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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小狼狗〖12〗

2025-03-26 10:08:48

厉决脚上的皮靴一步步踩在庭院里的砖路上, 寂静的夜里只有他的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

一阵风拂过, 带来阵阵从花园里飘出来的花香。

厉决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他侧过脸,路灯昏暗的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刀削一样的剑眉微微拢皱,他望着花园的方向, 轻轻吸了口气。

略微犹豫之后, 他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花墙上攀着的花叶随着夜风轻轻摆动,厉决的脚步停了一瞬,才绕过花墙。

倪胭双手捧着玻璃杯正在喝牛奶,花笠低着头, 挑着盘子里的水果来吃。

厉决漆黑的眼睛瞬间亮起,他朝着倪胭快步走了两步,又莫名停下来,盯着倪胭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花笠。

他的视线扫过花笠, 又重新放在倪胭身上。

倪胭抬起头, 眼中迅速染上惊喜:阿决,你回来啦!她放下玻璃杯, 站了起来。

玻璃杯中的牛奶轻晃。

坐在倪胭身旁的花笠将挑中的一块梨肉塞进嘴里, 他上半身向后靠在长椅上,让自己的坐姿更舒服一点,他望着厉决,脸上挂着笑。

厉决又一次看向花笠,花笠一边嚼着水果,一边懒懒散散地朝厉决招了招手。

厉决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看向倪胭。

倪胭已经走到了厉决面前,动作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仰起头来望着他。

她抬手比量了一下厉决的个头,弯着眼睛笑:我的阿决已经比我高了这么多啦。

如今的厉决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十四岁的野孩子,他的身量彻底拔高,高大挺立。

蓝色军装更是将他的身量拉得越发硬朗,胸前的银勋章在月色的映照下散发着带着寒意的银光。

倪胭再也不能将他当成半大孩子搂进怀里,只能仰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他。

她站在他身边,只剩下小鸟依人的感觉。

他是谁?厉决低下头望着倪胭微微红肿的唇。

倪胭恍惚了一下,不是因为厉决的话,而是因为他的声音。

厉决的声音对倪胭来说太陌生了。

她教会了他说话,而如今分别几年他再回来,却是另外一种低沉磁性的陌生嗓音。

她教他说话的时候,他十四岁,大概正是变声的时期。

如今他从少年变成了男人,声音也不再如曾经那样尖细怪异。

倪胭觉得有一点欣慰,却又有一点失落。

他是我哥哥,许洄河。

倪胭给厉决介绍。

花笠站了起来,扯着嘴角笑着开口:晚上好啊,妹夫。

这居然是我们第一次见。

厉决拢皱的眉峰这才舒展开,周身散发的冷意也悄然消散。

他冲花笠略微颔首,抬起手臂搭在倪胭的肩上,轻易一带,就将倪胭带进怀里,揽着倪胭的肩转身就走。

望着厉决揽着倪胭离开的背影,花笠脸上的笑慢慢散去。

走到花墙处,倪胭回过头望向花笠。

四目相对,倪胭挑起眼尾,眸中是尚未褪去的蜜意旖色。

就在刚刚,厉决绕过花墙的前一瞬,倪胭才匆忙将花笠推开。

如果她的动作慢了一瞬,又或者厉决多迈出一步,此时定然是另外一番情景。

倪胭朝花笠挥了一下手,语气轻快:哥哥晚安呐。

晚安——花笠拖长了腔调,神色不明的眼中噙着一抹浅笑。

长椅后的路灯打下来光照在他身上,他身后的花草隐在暗处,只有他现身于光圈中。

倪胭在厉决停下脚步之前,转过身,仰头望向厉决,问:怎么深更半夜回来?回来之前也没说一声。

厉决本来要停下的脚步便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他嗯了一声。

嗯什么啊?倪胭轻笑出声,轻轻在厉决的胸口推了一下。

绕过花墙,厉决松开倪胭,他大长腿往前迈了一大步,在倪胭身前蹲下来。

倪胭无奈地笑了笑,趴上他的背。

厉决手臂穿过倪胭膝下,小心翼翼地背着她。

他站起来,踩着院子里铺满的方砖,一步一步往前走。

倪胭将下巴搭在厉决的肩窝,歪着头望着他的侧脸。

不过两年多一点,他不仅身量迅速拔高,就连五官都发生了变化,像是被时光或经历打磨过,脸上的线条也变得十分硬朗。

他的眼神从小时候的干净单纯变得冷而深,不变的却是眼睛里一如既然的坚决。

许是因为匆忙赶回来,他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还没来得及剃去。

倪胭抬手,用手背摩挲着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

厉决转过头来,近距离地静静望着倪胭。

倪胭翘起嘴角,她抬起手,像多年前那样揉了揉厉决的头发。

厉决眼中的眸光忽然滞了一瞬,一瞬间,那些记忆涌上来,那些回忆中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记忆里的倪胭和面前的倪胭逐渐重合。

厉决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三年,他靠着回忆度日。

将她想了千万遍,念了千万回。

一次次极限的训练,一次次生死交错的瞬间,是记忆里的她让他撑了过去。

他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回来见她。

他得变得最强的人,只有最强才能让她完完整整地只属于自己。

他想了一千次一万次的她,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如今她真的就在自己身边,鼻息间全部都是她的气息。

为什么深更半夜回来?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哪里顾得上白天和黑夜。

他甚至因为能够回来见到她,而几个日夜未曾合过眼。

他睡不着。

无论是睁开眼还是合上眼,眼前都是她。

厉决深深吸了一口气,贪恋痴迷地吸取有她的味道。

阿决,走啦。

倪胭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

嗯。

厉决点头,他转过头,目视前方,背着倪胭一步一步往回走。

探过倪胭膝下的手臂越发收紧。

他背的不是倪胭,而是他的全世界。

花笠斜靠在花墙上,手里端着一碟点心,含笑望着厉决背着倪胭远走的背影。

他脸上挂着笑,漫不经心地吃着点心。

点心很甜,上面一层奶油,里面一层果肉,外面还涂着巧克力。

特别甜,特别甜。

整块点心被花笠吃下,口腔中还是萦绕着浓郁的甜味儿。

他抬手,用指腹抹了一下唇。

啊……花笠后知后觉地发现甜的不是点心,而是倪胭留下的味道。

远处,厉决已经背着倪胭走进了楼中,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花笠没心没肺地笑笑。

·回到卧室,倪胭踢了拖鞋,光着脚走在地毯上,随意地坐在床角,弯下腰来随手揉了揉角。

厉决站在她面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在倪胭身前单膝跪下,一手握住她的脚腕,一手给她揉脚。

即使他学会了说话,可是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而是喜欢沉默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倪胭双手搭在床上撑着身子,身子找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微微向后仰着。

她含笑望着厉决的手。

大概是他幼时生活环境的缘故,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他的手就比倪胭的手大了很多。

倪胭还记得那时候强硬地给他修剪指甲时,曾惊讶了一下他的大手大脚。

没想到三年之后,他的手又长大不少。

她的脚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显得那么小。

倪胭忽然皱起来,她欠身拉住厉决的手腕,问:你的手怎么了?厉决左手的小手指缺了一小节。

厉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倪胭,说:没事。

倪胭蹙眉。

即使他不说,倪胭也能想到这三年他受了多少苦。

和他一起接受培训的人有很多死在那里再也没有回来,而就算是活下来的人又有哪个不是九死一生?倪胭抬起头望向厉决眨了眨眼,问:我不在身边,阿决怕不怕?厉决犹豫了一下,他抿着唇,点了下头。

来,抱抱。

倪胭伸开双臂。

厉决的沉静的眸光闪过一抹异色,他眼睫颤了一下,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扑进倪胭的怀里,将脸埋在她胸口蹭了蹭。

倪胭轻轻拍着厉决的后背,温柔地开口: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厉决在她怀里点头。

我们睡觉好不好?厉决在她怀里又一次点点头。

倪胭笑了笑,她将怀里的厉决拉开一点点,望着他的眼睛,像他小时候那样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说:要先洗澡哦。

厉决忽然抬手,在倪胭眼前晃了一下。

怎么了?倪胭诧异地问。

厉决试探地将手贴在倪胭的脸上,又学倪胭那样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紧抿的唇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倪胭在最初的疑惑中回过神来。

她弯下腰,将额头贴在厉决的眉心,轻轻蹭了蹭,说: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

你回家了,我是真的。

厉决眼中的亮色一点一点绽开。

倪胭好笑地摇摇头,她望着厉决问: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有好好吃饭好好洗澡吗?厉决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咦?倪胭睁大了眼睛,做出惊讶的表情来,该不会是三年没洗澡吧?有洗。

厉决皱眉。

真的?倪胭故意逗他。

厉决的眉头皱得更紧:三年不洗澡会臭。

他声音有点闷闷的,还有一点急。

倪胭失笑:怎么还是傻乎乎的……我要生气了。

厉决闷声说。

倪胭一下子笑出来,她歪着头含笑望着厉决,问:怎么还能不生气?比如我给你洗澡?我自己洗。

厉决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有些抵触。

倪胭托腮,眸光流转:害羞吗?阿决是忘记了当初是谁教会你洗澡的?厉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闷声说了一句我去洗澡,然后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倪胭笑笑,也不阻止。

卫生间里响起水声,倪胭懒散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随意整理着长发,看见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唇,倪胭愣了一下,她回头望向卫生间的方向。

她将手搭在唇上,这才想起唇上沾染的花香。

略作犹豫之后,倪胭去了另外一间浴室,仔细洗了个澡。

倪胭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厉决已经洗完了澡。

他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身上狰狞的疤痕。

他坐在床角,正低着头用毛巾擦头发。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望向倪胭。

倪胭走过去,手轻抚过厉决硬邦邦的胸膛,指尖儿反反复复抚摸着他心口位置上的疤痕。

狰狞的疤痕证明着曾经这里有着怎样可怕的伤口。

而且这个位置就在心口,显然当时他受的伤万分凶险。

厉决拉住倪胭的手腕,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半寸地望着她,说:那次我以为再也回不来。

大概是因为他是后来才慢慢学会说话,又说话不多,说这样长度的句子时,他的语速很慢,稳稳地咬重每一个音。

倪胭温柔地笑着,她将亲吻落在厉决的额头,柔声说:你已经回来了,都过去了。

不怕,不怕了。

厉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蜷缩在倪胭的怀里睡觉,只是现在的他身高已经比倪胭高了太多,这样的姿势蜷缩在倪胭的怀里有些怪异。

他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如今靠在倪胭的怀里,顷刻间入眠。

只是他在睡着半个小时之后忽然惊醒,他整个身体紧绷,睁开眼睛望见倪胭的睡颜时,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倪胭很久,才重新合上眼。

又过了接近一个小时,厉决再次从睡梦中睁开眼,他不安分地猛地抬头望向倪胭。

莫名的紧张让他胸口起伏不歇。

倪胭这三年都是一个人睡,忽然怀里多了一个人有些微不适应,她睡得并不沉,每次厉决醒过来她都知道。

我在呢,一直都在呢。

倪胭懒懒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凑到厉决面前,吻了吻他的眼睛,阿决睡觉了……虽然知道倪胭看不见,厉决还是重重点了下头。

倪胭又打了个哈欠,半眯的眼睛缓缓合上。

厉决在她怀里抬眼望着她许久,他动作轻微地从倪胭的怀里出来。

他蜷缩的大长腿慢慢伸直,枕着枕头,动作缓慢地将手臂从倪胭颈下穿过去。

倪胭翻了个身,动作自然地窝进厉决的怀里,双膝微微蜷缩抵在厉决的腿上。

厉决在一片黑暗的夜里望着怀里的倪胭,慢慢笑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倪胭迷迷糊糊醒来。

她睁开眼,便对上厉决的目光。

倪胭扯了扯嘴角,说:早啊。

什么时候醒的?刚醒。

倪胭笑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碰到厉决身上起了变化的部分。

倪胭愣了一下,剩下的困顿也消散了。

她翘起嘴角,仰着头望向厉决,眸中闪烁着温柔而又妩媚的笑意。

小阿决今天早上又尿裤子了吗?厉决愣住。

他转瞬间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

倪胭忍俊不禁。

还是这么容易脸红吗?倪胭伸出手来捏了捏厉决的脸。

厉决皱着眉推开倪胭的手,闷声闷语:不要再笑话我了。

好啦,不和你闹了。

倪胭坐了起来,走吧,今天早点起来。

二哥应该已经知道你回来了,现在说不定在楼下等着呢。

厉决犹豫了一下,他还不想这么快下楼,他还有事情没有对倪胭做,还有话没有对倪胭说。

可是习惯性地听从倪胭,让他没有拒绝。

倪胭说的不错。

厉决是昨天夜里回来的,回来的时间太晚,仆人没有惊动厉准,而今天一早,厉准醒来时,就从仆人口中得知了厉决昨天夜里回来的事情。

倪胭和厉决下楼的时候,厉准、云莎莎还有花笠都坐在楼下客厅里。

云莎莎时不时望向楼梯的方向,将倪胭和厉决下楼,她最先站起来,温柔笑着问:阿决还记得我吗?厉决轻轻点了下头,喊了声:二嫂。

云莎莎笑笑,默然低下头。

谁都没有发现她低下头的瞬间,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不是说后天才回来?怎么昨天夜里就回来了?厉准问。

厉决随口敷衍了一个嗯。

厉准皱眉。

心想这是什么回答?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厉决不管是对他还是在特训基地一向很少说话,寡言到像个哑巴的程度。

花笠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匕首,一直没抬头。

走吧,先吃饭。

厉准道。

几个人一起走进餐厅吃早饭,厉准偶尔问厉决两句关于在培训基地时候的事情,厉决每次都是一两个字回答。

如果他用三个字回答,那一定是——不知道。

在厉决第五次回答嗯的时候,倪胭轻笑了一声。

厉决和餐桌上的其他人都转过头望向倪胭。

倪胭轻咳了一声,转过头望向身侧的厉决,说:二哥是想问你在培训基地有没有被人欺负,二哥在担心你。

厉决望着倪胭,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说:没有人能欺负他,他们都打不过我。

也只有对着倪胭,厉决才会说这么多话。

虽然他学会了说话,但是厉决并不习惯于说话,对于他来说,他觉得说话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能不说就不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花笠忽然笑了一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哈,我还以为妹夫是个结巴,每次只能说一两个字,原来还能说这么长的句子啊。

厉决面无表情地看向花笠。

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倪胭还是感觉到了他对花笠的敌意。

倪胭再转过头去看向花笠,花笠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呃,似乎也有点不对劲。

倪胭拿起玻璃杯小口喝了一口牛奶,漫不经心地笑笑。

厉准一般很早就会出门,也很少会留在家里吃早饭,今日是为了等着见一见厉决。

吃过早饭,他关切地嘱咐了厉决两句,便匆匆出门去。

倪胭站起来的时候,厉决习惯性地将手递给她。

倪胭低下头,对上厉决漆黑的眼睛,忽然想起曾经那段日子,每天吃过饭,她都要逼着他练习走路,时间久了,小狼崽子养成了习惯,吃晚饭会乖乖地将手递给倪胭,任由倪胭带着他爬楼梯、散步,亦或是奔跑。

走吧。

倪胭牵起厉决的手,将他宽大的手掌握入手中,牵着他走到庭院里散步。

两个人沿着庭院中的林荫路散步,都没有说话。

不久之后,倪胭终于意识到厉决长大了长高了,手掌也变大了许多。

她停下来,低着头望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厉决也跟着她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不解地望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倪胭娇小的手将厉决的手掌握在掌心,他的手掌很快,她的手却很小,她横握着他的手掌,看上去有些握不住。

两个人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半晌,厉决的手动了动,他反手将倪胭的手握入掌中,紧紧握着。

倪胭抬眼望向厉决,含笑道:阿决真的长大了。

厉决望着倪胭的眼睛,忽然将她往怀里一拉,另一只手抬起握住倪胭的后腰,将她娇软的身子摁进自己的怀里。

倪胭软软的胸口贴在厉决硬邦邦的胸膛,硌得她胸口有些发疼。

她还没来得及向后退去,厉决已经弯下腰,吻了上来。

他的吻带着一种狂热的索取,用力而疯狂。

毫无任何技巧,只是蛮横地横冲直撞,霸道地侵占。

血腥味儿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蔓延。

倪胭的身子在他怀里软下去,她想要逃离,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然而身后是挺拔的柏树。

她的后背抵在树干上,退无可退。

而厉决硬邦邦的胸膛已经压了上来。

倪胭快要喘不上气。

厉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许久之后,厉决终于将倪胭松开,他近距离地盯着倪胭的眼睛,大口喘着气。

他喘息着沉声嘶哑说:你是我的。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我的。

分别近三年,他回来,终于从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狼崽子变成了男人。

他再次说出当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身份变了,模样变了,声音变了,情景变了,唯独不变的是那颗坚定不移的心。

倪胭慢悠悠地将耳侧的长发撩到而后,她微微仰着头,望着面前目光炙热的高大男人,嫣然而笑。

她双手贴着厉决的腰侧,揽住他的腰身,拥抱着他。

接吻不是这样的,我教你。

倪胭踮起脚尖,吻上厉决的唇。

轻拢慢捻抹复挑。

她慢慢离开厉决一些,偏着头,媚眼如丝地望着厉决,娇声低语:学会了吗?厉决自小就喜欢模仿倪胭,倪胭教他的东西他总能很快学会。

他重新俯下身来,用倪胭教给他的温柔再一次吻上倪胭微微红肿的唇。

专注、深情,而又带着一种神圣的虔诚。

远处,花笠懒懒散散地站在高处台阶上,望向拥吻在林荫路上的两个人。

啊……花笠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差点忘了我是她哥啊……啧。

林荫路里拥吻的两个人终于分开,倪胭挽起厉决的手臂,说:我们回去吧。

厉决点头。

倪胭转身的瞬间,看见了台阶上的花笠。

倪胭愣了一下,脚步也跟着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

厉决一直望着倪胭,见她眸光微凝,他顺着她的视线朝前看去,在看见花笠时,他的目光逐渐冷了下去。

中午,厉决在卧室里睡午觉。

倪胭却因为天热睡不着,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离开卧室。

客厅中,云莎莎坐在沙发里。

她双手贴在自己的腹部,眼睛望着前方,目光有些空空的。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失神,倪胭走到她身边了她还没有发现。

莎莎?云莎莎这才回过神来,她望向倪胭露出灿烂的笑脸,说:没有午睡呀?睡了一会儿,太累了睡不好,所以就下来了。

你呢?最近不是很嗜睡吗?怎么没去卧室休息?云莎莎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挂的时钟,才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地望着倪胭笑起来,说:瞧呀,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自己困了。

那我上楼去睡一会儿。

她扶着肚子起身,将手递给一旁的女佣,让女佣扶着她上楼。

倪胭立在客厅望着云莎莎上楼的动作。

云莎莎并不是一个特别娇气的人,可是自从怀孕以后,越发谨慎起来,就连上下楼都要别人扶着。

而且她现在走动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倪胭好笑地摇摇头,她是不太懂这种母性。

倪胭走到庭院里,远远看见花笠拉着长长的水管,正在给花园里的园艺浇水。

倪胭走到他身后,说:园艺师傅呢?你怎么亲自做这个。

无聊啊。

花笠连头都没回,也不像别人身边总有人陪着。

啧。

呦,我听着这语气怎么有点怪怪的?花笠沉默了,他也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酸。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偏偏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花笠沉默地拉扯长水管浇水,倪胭沉默地立在他身后瞧着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倪胭开口:后面的那一块月季没浇到水。

倪胭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花笠身边给他指了一下。

花笠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猛地拉动长水管,将喷出来的水对准月季丛。

他两手握住水管,固定了水管的位置。

喷洒出来的水一直朝着月季丛浇去,好半天都没换位置。

倪胭轻笑出声。

要涝死了。

倪胭说。

花笠仿佛没听见一样,水管中的水仍旧朝月季丛浇灌着。

倪胭微微侧过脸,手指穿过长发,将蓬松的长发向后撩了撩,轻声说了一句:幼稚鬼。

花笠手腕一抖,手中的水管立刻换了个方向,喷溅出来的水落在围着花丛的砖墙上,又溅起来,喷溅到倪胭的小腿上。

倪胭哎呀了一声,她眉心轻轻拢起,眼中却仍旧是浅浅的笑意。

她侧过脸望向身侧的花笠,眸中的那一汪秋水撩得花笠心里颤了一下。

你在吃醋吗?倪胭娇嗔地轻声问。

花笠的眸光滞了滞,握着水管的手慢慢垂下去,清水落在方砖上,蜿蜒而流。

而倪胭掌心里,花笠的星图中第四颗星闪烁了两下之后轻缓地亮了起来,而第五颗星也轻微闪烁了一下,重新熄灭。

感受着掌心里星图变化,倪胭决定再接再厉。

哥哥脸上有水呢。

倪胭凑过去,用指腹将花笠眼下的一滴水珠儿抹去。

她的手指离开花笠脸颊的时候,她适时抬眼,眸中流光浮动,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落进眼睛里可是要眼睛疼的。

她动作缓慢地收了手。

望着她收回去的手,花笠有一种想要拉住她的手的冲动。

然而他眼睁睁看着倪胭收回手,直到她的手重新垂在身侧,他也没有动作。

他不能。

如果说接近她是因为最初的试探、调查,以及后来的利用,那么他更不应该将太多的心神花费在她的身上。

他是暗灵党研制出来的克隆机器人。

他是人,也不是人。

他是克隆人,又是机器人。

可不管他是不是人,是克隆人还是机器人,他之所以活着,指令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高科技赋予了他人类的情感,密密麻麻的千亿条代码布满他的脑海,一切都是程序预设。

他按照程序预设,懂人生五味,也有爱恨。

然而所有的情绪不过是为了让他更像人,更好地完成任务罢了。

这个时候,对倪胭的情感几乎要影响到他的任务。

他应该拿出机器人的理智,输入命令代码,强制执行终止情绪程序,将对倪胭的情感熄灭。

然而,他看着眼前倪胭风情万种的眉眼,心中生出不舍的情绪。

犹豫,或者说强烈地挣扎。

打量着花笠脸上的表情,倪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她心里的预感不太好,刚想采取下一步措施,然而却看见厉决站在远处。

倪胭心里顿了一下。

她怎么就忘了小狼崽子小时候就喜欢黏着她。

看来即使他长大了,也改不了喜欢黏着她的习惯。

倪胭的视线越过花笠,望着厉决翘起嘴角,温柔地说:睡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厉决视线扫过花笠,凝望着倪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又和他在一起。

他声音沉沉,带着浓浓地不满。

倪胭心里再次顿了一下。

厉决对她的占有欲一直很强,他小的时候,倪胭和别人多说几句话,他就要不高兴。

这无关于情爱,而是一种绝对占有。

就像动物对配偶甚至领地的绝对占有,那是一种可以付出生命代价的占有。

只要被他认定了是他的东西,那么谁也无法抢去,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