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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出的剑,就是昆吾的剑”

2025-03-22 07:09:22

宣平宣凡被这一番话说得脸上讪讪,  但心中竟然并不多么愤怒。

――要说的话,许是第一次在一家面馆时,就已经尴尬愤怒过,  此时被虞兮枝训斥多了,竟然已经有些习惯了,  细品甚至还莫名觉得有点亲切。

两人不再多说,翻身上试剑台,  对视一眼。

到底是心意相通的双胞兄弟,这一眼,两人已经决定,  依然用之前那一式西雅楼的太上丹阳剑。

上一次虽败,  但一来是他们轻视了对手,二来,也确实收了手。

当然,  比剑一事,输了便是输了,  其他都是借口。

但这一次,两人升了小境界,  再来挑战,  不敢掉以轻心,  也为破除上一次不够尽力而产生的心魔桎梏。

炼气中期未尽全力的一击不够,那炼气后期呢?尽全力以后呢?她……是否还能接得住?试剑台结界再起。

宣平宣凡认真行西雅楼剑礼,两兄弟长相极相像,却因为疤眉红痣而又有不同,两人身长挺拔,  面容清隽,都穿着西雅楼道服,  这般礼数周全时,看上去倒是赏心悦目,整齐漂亮。

虞兮枝依然是那个握剑的姿势,虚虚一礼,平静道:请。

――上一次,她说请的时候,众人不以为意,不屑一顾。

这一次,众人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甚至有昆吾小弟子手心微微出汗,也不知是怕宣平宣凡接不下一剑,还是怕虞兮枝败下阵来。

谁不知道宣平宣凡两个炼气后期同时出剑,剑势几乎可至筑基,恐怕就算是虞寺大师兄,也要认真对待!虞兮枝……她就算能挥出刚才的那一剑,现在能行吗?万一刚才是侥幸呢?是提前吃了什么丹药呢?她……她不是才炼气初期吗?大家心头疑乱纷纷,又期待又隐约慌乱,也不知是期待谁赢,慌乱谁败,而宣平宣凡却已经起剑。

试剑台上的太上丹阳剑与那日一家面馆门口的,截然不同。

西雅楼出丹修,即使用剑,变也是丹剑双修,说是丹阳,自然也要有丹。

那一日,两人轻敌过分,剑光还未起手,便已经被虞兮枝先声夺人。

此丹非彼丹。

太上丹阳剑,其意说白了,就是把对手当成丹,一招一式取炼丹之时的淬取、入火、控火之流程,是从丹之一道中提出的剑意。

丹修当然本不用习剑,只可惜觊觎丹药的人多了,便也不得不防身,是以这式太上丹阳的简化版,便是西雅楼弟子的入门剑法,而宣平宣凡作为二楼主的亲传,所习得的,自是最完整的太上丹阳剑。

易醉蹲在旁边,吐出一口瓜子皮,眼神微亮:引气归元。

剑光乍亮,只如沧海扁舟,火中取栗。

……好剑!老头残魂赞道:这两小子嘴巴讨厌了些,倒是确实习得了此剑精粹,这便是西雅楼太上丹阳的起手式了!两小子境界弱了点,基本功却着实不错。

接下来别看剑,看他们的步法。

虞兮枝不知何为太上丹阳,但她神识所至,心念微动,只觉得此剑醉翁之意不在酒,虽然宣平宣凡距离自己尚远,但那剑仿佛就在眼前,于是她足尖一点,向后急退――下一刻,她之前所站之地果然有剑气横扫而过!少女在半空掠过一道弧线,才要落地,却若有所感,向侧面急摆。

两道剑光堪堪顺着她身侧划过,虞兮枝落地,剑光再欺身而上!再避,再上!这一招叫‘仙人指路’,太上丹阳妙在剑,这步法却更是有趣。

用这步法绕着丹炉炼丹,自有一番韵律,说是可以提高丹成的几率。

说是真,也确实是可以,西雅楼的老道们炼丹有一套。

老头残魂砸吧砸吧嘴:可惜了,小丫头看起来还是见识浅了些,会的东西少了些,或许要躲不过下一招‘七星朝斗’了。

还以为能让你见识一下最后的那招‘九转还丹’,看起来是没有机会咯。

虞兮枝在剑光中闪避,每次都险而又险,看似节节败退,台下人一片惊呼,甚至有人觉得败局已定,李胜意到底不过开光,身为太清峰二师姐,欺负一个开光境,赢了就是光彩吗?现在还不是原形毕露?但虞兮枝却一边躲,一边在等。

她不知这是什么步伐,却知道步伐是步伐,剑是剑,她要斩的不是步伐,而是剑。

她在等对方出剑,对方也总要出剑。

所以,仙人指路后,便是七星朝斗。

宣平宣凡齐齐起手,剑光揽动,刹那间,仿佛有七道星芒同时闪耀,向着虞兮枝的方向爆卷而来!台下已经有人不忍再看。

还有什么看头,那个少女分明被压到至今都没有机会拔剑。

虞兮枝却眼睛微亮。

同时斩断一大片什么的,她最擅长,那一夜斩妒津妖人时,她初时要出两剑,末了已经可以一口气斩三只妒津了,那可是一剑击破十五处,如今区区七点寒芒,又算得了什么?烟霄终于出鞘。

她起手仍旧是清风流云,但清风未起,剑已经变了方向。

众人以为自己又要见一次清风,却见那剑盛如骄阳,普一出鞘便已是最爆裂刺眼的战意和杀气!既有骄阳,星芒自然碎裂。

七星朝斗,也依然是七星,就算是八星,九星,星光再盛,又如何能盖过朝阳?宣平宣凡更是惊愕,他们认不出这是什么剑法,却能感受到这其中的酷烈之意,心道怎会如此,哪有剑法毫无铺垫,一上来就是杀招!不需要蓄剑意的吗?这人不讲武德的吗?!虞兮枝才不管那么多,她见得少,出剑便只一剑畅快淋漓,一气呵成!上一瞬,七星倏亮,锋芒毕露。

下一刻,剑意起,七星皆碎。

宣平宣凡颤然无语,分落在试剑台两侧,眼神微直,哪有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

片刻,又是剑落之声。

两声接连而起,听起来竟然像是连绵不绝。

宣平宣凡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但剑却已经掉在了地上,还微微弹起,再落,再出一声清鸣。

四野俱寂,只剩剑鸣清脆悠长。

程洛岑悄然擦去掌心汗珠,在心底冲老头残魂道:看来,确实是看不到你说的那一式‘九转还丹’了,可惜,可惜。

他说着可惜,语调却轻松揶揄,哪有半分可惜之意。

承让。

虞兮枝这才轻巧落地,反手收剑入剑鞘。

少女的声音平淡如水,清脆如铃,似乎这样一剑不过是寻常,丝毫没有半分赢了宣平宣凡后的骄傲或自得。

就好像她从未觉得自己会输。

比剑既已有结果,试剑台的结界自然打开,微风终于落在少女脸上,拂动了她鬓边发丝,再抚过她发髻上的小树枝和木质筷子。

少女面容丽,面色平静却自有三分笑意,让因这一剑而生出的些许高山仰止,瞬间化为溪流上雀跃跳动的晶莹。

宣平宣凡怔然无语,半晌,两人缓缓收了姿势,深吸一口气,向着虞兮枝的方向心服口服一礼:受教。

两兄弟终于学会了说这两个字,虞兮枝觉得这两人虽然可恶,却也孺子可教。

这剑自然就算比完了,大家觉得虞兮枝这一剑比刚才的剑更惊才绝艳,这场间多的是炼气境弟子,且不论初期中期,便是大圆满,也不敢说自己能出这样的一剑!然而纵使如此,大家的心里却憋着什么,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虞……二师姐,你刚才这一剑,根本不是清风流云剑!虞兮枝循声望去,却见一张陌生面孔。

她摇摇头,承认道:确实不是。

可……可二师姐方才分明说,只会清风流云剑。

夏亦瑶的声音轻柔响起,些许的结巴,让这一声质疑显得柔弱又怯生生:又怎会……三师弟问的是,大师兄是否只教了我清风流云,我回答了是。

虞兮枝歪头疑惑:阿兄教了我清风流云,我便只能会这一招吗?我什么时候说我只会清风流云了?是只有我阿兄可以教我剑法吗?又或者说,我……不可以学其他人的剑?她语速不快,一连串反问却接连砸在众人身上。

有人微懵,西雅楼弟子还在想为何亲传弟子只会入门剑,听二师姐意思,又为何只有虞大师兄教她剑?昆吾山宗的教习呢?说好的昆吾学宫呢?夏亦瑶却心道,这是你学不学别人剑的问题吗?这分明……分明不是昆吾剑吧?就算是,也绝对不是他们学过的昆吾剑吧?她心里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这样说,就显得她落了下乘。

但她不说,自然有人替她说。

徐教习沉沉开口:我且问你,你从哪里学的这一剑?虞兮枝晃晃剑匣,不紧不慢道:怎么,徐教习也想和我比一剑吗?徐教习脸色一窒,厉声道:我问你的是――从哪里学的这剑法?这分明不是昆吾剑法!你身为昆吾弟子,掌门亲传,竟然偷学不是昆吾的剑法?!虞兮枝本以为他问这问题,是因为自己超纲学习了,却不料对方扔出来了这样一段话。

她不知道谢君知教她的这剑法为何名,是何来历,只知道斩妖极好,破敌极快,是杀妖的剑,又或许,也是杀人的好剑。

徐教习对昆吾所有剑法都烂熟于心吗?你说不是昆吾剑,就一定不是昆吾剑吗?虞兮枝也不生气,只耐心极好地反问道。

又或者,昆吾哪条明文规定,昆吾弟子不能学昆吾以外的剑吗?还是说,我只能用清风流云剑?虞兮枝看着徐教习,轻声再问:我看古籍,看剑诀,看到不是昆吾的剑,便要合上书页,闭上双眼,将刚才看到的记忆也一并忘却?我去做任务,杀妖时,觉得这剑法好用,便拿来用了。

今日与宣平宣凡对阵,觉得这剑能破他们的剑,便出了这一剑。

虞兮枝站在试剑台上,手有意无意搭在剑柄,气势渐盛:我比剑之前,徐教习担忧我为昆吾丢人,说我实战经验最少,对敌经验最薄,而我赢了,徐教习不恭喜我,却来指责我用的剑?说到此处,虞兮枝声音倏然拔高,她昂首立于高台之上,环视四周,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却不知,剑宗之剑,竟然如此狭隘?!徐教习脸色微变,还要说什么,虞兮枝已经一眼看了过来。

我乃昆吾弟子,我出的剑,就是昆吾的剑!第25章 如果你觉得她不够格,那么我呢?――你好大的口气!――说的好啊!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又同时安静了下去。

徐教习看向易醉,易醉也看向徐教习,门内其他人看看徐教习,  再看看易醉。

徐教习眉头微皱,易醉却坦然移开视线,  仿佛看不到他的脸色,也没听到他说的话,  只顺着自己刚才的话使劲鼓了鼓掌:二师姐,说的好!昆吾弟子出的剑,不是昆吾剑,  又是什么剑?这天下的剑,  只要握在昆吾人手中,就应当是昆吾剑!徐教习被怼得窝火,气道:胡说八道!难道她现在用太上丹阳剑,  太上丹阳剑便也是昆吾剑了吗?不是吗?易醉终于正眼瞧他,却仿佛在看什么白痴:我虽然会白雨斋的符,  但我既然穿着昆吾道服,我就算画符,  也是用昆吾纸,  昆吾笔,  画的便是昆吾的符,有问题吗?……荒唐!怀筠真人低声怒道。

臭小子!这个臭小子!红衣老道听清了易醉的话语,忍不住臭骂一声,盖住了怀筠真人的声音: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易醉这话,是过分了些。

怀筠真人顿了顿,  敛了些怒气,硬带了三分歉意:白雨斋的符,  自然永远是白雨斋的。

糊涂!红衣老道却拍案:你怎么也和那个白痴教习一样?太上丹阳剑自然是太上丹阳,但只要名字不变,这剑握在谁的手里,就是谁的剑!难道谁还认不出这是太上丹阳不成?!你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吗?这剑法属于谁,和是谁挥剑,这是两码事!倘若我用太上丹阳剑一夕杀穿了妖域,世人自然觉得,是我白雨斋斋主做出如此功绩。

难道还关太上丹阳剑什么事?还会觉得是西雅楼的剑而不是我红衣老道厉害?红衣老道冷笑一声,又叹道:那个白痴教习,别不是后山哪个长老的亲戚吧?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吗?放着这样的教习去教你的亲传弟子,怀筠,糊涂啊!怀筠真人被这样一顿劈头盖脸地数落,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红衣老道说的道理他不懂吗?他的那一声荒唐,本就是在骂那个不知轻重的徐教习!倒是让红衣老道顺口说中了。

那徐教习确实是太清峰那位徐长老的侄子,资质平平,结丹已经是超常发挥,本不应有教习之位。

然而徐长老的徐家一家子都不是修仙的料,也只得这个不上不下的徐教习吊着年轻一派。

更何况,徐教习的父亲当年也是死于那场蚀日之战,两个面子加起来,怀筠真人才点了头,让他做了教习。

也正是因为这样,平素里偶然见到徐教习跋扈了些的时候,他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徐教习为何如此针对虞兮枝,他倒也能猜到一二。

虞家与徐家都在青芜府,曾经并称为两大世家。

既然在同一州府,实力又不相上下,两边的摩擦自然从来都不少。

两大世家表面虚与委蛇,私下谁都看不起对方,小动作也不少,是以两家人早早就结了些恩怨,谁也不服谁。

但早些时候,徐家还能与虞家抗衡,这种不服也就趋于平衡。

后来,蚀日大战后,徐家修仙的那些先祖与虞家先祖都死了个干净,倒也打了个平手。

问题就出在,徐家后继无人,虞家却出了个天纵奇才的虞寺。

虞寺惊才绝艳,势不可挡,又是大师兄,徐教习当然不可能给虞寺什么脸色或使绊子,于是这些龌蹉,就全部落在了虞兮枝身上。

平时虞兮枝默不作声,黯淡无光,徐教习顺手磋磨几下也就算是泻了火。

但如今,这虞家,除了虞寺,竟然又有一个虞兮枝崭露头角!这怎能不让徐教习又妒又恨!可惜平日里,怀筠真人到底琐事太多,也不知徐教习过分至此。

就算虞兮枝顽劣了些,懒惰了些,到底也还是他怀筠的亲传,更何况,在今天出了这样两剑后,谁敢再说她半句不是?他平时对这些亲传弟子的关心确实不太多,许是虞寺太耀眼,怀薇真人又一口一个瑶瑶,易醉身有靠山自不必说,不知不觉就忽略了虞兮枝。

以往确实有觉得这弟子懒惰、不堪大用的印象,之前夏亦瑶入剑冢,他也心中颇有偏颇。

但在所有这些之前,甚至在成为昆吾山宗掌门之前,他到底是一个剑修。

剑修见剑欣喜,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见虞兮枝那一剑,作为师尊,自然与有荣焉,又哪里轮得到徐教习这种人出来质疑?!而且那一剑,他总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

只是怀筠真人平日里素来低调又沉稳惯了,还怪爱要面子,闻言只冷哼一声,末了还要反驳一句:你既然如此想,为何又要骂易醉?红衣老道冷哼更响,理直气壮道:这臭小子抢了我的台词,不该骂吗?老怀啊,刚才那一剑你总该看清了吧?那几道线,画得可真是妙极!眼中无符,心中却自有符意,这天资,我看比易醉那臭小子还要好几分。

红衣老道有点迫不及待般搓了搓手:与其这孩子放在你这里被这么多有眼无珠的白痴奚落,不然……他后半句不然还没说完,便被试剑台传来的一声女声打断了。

怎么,说你好大的口气,还说错了?怀薇真人御剑悬停,目露不悦:易醉,你先闭嘴。

虞兮枝,你以为你是谁,就敢说自己便是昆吾剑了?虞兮枝知道怀薇真人对她多有不喜,却不料竟然如此直接。

她盯着怀薇真人看了片刻,突地笑了起来。

少女笑得轻柔又温和,怀薇真人心中莫名一动,总觉得这笑容从哪里见过。

但还没等她想起来,虞兮枝便认真向她行了礼,这才规规矩矩道:回真人的话,我没当我是谁,但我确实是昆吾山宗掌门怀筠真人的亲传弟子,太清峰,虞兮枝。

她只说到这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连掌门真人的亲传弟子,都不配说自己的剑是昆吾的剑了吗?那还有谁配?连她都不能说的话,那昆吾内外八千弟子,又有谁手中的剑,是昆吾剑?!怀薇真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头上简陋不讲究的小树枝和筷子,心中的不喜更浓,正要再说什么,却有一道温和而笃定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既然怀薇真人觉得她用的不是昆吾剑,便当是西雅楼的剑,如何?谈楼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哪里静静看了这场试剑多久,但当大家看到他的时候,他便已经站在了试剑台边。

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抬头看怀薇真人有什么,神色自若却隐约露出了化神境的几分气势,向来温和至极,仿佛毫无脾气的谈楼主就这样注视着御剑的怀薇真人,竟隐约有了几分不悦和咄咄逼人。

怀薇真人一愣:谈楼主此话何意?西雅楼缺这样的剑,我也缺。

谈楼主笑得温文尔雅:但我看,昆吾似乎不缺。

……原本还在慢条斯理看戏的红衣老道一愣,急急忙忙一边拉拢衣襟,一边一跃而起,满地找鞋: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难不成想要和老道我抢人不成?!狗东西!这话说得可就极不含蓄了,怀筠真人终于验证了心中所想,心底一沉,还要再问什么,下一瞬,一袭红衣已经没了踪影。

怀薇真人微微拧眉,她御剑而下,落在谈楼主对面地上,只觉得谈楼主这话没头没尾,没上没下,她隐约想到了一个意思,却又觉得怎么可能。

谈楼主确实没有亲传弟子,全修仙界都知道他在千挑万选,那么多天资过人的弟子都不入他眼,虞兮枝又怎么可能?她还要再问,却有一道红影闪过。

我白雨斋才缺!狗东西,少跟老道我抢人,是我先看上的!红衣老道停在了虞兮枝面前,将少女的身影挡了个严实:你不要过来啊!易醉吓得瓜子从嘴里掉出来:舅舅?你怎么来了?红衣老道瞪他一眼:臭小子,这还看不懂吗?收徒啊!还不滚过来帮忙?!谈楼主在看到红痕的时候,心里就暗道不妙,再听到红衣老道的这句话,眼前顿时一黑,心道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混球果真来看热闹,还想来和他抢徒弟了!我偏过来,你奈我何?!谈楼主说着,当真向前了半步:什么你先看上的!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看上的?能有我早?!你要是有我早,我谈字倒过来写!我管你!我现在离她近!是我的是我的就是我的!一派胡言!是我的!我白雨斋的!我西雅楼的!两个人剑拔弩张,一个吹胡子瞪眼,一个撸袖子冷哼,毫无斋主与楼主风范,更不像是天下第一丹修与第一符修的山巅对决,更宛如山野村夫指着对方鼻子骂架。

谈楼主边说,手已经扣了几颗丹药,心道自己蹲了这么多天,要是这老道与他抢,他就将这几只毒丹塞进他嘴里。

红衣老道悄悄捏了几张困字符,心道这谈楼主再向前半步,他就把这符扔出去,然后再把虞兮枝一溜烟扛回白雨斋。

西雅楼众人悄然激动,互相对视一眼,心道谈楼主您可算来了,既然您来都来了,收了人,就让未来的二师姐给我们淬淬剑意,增进一下同门感情呗?昆吾众人则是满目惊愕。

见过虞兮枝那一剑后,大家隐约都觉得,这位二师姐哪里变了,她不再是之前大家以为的那样懒惰又无用,不少曾经骂过、质疑过她的人,脸上心里都还在火辣辣,结果未曾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这样一幕!谈楼主在昆吾山宗待了这一段日子,大家也算熟悉了。

而在易醉喊出那一声舅舅后,又有谁不知道这红衣老道是谁?而现在,这两个人,要收二师姐做徒弟?!可二师姐……不是剑修吗?怀薇真人在听到红衣老道真真切切地说出收徒二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愣住了,这会儿再看到谈楼主竟然与之争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至极。

你们……什么意思?怀薇真人不可置信道:你们想收她做亲传徒弟?吵架气势被倏然打断,红衣老道心道关你屁事,谈楼主心道与你何干,转过头的时候,却到底留了几分面对元婴境真人、怀筠掌门道侣时的客气。

不行吗?正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又同时转过头,一个冷哼,一个微笑,却都寸步不让。

两位,虞兮枝已经是我的亲传弟子了。

却有一道声音姗姗来迟,怀筠真人脸色带着些无奈,但更多的则是藏掖得不怎么好、故意露出来了几分的得意:又哪里有相让给你们的道理呢?昆吾众弟子齐齐躬身拜礼,心中却已经震惊到麻木。

徐教习更是觉得恍恍惚惚,他看看红衣老道,看看徐教习,再看看落地的掌门真人,只觉得这世间怎会如此荒谬。

那炼气都难,频频逃课,竟然还不辟谷的不成器虞家女,竟然被这么多人抢着要?!是他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徐教习身体微抖,实在难忍:虞兮枝分明刚刚炼气,怎可能有如此修为,定是服用了什么一夕爆发的丹药!各位真人千万不要被她所骗!给我闭嘴!怀筠真人终于忍不住喝道:你以为你是谁?服没服药,我们看不出来,偏偏你能看出来?!徐教习脸色煞白,强掐手心:刚才那一剑……那一剑分明带着沾过血的杀气,还、还请诸位真人明察!我用这剑,杀了一百二十六只妒津妖人,我的剑上有血,剑意有杀气,这不是理所应当吗?许久都没有说话的虞兮枝从红衣老道身后探出头来,眨眨眼:难道徐教习杀完妖后,还能做到片叶不沾身?佩服,佩服。

你说谎!你一个只有一朵黄花的人,怎么可能杀那么多妒津妖人――任务堂刚刚核实完毕,太清峰虞兮枝于棱北镇斩妖一百二十六只,擒妖一只,共计一百二十六朵黄花,十朵黄花为一橙,十朵橙花为一红,是为一红两橙六黄花。

沈烨的声音沉稳响起,少年收了平日懒洋洋的姿态,腰背笔直,恭敬向着怀筠真人与怀薇真人对方方向一礼,手中托盘上,正工工整整放着小花。

沈烨看向虞兮枝,微微一笑:恭喜师妹,还不来簪花?徐教习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再咬牙:那又如何,虞兮枝,那一剑,就是有问题!你到底是和谁学的!那分明不是昆吾剑――!和我。

一道平淡至极的声音打断了徐教习的声音。

白衣少年慢慢走来,他声音分明不多大,说完这两个字后,还抬手掩唇,轻咳嗽了两声,却足以在一瞬间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年抬起黑恹恹的眼,他周身都是纵横剑气,距离他近一些的弟子甚至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几步。

他眉目之间有着压抑不住的锋利,神色温和,声音带着笑意却微冷。

他不看徐教习,却看向了另一侧,直呼其名。

怀薇,如果你觉得她不够格,那么我呢?我的剑,配称为昆吾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