏偏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看清了他面具后的脸。
他似乎应该不悦,可是看着倪胭伤心落泪的样子,他竟奇怪得不觉得是被冒犯。
大概……因为她哭的太难过了吧。
他跟着起身,语气柔和地说:如果我的琴让你难过,就不学了。
顿了顿,再加一声轻哄一样的不哭了。
学!我要学!倪胭急忙用手背蹭去脸上的泪,绽出灿烂笑脸。
钟沐轻笑了一声,说:没擦干净。
哦……倪胭望着他笑,胡乱擦着脸上的泪,偏偏她的手指总能完美地错过眼角那一滴将落不落的泪珠。
钟沐望着那滴泪珠沉吟了片刻,终于伸出手,微凉的指腹抹去那一抹湿润。
倪胭忽然有些局促地向后退了一步,望着钟沐的目光也有些躲闪。
钟沐似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
可他来不及说什么做什么,立刻侧过脸轻咳了几声,再向后退两步,背对着倪胭咳嗽。
倪胭赶紧去一旁倒了杯水递给他:沐哥,给。
钟沐只喝了一口就把水放下,不过气息已经稳了下来。
两人再对视,似乎都把刚刚的插曲忘记,不过到底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倪胭掌心里钟沐忽然闪烁一次的第二颗星证明了这一点。
来吧,我教你。
钟沐神态自若地走到一旁拿起另一把小提琴。
保证好好学!倪胭璀然笑着跟过去,认真听他讲解。
白石头轻笑了一声,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你的演技越来越厉害了。
倪胭在心里回他:我急,很急。
我得在费朗炸了之前把钟沐的前面几颗基础星迅速刷出来。
白石头:嗯……所以你决定两边瞒着骗星图?倪胭沉默了片刻,认真说:白石头,我觉得我早晚会遭报应。
怕了?怕?我是嫌麻烦而已。
倪胭脸上的表情古怪。
来,重新试试。
钟沐说着将小提琴递给倪胭。
倪胭不再理白石头,接过小提琴,按照钟沐教她的方法拉动琴弦。
她侧转过身望着大镜子里的自己,轻轻蹙眉,一边拉一边问:我怎么觉得动作一点都不好看?根本没有你握琴时优雅动人。
钟沐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镜子。
小提琴搭在她的肩上,红色的小提琴和她白如玉的天鹅颈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越发衬托得她肌白如雪。
她微微侧身,腰背挺直,脸上的表情骄骄傲傲的,棕色长卷发垂落下来,又为她添了一丝柔美,美得像一幅画。
沐哥?倪胭从镜子里对他微笑着。
钟沐回过神来,走到倪胭身后,纠正她手部的细微错误。
原来是这样呀。
倪胭开心地转过头,柔软的唇瓣擦过钟沐微凉的脸颊。
倪胭手中的琴声破了调,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僵住。
嫣然?费朗推开虚掩的门。
倪胭慌忙转过头。
钟沐故意将门虚掩着,为了避嫌。
但是,呃……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珍珠娘这个世界会翻车……【允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