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倪胭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倪胭回头朝着刚刚起哄的那几个男人眨了下眼。
几个人一起抬起右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她是倪胭呀,只要她想, 一个照面就能和对方处好关系的倪胭。
拜托几个刚认识的小哥哥打个赌调解下气氛还不简单。
还是一个于他们毫无损失的赌。
一个赌三颗星,这波不亏。
费朗一直将倪胭拉到船头才松开手。
他摸了下下巴,望向远处岸边的灯火,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
他……好像意识到刚刚冲动了。
倪胭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给费朗披上,抓着他的胳膊往袖子里塞。
费朗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天气已经转凉,现在又是在海上被海风吹着, 倪胭穿的实在是有点少。
她又不是那些陪酒的二三流小明星,用不着故意露胳膊露腿。
你不冷啊?倪胭摇头, 把费朗另外一条胳膊也塞进袖子里, 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肌, 说:穿好了, 不给别人看!费朗盯着倪胭的脸,心里一阵纠结。
如果他现在跟她说后悔了, 让她把他刚刚说的话当成没说过……那是不是有点没担当啊。
倪胭却没有看他, 她的眼睛落在费朗的胸膛上。
她抬手搭在他的腹部, 指尖划过他腹部上的黑色纹身。
Q——S——H——J——Z——S——H——D——倪胭手指搭在他的裤腰, 慢慢往下压,F——裤腰继续往下压。
费朗拍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你,含蓄委婉点。
倪胭一脸无辜: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纹身什么字。
费朗歪着头, 修长的手指从寸头上捋了一下,转身走到一旁摆放的躺椅,岔开着两条大长腿,大大咧咧地坐下。
倪胭走到他面前,咬了下唇珠,不笑的时候灰色的眸子让她在夜色里看上去有些冷。
她说:你不就是反悔了吗?没关系。
还没到两个月呢,到中秋刚好两个月,到那时候还没泡到你,我泡别人去。
她转身走到船头前面的地方,双手搭在船头围栏上,微微弯着腰,望着远方,任由海风将她棕色的长发向后吹起。
费朗歪着头,眯起一只眼睛盯着倪胭的侧脸。
不久,他吹了个口哨。
倪胭没理他。
费朗嘴里的口哨变了调子,吹出那天倪胭哼唱的那首海妖届的小曲儿。
小曲儿吹完,倪胭转过身,靠着后面的围栏,看向费朗。
费朗朝她招了招手。
倪胭还是不动。
费朗不得不说:没反悔!倪胭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一脸不高兴地重新走回他面前。
费朗伸手。
倪胭垂着眸子瞧他的手掌。
费朗的手很长,却并不宽,掌心纹路清晰。
食指戴着很宽的戒指,小指也戴了一枚尾戒。
倪胭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说:戒指凉。
费朗立刻把手上的两枚戒指扔到了海里,重新朝她伸手。
倪胭抿着嘴,努力把笑忍住,勉为其难地将手递给他。
费朗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腿上。
他双手扯着外套两侧衣襟,把倪胭裹进怀里,衣襟包着她,顺手扯了一下她身上的小短裙。
冷不冷,嗯?他问倪胭将手心贴在他的胸前,再也不想忍笑,笑得明目张胆肆意明媚。
她摇头:不呀,这不是有个火热的胸膛吗。
费朗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转过头望着远处的大海。
过了没多久,他开始吹口哨。
倪胭靠在他的肩上,合上眼睛安静地听着。
费朗一定很又音乐天赋,不过他注定不能去挡什么歌手。
费朗吹完一首曲子,开始吹第二首曲子的时候,倪胭开口:哥哥,你在做心里建设吗?费朗嘴里的哨子就变了个调儿,他皱起眉瞪倪胭,怒气腾腾:什么鬼!我用做什么心里建设?不就是谈个恋爱嘛,靠。
倪胭在他怀里仰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问:做好心里建设了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做好心里建设了吗?倪胭笑着又问了一遍。
脸上的笑怎么瞧怎么坏。
费朗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这张脸三分钟,然后用力捏住倪胭的下巴,一口吻了下去,将倪胭得逞的笑吃进嘴里。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费朗叹了口气,语气不善:别扒我裤子!他轻拍倪胭的脸,咬牙切齿:大庭广众能不能注意点,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浪了,嗯?倪胭无辜笑: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的纹身。
嗯……谁知道你是不是纹了别的女人的名字,初恋呀、女神呀,心头白月光什么的。
该不会是一个字母代表一个女人吧?我费朗会在身上纹女人名字?费朗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开什么玩笑?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写满了你脑子有病吧的嚣张样儿。
真的不是?倪胭垂着眼睛看他腹部的纹身,指腹摩挲着字母,要是让我知道这些字母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我可不依。
洗去都不行,我得拿着小刀子,亲自把你这块皮割下来。
她神情妩媚,语气也是娇娇的,偏偏不知道哪里透出一股子妖气,认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说笑话。
费朗愣了一下,扯起嘴角笑了一声:那可不成,没皮没眼看,丑死了。
倪胭思索片刻,点点头,蹙着眉勉强说:也是哦,那样就不好看了……表情纠结极了。
费朗瞧着她纠结的小模样有趣,朝她的后脑拍了一巴掌,脱口而出:真没纹女人名字的臭习惯。
他说完就后悔了。
干嘛要跟她一而再再而三解释啊!?倪胭胳膊肘搭在他的肩上,凑近他的脖侧,去摸他的左耳。
费朗今天右耳戴了两个耳钉,左耳只在上面戴了一个耳环。
她凑过去,在他的耳垂咬了一下,认真说:哥哥,我要你把我名字温在耳垂上。
费朗瞥她一眼,一副你做梦、不可能的德行。
倪胭一点不在意他脸上的表情臭。
人长得帅,臭着张脸也能变成酷气。
费朗转过头不看倪胭,随意望向岸边,然后不由皱起眉。
倪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妩媚地笑,问他:你该不会是才看见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吧?岸边的一片楼里全部熄了灯。
然后一盏接着一盏不规则的亮起,最后亮起的窗户组成了一句话——费朗是嫣然的,谁都不许动!费朗呵了一声。
倪胭做了一个假装摸八字胡的动作,问:帅气吗?又拿我寻开心。
费朗叹气。
倪胭急忙拿出手机拉着费朗合影,嘴里说:来来来,赶紧合影一张。
半个小时贵的要命呢。
她在镜头里亲费朗的脸,咔嚓一声拍好合影。
张片里,费朗一如既往地臭着张脸,远处高楼上的那句话一个字也没挡住。
倪胭望着手机里的照片满意地点着头,说:真的很贵,你给我报销。
费朗又不可一世地呵了一声。
倪胭在他的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块泡泡糖,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嚼呀嚼,冲着他的脸吹出大大的泡泡。
砰的一声,泡泡在费朗的脸上炸裂。
倪胭哈哈哈大笑。
费朗一脸嫌恶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惩罚似地去抓倪胭的痒痒。
倪胭哈哈笑着躲避,她想逃开却被费朗禁锢在怀里避无可避。
放开啦!倪胭大笑着求饶。
还闹不闹了?费朗口气威胁,眼中却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笑。
不闹了不闹了,再也不敢啦。
倪胭连连摆手。
费朗这才松开她。
倪胭把头靠在他肩膀,坐在他腿上晃着雪白的大长腿,慢悠悠地哼着小调。
她在费朗看不见的时候狡猾地笑。
呵,让你嚣张。
还有一周就是中秋,过了中秋她可是真的要换个人泡啦。
·接下来几天,倪胭都没有再去公司的接待区等费朗下班。
公司的员工们议论纷纷,都说倪胭已经死心了,恐怕这场兄妹恋要是悲剧收尾。
……我早就说过了他们是不可能的。
这一个多月,费朗什么时候给过她好脸色看了?分明就是一点没看上她,念着点曾经的兄妹情没彻底撕破脸罢了。
要说我这个假千金也够不要脸了。
什么真爱论?我看她就是不服气被赶出了费家,想换个法子进费家。
啧啧啧,这脑袋瓜厉害着呢,她居然想借着费总重新回费家,一般人谁能想到这么个法子?就是。
怎么说都叫了二十多年哥,她也不嫌膈应。
我看也未必吧?也有可能她真的喜欢费总?费总往那一站,还能有女人不喜欢他?说不定她身份没被揭穿的时候就存了龌龊心思……别说了,费总来了……费朗戴着墨镜,拇指插在裤兜里,目不斜视地经过几个议论的员工,推门进自己的办公室。
吓死我了……还好啦,我看费总也烦着她。
咱们的话被费总听见了,费总说不定在心里赞同呢。
嘿嘿嘿!几个小员工笑起来,继续做事。
然而没过多久,就收到了解雇信,而且要求今天按时下班,不许早走。
费朗将脚搭在桌面,靠在椅背上的姿势舒服得像个二世祖。
他给倪胭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来公司。
干嘛?倪胭的语气听着不太情愿。
让你来就来,少啰嗦。
电话那一边的声音更不情愿了:你好烦哦,叫我过去又不说干嘛,不去不去!费朗沉默了片刻,稍微放缓了语气: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看电影?走吧,一起去。
我又不想看了。
我有事,先挂了哈。
喂喂喂!费朗黑着脸,把手机扔到一旁。
小秘书敲门进来,询问:费总,刚刚要辞退的那几个人今天是……费朗烦躁地摆手:走走走,让她们现在就走!……哦。
小秘书茫然无措地转身去执行。
费总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一场秋雨过后,气温一下子降下来。
倪胭非人类自然是不怕冷的,而费朗为了耍帅穿的也很少。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嚼泡泡糖,比一比谁吹出来的泡泡更大。
费太太笑着摇摇头,跟费舒雅说:瞧瞧,他们两个像小孩子似的。
费舒雅跟着温柔地笑。
一旁的高子旭脸上也挂着柔和的笑,笑却不到眼底。
他没有想到倪胭真的和费朗勾搭上了。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没明说,可是瞧着这亲昵的样子……高子旭在心里冷笑。
怪不得跟她交往的时候不让他睡,说不定这兄妹两个早就好上了。
肮脏。
两个泡泡同时吹灭,倪胭吐出嘴里的泡泡糖,摇着头说:不玩了不玩了,吹得我腮帮子疼。
趴在一旁的大金毛伸出大舌头汪了一声。
呦,你还会附和我呀。
倪胭摸了一把金毛的头,问费朗: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了?罗嫣然的记忆里,她离开费家之前费朗是没有养这只狗的。
费朗随口说:钟沐的。
哦……倪胭眼中带着深意的笑,这条大金毛叫什么名字。
我哪知道。
倪胭点点头,抚摸着金毛脑袋瓜的动作越发温柔起来。
管家推开客厅的门,说:钟少爷到了。
钟沐跟在管家身后进来。
虽说天气转凉,不过他穿的仍旧比别人更多一些,穿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毛衣,顶着一头柔软的棕色头发。
他皮肤很白,甚至是白.皙得过分,眼角轻挑,眼尾浑然天然一股温柔的笑意。
他将外套递给管家,还未及开口说话,右手虚虚握成一拳抵在口边,侧过脸咳嗦了两声。
汪!趴在倪胭脚边的大金毛一下子跳起来,朝他跑过去。
钟沐蹲下来,薄唇抿出一道温柔的弧度。
气质里自带温柔浅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所谓如沐春风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2更要很晚,明早来看。