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喜早晨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就看见他正盯着自己, 打了个呵欠,怪不得我在梦里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 就像怪兽的眼睛一样。
他笑了,我有这么吓人吗?辛喜想起来昨夜,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不和谐的画面, 坦诚地说:有。
他捏了捏她的脸, 掀开被子往上坐了坐。
昨晚如何?辛喜抿唇看他,突飞猛进。
他挑眉,怎么个猛进法?进字发音有些重, 虽然进步和进入都有动作词的属性,但是他一着重就让人忍不住遐想。
她脸红了红,斥责说:无聊。
田忱运噙着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拿起来手机看时间, 已经是八点多,过了酒店自助早餐的时间。
回头看她,饿不饿?还行。
还行就是饿了。
他霸道地说。
辛喜没有反驳, 就是处在饥饿的边缘。
运动过度,我也饿了。
他戏谑地看看她。
辛喜尴尬地掀开被子, 拿起来自己的衣服套上,去浴室洗漱, 听他又说:待会儿你收拾好我们出去吃饭。
辛喜捏出来牙膏,含着牙刷出来,支支吾吾地问他:你洗漱了没有?要不要进来一起?我早就醒了。
他这么回答。
你刷牙了?嗯呐。
我不信。
他怎么醒那么早, 自己竟然一点动静没有听见?更何况昨晚……应该很累才对,体力就这么好吗?田忱运走过来,把她推进浴室里,从后面抱住,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面容映在镜子里。
她推着他的胸口,用的这个牙膏吗?那你呵一口气我闻闻有没有茉莉花的味道……田忱运笑了笑,按照她要求的做了。
一股茉莉花的清香传来,还夹杂了几缕烟草的气息,味道很清新。
她这才信了,点头说:还真是哦。
我会像你睡得跟个小猪一样?我是起床困难户。
看出来了,昨夜还打了一夜小呼噜。
你胡说……根本、根本不会!田忱运逗她说:早知道就给你录下来了,让你亲耳听一听。
我真的打呼噜了?不然呢。
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有点吧。
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叫醒了,你还发了好大的脾气,一转头就又睡着了,继续打呼噜。
辛喜漱干净嘴巴里的泡沫,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不可能吧?真的。
他表情严肃,看着她点点头。
这就有点尴尬了,人家一大老爷们不打呼噜不磨牙,睡品超级的好,她一个娇滴滴的女神人设竟然这么不争气。
她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解释说:打呼噜很正常啊,但是我不是每次都打呼噜,我很少会这样的,一般都是因为枕头没有放好,或者是白天太累了……只有年龄稍微老一点,身体不太好才会打呼噜,一般年轻男女都没有几个真得打呼噜的,就说我姥姥和姥爷吧,都打呼噜,那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辛喜抿了抿唇,从镜子里看他,他正含着笑看好戏一样看她,辛喜很敏感,瞪眼说:你不信啊,我给你说,真的是……他哈哈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相信你。
辛喜总觉得他说这话很敷衍,好像就是在说,不相信她昨晚打呼噜就是个意外。
真的是这样子的!他笑得更开,嗯嗯地点头,辛喜这才看出来他在逗她,回身抓住他的手腕咬了一口,没有使劲全力,不过也能看见两排清洗的牙印子。
她眨着眼说:我就说嘛,我打呼噜也是百年难遇一次,怎么就让你听见了,也太巧了。
门外想起来门铃声,田忱运有些意外,抽了一条毛巾递给她擦脸,我去看看。
辛喜接过来毛巾,正擦着脸,听见外面清洗的交谈声——我没叫早餐。
先生我们是不会搞错的。
是住房附带的服务?不是。
这就奇怪了,我建议你回去再核对一下,免得出了错误不好交代。
辛喜拎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田忱运站在门口,房门敞开着,一个推着手推车的客房服务人员穿着酒店的统一服装,他车子里放着白色瓷质大圆盘子,用反光的不锈钢的圆盖子盖住,看样子是西餐,而且有一阵一阵的香味传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辛喜光着脚走过去,地上有厚重的地毯,并不觉得凉。
田忱运回头看她,没事,我马上处理好了,你先去换衣服。
说完回头对服务员耐心客气到:回去再核实一下,好吗?对方抿着嘴笑了笑,笑容里包含了很多东西,前因后果都明白,就是不点透。
您要是不方便我就放在门口了,有什么需要您就直接打电话到前台。
田忱运突然明白什么,眯着眼看她,谁请的?服务员看看他,并不说话。
辛喜一直站在身后听得很清楚,毕竟是昨天有那个杂志做铺垫,现在人就玲珑剔透很多,瞬间明白了,拉住田忱运的衣服下摆,低声问:是不是你爸爸……田忱运瞳孔放大,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这么多。
辛喜摊手解释:你也知道我跟田甜是同事,有一次她心情不好就对我多说了几句……她轻描淡写,两句带过。
田忱运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这家酒店是那个人旗下的,但是他不亲近那个人也并不是为了赌气还是如何,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个陌生人。
这家酒店是田修军的,或者是大马路上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的,跟他都没有关系。
他不会刻意来,也不会刻意不来,一切选择都是根据需求来决定的,别得还真没有多想,更没有想着能够蹭点小便宜,搞点特殊待遇。
既然都送到了房间门口,田忱运没有别得选择,只好回房间拿了钱包出来,抽了几张票子,食物留下吧,多少钱?对方赶紧摆手,田小总,这是已经挂账的。
田忱运的脸瞬间黑了,皱眉说:你叫我什么?……你们经理呢?这里谁负责?他冷声说。
女服务员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您就被为难我了……田修军呢。
田总昨儿就走了,临走交代的。
交代什么?女服务员抿了抿嘴。
辛喜拉住田忱运的胳膊扯了扯,你别那么凶嘛,你看人家小服务员也不容易,还是个姑娘,她也做不了主啊。
三个人僵持不下,服务员送不进去东西没有办法走,他又不愿意收下,辛喜想说收下吧,毕竟知道一些他家里的事情,实在不好插手。
正在这时,经理就从远处走过来了,也是猜测服务员搞不定,亲自过来看一看。
他热情道:田小总?田忱运有些无奈,回眼看了看他,什么时候按得名号?我都不知道。
瞧您说的,不认识谁也得认识您,咱们的少东家。
田忱运不悦地看他,不敢当。
以前就听田总提,咱们也都知道田小总是咱们登峰的未来接班人,就是没有机会见一见,今天一见,果然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田忱运深深地吐了口气,别得我也不说了,把东西拿走,我还有别的事情,实在抱歉,不奉陪了。
辛喜忍不住打量田忱运,真害怕他忍不住发火,他到底是有多讨厌自己这个父亲,辛喜也是现在才看明白。
经理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看见田忱运手里捏着钱,猜出来他一开始的意思,赶紧笑说:这样吧,这都将近九点了,也都饿了,您既然觉得这样不合适,咱们就不挂账,这东西您点也可以,但毕竟是咱们自作主张了,反倒给您添了麻烦,给点意思意思即可。
他掀开盖子让辛喜看,这是大厨专门做的,一做完就送过来了,好东西,再不吃真就浪费了。
田忱运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多无情,毕竟不管是服务员还是经理,也都是按照吩咐做事,不然谁舔着脸上门,给吃的还求着收下。
他点头同意,又补了张红票子。
食物这才被推进屋,服务员一样一样地摆出来,刀叉纸巾放好,请慢用。
经理满脸堆笑地挥手指挥服务员接钱,并说:咱们田小总大方,给你的小费还不拿着。
田忱运脸更黑,等他们离开,紧抿着嘴推开门去阳台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