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敲门声继续, 田忱运佩服这个妹妹的毅力, 只好打开门出去,反手把门掩上。
田甜透过他的肩膀往里打量, 好奇说:还没起来?真是不着急。
田忱运搂住她的膀子把人往外带,有什么好着急的,你今儿怎么起那么早?你也看到了, 下雪了, 现在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田忱运笑了一下,走不掉就住下。
我公司还有事呢,不是不想住。
理了你还转不动了?田甜抿了抿嘴, 怕他不高兴,也不是,刚过去总要做一做样子,不然怎么立规矩?你懂得倒是挺多的。
田忱运看了她一眼, 掏着兜看了看远处的天色,吃了饭再说,能不能走还要看天气。
说话间辛喜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看了田甜一眼,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不打算不过去,拐到洗澡间去洗漱。
田甜碰了田忱运一下, 看着辛喜的背影,哥,你就定住这个人不换了?你有更好人选吗?我的意见是骑驴找马。
你太信得过你哥哥骑术了。
田忱运看了她一眼, 不过你这个言论倒是惊世骇俗……我还是建议你,把心思摆正一点,万一哪天处男朋友,这一招可不能乱用,踏实点。
田甜嘻嘻地笑了笑,挑着眼角说:你现在整个心思都在她身上,你管的着我吗?田忱运无奈地啧了一声,注视着她扭身往厨房走。
这场雪下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鹅毛一样的雪花大片大片地飘下来,很快大地就白皑皑一片。
气温突然降了好几度,昨天树梢上看起来还是青葱的树叶,经过一夜的风吹霜打,四处飘零,落了一地的残枝烂叶。
这边地势高,又是山区,夏天是个乘凉的好去处,但是冬天就不好了,气温比在市里更低一些,保暖措施相比较市里稍微差。
吃了饭辛喜就跟着田忱运回了小偏房,一路踩过去的脚印很快被覆盖。
辛喜脱了鞋子,坐在炕上说:这天气就是个睡觉的天气嘛。
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
这不太好吧。
她们也都回房间了,下雪天没地方去……感觉屋里比刚才暖和了。
姥姥可能又把暖气片烧起来了。
哎——辛喜叹了口气,幸好我流量充足,还可以勉强看个电影。
田忱运知道她有些无聊,笑说:一会儿雪停了。
带你去山上走一走。
上山打猎吗?哈哈……他被她的问题逗笑,没有猎物可以打,就算有我们也打不着啊。
室内温度渐渐升起,辛喜刚吃了饭,被暖气熏了熏,立马就觉得眼皮子发涩,她靠在床沿上,紧挨着枕头,透着窗户看远处飘落的雪花,没多久就闭上眼睡过去了。
田忱运帮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地面上的雪已经没过去脚面,踩上去咯吱作响,幸好没有听田甜的话现在就回去,不然一定连一半的山路都走不了,那时候车轮四处打滑,被困在半路荒无人烟的地方半步也不能前行。
田忱运走到里屋,敲了几下卧室的门才推门进去,她们也都坐在床上说话。
看见田忱运,妈妈愣了愣,怎么自己过来了?姑娘呢?睡了?又睡了,猪吗?田甜好笑地说了一句。
你嘴巴怎么就这么欠呢。
他反手合上门,走进来。
田甜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拨弄手机,抱怨说:这里信号太差了,怎么也不见改善呢,不就是多建几个信号塔的事。
妈妈看了她一眼,拿了把软椅子递给田忱运,交往多久了?姥姥帮他回答说:就是上次给我看照片那个姑娘,现在比照片上圆润一点了哈,看起来更好看了。
田忱运笑了笑,反倒是关心妈妈,这次能久住吗?家里方便吗?他家里小儿子今年也读大学了,我整天在家里也没事……说起来那边的事情眼眶就红了红,自己的孩子没人照顾,却跑到别人家给别人养两个孩子。
她都不知道这些年活着是为了什么。
之前改嫁的时候,主要是看着那个人老实可以依赖,没想到婚后婆婆比较强势,他又是个很孝顺的人,带田忱运和田甜过去住了一段时间,矛盾日益激化,几乎过不下去,只好暂时把他们两个送回来。
后来婆婆去世了,日子好过了,她想再接他们过去,可是他们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者是跟她生份了,死活也不愿意跟过去了。
这几年他们两个成熟稳重了,也懂得她的不容易,关系这才缓和。
她从离婚那一刻起,就再也没见过前夫,只是听说生意做大了,如今是大老板,比跟她厮守的时候出息很多。
也怪不得,改嫁后婆婆总说她这个人长相不好,不旺夫。
她自从前夫带着女人回来跟她摊牌,对上一段感情一夜之间就断了个干净。
那时候心里怨恨了很久,想不通好好的丈夫怎么就跟别人情意绵绵了,更想不通平常相处很愉快的婆婆,怎么在前夫坚决离婚之后,对两个孙子不闻不问。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的心一旦狠起来就像钢铁一般。
她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爱情并不能坚持很久,最后都会化为乌有,可以维持一段婚姻长久下去,只靠亲情也是不够的,还要靠责任感和道德感的约束。
她回过神儿,已经对着田忱运看了许久许久,眼里含着水汽,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教导说:你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一定得一心一意地好好对待人家。
田忱运低头笑了一下,点头答应。
他成年以后经常听她说这种话,以前的时候耳提面命,大体也是对他讲男人的责任,男人应该怎么对待另一半。
田忱运自然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曾经遭遇不幸,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去迫害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对他们人格上的培养总是格外注重。
田忱运一直都觉得,自己从小的成长环境,虽然经济上很拮据,但是思想上却不贫瘠。
她拉着他的手说得这番话,也算是对辛喜的一种认可,田忱运心里自然也跟着踏实不少。
说完这和略带感伤的话题,气氛就活跃了很多。
田忱运从卧室里出来,外面的积雪又厚了一厘米,他回到小偏房,辛喜躺着睡得正香。
半夜被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折腾了一遭,早晨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头昏脑胀。
这一觉睡得时间不短,醒来人就有些发懵。
因为一个合同的事情,田忱运坐在床沿上低着头给学校的老师回复消息。
她抻着腰打了个哈欠,翻过来身,枕着胳膊盯着田忱运看。
醒了?他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事情。
我想喝水。
辛喜撒娇说。
口渴了?嗯……嗓子有点干……等一等,田忱运放下手机,热水兑了一些杯子里的凉白开,尝了一口,温度适中,递到她唇边,喝吧。
辛喜探起来身子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舒服很多,然后又抿了一小口。
好了。
不喝了?再喝一口吧。
辛喜就又抿了一口,一口。
他失笑,我说一口就真的只喝一口?喝两口会被毒死?这叫听话啊。
她睇了他一眼。
辛喜站起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怎么还在下雪?什么时候才会停……看这个势头,一时半刻挺不了。
那我们怎么回去?你想回去了?一直在你家住着好像不太好,白吃白喝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田忱运摇头笑了笑,想多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放开了就行。
今年的初雪如初恋一般如火如荼,轰轰烈烈。
到了傍晚才停歇。
辛喜跟着田忱运出去了一趟回来,看到床头上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都是发小打过来的。
她打过去,很快被接听——找我什么事啊,妞儿?给你说个事——什么事?辛喜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心里砰砰跳了两下。
小四儿妈妈去世了,肝癌,也就半个月吧就不行了……辛喜惊讶不已,上次回去小四儿妈妈还来她家里玩,晚上一起吃了个饭。
我昨天知道了这个事,惊讶的不得了……感觉死亡怎么距离我们这么近呢。
她妈妈很年轻吧。
对啊,比你妈妈和我妈妈还小了两岁呢。
辛喜沉默了会儿,我近期准备回家一趟。
还回去吗?不知道,还没确定。
一直在外面飘着干什么呢,不如回家陪你妈…………辛喜无言反驳。
她盯着院墙外面山坡上的一棵树出神,一树的叶子都已经掉落,树梢光秃秃,竟然挂满了柿子,一个挨着一个,这景象大概也只有在这种地方能见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秋日连翘 一枚地雷小川自深山 一枚地雷小川自深山 一枚地雷小川自深山 一枚地雷小川自深山 一枚地雷安安安兜 一枚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