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2025-03-26 07:19:28

南初看着他,没说话,眼底从探究变成趣味。

林陆骁双手抄在军|裤兜里,下巴朝门外微抬,表情坦荡荡地提醒她:太晚了。

南初轻挑眉毛,十分大方地接受了邀请,于是她就在林陆骁家里留了下来。

林陆骁点头,把门关上。

然后弯腰拉开鞋柜,从里头拎了一双干净的拖鞋给她。

南初关上门,低头看他:……你刚说没有?林陆骁转身往里走,丢下一句。

我说没女人穿的。

……南初跟在后面,林陆骁走到大刘边上,拿脚踢他,示意他往里坐,坐过去。

大刘正跟边上的人说着话,回头看了眼林陆骁,十分听话地往里头挪的时候,余光又扫到南初的身影,心领神会地看了眼林陆骁,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一脸老子懂的表情,还不忘怂恿边上的几个兄弟,哎哎哎——好歹今晚咱骁爷第一次带媳妇儿,都别打嫣儿啊,给我精神着点,回头吓着我们小嫂子——林陆骁坐下,在他脑袋上狠狠按了一记,直到大刘脑袋快被按上地板才堪堪松了手,沉声道:别胡说八道。

声音竟带了些松散。

说完,瞥了眼南初,示意她坐。

南初一屁股挨着林陆骁坐下去,军裤被她坐了个边,男人的大腿顿时被勒了个型出来,都是肌肉,很硬实,但很匀称,她低头细细打量,惊奇发现他比很多男模的身材好上很多。

正当南初打量之际,黑色的裙边又蹭到了林陆骁的脚背。

但裤边被压着,没办法收脚,他瞥她一眼,口气很淡:你妈没教你怎么坐吗?南初莞尔,说得一派正经:屁股大,委屈你了。

…………今晚这帮人都是林陆骁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起头那胖子——大刘,从小就爱跟着林陆骁屁股后头打转,谁要是说一句林陆骁的不是,他能冲上去给人把门牙打碎。

旁边拎着酒瓶跟人磕得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叫孙明杨,也是个硬汉子,小时候还跟林陆骁磕过架,处处跟他对着干,后来长大后,才发现这帮院里的孩子,就他俩当了兵。

而那边那个坐在单人沙发上抽闷烟玩手机、手上戴着一串佛珠的男人,叫沈牧。

大刘自来熟,拉着南初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这一圈子兄弟。

而从小缺乏亲情、友情的南初,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无法形容,但心里很饱满,依稀可以看见在光的尽头,不断有人跟你招手,仿佛在说,——欢迎你进入他的世界。

虽然,世界的主人,正在淡淡地抽着烟,也没啥表示。

大刘说起这些,眼里都散着光,明杨跟陆骁一样,都是军人,别看俩人小时候常打架啊,明杨心里其实惦记着骁爷呢,啥事都爱跟他学。

说到这,孙明杨那边丢过来一个枕头,大刘跟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早有防备,灵活地往边上一躲,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南初脑门上。

……林陆骁瞥了眼孙明杨。

孙明杨一个激灵,忙跟南初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手滑手滑!大刘拎起枕头猛地砸回去,嘴里还振振有词,敢砸小嫂子!等会骁爷收拾你!这声小嫂子叫得南初整个人神清气爽,看着胖乎乎圆不溜丢的大刘越发觉得顺眼称心起来,随后扫了眼身旁依旧沉默抽烟的林陆骁,决定做个大方得体的小嫂子,莞尔一笑,没事,玩玩而已。

南初确实美,特别今晚这小模样整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像月牙,大刘瞬间被迷了三魂五道,心道:妈的,骁爷到底上哪儿找的这妖精!大刘这人打小就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偏是这样,偏就没有女人缘。

他们那时住的横街三胡同口,有个算命先生,是个瞎子,在他们那带出了名的准,那时每户人家生了小孩都爱拿生辰八字给算命先生看看。

林陆骁他们几个一出生,几家家长就拿着生辰八字找了算命先生算过一挂。

家长们揣着先生的几字箴言回家,也就当是个传统,准与不准,心中都自有较量。

直到林陆骁他们几个长大,那时又皮,听人说有这个传统之后,大刘就天天缠着那个算命先生问天机,算命先生摇摇头,不答。

林陆骁倒是对这些无所谓,命不命,佛神道教这些他向来不信。

大刘则张嘴就问:帮我算算,我以后能娶几个老婆?惊呆了众人。

林陆骁那时颇有范,靠着墙,双手插着兜,一脚朝大刘屁股踹过去,笑骂:国家规定你只能娶一个!你还想娶几个!众人哈哈笑,算命先生摇摇头,对他们说,我一人送你们一句话吧。

大刘至今还记得算命先生给他的那句话。

——不识货,半世苦;不识人,一世苦。

不过他至今也没明白,只当那先生故弄玄虚罢了。

大刘把神志提回来,跟南初继续说:真的,这小子在陆骁考上军校后,他立马就去参加大学生征兵了,结果那鬼莽的性子还让他误打误撞进了特种部队。

南初好奇地问:那他跟林陆骁打架谁厉害?他跟陆骁打架没赢过。

说到这儿,大刘想起小时候有次林陆骁发狠,拦都拦不住:陆骁特别狠,我记得有次他弟弟,林启,你认识吧?南初点头,认识。

大刘一听,连弟弟都认识了,多半这小嫂子靠谱了,就算不成估计也是在成的路上了,于是越发拿南初当自己人了,兴味盎然地说:小启弟弟身体不好,上学时候经常挨欺负,有次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回来,陆骁那时上初中,回家一看见这就冲人家里头把人的鼻梁骨给打断了,我跟明扬牧哥拉都拉不住,结果回家就给他爹关禁闭还——话说一半,大刘被人踹了一脚。

坐在两人中间的林陆骁正掸着烟灰,瞅一眼他,讽刺道:有这功夫给人讲故事,你怎么不去说评书?大刘不服,我这不是帮你照顾小嫂子吗?你看你光顾自己抽烟,又不理人家,我帮你照顾照顾人家,你还让我去说评书,我说你丫的,情商这么低,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说到这儿,忽然想到,眼光一亮,看向林陆骁,哎——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林陆骁直接翻了白眼,滚。

得得得,我滚,不打扰您二位。

然后大刘真滚了,去找孙明杨划拳,孙明杨明显有点嫌弃他,一掌拍他脑门上也让他滚,大刘转头跟一旁抽闷烟时不时抿一口红酒,眼神全在手机上沈牧诉苦:牧哥,你说俩当兵的怎么都这么粗鲁?动不动叫人滚。

沈牧头也没抬:滚。

……大刘默了一阵,你不是信佛吗?佛祖说不能骂脏话。

……大刘走后,沙发上瞬间宽敞多了,林陆骁往边上挪了挪。

南初看着两人之间微微拉出来的空隙,问他:你怎么不解释?林陆骁转头看她,解释什么?解释我不是你女朋友啊。

那几个小子的性格林陆骁从小玩到大,简直太了解了,解释多了还觉得他心里有鬼,而且他向来也不是解释的人,时间长了自然就了解了。

而且那时,他认为,那应该是他跟南初最后一次见面,送她回家把话说清楚,让南初不要再来找他,大刘他们以后见不到她,自然就明白了误会一场,又何必花费一根烟的时间去解释。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笑笑,没说话。

人往前倾,准备去摸茶几上的打火机,结果被眼疾手快的南初抢先摸到。

黑色的金属方形打火机被女人嫩白柔软的手捏住,南初随手打了个转,调整好方向,纤细的指尖轻轻一拨,盖子弹开,拇指一转,火光瞬亮。

飘动的火苗。

林陆骁手还停在半空中,扭着身子看她,烟还叼在嘴里。

明明客厅点着灯,却感觉这火苗更亮。

快点呀,烫手。

南初低声催促。

林陆骁低头笑了下,俯身过去,就着她的火苗,把烟吸燃,靠回沙发上,吐着烟雾,转头瞥一眼身旁的姑娘。

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当年考上军|校离开横街时。

那先生站在三胡同口跟他说的话。

你这孩子有傲骨,有血性,将来会是个英雄。

紧接着,先生又叹了口气。

他虽不太信命理之类,但也觉得有趣,所以多嘴问了句,您叹什么气?先生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今天先到这里,解散!所有人松了口气,擦擦汗。

班长带队去食堂吃晚饭,指导员从远处跑过来,跑到林陆骁面前站定,敬礼,放下手说:领导让你去一趟支队。

林陆骁嗯了声,卸下手套递给指导员,转身去开车,被指导员拉住。

指导员是个门精,那头电话一过来,听着对方的语气,就知道一准是好事儿,于是拉着林陆骁想提点他几句,虽然知道这家伙的狗脾气从来听不进这些。

两人往外走,下楼梯的时候,指导员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领导说啥你应着就是了,给你找媳妇也好,给你加衔转职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后头的事儿得抓抓紧,人都想着往上爬,你就想着往前冲,图啥?没了你,咱特勤中队照旧都是尖兵,年年红五星!出警一个赛一个勇猛,他们可全随了你的性子,说到底,你也得为自己考虑!指导员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结果林陆骁只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拍拍他的背,几步跨下台阶往车场跑。

指导员望着他背影长叹一口气。

林陆骁刚到支队,没急着上去找领导,而是在过堂里抽了两支烟,眯眼思考人生的时候,后背被人轻轻一拍,他回头,指尖夹着烟放在嘴边没抽,一戴着军帽军装笔挺的姑娘站他背后。

瞥了一眼来人,林陆骁抽着烟转回去,嘴里淡淡吐着烟雾。

林玫不乐意了,跨到他面前:领导找你还不赶紧上去,搁这儿抽闷烟?林玫是林陆骁的堂妹。

当年两人一起上的军校,一个毕业后分进了特勤中队,一个毕业后分进了支队后勤,文职。

算起来,林玫现在的军衔还比林陆骁高一级。

林陆骁掐了烟,戴好帽子,跟林玫说:走了。

你爸前几天可找我了!林玫冲着他的背影喊,林陆骁没回头,罢罢手。

……林陆骁打了声报告,里头的人看他一眼,进来。

他进去,反手带上门。

坐吧。

处长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林陆骁摘了帽子,在桌子上摆正,拉开椅子坐下去。

桌案后的男人四十多,五十不到的年纪,四方面庞,鬓角有白发,那双眼特别有神,面容带笑地说,陆骁,今年二十九了吧?是。

处长点点头,也不再绕,开门见山道:你老待在一线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已经跟组织上提了,申请把你调进大队,下个月考试,笔试过了就面试,这段时间多看看书,别给我整岔子。

……林陆骁没说话。

他二十三岁军校毕业进入特勤中队,也算是军校为数不多一毕业直接给分进特勤中队的。

特勤事情多,条件好,有些消防器材刚空运回来的,先派给特勤实践过后再陆续推广到基层中队。

特勤里制度更严格,一般会从各消防中队里挑选几个综合素质强的尖兵进入特勤中队。

军校毕业被挑中的,除非领导特别喜欢,或者能力特别强。

林陆骁属于两者都是。

处长见他没话,敲敲桌子,有想法就提!林陆骁能有什么想法,要说他拒绝调遣,处长能拎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死他。

军人字典里就没有拒绝两字。

是!处长挥挥手,趁这几天把手里的东西跟指导员交接一下,去了大队你这性子得改改,明天生日过了,二十九了,该娶媳妇儿了!眼睛放亮点,找个能顾家的。

说完就把人赶出去。

林陆骁敬了个礼,戴好帽子往外走,倒也习惯,每年就是那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倒。

今晚不值班,他出了支队就直接开车回家,衣服也没换。

这城市一到晚上就特别闹腾。

车子拐进小区,停好,拎着车钥匙上楼。

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闻到一阵不太熟悉的烟味,不经意抬头瞥了眼,就看见防火逃生楼道口里站着一道纤瘦的黑色身影。

南初靠墙站着,指尖夹着烟,星火在暗中闪着光点,楼道被她弄得雾气缭绕。

姑娘穿着低胸小黑裙,身材贴合匀称,凹|凸|有|致。

白皙的肌肤在黑夜里衬的更细腻,裙子很长,刚好遮到脚踝,林陆骁眯了眯眼,那里有团黑色,一双灰色单鞋,衬得她脚背的肌骨凸显。

她真的很瘦。

楼道的窗户半敞着。

一阵过堂风涌进来,黑裙被吹起,随风舞动,像一阵黑色的流烟,鼓到墙上,比壁画还美。

南初把烟头掐了,朝他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林陆骁开门,没什么情绪问。

我来帮你过生日啊。

南初在他身旁停下来,裙摆吹到他裤脚的时候,林陆骁低头看了眼,白嫩纤瘦的脚踝上,是一只黑色的飞蛾,翩翩飞舞。

奇怪的纹身。

奇怪的女人。

林陆骁把钥匙丢柜子上,人换了拖鞋走进去。

南初站在门口,想到以前,他进门永远都是换鞋,扔钥匙。

她后跟进去,反手把门带上,低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多余的拖鞋,再抬头,男人脱了外套进了卧室,军外套对折好挂在沙发上。

还有没有拖鞋!南初对着里头喊。

半晌,里头传来一句慵懒地,没有。

连鞋套也没有,南初索性脱了鞋,光脚走进去。

林陆骁上身换了个件白t恤出来,下面还是件军裤,穿着拖鞋,人往沙发上一坐,手肘撑着大腿,去摸茶几上的烟盒,取了一支出来,点燃,坐在沙发上抽烟。

南初环顾了一圈,发现他这房子整体比以前大,不过他东西不多,大概也是不常年住的缘故,没什么人气。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走着。

你这房子里缺个女主人。

观摩完十分钟后,南初下结论。

林陆骁直接被呛了一口,淡瞥她一眼,勾了下嘴角,没理她,转头继续抽。

南初走过去,站到他面前。

两人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翘着二郎腿坐着。

南初的裙摆一直轻轻飘着,时不时蹭到他的脚背,有点痒。

他指尖夹着烟,低头看一眼。

姑娘光脚站着,脚趾一个个线莹细长,像嫩藕的牙,脚踝处的飞蛾更明显,仿佛随着摆动的裙摆在动。

你觉得我怎么样?林陆骁一抬头刚好对上她浑圆的双眼。

瞳孔比墨还黑,有水光。

他垂下眼,目光下落。

南初双手抱臂,弯腰看着他,胸前的肉挤成一堆,小黑裙的作用散发着光辉,白嫩细致的锁骨下,是女人姣好丰腴的弧度,跟上次的一马平川完全不是一个景点。

林陆骁心道:卧槽,真他妈神奇了。

黑夜总有点特别,看看窗外的寂静,总觉得男人的力量在无形中被放大,女人就显得格外娇媚,引人无限遐想。

你去门口把鞋穿上。

林陆骁说。

看着心烦。

南初不动。

林陆骁又把自己拖鞋踢给她,穿上。

南初满意地套进去,43码男人的鞋,还带着一点点温度。

你脚好大,好像比一般男的大。

由衷感叹。

林陆骁哼笑一声,抽了口烟,轻挑眉眼:你倒是见过不少。

……忽然,电话声响了,是林陆骁的,南初指指他发着光的裤兜,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还夹着烟,直接把她拎到一边,你站这别动。

说完盯了眼她的裙摆。

确定不会再蹭到他身上,才捞出裤袋里的手机。

那裙子实在蹭得人心烦。

电话刚接起,里头就有人吼了一句,给老子开门!林陆骁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那人说:不开。

……老子给你庆祝生日来的!林陆骁皱眉,估计是烦了,我已经睡了。

不开不给挂,挂了拼命打,关机直接撞门!林陆骁骂了句脏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就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

生日快乐!当当当当!先是一双手伸进来,拎着两瓶红酒,然后探进来一个胖胖的脑袋,圆润像个汤圆。

胖子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南初了。

卧槽!!!!!!!!!!!随着他的一声爆吼,身后五六个脑袋一起探进来。

然后是一声整齐划的爆吼,卧槽!!!!!!!!!!!!!林陆骁:有病?胖子指指他身后的南初,后知后觉地,难怪让你开门你不开,你说你睡了!?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林陆骁叼着烟,无声地睨着他。

胖子走到南初面前,伸出油腻腻地大肥手,美女,我叫大刘,是林陆骁的发小。

还不等南初说话,他又说:我怎么瞧着你有点眼熟。

南初也伸手,你好。

胖子握了握,心道,妈的手感真好啊。

胖子人是真热情,握着就不肯撒手了:不好意思啊,陆骁没跟我们说你在,要知道你在,我们肯定打死都不来——林陆骁把烟拿下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瞎扯什么!大刘终于撒手,嘿嘿直笑:他这是吃醋了!真是太高兴见到你了!……当了这么多年兄弟,兄弟几个都没见过他跟女人相处!真的!大刘伸出三根指头,我发誓,他以前真的没有过女朋友!南初:真的?大刘就差把心掏出来了:比珍珠还真,我们都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弄得有阵我们几个都不敢跟他玩儿——……大刘还没说完,就被林陆骁给提着脖子拎走了。

大刘被拖走,嘴里还在叨着:哎——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兄弟几个往沙发上一坐,一字排开,林陆骁才掐着腰问南初,你先走?大刘忙喊:别啊,要走也是我们走,哪有赶你媳妇儿走?!林陆骁黑着脸,瞪大刘,你给我闭嘴。

南初点头,拎起沙发上的包,把鞋脱给林陆骁,往门外走。

刚推开门。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有粗粝的温厚感。

南初回头,林陆骁松了手,抄进兜里,看着她,眼底静如潭,要不留下来,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Chapter 03七月盛夏,炎热难挡,树梢间蝉声鸣鸣,日光从头顶铺下来,地面被晒得滚烫,随便卷起一阵风,都闷热令人窒息。

林陆骁一手撑着车门,转过身,姑娘就站他背后,白瘦高,漂亮惹眼,阳光打在她身上会发光。

你跑什么?南初仰着脸,又问了一遍。

林陆骁双手抱胸,靠着车门,眉头拧成的川字显示此刻他颇有点不耐烦,他看了眼南初,从裤袋里摸了盒烟,取了一支,低头吸燃,反问:你认识林启?南初点头。

他掸掸烟灰,继续问:在哪儿认识的?米兰。

他又吸了口,喉结滚动,目光瞥向一侧,漫不经心道:行,东西送到了,我走了。

南初伸手拉住他。

男人的赤膊坚硬有力,她一握上去仿佛握到了铁块,硬邦邦的,还带着温度。

她心突地一跳。

林陆骁把手抽回,还有事?把你电话给我。

南初伸出一只手,摊平。

林陆骁低头看了眼,姑娘手掌雪白纤嫩,掌心纹路清晰,手指细长,像雨后的牙笋尖儿。

他收回视线,声音极淡:没电话。

那你什么时候休假?南初执着地望着他。

林陆骁靠着车门抽烟,听到这,眯眼看她半刻,把烟从唇边拿下来,弯腰平视她的眼睛,五官骤然放大,剑眉透着英气,深黑的眼,唇角抿成直线,却似笑非笑。

多年不见,气势更逼人。

距离拉进。

气压渐低,男人的气息缠绕在眼前,突来的亲密,让南初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林陆骁还弯着腰,双手插在裤兜里。

他低头笑了下,目光嘲讽地移开视线,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

静谧的午后。

汽车启动,摩擦过地面,滚过一阵热浪。

紧接着,一辆车开出影视基地,在焦躁的车尾气中扬长而去。

……南初认识林陆骁的时候,那年她十六岁。

那阵南月如满世界各地飞,家里就她一个人,不知是哪里的线路老化,引发走火,等她醒过来时,冲天火光,烟雾呛鼻,是林陆骁把她从火堆里救出来。

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南初那时还没有经纪团队,醒来,她第一时间给南月如打电话。

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尽管母亲跟她关系不亲,但南初第一时间还是想听听妈妈的声音。

妈,刚刚家里着火了,但我现在没事了……小姑娘握着电话怯生生地报了平安,生怕说错一句话让妈妈担心。

电话里南月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受伤了?南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没有,就是脚上有块灼伤,医生说可能会留疤。

看看能不能植块皮上去,我在忙,有空再打。

永远都是这样。

说不上三句话,就挂了。

南初失落地挂了电话,她清楚的知道,南月如有多不喜欢她。

多年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

护士长发现南初不见了的时候,刚好有人冲进来:快快快!打119,天台有小姑娘要自杀。

护士长吓傻,谁啊?那人慌手慌脚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小明星叫什么名字,就是刚刚送进来那个烧伤昏迷的那个!护士长打119的手都是哆嗦的。

南初被人从天台上救下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一抬头,就看到林陆骁那张俊脸。

他穿着深色的消防服,带着头盔,冷硬的面容,看见南初的时候明显一愣,怎么又是你?南初挂上电话的一瞬间是动过自杀的念头。

但是等她站上天台边缘的时候,手脚开始发抖,一动不敢动,就那么傻站了半个小时。

麻烦您了。

南初低头。

林陆骁瞬间明白这又是一个临时退缩的,扯扯嘴角,不客气。

等离开的时候,南初忽然拉住他。

林陆骁回头一看,小姑娘瞪着双大眼,瓮声瓮气:你们队里有给伤患住的地方吗?或者你带我回家也行,我给你钱。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向一个陌生成年男人提出这个要求,但当时,她深知林陆骁身上的安全感,是她贪恋的。

林陆骁只觉这丫头片子好笑,没点儿危机意识,故笑着调侃了句:我带你回家,你敢吗?谁料,小姑娘英勇就义般地挺了挺胸膛,敢啊!队友哄笑,林陆骁却渐渐敛了笑。

而那年,林陆骁24岁,也是个自己都照顾不了的半大小伙。

……周六,一辆银灰色保姆车往北浔市郊区以北方向行驶,盘山公路弯弯绕绕,车辙子在尘土中留下印记。

早上八点。

车子在小山腰停下。

一人从车上下来,沿着小山腰的百级青石阶拾级而上。

九盲山顶,佛家道场。

晨曦在雾中放芒,南初打扮简单,一件白T搭黑色长裤,一双长腿笔直纤细,头上戴着一顶灰色字母鸭舌帽,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林深处走去。

穿过青翠竹林,隐约可以看见棕红色的小飞檐,行至路口,一块红棕色的匾额横挂在门楼上,风吹日晒,破损无边,中间镶嵌着四方大字——青禅寺。

九盲山,青禅寺,超然避世,静心如庭。

道观,佛光,皆与人缘。

这缘,万事凡如此。

南初在门口取了三支香,沿级而上,来到寺庙后方的小院子,四方小院,小尼姑提着水桶而过,冲她微微施礼。

院中央,立着一偌大的黑色香炉鼎,冒着袅袅青烟。

南初点了香,举着香柱走进殿内,里头静无一人,檀香幽幽,门口摆着三个蒲团,抬头,殿中央,佛祖目光慈悲。

上完香,南初来到般若殿,蒲案上盘坐一人。

南初冲她恭敬施礼,蒲案上的人睁眼,朝南初招手,递上蒲团。

看你气色,近日来应该不错。

主持说。

屋子里檀香味重,熏人,南初垫好蒲团,在她对面盘腿坐下,答曰:还行。

主持年近六十,面容慈祥望她,睡眠可还行?南初点头,好些了。

主持穿着深色的袈|裟,把手盘进袖子里,闭眼道:有心事?南初摇头。

主持仿佛察觉,依旧闭着眼,淡声:你每回来找我都有心事。

我来还书。

说罢,南初把手里的经书推过去。

主持瞥了眼,没放心上:还是因为那些攻击你的人?不是。

主持阖眼叹息,没再做声。

屋子静谧半晌。

主持又问:那就是因为林队长?这回反倒南初惊讶:您还记得他。

一面之缘,有缘便记得。

两人来上过一次香,林陆骁自然是不信这些,当时连门都没踏进过,也难为主持还能记住。

话落,小尼姑进来上茶。

待她出去,关上门,南初才问:佛法里有说姻缘吗?闻言,主持转头看她半刻,有。

您说。

南初洗耳恭听。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禅房里燃着油灯,光烛轻黄,南初不自觉盯了会儿。

……还有吗?主持又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偶,求不得,放不下,四苦皆由爱起。

南初扶额,就没点好的?佛家忌行男女之事,你想从我这里听什么好听的?……今日有讲禅,一起去听吧,还是那句话,堵不上别人的嘴巴,那就捂住自己的耳朵,攻击你的声音自然会消失,孽障自有报应。

两人从蒲案上下来,往外走。

行至门口,南初迈出门槛,问:那林队长呢?主持头也不回,你帮他求,还是帮你自己求?帮他。

主持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她一眼,执迷不悟。

南初紧跟出去,恰好遇见迎来的人。

来人是两个女孩,一个短发一个长发,长发姑娘面容俏丽,半长的头发捆成一个小小的发髻扎在脑后,穿着嫩黄的连衣裙,日光下,乍一看有些扎眼。

作者有话要说:  谨以此文先给所有消防官兵。

后记:历时三个月,终于完结,攒了一堆话,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1、关于出版,所有的网络正文就在这里结束了,暂时可能不会写番外,之前说的将军跟天涯女的前世番外包括西顾跟韩大boss的我就有空在微信公众号上和微博上偶尔会连载,大家可以关注我。

2、所有的骁爷跟南初在番外都在出版书里,大概包括南初发现六岁是绑架自己的是骁爷还有包子和怀孕的番外。

书版大概会在暑假上市,鉴于我交稿的快慢了。

3、不知道说啥了,很舍不得,以后只能微博和公众号见啦,估计会休息一阵。

4、新文大概五月之后开吧,具体哪个月还不定,可能七月,也可能八月。

在这期间可能会开个小短文调剂一下,所以大家可以收藏我专栏,到时候开坑就会有通知啦。

写完骁爷暂时写不动其他男主。

专栏手机地址:5、我会从大家的留言里抽出五位小伙伴送火光的实体书,这个是一开始答应大家的,后面的书陆陆续续快上市了,之前的中奖小伙伴可以在书上市之后再联系一下我,我都会一一寄出。

这五位我会公布在微博。

6、经常有读者给我私信,说这本写的比上本好,也有人不喜欢这本,都Ok啦,每本书都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我努力在不断让自己进步,存在不足的我就努力改进,争取下本避开这个问题,喜欢我的就努力拉住你们,不让你们离开。

其他的话说多了似乎也表达不了我此刻惆怅的心情,总之就是很珍惜你们,我们下本再见~7、下本我考虑了下,可能会做个突破,在长生和青梅竹马里犹豫,估计开竹马的可能性更大, 也要看灵感,因为写了多破镜的故事,想写对小青梅竹马的故事,这个系列算是彻底完结,下个系列是现实向,比较接地气。

8、不喜这文请轻拍。

谢谢你们一路的陪伴。

青梅的故事,文名跟文案都是暂定。

手机地址:文案:有人问小怪兽:"奥特曼总是欺负你,你不疼吗?"小怪兽挠挠头说:"疼。

"那人又问:"为什么不离开他呢?"小怪兽用小爪子拍拍心口,傻呼呼笑:"那样会更疼。

"新题材,暂时保密。

喜欢先收藏,说不定收藏涨的快,一激动就开啦~好啦,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