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一路盯着那个气质斐然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他摸自家女儿的腰了!!!男人一把抱起了吴真,她又看见,那只手居然放到了胸的位置!赵姨娘的两颊就跟河豚一样鼓了起来——→-→有问题。
作为过来人,她何尝不知道,只要两个人有过肌肤之亲,动作就会不自觉地亲热。
既然他和萍萍是这样的关系,回想阿桑……赵姨娘一阵揪心,她的宝贝儿子,喜当爹了…………吴真不愿意让赵姨娘担心,干脆整个小脸埋在戚渊怀中。
她的鬓角被汗浸透,嘴唇发白,哆哆嗦嗦呼叫橘。
菊苣,保住孩子,求求你,保住孩子!吴真哭了。
橘也急了,猫垫摁在地上,法阵开启,天降红包雨。
刚刚系统判定你任务完成度超高,有一次捡特殊红包的机会。
阿真,快捡啊,能救孩子和碧桃的。
橘跳过来,舔她的脸颊。
吴真连在识海里也渐渐没了力气,你见过快要流产的孕妇抢红包的吗?橘无法,拖着肥胖的身子,努力后肢站立,用自己短小的肉垫跑来跑去接红包。
橘肥胳膊肥腿,只接到两个红包。
它塞到吴真怀里,肯定对你有帮助。
恭喜你,获得保胎丸一枚。
恭喜你,获得强效复原药一瓶。
吴真闭目,慢慢地,腹部的疼痛开始减少,仿佛一双温柔的手抚摸肚皮,很舒服……很舒服……小鸽子……男人唤她。
啪!吴真睁眼,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兵痞子呆了,山贼们呆了,赵姨娘也呆了……自家少帅,居然被打了!最惊人的是,戚渊居然把左半边脸凑了上去,目光湛然地看着她,要不要再打一巴掌?消消气。
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要求,吴真当然不会错过。
戚渊:……兵痞子:……戚渊揉了揉小鸽子被打痛了的手,痛不痛?刚才有没有受伤,嗯?请戚少帅放开我,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何必与我这有夫之妇多做纠缠?吴真轻漫漫地说。
看似清巧,实则字字扎了戚渊的心。
男人目光暗下来,眼巴巴地望了她一眼,浑身的压迫气场不见了,竟有点可怜的味道在里面。
村民们鱼贯而入,扭送被捉拿的贼人,十多个嚣张打手被滚成了粽子,扔到后院。
煌煌火光中,阿桑藏在人群里,他望着那个被藏了大半身体的身影,黯然地低下头。
……碧桃还活着,不过后背被捅了几刀,伤口入骨,也不知有没有被伤到内脏。
戚渊随行带了军医,给几个受伤的山贼包扎。
只有碧桃,吴真拖着不让,非要自己给她医治:军医是男子,于情于理不合。
戚渊都服了:你那半吊子水准?碧桃没我能忍,会半夜痛死。
吴真自己也快撑不住了,只好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塞到军医手里, 祖传秘方,切记,一定要给她服用,一定要!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指着身旁非要黏着她的戚渊,乞求赵姨娘,阿娘,不要把我交给他!说完跌落在地,被戚渊即时接住,再看,她已经熟熟睡去。
是真的累得不行了。
……半夜,吴真醒来,发现自己床头守了一个人。
男人弓着脊背,趴在床头,像是也累极了,睡得很是香甜。
吴真一惊,感觉这男人真是一块牛皮糖,要他的时候他不在,现在倒想甩也甩不掉了。
她爬起来,从床脚摸出一把竹耙,敲了敲男人的脑袋。
戚渊被打醒了,见到少女举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凶器(他不认识)试图谋杀亲夫。
小鸽子,小爷死了你就没得嫁了。
他一把握住竹耙,向她讨饶。
谁准你进来的?吴真双手一戳,一副斗破苍穹的模样。
我自己翻窗。
戚渊被她徒劳的举动逗笑了。
他顺着竹耙的力量,将那凶器往自己身上一扯。
少女一个踉跄,他揽身接住,大掌覆上她的纤腰。
胖了,有小肚子了。
戚渊在她耳旁轻语,如初见时那般,耳旁呼着暧昧的气。
他还停留在四个月前,而她,早已经历了几次生死,沧桑负尽。
如果她是真的傅步萍,如果她没有橘的帮助,怎么也活不到完完整整地再次见到他。
一想到这儿,吴真满腹地愤懑,下意识一个肘击,将他隔离出自己的圈层之外。
她重新举起那个竹耙,用尽力气往他头上敲,混蛋,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高老庄的老妖精!高老庄的……老妖精?小鸽子,别打了,别气坏了。
戚渊以手遮了脑袋。
打你怎么了?吴真想,她小时候还被外公用冻带鱼抽过屁股呢。
她越打越凶狠了,一边用力打,眼泪一边簌簌而下。
眼泪溅到戚渊脸颊,男子愣愣地,连躲都忘了躲,直挺挺站着,让她发泄个够。
吴真本身力气也不大,又受尽了苦累,很快就打不动了。
你走吧,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嫁人了,罗敷有主,这里不欢迎你了。
她垂下脑袋,抹了一把眼泪,戚渊,我真恨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戚渊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脆弱,他想走上前去,想要紧紧地抱紧她。
可是那一刻,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她对你失望了。
为了不打扰吴真休息,戚渊跌跌撞撞出了门。
他没走,只是坐在屋檐下。
雷声轰隆隆响起,一声高过一声。
电闪雷鸣,划过戚渊俊朗深刻的侧颜。
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她,方才那一刻为救碧桃,月光下的她,如同童年读过的外国神话里的女神,慨然而英勇,骄傲又端丽。
他似乎从未认识过她,短短三天的相识,他只是瞥见了冰山的一角。
他多想重新认识她,他的灰扑扑的小鸽子,亦或是月夜下勇毅的神女。
……第二天一大早,赵姨娘煮了安胎药,款款而来。
屋檐珠帘一般洒落雨滴,滴滴答答,很是讨喜。
春雨贵如油,乡间的人都很喜春日的细雨。
赵姨娘见屋檐下坐了一个男人,美式凡立丁的制服,鸦黑的发丝,侧脸坚毅,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动打了个标签——给阿桑戴绿帽的男人。
让让,萍萍早上的药,我要给她端去。
赵姨娘咳了咳,聘聘邈邈地立了立。
戚渊许是一夜没睡,眼底泛青,礼貌鞠了一躬,问道,‘’萍萍生了什么病,需要每天喝药?赵姨娘瞄了戚渊一眼,朱唇轻启,保胎的药,萍萍啊,有四个月了呢。
倏而,她听到哗啦一声。
男人猛然站起,他一手撑墙,双眼紧盯着赵姨娘,生怕看漏了她一个表情。
她……她怀孕了?赵姨娘点了点小脑袋,有些小挑衅地道,别以为我家萍萍怀了孕就掉价了,有的是男人肯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愿意为她做牛做马的哦。
戚渊:我……他有些魂不守舍,因为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
赵姨娘来了又走,不知过了多久,门推开,一片蓝布长衫的衣袂出现在他的眼角。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眼前的人。
此时的戚渊长长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原本狭长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点圆,也像一只狗子。
他拦住了她的去路。
吴真踢了他一脚,让开。
青年男子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有点局促,你好,我叫戚渊。
吴真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俏皮的鬓发翘了一根。
年二十四,幽州人士,家里……祖上是杀猪的,现在某了个正经差事,统领幽充二州。
我……我想重新认识你。
吴真嘴角微微翘起,许是被他逗笑了。
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嘴角耷拉下来,傅步萍,年十九,充州千秋县人士。
正此时,她突然站直,直勾勾看着他,朗声又道,近来,遭主母与嫡妹连翻陷害,两人多次买|凶|杀|人,置我于死地。
不知少帅是否能够替民女伸冤……她的头低下,猝不及防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大义灭亲,严惩您的未来岳母与未婚妻?!!戚渊一口气提不上来,心中大恸,似被人拿捏住了咽喉,挖空了心脏一般。
他以为他爱她,却数月来对她不闻不顾。
他以为他对她负起了责,却任由母亲胡闹错认,将她置于步步惊心的悬崖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